嫡女賢妻 作者:佳若飛雪【全書完】

【書名】:嫡女賢妻

【作者】:佳若飛雪

【內容簡介】:

  蘇靜,原是2030年某科學試驗室的試驗對象,因天賦異稟,被試驗室囚禁多年。

  終於有機會逃了出來,卻最終命喪懸崖!

  蘇靜依,平南候府的嫡出小姐,卻是被庶姐欺凌,被姨娘整治。一次人為的意外,命喪黃泉。

  再次睜開眼睛,當她,變成她,將會掀起怎樣的後宅風暴?

  當身賦異稟的蘇靜依再次站立在眾人眼前時,會有怎樣令人驚艷的表現?

  她重活一世,學醫術、開藥房,懸壺濟世!
  
  且看她鬥庶姐,整姨娘,救生母!

  再看她護親兄,鬥祖母,保候府!

  三看她嫁皇子,鬥小三,護老公!

  他,李赫!是宮中最不受寵的皇子!一次偶然,遇見了她!

  從此,他奮發圖強,建勢力、組商旅!只想為她撐起一片天地,護她一生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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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後由 aaa22216 於 2018-8-5 23:0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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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靜依之憂!

  元熙回到承乾宮時,感覺到了宮內一片寂靜,看了殿外的海棠一眼,「皇后還沒醒?」

  「回皇上,娘娘在您上朝時,醒過一次,不過貌似很累,又睡了。」

  元熙點點頭,便大步進了寢殿。

  寢殿內,早已是開了窗子通風,只不過正對著龍床的那幾扇窗子並未打開。殿內的光線有些泛黃,暖暖的,柔柔的。靜依正臉朝外側躺著,額際還有一縷頭髮,有些懶散地順著她的臉頰躺了過來!略帶些粉色的臉頰,看起來像極了水蜜桃子,感覺甜甜的,潤潤的!整個人看上去,慵懶中似乎是還帶了一絲的柔媚,極為地吸引人!

  元熙深吸了口氣,輕輕地靠了過去,在床邊坐了,輕輕地撥弄了一下她的頭髮,便她完美的臉龐,清晰地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依依,天色不早了。該用早膳了。」

  元熙的聲音輕柔,哪裡還有先前在大殿上的威嚴?更沒有在御花園中對安樂公主的那般嚴厲!彷彿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靜依動了動身子,然後自鼻間發出了嗯的一聲,有些疲累道:「什麼時辰了?」

  她的聲音裡透著濃濃地睏倦之意!眼睛也是並未睜開,只是將自己的兩隻胳膊都露了出來。

  元熙輕握住她的小手,面上閃過笑意,眼中卻是有些自責!都怪自己昨晚上太過放縱了,竟是將她累成了這般模樣!今晚,怕是她絕計不會再讓自己碰她了!

  思及此,元熙苦笑了一聲,自作孽不可活呀!誰讓自己昨晚上將依依累成了這般模樣?現在都已是巳時了,可是依依依然是沒有緩過勁兒來。元熙輕歎了一聲,然後一手伸進了被窩,穿過依依的後背,輕輕將她扶起,自己又換了位子坐,大掌貼在了依依的後背上,開始對依依輸入一些內力。

  正迷迷糊糊的靜依感覺到了自後背傳來的溫暖之力,終於是睜開了眼睛!一側頭,便看到了坐在自己旁邊的元熙,她微惱道:「都怪你!大晚上的不讓人睡覺!現在好了!我定然是又會被人恥笑了!」

  元熙輕笑道:「怎麼會?你是我的皇后,何人敢笑你?」

  靜依聽到他說這話,心裡卻又是一暖,剛才還有些惱怒的心思,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元熙登基已是五年了!自己也已是先後為她生下了三子一女!最初元熙登基後,在自己面前從不用朕這個象徵著身份的字眼,她以為是因為元熙還有些不太適應!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靜依終於明白,不是他不適應,而是在她面前,元熙從來就不曾將自己當作是一名皇帝!從不曾將自己當成是這天下最有權勢,身份最為高貴的皇帝!

  這個認知冒出來後,靜依的心裡便是滿滿的感動!這個男子,是天底下最有權勢的人!他俊美無雙,卻只肯為自己展現他的溫柔,這樣的男子能成為她的夫君,她是何其有幸!

  靜依的身體軟軟地向著元熙的方向靠去,元熙將她攬在懷裡,有些心疼道:「是我不好!昨晚上折騰的太久了,讓你累著了!現在已是巳時了,肚子可餓了?」

  靜依的臉一紅,嗔怪道:「你還說!今晚上你去勤政殿睡!不許踏進承乾宮一步!」

  元熙有些委屈道:「依依,我錯了!我保證今晚上會乖乖睡覺,只是抱著你,好不好?」

  靜依白了他一眼,「我信你才怪!元熙,你不覺得在這一方面,你是很沒有信譽的嗎?」

  元熙的表情一滯,貌似依依說的有道理!自己在這方面的信譽,的確是不怎麼好!元熙一手輕攬了她,一手有些無奈的撫額道:「依依,貌似這裡是我的宮殿吧?你不能將我這個主人趕出去吧?」

  無奈之下,只好是拿出這個來為自己翻牌了!只是,沒有想到的是,靜依卻是突然轉了身道:「是呀,這裡是皇上的寢宮,臣妾留在這裡本就是不合規矩的!臣妾這就是奉命離開這裡,即刻搬到坤寧宮去住!」

  說著,靜依作勢就要起身下床!

  元熙大急,雙手緊緊地摟住了靜依的腰,「依依!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不想去勤政殿去睡!依依!」

  「哼!你分明就是這個意思!不然,為什麼要強調自己是承乾宮的主人,而我不是!」

  「依依!」元熙有些無奈道:「你不能這樣不講道理!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的!你這是在故意曲解我的本意!」

  誰知,靜依突然轉過頭來,怒瞪向他,「你說我不講理?你是說我是一名潑婦嗎?」

  元熙呆了呆,有些哭笑不得道:「依依,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是我的妻子,風華絕代,天下無雙!怎麼可能會是一名潑婦!依依,你不可以這樣欺負我!」說著,還擺出一幅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的小媳婦兒的樣子來!

  靜依一聽這話,再一瞧他這幅樣子,便是有些又氣又好笑!這哪裡還是一國之君應有的樣子?分明就是一個在耍無賴的小孩子嘛!

  「真是沒羞!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居然會說出這樣無賴的話來!說什麼我欺負你?我問你!我可有武功?我可打得過你?我可跑得過你?你分明就是在耍無賴!」

  「依依的確是沒有武功,可是依依卻是這天底下唯一一個讓我不戰即降之人!依依,你就是個賊!你偷了我的心,卻是不肯好好地撫慰它!你實在是太沒有道理了!」

  靜依一時倒是有些錯愕了!

  這是元熙會說出來的話嗎?元熙雖然也會對她說一些肉麻的情話,可是像這般肉麻的話,她還是第一次聽到!偷了他的心?虧他想的出來!

  「你快開我!我要起身洗漱!」

  「不要!你先答應我,你不會搬走!否則,我就這樣抱著你,不鬆手。」

  靜依有些氣呼呼道:「我為何要答應你?我偏要搬去坤寧宮!如果你覺得你是這整個皇宮的主人,那我便搬去平南候府!如果你覺得平南候府也是你大淵的,是你的屬地,那我便搬出大淵!我就去!」

  話未說完,靜依便感覺到了一陣眩暈!再緩過神來時,她已是再度躺到了床上!而她的眼前赫然是一張放大的俊美無比的俊顏!

  靜依瞪了眼睛看著他,正欲再說話,便覺得唇上一軟,被一片溫涼給堵了個嚴實。

  纏綿悱惻,溫柔繾綣,許久之後,元熙才有些依依不捨地放開了她的紅唇。元熙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依依,目光摯熱,臉色卻是十分嚴肅道:「依依,這是最後一次,我聽到這種話!若是再讓我聽到一次,我不介意再狠狠地折騰你幾次,讓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若是你還不知道錯,我便帶著你一起去上早朝,日日不離,夜夜不棄!讓你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

  靜依的眼睛裡一片呆滯神色,顯然是被元熙的這番話給驚到了!

  可是元熙箍著她的雙臂的胳膊,卻是仍不肯鬆手,顯然是沒有打算就此作罷!而是聲音有些低啞道:「你既然還有力氣說要回坤寧宮,那看起來,你的體力還是相當好的!不如,我們待會兒再用午膳!」

  說著,便再度低了頭,開始用自己的雙唇,在靜依的軟唇上,細細地描繪著她的唇線!靜依此時才反應過來,連忙想要揮動雙臂將他推開,可是奈何自己被他的手給箍的死死的,根本就是奈何他不得!

  靜依又羞又惱,直到元熙鬆開她的唇,到了她的耳際,慢慢地啃咬著,讓靜依是又酥又麻,才投降道:「元熙,你別這樣!我不敢了!我以後再也不說離開承乾宮的話了!你別這樣!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好不好?你快放開我!我真的是受不住了!我的身體到現在還是酸痛的!元熙!」

  說到後面,已是帶了些許的口腔,很顯然,她是真的有些害怕了!昨晚上,元熙要了幾次,她已經是忘了,只知道自己是被他折騰的連動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是沒了!如今若是再被他給折騰一次,估計自己就要被直接給葬入皇陵了!而且死因會是史上最為讓人恥笑的,縱慾過度!

  元熙聽到她近似於求饒的聲音,才緩緩地抬起頭來,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真的知道錯了?」

  靜依此時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了,一個勁兒的點頭道:「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說這種使性子的話了!你就原諒我這回吧!好元熙!我再也不敢了!」

  元熙看著眼神中明顯是有些慌亂的靜依,才輕輕地吐出了口氣道:「依依,我知道你記住了!可是,」說到這兒,靜依明顯是感覺到了元熙那有些幽暗的眸子裡,染上了濃濃的情慾色彩!這讓她的心再度提到了嗓子眼兒!

  果然,元熙有些幽幽道:「可是,我是真的想要你了,怎麼辦?」

  靜依聽完,張了張嘴,可是不知道該說什麼,終於還是什麼也沒說,只是用那有些可憐巴巴地眼神看著元熙。

  元熙看出靜依的意思,心底裡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這是在威脅依依嗎?分明就是在故意為難自己嘛!剛剛已經是被她輕而易舉地就挑起了情慾,如今要怎麼滅火?

  元熙再次伏在她的身上,在她的身邊輕道:「乖,就這樣讓我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靜依明白這個時候的元熙顯然是已經被她挑起了慾火,所以也就一動不動地任由他抱著。只要不再折騰她一回,這樣抱著,也還好!

  許久之後,元熙自床上下來,看了靜依一眼,「我先讓海棠進來幫你梳洗吧。我去換件衣服,然後陪你用午膳。」

  靜依紅著臉點點頭,「好。」

  元熙抬腿便去了偏殿,而海棠也隨後進來,後面還跟了幾名宮婢,分別是帶了一些洗漱用品進來。

  不多時,靜依便是洗漱完畢。

  「娘娘,要不要奴婢幫您梳發?」海棠問道。

  靜依搖搖頭,「不必了!一會兒讓元熙來就好。你們都下去吧。」

  「是!」

  靜依看著銅鏡中映出自己的容顏,她抬手細細地臉上一下一下的撫過。一眨眼,自己已經是人母了!而且還有了四個孩子!想起前些日子母親進宮,說起自己現在的身份不同了。而且也不再是十幾歲的妙齡少女!總是要為自己以後打算!現在雖然皇上沒有要納妃的心思,可是難免以後不會有!若是等皇上主動提及,就不如自己先提出來的好!至少,可以讓皇上覺得自己大度,可以母儀天下!

  靜依的眼神一暗,想起前些日子德太妃來自己宮裡時說的話,還有她帶在身邊兒的幾位千金小姐!那意思已是十分地明顯了!分明就是在等著送給元熙做妃嬪的!

  靜依想到其中一個女子的身份,那眉心便是輕蹙了起來!事情似乎是比自己想像的要複雜一起,要不要告訴元熙呢?正想著,便聽到了元熙有些輕緩的腳步聲,一扭頭,果然是他。

  「在等為夫幫娘子挽髮?」元熙笑瞇瞇地問了,卻是不等靜依回答,便自行拿起了妝台上的玉梳,然後開始一下一下地輕輕梳理著靜依這一頭墨發!

  「元熙,再過幾日,便是你的壽辰了。」

  「嗯。」

  「你可以想好要如何慶賀?」

  「這倒是未曾想過。依依有何好主意?」

  「我哪有?只是昨日六局裡的人都來請示我,問我該準備哪些個用度?聽說禮部準備要為你辦千秋節?」

  「再說吧!你知道,勞民傷財之事,我向來是不贊成的!」

  靜依默了一下,元熙自登基後,尚未大辦過一次千秋節!每年都只是請一些個朝廷重臣簡單地慶賀一番就是。只是今年?靜依的眼神微微閃了一下。

  「元熙,我想為你大辦一次。可以嗎?」

  元熙聽了一愣,「這是為何?你不是向來也不太喜歡奢華的嗎?」

  「不喜歡奢華是一回事,為你做壽是另一回事!元熙,我想著讓你好好兒地過一回壽,成嗎?」

  「父皇和母后都還健在,我不該大辦的。」

  「這有何妨?你本就是天子,與尋常百姓自是不同的!再者,現在父皇和母后不是去了苗疆嗎?並沒有什麼衝突的!你就依我一次,可好?」

  元熙看到靜依側過頭來看他,那眸子裡分明就是寫著堅定二字!元熙笑了笑,「隨你吧。只要你高興,想怎麼弄就怎麼弄吧!只是有一樣,你可不許把自己給累著了!若是身體有不舒服,就派身邊兒的人去安排就是了。千萬別逞強!」

  「我知道!我不會太累的。再說了,我身邊兒有何嬤嬤、海棠還有六局的嬤嬤們,不會讓我太費心的。」

  「也罷。隨你高興吧!」

  元熙只是幫靜依簡單在在頭上挽了一個隨雲髻,又插了一根玉簪,一支翡翠穿花步搖!

  「走吧。咱們該去用膳了。」

  二人到了正殿,看到外面的天色倒是極好,暖暖的太陽照在人的身上,還真是不一般的舒暢!這秋季裡本就是涼寒,如今有這暖暖的陽光,靜依的心情大好!

  「元熙,我們去外面的亭子裡用膳好不好?」

  元熙略一皺眉,「外面的陽光雖好,可是仍是有些涼風的,怕是會傷風!」

  「不會!再說了,我可沒這麼嬌貴!好不好?」

  元熙看著靜依的臉上有些興奮,最近幾日,總是見她有些愁眉不展,心不在焉的,難得看到她的心情不錯,便也不再堅持,吩咐道:「命人將午膳擺在外面的八角亭子裡吧。海棠,命人給皇后拿上一件披風,萬一天涼了,馬上便加上。」

  「是!」

  元熙似還是有些不放心,「何嬤嬤,吩咐人將這東面兒的帷幄都落下來。我瞧著這刮的是東風,如此一來,既不影響皇后曬太陽,也不會再讓涼風給驚著了。」

  「是!」

  海棠笑道:「皇上為娘娘考慮得如此周到,真是體貼入微!難怪外面都在傳皇上與娘娘是天作之合!恩愛非常呢!」

  元熙輕輕一笑,拉了靜依的手道:「走吧,我陪你過去。」

  二人在八角亭裡一邊用膳,一邊閒聊著,因為東面被放下了帷幄,所以雖然有風,這亭子裡,卻是只感覺到了暖洋洋的陽光,的確是讓人心情舒暢!

  「依依,你最近有心事?」

  靜依正在夾東西的手一頓,看了元熙一眼,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片刻後才道:「元熙,念兒的天賦,似乎是有些差,不知道智兒的會如何?其實這本來就不是什麼必須要具備的東西,可是我擔心日後孩子們長大了,特別是念兒,心裡面會有負擔!」

  「原來如此!」元熙隨後便將在御花園裡發生的事說了一遍,末了又道:「念兒不會被雪狼傷到,這一點你大可放心。我倒是覺得貓兒似乎是更加地喜歡念兒。這幾個孩子裡,就屬念兒和它親。」

  靜依笑道:「也許是因為念兒長的像我吧!再加上,這個孩子在我身邊兒待的時間最久,可能是沾染了我的氣息最多,所以貓兒才會願意親近他,甚至是願意守護他!說起來,今日之事,也多虧了貓兒!雖然你布了暗衛,可是念兒畢竟還是小孩子,貓兒的守護,會更讓他覺得親切和安心。」

  「我明白。你最近一直是有些鬱鬱寡歡,就是因為念兒?」

  靜依的眼瞼垂下,然後輕眨了眨,再抬起眼來時,眼中已是一片溫暖安靜之色,「沒什麼。你無需擔心。不過就是一些個小丑來自找麻煩罷了!我還是應付的來的!」

  元熙的眼神中閃過了一抹犀利,歎道:「依依,你說過,再不瞞我任何事的!你忘了?」

  靜依的瞳孔一緊,片刻後恢復如初,「前些日子,德太妃帶了幾名女子來見我。」

  「哦?又是在勸你納妃?」

  靜依點了點頭!

  元熙冷哼一聲,「哼!不必在意。楊碩的兵權今早已被我給奪了!晉王再無依靠,想必現在德太妃已經是知道了這個消息,她現在怕是在宮裡邊兒大發脾氣還來不及!不會再來給你添堵了!」

  靜依有些擔心道:「你!收了楊家的兵權?你就不怕軍營會有人作亂?」

  「放心吧!這幾年,我可沒閒著!軍營裡早就被我埋下了數百名暗樁!而且,我已經下旨,命岳正陽和兵部在原軍營中擢升新的副統領,如此一來,怕是搶著當官兒,對他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你倒是聰明!會想法子。如此一來,楊家怕是再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了!」

  「其實,德太妃也是太過多事了!晉王早已是死了心,對於皇位,早就沒有了念想!如今只是一門心思地等著他的庶妃,能再為他添上一子。那李森因為王庶妃一事,而不再受寵,若是這位庶妃能再為他添上一子,想來,他定然會很高興的!」

  「這倒是!一晃已是幾年了,這晉王府能再聽到喜訊已是極為不易了!其實,若是德太妃夠聰明,就該明白,楊碩沒了兵權,對於晉王來說,才有可能會平平安安地享受一生富貴。否則,怕是會早晚會有禍事的!即便是你不想整治他,也會有他不少的政敵來針對他的。」

  「說的不錯!來,再喝碗粥。」

  靜依接過那粥碗,略猶豫了一下,抬頭道:「其實,我擔心的並不是德太妃,而是另有其人。」

  「什麼人?」元熙毫不在意地問道。



番外之元熙的算計!

