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賢妻 作者:佳若飛雪【全書完】

【書名】:嫡女賢妻

【作者】:佳若飛雪

【內容簡介】:

  蘇靜,原是2030年某科學試驗室的試驗對象,因天賦異稟,被試驗室囚禁多年。

  終於有機會逃了出來,卻最終命喪懸崖!

  蘇靜依,平南候府的嫡出小姐,卻是被庶姐欺凌,被姨娘整治。一次人為的意外,命喪黃泉。

  再次睜開眼睛,當她,變成她,將會掀起怎樣的後宅風暴?

  當身賦異稟的蘇靜依再次站立在眾人眼前時,會有怎樣令人驚艷的表現?

  她重活一世,學醫術、開藥房,懸壺濟世!
  
  且看她鬥庶姐,整姨娘,救生母!

  再看她護親兄,鬥祖母,保候府!

  三看她嫁皇子,鬥小三,護老公!

  他,李赫!是宮中最不受寵的皇子!一次偶然,遇見了她!

  從此,他奮發圖強,建勢力、組商旅!只想為她撐起一片天地,護她一生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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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後由 aaa22216 於 2018-8-5 23:0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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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蘇府分家!

  老太爺一發話,管家忙命人將蘇成拖了出去,不一會兒外面便傳來了棍棒打在肉身上的悶響聲,以及蘇成的慘叫聲!

  老太爺聽了蘇成的慘叫,不僅沒有心疼,反而更是惱怒!「來人,將這孽子的嘴給我堵了!」

  蘇清見此忙上前在老太爺背後,為他老人家順氣,「祖父,您莫要如此動氣。您的身子剛好些,莫要再氣著了。」

  靜依端了盞茶奉到老太爺眼前:「祖父莫氣了,先喝盞茶吧潤潤喉。」

  老太爺接過靜依手中的茶,輕啜了兩口後問道:「兒媳婦兒呀,你這東西是從何而來?」

  「回父親,是昨日有人被逼賣女為娼,我大嫂上街無意中看見便出錢買下了那個小姑娘。那老漢見女兒不用做妓,對我大嫂千恩萬謝。那老漢說起自己的兒子曾為一位富貴人家做事,後來竟是下落不明,只留下了這樣東西。那父女二人皆不識字,又不敢讓旁人看,如今見我大嫂心慈,便請我大嫂給他看看。我大嫂看後,便將此物留了下來,又給了那老漢一百兩銀子,才算作罷。今日入宮後,大嫂看到我,才交於我的。」

  老太爺沉聲問道:「那對父女呢?」

  「我大嫂覺得此事大有文章,便讓人安排他們父女去了城外的莊子上躲著。大嫂還連夜派人將藏在他家中的這幾樣東西找了出來,大嫂說茲事體大,明日會讓大哥親自送過來。」

  蘇偉點了點頭,「此事,多虧了大嫂,明日,你定要準備份厚禮,前往答謝!」

  顧氏低頭應了,便站到一旁。

  老太爺則是對著老夫人道:「看看!這就是你養的好兒子!他不把我蘇家徹底毀了,就不會甘心!」

  老夫人一哆嗦,拿起桌上的紙看了一遍,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原來這是蘇成原來的一名隨從記錄下來的,這張紙上只是寫了蘇成與大皇子府多年來,來往頻繁,除此之外,還寫了幾個藏匿幾本帳冊的地點。

  難怪蘇偉和老太爺如此動怒!只怕當初皇上要整治他也是因此了。

  外面的板子打完了,那蘇成平日裡養尊處優慣了,哪裡受得了這皮肉之苦?早就只剩下喘氣兒的力氣了。老太爺瞄了一眼外面,歎了口氣道:「偉兒,將那些鋪子全數收回,另外,給那幾名老掌櫃一人二百兩銀子,就從我的月銀裡出。再讓他們回去好好做事吧。」

  蘇偉此時也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父親,那幾名掌櫃的事兒,您就無需擔心了。鋪子,兒子是定當收回。眼下,清兒也十二了,也是時候學著打理一些庶務了。」

  蘇清聽了一怔!而站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的蘇謙剛是眼神黯了黯,低了頭。

  老夫人早已和劉氏一起到了院子裡查看蘇成的傷勢,在外面哭號不已,哪裡聽得到屋子裡幾人的談話。

  老夫人哭喊了幾聲後,又喝道:「府醫怎的還不來?莫非是我們母子命賤,指使不動他了不成!老婦人還沒死呢?你們就這般地苛待我的成兒,可是不將我這老婆子放在眼裡了?如今一個府醫都能騎到我老婆子的頭上了,我還活著做什麼?倒不如死了的乾淨!」作勢就要往一旁的樹上撞去!先不說她身邊的幾個婆子,單就院子裡那些個僕從們,也不會真讓她撞了樹!

  老夫人的聲音雖啞著,卻是使足了勁兒,就是說給顧氏和蘇偉聽的。靜依聽了心中暗笑,果然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呀!

  顧氏聽了,氣得胸口起伏不已,這老夫人還真會挑事兒,不就是府醫來的遲了嗎?哪裡就會生出這許多埋怨來?說到底還不是氣自己和蘇偉!

  顧氏看了蘇偉一眼,蘇偉也是面上陰晴不定。是出去攔著也不是,留在這花廳也不是。

  而蘇清和蘇明見此,則是聰明地都到了院子裡,勸慰老夫人。

  只聽著院子裡吵吵哄哄,好不熱鬧!

  老太爺見此,眉頭皺的更深了。起身到至門口處,看著哭鬧的老夫人,冷笑一聲:「這就是你養的好兒子!皇上為什麼要整治他,還不明白嗎?如今竟還不知悔改!若非是皇上聖明,別說是救他了,只怕皇上會連偉兒一同問罪!好好拈量拈量吧!」說完,便起身回了院子,再不看那老夫人。

  蘇偉和顧氏相視一眼,也都默不作聲地起身回了院子。誰都沒理在那兒要死要活的老夫人。

  靜依見此,不由地輕笑了出來。這老夫人還真是個潑婦呢!當著這麼些個下人的面兒,也能鬧的這樣難看,真不知道這樣反而會丟了她自己的臉面嗎?

  老夫人此時早已是停了哭鬧,顯然老太爺的話給她的觸動不小!

  次日一早,便聽得外面丁丁噹噹的聲音,偶爾還有幾聲麻雀的叫聲。靜依睡意正濃,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問道:「做什麼這麼大動靜?」

  柳杏兒正在屋子裡服侍,忙回道:「是昨日裡皇上賞的東西,昨兒因三老爺的事兒耽擱了,所以沒有整理,如今何嬤嬤和海棠姐姐正讓人整理呢。」

  「嗯。」靜依應了一聲,便繼續睡了。

  柳杏兒見她又睡了,不由有些爭了,忙搖著靜依的胳膊道:「小姐,您快醒醒吧,今兒舅老爺和舅夫人要來呢。您還是別再睡了,萬一要是表小姐也來了,定是要笑話您的。」

  靜依被她搖的不耐煩了,乾脆坐了起來,一臉憤憤地說道:「討厭的柳杏兒,趕明兒讓何嬤嬤調你去洗淨桶!」

  柳杏兒笑著吐了個舌頭,她自是知道小姐這是拿她尋開心的。忙拉著靜依梳洗了一番,正要給靜依戴首飾,便聽外面有人來報說是舅老爺一人來了,候爺和老太爺直接請去了外書房。

  靜依想了想,打發了杏兒出去,對著窗外的小麻雀輕叫了兩聲,那小麻雀便跳到了她的手心裡。靜依將嘴湊到小麻雀的身前,輕輕地叮囑了幾句,便將那小麻雀向窗外一拋!小麻雀嘰嘰喳喳地叫了幾聲,便向外院的方向飛去。

  何嬤嬤拿了帳冊進來,笑吟吟道:「小姐,現在您可是富多了。瞧瞧您這小庫房裡的好東西都快要堆成山了。」

  靜依接過冊子看了起來,的確是有不少的好東西呢。靜依眼珠轉了轉,吩咐道:「何嬤嬤,你去將昨日皇上賞的那匹藍色的雲錦取來。」

  不一會兒,那匹海藍色的雲錦便被取了來。這雲錦乃是天下最為有名的絲織品,上次那白敏兒穿的便是雲錦的面料,這次,皇上高興竟是一口氣賞了她五匹!靜依想起當日在殿上那白敏兒嫉妒惱恨的眼神,便不由得一笑。

  靜依看著這華麗的雲錦,上面還有用銀絲線交織而成的細碎的蘭花暗紋。當真是奢華貴氣!靜依用手在上面輕摸了摸,觸手絲滑柔軟,當真是極品!

  「何嬤嬤,你讓人將這匹雲錦包好,待會兒拿上它,陪我去看望母親。」靜依吩咐完,雙道:「對了,看看皇上賞的東西裡還有什麼是可以轉贈他人的,也一併挑出來,另外安置,我自有用處。」

  何嬤嬤雖不知她要做什麼,也是點頭應了,便出去安排了。

  靜依到了顧氏院中,陪顧氏說了會子話,便有人通傳,說是老太爺請蘇府所有的人都去大廳。

  顧氏一怔,顯然意示到了,老太爺這是打算做什麼,絲毫不敢耽擱,牽了靜依的手便直奔大廳。

  靜依明白,老太爺終於下定決心了!靜依和元熙做那番安排,其目的也就是只想著讓老太爺能捨棄蘇成!否則,只會給蘇家,給平南候府帶來滅頂之災!

  到了大廳,蘇家的人全都齊了,還有兩位族中的族老也來了。就連昨日裡被打的蘇成,也被人用軟轎抬了來,由兩人架著,勉強站在一邊。

  老太爺看人齊了,便高聲道:「今日老夫請了族裡的兩位族老來,只有一件事要宣佈。我蘇謹教子不嚴,蘇成不孝父母,不敬兄長。實在是我蘇謹教子無方。今日當著兩位老哥哥的面,我給他們弟兄三人將這家分了。」說完一擺手,他旁邊的一位老奴便捧了一個托盤過來。

  「蘇成,這是老宅子的地契和房契,另位還有一處農莊,也足夠養活你們一家老小了。自今日起,沒我的吩咐,你再不准踏進平南候府一步,更不准跟你的兄長嫂嫂開口借銀子!」老太爺態度嚴厲地說完,便讓人將東西捧到了蘇成眼前,又讓兩位族老執筆寫下了切結書。

  劉氏眼珠子一轉,哼!這點東西就打發我們了?蘇成可是嫡子!就這點家產!再說了,拿什麼養活這一家子的老小。

  「父親,我們三老爺可是嫡子,您就給一座舊宅子,一個破莊子就打發了我們,不是太過偏心了?別人不知道,可兒媳婦可是知道,您手裡的金銀、產業可是還多著呢!」劉氏悻悻地說完,便狠瞪了顧氏一眼。

  靜依聽了,低著頭默不作聲,嘴角卻是上揚著,劉氏,你可算是觸碰到爺爺的底線了。

  老太爺聽了,不怒反笑!並不看劉氏,而是看向老夫人道:「余氏!看到了吧!這就是你挑的好媳婦兒!你自己來說!我手裡的那些產業也是他們消受的起的?」



第五十二章 丟盡臉面

  老太爺雖是笑著,可是屋子的眾人皆是感覺到陣陣寒意!老太爺對老夫人再不滿意,也從未當著這滿屋子的面兒直呼過她余氏,可是如今,看來老太爺是真怒了!

