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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漫)彭格列鯊魚馴養史》作者:元小八【完結】

《(綜漫)彭格列鯊魚馴養史》作者:元小八【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j7910137 您是第6664個瀏覽者
文案:

本文主要闡述「關於江戶武士與黑手黨劍士不可不說的那些事兒。」

斯誇羅為什麼這麼強?

這是一個奇妙的問題。

還沒有成為二代劍帝的五歲萌物斯誇羅,

發現自己從一個世紀跑到了另一個世紀。

還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就被一個紅色長髮的女人恨恨的用木刀砍暈了。

傳說中的二代劍帝就這麼在不甘心和迷茫下死睡過去了。

抱著一份要把強者一個個打敗過來的心態,他開始了江戶之旅……

但似乎並不是那麼的順利——

諸如每天被某個銀卷毛用掏鼻孔的形式弄醒。

差點被某些人做成鯊魚乾烤了吃掉。

莫名其妙的成為少年偵探團(偽)的打雜小弟。

就連最後回到自己的世界都會莫名其妙的帶著一個怎麼甩也甩不掉的傢伙。

究竟是要多沒人品才能這麼倒霉啊混蛋!

希望大家能夠喜歡《彭格列鯊魚馴養史》,如果你喜歡請盡情的收藏催更留評,你們的鼓勵會成為作者打雞血碼字的動力!


重要說明:1、此文銀魂+家教,後半部分家教為側重部分,預計全文20w左右。

2、文筆拙劣,如有錯漏請不要大意的指出來,死命的提建議弄死我!

狐狸君繪屋的阿雲給畫的人設圖!!!超帥!!!!(



內容標籤:穿越時空 歡喜冤家 恩怨情仇 綜漫

搜索關鍵字:主角:斯誇羅,莫琳,阪田銀時,桂小太郎、高杉晉助、吉田松陽、阪本辰馬 │ 配角:XANXUS,澤田綱吉,彭格列眾,Varia眾,銀魂眾 │ 其它:銀魂,家庭教師,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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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
  作者有話要說: 嚶,請大家多多指教!
  八嘰我最近迷盜墓迷的有點厲害,想著要是能寫出三叔那樣的故事該有多好PULALALA的。
  三叔是我的神!【滾
  這個文和我之前的幾個文風格都有些不一樣。
  沒有黑暗(你確定?),沒有全惡搞吐槽……
  大概是勵志向上,努力不屈,也有些想要體現夥伴之間羈絆的味道。
  QAQ……
  總之還是一句話!請多指教!
  【PS:老樣子原創路線,不走劇情,所以沒看過銀魂的可以無障礙的看下去。沒看過家教的【會嗎】也可以無障礙的看下去……】
  莫琳和公主的信女 的氣場有點相似,但這不是莫琳的人設
  = = 而且莫琳妹子沒有他這麼脫線 。。。
  她覺得很疲憊。
  屈指一算,這已經是第七天了。
  因為那場突如其來的海嘯,她的父親為救人而命喪大海,唯一能夠屈身居住的家也淹沒在一片茫茫的海水之中。這已經是她沒有進食的第七天了,如果再不找到些能夠填飽肚子的東西,就她這小身板子,也算是要與自己父親組團西遊去了。
  雖說從她有記憶開始,就跟著父親「走南闖北」的跑,父親也教過她在特殊情況下要怎麼維持自己的生命。可就算知道無家可歸、露宿街頭的時候要盡自己的全力去尋找一切能夠吃進肚裡的東西,但是想來她現在充其量也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五歲小毛孩,能在這荒郊野嶺活上個七天已經算是很不錯的記錄的。
  這麼一想,莫琳忽然覺得自己身上背著的那把刀都成了裝飾。賣了這把刀子的確能夠撐一段時間,但這把刀父親生前視如珍寶,常常捧著它說武士若是沒有了刀,就等於是一具靈魂的空殼。這刀必然是不能賣的了。
  況且,誰會那麼好興致,把店舖開在這荒郊野嶺?
  週遭的樹林裡忽的想起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這聲音很快的轉變成了「咯吱咯吱」的奇怪聲響。莫琳下意識的將刀子從背後抽了出來,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但長期沒有進食的身體本就幾近散架的狀態,更別提握著這把有些份量的刀子了。很快的,她的手臂便向下傾了一些,但又猛的抬了上來。隨著聲音的越發接近,她的神經就崩的越緊。
  突然,矮樹叢內彈出一個人頭來,見是個人,莫琳稍稍鬆了口氣,剛想將刀放回原處,卻又忽的握緊,朝後猛退了幾步,確保自己與那人有一定的距離。只見那人眼眶凹陷,雙眼無神,瘦的連兩側臉頰都像是癟了氣的皮球一樣向裡凹著。緊接著,他探出一隻手來,那手細的幾乎和樹枝沒什麼區別,就好像是皺巴巴的皮膚蓋在骨頭上麵包了一包,根本就不能用人手來形容。
  莫琳吞了吞口水,定在原地一動不動。而那人似乎也發現了她的存在,無神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他扯了扯乾裂的嘴角,像是看到了什麼救命稻草一樣,猛的向莫琳撲了過來。而後者眼疾手快的躲開了他的攻擊,但這一舉動把小姑娘嚇得不輕,她還沒有完全的緩過神,將背抵在背後的樹上喘著氣。
  直到那人身子完全暴露在空氣中的時候,莫琳才看清他其實是一個斷了右腿的男人,他的腿部傷口很怪異——大腿中間朝下的部分已經完全沒有了,但切口很平滑,應該是用刀子一次性切掉的;可是令人覺得可怕的是,大腿中部朝上的肉彷彿是被什麼人或者動物狠狠撕裂一樣。
  正納悶著,男人又重新朝莫琳撲了過去,而這次她沒有這麼幸運,那人看起來瘦骨嶙峋還斷了條腿,彷彿沒什麼能耐,但動起來卻相當的快。他一把抓住了莫琳的左腳,還未等這姑娘反應過來,就張大嘴巴一口咬了下去。這一咬可比狗狠得多,狗還知道估摸著輕重,這人似乎完全是抱著要吃了她的心態一樣,硬生生的從莫琳的左小腿肚上咬下一塊肉來,疼的她直叫喚。
  但也是這一下令她意識到,這個男人並不是想要搶奪什麼,也不是想要求助,他根本就是想要吃了她!
  這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說的還真對,難怪能成真理。因為人被逼急了的確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這世上也就沒有「不可能」這三個字了。
  趁著男人咀嚼著自己肉的空當,莫琳抓起掉在一旁的刀跑了幾步。這幾步跑的很快,要是計時的話一定能破她從小到大累計下來的記錄。難怪都說人在生死關頭會爆發出無限的潛力來,一心想著逃命,就連撕掉了一大塊肉的腿部都沒有絲毫的痛感。但跑了幾步,她又對自己這個決定後悔了。
  這個男人想必也是餓了好幾天,大膽猜測的話,也許他那腿也是被什麼人給吃掉的。那種人已經根本就不能稱之為人了,根本就是怪物!這怪物撕下她的一塊肉必然是不滿足的,況且她的腳又受傷了,跑不了多遠,這傢伙就能順著她不斷湧出的血液找到她,進行攻擊。她的體力肯定敵不過這怪物。
  思考了一會兒,莫琳忽的停下了動作,默默的站在原地喘著氣,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很快的,那怪物就趕了上來,嘴角還殘留著血液,眼神裡卻寫滿了對眼前「食物」的渴望。這樣子令莫琳忍不住噁心了一下。但她很快的調整好自己的心態,抬起手中的刀子就朝那怪物衝了過去。
  畢竟父親對她有過一兩年的訓練,刀子直直的插.進了怪物的胸口。但小孩子力氣有限,不能做到大人那樣一刀子就穿過了整個人的身體,可是她的確是瞄準了他的心臟刺下去的,就算力氣不夠給她穿胸,也足夠刺到他的心臟,置他於死地。
  男人掙扎了一會兒,很快的就沒了聲響。莫琳忽的鬆開了握著刀柄的手,一屁股坐在地上,猛烈的喘著粗氣。緩了一會兒,她將視線轉到男人的身上看了一會兒,胃裡一陣翻騰,現在她應該慶幸自己沒吃什麼東西,不然真的能吐到整個胃空掉。她眉頭始終皺著,腿部的傷口已經開始隱隱作痛。身子一緩下來,什麼感覺機能都恢復了原狀。
  她從背包裡摸出了一件沒穿過的衣服。這衣服是父親在她生日的時候作為禮物買給她的,自生日那天之後,她就把這衣服像寶一樣的供著,父親怎麼說都不穿第二次。但這傷口就這麼暴露在空氣中,不做任何處理顯然是不行的,運氣好到沒什麼,若是運氣不好發炎感染了,她就算找到了吃的也得去西遊。
  咬了咬牙,一狠心,她將衣服的袖子用力的撕開,繼而從衣服上撕下一條布來,拿出了用來保證日後水資源的瓶子,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一股腦的倒在了傷口上。刺骨的疼痛令她忍不住叫出了聲。她迅速的用布條將傷口簡單的包紮好,才算真正的鬆了一口氣,靠在一塊巨大的石頭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樹林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重重的歎了口氣。夜晚在樹林裡輕舉妄動是最愚蠢的行為。況且這片林子的某一處指不准還有什麼「吃人怪物」等著她自投羅網,呆在原地呆到天亮自然是最好的選擇。只是想到唯一儲備的水也用在了傷口的消毒上,加上剛才的驚嚇令她喘氣速度加快,吸入的空氣太多,喉嚨也因為乾澀而疼了起來。
  莫琳將手往旁邊挪了挪,便碰到了一個軟綿綿的物體。不用猜都知道這是剛才那個男人的屍體,摸上去仍舊有些溫度,再過幾天估計不是腐爛,就是被鳥類啄食了。腦海裡忽的閃過一個想法,她覺得自己這個突然竄進腦海的想法實在有些荒謬,但的確是維持生命的唯一辦法。
  從包裡摸出一把小小的匕首來,繼而深吸了一口氣,「抱歉啊大叔,原諒我,我也是走投無路。況且是你先攻擊我的……看在我打贏你的份兒上,給我點活下去的養料吧。」
  語罷,便從屍體上割下了一塊肉來,湊到鼻子前聞了聞,一股濃烈的騷臭味道湧進鼻腔。莫琳一把扔掉了手中的肉,趴在地上嘔吐了起來,她也不知道自己吐出來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只知道自己果然還是吃不了人肉的——況且這還是死人肉。
  這個辦法被她的身體徹底否決,她又再次陷入了沉悶的狀態,拔下幾塊樹皮塞進嘴裡嚼了起來,苦澀的味道傳遍整個味蕾。但好歹樹皮上只有些泥土和蟲鳥的味道,總比那死屍肉來的好。
  艱難的嚥下去,莫琳剛想繼續拔下幾塊樹皮,卻聽到一些細微的動靜從四周傳來。她頓了一會兒,忽的抬起頭,靠聽的能夠確定聲音源來自她的頭頂。難道老天長眼,看她太可憐就給她送個鳥來吃吃?可她也沒火,總不能生吃吧?
  正想到這裡,莫琳發覺從天而降的物體如果不偏離原有軌道的話,就會準確的砸在自己的身上。她反手握住刀子,也不知是刀背還是刀口,在物體掉落的瞬間就重重的砍了過去,將那東西砸到了一邊的樹上。
  沒有聽見皮肉撕裂的聲音,那東西倒也幸運,打到他的竟是刀背。
  莫琳站起身子,慢慢的朝那東西走了過去。藉著月光,能夠看清這是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子。他手中也握著一把長刀,銀色的頭髮在月光照耀下特別耀眼。除了身上奇怪的裝束之外,也沒找出什麼不同點。就是不知道這孩子在挨了莫琳毫不留情的一刀子之後,身體狀況怎麼樣了……
  大概在這男孩身邊呆了有五六分鐘的樣子,莫琳才看見他費力的抬起了頭,挪動了一下,繼而翻了個身。這個男孩看起來眉清目秀,稜角分明,不像是江戶人。只見他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看了看莫琳,又看了看她手中的刀,毫無預兆的跳了起來,甩著手中的刀子,哇哇不知在叫喚著什麼。
  「你在說什麼外星語?」莫琳見他抓狂的樣子有些好笑,也沒什麼殺氣,反倒是像炸毛了的小狗一樣,心中便鬆了一鬆,算是放鬆了警惕。
  男孩聽莫琳說完之後愣了愣,思考了一會兒,從嘴裡擠出了幾個詞彙。他說的日語有些生硬,好像並不是非常精通這門語言的樣子,但也能聽懂他想表達些什麼。「你是誰?這裡又是哪裡?」
  「我叫莫琳。剛剛砍了你真是抱歉,我還以為又是什麼吃人的怪物來攻擊了呢。」
  「吃人的怪物?」男孩歪了歪腦袋表示不解,但很快的就無視了這個問題。他顯得不太高興,看起來挺文弱的嗓門倒是出奇的大。「Voi!!我問你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江戶啊。」
  「江戶是哪裡?」
  「日本江戶……」莫琳忍不住擦了擦自己的額頭。雖然沒什麼汗,但她仍舊想用肢體語言來表達一下自己對這傢伙的無言以對。
  「日本?這裡是日本?也就是說我不在意大利……」男孩忽略了莫琳的動作,自顧自的思考了起來。
  「請問你叫什麼名字?」許是覺得這傢伙挺好玩兒的,莫琳也就完全的放鬆了下來。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淡淡的問道。
  「我?」男孩挑了挑眉,輕蔑的看了莫琳一眼,「我叫斯貝爾比?斯誇羅。」