  靜依略一猶豫,看了元熙一眼,「那名女子,母后也認得」

  元熙的眉心一緊,抬眼看向了靜依,「依依,這粥快要冷了。先把這碗粥喝了,我陪你四處走走。」

  靜依默然,依言喝了粥。

  元熙起身自海棠的手中接過披風,給依依繫好了,才牽起了她的手,向著承乾宮外走去。

  御花園中,各種菊花開的正盛!還有婀娜多姿的秋海棠,也在和菊花爭著艷!

  「依依,你可還記得我曾對你說過的話?」元熙停住腳步,轉了身看向靜依,「我曾說過,要護你一生無憂!我要你知道,這天底下,沒有什麼是比你更加重要的了!哪怕是這大淵的天下,在我的心中也是不及你分毫的!你若是覺得這個皇后做的太累了,乏了,只管說就是!大不了,我提前傳位給太子,我與你攜手遊遍大江南北就是!」

  「元熙,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靜依急急道:「我不是覺得累了,元熙,這些年來,如果我還不知道你對我的好,我就真的是有些狼心狗肺了!」

  元熙略一蹙眉,「不許這樣說自己!」

  「元熙,你對我的好,我哪裡會不明白?只是,那個女子,實在是讓我為難。我已經單獨見過她一次了。我想著,還是為她尋戶好一些的人家為好。只是一時拿不定主意!而且,母后前些日子也來了書信。讓我盡量地照顧她。」

  「母后?」元熙略一挑眉,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了心頭,「難道母后有意要她進宮?」

  靜依搖搖頭,「信上並未如此說,只是說要我盡量地好好照顧她。」

  元熙沉默了一下,「能讓你如此為難,又如此憂心的,可是母后後來所依仗的江南裴家?」

  「正是。」靜依的聲音有些憂鬱,「元熙,我從未懷疑過你對我的感情。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安撫於她。現在她還沒有見過你。一旦再見過你,鐵了心要嫁你,可如何是好?她到底是叫了母后一聲姑姑的。」

  「你放心,我自然有法子安撫她就是。再者說了,即便是我不安撫她,她的家人也該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若是她做的太過了。我可是不會顧忌什麼情分的!」

  元熙的聲音有些陰冷。靜依扶了他的胳膊道:「不可!母后本就是覺得欠了裴家的一個人情。如今你要是做的太過了。怕是母后會心內不安,豈非是我們的不孝了?」

  「依依,難道要我看著你鬱鬱寡歡?」

  「我說過了,我會想法子。過幾日是你的壽辰,我想著大辦,就是想著自年輕親貴們中選出一合適的人選,只是一時沒有拿定主意罷了。」

  「說說看,你都選定了什麼人?」

  靜依聞言,重重地歎了口氣,「這身份太過貴重的人,自然是不合適的。可是身份太低了,又讓人覺得是咱們薄待了母后的娘家人!年輕有才的,早已是有了親事,甚至有的已是成了家!剩下一些個沒有婚事的,大多都是一些紈褲子弟,我擔心,母后若是知道了,怕是不會依的。」

  元熙的眼睛一瞇,「依依,你向來聰慧,怎麼這件事情上反倒是糊塗了!母后不過是頂了裴家女的一個名頭,並非是真正的裴家女,也不欠裴家什麼。而且,裴家現在了不知道母后的真實身份,再說了,事情一旦捅破了,那裴家就得先被治一個欺君之罪!他們不傻,不會以此為要挾的。相反,他們反倒是應該戰戰兢兢的活著!要知道,帝心難測!」

  靜依的心神一動,「你說的沒錯!是我太過大意了!」

  元熙輕輕地摟著她,「依依,父皇不會允許有任何有可能會傷害到母后的人存在的!即便是裴家,也是一樣!所以,裴家若是安分,父皇自然是會讓他們平平安安的,也會給他們富足的生活。可若是他們不肯!那便由不得他們自己了。」

  「元熙,再看看吧。我現在明白了。我先透透那姑娘的口風,回頭再壽辰上,你再為她做主賜婚就是了。」

  「也好,如此,也算是給了裴家一個顏面,也全了母后的名聲。」

  「好。」

  元熙看著靜依原本有些憂鬱的眉心,此時舒展開來,笑道:「身子可還好?到前面去坐坐吧。」說著,便打橫將靜依抱起。靜依倒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將頭輕輕倚在了他的胸前,幽幽道:「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什麼?」

  「沒什麼,只是略有感慨罷了。」靜依無意間想到了前世聽到的一句歌詞,誰唱的她早已是記不清了。只記起了這一句!靠在元熙的懷裡,想著前世的事情,靜依只覺得真的像是上輩子一樣,那麼遙遠!那麼地模糊!

  曾經讓自己恐懼的實驗室,似乎也是讓她想不起來具體的模樣了!

  真好!靜依的心裡有些軟軟的,糯糯的!這才是她一直想要的生活!雖然偶爾會有一些小麻煩,可是只要能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就是天底下最為幸福的事了!不是嗎?

  元熙將靜依抱到了梅香殿中,將她置於軟榻上,自己則是坐在了另一頭兒,然後將她的腿輕輕地抬起,用手輕輕地給她揉捏著。

  靜依看到元熙這樣細心仔細的模樣,便又想起當初自己和元熙被皇上罰在了勤政殿中跪了許久,出宮後上了馬車,他也是這樣輕輕地為自己揉著腿。

  元熙看到靜依有些走神的模樣,笑道:「在想什麼?」

  「沒什麼。就是在想當初我們剛剛被父皇賜婚時,你也是這樣為我揉腿來著。」

  「嗯。一晃已是過了十年了吧?」

  「是呀,我們的孩子都這樣大了!我們也快要老了!」

  「胡說!你才二十幾歲,怎麼就說自己老了?這話要是讓父皇和母后聽到,又要罵你了!」

  「元熙,我想去看看祖父,昨日大嫂和二嫂進宮來的時候,說是祖父的身子有些不爽利,師父現在不在京中,我雖然是命人派了太醫過去,可是心裡仍是有些不放心。本來是打算今日去看望他老人家的!哪裡知道被你這個傢伙給累的直到中午才起了身!」

  說這話的時候,靜依可是沒忘白他一眼!

  元熙的眼角抽了抽,「要不,你再歇會兒,待會兒我們一起去平南候府?」

  「不必了!我自己一個人去就成了。你不是還有許多奏折未批?」

  「無妨!」說著,便叫了內侍過來,「將御書房的奏折送到這裡來。朕今日就在這裡辦公了!」

  「是!」

  靜依笑罵道:「哪裡有你這樣的皇帝?若是被那些個御史大夫們知道了,又要說你寵溺皇后,美色禍國了!」

  「哼!那些個老頑固,理會他們做什麼?要不是你一直攔著,我早就命人將他們的腦袋給摘了!偏生他們一個個兒的還以為是我真的不敢殺他們!簡直就是群蠢蛋!」元熙恨聲道。

  靜依笑了笑,知道元熙這是在心疼她了。因為後宮一直是無妃,所以三不五時的就會有一些個御史們上奏,要求元熙廣納妃嬪,為皇室綿延子嗣!甚至還曾說自己是個禍國妖後,將皇上迷的七暈八素的,不知道自己是一國之君了!元熙為了此事大怒,當即下令就要將那幾人推出去斬了!若非是有父親和英國公等人攔著,怕是真不知道被他給摘了幾顆腦袋了!

  「元熙,你既知道他們是老頑固,又何苦與他們置氣!事情總是有兩面性的!你只是看到了他們竟然敢冒犯於我,在你的面前要你做你不喜歡做的事!可是你卻沒有看到他們的另一面,不是嗎?他們敢冒犯我,說明了什麼?明知我的身後有你的萬千寵愛,他們為何還要拚死而諫?明知道平南候和舅舅等人的勢力,他們為何不懼?他們的確是太頑固了!可是他們對於大淵,對於你,可是極為忠心的!這樣敢於直言的諫臣,你若是殺了!以後,誰還敢在你面前說話?誰還敢在冒死進諫?」

  靜依伸手撫向了元熙的臉龐,「你該明白,若是你真殺了他們,便是坐實了我是禍國妖妃的名頭了!也是坐實了你是個色慾熏心的昏君了!你明知道如此,為何就不肯忍下一口氣,而是要在殿上,便直接就下旨斬了他們呢?」

  「我若是一點兒火氣也沒有,還不知道他們要折騰到什麼地步!我當時雖然是氣極,可是也明白他們是忠臣!再說了,殿上的那些個人,你真以為都是蠢的?他們是人,不是死物!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不說話,個個兒可是猴精的!特別是英國公那個老傢伙,心裡頭明鏡兒似的!知道我不過是為了嚇嚇那幫老頑固,自然是會出來求情的!」

  靜依聽了淺笑道:「你是料準了有人會求情,才會如此的?」

  「也不全是!其實,若是真沒有人為他們求情,我就真的會下旨殺了他們!敢污蔑你,就要付出些代價!」

  「唉!你最後不是也打了他們板子?事情過去,也就算了。」

  「只要他們不再給我找麻煩,我自然也不會再難為他們!」說著,又換了另一條腿輕輕給她揉著。

  靜依一扭頭,看到幾名內侍將奏折捧了來,推了他一下,「你快去忙吧。我好多了。不過就是走了這麼幾步路,無礙的!」

  元熙一聽,便有些不懷好意道:「娘子的意思是說,為夫今晚不用去睡御書房了吧?」

  靜依瞪了他一眼,「去你的!還不快去處理政務?我還有些累呢,在這裡小憩一會兒。等你處理完了,咱們便一起去看望祖父。」

  「好!」元熙說著,便起了身,給靜依蓋了一張薄薄的錦被,「你再睡會兒吧。若是睡不著,就坐著看會兒書,記得不許躺著看!」

  「知道了!」靜依有些好笑道。自從幾年前,自己一次無意中說起躺著看書對眼睛不好,他就記在了心裡,再不許自己躺著看!偏偏自己在懷了李念和李智那會兒,就懶懶地不想動,一直想躺著。偶爾也會躺著看書,被他抓包了幾次後,哪次都會被訓上半個時辰左右。如今自己沒了身孕,倒是也不怎麼想躺著看書了,可是他還是不放心,仍是會時常叮囑於她!

  靜依本就是近午時才醒來的,躺了一會兒,也是睡不著,便坐起身,看著元熙處理政務,一會兒眉頭緊鎖,一會兒又面帶喜色的樣子,倒是認真的緊!

  靜依想了想,將海棠叫了過來,輕聲吩咐了幾句,沒一會兒,便見有宮婢將自己前些日子沒有做完的女紅拿了過來。

  靜依抽了絲線,穿了針,引了線,便開始慢條斯理地做起女紅來。

  一旁的元熙看到靜依正倚在榻上做女紅,看到那明黃色的袍子,元熙的臉上便是溫柔似水!這是依依為她準備的一套常服。原本她想著為自己做一件龍袍,可是後來,自己在尚工局得知,縫製一件龍袍,要有十幾名繡工,縫製數月才會完工!這樣的疲累之事,元熙哪裡捨得讓自己的依依去做,所以便果斷的否了!

  靜依想想也覺得有些繁瑣!若是自己一針一線的繡,估計一年也是做不成一件的!再者,這皇上的龍袍都是有定制的,自己即便是做了,怕是上朝時也是不能穿的!免得到時候元熙再被那些個御史們詬病!便不再打龍袍的主意,開始只給元熙做常服了!

  事實上,自從靜依開始經常做女紅後,元熙身上的衣服,可以說除了龍袍,便都是出自靜依之手!尚工局做的再好,他也是不肯穿的!

  反正後宮裡就只有一個皇后,也沒有什麼事兒!依依便常常做衣服,一來可以消遣時光,二來,親手為自己的家人做衣服,也是一種十分愜意的享受!特別是每次看到幾個孩子,還有元熙看到自己做的新衣服後,都是一臉的興奮!每當這個時候,靜依就覺得自己還能為自己的家人做些什麼!真是幸福!

  靜依的嘴角上掛著淺淺的笑,曾幾何時,她不明白什麼是幸福。前世,自己從未體會過親人之間的溫暖,來到這裡後,從顧氏和老太爺那裡知道了什麼是親情!從大哥二哥那裡也是體會到了他們做為兄長對自己的寵愛!

  現在,自己有了一個新的家,自己有了夫君,有了孩子!對於家的概念,更是清晰明白。現在的生活,雖然偶爾會有小麻煩,雖然自己的夫君會很忙,可是自己仍然能每天看到他,每天都可以和孩子們一起說說話!這便就是人世間最為簡單,也最為珍貴的幸福了吧!

  梅香殿裡,時不時地有元熙番閱奏折的聲音響起,偶爾也會有靜依翻弄衣料的聲音。兩人一個處理政務,一個做著女紅。一個為國操勞,一個為家而努力!這樣寧靜安逸的氣氛,將原本有些寬大冷清的梅香殿,倒是給襯的有幾分的溫馨的感覺了!

  兩人這一忙,便是近兩個時辰了。

  元熙伸了個懶腰,看到靜依還在做著手裡的女紅,便擺擺手,示意將這些東西收了,送回勤政殿。自己則是大步走到了靜依的榻前。

  「先放放吧。我的事處理完了,陪你去平南候府走一遭吧。」

  靜依放下手中的活計,用力瞇了一下眼睛,然後再睜開道:「一直做著倒也不覺得什麼,這一停下來,倒是覺得有些累了!」

  元熙輕笑,使了個眼色,海棠便上前將東西全都收走了。

  「來,我為你揉揉背再去!」元熙說著,便真的將自己的大手伸到了靜依的後背之上,開始輕輕地揉著。

  「不必了!我沒那麼嬌貴!時候不早了,再不去,怕是天就要黑了!」

  元熙抬頭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扶了靜依坐好,親手給她穿上了繡鞋,又將披風給她裹嚴了,才擁著她出了梅香殿。

  馬車上,元熙讓靜依倚在自己的身上,「依依,那個姑娘叫什麼名字?」

  靜依一愣,很快便明白過來,他說的是誰了,「叫裴欣。今年十六。聽說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有名的才女!母后前幾年也見過她。當時她還小,可是卻是出落的極為標緻了!母后與她說了會兒話,過後,母后對她的評價就是,是個知書達理的,懂事的!」說著,扭頭看了元熙一眼,「這是她的原話。」

  元熙輕笑道:「母后親口說的?」

  靜依撅了下嘴,「那倒是沒有。是聽以前伺候母后的宮人說的。」

  「好了,無論她是什麼樣兒的人,都與咱們無關!過幾日,壽宴上,我自然會為她做主的。如果你有合意的,自然是最好,若是沒有,我便看著隨意指一個給她就是了!」

  靜依搖頭道:「我再想想吧。明日,我派人到德太妃宮裡,將那女子宣來問問就是了。」

  「她為何會住在德太妃的宮裡?」

  「聽說原是進宮來給母后請安的。可是誰知母后不在。後來恰巧就遇上了德太妃。德太妃看著喜歡,便將她給留下做客了。」

  元熙的眸子暗了暗,「你確定只是恰巧?不是有人刻意為之?」

  靜依一怔,「你是說,極有可能是德太妃故意安排她進宮的?可是她與德太妃並無親戚之類的關係呀?」

  「你太小看德太妃了!她那個女人,心機手段樣樣高絕!不然也不會在宮裡跟皇后鬥了這麼多年,卻是始終穩穩地坐著後宮第二把交椅!雖然這裡面有父皇的刻意縱容,但是後宮之爭,與她自己的心計自然是分不開的。」

  「這一點,我明白。可是你不是也說了,楊家現在已經是沒了兵權,大勢已去!想來,她也應該不會再有什麼想法了!畢竟,你都登基五年了。她若是還有著別的心思,也就太蠢了些!」

  「希望如此吧!即便是她想鬧點兒什麼事出來,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我倒是希望真的只是被她們給碰巧了!」

  靜依輕輕一笑,「那個姑娘長的可是標緻的很!你要不要先見見再說要不要為她指婚?」說完,還有些打趣地衝著他眨了眨眼!

  元熙輕笑一聲,斜睨了她一眼,「看來,昨晚上你是還沒有讓為夫折騰夠呀!居然還有心思開為夫的玩笑!」

  靜依有些委屈道:「人家也是怕你會後悔不是!萬一你再一眼便相中了那姑娘,該如何是好?」

  元熙瞪了她一眼,輕佻了眉道:「那要不,就見見?萬一再看對了眼呢?是不?」

  靜依一聽,立刻就杏眼圓睜,怒道:「你敢?你還當真了?」

  話一出口,靜依就後悔了!分明就看到了元熙眸子裡那一分明明白白的戲謔!自己被他給耍了!

  「依依,你吃醋的樣子,還真是可愛呢!」

  靜依白了他一眼,扭了頭不再理他。元熙也不再逗她,只是將她摟的更緊了些!最近這些日子,朝中的事務繁忙,自己對依依有些疏忽了!沒有好好兒地陪過她!藉著今日這機會,也好好地和平南候和蘇清、蘇明這父子三人聊聊。總得讓這些有能力的人多分擔一些不是?用依依的話來說,這叫物盡其用!這才是他堅持要陪著依依一起來平南候府的真正原因!

  正坐在平南候府閒聊的父子三人,只覺得背後陰風陣陣,怎麼好端端地覺得後背有些發涼呀?



番外 之小包子的詭計!