  老夫人的臉上是一陣紅一陣白,瞪了劉氏一眼後,見眾人都瞧著她,連老太爺也是笑瞇著眼瞅著她。無奈,她只得用枴杖敲了敲地磚向劉氏罵道:「你個糊塗東西!那些財產都是姐姐在世時留給你們的兩位兄長的,哪裡是你們要的起的?」

  靜依的眼睛瞇了瞇,這余氏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居然把話說的如此的含糊不清,什麼叫『姐姐在世時留給他們的』?

  而一位年邁的族老則是朗聲道:「弟妹這話說的不對。那些個產業都是蘇偉兄弟倆的生母的嫁妝,自然是要留給他們兄弟二人的。」

  這位族老的話音一落,屋子內眾人看向蘇成夫婦和老夫人的眼光立刻變的不同了。身為繼母和繼子竟然在肖想老太爺原配夫人的嫁妝!這人還要不要臉面了?

  一時間,就連在廳內侍候的下人們也是一臉的鄙夷和不屑。

  劉氏聽了這位族老的話,恨不能找個地縫鑽將進去,也好過在這裡受人輕視。

  老太爺輕笑了兩聲道:「老哥哥說的不錯。這些個產業和金銀的確是當年偉兒的生母留下的。成兒媳婦若是覺得有什麼不對,老夫這就將當年的嫁妝單子和這些年的帳冊取來,你們娘兒倆好好查查,可好?」

  這簡直就是在打老夫人的臉!

  老夫人臉上已是毫無血色,她怒瞪了劉氏一眼,低了頭道:「老太爺多慮了。是這劉氏不懂事兒,都怪妾身教導不嚴,以後定是不會了。」

  老太爺看也不看她,冷哼了一聲,道:「你嫁入我蘇府也是二十多年了,自偉兒的母親走後,我便抬了你做繼室。旁的東西我不管,可是偉兒母親留下的東西,你們休想染指分毫!」

  老夫人被老太爺的氣勢嚇了一跳!這些年來,老太爺雖不喜她,卻也向來是和顏悅色,特別是在眾子女面前,從未落過自己的面子。現在竟是惱怒至此!當著屋子裡眾位小輩、下人的面兒,將她說的如此的不堪!

  老夫人心中惱恨,卻是無可奈何,誰讓蘇成闖下了如此地滔天大禍?誰讓劉氏不過腦子地亂說一通?老夫人又羞又怒,合了眼,輕道:「罷了,罷了。我老婆子老了,也不管不了你們了!你們往後愛怎樣便怎樣吧!我老婆子從此吃齋念佛,再不理這些個俗事了!」

  說完,便起身,由身旁的嬤嬤扶著,出了大廳,衝著鶴壽堂的方向去了。

  蘇偉這是第一次看父親發這麼大的火,也是一愣。莫不是這些年,這個繼母一直惦記著這些東西呢?枉費他還一直以為她面慈心善,是真心地待他們兩兄弟好,原來也不過是有所圖謀罷了。

  當下,想通了為什麼當年老夫人執意要讓他迎娶白氏,正妻不成,又要作妾!想著這些年老夫人不喜顧氏,卻對白氏態度溫和,原來是指望著讓白氏坐了顧氏的位子,好襲了母親的財產!好毒的心思!原還因蘇成之事對老夫人有的愧疚之心也蕩然無存!只餘下失望和痛心了!

  兩位族老讓蘇成在切結書上簽了字,按了手印,由老太爺和蘇成各執了一份。兩位族老見再無他們的事,便起身告辭了。

  老太爺環視了一下大廳,對蘇成道:「也不要怪父親不顧念父子之情。你現在身上有傷,便先在你大哥這兒養著,差不多能走了,再搬過去吧。至於那老宅子。」老太爺捋了捋鬍子,面有愁容。

  蘇偉忙道:「父親,這您就不用操心了。兒子會派人過去,將府第打掃乾淨,至於傢俱,兒子會讓顧氏幫著重新置辦。到底也是我的弟弟,也不能太過簡樸了。」

  老太爺點了點頭,「如此,就辛苦大兒媳婦了。」

  顧氏忙低了頭道:「父親說的哪裡話,就算是三弟一家搬出了候府,可也是候爺的弟弟,是父親的兒子,兒媳豈有不管之理。」顧氏抬頭看老太爺已是沒了剛才的那股怒氣,便繼續道:「兒媳想著,就讓原先伺候三弟一家的下人們也一併跟過去吧。這樣,也省得一時找不到好的人手,手忙腳亂。」

  老太爺還沒說話,劉氏便急道:「不必了,大嫂!」

  劉氏說完,有些膽怯地看了老太爺一眼,才低了頭道:「我們只帶著跟我們從山東帶回來的幾個下人過去就成了。」

  顧氏眼角隱隱帶著笑意,她早知道劉氏不會要了。花自己的銀錢養那麼多的閒人,她怎麼捨得?

  蘇偉歎了口氣,言詞懇切道:「三弟也莫要怨恨我和父親,你如今身上有傷,也正好借此機會好好想想,自己錯在哪裡?罷了!待你搬過去後,我再從我名下給你挪兩間鋪子過去,你好生打理,莫要再生事端了。」

  蘇成此時已是站了近一個時辰了,哪裡受得住?早已是疼得渾身冒冷汗了,再加上剛才老太爺的那陣怒氣,蘇成早已是嚇得亂了心神。如今聽蘇偉如此一說,便也不推辭,當下便應了。

  老太爺看了蘇成一眼,眼底裡滿是失望和氣憤!衝著他們揮了揮手,三房的人便都行了禮,退了出去。而屋裡的下人們自是對自家的候爺和夫人更是高看一眼,三房的人和自家主子比起來,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老太爺看著三房的子女,竟是沒一個成器的!不由得又是一歎!

  靜依走至老太爺身邊,用小手為他順了順氣,輕道:「祖父莫氣,萬一氣傷了身子豈不是虧了?孫女兒還有好東西要給祖父呢。祖父若是一直氣著,孫女兒就不給您了!」

  「哦?依依有什麼好東西要給爺爺呀?」老太爺仍是冷著臉問道。

  靜依讓海棠將東西拿了上來,打開盒子,裡面赫然正是皇上所賞賜的瑪瑙縭耳杯!

  「孫女兒近日從醫書上得知:這瑪瑙為避邪之聖物。它蘊藏著豐富的天然之氣!可以增強記憶力、改善睡眠。孫女兒想著自己還小,哪裡用得著此物,想來送給爺爺喝酒是最合適不過的。」靜依笑著說將自己知道的說與了老太爺聽。

  老太爺聽了怒氣頓消,竟是哈哈大笑!「好孩子!爺爺沒白疼你!告訴爺爺,這是從何而來呀?」

  靜依一笑,「這是昨晚在宮宴上皇上賞的。除了這個,還賞了好多東西。孫女兒也給父親、母親和兩位哥都挑出了禮物呢。」

  老太爺聽了,一愣,看了蘇偉一眼,蘇偉笑著點了點頭。老太爺又問道:「依依呀,你可知道皇上賞的東西是不能夠隨便贈人的?」

  「自然知道。可是孫女兒並沒有隨便贈人呀!您和父親、母親都是依依的長輩,孝敬長輩是理所當然的。就連皇上也說不出什麼的。再者了,皇上賞的那金獅鎮紙,孫女兒自是知道御用之物賞賜給依依自是不能再轉手贈人了。」

  「金獅鎮紙?皇上親賞的?」老太爺一臉的驚訝。

  靜依點了點頭,蘇偉道:「父親,昨晚依依在大殿上連賦了兩首詩,深得皇上讚賞,龍顏大悅,故而賞賜了不少的金銀珠寶,就連我和夫人也沾了這丫頭的光,得了不少的賞賜呢。」

  蘇清笑道:「從今以後,咱們依依就是京城新的第一才女了!」

  老太爺笑容滿面,止不住的高興!連道了幾聲好後,便讓蘇偉和蘇清陪著他去了書房,其他人也各自散了。

  書房內,蘇偉將昨晚大殿上的情形說了一遍。老太爺聽罷,卻是一臉的愁容,與剛才的笑容滿面簡直是天地之別!

  「依你看,皇上這是打的什麼主意?」老太爺一臉憂思地問道。

  蘇偉也是雙眉緊蹙,用右手的兩根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打著,「父親,看來,皇上是有意讓依依嫁入皇室了。」

  老太爺點點頭,「這孩子是心思機敏,又聰慧過人。想來是被皇上看中了。不過話說回來了,如果依依蠢笨一些呢?」

  老太爺是真不願意讓自己的孫女兒淌進這趟渾水中,皇室的爭鬥那是何其的激烈?即便是依依聰慧過人,只怕也是要吃些苦頭的。一個弄不好,只怕會丟了性命。

  蘇偉搖了搖頭道:「父親。現在看來,皇上的意思已是十分地明瞭了,不管依依聰慧還是蠢笨,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將來迎娶依依的皇子便極有可能是將來榮登大寶的人;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將來迎娶依依的人,是皇上最不放心的皇子,也是跌的最慘的皇子,那樣,便可將我平南候府連根拔起!只是,無論是哪一種,只怕以咱們的門第,想要做皇子正妃只怕是不可能的。」

  老太爺眼神一黯,是福是禍,端看皇上的一念之間了。

  蘇偉又沉思片刻,站起身道:「此事也只是我們的猜測罷了。依依到底才只有七歲,將來的事言之尚早了些。」

  老太爺眼睛一亮,「你是想著,讓依依早些。」老太爺止了聲,面上隱有些興奮之意。

  蘇偉點了點頭,「一入宮門深似海。無論是哪一種,兒子都不願意發生在依依身上。她是我的女兒,父親,請原諒兒子的自私,兒子只希望她以後平安快樂,便已足矣。」

  老太爺點點頭:「你說的,我懂。我又何嘗不是如此想?即便是有那麼一絲可以振興我蘇家的可能,可我也不願意由我最喜歡的孫女兒去冒險!」

  蘇偉臉上一陣激動,立時跪拜在老太爺身前,「父親!」

  老太爺歎了一口氣道,「起來吧。為了保全蘇家,以後的路只怕是更加荊棘了。」

  靜依回到自己的小院兒,進了正屋,見靜微正坐在正廳裡等著自己。



第五十三章 暗查余家!