☆、chapter 2

  「斯貝爾比……斯誇羅?」莫琳覺得自己念起這個名字來有些吃力,也不知他父母在給他起名字的時候在想些什麼,竟給了他這麼一個又長又討厭的名字。然而自己的名字被一個第一次見面就把自己砍飛的傢伙念上無數遍卻仍舊念的亂七八糟,任誰都受不了。斯誇羅抽了抽嘴角,揮了揮手中的刀,大吼道:「Voi!!不要再念我的名字了!煩死了!還有剛剛是你砍了我吧?」
  「不然你以為是誰砍了你?」
  「那你就準備受死吧喂!!!」斯誇羅在「受死」二字上加了重音,看他那架勢彷彿莫琳一定會死一樣的自信。而後者則是無奈的搖了搖頭,表示並不願意與這傢伙多搗騰,但是斯誇羅忽然就砍過來的刀令她不得不舉起刀子護住自己。
  「小小年紀就打打殺殺,你腦子抽住了?」莫琳顯然被他弄得有些煩躁,肚子本就很餓了,在這裡和他打一場根本就是浪費體力的無知舉動,若是一個不小心來個吃人的傢伙或者是野豬這類野獸,幾百條命都不夠丟的。
  「Voi?!你這是什麼劍術?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這把刀……」斯誇羅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看著莫琳,好像在說她能夠吃下他這麼一擊是什麼令他完全無法理解的事情一樣。他死死的盯著對方手中的刀子,動作有了短時間的停滯。
  趁著他愣神的空當,莫琳迅速的觀察了一下斯誇羅手中的刀。這刀長約三尺,刀身簡潔,乍一看沒什麼特殊的地方,和江戶各地都能看見的鑄劍鋪子裡最普通的刀有些相似,但能隱隱感到這刀殺氣極重,寒氣逼人。而這樣一來,莫琳手中的刀就顯得有些花哨了——從護手開始就有些許花紋一直延伸到刀身的中部,這把刀沒有血槽,刀尖朝上稍稍彎起,護手的後方有一個精心雕刻的麒麟紋飾,氣勢雄渾。
  有那麼一瞬間,她忽然有種「他們倆是不是把刀拿反了」的錯覺。
  緊接著,斯誇羅再沒有給她思考這種不重要事情的時間,轉了個身子,將刀子從她右下側一下拎了上來,莫琳敏捷的跳到一邊,因為沒吃東西的關係,她落地的時候並不穩,腳一軟,直接一個踉蹌摔在地上。沒時間為自己可憐的屁股表示同情,她又迅速的翻了個身滾到了一邊,左手握住刀尖的背,將刀子橫在自己的胸口,抵住了斯誇羅從上而下的攻擊。
  這男孩看起來小小的,力氣卻大的驚人。他根本就沒有顧念到自己眼前的孩子是個女生,重重的踩在莫琳的腹部,這一下倒好,把莫琳踩得差點把內臟給擠出來,愣是咳出一口血來,抵著刀的手也順勢一軟,這也令她失去了保護自己的唯一籌碼。而斯誇羅的刀卻在距離她臉頰幾毫米的位置停了下來。
  莫琳手一軟,將兩臂攤開躺在地上喘著氣。好歹算是撿回了條命。這男孩也不知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小魔鬼,剛認識就用這種方式打招呼,簡直是常人都無法理解。而這傢伙下句話一冒出來,就差點令她再噴出二兩血來。
  「你怎麼看起來軟綿綿的?有沒有認真和我打?」
  「你能指望七天不吃飯的人認真到什麼程度?」
  「切,難怪感覺你攻擊都沒什麼力道,但從你反應力上看卻沒有那麼弱。」斯誇羅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依舊用不屑的眼神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裝死屍的莫琳,不滿的咂了咂嘴。一瞬間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這麼晚,又人生地不熟的,這傢伙準備到哪兒去送死?」稍稍等了一會兒,沒見斯誇羅要回來的意思。莫琳緩緩地支起身子,盤腿坐在地上。這一回身子是徹底沒了力氣,整個軟塌塌的,連刀都沒有辦法拿起來。她心一橫,乾脆又躺回地上呼呼大睡了起來,怎麼說睡眠也能補回點體力來。
  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莫琳只覺得自己被什麼人狠狠的踩了一腳,腹部一陣難受,猛地坐了起來,望著站在自己身側的影子,不滿的說道:「你謀殺啊?!」
  只見斯誇羅手裡抓著一隻野生大兔子,旁邊的火已經被升了起來,他拿刀滿臉囂張的指著莫琳的鼻子吼道:「Voi!死女人,我告訴你,給我吃吃飽再和我打一場。」
  「什麼?」
  「我說你啊!!!吃飽了之後和老子再來打一場!」斯誇羅被莫琳這一臉蠢樣弄的煩躁了起來,接著又補充了一句,「不要再讓我重複第三遍。」
  「啊?啊……」莫琳仍舊有些呆滯,她看著斯誇羅暴力卻意外嫻熟的將那隻兔子插.進了一根細長的樹枝裡,架在火上烤了起來。細看才能發現,除了這隻兔子以外,火的旁邊還倒插著一根樹枝,上面插著的是一條巨大的魚,看起來烤的已經差不多了。
  這森林這麼大,也沒看見什麼大型的湖泊,兔子就不說了,但這條魚是從哪裡變出來的?況且這還是條海魚。
  不帶任何的思考,莫琳從魚身上拔下一塊肉來塞進嘴裡。「唔,味道不錯,你學過燒烤?還是說餓太久吃什麼都好吃的關係?」
  「Voi!!死女人你還真是不客氣。」看莫琳一點猶豫也沒有就從自己的魚身上拔下一塊肉來,斯誇羅愣了愣,很快恢復了原狀。
  「是你自己說讓我吃飽了和你打一場的。」莫琳一邊嚼著魚,一邊拿起斯誇羅手邊的水一股腦的灌進喉嚨裡。「不過,你明明剛剛從天上掉下來,怎麼能逮到這種東西?這森林的兔子啊野獸啊動作都特別的敏捷,我幾乎逮不到。」
  「我從小就在這種環境下訓練,早就習慣了。就算是不熟悉的森林也不成問題。再說了,不要把我和你相提並論。」
  「小時候?你是野人?!」莫琳稍稍想了一會兒,繼而面露驚訝的神色,抱著魚肉的一口水順勢噴在了對面男孩的右臉頰上。
  「你才是野人啊渣滓!」斯誇羅被莫琳這一舉動弄得惱火了起來,迅速的抽出刀一下甩在距離莫琳不到幾毫米的位置,而她也能夠感到自己的手臂被削掉了一小塊肉,血又源源不斷的湧了出來。
  「都說了讓我吃飽了在和你打,你怎麼現在就下手了啊。太不將信用了,一點仁義道德都沒有……」
  「你要在多嘴一句我不會再給你和我打一場的機會。死女人不要老子給你點顏色就開染坊啊!」
  「得得……我不說了還不行嗎。」莫琳慌忙的擺了擺手,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而她面前的斯誇羅也抓起了放在一邊的刀,警惕的注意著四周的變化。
  雖然微弱,但也能聽到一些聲音。那聲音有點像人將掉落在地上的樹枝不小心踩斷的聲音,而伴隨著那聲音的出現,逐漸逼近他們的殺氣也停在了原地,聽了好長一段時間在又開始逐步接近。
  此刻的莫琳已經恢復了一部分的體力,她也不忙於將身側的刀子拿起,反倒是坐在原地閉著眼睛,似乎在試圖找到一些什麼東西。斯誇羅的刀已經完全拔了出來,在月光和火光的雙重照耀下閃的刺眼。他面前的莫琳就這麼靜靜的聽著,突然她一下子跳了起來,第一腳踩在樹幹上,緊接著一蹬,凌空跳舞一樣的轉了個身子,兩隻膝蓋就順勢壓在了從樹林裡突然竄出來的男人身上。
  那男人顯然沒有猜到竟會被攻擊,他的手一鬆,握在手中的刀也掉落在地上,被莫琳這麼一壓又一嚇,膝蓋一彎,差點跪了下去。而莫琳倒也不留情,雙腿的膝蓋緊緊的夾住了男人的頭,雙手抓在一個樹枝上,然後腰部用力一擰,就聽見一聲清脆的卡擦,男人的頭被不自然的扭了過來,整個頸部都被生生的擰斷了。
  莫琳雙手沒有離開樹枝,用力的在男人身上一蹬,將那人的屍體踹到了他剛剛出現的樹林裡,繼而身手矯捷的跳回了斯誇羅的身邊,迅速的抓起刀。面前的樹林裡忽然傳出了一陣女人的尖叫聲,惹得兩人本就不太好的心情更加差了。
  「啊啊啊啊啊啊!!!本多?!本多你怎麼了!!本多!!!」
  「頭……頭……!!哇啊啊啊。」
  「前面的到底是什麼人?不行,我不要去!!就算被餓死我也不要去吃這種人!!」
  「吃人?」斯誇羅不解的歪了歪腦袋,繼而輕蔑的一笑,「你在用那男人的屍體警告他們?」
  「算是吧。不想攤上什麼不必要的戰鬥消耗體力。」莫琳轉了轉手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個森林裡面有些和我一樣找不到食物的人會以吃人肉為生存方式活下去。雖然剛才不知道這群人的目的是什麼,但是父親和我說過,一旦感覺到極重的殺氣,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發制人總是對的。」
  「說的不錯嘛!!!不管怎麼說老子一定要和你正大光明的打一場!」斯誇羅滿意的笑了笑,跳上了一個樹枝站定,繼而跳進了眼前的樹林裡。
  接著就是一陣亂七八糟的尖叫求救聲和皮肉撕裂的聲音。
  莫琳見狀,無奈的聳了聳肩。根據剛剛那個男人給她的感覺,這群人不是什麼強大的對手,不過是仗著人多勢眾。斯誇羅這樣的身手,不需要太久的時間就能全部解決。反正就算不死在他的手上,沒幾天這群人也會在自相殘殺下全數死亡,還不如死個痛快。
  正如她所預計的那樣,沒幾分鐘斯誇羅就粘著一身的血默默走了回來。他看起來有些疲憊,想來也正常,這個年齡的孩子能夠一個人對付那麼多個成年人,不累到是真的奇怪了。他舒舒服服的呼了口氣,繼而一臉挑釁的看著莫琳,說道:「不過,我的宗旨不是什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凡是向我宣戰的人,不論他用的是什麼方式,有心也好無心也罷……全部——殺無赦!!!」
  「你是在變相告訴我,我會死在你手裡嗎?」
  「悟性不錯啊!」
  莫琳無辜的眨了眨眼,「那我會盡力打敗你來保命的。」
作者有話要說:  嚶,謝謝我們家親愛的七仔、暝子、龍妮純熙、霧草在剛開坑的時候就留下了你們爪印
  好感動QAQ
  =333333=
  