  一次平南候府之行,元熙是樂呵呵地回了宮,而蘇清蘇明以及平南候蘇偉則是個個兒拉長了臉!這叫什麼事兒?好端端地,皇上和皇后來府探病,怎麼莫名其妙地自己身上的擔子就重了許多?

  轉眼就到了元熙的壽辰之時元熙這幾日是鬱悶的要死!他就說不想著過什麼壽辰,可是依依非得要大辦!這下可好,依依是忙的腳不沾地!自己什麼時候到承乾宮都沒有依依的影子!好不容易能看到她一次吧,還見她正忙著,身邊兒也是圍了不少的宮人。想著上前親熱幾句都是不成的!更別提想要一親芳澤了!

  這日,皇上的千秋節,早早兒的便有貴婦小姐們三三兩兩地開始進宮了。而太子李康和安樂公主,以及二皇子李念這幾個孩子可是也沒閒著。正躲在了御花園裡,觀察著漪蘭殿裡進進出出的人們。

  「太子殿下,那位就是周夫人了。她旁邊兒的就是她的千金周小姐。」一名內侍很狗腿道。

  李康點點頭,「她就是周小姐?長的也不怎麼樣呀!就這樣模樣兒的人,還想進宮來服侍父皇?簡直就是在糟蹋父皇嘛!」

  安樂公主也是點點頭道:「就是!不過就是一個醜八怪,居然還敢肖想咱們爹爹?還想著要搶娘親的夫君?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奴才聽說,今天周小姐還在宮宴上準備獻舞一曲呢!」

  「獻舞?」安樂聽了,小臉兒登時就氣的有些發紅!「就她這幅德性,還想著獻舞?哼!就是個狐狸精!」

  李康涼涼地看了她一眼,「樂樂,這是你一個女孩子該說的話嗎?若是被父皇和母后聽到了,小心又罰你抄《女戒》!」

  安樂撅了嘴,「反正只要你們不說,他們又不會知道!」

  李康再細看了看那周小姐,低頭思索了片刻,小眼中閃過了一抹亮光,將那內侍招了過來,在其耳邊低語了幾句。那內侍聽了,先是一驚,再是有些好笑的樣子!點頭應了,便悄聲退下了。

  「哥哥,你又出什麼壞主意了?」李念有些好奇道。

  李康上前一把將李念的嘴捂了,厲聲道:「小點兒聲!你就不怕被人發現了咱們?」

  安樂瞪了李念一眼,「我就說不帶你來!你偏要跟著!真是會惹事!」

  不一會兒,兄妹三個便出了御花園,到了離崇文殿不遠的一處?廊中,「太子殿下,前面的那位就是趙御史。聽說就是他曾上書說娘娘是禍國妖後呢!」

  李康一挑眉,禍國妖後嗎?就因為父皇寵愛母后?這些個老傢伙!這腦子都是怎麼長的?難道母后為了安天下,為父皇出的那些個改善水利,注重工農商,都是餿主意不成?天下百姓哪個不說母后是觀士音菩薩在世?怎麼就這個老頑固非要污蔑母后呢?

  「哥哥,要不要整整他們?」安樂拽了李康的袖子問道。

  李康笑了笑,「敢污蔑母后,咱們自然是要整治的!你去陪著二皇子將貓兒給帶來!」

  「這,」那小太監有些猶豫道:「太子殿下,那貓兒可是一隻猛虎,可不是什麼真正的貓兒?您確定要將它帶來?萬一再傷了人,將事情給弄大了?今天可是皇上的千秋節,您可千萬別給自己惹來禍事!」

  「你哪兒那麼多廢話?讓你去你就去!出了什麼事兒,有我和念兒呢!你怕什麼?」

  「是!小的這就和二皇子一起去。」

  沒一會兒,李念便騎著貓兒過來了。小臉上兒上除了欣喜之外,還有一種莫名的興奮!揮舞著小拳頭道:「哥哥,我來了!你說要怎麼整治那個壞壞的趙老頭兒?」

  「念兒想怎麼整治?」李康不答反笑問道。

  「嗯。要不,就讓貓兒去嚇嚇他好不好?反正貓兒也不會真的將他給吞下去!只是嚇一嚇,又不會傷及皮肉!就算是父皇知道了,也不會怪我們的。」

  李康輕眨了眨眼,「好呀!就依念兒之言吧!」

  李念一聽,就樂的眉飛色舞的!他最喜歡的就是和貓兒一起玩兒貓捉老鼠的遊戲了!平時裡,父皇和母后都說這個遊戲太危險,都不讓他玩兒的,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機會,他怎麼會輕易放過?

  「哥哥,那我就事著貓兒去玩兒捉老鼠的遊戲了!你放心,我不會讓貓兒真的傷了那個老頭兒的。」

  李康點點頭,對他擺了擺手。

  安樂公主則是嘴角一撇,待李念騎著貓兒去了那趙老頭兒的方向時,才有些看戲的意味道:「哥哥,你不厚道!居然算計念兒!」

  「有嗎?」李康聳聳肩。

  「你明知道念兒最喜歡這個遊戲,居然還誘導他!分明就是你想著讓念兒出頭罷了!我看你就是擺明了讓念兒來承擔父皇和母后的怒火!」

  李康笑笑,並不否認,「樂樂,你要知道,同樣的事情,念兒做了沒事!我們做了,可就是要受罰了!你忘了上次你將德太妃給嚇暈的事了?」

  安樂的臉一僵,怒道:「不許再提那件事了!分明就是你出的餿主意!結果父皇卻是只罰了我!你反倒是成了個大好人!你就是只狡詐的黑狐狸!」

  「呃?狡詐的黑狐狸?這算是什麼形容?為什麼我是黑狐狸?」

  安樂靠近他,一字一句道:「因為你黑心黑肝黑肺!不是黑狐狸,是什麼?」

  李康的眼神閃了閃,那幽深清亮的眸子,像極了元熙!而且那眼神中的慧黯,簡直就是同元熙如出一轍!

  「樂樂,難不成這件事情要你和我去做?我是太子,若是被父皇知道了,我竟然愚弄朝臣,輕則罰站,重則要受一頓責打!而你呢?你是大淵皇室的公主,天下閨閣的典範,若是你做出這種事,你說母后會如何罰你?」

  安樂的神情一滯,他說的沒錯!自己可沒忘記母后對自己的嚴厲管教!

  李康見她如此,便懶懶道:「所以說,最適合去做這件事的,自然就是念兒了!他年紀小,父皇和母后又寵他!再加上,他是因為氣不過這趙老頭兒是說母后是禍國妖後才去整治他的,想來,父皇也不會太為難他的。」

  話音剛落,便聽到了前面傳來了一聲淒厲的慘叫聲!

  李康和安樂齊齊地一呲牙,聳了肩,不約而同地用手堵住了自己的耳朵!可是即便如此,那慘叫聲,還是衝破了層層阻礙,到了他們的耳中!

  正在來崇文殿路上的元熙聽到了這聲慘叫,眉心微蹙,「去看看怎麼回事?」

  「是!」

  一旁的靜依有些擔心道:「是不是康康和樂樂這兩個孩子又在胡作非為?」

  「有可能。走吧,時候不早了。也該開席了。」

  元熙扶著靜依一路不慌不忙地繼續向前走著。

  沒一會兒,便看到一位內侍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看到了皇上和皇后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撲倒在地,「皇上,您快去看看吧!二皇子被長公主給打了!如今正在崇文殿外面大哭呢!」

  「長公主?哪個長公主?」

  「回皇上,就是前年被您冊封為清寧公主,下嫁武鄉候府的長公主呀!」

  靜依明白過來了,這說的正是李靜!兩年前,元熙下旨冊封李靜為清寧公主,嫁給了武鄉候世子!其實,嚴格來說,應該是武鄉候世子尚了清寧長公主。可是因為李靜在宮中的日子過的並不好,而且因為賢妃的事,宮裡頭的宮人們對她毫無什麼敬重可言了!再加上,以前她向皇后靠攏時,總是虐待宮人,所以賢妃的事兒一出,這個李靜在宮裡的日子便可想而知了!而有些人得知李靜曾經得罪過皇后,對她的態度自然也是更為惡劣!

  「清寧公主進宮了?」靜依有些奇怪道:「元熙,你不是因為前些日子她苛待公婆,將她斥責了一番,然後命她禁足的嗎?怎麼她竟然又進宮了?」

  元熙有些無奈地扶了下額道:「那是上個月的事了吧!我只是下令讓她禁足一個月。想來,也是日子到了。這個李靜,還真是不讓人安生!」

  靜依這才回過味兒來,有些惱火道:「你說她打了念兒?」

  「回娘娘,正是!二皇子被清寧公主打了一巴掌!不知太子殿下和安樂公主從哪兒也跑了出來,擋在了二皇子身前,在清寧公主又欲打第二下時,被太子殿下給擋下了!」

  「你說什麼?康康也被打了?」

  「回娘娘,太子殿下並未被打到!只是將清寧長公主的手給攔住了!並且指責清寧長公主以大欺小!現在正在崇文殿前鬧的不可開交呢!」

  元熙和靜依二人相視一了前往崇文殿的步伐。

  到了門口,果然見念兒正抽泣著,一隻小手兒抹著淚,一隻小手兒還放在了虎頭上。而他的身旁站了安樂公主,正輕聲細語地哄著他。李康和清寧公主則是直接大眼瞪小眼了!

  「怎麼回事?」元熙一道極具威嚴的聲音傳來,眾人紛紛下跪,不敢吱聲!

  而李念一看到是自己的父皇母后來了,便立刻撇下了安樂,向著靜依的方向撲去!「母后!念兒好疼!」

  本來李念是撲向靜依的,眼看就要撲到靜依的大腿上了,可是下一瞬,自己就被一旁的元熙給抱到了懷裡!雙目中含了些許的警告意味,又帶了一些心疼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李念,才道:「怎麼回事?臉上的傷是哪兒來的?」

  靜依一看李念的左頰上,那一個清晰的巴掌印子,便是心疼不已!這李念向來乖巧,又因為年齡小,所以還從未惹過什麼禍事出來!也從未挨過她和元熙的訓斥,更是未挨過打的!想不到,如今竟然是被一個外人給打了!這讓向來好脾氣的靜依,也有些怒了!

  離清寧公主不遠處的武鄉候夫人可是嚇壞了!腦門兒上已是慘出了一層細汗!這清寧公主雖說是皇室公主,可也是她武鄉候府的兒媳,責打皇子!若是皇上怪罪下來,整個武鄉候府可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清寧公主也是倒霉!她剛進來時,便見一個小孩兒正衝著一旁被嚇暈了的趙大人大笑,那樣子看起來得意無比!此時,那貓兒早已是被李康暗中派人給弄走了。所以,便以為是哪家不受管教的小毛孩子在這裡惹了事!一時氣惱,想起了自己長公主的身份,便上前出手教訓了!哪裡知道他竟然會是二皇子?

  說起來,這李靜因為曾經暗害過靜依,所以靜依一直是防著她的!自從賢妃的事發後,便一直被她嚴加看管!雖然沒有明著說軟禁,但是實際上就是將她給圈禁了起來!特別是她與元熙的幾個孩子出世以後,一直都是躲著她的!就怕她會再出什麼歹毒的心思,加害他們的孩子!李靜自兩年前成婚以後,便再未進過宮。因為元熙下旨,清寧公主不得宣詔,是不得進宮的!也正是因此,這李靜並未見過二皇子李念!倒是在出嫁前,見過太子李康和安樂公主!

  李靜的腦子轉的飛快,低頭道:「啟稟皇兄,臣妹行至這崇文殿門口時,便見二皇子正對著趙大人指手劃腳,笑的好不熱鬧!臣妹以為是哪家的孩子在這裡搗亂,所以才會上前出手教訓!不想竟是皇兄的次子!都是臣妹一時情急,太過大意了!」

  靜依的眼神暗了暗,這話分明就是在指責他們夫妻二人嬌慣縱容皇子,對大臣們失了禮數了!要知道皇子的身份雖然尊貴,可是到底也還只是小孩子!若是被人傳了出去,說皇子囂張跋扈,不懂禮數,對於她這個皇后,可是沒有半分的好處的!

  「清寧公主這話說的好!先不論他是不是二皇子。就單說一個小孩子,清寧公主以為就可以隨意出手教訓了?這念兒才多大?即便是做錯了事,也該由本宮與皇上親自教導!清寧公主此為,不覺得逾越了嗎?」

  靜依的聲音清冷異常,本來是皇上的千秋節,應該是大喜之日!這皇后現在如此態度,可見是氣惱之極了!

  李靜眼中閃過一抹犀利,抬頭一瞬間,便換成了溫柔可人的模樣,「皇嫂說的是!清寧不該出手教訓二皇子,的確是清寧逾越了。只是清寧並未見過二皇子,所以一時沒有認出他的身份,才會動了手。再說這趙大人剛才被二皇子給嚇得暈了過去,不知皇嫂以為,這二皇子是否應該給趙大人一個交待?」

  靜依聞言看向了一旁的趙大人,此時他已是被御醫給用針扎醒了,身旁也有人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與他聽了。他本就年邁,經過李念用貓兒這一嚇,可是嚇得三魂七魄中丟了一大半兒!現在雖然是醒過來了,可也仍是有些迷糊!

  趙大人一抬頭,便與皇上的眼神給對上了!登時便是嚇得一個戰慄!皇上的眼神冰冷威嚴,他這個做臣子的如何會看不懂?分明就是含了警告的意味!

  趙大人拂袖擦了擦額際的汗水,心道這皇上寵愛皇后,是寵的沒邊兒沒沿兒的!這皇后又是寵愛二皇子李念,也是寵的有些無法無天的!這自己若是一不小心說錯了話,怕是脖子上的這顆腦袋可就不保了!

  趙大人這樣想著,眼神便開始四處亂瞟,無意中又與太子李康的眼神對上了!

  趙大人心裡咯登一下!這太子殿下,小小年紀,便有如此犀利冰冷的眼神,簡直就是皇上的一個翻版哪!

  「趙愛卿,事情究竟是如何呀?」元熙冷聲問道。

  趙大人凝了凝心神,低頭道:「啟稟皇上,是老臣不中用!本來就是二皇子與老臣開個玩笑,是老臣年邁體衰不中用,所以才會暈了過去!還請皇上明鑒。此事,的確是與二皇子無關!」

  「哦?趙愛卿說的可是實情?」元熙這話擺明了就是在問在場的眾人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一群內侍們,急道:「回稟皇上,趙大人所言句句屬實!」

  元熙聞言,輕佻了下眉,眼神有些涼薄地環視了一下四周,接下來,便聽到一干臣子道:「回皇上,趙大人所言句句屬實!」

  靜依的眼睫毛垂下,輕眨了眨,聰明如她,如何會聽不到剛才元熙話中的警告之意?不過,她可是沒打算做個公正不阿的什麼青天!她是一個母親,自然是要維護自己的孩子了!再者說了,看到眼前的這個趙大人,再聯想到先前他所上奏折的事,她心裡也大概猜出了,這幾個孩子是為何要與他過不去了!也算是這幾個孩子孝順吧!

  「清寧公主可是聽明白了?此事並非是念兒的錯。清寧公主不問青紅皂白,上來便直接對一個小孩子動手!實在是太厲害了些!你剛才說因為沒有認出他的身份,所以才動了手?言下之意,便是若他不是皇子,只是一個尋常人家的幼子,難不成清寧公主就以為可以隨意動手打罵了?」

  靜依的這番話可謂是有些嚴重了!這分明就是指責清寧公主太過跋扈刁蠻!肆意對一個小孩子動手,這可是污沒了皇室公主的身份了!

  李靜這才察覺出自己言語上的不妥,更是領教了靜依的厲害,連忙認錯道:「清寧知錯!還請皇兄寬佑!」

  元熙冷哼一聲,「哼!清寧,朕對你向來寬厚。當年你母妃之事,朕不加以追究,更是賜了你清寧二字為公主的封號,就是要你謹記,你是我皇室的公主!要時刻以我皇室威儀著想,想不到,今日你竟是會做出如此駭人的舉動!皇后說的不錯!若他不是二皇子,只是尋常官員家的孩子,你以為憑著你長公主的身份就可以任意妄為了嗎?」

  李靜一聽這話,就知道皇上是真的動怒了!忙跪伏道:「皇兄息怒!臣妹知錯了!臣妹再也不敢了!」

  元熙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當年要不是因為答應過父皇要留她一命,善待她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他只怕是早就將她給殺了!不為別的,就為當初她設計靜依的樁樁件件!他也沒想過要饒過她!只是後來靜依說的對,她到底是皇室血脈,對她太過冷情了,怕是會有損皇室尊嚴!所以才給了她封號,將她嫁了出去!沒想到,她嫁了人,還是這般地不消停!武鄉候府裡三不五時地傳出一些個她苛待公婆小叔的事來!如今更是敢動手打了他的愛子!這不是在逼他懲治於她嗎?

  「你回府去吧。本來朕還以為你改好了!想不到竟是仍然囂張不改!簡直就是有損我皇室威儀!即日起,你便好生在武鄉候府閉門思過吧!無朕旨意,不得再私自踏出武鄉候府一步!」

  李靜哆嗦了一下,皇上這竟是要繼續將她軟禁嗎?想起自己好不容易熬出了宮,才不過短短兩年,竟然是又要被他給軟禁了?李靜的身子一歪,癱坐在地!

  元熙也不再看她,大手輕輕地在李念的臉上揉了揉,便一手抱著他,一手牽了靜依的手,大步跨進了崇文殿!

  而李康則是笑瞇瞇地看了跪坐在那裡的李靜一眼,眼中閃過了一抹狡黠!沒人知道,他早就是看到了李靜的到來,也是刻意在她打了李念一巴掌以後,才挺身相護的!不如此,父皇怎麼會狠的下心,將這個李靜給軟禁了?

  他心裡可是清楚的很,前些日子有些大臣們一直在朝堂上呼籲讓父皇納妃,就是出自這位清寧公主之手!李康和安樂公主一前一後進了崇文殿。李康臉上的笑意還未散,便見元熙轉頭看向了他,那眼神中有警告,有讚賞,還有一抹指責!