  「妹妹回來了?」靜微見靜依進了屋忙起身說道。

  「嗯,剛才又在母親屋子裡坐了一會兒。姐姐今日怎麼有空過來了?」靜依說完,坐在了主座上。

  「妹妹,姐姐就是說那些客套話了。姐姐今日來是想求妹妹一件事!還望妹妹莫要推托。」

  靜依眼皮輕抬:「姐姐先說是什麼事情,妹妹才好知道能不能幫呀!」

  靜微一愣,笑道:「瞧我,竟是太急了!妹妹,姐姐想著三叔一家子就要搬出府了,想著給三嬸和兩位堂妹每人送件繡品。姐姐知道妹妹這裡有不少的好料子,想著求取一些,不知妹妹可願意?」

  靜依眼睛輕眨,彎彎的睫毛向上翹著,那優美的弧形看著像是一彎月牙兒一般。「我當是何事,不過是小事一樁罷了。何嬤嬤,你帶姐姐去庫房瞧瞧吧。我累了,休息一會兒。」

  海棠瞧著靜微隨著何嬤嬤去了庫房,轉頭輕問道:「小姐,恐怕這大小姐又在打什麼歪主意了!」

  靜依神秘地一笑,「如今不怕她不打歪主意,反怕她沒有歪主意呢?我只盼著這一次,她莫要太蠢笨,只搭了台,不唱戲,那多無趣呢。」

  海棠聽了一愣,小姐說話越來越深奧,越來越讓人聽不懂了。

  靜依躺在床上竟是真的睡著了,這一睡就睡到了近晌午的時間。等靜依醒過來,柳杏兒正好打了水進來,笑道:「小姐醒了?何嬤嬤她們正在外間擺飯,還猶豫著要不要叫醒您呢。」

  靜依又洗漱了一番後,才坐到了餐桌前。因只是靜依一個人用膳,所以開胃菜只上了兩道清口的小菜。共有四道主菜,兩葷兩素。

  靜依看了一眼,問道:「今日母親沒喊我過去陪她用膳嗎?」

  何嬤嬤回道:「今兒,候爺和夫人都在老太爺那兒,陪著老太爺用膳呢。」

  靜依點了點頭,想來,三人應是在商量些個什麼大事了。

  靜依夾了一根候府自個兒醃製的小黃瓜,咬了一口,「這味道不錯。晚上讓膳房再備些。」

  在一旁給靜依布菜的海棠笑道:「這兩日見小姐用的不多,昨晚上去參加宮宴定然是沒有吃好,所以奴婢就讓膳房準備了兩道清淡的小菜,幫小姐開開胃。」

  靜依笑嗔了一句:「海棠越來越像何嬤嬤了。」

  何嬤嬤笑道:「如此,奴婢就放心了。小姐,大小姐從庫房裡挑了幾塊普通的料子拿走了。兩塊粉紅的,兩塊墨綠的。您說她真的只是為了給三房的人做繡品才來的?」

  靜依點了點頭,「由她去吧。她進了庫房後是什麼反應?」

  何嬤嬤拿帕子掩嘴一笑:「那大小姐一進庫房便驚的目瞪口呆的。尤其是瞧見了最顯眼的那座螺鈿穿衣鏡,大小姐的眼睛都移不開了呢。」

  海棠接話道:「那是自然!這樣奢華的東西那皇后的侄女白敏兒都沒有呢!估計這整個大淵除了皇后,也就我們小姐有一座了。」

  「是呀,這穿衣鏡連上底座,少說也有兩丈高了吧?再加上上面鑲嵌的那些個翡翠珠寶,簡直能晃花了人的眼!也難怪她會目瞪口呆了!」

  靜依擦了擦嘴角,輕道:「那她還做什麼了?」

  何嬤嬤一聽,止了笑一臉不屑地說道,「大小姐四處打量了一番,然後說自己扭了腳,讓奴婢喊她的丫環進來,奴婢一看便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便故意出去,然後躲在外面看她搞什麼鬼?」

  海棠急問道:「那可看到了?別不是在偷東西吧?」

  靜依搖搖頭,「她沒那麼蠢,先聽何嬤嬤說完。」說完,示意何嬤嬤繼續。

  何嬤嬤這才接道:「大小姐接連打開了幾個箱子不停地翻找著什麼。卻並未拿走什麼物什。看樣子似是在找什麼重要的東西?」

  靜依端起湯碗喝了幾口,眼中閃過一抹嘲諷,我的好姐姐,終於按捺不住了嗎?還是那人已是無子可用,所以才急著將你推了出來?

  何嬤嬤見靜依臉上並無驚異之色,便知道這一切都在小姐的意料之中了!小姐小小年紀,心思便如此玲瓏剔透,只怕那大小姐又要被小姐算計了!

  靜依用罷午膳,歇息了一個時辰,便由何嬤嬤催著去了東跨院兒。

  因為中秋節,洪嬤嬤放了幾天假,今兒上午府中又有事,所以下午才開始上課。

  洪嬤嬤今日讓靜依和靜微二人練習坐姿和幾種行禮的姿勢。一直練到了日頭偏西,洪嬤嬤才放二人回去。

  「聽何嬤嬤說姐姐挑了兩個顏色的料子?」靜依笑問道。

  「是呀。我原怕不夠用,現在看來,料子應是還剩餘了。」

  「即如此,那依依就討個嫌,你也給我做個荷包得了!」

  靜微一愣,連忙笑道:「這有何難?回頭我做好了,再給你送過去,只要妹妹不嫌姐姐做的東西醜陋就好。」

  「姐姐的繡功可是比依依的要強上百倍,哪裡會醜陋?」

  二人說說笑笑地走了一段,便各自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靜依行了一段路後,轉過身來,看著靜微尚未走遠的背影,眼中閃爍著陰晴不定的光茫。姐姐,你與三叔他們不同,到底是我的親姐姐,雖非同母,卻是同父!你以前害我之事,我可以不與你計較,只盼你以後好自為之,千萬莫要讓我為難!

  入夜,涼風陣陣,院子中的桂花樹上也飄來了陣陣的清香!靜依專心致志地練著字,對周圍的一切都是毫無所覺。

  直到靜依將桌上的約有一指厚的宣紙用了一半,才停了下來,擱了筆,端起了茶杯,正要送入口,便聽一道好聽的男聲傳來:「莫要喝了,涼了。」

  靜依這才發現元熙也在她的房中,忙四下一看,柳杏兒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搖了搖頭放下茶杯:「你總是這樣,為何不能下手輕一些?」

  元熙吃吃一笑,「你疼她們都勝過疼你自己!」

  靜依白了他一眼,「她們是我的人,我不心疼,難道由你來心疼?那件事情查的如何了?」

  元熙將東西往桌上一扔,斜靠在窗前,神情懶散地說道:「這是我所能查到的所有資料了。你為何突然對余家起了心思?莫不是懷疑那老婆子?」

  靜依看完了手中的資料後,才抬頭看向他:「你不覺得,老夫人這人太過矛盾,又太過神秘了些嗎?」

  「嗯?說來聽聽!」

  「老夫人十七歲入的府,是個小戶人家的女兒,只因為當年祖父幫了他們家一把,他們竟然就執意要將自己的女兒嫁與他為妾!這世上有幾人的父母會願意自己的女兒為妾?終生不得入族譜,死後不得入祖墳!據祖父一次無意中提及,當年也不過是對余家有過滴水之恩,可以說是舉手之勞。若是換了旁人,也不過是以重禮相謝而已,何致於竟是搭上女兒的終身?你不覺得這太過牽強了嗎?」

  元熙聞言點了點頭,「我竟是未想到此處,看來,還是你的心思縝密!」

  靜依輕蹙了眉,雙道:「不止於此,還有你查到的這些!這吳家連續幾代都是平民百姓,也只有到了老夫人的父親才開始為官,官職均是不高,老夫人的父親,當年也不過是個正七品的編修,而老夫人的哥哥,以前也只是個從七品的小官兒,現在早已是在家賦閒了。可是以你查到的余家的家底來看,至少也有數萬兩銀子!他們家的財富又是如此累積起來的?僅僅是靠著後來老夫人為繼室後,從父親或者是祖父手中拿去的?」

  元熙此時神情已是十分地嚴肅了!「看來,這個吳家也不簡單呢!」

  靜依輕笑一聲:「是呀!只怕比你我想像的都要複雜呢!」

  「依你看,該何何處下手?」

  「你查的這些,大都是余家的男丁。讓你的人再查查余家的後宅!特別是老夫人的母親一族!元熙,我有預感,老夫人的身份只怕是沒有那麼簡單!」

  元熙的眸子一緊,「是我疏忽了!險些誤了你的大事!」

  靜依搖搖頭,「不急,有些事總是要慢慢來。就像是飲胡人的葡萄美酒一般,要慢慢地品,才會有滋味!」

  「你連這個都知道!我真想扒開你的腦袋瞧瞧裡面還裝了些什麼?小小年紀,怎麼就沒有能難得住你的事兒呢?」

  靜依低低笑了幾聲:「難道你希望有事情難住我,困住我?」

  元熙一愣,看著靜依黑白分明的眸子,像是一股清泉一樣注入了自己的心窩,甜蜜、清透,像是滲到了自己的血液裡、每一個毛孔裡一般,讓他欲罷不能!

  元熙已經十三了,在他這個年歲有了妾室的男子大有人在!他不是不懂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感。只是他不明白這樣的情感為何會著落在一個小丫頭身上!