☆、chapter 3

  被莫琳這麼一說,斯誇羅自然是不高興的,但他也沒做什麼反抗。現在的他累得很,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覺,醒來之後再研究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鬼事情。整件事情都發生的太過突然,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被這個女人砍飛了。
  恥辱。絕對是這五年來劍士生涯的恥辱……
  在遇到剛才那群不知好歹的傢伙之前,他本以為是莫琳這傢伙品味奇怪,穿著他從未見過的裝束。但後來才意識到自己才是真正奇怪的那一個人,這裡的人們著裝普遍都是簡單甚至有些寒酸的和服,而他身上的卻是T恤與休閒褲。這個世界顯然不是他原本所生活的那個世界。到底要怎麼回去?——成了他現在必須要解決的問題。
  話又說回來,莫琳這個女孩是個少有的大胃王,除了那條魚被她吞了一半,整隻兔子也都被她吞進了肚裡。鬧得斯誇羅都對這個女孩子產生了少有的崇敬感——當然只是在食量上。俗話說的好,食量驚人的女人都是可怕的。想著想著,意識逐漸模糊了起來,沒過多久就進了夢鄉。
  見斯誇羅已經沉沉的睡了過去,莫琳輕歎了一口氣。雖說她現在也累的半死,幾乎睜不開眼睛,但是在這林子裡若是完全進入睡眠的話實在是太過危險了。就當是感謝斯誇羅願意和她分享食物的謝禮吧,兩個人裡面總要有人守夜,莫琳這麼想著,繼而重重的扇了自己一巴掌,睡意全無,但很快的她又覺得有些睏倦,奇怪的是,過去她從未這麼睏倦過。就好像是被人可以下了迷.藥一樣。
  她警惕的將整瓶水一股腦的倒在頭頂,算是清醒了些,晃了晃腦袋才意識到這塊地方有些蹊蹺。若不是被父親的訓練強化了五感,她或許還聞不出這淡到幾乎沒有的味道。這香氣與森林中的樹葉味道有些相像,但卻沒有該有的泥土氣息。
  父親和她提到過這種迷香,這是只有他們村莊能夠製造出來的迷香,利用特殊的花草在一起磨成粉末,繼而與曼陀羅花一起煎煮,揮發成氣體之後儲存在瓶子裡備用。然而,這種迷香一般只有大夫會制,通常用於給有需要的病人進行最基本的麻醉。
  只是這種迷香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除了那群討厭的傢伙之外還有人在對他們虎視眈眈?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可又好像不是那麼貼切……
  莫琳將手中的刀又握緊了一些,從包裡摸出一個小瓶子,裡面有些細小的粉末。她小心翼翼的用手指稍稍沾了一些出來放進嘴裡。這藥是從母親那兒偷學來的,能夠在一定程度上解了這迷香的效用。繼而她又站起身子,將一些粉末抹在了斯誇羅的鼻子下方,這時候把他嘴巴掰開說不准這傢伙會狠狠地咬上她一口,還是稍微穩健點好。
  做完這一切之後,莫琳才坐回原位調整了一下身體的位置,靠在樹幹上裝睡。沒一會兒,她就等到了那個散發迷藥的人。這人走的很慢,因為閉著眼睛,一時之間也無法判斷他是男是女,但從腳步聲上能夠聽出他是朝著莫琳的方向走過去的。
  只是千分之一秒的停頓,莫琳忽的抽出刀子,一下就跳了起來撲在了來人的身上,對方被莫琳這一舉動嚇了一跳,又好像是沒有要準備攻擊的樣子,軟塌塌的摔在了地上,而莫琳手中的刀子也順勢架在了他的脖子前面幾厘米的地方。
  「莫——莫琳!是我啊!小姑娘家家怎麼和你老爸一樣的暴力!?」熟悉的聲音從身下的影子上傳來,莫琳稍稍茫然了一下,藉著火光,她才看清了這個男人的整個臉頰。這人身上有許多零碎的傷口,有著一頭白髮,分明的是一張年邁的臉。忽的一下子,莫琳從這個男人的身上跳了下去,眼眶裡逐漸漫出了淚水來,扔下刀子又是一撲,帶著哭腔的叫喚著:「外公……!!」
  「好孩子,怎麼就哭了呢。」男人摸了摸她的頭髮,慈祥的微笑漫上臉頰。
  「爸爸他……」說道自己的父親,莫琳原本的抽泣瞬間演變成了肆無忌憚的嚎啕大哭。想必這些心酸的眼淚在她的肚裡已經憋了很久了。她嘗試了很多次,但終究沒辦法把「死亡」這件事情說出口,而她的外公也表示理解的抱住她,拍了拍她的後背,說道:「我知道。昌吉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要不是我碰巧外出採藥,估計也在這場海嘯裡丟了性命和他一起西遊去哩。」說到這裡,他無奈的歎了口氣,「沒想到這一趟海嘯,竟把村莊折騰成這幅樣子。」
  哭了一會兒,怕還是沒哭夠,但莫琳還是收住了眼淚,不解的歪著腦袋望著自己的外公。
  「本來這村子人人都很為他人著想的。怎麼會變成這樣人吃人——自相殘殺的境況呢。」
  「人在被逼到絕路的時候,是最不可預計的。」莫琳歎了口氣,抱住了刀,算是找到了點心理寄托。「父親說過這句話……我原本沒懂,可現在算是完全明白了。」說到這裡,她忽然頓了頓,戳了戳自己外公的腰,問道:「外公,那個迷香是你放的嗎?」
  「迷香?」老人的動作有了一瞬間的停滯,很快的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啊,你說那個啊,我看見這裡有火光,怕又是什麼吃人的傢伙在這裡集聚,可我又要去前邊的河流打些水喝,只能靠著以前製造的迷香,來熏一熏,沒想到熏著的竟然是你們……不過,莫琳,那小男孩是誰?看起來不像是村子裡的孩子啊。」
  莫琳自然是知道外公所說的人正是中了迷香在身後呼呼大睡的斯誇羅。但若是說出真正的事情經過,這把老骨頭死腦子一定不會相信,指不準以為她被迷香迷壞了腦子在胡言亂語。想了一會兒,她隨意的編了一個自己都有些聽不過去的謊言忽悠了一下,見外公也沒要在繼續追問下去的意思,才緩緩的舒了一口氣。
  「莫琳,好在你還活著。」老人的灰灰的眸子裡是滿滿的憐惜,他又伸手摸了摸莫琳的髮絲,重重的歎了口氣。「這林子大的很,我這老骨頭也算是能在死前派上點用場了。」
  「外公?」
  「只要走出這林子,就是另外一個村莊了。我們村子裡有很多人都已經住到那裡去了。你還小,況且也只跟著你父親走南闖北的亂跑,肯定是不知道的。我們這村子和村子之間的關係特別的要好,一旦除了什麼事情也不會棄別人於不顧,只要走出這林子,就有活路。」
  「我知道。」莫琳默默的點了點頭。但她說的並不是知道自己外公說的這件事情,而是知道自己只有向前走才有可能活下去。停滯不前的話,等待她的不是餓死就是渴死,之後就變成一具乾屍,千年之後又變成一堆可以用的煤炭……
  「我知道這林子的大體結構,只要不碰到那些吃人的喪心病狂的傢伙,就沒什麼事。」
  「沒事的,外公,我會保護你的。」莫琳溫柔的笑了笑,露出了潔白的牙齒。而後者卻是先愣了愣,繼而勉強的笑了笑,不再說話。
  這份沉默就一直延續到第二天的早晨。莫琳是被外公輕聲喚醒的,此時的她正安靜的躺在外公的懷裡。沒想到,本以為這回是一場無眠的夜晚,卻反倒是睡得格外踏實。但原本在一旁睡覺、一副一定要找她決出個勝負的斯誇羅卻不知去了哪裡。
  莫琳疲憊的揉了揉眼睛,「斯誇羅呢?」
  「斯誇羅?」
  「就是昨天晚上睡在那裡的男孩子。」
  「唔,我也不清楚,醒來的時候就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
  「怎麼可能呢……」莫琳摸著下巴猶豫了一下,「那傢伙沒理由就這麼離開的啊。」
  老人見莫琳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只好自顧自的收拾起了東西,一邊收拾,一邊說道:「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是先出發吧,要遇到的話肯定會遇到的。在這裡多加停留並不是什麼安全的決定。」
  「唔,好吧……」莫琳點了點頭,將刀子背在了身後,又朝後看了一眼,皺起了眉頭。
  「很重嗎?」老人忽然間問道。
  「啊?什麼很重?」
  「你的刀子啊,看起來很重的樣子,重的你眉頭都皺起來了。要不要我幫你拿?」說罷,老人便抬手用拇指按了按莫琳的眉心,這一下不按還好,按完之後莫琳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她忽然朝後退了一步,雙手捂著額頭,「哇啊,外公你用的是什麼力啊,還是手指上沾了什麼刺兒?按得我好疼啊。」
  「這你就不懂了吧。這是穴位的按壓,能夠緩解壓力和緊張的。瞧你這小傢伙,小小年紀就一副經歷了多大的事情一樣,沉穩的一點孩子氣也沒有,根本就不可愛。」
  「我是個武士!不需要可愛這種東西啦!」
  「好吧,我說武士小姐,老衲看你這刀子重重的樣子,需不需要幫忙?」
  「不了。」莫琳搖了搖頭,將刀子朝上面提了提。「這刀子是父親在被捲走之後,我在一片廢墟裡發現的。這刀子父親以前從不離身,說是這與武士的靈魂息息相關,離開了身子就好像是靈魂離體了一樣,所以什麼情況下,都不能拋棄刀。雖然重,但我也必須自己背著——這是父親的意志。」
  聽莫琳這麼說完,老人無奈的笑了笑,便再也不說什麼。他知道這小妮子是絕對不會把刀給他背的了,也只好作罷。
  一陣風吹過,吹得樹林間的樹葉沙沙直響。一個影子在距離兩人一兩百米的位置停了下來,巧妙的利用了樹葉隱藏起了自己的身子,手中的刀在穿越樹林的陽光照耀下,閃著星星點點的光芒。
作者有話要說:  莫琳是個孩子,看見親人哭了應該是正常表現。
  過去日本整個國家的風氣我在上一張也提到過,是屬於好客而熱情類型的。
  即使自己再窮,也會非常熱情的對待每一個來訪的客人和朋友。
  所以這村子與村子之間的交流也是屬於正常的。
  但心態如此平和的也只能說是大部分,而不是全部。