  李康的心裡突地一聲!隨即苦笑了一下,自己的這點兒小心思哪裡瞞得過父皇?怕是他早就知道了吧!看來,今天的宮宴散後,自己還得為了讓念兒挨了打的事,再受分處罰了!



番外 之花好月圓!

  一進崇文殿,只見頭頂竟然是吊上了許多紅色的剪紙做成的燈籠,一排排,倒是整齊好看!自幾日前,靜依言明要為他大辦壽宴時,便對他下了禁足令,不准他進入崇文殿一步!如今看來,就是為了給他一個驚喜罷了!

  只見寬敞大氣的殿內,除了頂上掛滿了紅燈籠樑柱上還全都用一層粉色的輕紗所包裹,不只如此,輕紗上還用金絲線上繡上了大大的壽字!每隔三尺每有一個約莫有近一尺大的壽字,而每兩個壽字之間,便用大紅色的絲線繡了華麗嬌艷的牡丹!

  僅僅是大殿的頂部便給人以震撼之感!

  元熙將李念放下,大手輕攬了靜依的腰,慢慢地踱了進去。

  大殿內的兩側牆上,掛著各色的壽字,以及各種的山水風景圖!待眾人全部坐定後,才有人驚歎道:「天哪!這些字畫竟然是全部出自皇后娘娘之手!當真是大家風範哪!」

  「真的?全都是出自皇后之手?」

  岳正陽掃視了一眼,輕道:「皇后娘娘對皇上果真是用心之極!這殿內懸掛的各種字畫,竟然全都是與壽字相關聯的!可見娘娘佈置這一切,著實是費了不少的心思!」

  一時間,底下的眾人讚歎不已!而高座上的元熙則是輕道:「依依,你是早有準備了?」

  「這多年來,我從未仔細地為你準備過一次壽宴,可你卻從未怪過我!身為妻子,一直都是我對你不夠細心周到。你不怪我,不代表我這個妻子做的就合格了!」

  元熙緊緊地握了靜依的手,眼底的興奮之意,顯然已經是告訴了靜依,他很激動,也很滿足!

  「依依,能與你一起相守,我已是知足了!從未想過,有一天你竟能為我如此大費周章。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發過誓要守護一生的女人!我愛你,疼你,寵你,都是我願意的!能得到你的回應我就已經很知足了!從未想過你會為我如此煞費苦心!依依,我欠你良多!」

  「這是什麼話?你如何就欠了我的?」

  元熙輕笑了一聲,「依依,待宴席散了,我們回承乾宮再說。」元熙的聲音裡透著一絲地暗啞,眸子也暗了幾分,靜依有些不自在地低了頭,小聲罵道:「沒個正經!」

  元熙看她害羞,心情大好,竟是高聲大笑了幾聲!底下的眾臣見皇上高興,這心裡也都是輕鬆了幾分。一時間,大殿內,推杯換盞,倒是熱鬧了許多。

  三個小包子坐在一桌,安樂問道:「哥哥,那個什麼周小姐怎麼也不獻舞了?不是她想著要嫁給父皇做妃子的嗎?」

  「別急!快了!」李康的視線在殿內眾人的身上轉了一圈兒,安撫道。

  「哥哥,那個周小姐長的好醜!還沒有司畫姑姑長的好看!」李念撅了嘴道。

  「不急!就算是她長的跟天仙一樣,也是入不了咱們父皇的眼的!咱們父皇的眼裡就只有母后,什麼時候有過別人?別說這些個醜八怪了!就連咱們幾個,父皇都看著礙眼!你們瞧瞧三皇弟,比咱們還慘!才出生多久,就被父皇給扔給嬤嬤們照料了?簡直就是太過分了!」李康有些憤憤道。

  「就是!父皇都好壞的!總是跟我們幾個搶娘親。哥哥,咱們是不是應該想個法子讓父皇離娘親遠一些?」安樂公主有些委屈道。

  李康翻了個白眼兒,「你打的過父皇嗎?」

  安樂搖搖頭。

  李康又問,「那你有父皇聰明嗎?」

  安樂想了想,「我和父皇一樣聰明!」

  李康一怔,笑道:「那你有父皇卑鄙嗎?」

  安樂搖了搖頭,「天底下做事最卑鄙的就是父皇了!為了搶娘親,他什麼過分的事情都做的出來!哼!要不是看在他是我們親生父皇的面子上,我一定要讓他好看!」

  李康涼涼道:「你確定你能讓他好看?」

  安樂一聽,頓時整個人就蔫了下來!有些無力道:「為什麼別人的爹爹都好疼女兒的,可是我們的爹爹卻是只疼娘親呢?在他的眼裡,如果不是因為娘親喜歡咱們,怕是恨不得將咱們四個給扔的遠遠的!」

  「這個倒是說對了!如果母后說一句嫌咱們太煩了,他立馬就會把咱們給扔到苗疆去!」

  李念有些不解道:「為什麼要扔到苗疆?」

  「笨!因為那裡遠唄!而且皇爺爺和皇祖母都在那裡!將咱們扔去那裡,他們不會擔心呀!」李康一副很嫌棄他的表情道。

  安樂公主突然一拽李康的手臂道:「哥哥快看!那個周小姐要獻舞了!」

  李康的眼中閃過一抹狡黠,「好戲要開場嘍!好好看!」

  只見那位周小姐已是換上了一身淺紫色的舞衣,剪裁的恰到好處的舞衣,將她的玲瓏身段展現地完美無遺!再看她一臉精緻柔媚的妝容,的確是少見的美人兒一個!

  元熙瞇了眼睛問道:「這就是你說的那位裴家姑娘?」

  靜依輕笑道:「你剛才沒有聽到人家小姐自報家門嗎?是周御史家的千金,周寧寧!」

  「周寧寧?沒有聽說過呀!周御史家的?哦!」元熙這才恍然大悟!「難怪他一直要我擴充後宮呢!原來是打了這個主意!」

  靜依笑道:「怎麼樣?可還入得了皇上的眼?」

  元熙一挑眉,「朕像是那麼飢不擇食的人嗎?除了朕的皇后,天下哪個女子,還能入得了朕的眼?不知這個回答,娘子滿意否?」

  「滿意!滿意極了!只盼著待會兒你看到了裴家姑娘,還能如此淡定!」

  元熙有些不懷好意地在靜依的手心裡輕捏了一下,又輕輕地在她的手心裡撓了撓。靜依想著將手縮回來,可是怎奈元熙的手勁兒太大,一時竟是難以掙脫!不由得嗔了他一眼,「別鬧!」

  元熙的嘴角微微上揚,「你不鬧,我自然就不會鬧!」

  靜依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便不再說話,只是嬌嗔了他一眼,那眸子裡卻是甜甜的情意!元熙咧嘴一笑,湊近她的耳邊道:「依依今晚真是好看!」

  靜依今日著了一件火紅色的鳳袍!上面以金絲線在裙擺、袖口、領邊兒繡了大朵的金牡丹!將本就絕美的她襯的更是嬌艷如花!再加上頭上戴了一支九尾鳳釵,耳朵上戴了鑲有紅寶石的牡丹耳釘,妝容簡單清秀,頭上再沒有其它的飾品,簡單而又透著華麗!使她看起來,高貴中不失雅麗!雍容華貴,而不失那一抹清華!

  元熙今日所讚的確是出自內心!靜依今日的打扮在歷朝歷代的皇后中,算不上是什麼盛裝了!可是他知道靜依向來不喜奢華,妝容著裝都不喜太過艷麗繁瑣。今日肯為了她將自己打扮得如此雍容華貴,已實屬難得了!

  元熙看著掛著淺笑的靜依,一襲鳳袍的她,此時看上去威嚴華貴,這樣的靜依著實是讓他眼前一亮!這樣想著,元熙扭頭掃了一圈兒大殿,不少將目光釘在皇后身上的主人,便紛紛驚慌失措!誰不知道皇上將皇后寵的是沒邊兒沒沿兒的!他們是腦子進水了,才敢如此冒犯皇后!

  元熙將那些一直盯著皇后看的人的臉是記了個清楚!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以後還是讓依依少出席這樣的場合為妙!另外嘛,看看哪些是不是可以不用留在京中了,比如說顧言、顧全他們,也該去鎮守邊疆之類的,將顧文這些老將換回來了!畢竟,他們在京中已是待了五年了,也安逸夠了!

  就是這麼一眨眼的功夫,顧言兩兄弟的命運就這樣被愛吃醋的皇上給定下了!若是這兩人知道不過就是因為自己多看了自己的表妹兩眼就被派去邊疆,簡直就是要懵掉了!

  元熙的主意剛打定,便聽到了下面傳來一聲驚呼!而元熙和靜依看去後,不禁有些無語了!

  原來是周寧寧最外側的舞衣突然就是碎裂成片!整個大殿裡的人全都是屏住了呼吸!而周寧寧則是尖叫了一聲後,便意識到了自己殿前失儀,火速地跪伏在了地上!

  巴掌大小的碎片還沒有完全地自空中掉落!因為這最外側的舞衣是用一種特製的薄紗所做,所以特別地輕柔,舞動起來後,也會特別的好看!沒有想到,現在卻是真的成了舞衣在舞動了!

  元熙的臉色一冷,感覺到手中靜依的小手動了動。便聽靜依道:「來人,將人扶下去更衣吧。」

  「是!」

  底下的周大人和周夫人二人則是嚇得有些魂不附體了!殿前失儀,這可是重罪!況且還是在皇上的千秋節,這樣重大的場合裡!如今聽到皇后輕飄飄地一句話,皇上似乎也沒有說什麼,這心裡頭才稍稍好受了些!

  「哥哥,你是怎麼弄的?」安樂公主好奇道。

  「這有何難?只是讓人暗中在那衣服上用刀輕輕劃了痕跡,並未劃破,待她跳舞時,便命人在暗中打出一掌!這舞衣自然就碎成一片一片的了!」

  李念瞪大了眼睛道:「哥哥,你居然動用了隱衛?」

  「噓!你小點兒聲!想死呀?」李康瞪了他一眼,恐嚇道。

  李念嚇的縮了縮脖子,小聲道:「如果父皇知道你用隱衛來做這個,你就完了!」

  安樂看了一眼龍椅上的人,有些同情道:「你們以為父皇不知道?」

  李康順著安樂的眼神看了過去,看到父皇正笑吟吟地看向了自己,只是那眸子裡的神色似乎是有些複雜!有點兒欣慰,有點兒惱怒,還有點兒誇讚!等等!怎麼會有誇讚?父皇不是應該生氣的嗎?

  李康可不明白,這正是自己的父皇一直想做的事兒!這周御史和周寧寧打了什麼主意,真以為他不知道?只是礙於朝堂上的身份,不便對他們過多苛責罷了!如今,這周寧寧竟然敢在自己的大喜之日,給自己最心愛的女子的心裡添堵!分明就是自找不痛快!自己本就想著如何讓他們難堪,沒想到,這李康倒是快了他一步!他的心裡自然也就是高興了!

  周寧寧退下後,尚儀局又送上了精心準備的歌舞。經過這周寧寧一事,原本有些躍躍欲試的少女們,全都沒了這份兒心思!誰也不是傻的!這一件舞衣好端端地如何會成為了碎片?定然是有人在暗中搗鬼了!這皇上俊美非凡不錯,身居高位也沒錯,可是若只是為了搏他的一個青眼,而將自己置於如此難堪之境,還真是划不來!更何況,這周寧寧剛才雖然美艷無雙,可是她們可都是瞧的一清二楚,這皇上的眼睛始終就沒有看向她,一直是圍著皇后的前後打轉兒呢!

  「皇上,這位是裴家的姑娘,前些日子進宮來給母后請安,可惜母后不在宮中,倒是讓她空跑了一趟,如今住在德太妃的宮裡。您瞧瞧,覺得與母后長的可像?」靜依將那裴欣叫了過來,柔聲道。

  元熙笑道:「算起來,也算是朕的表妹了!你叫什麼名字?今年芳齡幾何呀?」

  「回皇上,臣女名叫裴欣,今年十六!」裴欣微低了頭,福了身,舉止大方道。

  「不錯!的確是個懂禮的。難怪會得母后的誇獎!」

  「謝皇上讚譽。」

  這裴欣一站出來時,底下的眾人們便個個兒都伸長了耳朵,瞪大了眼睛!特別是一些個閨閣小姐們,就看著這位裴欣小姐是否能入得了皇上的眼了!若是她真的能進宮伴駕,那是不是就意味著,皇上對皇后的專寵不再!而她們也有了一絲機會呢?

  「依依,她是閨閣千金,按禮該歸你管制。既然是咱們母后的侄女兒,你便給她賜個封號如何?」

  「是!臣妾遵旨。這裴小姐落落大方,舉止有度,不如就封其為方華郡主,皇上以為如何?」

  「芳華?好!不錯。就賜為芳華郡主吧!十六了,年紀也不小了。如今母后不在宮中,你這個做嫂嫂的,也該為她的婚事上些心!看看這京中可有什麼青年才俊,與之相配!也算是咱們為母后分憂了。」

  「是!臣妾定然會為芳華郡主留意的。」

  裴欣明白,不過這短短的幾句話已然說明了自己不適合再居於宮中了!跪下謝恩道:「謝皇上皇后賜封!臣女不才,幾日前,臣女已得家母傳書,催促臣女回鄉。所以,怕是不能讓皇上如願了。」

  靜依的眼解微挑,倒是個聰明的!知道自己伴駕無望,便想著回鄉了!這是怕自己會為難與她吧?

  「皇上,芳華郡主要回鄉,您看?」

  「隨她吧!芳華郡主打算何時啟程呀?」

  「回皇上,臣女打算過了明日便動身。」

  「也好,回頭,朕會安排人一路護送你回江南的。」

  「謝皇上。」

  「嗯,退下吧!」

  「是!」

  經過這番對話,底下眾千金的心頓時是又涼了!這裴欣,與剛才的周寧寧不同!雖然並非是出自京中名門,可是其舉止作派,皆是一幅大家閨秀的模樣!特別是其長的花容月貌,而且從聲音上來聽還是個溫柔可人的姑娘!

  即便是這樣的姑娘,皇上都看不上!那說明了什麼?皇上仍然是一顆心繫在了皇后的身上!旁的人,再溫柔,再體貼又如何?依然是入不了皇上的眼!

  聽完這一番對話,底下有失望的,也有不少鬆了一口氣的!特別是顧氏!原以為皇上是對這裴欣動了心思。畢竟這皇上登基五年來,還從未對哪一個如此上心過!可是現在看來,倒是自己多慮了!靜依的恩寵仍盛,看來,倒是自己小瞧了皇上了!

  宴席散去,承乾宮內,寬大的龍床上,元熙正有些百無聊賴地看著書,事實上,這書上究竟寫了什麼,怕他也是沒有看進去!因為當靜依進來時,便好心地提醒道:「元熙,你的書拿倒了!」

  元熙聞言,一抬頭,入目的,便是一件身著大紅色浴袍的依依,她的額際似乎是還有些濕漉漉的,一件大紅色的抹胸,將她的胸部勾勒的完美誘人!而外面寬鬆的一件長袍,則是將她整個人的氣質襯托的慵懶性感!

  元熙的喉嚨一緊,眸子的顏色也是越來越深!看著依依一步一步慢慢地向自己靠近,那眼中的情慾之色,已是越來越盛!

  偏偏依依卻是走的極慢,像是前面有什麼危險動物一般,不肯輕易靠近!元熙看著她這幅樣子,就像是有只小手兒在他的心裡撓癢癢一般,不待依依靠近,便一個飛身將依依給抱了起來!

  依依驚呼一聲,下一瞬,已是被他給壓到了龍床上!

  元熙的眸子裡清晰地映出了依依的臉龐,喃喃道:「原來,這才是你送給為夫的禮物嗎?還真是讓為夫終生難忘哪!」

  依依羞紅了臉,垂了眸子,嘴角淺笑,卻是不語!

  元熙大手一揮,紗帳落下!外面的一輪明月高掛,光茫卻是暗下去了許多,似乎是被這承乾宮內的纏綿悱惻給羞的睜不開了眼!外面的鳥叫聲似乎是也突然就靜了下來,怕是驚擾了正在濃情蜜意的一雙璧人了!



番外之蘇府的幸福生活!