第五十四章 國公夫人

  次日一早,顧氏便到了靜依的屋子裡。「母親,這麼早找女兒有事嗎?」

  顧氏坐下後,眉頭輕皺,「昨日下午我聽人說定國公府的夫人病了,聽說病的還不輕,已是下不得床了。我知道你與他府上的茜茜小姐交好,所以來知會你一聲。咱們待會兒抽個空過去看望。你也陪茜茜說說話!」

  靜依吃驚道:「母親壽辰時,定國公府夫人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會病的如此重?」

  顧氏歎了口氣,「這高門大宅中的事兒,誰能說的清呢?那定國公本就不喜這位正室,偏寵一位妾室,這是京城裡都知道的事兒!只不過礙於臉面,所以才沒將那妾室抬為平妻。若是這夫人一走,只怕?」顧氏輕搖了搖頭,一臉的婉惜之色。

  靜依聽了一頓,若是定國公夫人沒了,那茜茜以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靜依心思一動,站到顧氏跟前,一臉懇切地說道:「母親,母親病重時,依依心中難過至極!即便是現在每每思之,也是心痛不已!母親,依依不想那崔姐姐也如我一般,飽受思母之苦!」說完,眼中已是漾起了一層水霧。

  顧氏輕拉了她的手,一臉的愁容:「那定國公夫人不錯。在我的壽宴上,也是多多幫襯了。只是,生老病死,強求不得呀!若是那賀神醫在,還好些,大不了母親涎著臉去求求他!可是眼下,他又不知去了何處!」

  「母親,您忘了晴天哥哥嗎?他可是我的師兄,跟了師父五、六年了呢。雖比不上師父,可也是得了些真傳的!」

  「晴天才多大?怎麼行?」

  「母親,晴天哥哥比我大三歲呢。只是個子不高罷了!他跟著師父東奔西跑,懂的東西可不少呢。」

  顧氏聽了有些吃驚,隨即笑道:「那好,你快些收拾一番,我再去瞧瞧禮物備的如何了。然後叫上晴天,咱們一起去!」

  靜依這才轉憂為喜,送了顧氏出去,又打扮了一番,便叫著晴天,隨顧氏一起去了定國公府。

  定國公府是世襲了兩代的國公!當年崔家為了在北疆禦敵,竟是兄弟七人生生折損的只剩下一根獨苗!先皇感念崔家的忠心、英勇!便封了崔茜茜的爺爺為定國公,世襲罔替!

  老定國公因年輕時受傷無數,所以身體時好時壞,便將爵位提前傳給了他的兒子崔信。崔信是他的長子,也是他唯一的嫡子。崔信娶了護國公的嫡次女白氏為妻,所以白敏兒叫崔茜茜為表姐。白氏是當今皇后的親妹妹,這也是為什麼定國公雖不喜白氏,卻也是不敢抬愛妾為平妻的原因!白氏為定國公育有三子一女,可以說到了這一代,定國公的子嗣再度繁盛了起來。

  靜依坐在馬車裡一直想著定國公的那個小妾,十幾年榮寵不衰!甚至可以與皇后的親妹妹有分庭抗禮之勢,這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做得到的!

  到了定國公府,顧氏一行人被引進了內院。一進院子,便聽見了一陣啜泣聲。

  顧氏被引進去後,見護國公府的世子夫人也在,還有兩位宮中打扮的嬤嬤,想來是皇后娘娘不放心,派來的人。顧氏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白氏一眼,竟已是瘦的不成人形了!

  顧氏拿了帕子,在眼角輕擦了擦,「不過幾日不見,怎就病的如此重了?」

  崔茜茜施了一禮,紅著眼眶道:「也不知怎的,母親幾日前便一病不起,無論吃什麼,都是剛剛嚥下便嘔吐不止,這兩日更是厲害,就連喝口白水都是不成了。」說完便又輕泣了起來。

  顧氏環視了一眼,這屋子中定國公府的,也只有他們兄妹三人,並不見定國公和那小妾的影子。不由替白氏有些不值!這樣的夫君,當真是無情到了極點!

  靜依上前拉著崔茜茜道:「姐姐莫哭了,我和母親帶來了賀神醫的徒弟,讓他給你母親瞧瞧吧。」

  崔茜茜一聽是賀神醫的徒弟,立時便止了哭聲,她那三個哥哥也近前來。崔茜茜問道:「在何處?」

  靜依一笑,將比自己大了幾歲,個子卻並不很高的晴天拉了出來,眾人一看不過是個小孩子,不由得露出了些許的失望之色。

  崔茜茜道:「皇后姨母也派了宮裡的御醫來,可就是診不出是什麼病症。他。行嗎?」

  晴天聽了,眼神一暗,將頭扭向了一邊。

  靜依笑道:「姐姐莫看他年紀小,他可是跟在賀神醫身邊五、六年了呢。可是得了老神醫不少的真傳了!」

  「哦?那就快請這位小公子試試!」護國公府的世子夫人急道。

  晴天白了靜依一眼,彆扭地走了過去,開始為白氏診脈。

  晴天這邊還沒出結果,老國公便來了。老國公四處一看,心中不郁!兒子可以說是公務繁忙,為何妾室不來侍疾?成何體統?

  晴天診完脈,眼色奇怪地看向了靜依。靜依心頭一沉:「怎麼了?可是比較棘手?」

  晴天不語,又看向了崔茜茜兄妹四人,「令堂不是病了,是中毒了!」

  「什麼?」

  眾人大驚!

  老國公最先反應過來,「這位小公子,你如何得知我兒媳婦是中了毒?」

  「這位夫人體內中了一味叫做『美人消』的毒。這種毒無色無味,配製方法極其繁瑣,而且所用的材料也都是極為難得的,因此這種毒很少出現。中了此毒後,便會出現無法進食、昏迷不醒等症狀。我也是兩年前陪師父一起遊歷時見過一次,所以才會得知。」

  老國公神色一凜,堂堂的國公夫人,居然被人下了毒!而且還是在自己的府邸!這簡直是駭人聽聞!

  只見崔茜茜『撲通』一聲便跪在了老國公身前:「祖父,還請您一定要救救母親,為母親作主呀!」說著,已是泣不成聲了。

  崔茜茜的三位兄長也都齊齊地跪在了老國公的身前。

  「好孩子,快起來。這不是有賀神醫的弟子在嗎?你們母親定然不會有事的。老夫也決不允許有人在我定國公府為非作歹!」老國公雙拳緊握,顯然已經是憤怒到了極點!若不是因為還有客人在,定然會當場爆發!

  「敢問小公子,可有法子解毒?」老國公轉頭問道。

  晴天想了想,看向靜依,「當初師父配製的解藥多,所以我就留了幾枚在身上。」晴天看著靜依道。

  崔茜茜激動道:「那就請小公子快快為我母親解毒吧!銀子不是問題!」

  晴天卻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盯著靜依問道:「要我救她也可以,只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這種解藥配製起來更是麻煩,若不是看在你朋友的份兒上,我才不會給她診治!」

  靜依聽了,暗暗搖頭,這晴天的脾氣向來古怪,眼下,還是救人要緊。「知道了,你先救人。回去咱們再說!反正我又跑不了!」

  晴天一挑眉,「那我便當作你答應了。」說完,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倒出一粒灰色的藥丸放入了白氏的口中。

  「這藥就讓她這樣含著,半個時辰後,再給她餵水。醒來後,三日內,只可用粥,其它的一概不許吃!三日後,便可如平常一樣了。」

  崔茜茜眼中帶淚,施了一禮道:「多謝小公子救命之恩!」

  晴天擺了擺手,「要謝就謝依依,要不是看她的面子,我才懶得出手呢!」

  靜依忙拉著她的手道:「崔姐姐還是要仔細照顧伯母吧!我和母親就先告辭了。」

  崔茜茜點點頭,眼下,靜依她們的確是不宜再留在定國公府了。

  老國公起身吩咐道:「你們兄弟兩個送送他們。再讓人準備好謝儀送到平南候府去!」

  待他們一走,老國公則是怒的額上的青筋爆起!吩咐管家,嚴守府門。將府中所有人召集到了前院,然後命人前院後宅徹查了起來!

  靜依上了馬車,顧氏輕道:「看來,這定國公府要變天了!」

  靜依點點頭,「母親,你說是何人要害她呢?」

  顧氏搖了搖頭,「誰能說的準呢?也許是那個妾室,也許是那妾室的兒子,也許,」顧氏將後幾個字嚥了進去,可是靜依明白顧氏要說的,恐怕是定國公三個字吧。

  回了候府,晴天一把拉住靜依:「咱們的事兒還沒說呢。」

  靜依笑道:「知道了。咱們總不能站在這裡說吧?去前面的涼亭吧!」

  「說吧,你想要我答應你什麼事?」靜依一坐下便問向晴天。

  晴天的臉突然紅了紅,聲若蚊蚋:「你,你以後再去哪兒都要帶著我。師父交待過,要我保護你。」

  「保護我?有那麼多的侍衛呢?再說了,我也很少出府呀。」

  「你剛回來就忘了定國公夫人的事兒了?」晴天涼涼地提醒道。



第五十五章 只是巧合?

  靜依一愣,是呀!若是逼急了,那些人說不定真會對自己下毒手呢!

  靜依看了晴天一眼,他比自己初見他時長高了不少,雖然還是有些與實際年齡有些不符。「晴天,謝謝你!我答應你就是了,我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冒險!」

  晴天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便逕自走了。

  靜依看著晴天的背影,『撲哧』笑出聲來,大聲道:「晴天好可愛呢!」

  晴天聽到靜依的話,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急匆匆地跑了回去!靜依見此,竟是笑的更大聲了。

  靜依回了屋子,摒退眾人,「司琴!」

  「小姐!」

  「告訴元熙,我要見他,越快越好。」

  「是!屬下這就去。」

  「司墨,你有沒有注意到定國公府有什麼不妥?」

  司墨想了想,搖搖頭。

  靜依一笑,「你再想想!」

  司墨又思索了一遍仍是搖搖頭。

  靜依也不急,淡笑道:「定國公府的人,都不簡單呢!待司琴回來後,你到我母親那裡待幾天吧。」不知為什麼,今日從定國公府回來,她心中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要發生什麼。

  司墨雖不明白靜依為何要讓她去保護顧氏,卻也沒有反駁,點頭應了,便再度消失了。

  靜依再見到元熙時,不過才過了半個時辰。而且是在靜依的院子,蘇明陪著元熙光明正大的來的。

  元熙想了個理由將蘇明打發了出去。二人就坐在院中的冰亭裡,下人們都遠遠地站著,能看見他二人,卻聽不見二人的談話。

  「這麼急找我來什麼事?」

  「能不能想辦法查一查定國公的那個寵妾。我雖未見過她,但我可不相信一個榮寵十幾年不衰的人會經過這一件事,便再也翻不了身。」

  「你是說定國公夫人的事?」

  「司琴告訴你的?」

  元熙點了點頭,「上次你說這段時間少用手裡的力量,所以大部分人手都被我派出了城。留在京裡的人手,正在查吳家的事。你看?」

  「無妨。我找你過來,只是想告訴你一聲,定國公夫人中毒只怕是沒那麼簡單!這定國公府的水只怕是比平南候府還要深!」

  「你是擔心崔茜茜?」

  「我的確有些擔心她,但她是次要的。主要的,我擔心有人是在蓄意地擾亂京中的幾大世家!只怕這才只是個開始呢。唉,吳家的事,還沒弄清楚,又鬧了這麼一出,真讓人頭疼!」

  「你呀!又不是你的親人,何苦要管她?」

  「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何況是救人性命的大事!」

  「你呀!還真是心善!你這樣的性子只怕是會替你惹來更多的麻煩。」

  靜依淡淡一笑,「任何事情都會有利有弊,你為何不想想,多幫一個人,會為自己以後多留一條路呢?」

  元熙聽完她的話,一臉的驚喜,他沒有想到靜依小小年紀便有這樣長遠的眼光和打算,他目露驚喜地看向她:「看來,我是找到了一個寶呢!」

  靜依笑了:「你現在才發現嗎?」

  元熙被她這一樣一問,竟是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靜依看他被噎的樣子,輕笑道:「好了,說正事吧。你現在有沒有暫時閒著,老實忠厚的人?」