☆、chapter 4

  早上的森林霧氣很重,幾乎看不見周圍的情況。莫琳越走越慢,步子本就邁的不大,很快就給自己外公丟在了後面,最後還要用小跑的速度跟上他。然而從跟著自己的外公漫無目的走開始,她就覺得身邊總有一股強烈的殺氣跟著他們,但外公走的很急,絲毫沒有停頓下來判斷殺氣方向的時間。但只要對方不出手,她也不需要浪費體力,況且現在的體力也已經到達極限了。
  「外公,你確定是往這裡走嗎?」莫琳忽然間停住了腳步,身子有些軟,越走就越覺得身上的刀子越來越重,最後重到她竟有些背不動了。只好卸下來握在手中,偶爾作為一個支撐物來支撐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
  「是啊。是這裡……」老人忽的停住了步伐,將所有的東西都放在了地上,眼神忽的有些冷淡。「就是這裡。莫琳,你累了吧,先休息一會兒吧。」
  「嗯?嗯……」莫琳乖乖的點了點頭。她看得出外公的古怪,但並沒把這個異樣放在心上。她的確是很累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這林子裡走太急,無意間被什麼毒蟲子咬了一下,越往前走身子就越沒有力氣,好像下一步就會摔倒在地一樣。她晃了晃腦袋,接過外公遞過來的水灌進嘴裡,這水很清涼,應該是在前幾天她看見的那條小溪裡灌的水。但喝下了半瓶水的她神智越發的恍惚。「外公,我感覺身子怪怪的。」
  「怎麼了?」老人銀色的眸子裡劃過一絲的憂慮,連忙起身走到莫琳的身邊,將她手中的刀子拿下放到一邊,抓起她的手迅速的把脈。「沒什麼,可能是你前些日子神經太緊繃了。」
  「啊……這樣啊。」莫琳忽然間瞇了瞇眼,死死地盯著自己的外公看上了好幾秒,輕歎了口氣,才挪開視線,淡淡的說道:「外公,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唔?沒有啊,怎麼這麼說?」
  「母親的製藥功夫都是你傳授的,況且你也是村子裡有名的大夫,你給村裡人提供的藥材效果都很顯著,母親告訴我這是因為你習慣性的在煎的藥裡加重某些藥材的份量,毒性增加,以毒攻毒自然好用。所謂是藥三分毒,你不僅精通製藥,在製毒方面也是一流的吧?」
  「的確如此,不過怎麼突然說這個?你這小丫頭片子對製毒感興趣?」
  「怎麼會。」莫琳輕咳了一聲,老人迅速的遞上了水瓶子,卻被她輕輕地推開,黑色的眸子裡有股說不出的陰鬱與失望。「我既然聞得出,就說明昨天那個迷香你是下了重手的,若我沒有服下母親制的解藥,現在應該早就昏迷不醒了。」
  「莫琳,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在我身上下毒了吧?為什麼這麼做?」莫琳雙手彎曲撐在腿上,呼呼的喘著粗氣。老人對她的問話沒有做出任何的回答,只是重重的歎了口氣,繼而點點頭,算是默認。他從未想到過自己的孫女竟會如此敏感。他沉默了很久,才緩緩張嘴:「怎麼說呢,哎,不愧是昌吉的女兒。我一直很反對你母親和他在一起,因為這個男人太恐怖,無論是內心還是身手。我本以為你不會察覺的,因為再怎麼說你也只有五歲,連基本的自我思考能力都沒有……是我太大意。」
  「我豈止五歲?我的年齡比你還大啊。」
  「什麼?」
  「我是帶著記憶投胎的武士。」
  「誒?怎麼可能?!」
  「騙你的。」莫琳「噗——」的一下笑出了聲,接著意味深長的說道:「外公,你其實真的很好騙。」
  「是啊。你外公的確很好騙。」森林裡忽的傳出一個從未聽過的陌生聲音。莫琳下意識的想要抓起手邊的刀,卻發現這刀已經落在了距離自己很遠的地方。聲音的主人此刻已經來到了自己面前,他是個身高一米八左右的中年男人,微胖。身後還跟著好幾個與他身材相似的男男女女。
  其中一個女人一臉媚笑的撿起她掉落在一旁的刀,放在手中轉了轉,一個不穩掉在地上。「哎呀,不小心掉了呢。這刀子真重。不知道這小妮子哪來的力氣。」她的反應很大,彷彿是看到寶貝掉地上摔壞了一樣的緊張。假心假意的抓起刀子拍了拍上面的泥土,看著莫琳,冷冷的說道:「怎麼?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做什麼?你看,這刀子上都是灰了,幫你拍掉點也好。啊不對……是幫我的刀子拍掉點灰才對。」
  「別用你的髒手碰我的刀!」莫琳被她的舉動和語言徹底激怒,一個起身,原本就沒什麼力氣的雙腿又是一軟,重重的摔在地上,竟一點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喲,瞧你激動的。就算是看到我們也不用行這麼大禮啊。再說了,我又不會虧待你的刀子。只不過是轉個手而已,反正你這小妮子也活不了幾天了,不如把這些東西都給我們算了。這樣不僅僅是你的身體能夠派上用場了。」
  「你們想幹嘛?」莫琳緊緊的咬著下唇,努力的將自己的身子支撐起來,緩慢的挪動到自己的包旁邊,摸出了一小瓶東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吞了下去。
  「死老頭!她吞了什麼東西?!!是不是解藥!!哎呀!!瞧你怎麼這麼大意,她要是被解了毒這還得了?!!你這個死老頭真他媽的沒用!!!」拿著莫琳刀的女人忽然間暴跳了起來,尖銳的聲音穿過每個人的耳膜,震得內部嗡嗡直響,恨不得一個如來神掌拍死她,拍得她嘴巴歪掉再也叫不出聲。
  「不好。」莫琳的外公反應顯得比那女人還大,他趕忙的跑到莫琳身邊,掐著她的喉嚨說道:「哎呀,我說莫琳你怎麼這樣啊!再怎麼樣也不能吞這藥啊!」他顯得很著急,恨不得直接伸手將這藥丸子直接摳出來。
  這藥丸是莫琳父親在緊急時刻用的,除了莫琳的母親之外幾乎沒什麼人懂得制解藥,這毒蔓延的很快,但不會很快的死亡,只會將身體的各個感覺器官都麻痺掉,要做什麼都緊靠自己的意志。這藥是莫琳母親自己製造出來的,連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這下倒好,把莫琳騙來這裡他已經很內疚了,這姑娘竟自己吞了毒藥,看樣子是那囉嗦女人激怒了她。
  「臭老頭你倒是說話呀!!!!」
  「沒用了。她吞的是毒藥。」
  「毒藥?會不會蔓延?要是我們吃了他的肉,會不會也因此中毒?這可怎麼辦啊?」女人一下子急了,直拿著手中的刀子亂晃,這一晃將領頭的男人晃的一陣煩躁,一拳頭重重的掃了過去,將女人打到在地上。「他媽的你這娘們兒怎麼這麼煩?!少說點會掉塊肉啊?!真他媽應該把你先煮了吃了,還省老子事!」
  「把刀子還我。」莫琳忽的站起身子,一把推開蹲在自己身旁的老人,冷冷的說道。
  「不是說中毒了嗎?怎麼還站得起來。」
  「沒用的。沒用的……」老人不斷的搖晃著腦袋,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喃喃自語:「這幾乎是同歸於盡的方式。我下的毒現在已經被她吞下的毒給克制了。」
  「克制又怎麼樣?我就不信我們這麼多人還打不過這麼一個小鬼?」男人朝後面的人打了個手勢,同時說道:「別小看我們。」
  莫琳敏捷的閃到一邊,男人撲了個空,手中的刀子直接砍進了泥土裡,還沒有拔出來,就被莫琳狠狠地踢了一腳,一個不穩摔在地上,刀子反倒是插得更裡面了。眾人見狀都忍不住朝後退了幾步,就在這個空隙,莫琳縱身一躍,拔下了一根細長的樹枝,直直的朝還拿著她的刀子的女人那裡衝過去。還未等對方反應過來,樹枝就已經狠狠地扎進了她的額頭,繼而就是「撕拉——」一聲的開裂聲音,血從女人的臉頰上不斷的冒出,很快就蓋住了她的整張臉。她慘叫的扔掉了手中的刀子,捂著臉頰在地上死命的打滾。
  莫琳這一下下手非常狠,完全沒有要手下留情的意思。傷口從女人的額頭右上方,劃過右眼,一直延伸到下巴的位置。眼皮已經完全被劃破,甚至能夠看見還有一條口子的眼球。甚是嚇人。
  「這這這這——這根本就是瘋子啊!武士昌吉是個瘋子,他的女兒也是個瘋子!」其中一個人忽的朝後猛退了幾步,拉開了自己與莫琳的距離。
  「別怕。」領頭的男人終於將刀子拔了出來,說道:「就算她是昌吉的女兒又怎麼樣?我們人多一起上,我他媽就不信這傢伙有三頭六臂!」
  眾人點了點頭,迅速的圍成了一個圈,將莫琳圍在了正中間。莫琳咬了咬牙,抽出刀子,閉著眼睛。一個身形稍顯瘦小的男人第一個撲了過來,莫琳一個轉身將他砍飛了出去,但身體限制,反應仍舊不快,後方的胖子忽的衝上來將她連人帶刀撞翻在地,壓在下面,怎麼也動不了。
  莫琳被壓的有些喘不過氣,這胖子也不知吃了些什麼東西長大的,身子上的肉結實的很,光是這麼一壓,她就覺得自己的內臟都快被他給壓癟了。
  就這麼一下子,莫琳瞬間從優勢轉為了劣勢。還沒想要下一步該怎麼辦,只感覺身上的重量憑空消失,繼而就是耳膜的一陣強烈的振動。
  「Voi!!!!死女人不是說好了和我打一場的嗎?!勝負還沒分出來別給我死在這些渣滓手上。那副沒用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  讓我想像一下被那種胖子壓一下該有多麼的苦逼……
  其實我在糾結。5歲小毛孩ABCD都搞不清- - 這這這麼強大的能力有點坑
  不過啊,想來著也是二次元……是吧 = =【滾

