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自己,寫給年華》作者:秦玉良【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
悠于 您是第566個瀏覽者
生活的藝術,有一部分我不是不能領略。我懂得怎麼看《七月巧雲》,聽蘇格蘭兵吹bagpipe(風笛),享受微風中的籐椅,吃鹽水花生,欣賞雨夜的霓虹燈,從雙層公共汽車上伸出手摘樹頂的綠葉。在沒有人與人交接的場合,我充滿了生命的歡悅。可是我一天不能克服這種咬齧性的小煩惱,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爬滿了蚤子。
——張愛玲《天才夢》
大抵是什麼時候看過《天才夢》,我已記不清了,依稀記得言辭間第一人稱的口吻與抑鬱的氣質。十八歲那年的她,寫給自己的一篇文章,不吝筆墨。
喜愛文字的人大概是恐懼清靜又眷戀清靜的,當忙碌的工作戛然而止,靜觀杯中的香茗翻轉,大部分的神經也便被年華記憶抽走,隱隱的痛,淡淡的笑。生活的藝術,有一部分是我不願意去觸碰的。二十三歲的時候,拂袖青春,寫給自己,寫給年華。
二十三歲,在我翻看著散文集、聽著懷舊金曲、漫步於城市的大街小巷中靜靜地流逝。依然回憶著給塊糖果就能笑半天的童年,憧憬著美好的未來。看著胳膊肘上那道常常的傷疤,會想起時隔多年後父母講起當時情景仍然心有餘悸的表情;看著村前水塘裡漂浮的垃圾,會想起若干年前我們每天在裡面游泳的情節,有些心痛。二十三歲的年紀,我常常幻想著自己將來有套大大的房子,在某座城市的某個角落,不需要奢華但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佈置成一幅畫;我常常幻想可以駕車到處遨遊,收集地圖上的每一道風景。想起二十三歲前的畫面,我常常欣慰地笑,在那些記憶的日子裡有那麼多的人、那麼多的事刻骨銘心,或深或淺的印象都需要我用筆去記錄,也許這也是一種難得的幸福。
二十三歲的我,掛著90後的標牌,留有不羈,帶些囁嚅。常常厭煩世人對90後的評價,久而久之也變得不予理睬,而是自認為生於80末長於90初,帶著80後的穩重成熟與90後的標新立異。倘若如此,90後們大可去立一座牌坊,以昭告天下任何一個年代都有腦殘存在,不知是悲或是喜。
二十三歲的我,總想定性自己的性格。在做了兩百道“九型人格”測試題後連自己也淩亂了,對自己和別人要求甚高、希望把每件事都做得盡善盡美的我本應屬於完美型,但強烈的好勝心、喜歡認威、常與別人比較又把我推向了成就型,而強烈的嫉妒、追求權力又把我拉向了藝術型和領袖型……混亂的性格、混亂的我,最後我只能歸結為一句話:外國佬研究的東西也很扯淡。
二十三歲的我,依舊很迷信,相信命運,縱使我自詡為一名優秀的中國共產黨員。曾經的我,為了大學與複讀算了一卦,不得不感歎那雙眼失明的老婆子的神通廣大,她仔仔細細地描述了我的外貌,描述了我之前發生的一些大事,使我頓時陷了進去,好想明明白白地告訴她“你太神奇了”。說來可笑,關乎於我人生的事最終決定權給了算命先生,不知道倘若沒按照她的“指示”我現在是否會睡在馬路上哪個熱氣井蓋上面,我想大概不會。按照她的指示,我安心地讀完了大學,走上了工作崗位,些許平淡、些許張揚。我依舊怕黑,在漆黑的夜裡我甚至會覺得周圍都是鬼魂,這也許是我喜歡城市的另一個原因,因為城市的璀璨燈火下不會有那麼漆黑的夜晚。現在的我,有時也會有想去算一卦的念想,只是當我把心放平,回首往事的時候,我才明白,自己的路終須自己去付出、去抉擇,何苦有求於雙眼失明的老婆子,何患前途迷茫。
二十三歲的我,依舊摯愛於文字。我常常翻看自己寫下的東西,一本又一本,只是當筆墨被手指下的鍵盤所代替後變得虛無縹緲,心裡多多少少也便有了一種空蕩,也許這也是許多人還是鍾情於筆和紙的原因。我曾告訴自己,當自己的第一部小說亦或是自己的第一部散文集出版的時候獎勵自己一支昂貴的鋼筆,這是我想到的最好的獎勵——對於一個喜歡文字的人。我喜歡回憶往昔的生活,文字裡便多了對現在生活的感慨與對未來生活的嚮往,一種啟發亦或是一種動力。我不是一個殘疾人,寫不出對於苦難生活的印記,但我崇拜史鐵生的《我與地壇》;我不是一位柔弱的女子,寫不出內心細膩的淒淒慘慘戚戚,但我熟讀易安的詞句;我更不是聲名顯赫的作家,寫不出對於現實的批判,但我知曉司湯達亦或是巴爾扎克。我就是我,一個喜歡文字,寫關於自己生活文字的人。
二十三歲的我,增肥是我對於自己除了健康外最大的要求。181cm的身高配上60公斤的體重是我所厭煩的兩個數位的組合,我常常幻想著自己胖起來的樣子,以至於有時候我會用PS把自己的照片變胖,然後偷著樂。我的瘦不是與生俱來的,常常聽父母說我小的時候胖成一圈,這讓我想起小時候的偶像郝邵文。現在的我,被扣上了好多外號,譬如“電線杆”的外號人盡皆知,以至於每天晚上我躲在廚房裡做飯,室友都會想著把廚房門關起來,讓我在沒有抽油煙機的廚房裡變成“清蒸排骨”。而最讓我受不了的是,當我在百度裡輸入“增肥方法”的時候,鋪天蓋地的減肥方法而來,剩下的只有少得可憐的關於藥物增肥的方法,鬼知道我會不會被毒死。
二十三歲的我,與人民防空扯上了關係。“人民防空”這四個字在此之前或許只出現在我流覽網頁的某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和坐63路公車時的那一瞥,而如今成為了我每天為之奮鬥的職業,這是我學生生涯未曾出現過的詞。值得慶倖的是在這裡我做著關於文字的活,和領導和同事相處和諧,一切來得那麼自然,又那麼突然。
二十三歲的我,依舊習慣於睡懶覺,喜歡井然有序的生活、工作;對於文字依舊懶惰,以至於小說每兩個月更新一章節;依舊喜歡週末K歌,喜歡群居生活……
二十三歲,拂袖青春,寫給自己,寫給年華,不吝筆墨,我的生活也將是一襲華美的袍。
(2013年2月1日記於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