  「有是有,你打算幹嘛?」

  「我前幾日看城南有處鋪子要出租,想著租過來,開間醫館。」

  「開醫館?你才多大?」

  「你急什麼?又不是我要去坐堂。我想著找兩名可靠老實的郎中坐堂,每隔幾天就讓晴天哥哥抽時間過去看看。一來,也可以算是有自己的一個小產業,二來,也可以讓晴天多練練手,以後做個小神醫。」

  「你倒是為他著想!就是不知道那個彆扭的小子領不領情?」

  「什麼叫彆扭的小子?你比人家也大不了幾歲!」

  元熙一挑眉,「他多大了?」

  「晴天哥哥比我大三歲。師父說他是因為小時候中了一種毒,所以才會長的比別人慢些。不過已無大礙了,我遇上他們的時候,師父剛剛給他解了毒。你沒發現他現在長的快了嗎?」

  「有嗎?我看他一點兒也沒長。」元熙很無良地說著謊話,而且是臉不紅,氣不喘。

  靜依正要舉杯喝茶的手一滯,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怎麼可能沒長?我看你根本就注意過他。」靜依說完,再不看他,而是輕啜著杯中的茶。

  元熙見她有些生氣了,笑哄道:「好了。知道了,長高了,行了吧?」

  靜依嗔了他一眼,又道:「靜微身邊的那個彭嬤嬤很可疑。到現在我也分析不出她是哪邊的人派到靜微身邊的。元熙,你能不能趁她出府辦事的時候找個機會試探她一下。看看她的身手究竟如何?又是什麼路數?」

  「這個好辦。交給我就是了。還有其它要我做的嗎?」

  靜依抬頭看了一眼這個面容俊美,對她關懷備至的少年一眼,自己不過是無意中救了他一命,他便如此對自己,想想他現在的處境與自己前世真是想像的緊。只不過,他有一個好師父,有一顆比自己前世要堅強執著的心。

  「謝謝你!元熙!」

  元熙一愣,笑道:「你我之間何須如此?」

  靜依回以燦爛一笑,那彎彎的睫毛,將那本來就又大又明亮的眼睛襯托地更加地有神!直看的元熙出了神,直到蘇明來喚他,才回過神來,臉色微紅地跟著蘇明走了。

  傍晚時分,司琴現身在靜依房裡道:「小姐,元少爺那邊有人傳來消息。說是定國公夫人醒了,只是身體還太過虛弱。老國公在那名妾室的房裡搜到了『美人消』這種毒,另外,還搜到了一些催情的東西。現在老國公正在國公府大發雷霆!而那定國公最為有趣,竟是半分也不相信那妾室會投毒!一直袒護那妾室。」

  「哦?這定國公倒是真有意思!皇后沒有派人去嗎?」

  「皇后上午派去的兩名嬤嬤,在咱們走後,便進宮回了皇后。可是到現在一直沒有動靜。」

  「那護國公呢?他就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女兒被人下毒,而置之不理?」

  「護國公一聽說她女兒被人下了毒,氣得暈倒了。醒來後,便派了世子前去定國公府討說法。聽說,若是定國公府處理的不滿意,就要將女兒接回護國公府去!說他們護國公府出來的女兒不能無緣無故地被人害了,還要在這裡委曲求全!」

  「有意思!那定國公見到了護國公世子,語氣可還是那般強硬?」

  「那倒沒有。不過,他只是下令將那妾室的所有丫環婆子全部杖斃!而那名妾室,他說會將她遣離出府。」

  「遣離出府?哼!只怕是想著金屋藏嬌吧!」

  「小姐的意思是?」

  靜依輕笑幾聲:「那個定國公對這妾室如此癡迷,連皇后的親妹妹被人暗害,都要袒護她!可想而知,這名妾室在他心中所佔的地位著實不一般。那名妾室的身世可有什麼線索?」

  「元少爺派過來的人說暫時只知道那名妾室,名喚紫姬,其它的尚未可知。元少說待查完了吳府那邊的情況後,會馬上著手調查這個紫姬的。」

  靜依點了點頭,不過才短短數日,平南候府、定國公府、護國公府甚至還有大皇子府,都多多少少地發生了些事端。這接二連三的事情,真的只是巧合嗎?



第五十六章 半夜起火

  轉眼已是九月底了。九月的菊花最是惹人喜愛,特別是一些個文人雅士,常常以菊為題,吟詩作畫!

  這日晚間,靜依正在桌前聚精會神地看著一本賀道子留下的醫書,偌大的屋裡,只餘她一人,連個端茶送水的丫環都沒有在屋中侍候。

  一道黑影閃過,司琴已是站在了靜依旁邊。她從懷中取出一沓紙,交給了靜依。

  靜依接過,一一細看後,輕笑道:「想不到,三嬸兒竟是這樣有錢呢?回京不過才兩個月竟是放出去了一萬兩銀子!」

  司琴笑道:「這劉氏,自上次的事情後,謹慎了不少,將這些放貸憑證都放到了她做的新衣裡面。屬下待他們睡熟後,又點了迷香,才將這些偷了出來。」

  「沒有驚動旁人吧?」

  「小姐放心!屬下只是不明白,小姐為何不早些下手呢?」

  「早些?他們三房一家昨日才搬去了老宅,咱們今日便動手,已算是快的了!」

  司琴一愣,顯然沒有消化掉靜依說的話。

  靜依看她有些不明白,笑道:「她上次丟了銀錢,雖不敢聲張,可到底是弄不明白是候府的人動的手,還是她自己院子裡的人動的手。這次,她們搬家,母親也只是派人將老宅打掃了一遍,又給她安置了不少的傢俱。可是從她們出府到她們晚上住下,咱們候府的人可是一個也沒有上前幫忙。若是再出了事,你說,她還會懷疑到候府嗎?」

  司琴恍然大悟,「還是小姐心思細膩!」

  靜依搖搖頭,「並非是我心思細膩,而是那劉氏實在是太過可惡!昨日元熙派人來,說是她竟然找了一些個地痞流氓,意欲在我與母親出府時加以暗害、侮辱!這樣的惡婦,我若不加以整治,還等著她來害我不成?」

  靜依站起身,用剪刀將蠟燭的燈芯剪了一截,「這些放貸的憑證,就是三叔勉強讓她留在蘇府的理由。現在,這些理由沒了,你說三叔會如何懲治她?」

  司琴搖搖頭,「以蘇成的性子,只怕會休棄掉劉氏。早知今日,當初就不該讓她留下!」

  「不!」靜依輕歎了一聲:「當初如果劉氏真的被休了,那麼今日蘇成就不會輕易地被我們趕出候府了。至少,也要等他再娶房正室,安定一段時日,才有可能搬離候府。至於現在?你瞧著吧,那劉氏的下場,只怕是比被休還要淒慘!」

  「還要淒慘?還有什麼能比被夫家休棄更為難受的呢?」

  「柳氏可不是個省油的燈!這些年來,她受了劉氏多少的氣?被強行打了多少次胎?要不是她善於偽裝,又曲意奉承,哪裡會有機會生下靜柔?你瞧著吧,柳氏這次只怕是要徹底地翻身了!她絕不會讓劉氏好過的!」

  司琴歎了口氣,這高門大宅中的爭鬥也真是激烈!真真是殺人不見血呀!

  靜依回頭看了司琴一眼,又瞧了瞧桌上的憑證,「這些憑證,你都交給元熙吧。若是貧苦人家的就毀了,若是一些個賭徒的,就讓他想辦法治上一治!如今三叔那兒,沒了這些放印子錢的憑證,我也算是鬆了一口氣,三叔那兒,應是不會再有什麼事兒會威脅到候府了!」

  司琴點了點頭,拿起這些憑證放入懷中,又消失在了夜色中。

  靜依看著司琴離去的方向,臉上卻是一幅十分不安的表情,她雙眉緊蹙,眼神也是露出了些許的擔憂。那個叫紫姬的寵妾,果然是被定國公給暗養在了一處別莊。定國公夫人雖然早已身體痊癒,但經此一事,似乎也是對定國公死了心,整日裡吃齋念佛,極少出府。

  靜依打開自己床上的一個上了鎖的小抽屜,取出元熙給她帶來的有關余家的消息。這些消息她看了已是不下百遍了,始終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可是又說不上來。

  此時,夜深人靜,靜依再度細細地揣摩著上面的一字一句。想著能不能從裡面找出些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靜依的眼神一緊,盯著那紙上的一段話,若有所思。

  這張紙上寫著:余氏,余家長女,因家貧,自小送於自己遠在山東的叔叔撫養,其叔唯有一子。余氏十五歲時,家中突發大火,其叔父、叔母、堂弟皆死於火海,唯其一人逃出,被鄰所救!後輾轉數月,回至京城。兩月後,一日被一地痞調戲,恰被蘇謹所救,後余家為報恩,而將余氏送於蘇府為妾!

  大火?唯其一人逃出?

  靜依的眼睛瞇了瞇,猛地抬了頭!難道?可是這也說不通呀!她來到蘇府圖的是什麼呀?當時蘇偉也不過是一孩童,並未建功立業。這蘇家還有什麼是讓人值得如此冒險的呢?

  安王的寶藏?可是時間上不對!安王之亂是在十年前,康正帝剛剛登基,安王比康正帝長兩歲,算來當時也不過是二十八歲。可是余氏嫁入蘇府卻是在三十年前!當時的安王根本就還未出生!可是元熙又曾說過查到余氏與當年的安王有過牽扯!

  靜依只覺得自己置身於一座迷宮裡,找不到方向。她有一種直覺余氏與安王之間絕對是有著什麼聯繫,而且余氏嫁入蘇府,一定也是有所圖謀!可是已經三十年了,余氏為蘇家育有一子一女,並未有什麼不妥之處呀!