☆、chapter 5

  「斯誇羅?」莫琳轉了個身子,揉了揉胸口。「你去試試又中毒又被那種和豬八戒他嫂嫂一樣重量的怪物壓一下。保準你沒力氣叫那麼響。」
  「死女人,我是來救你的,你怎麼這麼說話?!」斯誇羅一出手就砍飛三個中等身材的男人,他比莫琳下手還要狠,刀刃在對手的腹部劃出了一條長長的口子。如果此刻有人願意把那傷口掰開看看的話,也許能夠看見他們腹腔內部的某些器官。不過應該沒人會無聊到做這種事情。
  莫琳對此並不在意,聳了聳肩,用刀背將一個人砍飛出去好幾米,眼前的情況根本就無法再和斯誇羅對上話,她轉了個身,跳上自己剛剛用來支撐身體的石頭,緊接著又蹬了一下腿,整個人在空中翻了個身,像個猴子一樣的單手抓住了一根樹枝,想用之前對付那個叫本多的男人的方法對付其中一個最厲害的角色。但她早已忘了自己中毒的事情,手臂一軟,直接掉在了那人的面前。
  對方本就是亡命徒,見莫琳自己不穩掉落在了地上,詭異的笑了笑,抬起手中的刀子就往下砍去。莫琳這一下算是摔的七葷八素,那種感覺就和閒著沒事站桌上卻又一個不當心結結實實摔在地上的那種感覺一樣,整個人都懵了,根本就沒有力氣再去躲避這樣急速的攻擊。
  斯誇羅此時正砍人砍得歡脫,無暇顧及摔在地上的莫琳。這下可好,那毒也算是白吞了。本想著在這群討厭鬼的刀下死還不如自己服毒死個痛快,結果上天還是不肯如她願,非要她被砍死。
  正當莫琳無奈感歎自己不受眷顧的時候,眼前的男人忽的被一個影子撞的腳一崴,硬生生的撞在旁邊的一棵樹上。待她看清楚眼前人的時候,心裡的感覺就越是錯綜複雜。銀髮老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無聲的動了動唇,看嘴型似乎是在說「對不起」,但未等莫琳問清楚的時候,老人的後背忽的爆出了血液,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砍倒他的是那個領頭的男人。
  看著自己的親人在面前被人砍殺,莫琳自然不會傻愣愣的倒在一旁看著,她猛地抬起頭,有些充血的眼睛死死的盯著眼前的男人,繼而將刀子忽的拋到空中用左手握住,朝上一揚,從邊上衝過來的男人從腹部的中間位置直直的拉了一條血口子出來到喉頭才停止。莫琳的眼睛始終望著領頭的男人,沒有絲毫的移動。這眼神看的對方愣了愣,忍不住朝後退了幾步,或許是覺得自己在這麼一個小毛孩面前感到膽怯實在有些丟面子,便又站回了原地,用刀子指著莫琳的鼻尖,挑釁的笑著。
  「怎麼?瞧你那眼神。你外公死有餘辜,這老傢伙早該死了。要不是因為他知道你在哪裡,我們也沒興趣留下他。」
  「你們在找我?」莫琳皺了皺眉。這些人的話前後不一,根本無法判斷真偽。如果只是為了尋找食物,根本不必要繞這麼大一個圈子來找一個特定的人,不管怎麼說,他們的尋找實在太有目的性了。不過這些事情的原因與意義,她都沒有興趣。
  遠處的斯誇羅好不容易解決掉了圍在自己身邊的討厭傢伙,剛想回過頭看看莫琳的情況,就與突然飛過來的人頭撞了個滿懷,腥臭的血液濺在他的臉頰上,有些還直接飛進了他的嘴裡。他無奈的吐出了一些夾雜著血液的口水,暴躁的看著站在遠處一動不動的莫琳。
  莫琳這個女孩第一眼看上去纖瘦無比,沒什麼能耐,但發起狠來,目標永遠都是對手的脖子,不是砍了之後踢飛,就是直接硬生生的扭斷。好像對她而言迅速的解決掉對手,讓他們趕緊組團去西遊,減少一切麻煩是最佳的行事方法一樣……但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斯誇羅就在這樣想吼卻吼不出的狀態下默默看著眼前這個紅頭髮的小女孩忽的跪下,在銀髮老人屍體的前面重重的磕了個頭,一言不發的看了許久,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看什麼,只是這麼傻傻的看著,好像這樣就能夠銘刻下一些自己不想丟失的東西一般。
  不知等了多久,莫琳才緩緩的站起身。斯誇羅剛想說些什麼,就看見她忽的癱倒在地上。「喂!死女人!別給老子裝死裝暈!」
  沒反應。
  「再裝死老子現在就把你砍成生魚片當飯吃!」
  還是沒反應。
  「Voi!!!!你他媽給老子醒醒?!!!」
  怎麼叫都沒反應。
  斯誇羅皺起眉頭,直到現在他才想起莫琳吞下了一種奇怪的藥丸這件事情,現在這情況應該是藥丸起了作用,他忽然開始納悶這女孩怎麼他媽的這麼蠢呢?哪有人還沒戰鬥就先服毒的?這種白癡還是讓她早點去見她爹爹比較好。可斯誇羅轉念一想,猶豫了。
  把這個傢伙就這麼扔在這裡自然是不行的,他們倆人之間還有一場決鬥沒完成呢,在此之前這個女人怎麼著都是不能死的,除非被他砍死!
  最終,斯誇羅權衡再三做了一個決定,他長長的歎了口氣,將莫琳背在身上,還沒走上幾步,就忽的的停下,豎起耳朵仔細的聽著週遭的聲響。一個穩健的腳步聲正在一點點的朝他們靠近,氣息上感覺和剛才那群人並不同,但也不能說一定是善類(其實如果把斯誇羅拉出去,也不會有人認為這個可以隨意砍人的孩子是什麼善類的)。
  他重新將莫琳放在地上,緊握手中的刀子,注意著身邊任何細微的變化。等了一會兒,才看見前方有個影子正在慢慢地朝他們走來。那人穿著一身素色的和服,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也不知這樣的裝扮在夏天會不會長出什麼痱子來。但斯誇羅顧不得去思考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他全神戒備了起來,但對方走到他的面前,一動不動的盯著他看了很久,眨了眨眼,無辜的歪了歪腦袋。
  「你拿著刀……是要對付我嗎?」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溫柔的笑了笑,問道。
  「切。套近乎就不用了。」斯誇羅被這男人的態度弄得有些無奈,冷哼了一聲。
  「嗯,想來也是。我叫吉田松陽。剛才在旁邊一點的地方採藥,聽到這裡的騷動就過來看看。沒想到……你們這麼厲害。」他看著斯誇羅和莫琳身後躺成一片的屍體,無奈的聳了聳肩。
  斯誇羅手中的刀子稍稍向下傾斜了一點,算是解除了一點戒備。這個叫吉田什麼的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在他看來就是個文弱書生類型的角色。這樣的人應該對他們造成不了多大的危害。
  吉田松陽見斯誇羅的刀子放下去了一點,笑容更深了一些,他緩慢踱步到莫琳的身邊,抓起她的手臂,搭了會兒脈,眉頭皺了皺。「她中毒了?」
  「自己當零食吞的。」
  「把毒當零食吞?!」
  「有沒有的救?這白癡不能死。」
  「辦法或許是有的。」吉田松陽看起來有些困惑,手指一直搭在莫琳的手腕上,閉著眼睛,大概維持了有一分鐘左右的時間,才緩緩放開,「不過需要在設備齊全一點的地方進行。在這裡肯定是沒辦法救的。」
  「Voi!!你廢話好多啊!愛怎麼樣怎麼樣,煎煮蒸炸隨你便!!反正只要能幫老子把這傢伙弄的活過來就行。」斯誇羅不耐煩的將刀子塞回刀鞘裡,滿臉嫌棄的坐到一邊。雖然相處的時間並不久,但是他已經差不多摸清了莫琳這個傢伙大致情況,起碼這個女孩是絕對不會輕易輸給毒這種沒用的東西的。
  他還能夠回憶起莫琳對她外公說著「雖然重,但我也必須自己背著——這是父親的意志。」時候的堅定不移。在莫琳發現他們被下了迷香之前,他就已經隱隱約約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只是礙於沒有解決方法,只好屏氣,試圖讓自己少吸入一點這樣的迷香。好在莫琳身上有解藥,同時給他塗上了一點,在她撲到外公身上的時候,上唇的粉末也被斯誇羅全舔進嘴裡了,也是因為這一點,保持了清醒的狀態。否則,莫琳早就死在那群人手裡了。
  「走吧。」在斯誇羅悶聲不響的時候,吉田松陽已經將莫琳背在了身上,朝斯誇羅打了聲招呼。「再往前走一點,就能出這片森林了。我……」他話說到一半,忽然停了下來,朝後退了幾步,來到斯誇羅身邊,再次將莫琳放在了地上,抽出她死死抱在手中的刀,看到刀身的一瞬間,他愣了愣,但很快的擺好了防備的架勢,將斯誇羅一下攬到自己的身後。
  就在這個時候,樹林裡面忽的跳下了無數個忍者裝扮的人,將三人圍在正中間,絲毫沒有縫隙足以讓他們逃脫出去。其中一個人上前一步,指了指莫琳,說道:「把她交給我們,不然的話,你們再怎麼認識路,也是走不出去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寫這個故事大綱的時候,設了個很恐怖的人物關係,後來還是放棄了,選擇了一個稍稍簡單的設定。
  開這個坑,有了這個設定,是為了能突出一種奇怪的反差【什麼】
  銀魂在我眼裡,不論銀桑和娼婦多少次站在對立面,我仍舊相信他們兩人是相愛的!【滾
  而黑手黨不同,黑手黨可以說是個只要強大,沒有友情羈絆的世界【彭格列是特例 = =
  兩個世界,收到兩種文化熏陶的人湊在一起,必然會擦出奇怪的火化【怎麼全是奇怪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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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

  斯誇羅不解的朝後望了望,皺起眉頭。這女的難不成還是逃犯?沒見過逃犯還能這麼從容淡定的在可能有追捕自己的人的樹林裡亂晃的。但是剛才那一批人和現在出現的這群傢伙的目的都齊刷刷的指向了莫琳,這又該怎麼解釋?
  還沒想出個頭緒來,他就聽到吉田松陽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這些人不是你能對付的。你帶著她先走,我來克制住他們。後面有一條……」吉田松陽一句話還沒有說完,斯誇羅就暴跳著拔出刀子,吼道:「Voi!什麼叫不是我能對付的?不要小看老子啊!誰要逃跑啊!?黑手黨的世界裡從來就不知道逃跑是什麼東西!!」
  斯誇羅的嗓門本身就大,這麼一吼,站在他們面前僵持著的一批人很自然的聽見了他的吼叫,也隨即知道了他們的計劃。領頭的男人輕聲罵了一句,似乎是在說斯誇羅和吉田松陽不識抬舉之類的,一瞬間就沒了蹤影。看到這情況的斯誇羅茫然的眨了眨眼,只見吉田松陽竟然閉著眼睛打起了醬油!
  這個看起來弱弱的書生果然是不能相信的。斯誇羅無奈的歎了口氣,就當他想要揮刀砍向離自己最近的一個男人的瞬間,他感到自己的後腦勺被人用刀柄重重的撞擊了一下,將他整個人直接撞的往前滾了三四米。身子還沒爬起來,右側臉頰重重的挨上了一拳,有滾出了個三四米。這兩下攻擊可謂是快很準,幾乎沒有給對手一點喘氣的機會,斯誇羅只覺得眼前一陣暈眩,晃了晃腦袋才稍微好了一點。
  對方的動作快的令他完全摸不清楚方向,但仍舊能感覺出那人並沒有下狠手,彷彿只是為了警告他們一下一樣,很快就沒了動作。被這麼打,還沒辦法還手斯誇羅還是第一次,他非常不高興的撇了撇嘴,吐掉了口中的血,用刀支撐起自己的身子。縱身一躍,重重的軍靴直接踹在了一個男人的肚子上,又是一個蹬腿,斯誇羅直接衝到了另一個人的面前,抬手向下一砍,鮮血四濺。
  接下來的情況就像是一盆冷水從頭澆到尾一樣,還未等斯誇羅有下一個動作,六個男人就忽的將他圍住,他們的動作實在太過迅速,根本來不及跟上。
  吉田松陽仍舊是站在莫琳的身側沒有移動,但雖然是閉著眼睛,卻沒有一個黑衣男人能夠傷到他一分一毫。其中一個男人忽的從他頭頂的樹叢裡竄了出來,一把苦無握在手中,想要直接刺進他的手臂裡,而吉田松陽只是微微側了側身子,刀背輕輕一砍,男人就猛地摔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直到現在斯誇羅才霎時明白,吉田松陽閉上眼睛的原因,或許是為了更好的捕捉這些人的運動軌跡和攻擊方向,同時也是抓准了人身體上每一個弱點在攻擊。況且,他也不能離開莫琳太遠,一個不注意,莫琳就會被他們迅速帶走,按照那些人的移動速度,是絕對追不上的。
  說到這裡,就更令人感到不解了。這些人真的是人類嗎?移動速度快的實在令人咋舌。這個世界怎麼儘是些怪人和怪人團體?
  「吉田松陽,我們不想和你有什麼太大的瓜葛紛爭。」領頭的男人被吉田松陽一刀劃過手臂,黑紅黑紅的血溢了出來。「我們不知道你這麼保護這個女孩子的理由是什麼,但是主人下令要將她帶回去,請不要阻擾我們了。否則,就真的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吉田松陽聽到有人說話,緩緩地睜開眼,第一下看見的就是那人手臂上溢出的血液。他沒有回答領頭的男人,也沒有什麼攻擊動作,將視線四處掃了掃,被砍傷的人流出的血都是黑紅色的。照這個狀況看,應該是服了毒才被派到這裡來完成任務的。這些人知道自己不論是完成任務也好、不完成也好,等待自己的都是死路一條,在戰鬥的時候就不會有任何的猶豫與停頓,若是真的和他們打起來,必定是兩敗俱傷。
  但就這樣讓他們帶走身中劇毒的莫琳,怎麼說也是不可以的。
  「你知道,我握著刀的時候在想什麼嗎?」吉田松陽笑了笑,臉頰上沒有絲毫的緊張情緒,反倒是像拉家常一樣,淡淡的問道。
  那人被他問的一愣,嘴張了張又合上,最終什麼也沒說。
  「我在想,我接下來的每一刀,都應該是為了保護我所想要保護的人,保護我想要保護的靈魂才揮舞的。」說到這裡,他側首看了看蹲在一邊蓄勢待發的斯誇羅,「不是為了殺人,也不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強大,只是為了保護該保護的東西揮刀,才能夠發揮出最高的水平,才能夠感受到用肉體感受不到的一切。」
  「……」
  「我在這把刀的刀柄上感受到握著它的人心中對劍術的執著於認真,感受到了她對劍術純潔無暇的靈魂。這樣的靈魂,我是需要保護的。況且,老朋友的拜託,我更加是不會令他失望的。」
  「那麼,談話就到此為止。」領頭的男人對吉田松陽說的話根本就沒什麼興趣,他的手伸到空中打了個手勢,接著就是一場腥風血雨的戰鬥。
  直到很多年後,斯誇羅都無法忘記此刻吉田松陽給他帶來的震撼。出生在黑手黨世家的他生來就對劍術產生了無比濃厚的興趣,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人,被人稱為劍帝。是隸屬彭格列家族的巴利安暗殺部的BOSS,所以他一直以劍帝為目標,加強自己的劍術,讓自己更加的強大。只是沒想到,一次無心的舉動,竟令他莫名的來到了這個世界,而在這裡,他也幸運的遇見了吉田松陽——一個可能比劍帝還要厲害的男人。
  但面對這麼多人,吉田松陽是不會拖著完整的身子站上勝利者舞台的,他顯然已經站不穩了,身上的傷口大小不一,臉頰上也有一些淤青,腰部被人用苦無拉開了一條不算太深的口子,但血仍舊是映在了他的素色和服上。
  雖說斯誇羅也在一旁努力的發揮著自己的作用,試圖用刀來證明自己並不是那麼的弱小,但實際上作用卻不大。他的刀跟不上那群忍者的速度,跟不上敵人步伐的劍士,不會是一個好劍士,如果沒有遇見吉田松陽,他無法預料可能的結果。
  斯誇羅根本就不知道這場戰鬥到底進行了多久,只知道結束的時候自己正愣神的看著一地的屍體,吉田松陽渾身是傷的坐在一邊石塊上休息。他想說些什麼,卻被對方一個微笑,一個手勢阻止了。
  「你……叫什麼名字?身手不錯,這個年齡有這樣的能力,很不錯了。」
  「斯貝爾比?斯誇羅。」斯誇羅不鹹不淡的看了吉田松陽一眼,又將視線定格在不知是死是活的莫琳身上,說道:「拖了那麼多時間,這垃圾該支持不住了吧?」
  「沒事,這毒一時半會兒蔓延不開。」
  「你怎麼知道的?」
  「我一個老朋友曾經中過這種毒。沒有解藥的時候,也是我幫他解的。」
  語罷,他便深吸了一口氣,一把背起莫琳,朝斯誇羅點了點頭,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走吧,你也受傷了,那些忍者的苦無上多少都沾了毒,回私塾我幫你處理一下。」
  斯誇羅先是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跟在了吉田松陽的身後,緩慢的走著。內心那一股對強者渴望的火焰此刻正熊熊燃燒著,天生擁有的殺手直覺告訴他,除了這兩個人,這個世界還有更多能夠令他這顆熱愛強大,敬仰強大的心臟劇烈跳動的人在。
  而也是在很久之後,他才知道,這種人——被稱為武士。
作者有話要說:  莫琳的事情之後總有一天會解決的,而給他們這麼一個意外也只是為了讓斯誇羅有一個恰當的理由留在吉田松陽的私塾裡。
  吉田松陽在我眼裡就是個治癒系隱居高手。一般人打不過他【滾