  蘇清下了朝,回到了平南候府先去給老太爺和顧氏依次請了安,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夫君回來了。累了吧?快,將燉好的蓮子羹端來。」

  「是。」

  「夫君去給祖父和母親請過安了?」

  「去過了。」

  崔茜茜將蘇清身上的披風解下,又開始給他解官服的扣子,「夫君先換了衣裳吧。父親沒有回來嗎?」

  「沒有。皇上將他留在勤政殿了。」

  「最近父親似乎是越來越忙碌了。」

  「沒錯!這陣子不只是父親,還有岳世子,顧言他們都是越來越忙了。」蘇清換好了衣服,任由崔茜茜為他繫著扣子道。

  「聽說皇上有意將舅舅調回京來?」

  「不錯!是有這個打算!」

  「舅舅若是調回來,那派誰去鎮守北疆?難不成又要派你去?」崔茜茜有些緊張道。

  蘇清淺淺一笑,「別這麼緊張!不會是我!我現在正在兵部歷練,皇上不會放我離開京城的!再說現在我手頭上還負責著整個御林軍,皇上沒這麼容易放我出京!」

  「這便是好了!我就是擔心再派你去北疆。」

  「不必擔心,即便是去北疆,皇上也會讓你和孩子陪著我一起去的。」蘇清笑道。

  崔茜茜嗔了他一眼,「我哪裡是捨不得你?我是捨不得家裡人罷了!那你可知道皇上預備派誰去北疆?」

  「還不太確定,不過也就是那麼幾個人罷了!不過依我來看,最有可能的就是顧言和顧全兩人中的一個了。」

  「用兒子把父親換回來?」崔茜茜有些吃驚道:「皇上到底是怎麼想的?竟然能想出這等主意來?」

  蘇清面色一正,「怎麼說話呢?那是皇上,也是你我可以妄議的?」

  崔茜茜縮了下脖子,也知道自己這話不該亂說,可是忍不住又道:「皇上派出顧言或者是顧全,是不是意味著皇上對顧家的寵信不變?甚至是更甚了?」

  「你倒是想的多!」蘇清用手指輕刮了她的鼻子一下,「自古帝心難測!誰知道皇上的心思究竟是如何的?只要他對咱們妹妹好,那麼咱們就都好!」

  夫妻倆正說著,一位丫頭便將燉好的蓮子羹給送來了。崔茜茜接了過來,置於桌上,「這一點你倒是大可以放心!」崔茜茜不以為意道:「依我看,皇上對皇后的寵愛那是比之從前更甚!也真是奇了!這皇后娘娘按說也是四個孩子的母親了,比我也小不了幾歲,可是看起來,她竟仍像是一個未出閣的少女一般!那日在宮宴上,皇后看上去哪裡像是四個孩子的母親?說她和那個周小姐同齡,也是有人信的!」

  「妹妹自己懂醫,又善於保養,再加上她的心思簡單,後宮裡也沒有那麼多的煩心事兒!這心情好了,氣色自然也就好了!就像是咱們母親!咱們平南候府上上下下和樂融融的,哪個不說咱們母親這幾年不但不見老,反而還看起來年輕了幾歲?」

  「這話說的倒是有理!」

  蘇清略一猶豫,問道:「岳父和岳母還是老樣子?」

  崔茜茜聞言,歎了口氣道:「自從幾年前父親經了那次大難,心境已是平和了許多!許多事情也是看開了!不再沉迷於美色了!說起來,當初要不是皇后娘娘一雙慧眼,只怕現在父親早已是命喪黃泉了!」

  「這件事情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都是一家人,不必總是掛在心上!我倒是聽人說,最近岳父開始癡迷於佛法了。可有此事?」

  崔茜茜點點頭,「父親前幾年就常去隆昌寺聽佛誦經。如今是去的越發的勤了!前幾日,我回了一趟娘家,聽母親說,父親打算提早讓哥哥襲爵。自己卸了這一身的官職,長住隆昌寺去。」

  「那岳母有何打算?」

  「母親能有何打算?當年經過那紫姬一事,母親早已是對父親寒了心!如今整日裡也就是含飴弄孫,日子倒是也過的舒心!我那大嫂對母親也算是孝順,如今定國公府裡,也算是太平了。」

  「那便好!」蘇清點點頭,「一家人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便是福呀!」

  「這話最是貼切!」崔茜茜也是點頭道:「如今咱們平南候府上也算是安樂。三弟和三弟妹夫妻倆感情也是不錯!最重要的是,這三弟看起來,也踏實了許多,比我剛進門那會兒,可是安分了許多!」

  「三弟本就聰明,只是自小疏於教導!母親體弱,並不常常教導,而父親又太過忙碌,才會讓當年的白氏將他給帶壞了些!不過還好,幸虧他聰明,我與二弟的辛苦也算是沒有白費,讓他能迷途知返!總是比那個蘇靜微要強上許多!」

  「是呀!三弟如今的差使辦的也不錯。昨兒個還聽到父親誇讚了他幾句。」

  「茜茜,這三弟雖是庶弟,可也是與我一父同胞的!家用和其它方面,也莫要虧待了三弟妹。三弟妹的出身雖然還算是不錯!可是聽說早先她在府上也是個不得寵的!不然也不會任由家裡人作主將她嫁給一個庶子了!越是這樣,咱們越要對人家好。不能委屈了人家!更何況三弟妹進門這幾年,對長輩孝順恭敬,對你和二弟妹也是一直禮讓有度!咱們更是不能讓人家寒了心!」

  崔茜茜笑道:「你放心吧!母親和我心裡邊兒都有數呢!本來,這三弟是庶子,按說是成了親,就是要分出去單過的。可是母親一直不肯,就是覺得三弟兩口子的性子都還不錯!再說祖父的年紀也大了,現在一家人能和和氣氣地生活在一起,也能讓老人家高興不是?」

  蘇清將蓮子羹用完後,點了點頭,「你能這樣想就好了。」

  「要不要再用些點心?」

  蘇清擺擺手,「不必了!我要去書房了。」

  晌午,一家人總算是齊了,分了男女兩桌開始用膳。

  顧氏有些感慨道:「再過幾日,你們舅舅就要回京了。我與大嫂也是有幾年沒見了!也不知她現在如何了?」

  「母親多慮了!前些日子來信,不是還報了平安?」彭惠道。

  「這顧雨也有些日子沒來咱們府上玩兒了吧?」

  「顧雨表妹現在可是掌家了。府上的大小事務自然是不少!聽說,表妹又有喜了呢!」崔茜茜笑道。

  「哦?此事當真?」

  「自然是真的。只不過胎位還未穩,所以尚未發喜貼。再過上個把月,應該就是准了!」

  顧氏點點頭,這京中有這個風俗,胎位不足三個月前,是盡量不要聲張的。即便是自己府上知道了,也只是小小的慶賀一番,不會太過宣揚的!聽崔茜茜這麼一說,那顧雨現在應該是有兩個月左右的身孕了!倒是喜事一樁!

  「母親,大寶兒前些日子鬧著要去苗疆呢。您看?」

  顧氏皺眉道:「好端端地,去苗疆做什麼?」

  「回母親,聽夫君說,皇上有意讓太子殿下四處走走,再到苗疆去看看太上皇和太后。大寶兒聽了這個信兒,所以也鬧著要去!」崔茜茜道。

  「那怎麼成?太子才多大年紀?這麼小便要出去歷練?這也太放心了!」

  「母親,皇上的意思是要太子多出去走走,才能多看到民間的疾苦,體會百姓們最真實的生活。將來對於他治理國家,也是有用的。」

  「這一點,我自然也是明白!可是太子才多大?比咱們大寶兒還小呢!大寶兒一個人出門我都不放心!何況是太子殿下?」

  「母親,您放心就是了!既然皇上有此想法,自然也是會做好各方面的安排的。您就莫要擔心了!」

  「怎麼可能不擔心?不成!今兒下午我就得進宮去找皇后說說這事兒!這太子可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我就不信她捨得讓太子一個人在外面生活!要真是這樣兒,這皇上和皇后的心也太狠了!」

  一旁的蘇偉聽了,卻是笑道:「夫人多慮了!太子殿下是什麼人?比同齡人可是不知道要聰明了多少倍?不說別的,就光是他整日裡琢磨著整治那些個得罪了他的人的法子,都是你想都想不到的!」

  顧氏卻是不贊同道:「那怎麼能一樣?那是在宮裡頭!哪個敢招惹他?可是一旦出了宮呢?這萬一要是微服出去,哪個人認他是太子?他小小年紀,哪裡經過什麼人心險惡了?萬一再弄出點兒什麼事來,可怎麼是好?」

  「兒媳婦就放心吧!」老太爺發話道:「咱們蘇家的人沒有那麼嬌弱!偉兒不也是小小年紀就出去歷練了?那個時候也是不滿十歲!再說清兒,不也是小小年紀就征戰沙場了?還有咱們依依,十四上成了婚,離開了京城,不是和皇上都過的好好兒的?再說了,太子是誰?他身上可是流著皇上的血呢!皇上是什麼人?十三歲便屢立戰功,成為我大淵最為年輕的將軍!他的兒子,能差得了嗎?」

  顧氏聽了,這心裡頭倒是稍微鬆了松,可是仍是有些不放心。

  「老太爺,候爺,夫人。聖旨到了。」管家跑了進來。

  眾人一驚,這個時候傳什麼聖旨呀?特別是蘇偉,上午從宮裡頭出來的時候,也沒聽皇上說起什麼大事兒呀?

  眾人整好了衣冠,前廳裡備好了香案,齊齊跪在了前廳,開始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平南候蘇偉自太上皇在位時,便一直兢兢業業,克己奉公,廉明清正,自朕即位以來,更是勤加輔佐,朕心甚慰。今特下旨冊封蘇偉為鎮國公,其夫人蘇顧氏,冊封為正一品誥命夫人。其長子蘇清,冊為鎮國公世子,其夫人蘇崔氏,為正二品誥命夫人。其次子蘇明對於治理江南鹽運一事,功勳卓著,特賜封為撫安伯,其夫人蘇彭氏,冊封為正三品誥命夫人。欽此!」

  「謝皇上隆恩!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起身接旨,皆是激動無比!想不到皇上竟然會突然下旨,將蘇偉的爵位,一下子晉封到了鎮國公!這可是天大的恩賜呀!眾人謝過了傳旨公公,那傳旨公公又道:「恭喜鎮國公了。三公子可在?咱家這裡還有一道旨意,是傳給通政司參議蘇謙蘇大人的。」

  「下官在。」

  蘇謙急忙出列。

  那傳旨公公再次唱道:「通政司參議蘇謙及其夫人蘇孫氏接旨!」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蘇謙夫妻倆跪下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蘇謙自任職以來,勤勤懇懇,一心為國,實乃我朝青年才俊之典範。今特冊封蘇謙為正三品山東按察使,其夫人蘇孫氏賜封為正四品誥命夫人。擇日攜家眷至山東赴任。」

  「臣(臣婦)接旨!謝主隆恩。」

  待傳旨公公走後,蘇偉則是突然頓悟道,「原來如此!皇上的心思果然是周密細緻!」

  「父親此話何意?」第一個不明白的,便是蘇明瞭。

  蘇清笑了笑,顯然也是明白過來,「皇上有意扶植我蘇家,可是又不能讓我蘇家坐大,最重要的是,不能讓朝臣對我蘇家有所詬病。所以,便先升了父親的爵位,再將三弟派往山東,既升了職,又遠離了京城是非,此其一。而如果我所料不差,二弟怕是也要離開京城了。」

  蘇明聞言頓時豁然開朗道:「我明白了!皇上有意將我調去江南!」

  蘇偉笑著點點頭,「不錯!江南為大淵最為富庶之地,魚米之鄉!皇上已然是開始為太子殿下鋪路了!想來,現在顧言也是接到旨意了吧!」

  「父親,確定是顧言要去北疆了?」

  蘇偉點點頭,「不止是他,還有白飛,也要被調離京城了!」話落,便又笑道:「不管怎麼說,這是皇上對咱們蘇家的信任!你們兄弟三個切記,要好好兒做事!你們的主子只有一個,就是皇上!在皇上並未下達明確旨意之前!只有皇上之命,才是咱們應該服從的。」

  「是,父親!」三兄弟齊齊應了,再抬起頭時,臉上皆是笑意一片!



番外 之太子遊歷記!(一)

  「太子殿下,您還是回去吧。皇上吩咐了,任何人不得進入承乾宮打擾皇后娘娘,特別是您和安樂公主!」宮門外的一名內侍苦心勸道。

  太子李康卻是一臉堅定地看著宮門,「你就進去通報一聲,就說是我要見母后!相信母后一定會讓我進去的!」

  那內侍苦著一張臉道:「殿下,不是奴才不讓您進去!而是皇上吩咐了!不准任何人打擾娘娘休息!您還是請回吧。」

  「不!我不走!母后!」李康聽罷,不但不走,反而高聲喊道:「母后!您出來呀!我是康康,是您最喜歡的康康呀!您出來見見康康吧!康康就要走了!母后!」

  那內侍見太子如此固執,一時倒是沒了主意!眼前這位主子可是太子!是皇后心尖兒上的人,哪裡能夠隨便得罪?可是若是不阻止他,若是待會兒皇后真的被吵醒了,回頭皇上怪罪下來,自己的小命兒便不保了!

  「殿下,您快別喊了!殿下,小的求求您了!」

  「你走開!我要進去見母后!」

  「殿下!」突然一道極為冰冷的聲音傳來!

  李康頓時收住了身形,一動不動!彷彿不過是剎那之間就變成了一尊雕塑一般!這個聲音李康是熟悉地不能再熟悉了!無極!暗閣內最為變態,最為無恥的高手!

  李康緩緩轉過身,臉上已是換上了一幅超萌超可愛的表情,「無極叔叔!你怎麼在這兒呢?你不是被父皇派去西山大營了嗎?」

  無極的一張俊顏就像是得了面癱一樣,說話的聲音也是聽不出一絲的情感,唯一能聽出來的就是那股冰冷了!

  「殿下,屬下奉命來保護太子。」

  李康聞言,登時便是雙眼瞪地圓圓的,大大的!「保護我?」說罷,便連退了兩步道:「不必了!不必了!」說著,還用雙手一直擺動著,「我很好哦!我身邊有暗衛在,就不勞無極叔叔大駕了!」

  無極的表情不變,「這是主子的命令。殿下以為,無極應該聽誰的?」

  李康的嘴角抽了抽,小臉兒氣的些發紅,「這麼說,我聽到的消息是真的了?」

  無極一挑眉,「不知殿下指的是什麼消息?」

  「少裝了!自然是我要。」話還沒說完,便被無極給夾起,然後像是風一樣消失在了原地!這有些驚悚的一幕,將留在原地的幾位內侍給驚的是有些心裡發毛!

  這是哪位大神呀?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將太子那樣,給帶走了!

  一位認得無極的小太監,吞了口唾沫道:「還好是無極大人來了!否則,咱們定然是會被皇上給治罪了!」

  「行了,好好兒守著吧。千萬不能讓太子殿下和安樂公主驚擾到皇后娘娘。」

  一位小太監有些不解道:「皇上這是怎麼了?以前雖然皇上心疼皇后娘娘,可是也沒有說過不許兩位殿下覲見娘娘的話呀!這怎麼好端端地,竟然是如此狠心了!皇上就不怕皇后娘娘跟他鬧?」

  「你懂什麼?聽說是因為前些日子的宮宴,太子殿下做的太過了!讓周家小姐丟盡了臉面,聽說那周家小姐已經是被送去了周府的家廟了。皇后娘娘心善,自然是惱了太子殿下了!娘娘生氣,這皇上自然也就跟著心情不好了!所以才會下令不讓太子和安樂公主見娘娘吧。」

  「就因為這個?皇上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這太子在宮裡整過的人還少嗎?你們忘了去年他竟然連太上皇都整?可是也沒見皇上和娘娘發這麼大火呀!」

  「這你就不懂了!太子和太上皇鬧,那是自家人的事兒!再怎麼著,也是太上皇的親孫子!即便是皇上要罰,怕是太上皇也是不答應的!再說了,當時可是有太后在跟前兒攔著呢!太后對太子的寵愛那可是比太上皇更甚!」

  「這倒是!如今這周小姐被送去了家廟,皇上為了安撫周大人,總是要薄懲一下太子呢。」

  一位年紀稍長的內侍過來道:「不好好兒地當差,在這裡瞎傳什麼?」

  幾人立馬都到宮門前站好了,別說吱聲兒了,連頭都不敢抬了!

  「你們也是宮裡的老人兒了!這宮裡頭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還用我來教你們嗎?敢在宮裡頭妄議太子、太上皇,你們長了幾個腦袋?」

  幾個嚇得全都跪下道:「公公饒命!奴才知錯了!」

  「哼!好好兒當差。皇后仁慈心善,是皇上的心頭寶,若是有一絲伺候不周到的,你們就小心你們的小命兒吧!」

  「是!謹遵公公教誨。」

  太子李康被無極像夾小雞兒似的,給夾到了御書房門外。

  「到了!殿下不是想見皇上?皇上就在裡面,裡面請吧。」無極將李康放下,然後雙手環胸涼涼道。

  李康白了無極一眼,然後衝著御書房的殿門看了一眼,弱弱道:「我是想見母后,又不是想見父皇!你要是真有本事,就帶我去見母后。」

  「皇后娘娘沒空見你!反正你找皇后也是為了讓皇后為你說情罷了!還不如自己去找皇上!」

  「誰說我是了為了求情了?」

  「怎麼?到了御書房門前了,都不敢進去了?難不成,是我們向來膽大妄為的太子殿下害怕了?」

  李康輕哼了一聲,「得了吧!激將法對我沒用!別想了!」

  無極此時倒是笑了,雖然笑的極淡,可是對於一個從未見過他笑的人來說,可謂是震撼非常了!

  李康指著無極,有些意外道:「你,你居然笑了!」

  不過那個清淡無比的笑容,也就只是出現了那麼一瞬!李康險些以為自己是看花了眼!

  無極那恍若冰封的臉上,不見一抹顏色,若是細看那有些冰冷的眸子裡,倒似是帶了一絲的暖意!

  「無極叔叔,你就行行好,帶我去見見母后吧!就當我求你了,好不好?你一定是有法子見到母后的。」

  無極的嘴角抽了抽,「殿下,這一招對屬下無用。您這次闖了大禍!皇上這次不可能是會輕易饒了你的。你還是好自為之吧。」

  「呿!不就是因為害那個周小姐丟了臉?至於嗎?再說了,若不是因為她存心進宮破壞我父皇母后的感情,我怎麼會對她動手?哼!那些個老頑固就知道說母后的不好,怎麼就不想想自己什麼地方做的不好?」

  「殿下這話應該去對皇上說。對屬下說,貌似是無用的!」

  「哼!父皇凶巴巴的。除了對母后會溫柔一些,其它時候都是冷著一張臉!真不明白母后怎麼會喜歡他?」

  「殿下慎言!這話要是被皇上聽到了,您可就是真的慘了!」

  「哼!不就是三個月不准見母后嗎?不見就不見!」李康負氣一般地說完了,抬腿便往外走。

  無極一挑眉,看著越走越遠的李康,喃喃道:「殿下,皇上的苦心,怕是您要過幾年才會明白呀!」

  御書房內,剛剛晉陞為鎮國公的蘇偉,英國公,以及岳正陽等人正在苦勸元熙。

  「皇上,太子殿下太過年幼,現在就讓其出去歷練,是否太早了些?」蘇偉有些憂心道。

  「太子已經八歲了。不小了!總是要讓他經歷一些世間的疾苦,體會一番這人情冷暖!否則,他永遠都不會明白民間百姓的不易!永遠都會以為自己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這於我大淵來說,並非是好事!」

  「皇上,臣等明白您的意思。臣等也不是不同意您的安排,只是覺得太子目前尚幼,是否可以晚上幾年再出去?」

  元熙臉一冷,「晚幾年?再晚幾年他就多大了?他是我大淵國的太子!是我大淵所以臣民的未來!別人可以晚幾年,他如何可以?他有多少個幾年可以晚?哼!愛卿不必再說了!朕心意已決!此事,已是不容更改!」

  岳正陽道:「皇上,讓太子出去歷練自然是沒有問題的。只是這一路上的安危?」

  「放心吧!龍衛知道該怎麼做?」

  「皇上這次要出動龍衛了?」英國公一驚,有些吃驚道。

  「嗯。太子是皇后的心頭肉,自然是不能出事的!朕有意要他出去吃些苦頭,可是一些沒有必要的麻煩,還是不需要存在的。」

  「是!有龍衛相隨,那臣等就放心了。」蘇偉這才鬆了一口氣。

  「不知是龍衛。這一次,朕會吩咐太子隨蘇謙一起前往山東,在山東逗留一月後,再隨楊海朋轉道江南,如果一切順利,三個月後,他應該就會出現在封城了。」

  「皇上,您打算讓太子出宮這麼久?」

  元熙不理會這個問題,繼續道:「太子出宮,是要隱瞞身份的!不得以太子之位自居!更是不可以隨身攜帶任何有可能會暴露他身份的物件兒!隨行的所有人員,必須小心行事,不可將其行蹤隨意透露。現在知情的,也就是在坐的幾位了。」

  幾人心中一凜,這皇上將太子的出行路線大致告訴了他們幾位,這是何等的信任?