  靜依用手輕撫了撫額,一定是自己忽略了什麼!

  靜依看了外面一眼,時候已是不早了。她將那些消息又全都鎖好,然後熄了蠟燭,只餘下書桌上一顆夜明珠還在靜靜地泛著光。

  司琴回來,見靜依睡著了,一個縱身,便躍到了房樑上,側躺了身體。

  過了約莫有半個時辰,快要睡著的司琴突然睜開了眼睛,她輕輕地趴在房樑上,盯著窗子。

  不一會兒,便見有人用匕首輕輕地撬開了窗子,然後一個翻身,便進了屋裡。來人一襲夜行衣,臉上也蒙了黑色的面紗。她在屋中小心翼翼地翻查了一會兒,毫無所獲,便轉身向躺在床上的靜依走去。

  司琴眼神一緊,右手握緊了寶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下面的黑衣人。

  那墨衣人慢慢靠近了繡床,他左右各瞧了瞧,均無發現,又看向了靜依床上那上了鎖的幾個小抽屜。黑衣人緩步上前,正想著要打開她床上的小抽屜。便聽外面有腳步聲傳來。

  黑衣人一驚,忙躍到窗外,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司琴縱身一躍,追了出去。

  外面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小姐!小姐!」海棠急喚道。

  靜依睜開眼,睡眼惺忪地問道:「怎麼了?天還黑著呢,就叫我起床嗎?」

  海棠一邊強拉了靜依起來,一邊急道:「小姐,您快起來吧。芙蓉院失火了。」

  「什麼?」靜依一個激靈,精神了許多。

  「你說清楚些!好好的,芙蓉院怎會突然起火?」

  海棠一邊替她更衣一邊回道:「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剛才聽見外面有人喊救火!」

  「母親的院子沒有被引著吧?」靜依一臉擔憂地問道。

  「應該是沒有。小姐,再加件披風吧!」海棠還未說完,靜依就連走帶跑的出了屋子。海棠急的一跺腳,也拿了披風跟了上去。

  芙蓉院在主院落的後面,主院落自然是顧氏住著。靜依看著不遠處顧氏在幾個婆子的簇擁下,身上披了件外袍,正心焦地看向芙蓉院。

  「母親!您沒事吧?」

  「依依也起來了!無妨,母親的院子應是沒有什麼大礙,只是這芙蓉院。」顧氏有些遺憾地說著。

  靜依看著眼前的熊熊大火,雖是控制住了,可是芙蓉院只怕是保不住了。深更半夜,若是院子裡值夜的人偷個懶,那火勢豈不是要燒到母親那裡?

  靜依思及此,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這火絕非意外!能將芙蓉院燒了,也就能將母親的院子燒了!這是那些人給的警告嗎?

  不對!靜依四處看了一下,「母親,您院子裡可還留了人?」

  顧氏一愣,看著靜依詢問的眼神,一下子反應過來。「劉嬤嬤,快帶幾個人回院子看看。」



第五十七章 初次試探

  劉嬤嬤帶人迅速回到院子裡,庫房裡像是有燈光。

  劉嬤嬤迅速命人留在屋中看守,而她則是向顧氏稟報。

  顧氏聽了,心中一驚。莫非是有賊人闖了進來?忙吩咐管家四下查看。又將此事說與了蘇偉。蘇偉聽了也是生疑,是何人如此大膽,敢在候府行竊?

  蘇偉帶人去的時候,早已沒了人影,那庫房的幾個箱籠也被打開了,倒是沒丟什麼值錢的東西。顯然,對方是在找什麼東西!

  如此折騰了大半夜,也是一無所獲。而靜依則是在顧氏房中的矮榻上睡著了。

  次日一早,靜依醒來一看,自己正與母親顧氏一起躺在床上。許是昨晚睡的晚了,靜依下了床在屋中走動,仍未能驚醒顧氏。

  靜依向外瞧了一眼,有兩個婆子趴在外間的桌子上睡著了,顯然昨晚是累極了。她悄悄地又返回寢室。走到母親的梳妝台前,想著自己先束髮。

  她拿起一把玉梳,輕輕地梳著,待全都梳通了,想起自己根本不會梳這古代的頭髮,不由地鬱悶起來。看到一個妝奩(梳妝盒)上面放著一根紅繩。靜依便取過紅繩,打算給自己梳了一個高高的馬尾。

  靜依剛拿過紅繩便被母親的妝奩所吸引。這是一個彩繪雙層漆奩,此奩紋飾精美,做工精細,用料考究。器身外髹黑褐色漆,再在漆表刷一層極薄的金粉,其中又加入少量的銀粉,然後用油彩在器表繪出黃、白、紅三色雲氣紋,璀璨耀眼,十分華麗。

  這是靜依第一次對一個妝奩如此的感興趣,這古人的手工技術還真是神奇,竟然能做的如此細緻!只見這妝奩下層的一個小抽屜半開,看到一個十分古樸的鐲子。

  靜依一時好奇便將鐲子取了出來,這是一隻鎏金祥雲紋牡丹鐲,從色澤上看,不像是新的,倒像是支古物。

  靜依正在這裡拿著鐲子研究,便聽顧氏道:「怎麼?喜歡這支鐲子?那便送於你了。」

  靜依看著正要穿衣的顧氏,笑道:「母親好大方。這支鐲子好像不是新的。」

  顧氏走向妝台,坐在了梳妝鏡前,看著靜依道:「這是你祖父留給我的,連同這妝奩,是當年生下你後,你祖父便將這兩樣東西交給了我,如今你既喜歡就拿去吧。只是仔細別丟了。」

  靜依點點頭,福了福身:「謝謝母親。只是既是祖父給母親的,女兒還是不拿了。」

  「聽你祖父說這鐲子原是你祖母的,是她們家世代相傳的,你祖母原想著,將此物留給女兒,可惜,一直到你祖母去世,也可有你爹和你二叔兩個男丁,所以這鐲子你祖父便一直收著。直到你出生,你祖父說沒有女兒,便留給孫女兒吧。如今你既看到了,又如此喜歡,拿去就是了。」

  靜依這才明白,原來是祖母的傳家寶,點了點頭,便將鐲子收了起來。此時外間進來了幾名丫環婆子,有的準備熱水,有的疊被,寢室裡熱鬧了起來。

  靜依陪著顧氏用了早膳,又問了昨晚的事。顧氏只說是沒什麼收穫,蘇偉昨晚命護院要勤加看護,今日會從以前的舊部下的妻女中挑選一些會武的過來。

  靜依點了點頭,又逢外面的管事娘子來請對牌,靜依便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靜依拿著顧氏送她的鐲子,仔細地看了又看,總覺得這鐲子雖是好看,卻是有些怪異。想到是祖母的傳嫁寶,便細細地打量起來。

  靜依想到老夫人曾命劉氏尋一樣東西,計上心來,到了書桌前,對照著那鐲子便畫了圖樣。

  圖樣畫好後,便讓海棠、柳杏兒以及柳菊、柳荷、柳眉幾個人陪著她,浩浩蕩蕩地去了鶴壽堂給老夫人請安。

  靜依在老夫人那兒坐了會兒便去了東跨院兒上課。海棠不禁有些納悶兒,小姐這是在幹嘛?只是來這兒請個安,怎的還帶這麼多人,小姐不是一向嫌人多麻煩嗎?

  今日學的是宮廷禮儀,靜依和靜微都是高門千金,進宮是必不可免的,學好宮廷禮儀才不會讓人看輕了去。靜依早被這一堆繁瑣的禮儀給弄的心裡不痛快了,好不容易熬到了洪嬤嬤放人。馬上就想著回去好好歇著。

  靜微見她今日與往時不同,帶了四、五個丫環,便笑問道:「妹妹怎的帶了這麼多丫環出來?」

  「哦,昨晚母親院子裡鬧賊,我心裡害怕,便多叫幾個人跟著。」

  靜微一笑,「現在是白天,哪裡有那樣大膽的賊人敢進候府?」

  「姐姐說的是,是我太過緊張了。」靜依一幅恍然大悟的神態,隨即又變得有些雀躍了起來,「不過,我待會兒還要去買繡線。她們跟著也不算多。」

  「買繡線?你要做女紅?」

  「嗯,上午給老夫人請安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一幅畫,很好看,所以想著要照著樣子繡個荷包。」

  「你自己做?」

  靜依一聽這話,便登時如洩了氣的皮球一般,「我的女紅,姐姐是知道的。繡的魚像是,繡的鳥像雞,哪裡能繡得出好東西。不過是一試罷了。」

  靜微笑道:「不如,我幫妹妹繡?反正我閒著也是無事做。正好前兒從你那兒拿的布料還有剩,正發愁不知繡什麼給你呢。」

  「好呀,好呀。走,咱們現在就去拿花樣子。」說完,靜依便拉了靜微的手直奔自己的院子。

  靜微拿了花樣子,又和靜依笑鬧了一會兒,便回去了。

  靜依看著她的背影,輕叫道:「司琴!」

  「小姐!」

  「跟的遠一些,元熙說那彭嬤嬤的身手一般,可是輕功還是不錯的。別讓她發現了。」

  「是!」說完,便飛身而出了。

  靜依走到院子裡,看著下人們剛移到自己院子裡的菊花,給這院子裡也憑添了幾縷秋色。靜依走到一朵白色的菊花跟前,用手輕輕地滑過細長的花瓣。輕輕地呢喃道:「福兮?禍兮?看來,昨晚的大場大火也未必不是件好事呢?」

  靜微回了屋子,便將身邊的丫環招來吩咐出去打探些什麼。自己則是將那幅畫細細地看了幾遍。

  這畫共有兩張,一張是一枝梅花;一張則是一些祥雲圖案,兩朵對稱的祥雲,中間則是一朵牡丹花的圖案。

  靜微將妝奩內的東西全部倒出,取出內墊的那層紅色綢布,下面放著一張疊好的紙。靜微將其取出,與靜依給她的那張,仔細地比較了一番。

  不一會兒,自己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便回來覆命了,剛退出去,便有人通報,說是彭嬤嬤來了,靜微忙讓她進來。將兩張紙交給了彭嬤嬤比對。