☆、chapter 7

  大概走了有半天的時間,他們才算走進一個人煙稀少的小山村。按照吉田松陽的說法,這是一個叫做須原的小村莊,私塾就在村莊最南邊的一座山腳下。
  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河流動在道路的中央,幾個看起來只有十幾歲的年輕姑娘三三兩兩你追我趕的抱著木桶跑向洗衣服的地方,相互潑水戲耍。當然也有和他們差不多大的孩子正玩著捉迷藏,從表情上來看,似乎很享受這種生活。
  但如果從物質的角度來看,這是一個有些破敗的村莊,或者說根本就和西西里島的貧民窟沒什麼太大的區別。走在路邊能夠看見正爬在屋子頂部修著屋頂的男人,他見渾身是傷的吉田松陽走了過來,本想笑著打招呼,手舉到一般,愣了愣,繼而迅速的爬了下來,趕忙一路小跑到吉田松陽的身邊。
  「松陽老師,你怎麼傷成這樣?來,我讓我家媳婦兒幫你處理一下。」說著,就拉著吉田松陽的手往裡面拖。後者笑著擺了擺手,說不用了,他背上的女孩子中了毒,沒辦法再拖了。男人鄭重的點了點頭,不斷囑咐著吉田松陽等一會兒,自己則跑進破舊的家裡抱出一些吃的來。「拿著吧,私塾裡的孩子看到這些會很開心的。」
  吉田松陽微笑著搖了搖頭,並沒有要接下那些東西,他一臉認真的看著男人,說道:「留著給小浩吧。謝謝你。」語罷,便加快了腳步。走在他身側的斯誇羅聳了聳肩,那男人拿出來的東西看起來很零散,真不知道這個地方的人吃的都是些什麼奇怪的窮酸東西。
  夕陽從側面照了過來,斯誇羅條件反射的舉起手擋住,頭微微偏向夕陽的方向,忽的,他灰黑色的眸子閃過一絲訝異。
  他看見吉田松陽的臉頰上掛著比剛才還要溫暖的笑容,而他竟也從這個笑容中感受到了細微的幸福,但很快的,這股從未有過的幸福感就消失不見了。他試圖開口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什麼也說不出,乾脆當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的扭過頭,繼續悶聲不響的走路。
  「你日語說的並不好。」吉田松陽好像並沒有注意到斯誇羅這個動作,他自顧自的說著。「你不是日本人吧?」
  「我是意大利人。」
  「哦?意大利?」吉田松陽眨了眨眼,繼續問道:「那你是怎麼會想到來江戶的呢?來的還是這塊地方。」
  「說了你也不會相信。」斯誇羅雙手環抱於胸前,一臉的陰沉。
  「你什麼也沒說,我要相信些什麼?沉默的空氣先生?」
  「……」斯誇羅沉默了一會兒,不知是在理清思路還是思考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吉田松陽,最後他還是妥協了——他的確需要誰和他一起分擔這件令人無法相信和理解的奇怪事情,無論怎麼說,他知道自己一個人是無法在短時間內解決的。
  「不想說的話,也沒關係……」吉田松陽聳了聳肩,對斯誇羅的沉默並不在意。所有人都需要有自己的秘密,這個孩子也一樣。然而,下一秒,斯誇羅就打斷了他的話。
  「我是莫名其妙摔到這裡來的。當時我正在森林裡練劍,感覺到周圍環境的細微變化,本來沒怎麼在意,反正如果是人的話直接砍飛就好了。但是……我面前出現了一個黑乎乎的黑洞,還沒反應過來就給他吸了進去。」
  「吸進去的時候沒有人叫人來幫你嗎?」
  「你是白癡嗎?老子從來不會需要別人來救我!」斯誇羅幾乎是下意識的吼了出來,忽的想到剛剛好像是吉田松陽救了他的命,只好輕咳了一聲,「再說了,你有聽到過誰在黑洞裡叫救命的?!」
  「噗哈哈,也是。之後……你就摔到這裡來了?」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突發事件,我也不會被這個女人一刀子砍到直接撞樹了。這個見面禮還真他媽的個性化。」
  「這樣啊。」吉田松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眉頭微微皺起,彷彿想起了什麼令他懊惱的事情一樣。弄的斯誇羅一陣煩躁,「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就不要勉強說相信。老子從來就沒指望誰來相信我。」
  「我沒說我不相信。」吉田松陽認真的看著斯誇羅,語氣平淡,「看不見的事物和事情,並不代表它們就是不存在的。況且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每件事情的發生都有它自己的理由。這件事情發生在你的身上,自有它自己的理由,沒什麼好不相信的。」
  斯誇羅被吉田松陽說的一時之間失語,又扭過頭不再看他。真不知該說這個男人是愚蠢還是天真,好像從不會去懷疑別人一樣。簡直就是一個怪人!就連在遇到那些忍者的時候,居然還能有心情去扯「你知道我握著刀的時候在想什麼嗎?」這樣家常到不能再家常的奇怪事情。但是,這個怪人竟然一點都沒有辦法令斯誇羅對他產生任何的厭惡情緒,反倒是有一種對強者的渴望在內心裡蠢蠢欲動。
  「世界上每件事情的發生都有它自己的理由。」
  或許真的像他說的那樣,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有著某一個或者更多的理由。
  「松陽老師?!」一個黑色短髮的少年從遠處一蹦一跳的跑了過來,望著渾身是傷的吉田松陽愣了愣,又看了看他背上死死閉著眼睛,嘴唇已經有些發紫的紅髮女孩和一邊看起來像在犯傲嬌的斯誇羅,眨了眨眼,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做什麼。
  「昌野?怎麼了,松陽老師回來了嗎?」黑髮少年的背後又緩緩走來一個手中捧著一本書的墨綠髮色的少年。這個人八.九歲的樣子,給斯誇羅的第一感覺是很沉穩,但有種說不出的討厭。或許書生和劍士之間的鴻溝是如同馬裡亞納海溝的深度一樣的寬廣……
  接著,被喚作昌野的男孩猛地一跳,抓著墨綠髮色少年的手臂不斷的晃悠著。「怎麼辦啊加籐哥!怎麼辦啊秀介君!松陽老師他他他他他他受傷了啊受傷了啊受傷了啊受傷了!!」
  加籐秀介拍了拍東川昌野的肩膀,示意他不要這麼緊張,繼而走到吉田松陽的身邊,看了看睡在他肩上的莫琳,身子怔了怔,很快就意識到了這個女孩中毒的事情,說道:「松陽老師,您身上有傷,我來把她背到裡面去吧。」語罷,他又盯著斯誇羅的傷口看了一會兒,「你也跟我過來吧,雖然是皮肉擦傷,還是要處理一下,幫你把毒液挑出來。」
  「不用了,我自己處理。」斯誇羅擺了擺手,試圖拒絕這個少年,但卻被他死死的抓住了手臂,怎麼也甩不開。
  「有些傷口是在背後的,你要怎麼處理?」
  「我說過我會自己的處理的。這種傷又不是頭一回兒,不需要你多管閒事。」
  「這傷處理不好會留下隱患的。」加籐秀介根本就沒有把斯誇羅的話放在心上,一個勁的將他往裡面拖。
  「我操!」斯誇羅鼓足了勁道,一把甩開了加籐秀介的手,暴躁的吼道:「你他媽怎麼這麼煩!?老子說過了自己會處理,瞎同情什麼!」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逕直朝一個屋子走了過去。也不知他踢開了一扇什麼門,裡面坐著的兩名少年齊刷刷的望著他,但很快的其中一名少年就轉過頭,將視線重新投到窗外不知什麼地方去了。
  「偷襲?」其中一個少年將黑色的長髮紮起,此刻離門最近的他正在整理著自己的床鋪,然而被斯誇羅踢開的門直接飛出將他壓在了下面。他探出腦袋,一臉的訝異。
  「嗯?」斯誇羅好像完全沒有感覺到將門踢開,理虧的是自己。他警告般的揮了揮刀子,扯著嗓門吼道:「看什麼看!」
  「假髮…你又定了什麼鬧鐘啊,好煩那,和噪音一樣啊喂。」窩在被窩裡的一個東西動了動,探出一隻手來擺了擺,又縮了回去。
  「銀時!要我強調多少遍你才能記住,是桂不是假髮!」
  「是假髮不是桂?」
  「是桂啊!」
  而坐在窗台邊椅子上的少年始終沒有說話,他就這麼一動不動的望著窗外,在斯誇羅眼裡,就像是一座不會說話也沒什麼表情的人體雕塑。無暇顧及這三個奇怪的少年,他剛想轉身離開,就被剛才那個少年一把抓住,眼神堅定。
  「我不是同情你,我只是沒辦法就這麼放你不管。你的樣子,看起來根本就不知道苦無刀尖上的毒性。」
  「什麼?」斯誇羅疑惑的看著他,接著就被對方輕輕踢了一下膝蓋,這麼一個細小的攻擊,竟讓他一個不穩摔在了地上,怎麼著也爬不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幕府時期的日本在簽約之前還是很幸福的一個世界。
  每個人都過的很幸福,我希望吉田松陽就是這種人的代表。
  我其實不相信在貧困無情的環境下,還會造就銀時那群人。
  我相信的是,在攘夷戰之前,一切都還是美好而幸福的,也是這樣的吉田松陽能夠一點點的影響那些孩子。
  吉田松陽的微笑是所謂的日本式微笑。
  生活中不論遇到何種難以承受的悲傷,這種微笑都是不可或缺的。
  