  「皇上,臣覺得,太子身邊的暗衛,還是要多帶些。畢竟太子年幼,又從未離開過京城。總是會在外面遇到一些新奇好玩兒的東西。到時候萬一再?」英國公說到這裡,便微抬了頭看了皇上一眼,不敢再繼續說下去了。

  「無妨!這些事情朕都安排妥當了。卿等放心就是。」

  「是!」

  一個月後。

  李康用手扶了腦袋,有些昏沉沉地坐起身來,四下打量了一番,有些懵懵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裡?」

  說罷,用手使勁兒打了自己的額頭一巴掌,然後咧著嘴,倒吸了一口涼氣,仔細地查看起了四周。

  這一細看,才發現原來自己是被人鎖在了一間屋子裡。再看這屋內,共有大大小小十幾個小孩子!年紀都和自己差不多!有幾個看起來歲數比自己大的姑娘被人綁了手腳,躺在了一旁。

  李康一看自己並未被綁,倒是覺得有些納悶兒!再一看這屋子裡,大部分的孩子都沒有被綁,倒是覺得有些奇怪了!

  李康走到一個小男孩兒身邊,用手碰了他一下,問道:「喂!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會都在這裡?」

  小男孩兒看了他一眼,「我們都是被人給騙來的。」

  男孩兒的臉上有些黑,一看便是多日沒有洗過臉了!因為是坐在地上的,看不出他個頭兒的大小,他的體形偏瘦,臉上雖有污跡,可是一雙靈動有神的大眼睛,還是挺招人喜歡的。

  「她們為什麼被綁著?」

  「她們昨天試圖逃跑,被抓回來了。」

  李康聽了,腦子裡嗡地一聲,便像是炸開了鍋!他仔細地回想起和李謙一起來山東後親眼所見和親耳所聽的一些事!想起這山東有一夥兒極為猖獗的拐匪,專門拐賣一些個幼年孩童。特別是女孩子!拐來之後,看到稍稍有些姿色的,就賣到妓院裡去!不過到現在李康也沒弄明白,這個妓院是幹什麼的?

  「她們被打了嗎?」

  男孩兒搖了搖頭,「現在還不能打!明天要帶她們去見買主,要是打了,就賣不上好價錢了!」



番外 之太子遊歷記!(二)

  「買主?將她們賣到妓院去嗎?」李康眨眨眼問道。

  男孩兒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如果長相一般的,應該就是會賣到大戶人家去當丫頭吧!」

  「那我們呢?我們這些男孩兒要被怎麼處置?」

  「聽說長的好看的,就被賣到小倌館裡去,長相不太好的,就賣給一些個大戶人家當隨從,也有的會被賣到一些個莊子上,礦上做苦力!」

  李康想了想,什麼是小倌館?想問可是又怕這個小男孩兒笑話他什麼也不懂!努力地轉了轉腦子,也是沒想明白。

  小男孩兒主動碰了他一下,問道:「喂!我叫狗剩兒,你叫什麼?」

  「狗剩兒?這是人名兒嗎?怎麼叫這麼難聽的名字?」

  狗剩兒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那個,我家窮!小時候家裡怕養不活,就取了這麼個名字。聽娘說這樣好養活!」

  「哦,我叫康康。你是哪裡人?也是被他們拐來的?」

  狗剩兒的頭垂了下去,有些難過道:「我也不知道我是哪個村子裡的了。我只記得家裡突然著了火,我爹為了救我和娘,被大火給燒死了!我娘後來帶著我,就一直是四處乞討為生!也不知道走了多少里路,路過了多少村莊了。」

  「那你娘呢?」

  「我娘死了!」狗剩兒的聲音更低了幾分!「我娘生了重病,可是我們沒錢治病。我眼睜睜地看著我娘在我眼前嚥了氣!」狗剩兒說著,便用袖子抹了把眼淚,哽咽道:「我不能讓我娘生前沒個家,死後還沒個著落。所以便到街上去賣身葬母!可是沒想到,他們居然騙了我!我娘,我娘現在應該是還在破廟裡等著我呢!等著我回去安葬她!可是我沒用,竟然被他們這些個壞人給拐到了這裡來!」

  李康的眼眶也是一紅,聽到他說自己的娘親,便想到了自己的娘親。不知道娘親和弟弟妹妹他們好不好?有沒有想他?宮裡沒有了自己作亂,應該是安生的緊吧!

  「狗剩兒,你別哭了!你被拐來這裡已經多久了?」

  「有半個多月了吧!」

  李康聽了,眸子裡閃過一抹同情和傷痛之色。半個多月了?現在是冬天了,破廟裡?怕是已經被什麼猛獸給吞入腹中了吧?當然,這些話他只能是心裡面想一想,可是不敢真的說出來的。

  李康又問道;「狗剩兒,這裡的守衛多不多?」

  「不太多!不過都是大人,而且都是練過功夫的高手!隨便出來一兩個,就能把咱們這屋子裡的小孩子都給解決了!」

  李康點了點頭,不過心裡邊兒對於這一點他還是不太認同的!他自己的身手還是不錯的!比大寶兒的身手還要好!只不過自己沒有什麼江湖經驗,才會讓人家用迷藥給得了手!

  李康想到現在外面大寶兒他們一定是急壞了吧?李康咬了咬嘴唇,環視了屋裡一圈兒,想著自己應該怎麼做,才能逃離這裡,並且順便將這裡的孩子們一併救了!

  李康抬頭看了一眼房梁,果然看到了一小撮紅色的羽毛,李康面帶笑意,他就知道小彩雀一定會跟來的!果然沒錯!

  李康輕輕吹了一聲口哨,就見那小彩雀果然自樑上飛了下來,衝著李康嘰嘰喳喳地叫了兩聲。

  李康對著它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從身上撕下了一小塊兒中衣的料子,四處看了看,終於在一個角落裡找到了一根燒了半截兒的木棍兒!

  李康從那木棍兒上摳下了一小塊兒燒黑的木塊兒,然後便在那料子上勉強寫了幾個字,隨後再仔細地綁在了小彩雀的腿上,將小彩雀置於掌心,自己緊貼著小彩雀的耳朵小聲地嘀咕了幾句後,便見小彩雀似乎是聽懂了一般,竟然是點了點頭!然後一撲扇翅膀,便再度飛到了房樑上!

  一旁的狗剩兒看的有些目瞪口呆的!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你,你這是做什麼?」

  「噓!」李康示意他安靜一些,然後才道:「別說話!你還想不想去安葬你娘?」

  狗剩兒用力地點了點頭,「嗯!想!」

  「那就乖乖的,什麼也別說,什麼也別問!否則,誰也幫不了你!」

  狗剩兒看李康一臉的嚴肅,而且似乎是渾身上下還有著一種平日裡從未見過的氣勢!不由自主地便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保證不會壞事的!」

  李康點點頭,想到了現在外面會不會因為他的突然失蹤而亂成了一鍋粥?不知道自己失蹤的消息會不會被人給送到了宮裡?父皇和母后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他們會不會跟著著急?會不會親自到山東來?總之各種各樣的想法,在他的腦子裡快速地翻湧著!

  正想的入神,便聽到了外面傳來了開鎖的聲音,李康心中警覺,便立刻裝暈再次躺到了地上的草蓆上。只是他躺的十分的巧妙,頭衝著那門口處,然後待來人一進來,走了兩步後,他才輕輕地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兒!

  來人是一大漢!身穿青色短襖,頭上還戴了一頂破舊些的狗皮帽子!大漢看了看,又數了數,才點頭笑道:「哼!這次怎麼不跑了?小蹄子!再跑老子就直接把你們送去給大戶老爺做孌童!」

  大漢又看了一遍,才一臉得意地出了屋子,再次將屋門鎖好。那門上糊的紙都已經是掉下來了大半兒,不過還有木框擋著!他們這些小孩子自然是逃不出去!只是這冷風卻是一個勁兒地往裡灌!這門關不關的,對於屋裡的李康他們來說,還真是沒有太大區別!

  那漢子得意地去了對面兒的北屋,只是他沒有注意到,就在他也往外走的同時,有一隻小彩雀,自東牆上的破窗戶裡,飛了出去!而更加沒有人注意地是,就在那屋頂之上,還有兩名身著青衣之人,揭了屋頂的瓦片,將李康的一舉一動都收入眼中!

  李康看到小彩雀飛了出去,唇畔便是揚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其實小彩雀早就可以出去,可是他們現在在屋子裡,看不太清楚外面的局勢,小彩雀雖然能看到,可是它畢竟不是人,對於外面的描述也是有些不太清楚!李康不想冒險!現在小彩雀是他唯一的機會了!如果小彩雀一旦出了什麼差錯!那麼自己就真的慘了!所以,他寧可多等上一會兒,也要讓小彩雀平安地將他的消息送出去!

  就在那大漢進來時,他已經清楚的看到了外面的情形!外面的守衛並不森嚴!院子裡,總共也就是有五六個大漢!而與他們對面的北屋裡,似乎是有不少人,不過聽到了聲音,似乎是在喝酒!李康心中這才放鬆了下來!畢竟他們都是一些小孩子,這樣的守衛對付他們已是足夠了!可是對於旁人,似乎就是顯得有些太簡陋了!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

  狗剩兒有些害怕地往李康的方向靠了靠,「康康,你餓不餓?我都兩天沒吃東西了!肚子好餓!」

  李康本來還在想著外面會不會因為自己的失蹤而有些混亂,聽狗剩兒這樣一說,也覺得自己的肚子裡有些餓了!小手在肚子上摸了摸,扁了扁嘴!「他們不給咱們吃的嗎?」

  狗剩兒搖搖頭,「兩三天才給一兩頓飯!怕咱們吃飽了,有力氣逃跑!」

  「那就沒辦法了!咱們就只能是先忍忍了!」

  「要不,咱們跟他們要些吃的?」

  「不行!」

  「為什麼?」

  李康小大人兒一般,解釋道:「他們既然是怕咱們逃跑,自然是不會輕易給咱們吃的。你想,她們幾個不是昨天才被抓回來嗎?作為對咱們的懲罰,自然是更加不可能給咱們吃的了!」

  「你說的也有道理!可是他們就怕把咱們餓死了,然後賣不出去?」

  李康白了他一眼,「你沒過過苦日子?餓上三四天能死人嗎?」

  狗剩兒低頭不說話了!自己以前常常挨餓!餓個三四天的確是餓不死人!只不過是會讓人渾身無力罷了!

  李康突然想到自己剛才拿到的那根兒燒了半截兒的木棍兒,想起以前在宮裡,母后教自己的鑽木取火,靈機一動,對狗剩兒吩咐道:「你想尿尿不?」

  「啊?」

  「快去找幾個男孩子過來,看看他們誰有尿?一會兒我把火引著之後,你們就衝著火撒尿!」

  狗剩兒還沒明白過來,有些不解道:「你要幹嘛?」

  「別問那麼多了!快去!」

  李康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估摸著差不多了,便將那一堆木柴抱到了那屋門前,然後用母后教他的鑽木取火之法,開始不懈地製造火!

  這不是李康第一次用這個法子,只不過以前練習時,有人將東西都給他備好了,木頭也都幫他削尖了!可是現在沒有人幫他準備這個!只能是自己在一堆乾柴裡找到了一個看起來差不太多,將就著能用的木棍兒!然後便開始了他的鑽木取火!

  也不知過了多久,屋裡的所有人都被狗剩兒叫醒了。那幾個女孩兒也醒了,都瞪大了眼睛看著像是一個小瘋子一樣的李康,在瘋狂地轉動著手中的木棍兒!

  終於,有火了!

  李康轉了身子,背對著門兒,將那一團火苗兒給擋了,擔心被外面的人發現了火光!

  狗剩兒一臉雀躍地就想到跟前來取暖,卻被李康怒斥道:「笨蛋!不是叫你來取暖的!」

  「快,你們幾個快過來撒尿。」李康指著旁邊的一小堆木柴,吩咐道。

  狗剩兒他們雖然不明白他要幹嘛?可是看到他居然能夠讓這火就樣兒給引了起來!心裡自然是對他佩服了三分!再加上有狗剩兒領頭,其它的幾個男孩子也都跟了過來,解開了腰帶,開始撒尿!

  女孩子們都有些臉紅地轉了身,不敢再看!

  過了一會兒,李康吩咐道:「狗剩兒,快將弄濕了的柴拿過來!」

  狗剩兒也不嫌髒,就將那些被沖了尿的木柴給弄了過來。

  「放到門口。」

  李康吩咐完了,便側耳聽著外面的動靜,果然,很快就聽到了一聲好聽的鳥叫聲!李康嘴角上翹,將那火慢慢地引到了那堆濕柴上!很快,就有了一層濃煙!

  李康早已是計算好了!這屋子是坐南朝北的,就是個南屋!東牆上有個窗戶,不過很高,以他們的能耐是爬不上去的!不過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現在刮的風應該是東南風!這樣一來,他將這堆濕柴引著以後,自然是會生出濃煙,而順著現在的風向走,他們不會被嗆到!這煙很快就會被外面的守衛察覺到!這樣一來,他們自然就會先想法子把門打開,免得他們這些好不容易被拐匪拐來的孩子們死於大火!

  屋頂上的兩人將這些都看在眼裡,二人互視一眼,心中皆是對這位小太子的聰明和細心而佩服不已!不過才八歲的孩子,竟然能想的如此周到!不愧是他們的小主子!

  不錯,這房頂上的二人,正是元熙暗中派出的龍衛!

  果然,很快這院子裡,就傳來了一些急切聲,「快!快去救火!」

  「笨蛋!先救什麼火?先去把裡面的人給我弄出來!」

  「是,大哥!」

  裡面的十幾個小傢伙兒早已是按照李康的吩咐,分成了左右兩側,就等著那大漢進門,然後再一起往外衝!李康一再叮囑,動作一定要快!衝出去以後就往右拐!千萬不能出錯!

  為什麼要往右拐?

  因為往左便是這院子的大門!而剛才小彩雀帶來的消息,他的人,已經是到了大門口了!他們現在要避免被捲入打鬥中!也要避免成為那些壞人的人質!所以,才要逃出這屋子,而逃出來後,便向右拐,這是母后教導他的,這叫逆向思維!更何況,右側,還有他的保鏢在呢!



番外 之太子遊歷記!(三)

  一個青衣大漢動作利落地打開了門鎖,一推門,便是濃濃的煙。大漢被嗆的接連咳嗽了幾聲,眼睛也被濃煙熏的有些睜不開了!一跨進屋子,十幾個孩子便自屋中奔出,在李康的事前安排下,十幾個孩子倒是井然有序地都跑到了南屋的右側。

  「女孩子都到最後面,狗剩兒,找幾個力氣大的,到前面來。」李康指揮道。

  狗剩兒找了幾個看起來個子不小的男孩子到了李康的身邊。

  「大家都沒事吧?」

  「沒事!」話音剛落,便聽到了院子裡響起了乒乓聲!

  李康回頭看了幾人一眼,「不要出聲!」說完,便對著一旁的一隻白色的猛虎道:「貓兒,他們是我的朋友,不可以傷害他們!」

  此時,狗剩兒等人才注意到,不知何時,這裡竟然是多了一隻白虎!