  「竟然是一模一樣!你從何處得來的?」彭嬤嬤比較了一番後,問道。

  「是靜依從老夫人那兒取來的。」

  「老夫人?你確定?」彭嬤嬤一臉地懷疑。

  靜微點點頭,「我剛派出去的人回來說,上午靜依的確是從老夫人那兒請了安,去時是空著手的,可是出來時手裡卻是拿著一張紙。而且下人們說,看樣子靜依還十分地高興。」

  「可有人親眼瞧見這東西是老夫人給她的?」

  「這倒沒有,說是有人看見是靜依自己在鶴壽堂的外間拿的。當時,老夫人在裡間,並沒有見。」

  彭嬤嬤看了看靜微,又反覆看了兩張圖樣。眼中晦暗不明,一模一樣的圖樣,靜依不過才七歲,平時只聽說過她練字,倒未曾聽說過她作畫。再看這圖樣,雖是簡單,可是卻是線條流暢,那牡丹花畫的是活靈活現,上色也是十分的均勻。一看便是擅長作畫之人所作,絕非一個小毛孩子可以畫出。片刻後,她將兩張圖樣都給了靜微。「你先拿著吧,此時,待我稟明主子,再作定奪!」



第五十八章 魚兒上鉤

  入夜,一道身影飛進了鶴壽堂。

  那人一襲夜行衣,臉上蒙著面紗,慢慢地靠近老夫人的寢室。

  他拿出一個小短管,捅破窗戶,將短管插了進去,然後用嘴一吹。

  片刻後,他輕輕地撬開房門,外間仍有燭火未熄,兩個婆子,一個趴在了桌子上,一個躺在地上,顯然是被迷暈了。

  黑衣人拿了一盞燭火,挑了門簾進了裡間。他四下一瞧,便將燭台置於長几上,緩緩向老夫人的床前走去。

  黑衣人看了一眼睡的正香的老夫人,輕輕地打開了她床頭處的小櫃子,仔細翻找了一通。

  黑衣人又將老夫人的梳妝台、妝奩一一細查了一遍,仍是一無所獲,不由有些氣餒。欲轉身離去,卻又心有不甘。眉頭緊了緊,轉身便出了鶴壽堂,不知所蹤。

  黑衣人剛走,便見老夫人的房樑上輕輕落下一道身影,緊跟其後,赫然正是司琴!

  靜依正一人獨自坐在涼亭裡看著醫書,海棠站在她身邊,輕道:「小姐,已經快要到丑時了,您快去睡吧。」

  靜依搖了搖頭,輕道:「你先去睡吧。我待會兒便睡。」

  「小姐。」海棠欲再勸,奈何被靜依揮了揮手,只好道:「那奴婢再去給小姐端些熱湯來。」說完,便端了石桌上的托盤,緩步退了下去。

  靜依身上披著一條黑色的鬥篷,背面用金絲線繡了蝶戲牡丹圖。

  「小姐。」

  突然傳來的一道聲音,並沒有嚇到靜依,她頭也不抬,眼睛仍是看向手中的書頁,輕問道:「有何收穫?」

  「那彭嬤嬤潛入了鶴壽堂,像是在找什麼東西,可是沒有找到。」

  「可查到了那彭嬤嬤背後之人?」

  「屬下下午跟著她,看她進了一間叫做『富貴酒樓』的地方,上了二樓最東邊的一個雅間,待了約有近半個時辰才出來。她走後,奴婢看到從那間雅間中走出來一個人。小姐,您絕對想不到會是誰?」

  「哦?難道是白氏?」

  「小姐是如何得知的?」司琴一驚,有些難以置信,這小姐當真是賽諸葛了!這樣的事情居然一猜就中。

  「除了白氏,還有何人?」靜依不答,卻是又問道。

  「還有一個身穿黑色鬥篷的男子,可惜他出來時將頭壓的極低,又戴了帽子,屬下怕被發現不敢進前,所以並沒有看清楚那人的樣貌。」

  「那他是乘坐馬車離去的,還是騎馬?」

  司琴再次心驚,這小姐的心思果然是細膩!「回小姐,那白氏是步行離去的。而那名男子是乘坐一輛普通的馬車離去的。」

  「普通的馬車嗎?」靜依喃喃道。

  靜依向遠處瞥了一眼,道:「你先回寢室,再仔細想想,那馬車及那男子有何特徵?包括他身邊的僕從有沒有什麼特別引人注意的?」

  「是。」司琴低頭應了,便如鬼魅一般消失了。

  海棠此時,已是從廊道拐了過來,看到仍在涼亭中看書的靜依,輕搖了搖頭,走至涼亭,將托盤中的一碗熱粥放到靜依眼前。

  「小姐,先喝點兒熱粥吧。天涼了,別再受了涼。」

  靜依放下醫書,沖海棠笑了笑,伸手端起了那碗粥,用勺子舀了,輕送到口中。「海棠姐姐熬的蓮子粥就是好喝呢。軟軟的,糯糯的,甜甜的,而且還不膩。」

  海棠一笑:「小姐喜歡就好。趕快喝了去睡吧。」

  靜依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將碗裡的粥喝了個乾淨,拿帕子擦了擦嘴道:「你去收拾吧,我自己回寢室。收拾完了,你就去睡吧,不用理我。」

  說完,靜依便起身回了寢室。

  靜依躺在床上,並未睡意。

  一道好聽卻有些清冷的聲音傳來:「小姐,屬下記起那車伕的身上好像是穿著白府的衣服。」

  「白府?白姨娘?」靜依喃喃道。「難道是護國公府?司琴,你找人盯著那白氏,將她的一舉一動都報於我知曉。」

  「是。」

  「東西什麼時候做好?」

  「主子找了最好的工匠師來做,大約需要三天。」

  「三天,好吧,就等三天。不早了,你也休息吧。」靜依說完,閉著眼睛反覆思索著司琴帶給她的消息。

  白姨娘雖也姓白,卻是出身小戶,與護國公府的白家自然不是一脈。只是這白姨娘靠上了護國公府,所圖的是什麼呢?白姨娘已不是候府的姨娘了,對護國公府而言,還有什麼利用價值?

  根據當時靜微拿到那張圖樣時的表情,還有司琴所偷聽到的靜微與彭嬤嬤的對話,顯然她們是在找這只鐲子。

  那麼余氏呢?元熙派人去了山東徹查當年之事,至今尚無消息。她所圖的,是否也是這只鐲子呢?

  『富貴酒樓』,這個名字再次躍入靜依的腦海。猛地,她突然想起這不是上次碰上白敏兒的地方嗎?靜依突然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張大網,一張看不到邊際的大網,她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意識到了害怕。白姨娘不是應該是余氏的人嗎?怎麼會和護國公府攪到了一起?難道?

  猛地,一個大膽地猜測在靜依的腦海裡萌生。靜依又將自己來到這個時代後,所發生的一切前前後後仔仔細細地想了一遍。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靜依的唇畔揚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事情越來越有趣了呢!連護國公府都摻合進來了,余氏,希望你的底牌不會太差,要不然,怎麼對得起護國公府這樣身份高貴的對手?

  次日,靜依梳洗完畢後,去了蘇清的院子。

  今日蘇清休沐,正在院子裡教蘇謙練劍。一見靜依來了,便笑道:「依依今日怎麼想起哥哥來了?」

  「依依給兩位哥哥請安!」靜依福了福身道。

  「依依大了,越來越懂事了。見到哥哥,不吵著要哥哥抱了?」蘇清揶揄道。

  靜依臉一紅,「哥哥就愛取笑人家!」

  蘇謙收了劍,恭敬道:「大哥,我還要去背書,先回去了。」

  蘇清點了點頭,靜依看著蘇謙的背影,笑道:「大哥很喜歡三哥呢!」

  蘇清笑道:「三弟不錯,為人勤奮老實,知道上進,不錯!」

  靜依抬頭看向蘇明:「大哥以為三哥老實?」

  蘇清一怔,看向靜依清亮的眸子,「妹妹此話何意?」

  靜依淡淡一笑,轉頭看向了院中的兵器架,「大哥,你一去幾年,可知府裡的水有多深?可知妹妹和母親幾次都是死裡逃生。若不是老天憐憫,只怕大哥早已見不到我和母親了。」

  蘇清一驚,他知道以前有白姨娘時,母親心裡不痛快,再加上老夫人偏疼白姨娘,對母親一直是看不順眼。卻不想,竟是有性命之憂!

  靜依看著正在沉思的蘇清,輕道:「大哥,你以為我好端端地為何會去爬假山?又為何會突然摔下來?而母親又為何長病不起?還有,你以為芙蓉院的大火真是有人無意中撞倒了燭火嗎?」



第五十九章 兄妹交心

  蘇清一怔,看向這個小時極愛纏著自己的妹妹,她的臉略有些嬰兒肥,一雙又大又亮的眼睛最是吸引人,長長彎彎的睫毛將那雙眼睛襯的像是會說話一般。如果說他印象中的妹妹可愛漂亮,那麼現在站在他眼前的妹妹則是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活力,特別是那雙眼睛,靈動有神,仿若是暗夜的星星一般煜煜生輝!

  蘇清收回視線,輕道:「依依,我知你素來心思聰慧。大殿之上,面對皇上的責難你都毫無畏懼!有話便直說吧。」

  靜依淡然一笑:「大哥一直跟舅舅習武,想不到心思也是如此細膩?」

  蘇清輕道:「依依,莫取笑大哥了。大哥知道這兩年讓你和母親受委屈了。二弟跟我提起,若不是你執意要去莊子上,只怕母親?」

  蘇清頓了頓,又道:「依依,我知你受了莫大的委屈,只是遣走了一個白姨娘,對你和母親而言,並不公平。可是她畢竟是咱們的長輩,咱們還能如何?此事,還是莫要再提了。」

  靜依聽了,眨了眨眼,蘇清這話說的有些隱晦不明,卻也是向她表明了他早已知道了老夫人才是那背後之人,可是念及孝道,還是莫要再提了。

  靜依走向不遠處的迴廊,邊走邊說:「大哥教三哥劍術,三哥學的如何?」

  蘇清一愣,沒想到靜依突然會說到蘇謙,只好跟過去道:「三弟的劍術還可以,只是起步晚了些。多練練也是有好處的,至少可以強身健體,危急時刻也可自保。」

  靜依笑笑,話鋒陡然一轉:「大哥,那定國公夫人中毒一事,你可知曉?」

  蘇清點了點頭,「聽說了。那妾室也著實大膽,居然敢對當家主母下毒!」

  「她的確大膽,可若是沒有好處,她又何必冒這個險呢?我讓人查過了,她原是江南名妓,被定國公看中後,贖了身,改了身份進了定國公府。以她的出身,坐上主母之位是萬萬不可能的,她在定國公府受寵十餘年,何苦要冒這個險?於她有何好處?就像是咱們府上的白姨娘,出身低微,若是安安分分地做一個姨娘,倒也可以一生衣食無憂,何苦要費盡心機的想要除去我們母女?」靜依說完,笑看著蘇清。

  蘇清面露不悅,「依依,我剛才不是說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就是了,休要再提。」

  靜依轉頭不看他,繼續道:「大哥不認為白姨娘與那定國公府的紫姬一樣嗎?既然永遠不可能成為正室,又何苦行此險招呢?」

  蘇清聽了,面色嚴肅,眉心緊皺。是呀?若不是有著巨大的誘惑,她們何苦如此呢?細細一琢磨,顯然這是有人在背後教唆,並且許以了豐厚的回報,才會讓她們兵行險招,比安逸的生活更加有誘惑力的還能有什麼呢?