☆、chapter 8

  「看吧。你根本就不瞭解你身上的毒。這種毒蔓延速度不快,但是不經過特殊方法消毒和處理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你現在被人一擊就倒就是很好的證據了。」加籐秀介雙手插在口袋裡聳了聳肩,輕歎了口氣,伸手想要將斯誇羅從地上扶起來,但後者卻狠狠地一掌打在他的手上。
  「你他媽真的好煩!」
  「你也好煩。」加籐秀介的眸子裡看不出什麼色彩,如湖水般的平靜,語調也沒有高低的起伏,只是淡淡的這麼一句話拋了出來。未等斯誇羅再次從地上爬起來,加籐秀介一個轉身,將他的手反扣在背後,重重的向下一壓,聽到一聲清脆的「呱啦」,騰出的右手輕輕抬起,朝下橫劈在銀髮少年的脖子後方,繼而迅速的接住少年下墜的身體,輕歎了口氣。「怎麼會有這麼要強的傢伙。」
  語罷,便從身後摸出一個用白色的布包成的東西,攤在一邊,順手摸出幾根細的如同針一般的手動吸管,小心翼翼的插.進斯誇羅後背的傷口內,手柄緩緩地向上提,很快的,一小管子的血液被吸了上來。他迅速的摸出幾個裝有不同液體的瓶子,將血液一滴一滴的滴進瓶子裡。起初,前三個瓶子內的液體在滴入了斯誇羅的血液之後,都沒什麼太大的變化,到第四個瓶子的時候,血液忽然變成了徹底的黑色。加籐秀介點了點頭,簡介迅速的幫斯誇羅的傷口做了簡單的處理,才緩緩摸出一瓶藥劑注入了他的體內。
  「嗯哼,判斷很準確。」吉田松陽緩緩地走了過來,手臂上綁著繃帶。他朝房間裡面跑出來的男孩溫柔的笑了笑。原本坐在窗台上的少年有些擔憂的望著他綁在手上的繃帶,又看了看吉田松陽臉頰上些許的淤青,皺起眉頭。
  「松陽老師,你怎麼了?」
  「沒什麼,做個小鍛煉而已。」吉田松陽摸了摸高杉晉助的額頭,聳聳肩。「老師去山上採藥的時候不小心被山豬追,摔成這幅樣子了。很沒用吧?」說罷,他仍是滿臉的笑容,順勢甩了甩自己的手臂。繼而轉過身子拍了拍試圖將斯誇羅背起的加籐秀介,說道:「秀介,把他安排到桂他們的宿舍吧。」
  「為什麼?!」一旁的高杉晉助忽的拉住吉田松陽的袖子,一臉的「憑什麼要把這個嗓門大到堪比噪音的傢伙塞進我們的房間?有銀時和假髮那兩個傢伙已經夠了!」無奈表情。最終還是在吉田松陽的微笑電波下徹底敗北。
  好吧,私塾裡的確剩下兩個房間,他們的房間也正是空著一個位置,然而讓這個討厭的小鬼住個單人間也說不過去。好吧,誰讓吉田松陽的笑容這麼無法令人拒絕呢。
  高杉晉助妥協了。
  只見這一身華服的小鬼乖乖的點了點頭,算是同意,而後毫不留情的揪起癱倒在地上還未醒來的斯誇羅的一隻腿就往房間裡面拖,完全沒有估計到這個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被這麼一下又平白無故增添了許多的傷痕。
  除了將斯誇羅拖回房間的高杉晉助,阪田銀時和桂小太郎都從床上爬了起來,緩緩地挪動到了這個新入住傢伙的身側。沒一會兒的時間,斯誇羅便有些清醒了,他瞇了瞇眼,而後猛的睜開,映入眼簾的就是一雙死魚眼和一臉的怪笑,接著他就感覺到自己的鼻孔被什麼東西重重的捅了一下。
  「啊啊,假髮。你看我沒有騙你吧,這個傢伙的鼻孔真的可以塞下我的手指。」
  「我覺得我完全不需要相信你這種無聊的實驗。這傢伙鼻孔這麼大誰看不出來啊!啊不對,到底要我一天強調多少遍?是桂不是假髮啊!啊喂!銀時!?你拿著我的頭髮在做什麼啊?!不要把我的頭髮塞進他的鼻孔裡面啊!啊……好髒……」桂小太郎手足無措的將自己沾滿了斯誇羅鼻涕的頭髮硬生生的從阪田銀時的手中拯救了出來,小心翼翼的讓自己與眼前這個新來的傢伙保持距離。
  誰會被頭髮弄得打那麼大的噴嚏啊?!
  不對,到底是誰會沒事把別人的頭髮塞進別人的鼻孔裡啊?!
  不對不對,這世界到底是怎麼崩壞才會有阪田銀時這種傢伙的存在啊?!
  「Voi!!銀毛小鬼你在找死嗎?」斯誇羅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猛地跳起身子,一瞬間抓起阪田銀時的衣領將他按倒在地上,整個人已經騎在了上方,眼神帶著滿滿的憤怒與殺氣。他從未受過這樣的恥辱。堂堂斯貝爾比斯誇羅居然被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鬼捅鼻子?!
  「至於那麼生氣嗎?」阪田銀時彷彿完全沒有注意到此刻正壓著自己的少年內心的怒火,無所謂的聳聳肩,又抬起手伸出兩根手指就要往斯誇羅的鼻孔裡捅。「鼻孔就像需要潤換的山洞一樣,沒有東西進入山洞的話山洞可就不算山洞了喲。」
  「你這個渣滓!!」斯誇羅徹徹底底的炸毛了。他抬起右手就往阪田銀時的臉頰砸了過去,後者敏捷的從他身後鑽了出去,動作沒有一絲一毫的停頓。而斯誇羅也不吃驚,反倒是笑了笑,饒有興趣的看著阪田銀時,忽的抽出腰間的刀子,刀尖指著對方的鼻子,一臉興奮的說道:「捅我鼻子的事情別以為就能這麼算了。和我打一場,我輸了,老子無話可說,要是你輸了,就給老子賠上一條命吧!」
  阪田銀時仍舊是一臉淡然的望著斯誇羅,沒有抓起放在一邊的木刀,也沒有其他的動作。他只是這麼站著。一旁的桂小太郎試圖用盡全力來阻止兩人這一場看起來「不可避免」的戰鬥,但最終發現自己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勞。無奈之下只好將求助的視線投向在一旁假寐的高杉晉助,卻發現後者連頭都沒有轉一下,渾然不知的靠在窗台上,也不知在做什麼。
  算了,不能指望他。畢竟他如果從窗台上下來,比我們都矮的身高就要暴露了。桂小太郎這麼想著,忽然覺得越想越有道理,便重重的點了點頭,內心不斷地讚許著自己的神推理能力!
  然而就在桂小太郎腦部的這麼一點短暫的時間內,斯誇羅已經發動了攻擊,阪田銀時卻只是一味的躲避,根本就沒有要和他動手的意思。這樣的態度顯然令斯誇羅更加的不爽,他暴躁的抬起刀子看在床的邊緣,繼而又將其拔出,迅速的砍向阪田銀時的腰部。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忽的一輕,繼而雙腳便離了地。
  「嗯?」他茫然的望了望四周,接著就覺得自己的腦袋被重重的敲了一下。「我有說過這裡是比武場嗎?不許再房間內部打架!武力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吉田松陽面色凝重的看著被自己吊在空中的斯誇羅,平日裡一直掛在臉頰的微笑也早已消失不見。除了斯誇羅以外的三人在一瞬間就明白了事態的嚴重性。
  阪田銀時自然不是因為知道吉田松陽會為了這件事情而生氣才不和斯誇羅戰鬥的。他只是覺得和這麼一個因為被捅了一下鼻孔就忽然間莫名其妙炸毛的小鬼沒什麼好糾結的。被人用這種嚴肅的語氣挑戰也不是什麼大事,不想打就是不想打,怎麼說的打一架又浪費體力又毫無意義。
  吉田松陽始終將斯誇羅抓在手裡,一路拖到了一個房間內,才將他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關上了門。斯誇羅茫然的望了望四周,能夠隱約看見床上躺著一個熟悉的身影,他皺了皺眉,又看了看身旁的吉田松陽,似乎在企圖從他的表情和眼神中找到一些關於莫琳身體狀況的答案。
  但事實上他顯然是在白費力氣。
  現在的吉田松陽看起來很生氣,他就這麼板著臉安靜的看著斯誇羅,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兩人就這樣一言不發的對視了十分鐘,斯誇羅終於按耐不住,說道:「Voi!你到底想說什麼?!把我帶來這裡幹嘛?還有死女人能不能救活?不對她一定得活,我們之間還有一場決鬥呢!」
  「斯誇羅……」吉田松陽搖了搖頭,「你的刀如果是為了這些兒揮舞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
  「我知道,從第一眼看到你的那時候起,我就能從你的行為舉止和眼神裡看出對強者與更強的渴望。你試圖用自己的雙手駕著刀子橫掃天下的強者來證明自己存在的意義。你喜歡強大更希望自己變得強大。然而這樣不是真正武士的靈魂……
  劍,是要為真正想要保護的東西而揮,才能爆發出他最大的力量。」
  「我不懂你們所說的什麼狗屁武士道!我只知道我內心對強者的定義就是用一場場的戰鬥為自己的強者巔峰鋪路!黑手黨的世界不需要弱者!」斯誇羅不太高興的走到了莫琳的身邊,繼續說道:「老子和你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口中所謂的正確的劍術,老子永遠都不會懂,也不想懂。」
  「你總有一天會懂的。」吉田松陽輕歎了口氣,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也是無用,只好拋下一句話作為這個話題的最終結尾:「但我希望你能知道一點——刀尖永遠都不是用來對著夥伴的。」
  斯誇羅並沒有對吉田松陽的話做出什麼回應,沉默了一會兒,忽的發現了什麼異樣,便一拳打在莫琳的肚子上,後者猛的起身,反射性的抬起拳頭朝他的臉頰揮了過去。
  「我就知道你已經醒了。」輕鬆躲過了莫琳的攻擊,斯誇羅不爽的搖了搖頭,「你他媽要裝死裝到什麼時候,快點給老子下床!」
  「真是個戰鬥狂。」莫琳不滿的撇撇嘴,並不搭理斯誇羅,反倒是看向了他身後的吉田松陽,說道:「謝謝你,松陽老師。我聽父親提起過你。」
  「昌吉是我的好朋友,不用那麼介懷。還有,莫琳你最好現在不要多動,毒性還沒有完全散去。」說到這裡,他轉頭看向了一旁的斯誇羅,提醒道:「莫琳最近怕是握不了刀子了。你所謂的決鬥,一時之間是出不了結果的了。」
  「切。」斯誇羅草草聽完,便扭過頭,大步跨出了房間。走時還不忘留下一句,「死女人,你有種就不要再老子刀下以外的地方死!」
  「真是個倔強的奇怪傢伙。」莫琳無奈從床上爬了下去,「松陽老師,我想我……」未等她說完,吉田松陽就示意她不要再繼續說下去,「就留在這個私塾裡吧。我知道昌吉一死,你也已經沒什麼地方可以去了。況且……還有一些麻煩的傢伙正在某些地方守株待兔呢。」
  「……」
  「怎麼樣?」
  望著吉田松陽溫柔的臉頰,莫琳的眸子忽的暗了下去,她無奈的搖了搖頭,「我只會給你們帶來麻煩。他們要的東西,我根本不知道是什麼。父親也從未留給我什麼……」
  「會好起來的。」吉田松陽忽的將莫琳擁入懷中,輕輕地說道,「都會過去的,這裡就是你的家,而家,正是最安全的地方。家人,會和你共同承擔一切。」
  「……」莫琳沉默了好一陣子,最終將自己的小手臂環繞在吉田松陽的腰際,安心的點了點頭,「謝謝。」
作者有話要說:  晉助是這樣的嗎QAQ。。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他是一個重度師控
  PS:下、張、很、肥、哦!【餵你在幹什麼!