  「不用怕!它是我帶來的,是來救咱們出去的!」

  狗剩兒指著那白虎,有些結巴道:「它它它,它?就它一隻?行嗎?」

  李康安慰道:「別怕!是我找的救兵來救我們了。這只猛虎也是我的夥伴!你們以前可曾聽說過有拐匪之事?」

  「聽說過!常常會有小孩子失蹤!整個兒山東府都有!」狗剩兒第一個說道:「我雖然不記得自己小時候的家鄉是什麼地方了,可是我還依稀記得家鄉也出現過這種事情!」

  李康的眉心微蹙,「那官府就不管嗎?還是說當地的百姓們都不報官?」

  一個看起來年紀稍長,約莫有十一二歲的少年輕嗤一聲道:「呿!報官有什麼用?那些當官兒的哪裡會管我們這些個雜草的死活?我們沒銀子,誰家有銀子,他們就聽誰家說話!」

  「山東府轄下的各個郡縣,都不管嗎?」

  「不知道!不過,我聽說前兩年有一個泰安的縣令似乎是查出了些什麼,不過後來,這位縣令就莫名其妙的被革了職,下了獄!聽說現在還在牢裡頭關著呢!」狗剩兒道。

  「泰安縣令?」李康重複了一下,低了頭,沒有說話。

  那名十一二歲的少年看了李康一眼,輕道:「那個縣令就是我爹!」

  李康一驚,抬眼看向他,見他生的眉清目秀,只是身形略有些消瘦。「你叫什麼名字?你爹又叫什麼名字?」

  「我叫於偉,我爹爹叫於朋。兩年前,我爹爹莫名其妙地就被人以貪污罪給下了獄。我娘為了救我爹爹出來,使盡了錢財,也是無用!後來被有心人告之,說是爹爹惹了不該惹的人!查了不該查的案!我娘心灰意冷之下,便投了河!」

  「於偉?於朋?」李康頓了一下,喃喃道:「於朋,康正十三年的舉人,先是在京中做了幾年的編修,後來被外調到了山東泰安任知縣。」

  「你怎麼知道?」於偉有些驚訝道。

  李康聳了下肩,「沒什麼好奇怪的。我舅舅也是做官的,一次無意中,我在山東的一些個縣志中看到的。」

  「你能看到縣志?」

  「這不奇怪。我是在舅舅的書房裡偷偷翻到的。」

  於偉有些半信半疑地上下打量了李康一番,隨後便有些鄙視道:「哼!原來你是哪個貪官的子嗣!」

  李康一愣,「你這是什麼邏輯?我能看到縣志,就說明我是貪官的孩子?」

  「哼!你看看你這一身的行頭?別人不認得,我可是認得的!就你身上這一件長袍,就是上好的華錦所織!這華錦可是貢品!除了皇宮裡頭有,再就是一些個世族豪紳了!即便是這些個貴族們有,可也是極其珍貴的!」

  李康笑道:「那又如何?你就憑著我穿了這一身的華錦,便認定我是貪官之子?」

  「哼!尋常的小官兒哪裡會有這等上好的華錦?你小小年紀,便穿的如此奢華,可見家境著實不凡!這山東境內雖然也有不少的富商,可是白身者,是不許著錦的!這一點,可是我大淵的律法!你自稱有親戚為官,可以接觸到縣志。官位自然是不低!可是若是要親自翻看縣志的官員,級別也不會高到什麼地方去!」

  李康笑的更加地有趣了,「卻是為何?」

  於偉衝他有些輕視地撇了撇嘴,「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在山東為官者,有幾個大官兒是需要自己親自動手作事的?哼!說白了,能讓他們親自動手的,除了數銀子,怕就是碰女人了吧?」

  李康的眼神閃了閃,漆黑如墨的眸子裡似是閃過了一抹異樣,不過轉瞬即逝!「你這番論調,未免也太過極端了些!分明就是一桿子打翻了一船人,不可取!」

  外面的打鬥聲已是漸漸弱了下來,李康不再說話,臉上剛才有些嘻笑的表情也是一絲不剩,反而是一臉嚴肅地站在了一行人的最前面,身子挺的筆直!狗剩兒等人在他小小的身軀後面,似乎是能感覺到他的身體裡有著一種極為強大的氣場!比先前這裡的頭子不知道要強上多少倍!

  於偉的眼睛裡似乎是閃過了一抹疑惑,不過,也只是低了頭,不再說話。

  「少主!少主您沒事吧?」李康的貼身侍衛找到了她,焦急道,「少主這邊走。」

  「等一下!把他們都帶上。」

  侍衛一看李康身後的這些小孩子,個個兒面黃肌瘦,瞪大了眼睛看著他,那眼睛裡有期盼,有欣喜,有不信任,還有希冀!

  「少主,帶上他們不是問題。這些地痞已經被制服的差不多了。」

  李康點點頭,「蘇謙可來了?」

  「回少主,來了。現在正在門外處置善後事宜。」

  李康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派人將他們都帶回去好好兒安頓。我先去找蘇謙。」

  「是。」

  「康弟!你沒事吧?」大寶兒衝了過來,一把就抱住了李康。

  李康被他抱的有些喘不過氣來,強自將他給推了開來,「綁匪沒殺我,你倒是想著憋死我不成?」

  「呸!淨說些不吉利的!胡說八道!走吧,三叔在前邊兒等著你呢。」大寶兒拉著李康向著院門走去。

  「公子,您沒事兒吧?」蘇謙一看到李康平安無事地出現在他眼前,這立馬就鬆了一口氣。他可是大淵國的太子殿下!是自己皇后妹妹的心中寶!更是太上皇和太后娘娘最為看重的皇長孫!若是真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什麼事兒!他這條小命可就是不保了!

  蘇謙上前細細看過了李康的渾身上下,這才放心道:「沒有受傷就好!公子,您的身份可是尊貴之極!這件事兒可就是個教訓,以後可千萬不能再亂跑了!」

  「我明白,三舅舅,這些人都伏法了?」

  「差不多了!正在清點。具體的還要一一審問過後才能知曉。」

  李康點點頭,「大表哥,我有些渴了,你去幫我找些水來吧。」

  「好,你等著。」大寶兒看著李康的嘴唇的確是有些乾,心疼道:「這些個混蛋,居然連水也不給你喝!老子滅了他們!」

  李康看著大寶兒一邊走,一邊罵地去找水了,才開口道:「三舅舅,您是爹爹親封的山東按察使。這山東的治安如何,吏治如何,您心裡現在應該也是有了數兒了吧?」

  「公子,您的意思是?」蘇謙的眼神微閃了閃,有些不太確定地問道。

  「三舅舅,這江山是我李家的,可也不僅僅只是我李家的!這一點,爹爹和娘親不止一次地教導我。這幫拐賣孩童的事件,當真就這麼簡單嗎?」

  李康雖然是在問蘇謙,可是那語氣裡的肯定,已然是十分地明白了。

  蘇謙的心底一驚,太子小小年紀,便能想的如此周到。果然不愧是自小便當成是太子來培養的!雖然才八歲,可是其心智已然是一些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怕也是比不上的!

  「公子,臣明白了。臣這就回去,好好兒地勘查。」

  李康這才笑道:「三舅舅,您來山東的時間還不長。只怕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山東的水究竟有多深,怕是還要試探一番才好。」

  蘇謙聽了,對李康更是刮目相看!想不到他竟然已經能想的如此長遠?自己初至山東,畢竟是人生地不熟,若是貿然出手,只怕是會適得其反,甚至是會讓人給抓了把柄!反而會將自己置於尷尬之地!看來,太子殿下,不僅是心智成熟,而且對於這為官之道,竟然也是頗有研究呀!

  「不知公子是如何想到了這拐匪身後,會有官府所支撐的?」

  「簡單!一個為禍了山東府數年之久的匪患,居然一直是沒有人能夠將其繩之以法!此其一!而山東官府的檔案裡,對於這一點,卻是隻字未提,豈不奇怪?此其二!可是在咱們初至山東時,民間的百姓們卻是對於此事一直是諱莫如深,個個兒把自己的孩子看的跟心頭肉似的!若是當地的百姓果真是安居樂業,何至於如此?此其三!」

  李康抬了頭,睜著那燦若星河一般的眸子道:「有此三點為疑,我想不對山東的官員起疑,怕是都難了!」

  蘇謙看到李康清亮的眸子,像是看到了小時候的妹妹蘇靜依一般!心底先是一顫!再看到那眸子裡閃過的慧黠之色,還有臉上那似有似無的笑意時,便又像是看到了當今聖上!

  這個認知一冒出來,蘇謙立馬就低了頭,「公子,您的意思微臣已經明白了。只是不知該先從何處下手為好?」

  「簡單!山東泰安的原知縣於朋,你可知曉?」

  「回殿下,微臣知曉。此人因為涉嫌貪污,如今被下到了大獄中。」

  「現關在何處監獄?」

  「最早時是關押在了泰安縣,可是後來聽說當地的百姓對此反應強烈,山東巡撫便下令將他關押至了濟南府!」蘇謙抬起頭來,「公子,您的意思是?」

  「就先拿這個於朋來試試水!我聽說這個於朋兩年前可是查到了不少的東西。只是不明白為什麼他至今仍能活的好好兒的!這一點,你也要仔細上心了!若說這於朋清廉無比,那他的性命又是如何保到現在的?這山東府裡,究竟是誰在保著他?又是誰在想著要了他的命?」

  「是,微臣明白了。公子,先回府吧。」

  李康點點頭,大寶兒已是拿了水壺過來,李康接過猛喝了幾口後,遠遠地看了一眼狗剩兒和於偉一眼,唇角微微揚起,轉了頭,便逕自上了馬車。

  蘇謙看到李康上了馬車,也上了前面的那輛馬車。

  一路走著,蘇謙的眼神一直是變幻不定!太子今年不過八歲,心思竟然是如此地細膩周全!這也太讓人意外了!以前他也只是通過大寶兒和顧氏等人的口中知道一些關於他的事!畢竟他一介外臣,是不能隨意進出後宮的。而太子雖然已是年滿八歲,可是仍然是居於後宮之中。雖然日日會去國子監上學,可是自己並不在那裡當差,自然也是不會常看到他!

  這一路從京中行來,至今已是一月!這太子殿下雖然貪玩兒好事!可是卻並非是沒有章法地胡亂打鬧!他在民間看到的,聽到的,只怕是比自己這個按察使還要多!這樣的一位太子,將來他若不是明主,這大淵的大位,還配誰來坐?

  蘇謙輕輕地吁了一口氣,無論如何,這一次太子是有驚無險,自己也好向京中的那兩位交待了!否則,就算是那兩位不降罪,自己的父兄也是不會輕易地饒過了自己的!

  當晚,李康在大寶兒的陪同下,沉沉睡去,在那拐匪的手中雖然只是待了一日,可是他畢竟是年幼,精神狀態一直是處於緊繃,如今回到了府上,整個人便都放鬆了下來,入睡自然也是極為容易的!

  同一時刻,京城的御書房的龍案上,便多了一份密折。



番外 之太子遊歷記!(四)

  承乾宮內,靜依看著剛剛進來的元熙道:「可是康康有什麼消息傳了回來?」

  「是龍衛!不過這消息倒是關於康康的。」

  「康康一切可還安好?」靜依有些擔憂道。

  元熙的面上浮上了一層不悅之色,「他身邊兒有龍衛和暗閣的人雙重保護,不會有事的!」

  靜依有些不贊同道:「康康才八歲!你這做父親的也太放心了些吧!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因為你自己小時候被父皇給要求的太嚴格了,如今你就是想著也行使一下做父親的權利!分明就是想著將自己小時候的怨憤發洩在咱們的康康身上!」

  元熙表情一滯,「這是什麼話?他是我們的兒子,我如何會捨得讓他出去受苦?可是他既然已經是被我封為了太子,就得為了將來而早作打算!我現在既然已經是在這個位子上了,就不能不為了大淵的將來考慮!我不能讓大淵毀在我的兒子手裡!」

  靜依輕輕一笑,「我明白你的心思!罷了,反正他也已經被你派出京了。我只盼著他能爭氣。這出外的幾個月,能多學些東西,多多地體會一下民間百姓的不易!」

  「嗯。咱們的康康還是不錯的!」元熙笑著上前輕擁了靜依,將李康在山東濟南府的事說了一遍。

  靜依聽了,起初是有些擔心,聽到後來,便是笑道:「還不錯!這個孩子還真是聰明!看事情倒是透徹,這一點,倒是與你相像的緊!」

  「那是!我的兒子,自然是要像我!」元熙有些得意道。

  靜依偷笑一聲,「你呀!」話落,面上的表情又是略有些嚴肅道:「那山東的吏治?」

  「山東的吏治的確是該整治一番了。不然,我也不會將蘇謙派過去。只是沒想到,這次的事情,還要多虧了康康,蘇謙才能想的通透!若是沒有康康的提醒,或許他要晚上幾日才能明白了。」

  「蘇謙的本事的確是不錯!在江南的那兩年,倒是沒有白待。如今看來,還是父皇有先見之明了!竟然沒有因為他的出身,和蘇靜微的事,而對他有所偏見。」

  「這倒是!父皇看事長遠。這蘇謙的事,便再次提醒了我!當初蘇靜微明明早已是入不得他的眼了。可是為了迷惑皇后和德妃,他反倒是好好地利用了蘇靜微一把!可是數次將蘇靜微置於風口浪尖之上!誰能想到,父皇居然會重用蘇靜微的胞兄?再加上後來蘇靜微的死,說起來,這個蘇謙也是經過了父皇的重重考驗!倘若他在蘇靜微正得寵之時,提出一些個稍稍過分的要求,怕是父皇就會對他徹底放棄了。」

  靜依點點頭,「有道理。由此也可看出,三哥也的確是個人才!」

  元熙笑看向了她,「我原以為你會因為當年白氏和蘇靜微之事,而對他不喜。想不到,你的心量倒是寬!是我小瞧你了!」

  靜依瞪了他一眼,「我的心量向來都是寬的!哪裡像你這般的小心眼兒!」

  元熙一挑眉,眼中閃過一抹邪笑道:「娘子說為夫小心眼兒?」說罷,便欺身上前。

  簾帳盡落,殿內風光旖旎無限!

  次日一早,李康被大寶兒給叫醒了,「康弟,那些個小孩子怎麼辦?」

  李康揉了揉眼睛,「他們現在何處?」

  「都被安排到了府上的下人房裡了。如今都起了身,都在前院兒裡齊齊跪著等著見你呢。」

  「跪著?」李康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現在什麼時辰了?」

  「還好!不是太晚,才是辰時末了。」

  李康一聽,一轱轆就起了身,「糟了!今天還沒有練功呢!無極叔叔呢?」

  「無極大人說是因為自己失職沒有保護好你,所以便自罰面壁思過三日,誰也不見!」

  李康聽了,眼睛眨了眨,遂似是明白了什麼,「來人,本公子要梳洗!」

  話落,便有幾名小廝進來,手上都是端了一些梳洗用品。

  李康快速地將自己打理乾淨,飛速地到了院子裡,便開始練功了。

  大寶兒有些不解道:「康弟,你不是應該先去見見那些小孩子嗎?」

  「不急!練功是爹爹教的,說是每日不可間斷!我今天已經晚了,但是必須要練。」說完,李康的表情有些古怪道:「爹爹一定是會知道我今天起晚的這件事的!不知道等我回去後,會不會笑我?」

  大寶兒一愣,喃喃道:「皇上會知道?這種小事,也會有人稟告給皇上嗎?」說罷,他搖搖頭,對一旁的小廝吩咐道:「將公子的膳食都送到這裡來吧!先讓人多備些熱水,待公子沐浴完後,再用早膳。」

  「是。」

  李康練了半個時辰的武,才渾身是汗的回了屋子,簡單地沐浴了一番後,又換了衣裳,再次整理妥當地到了正廳。此時,大寶兒已經是命人備好了早膳。

  「康弟,你快些用吧。他們還在前院兒跪著呢。」

  李康輕聲應了,可是卻是不緊不慢地用著早膳。一旁的大寶兒,卻是心急似火!

  「康弟!你就任由他們那些小孩子在前院兒跪著?你難道就一點兒也不覺得他們可憐?」

  「我自然覺得他們可憐,不然我也不會出手救他們了!」李康喝了一口粥,輕道。

  「既然你也覺得他們的身世可憐,那為何還任由他們就那樣跪著?」

  李康的眼神中閃過一抹冰冷,那剎那間的眼神,讓大寶兒還以為是看到了皇上!心下一驚,竟是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

  「大表哥,他們的身世的確是可憐,可是那又如何?他們的身世已然如此,若是想著以後有出息,不再任人欺凌,現在跪一跪又何妨?再說了,今日一跪,換它日的榮耀一生!值得!」

  大寶兒一時竟是有些語塞了!

  這是一個年僅八歲的孩子說出來的話嗎?他說話時明明是面色平靜,可是那語氣聽起來,卻是有些怪怪的!讓人的心底裡有些發毛!

  李康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沒有明白,歎了一口氣道:「你比我二弟還笨!」說罷,便漱了口,起了身道:「這些孩子基本上都是無家可歸了,才會求到我的跟前。若是我全都收了,如何安置?你也知道我在此並不能久待。讓他們跪一跪,不過才是第一關罷了!」

  大寶兒頓時恍然大悟!明白李康這是在為自己挑選順手的屬下了!