  靜依看了他一眼,坐在了迴廊邊上,看向邊上種植的九月菊,不發一語。

  半晌,蘇清似是想通了什麼關鍵一般,眉心舒展了片刻,又再度緊皺,問道:「依依,你說的我都想明白了。只是現在,咱們能做什麼呢?」

  靜依聽他這樣一問,便知他已參透了裡面的門道。這個大哥雖是一直習武,然心思也是敏捷的很。

  「姐姐身邊有個姓彭的婆子在身邊伺候,姐姐似乎是對她言聽計從。前些日子我派人暗中查訪,那彭嬤嬤的背後之人竟是白姨娘和護國公府的人。」靜依不緊不慢地說道。

  蘇清聽了一愣,「護國公府?」

  靜依點了點頭,輕道:「不止是大哥,我剛開始聽說時,也是有些吃驚。那白姨娘早被父親遣出了府去,還有何利用價值?竟得了護國公府的青眼?我左思右想,唯一的可能性便是那白姨娘極有可能知道咱們候府的什麼秘密,所以才會被護國公府看中。」

  「秘密?咱們候府能有什麼秘密?」蘇明有些疑惑道。

  靜依搖了搖頭,有些事情她現在還不確定,所以還是莫要聲張的好。

  「依依,你是如何得知這些的?」

  靜依淡淡一笑,她早知蘇明會有此一問,輕叫了一聲:「司琴!」

  蘇清只見眼前憑空多了一道身影,正是司琴。

  「小姐!」司琴恭敬地對著靜依行了一禮,等候靜依的吩咐。

  靜依笑道:「司琴,這是我大哥蘇明,你是見過的。大哥,這是我的貼身護衛,司琴。」

  「見過大公子。」

  蘇清點了點頭,眼神中滿是驚異之色。

  靜依輕輕一笑,對著司琴道:「你先隱身吧,莫再被人看到。」音落,那司琴便不見了蹤影。

  蘇清剛才就被司琴的突然現身,嚇了一跳,眼下見這司琴的輕功竟是如此卓絕,顯然在自己之上,已是震的久久不能回神。

  半晌,蘇清才看向靜依,那目光中滿是疑惑,「依依,這是怎麼回事?她是何人?」

  「大哥,不必緊張。她是我意外所救,所以就甘心做我的護衛。我見她身手不錯,便應了。」靜依雖讓司琴露了面,卻是暫時不打算將六皇子的事情說出來。畢竟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保全一家人的性命,以及候府的周全。

  蘇清見靜依面色平靜,不似撒謊,便不再追問。

  「大哥,我今日來找你,便是想著請哥哥想想辦法,如何查出那背後之人?以護我候府周全。」

  蘇清見靜依小小年紀,便如此地沉穩、細膩,不由得自愧不如。他雙手負在身後,在迴廊內來回地踱著步,想著如何做才能將背後之人引將出來。

  「大哥,我有一個法子,不知可不可行?」靜依突然出聲道。

  「哦?有何法子?依依快說與我聽聽?」

  靜依小聲地在蘇明的耳畔低語了幾句。蘇清的臉色先是震驚,再是微露笑意。待靜依說完,他竟是搖著頭笑道:「你呀!也虧你想的出來!好吧。就按你說的試試。」

  靜依輕笑著點了頭,又和蘇清說了一些個無關緊要的話,便起身去給老太爺請安了。



第六十章 貶為妾室

  靜依還沒到老太爺的屋子,便高聲叫道:「爺爺,依依來給您請安了。」

  音落,便有人掀了門簾,靜依從外面跑了進來。

  老太爺正坐在主座上和蘇偉說話,見靜依進來了,老太爺大笑幾聲,「依依來了?來,到爺爺這兒來!」

  靜依依言過去,蘇偉則是輕斥道:「你這孩子,越來越沒規矩。哪有到了長輩院子裡還大呼小叫的?」

  靜依吐了吐舌頭,低了頭,偎在老太爺懷裡。

  老太爺衝著蘇偉擺了擺手道:「好了,小孩子家,在自己家裡哪有那麼些個規矩?」

  蘇偉則是搖搖頭道:「父親,您就是太寵她了!她都七歲了,該學的禮儀也都學了,哪能再如以前一般胡鬧?」

  老太爺笑笑,卻是不理他這薦,對著靜依笑問道:「依依呀,今日怎麼想起到爺爺這裡來了?」

  靜依甜甜一笑,然後爬到了老太爺後面的軟凳上跪好了,給老太爺輕輕地捶著背道:「昨天聽母親說爺爺的老毛病又犯了,所以依依來監督爺爺是不是按時用藥了?」

  老太爺呵呵一笑,「爺爺沒事兒,藥已經用了。有依依陪著,爺爺哪兒也不痛了。」

  靜依手上不停,輕道:「爺爺年紀大了,要心胸開闊,不要大喜大怒,這樣對身體不好。依依從醫書上看到不少有關養生的方子,回頭和晴天哥哥商量一下,再讓他給您診診脈,好好調理調理。」

  「好,好!都聽依依的。」老太爺右手捋著鬍子,一臉滿足地笑道。

  蘇偉則是欣慰地一笑,父親為人固執,卻是唯獨對依依的話言聽計從。也是依依這孩子懂事,會說話。看她對老太爺如此孝順,也算是沒白疼她一場。

  蘇偉點了點頭後,言歸正傳,「父親,您就任由三弟將那劉氏貶為妾室?」

  老太爺聽了,輕哼一聲:「他自己院子裡的事,自己做主就好。為父老了,管不了那許多了。」

  蘇偉一臉的愁色,「可是,也未聽說劉氏犯了什麼大錯呀?如此一來,她的一雙兒女可就都成了庶出,三弟可就再無嫡子了。」

  老太爺上身向後靠了靠,閉了閉眼道:「由他去吧!他打算另娶一房正室?」

  蘇偉搖了搖頭:「聽三弟的意思,是有意抬那個柳氏為正室。」

  「哼!任他折騰去吧!我老了,管不了那許多了。只有他不要污了我蘇家的名聲,就由他去吧。」

  蘇偉遲疑了一下,「父親,那母親那裡。」

  老太爺衝他擺了擺手,「不用理她。你已經做得仁至義盡了!做為兄長,你並無一絲對不住老三的地方。是他自己不爭氣,怪不得別人!」

  蘇偉看老太爺心情有些不好,便貧開話題道:「父親,兒子前兩日,到那兩間鋪子看了看,生意還不錯。看來三弟倒也是個做生意的料子。」

  老太爺的臉色稍有緩和,長舒了一口氣,「唉,你有時間就讓人多看著點他的鋪子,別再出什麼岔子!我老了,經不起他再三的折騰了。」

  蘇偉恭敬道:「是。兒子會的。父親,兒子再陪著母親一起過去勸勸三弟吧。若真是將那劉氏貶為妾室,三弟那一房,便連個嫡子都沒有了。以後那柳氏能不能再有孕是一回事,即便是有孕也不一定就是兒子呀。」

  蘇偉說完,便看向老太爺。等著看他的態度。

  老太爺輕搖了搖頭,「隨你吧。」

  靜依在後面聽著兩人的談話,心中暗道,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哪能真的說不管。好在父親是真心地念著兄弟之情,要不然,真的撒手不管,只怕老太爺才會真的生氣!

  靜依又幫老太爺揉了揉肩,才從軟凳上爬了下來。吃了些點心,又在蘇偉那兒膩了一會兒,才退了出去。

  靜依來到院子裡,深吸了幾口氣,劉氏,這一次,只怕是老夫人也救不了你了。柳氏,你果然沒讓我失望,的確是有些手段。居然能說動三叔立你為正室?

  只是,老夫人和父親不會讓如願的。老太爺雖嘴上說不管,但絕不會任由三叔真的將一名出身寒微的妾室扶正的,那樣,不止是蘇成沒臉,就是老太爺和父親也會覺得臉上無光的。

  沒想到,蘇偉和老夫人還沒來得及去,當晚便從老宅那兒傳來消息:劉氏與人通姦,被蘇成抓了個正著,偏那劉氏抵死不認。蘇成一怒之下將劉氏打成重傷,又寫了貶書,將其貶為妾室,而劉氏的哥哥聽說了事情的經過後,也只求他不休棄劉氏便已足矣。如此一來,那劉氏的娘家也是指望不上了。

  鬧了這麼一出,老夫人和蘇偉也不好再攔著了。只是都不同意將一名妾室扶正,此事有違禮教!那柳氏出身雖然清白,但是家境寒微,若真是抬為正室,豈不是讓人笑話!

  蘇成無奈,卻也不再堅持。

  兩日後,靜依又帶著海棠等人到了靜微的院子。

  「姐姐還在忙?」靜依一進門,便見靜微正在繡著什麼。

  靜微一看靜依進來,忙放下了手裡的東西,笑道:「妹妹今日怎麼有空來了?寧兒,快去泡壺好茶來。」

  靜依笑道:「姐姐不必麻煩了。我來看看姐姐幫我繡的東西可繡好了?」

  「這幾日頭有些不舒服,這不,剛開始繡,妹妹可是著急了?」

  「不急。唉,這圖樣再好看,也沒有那實物好看。」

  靜微臉一變,很快又恢復如常,她看了靜依一眼問道:「妹妹可是見過帶有這圖案的東西,所以才想著繡下來?」說完,便仔細地看著靜依的神色。

  靜依點了點頭:「是呀。不就是一個鐲子?」

  靜微的手一頓,看了靜依一眼,見她一心盯著那圖樣兒看,才放了心。

  「對了,姐姐,聽說明日府裡要來好些客人呢!」

  「是呀。母親說是要在菊園裡,舉辦一個菊花宴,可是府裡誰不知道,這是祖母的意思,只怕是想著給三叔再相看個三嬸兒呢。」靜微若有所思道。

  靜依點點頭,「不知道會找個什麼樣兒的人做我們三嬸,好不好相處?」

  「好不好相處,與咱們有什麼相干?反正她又不住在候府。只是,劉氏的日子只怕是慘了。」

  靜依淡笑不語,只是盯著靜微桌上的女紅看。心中卻是暗道:只怕明日才會更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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