  大寶兒陪著李康到了前院兒時,李康到了垂花門兒前,便收住了腳步,輕道:「你就站在這裡細細地觀察這些人,看看哪個是能一直堅持的,哪個是沒有什麼耐性的?我雖然是太子,手中有的是銀子,可也是不養閒人的。」

  大寶兒點點頭,「明白了。」

  「你先在這兒觀察著。我去找三叔一趟。」說完,李康便轉身去了書房。

  蘇謙正在書房查看著關於兩年前泰安知縣於朋的卷宗,便聽到下人稟報說是李康來了,急忙起身,正欲行禮,便聽李康道:「三舅舅免禮吧。我來是有件急事兒拜託三舅舅。」

  「何事?」

  「無極叔叔在面壁思過?」李康的眼神中帶著一抹笑意。

  蘇謙看了,心中頓時明瞭,有些無奈地笑道:「果然是什麼事也瞞不過殿下。微臣請他幫忙去濟南府的大牢裡安排一下。這個於朋可是人重要的人物,微臣擔心他會有麻煩,在微臣動手之前,總是要先安排好他的相關事宜。」

  李康點點頭,小大人般背後負了雙手道:「做的對!就該如此,未雨綢繆是對的!至少不會手忙腳亂!」

  「殿下此來,可是還有其它的事?」

  「嗯。三舅舅,我可能需要你留下幾名孤兒,你看可方便?」

  「殿下說的可是昨天救下來的那些?」

  李康搖搖頭,「並不是全部,只是其中的幾人。還有,我需要跟三舅舅要些東西。」

  「什麼東西?」

  「兵器!」

  蘇謙一驚,「這,可否等無極大人回來以後再做安排?」

  「沒問題。有勞三舅舅了。」

  「殿下言重了。」

  「三舅舅,山東巡撫,可是姓何?」

  「正是。殿下認得此人?」

  李康搖搖頭,「我從未離過京城,如何會認得?只是我來了這山東幾日了,這滿耳的何大人。」說到這兒,李康笑的有些嘲諷之意,「我倒是很想盡快看看這位何大人是何方神聖?三舅舅來了幾日了,居然一直是避而不見?」

  蘇謙略一遲疑,「這,不是說病了?」

  李康笑道:「經過昨日一事,想來何大人的病也快好了。三舅舅,到時,我便以大寶兒的二弟的身份一同與你去見他。到時,還望三舅舅別給弄錯了!」

  「是!微臣定然照辦。」

  李康這才滿意地出了書房,直奔前院了。

  「康弟,那個叫於偉的,倒是個硬骨頭,一直是挺挺地跪在那兒,沒動過地兒!就是身子連彎一彎都不曾!那個叫狗剩兒的,倒是個聰明的,一直跪著,不過卻是時不時地動一動。」

  大寶兒挨個兒將這些人的反應說了一遍。李康點點頭,便吩咐了大寶兒幾句。

  大寶兒會意,上前將這十幾名孩子都叫到了前廳,自這些孩子中挑選出了五名,其餘地,便按照他們自己的意願,願意留下的,便留下,不願意留下的,便每人給了五兩銀子,將他們送了出去。

  留下來的五人中,自然是有於偉和狗剩兒了。

  李康進了前廳,將五人打量了一番道:「狗剩兒,你姓什麼?」

  狗剩兒撓了撓頭,「我姓韓!」

  「我昨天已經派人去你說的那處破廟將你娘安葬了!你大可放心了。」

  狗剩兒一愣,有些吃驚地看向了李康。

  李康笑道:「你不必如此看我!我沒有必要騙你!你娘的左腕上還系有一根勉強能看出顏色的紅繩兒,我說的對不對?」

  狗剩兒頓時便是紅了眼眶,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多謝公子!多謝公子!狗剩兒自今以後就是公子的人了!公子就是要小的這條命,小的也絕無二話!」

  李康上前扶起了他,「你是個孝子,以後你就叫韓孝吧!」

  「是!小的謝公子賜名!小的以後就是韓孝了!」

  李康點點頭,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然後,轉身至於偉身前,「我可以給你一次為你父親雪冤的機會,只是這要你用你的一生來換,你可願意?」

  於偉一愣,他昨日看到他與一位大人相談甚歡,而且看那位大人對他的態度極為恭敬,後來才得知竟然是山東的按察使!心裡便打定了主意,要通過這位小公子來救父!想不到,今日他竟是主動說起了此事!

  李康看他有些不知所措,便知道自己猜中了他的心思,遂有些微微地霸氣道:「你無需懷疑什麼!本公子應下你的,就一定會做到!還你一個活生生的父親!」

  於偉被身前這個比自己要矮上一頭的小公子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勢所震攝!這樣強悍的氣勢,高貴中還帶有一絲無法抗拒的威嚴!小小年紀便有如此強大的氣場,這讓於偉再次篤定,自己定然是遇到了貴人!

  撲通一聲!於偉直挺挺地跪下,「只願公子能救出家父,為家父平反,於偉今生做牛做馬,都絕無怨言!」

  大寶兒的眉毛一挑,康弟收服人心的手段,還真是高竿!見人下菜碟兒呀!這應該就是父親以前說過的恩威並施吧!

  李康面上嚴謹端正,輕輕地托起了於偉,「好!」

  話落,李康再次在身前這五人的臉上輕輕掃過,「想要留下來,跟著本公子有所榮耀,那便要先看看你們自己的能耐了!即日起,我會安排專人教你們讀書識字,修習武功!」

  「謝公子!」

  李康點點頭,「不要以為現在留下來了,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接下來,如果不能通過層層考驗,你們一樣得走人!」

  「屬下定當竭盡全力!不讓公子失望!」

  看著身前這五人堅定的目光,李康的心頭裡,浮現出了一股異樣的情緒,爹爹當年創建暗閣時,年紀也是不大吧?當年他的身邊有司航相助!如今自己的身邊有無極在!

  突然,李康的心頭就冒出了一個想法。不知道,自己也創建一個類似的暗閣會怎麼樣?爹爹是為高興?還是會生氣呢?



番外之太子遊歷記!(五)

  接下來的幾日,李康似乎是忘記了於朋之事,讓大寶兒給這五人當起了師父上午練功,下午認字!大寶兒的年紀不大,倒是當起了正兒八經的先生了!

  而一連幾日,李康都沒有在他們幾個人面前露過臉兒。

  起初這五人還算是聽話。可是一連幾日見不到李康,他們的心裡也是一個勁兒的犯嘀咕,這日,上午練完功,還沒解散。便聽於偉問道:「蘇公子,怎麼不見公子了?」

  大寶兒一揚眉,「主子的事兒,你們做下人的,打聽那麼多幹什麼?主子自然是有要緊的事兒要處理!你們急什麼?再說了!就你們幾個現在這樣兒,就算是見到了主子又如何?還指望著在主子身邊兒效力?」

  韓孝聽了,有些頹敗道:「我們也知道公子身邊兒定然是有不少得力的人手。唉!咱們現在才開始習武,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有資格站在公子的身側。」

  於偉不贊同道:「公子既然留下我們,就說明我們對公子而言還是有些用處的,否則,留我們何用?你們忘了公子說過他不養閒人?」

  韓孝這才有了精神,「你說的對!公子留下我們,定然是有他的道理的!眼下,咱們的身手太差,跟在公子身邊兒的確是不夠資格,弄不好,還會給公子添麻煩!」

  大寶兒笑道:「你們明白就好!公子這幾日雖然不來看你們,可是你們每日寫了多少字,練了多久的武,甚至是一餐吃了幾碗飯,公子都是知道的!要想盡快地跟在公子身邊兒就好好練功!別想偷懶!」

  於偉扭了頭,沒有說話,他的眸光有些暗沉,想起那日公子對他的許諾,他的心裡便是一暖!沒來由的,他就是信任公子!雖然他的年紀不大,可是他眼中的那抹威儀,以及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股貴氣,都讓他不由自主地為之臣服!

  與此同時,蘇謙正在山東巡撫的府上坐客。

  「蘇大人年紀輕輕,就成了按察使,前途無可限量呀!」山東巡撫何青笑道。

  蘇謙笑道:「何大人過譽了!」

  「本來蘇大人到了山東,本官這個做巡撫的,自當前去相迎,只是身體偶感風寒,而蘇大人又是長途跋涉,本官又怕過了病氣給蘇大人!還請蘇大人莫怪呀!」

  「何大人客氣了。按說何大人的官職在卑職之上,無需出城相迎的!」

  「聽說蘇大人的家眷也已經到了濟南府了?」

  「正是!這次出京,是攜家眷一起的。」

  「正好內子聽說蘇夫人出身名門,想著上門拜訪一二的。只是不知蘇夫人的喜好,及脾性,故而有些遲疑了。」

  蘇謙淺笑道:「何大人客氣了!卑職初至濟南,應是卑職攜內子來拜訪。還請轉告夫人,改日,內子定是會上門拜訪的。」

  「蘇大人不必客氣!你官職雖低,卻是出身鎮國公府!又是當今皇后的兄長,乃是皇親國戚!身份之貴重豈是我等能及?」

  何青這番話一說完,便引得底下眾人的附和。皆是阿諛奉承,極盡諂媚之能!

  蘇謙面上溫和平靜,不驕不躁,只是在垂下頭時,眼底裡閃過一抹厭惡之色!

  「蘇大人,令公子倒是生得儀表堂堂呀!小小年紀便有大家風範!不錯!不錯!」何青眼底閃過一抹狐疑,讚道。

  蘇謙笑道:「劉大人弄錯了!這並非是下官的兒子,而是我大哥家的次子,名蘇信。」

  「原來如此!」何青眼底的疑慮這才打消!他就說嘛!一個庶子教養出來的兒子,能有多上得了檯面?再看現在這位小公子,一舉手一投足,處處透著大氣!不過才幾歲的孩子,竟是如此地威儀霸氣!卻原來是鎮國公的嫡孫!這就說的通了。

  「蘇小公子,不知平日裡,常以何為樂呀?」

  李康聞言轉頭看向了何青,他今日是以蘇清次子的身份來的,笑道:「信年紀尚幼,並無特別喜愛的消遣之物!尋常除了完成父親和先生交待的課業,便是養養花草罷了。」

  「蘇公子可習武?」

  「回何大人,我蘇家乃是將門出身,自然是人人習武!就連本是文職的二叔,也是要每日習武的!信一介孩童,更是偷不得懶的!」

  何青點點頭,「鎮國公世子果然是人才!竟是將自己的兒子教導地如此規矩懂事!」說罷,便歎了一口氣道:「比起我那不爭氣的幾個兒子來,簡直就是天地之別呀!」

  李康笑道:「何大人太過自謙了。信比起兄長來,怕是不止差了一截!實在是慚愧!」

  何青笑道:「好一個懂得自謙的孩子!得誇讚而不驕!實在是難得!蘇大人的公子今日為何沒來?」

  「哦!許是初至濟南,身體略有不適!過幾日便沒事了,到時再攜妻子登門造訪!」

  「好!來,蘇大人,何某敬蘇大人一杯。」

  「劉大人太客氣了!」蘇謙哪裡會聽不出這何青突然改了自稱?「劉大人乃是山東正二品大員,在下官之上。大人二字,卑職可是不敢當!」

  「哈哈!」何青滿意地笑道:「既如此,何青虛長幾歲,就以兄長自稱了!來,蘇老弟!你我兄弟二人乾一杯!」

  「兄長請!」

  「請!」

  宴席接近尾聲,可是蘇謙與李康二人皆是不敢大意!這官場之上,最重要的信息往往就是在最令人鬆懈,最令人疏忽之時,才會出現!果然不出所料,何青靠近了蘇謙道:「聽說,那日被拐的孩子,就是這蘇公子?」

  「回大人,正是!」蘇謙一聽,果然來了!便打起精神道:「實不相瞞,此事,在下暫時還瞞著京中呢!若是被大哥知道他的愛子在濟南出了這等事,只怕是不肯善罷甘休的!再加上又是跟著在下出了事,難保大哥不會多想!」

  何青一聽,心中便有了計較!這蘇謙自然是不會將消息送回京城的,否則,若是蘇清和蘇明兩兄弟再以為是這個庶弟嫉妒他們兩兄長,而故意買通人為之,豈不是說不清楚了?

  蘇謙見他有些將信將疑,又歎了一口氣道:「說起來,這一次我本是不願帶他出來的!畢竟還是小孩子!可是奈何大哥說他自己公務太過繁忙,這個侄兒又太過好動,所以才讓我將他帶出來,開闊一下眼界!沒想到,剛到濟南就出了事兒!」

  「此事,怕是你大哥,早晚都要知道吧。」

  「這倒是!所以,小弟如今也是為難哪!總是要在這侄兒回京前將消息先告訴大哥,否則,豈不是我這個做叔叔的太過失職了?」

  「有道理!」何青的眸光一閃,「蘇老弟,為兄這裡倒是有個法子,只是不知行不行的通?」

  「還請何大人賜教!」

  「這些拐匪,不是已經被蘇老弟擒拿了嗎?不知現在?」

  「哦!現在都已是移交到了濟南知府的手裡。」

  「只要這些犯人都說不出什麼來,不就是成了?」

  蘇謙一愣,有些不明白地看向了何青!

  何青笑道:「老弟呀!你行事光明正大,心中無鬼,自然是不怕什麼!可是身正可不見得就不怕影子斜呀!」

  「大人此話何解?」

  「老弟!這蘇小公子被劫一事,早晚是要捅到國公那裡去的!你想想,即便是國公大人不想什麼,可是不代表你的兩位兄長和嫂嫂不會胡思亂想!若是到時候派了人來,到濟南府一查!萬一再動了別的心思,比如說威逼利誘!老弟,別說你的前程了,就是你的小命,怕是都要不保了!」

  蘇謙聽他這樣一說,登時便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何大人言重了吧?我蘇謙不過一介庶子,身份地位與兩位兄長相去甚遠。他們何苦要為難於我?」

  「誒!你呀!就是心思太過實誠了!你也不想想!這蘇家的家業,按理說,是沒有你這個庶子什麼事兒的!可是國公大人心裡有你這個庶子的一席之地!自然也是要想著給你留下一份兒家業!可是這世上,有哪個人會嫌自己得到的家業多?再說了!即便是撇開這家業不談,老弟!你雖是庶子,可也是蘇家的子嗣,你可別忘了,當年你的生母和你的胞妹之事?」

  蘇謙一驚,有些難以置信地看了何青一眼,「何大人怎會知曉?」

  何青卻是神秘一笑,拍了拍他的肩道:「老弟呀!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何況當年你生母白氏,竟然覬覦當家主母之位,可是犯了大忌的!再有,後來你的胞妹在宮裡惹下大禍!我可是聽說,她可是常常與當今皇后為敵的!」

  蘇謙想了想,當年蘇靜微與蘇靜依不睦之事,在京中幾乎是人人得知!這倒是也不算什麼隱秘之事!畢竟像是何青這樣的地方大員,在京中,定然也是布了眼線的!他們雖然不在京中,可是對於京中的一人一事,可都是極為上心的!特別是皇上及一些個位高權重之人的家事,都是他們極為在意的!

  「何大人既然將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我也就不瞞著何大人了!這拐匪之事,我總是要給兄長一個交待的!若是都殺了,怕是不成的!如此,豈不是些地無銀三百兩了?反倒是惹人生疑了!」

  何青的眼光一閃,眼底的滿意之色比先前更甚,「老弟言之有理!那就依律法來判,重罪者,斬!較輕者,判牢役,或流放!老弟以為如何?」

  「一切但憑何大人安排就是。」

  「好!回頭,為兄就親自走一趟知府衙門。這件事,老弟放心就是了!定然不會是給你留下什麼後遣症就是了。」

  「如此,多謝何大人了。」

  回程的路上,李康和蘇謙上了同一輛馬車。

  送走了他們,原本有著幾分醉意的何青目光卻是一下子清明了起來,「去,將濟南知府給我找來。」

  「是!」

  沒多久,何青府中的書房裡,便多了幾道人影。

  「大人,當時下官離的遠,沒有聽清楚這小公子和那蘇謙說了什麼。不過有一點肯定,就是這蘇謙看上去,雖然是對那小公子有些寵溺,但是似乎還有一些恭敬。不過現在細想起來,倒也不像是恭敬,更像是一種責任!」

  何青聽了,臉一沉,「好好想想清楚!」

  那知府嚇得一個哆嗦,低了頭,片刻後又道:「回大人,依下官看那蘇謙對小公子似乎是有些不放心!這幾日,下官派去跟著的人回來稟報,說是不管這小公子去哪兒,都派了大批的侍衛跟著,就怕這小公子再出事。下官派去的人一次無意中聽到一名侍衛說,蘇謙放了話下來,若是這小公子再出事,就要他們這些人全都沒命!後來,下官一次去向他稟報事務時,隱約聽到他在對著一位侍衛訓斥著什麼,說是再有什麼事,怕是京中的兩位兄長會要了他的腦袋!」

  濟南知府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何青一眼,又道:「如今想來,這小公子應該就是那蘇清的次子了!」

  一位師父模樣打扮的人問道:「大人,可是京中傳來了什麼要緊的消息?」

  「其實也沒什麼要緊的消息!無非就是和往常相差無幾!只是宮裡頭關於太子的消息似乎是傳出來的較少!說是皇上因為斥責太子胡作非為,竟然害得那周家小姐在宮宴之上,顏面盡失!最後竟是落發庵堂!皇上大怒,下令太子面璧思過,不得再出東宮一步!甚至是連皇后也不許相見!」

  「這個消息,咱們不是早就收到過了?聽說那周御史也是後來在殿前大哭,皇上無奈之下,為了安撫老臣,有如此處治,倒也是合理!」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我總覺得什麼地方有些不對!」

  「大人放心。這山東地界兒!還不是您說了算?哪個能越過您去?就算是來了個蘇謙又怎麼著?您放心!今日的這番試探不就是說明了一切?」那師父安慰道。

  何青點點頭,「這話倒是沒錯!那個蘇謙與蘇清蘇明也不是一條心!哼!這天底下,有哪個庶子與嫡子的心思是一樣的?」

  「大人英明!您看咱們後面的計劃?」

  何青面上略有遲疑,「蘇謙是按察使,又剛來。正是新官兒上任三把火的時候!咱們總得賣他個面子!」

  師爺點點頭,「大人此話不假!先賣他個人情!順便也讓他知道知道,咱們大人在山東府的能耐!」

  何青這才滿意地點了頭,「知我者,師爺也!好!就按師爺說的做!正好也試試這個蘇謙跟咱們到底能不能一心?若是個同道中人,我何某自然是不會虧待了他!若真是上頭派來與我作對的!哼!我何某也不是吃素的!這山東雖然不比江南富庶,可也是個風水寶地!特別是這裡的棉花,那是年年都是好收成!我何某在這裡經營了多年,豈能讓一個外人來壞了我的規矩?」

  「是,大人所言極是!若是真能把蘇謙也拉進來跟咱們一起幹?那將來真要是出了什麼事兒,咱們也不怕呀!」知府一臉諂媚道。

  師爺點點頭,得意道:「不錯!再不濟,他也是當今皇后的庶兄!雖然是帶了個庶字兒!可是到底是姓蘇的!皇后和鎮國公府能眼睜睜看著他去死,不管他?」

  何青有些奸佞地笑彎了眼,「說的好!將來就算是出了什麼事兒,有這棵大樹頂著呢!到時咱們就將所有的罪責都往他身上推,我倒要看看,到時候傳說中寵妻如命的皇上,會如何處置?」

  書房內響起了一陣有些得意,還有些陰險的笑聲!

  只是沒有人注意到,就在他們笑得無比暢快自信的同時,屋頂上,一道身影悄然無聲地自府中掠出,直奔按察使府了!

  而剛剛回到府中的李康,剛進屋子,就看到了小彩雀正歡快地在他的書桌上蹦著!看到李康進來了,便清脆地叫了幾聲,向著李康飛來!

  李康伸出左手,小彩雀便非常自覺地落在了他的左手掌心上,嘰嘰喳喳地叫了個不停!

  而李康的一張小臉兒,則是隨著小彩雀的叫聲,越來越鐵寒!眼看著就要冷成一塊兒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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