☆、chapter 9

  莫琳是吉田松陽收的第一個女學生。當然這在他們的私塾裡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如果吉田松陽帶回來了一個人妖他們都不會覺得有什麼驚奇的。但如果有天吉田松陽帶回個與他差不多年齡的女子的話,這私塾可就安定不了了。
  須原山腳的私塾就是這麼一個奇妙的地方,這裡的孩子彷彿整日的生活就是圍著吉田松陽瞎轉悠。而吉田松陽也對這一群性格迥異的孩子教導有方,除了始終與眾人保持著一定距離的斯誇羅,沒有一個人是搞什麼小獨立小叛逆的。若是有人在深入的瞭解這個私塾內部學生的情況,就會發現,這裡從孩子到老師都是十分有趣的人。
  然而在說莫琳和斯誇羅來到這個私塾之後的故事以前,務必得說說這幾個人。
  (一)沉悶的美少年
  私塾內很多人聽到「高杉晉助」這個名字,第一反應就是個悶騷重度師控患者。
  所謂「重度師控」,意思就是這個孩子喜歡吉田松陽老師已經到了一種出神入化的境界。彷彿吉田松陽就是他世界的神一樣。而除了吉田松陽以外,他幾乎對誰都有些冷淡,唯有能和同住一個房間的阪田銀時一起欺負欺負假髮小太郎君之外,似乎沒有別的舉動和愛好。
  而說到這個少年的家庭背景,更是一個無人能夠破解的謎題。
  高杉晉助是最早和吉田松陽呆在私塾裡的孩子,所以私塾內除了他本人和吉田松陽之外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身世。這個沉悶的美少年就像是很多狗血故事的男主角一樣——謎一樣的出身,謎一樣的性格,以及天仙一般的面容。
  而要說這個神秘美少年的出身背景,還是要從一年前他遇見吉田松陽前幾天的時候說起。
  高杉晉助幾乎完全符合人們心中「完美貴公子」的形象。他的確有一個非常不錯的出身,也有一個可以稱得上名震江湖的父親——高杉幽冥,而母親也是著名武將之後,曾經因為超人的美貌而風靡天下。這樣一位美人落入高杉幽冥懷抱,也並不是什麼令人驚訝的事情。而高杉晉助也完美的繼承了母親的美貌基因,生得一副好胚子。
  要說這樣的出身,他本應是個生活無憂無慮,偶爾裝裝陰鬱的完美公子哥兒,但又為什麼會和吉田松陽這樣貧困的教育家混到須原這樣的小山村呢?當然這答案並不難猜,一般生在大家族之中的孩子都不會比普通孩子幸福。高杉晉助的家的確非常有勢力,但這並沒有為他帶來任何的幸福。
  高杉幽冥是個商人,同時也是個武士。他向來覺得高杉晉助這樣無論從腦力還是身體上都優秀無比的孩子最適合的就是從商。可惜這小鬼就愛逆他的意思,非要到處亂跑學習劍術,叨念著要做一個武士。高杉幽冥自然不會從他的心意,一來一回,這父子倆就算是徹底鬧僵了。
  高杉晉助的母親只好充當中間人,試圖勸說自己的兒子:「晉助,別逆你父親的意思好嗎?武士這個名詞不是一句『我要成為武士』就能夠承擔的。」
  高杉晉助道:「我有能力承擔起這個名稱。」
  高杉幽冥臉上青氣乍現,說道:「你如果執意要做武士的話,就給我從這個門裡滾出去。除非你能成為一名名揚天下的武士,否則我高杉幽冥絕對不會承認你!」
  這話一出,高杉晉助滿意的帶著自己的理想離開了家。名揚一時的美人兒擔憂的坐在高杉幽冥的身側,問道:「你真的放心讓這孩子去闖嗎?」
  「高杉晉助是什麼人?他可是我的兒子。這小鬼機靈的很,可不是一般小鬼能比得上的。放心吧,不出多久,他就能做出一番事業給我們看。」
  已經出走的高杉晉助自然是沒有聽到這段最為關鍵的話。他出門沒走上多久,就在一家小茶館遇上了吉田松陽。吉田松陽最初只是對他笑笑,也沒什麼過多的交集。然而誰都沒有預料到,坐在高杉晉助鄰桌的竟是那段時間名聲遠揚的搶劫擄人集團。這麼一個錦繡華服的孩子自然成為了他們的目標。
  他們素來的行動方式就是直接下手,連一句慰問都沒有。而高杉晉助再怎麼厲害,也只能預料到自己身旁坐著的人不是什麼善類,憑藉著父親教給自己的小招數自然是敵不過的。
  「喲?小鬼還不錯啊。這劍…從哪兒偷來玩兒的 ?」
  「我是個武士。」
  「武士?哈哈哈哈哈,笑死人了。」說罷,便一刀砍了下去,剛想抓住高杉晉助的衣領,手就被一旁打來的木刀撞到骨折。「什麼人?!」
  轉頭看過去,正是那看起來如同文弱書生一般的吉田松陽。他不急不緩,也不像是其他出場救人的英雄那樣招搖過市。他只是淡淡的看了似乎在用眼神說「我的事情不用你管」的高杉晉助,露出溫柔的一笑,說道:「他說他是個武士,即便他是個孩子,你們也沒有權利嘲笑武士的靈魂。」
  語罷,便將搶劫擄人集團打得不敢發聲,只好灰溜溜的逃跑了。
  「你也是武士?」高杉晉助忽的開口。
  「是的。」吉田松陽溫婉一笑,猶如仙人。
  此刻的高杉晉助早已被這個男人勾去了「魂魄」,他知道吉田松陽絕不是一個普通人,起碼他的笑容就足以令他感到無比的安心和敬仰。之後,他便以吉田松陽的學生和他一起來到了須原山下的私塾裡,成為了他第一個得意門生——之後大家眼裡的沉默美少年。
  (二)食屍鬼
  烈日當空,沒有一絲的風。此刻正直炎熱的夏季,加上長期旱災的原因,阪田銀時已經很久沒有吃上東西了。他疲憊的拖著自己的身體,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在路上走著。他身子板本就小,沒走上幾步就狠狠地摔傷了一跤,額頭砸在一塊墓碑的角上,磕破了皮。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用滿是傷口的小手拍掉了身上的灰塵。接著他又走上了幾步,腳底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滾出了好遠。他茫然的回過頭,才發現那墓碑後面坐著一個人,那人的手長的很,死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加上這天氣的關係腐敗的很快,竟讓他一時之間沒分清楚是什麼。
  阪田銀時繞道屍體的前面,拖著下巴觀察了一會兒。此人眼神空洞而絕望,身子骨已經是瘦到人類所能承受的極限了。能夠判斷出這是一個老人家,估計旱災令他實在找不到東西吃,家裡的地也被地主收了去,所以只能在這塊地方受熱挨餓。其實挨餓受凍和挨餓受熱是一樣的,後者更加難熬。一個是體溫與肚子的雙重煎熬,另一個則是體溫、水分和肚子的三重煎熬。不用腦子想都能夠知道後者更加要命一些。
  他摸出了刀子,先是猶豫了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的從老人還未完全腐爛的部分上割下一塊肉來,捧在懷裡,繼而開始在屍體的身上尋找著什麼能夠讓他帶在身上的值錢東西。一番搜索之後,他放棄了這個想法。
  「嗚啊……!」身後忽然有個年輕婦人大叫著跑開了,阪田銀時後知後覺的回過頭,就看見婦人站在距離自己很遠的地方,驚恐的捧著自己的嘴巴,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個沒見過世面的蠢貨:「食……食屍鬼啊!」
  ——食屍鬼?這是在說誰?說他嗎?還說這裡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存在只是他自己看不見?看那人的表情好像就是在說他來著。
  阪田銀時轉過腦袋,並不理睬,繼續蒙頭做著自己還未完成的事情。人要活下去就必須得不擇手段,就算是吃死人肉,通過摸索死人身上的東西來讓自己活下去也不是什麼令人咋舌的事情。但要是吃活人才叫真的可怕吧?想到這裡,他眨眨眼,捧著一塊肉走到了一邊由亂石堆積而成的小屋子裡。
  這個屋子是他自己造的,雖說這屋子在下雨天的時候還會漏水,宛如一個墓地版水簾洞,但還算是能夠躲躲身子,況且有這麼一個老巢,在這樣的天氣下也不至於被曬昏過去。
  他熟練的將肉插進一根樹枝上,繼而隨手抓起一塊石頭就往一邊已經被燒得有些黑乎乎的石頭上砸。不一會兒,他就將火生好了。他滿意的將肉放在火上慢慢烤著,自己則躲到了一邊,縮在一塊最涼快的角落,讓自己不要那麼快熱死,或者是被煙氣給嗆死。
  一般而言這塊墓地是不會來什麼人的,第一是因為這片墓地塞滿了原本在旱災中死亡的人們的屍首,村子裡的人們向來忌諱這種東西,沒事兒不會來這裡散個步、調個情。第二就是上次那個看起來和白癡沒什麼分別的婦人,她驚恐的回到村子裡之後抓著一個人就不斷地重複著自己遭遇「食屍鬼」的故事,人言可畏,故事越傳越誇張,這片墓地自然再沒有人來了。
  當然,這第二點原因阪田銀時本人並不知情。他一直以為是大家都嫌天氣太熱而不高興出門,甚至連看看自己過世的親人都不願意了。
  那天,如同平日裡一樣的安靜與淒涼。
  阪田銀時照舊從自己建造的小屋子裡鑽出個腦袋,四處張望了一下,墓地裡面又多出了幾具新鮮的屍體。看樣子應該是最近沒死多久,就被村民仍到這裡來的。
  ——天氣太熱連挖個坑把屍體埋了的力氣都沒有了嗎?
  他歪了歪腦袋,想到屋子裡存糧顯然已經不夠了,要說把這些屍體扔在這裡暴曬,過幾天不僅吃不到烤肉,他可能又要看著腐爛的屍體餓上一段時間。權衡了一下,他開始在看起來一個衣著還算華麗的屍體身上摸索了起來。
  摸索了一陣子,他忽然覺得炙熱的陽光被什麼東西給擋住了些許。還未抬頭,就聽見一個人發了聲:「聽說有吃屍體的鬼才來看看,就是你嗎,真是相當可愛的鬼呢,那個也是在屍體上拿來的嗎,一個小孩利用屍體身上所有可以利用的東西,靠這種方式來保護自己嗎,真是了不起啊。」
  「你是誰?」
  「你好,我是吉田松陽。」吉田松陽溫柔的笑笑。他穿著一身厚重的素色和服,脖間和額頭都有著些許汗水。
  「你這麼穿不熱嗎?」
  「心靜自然涼,這是真理。」他聳了聳肩,忽的抓起了阪田銀時握著刀子的手,「這種劍已經不需要了。害怕別人,只是為了保護自己而揮的劍,把它丟掉吧。」
  「……」阪田銀時一言不發的看著眼前的斯文男人,後者忽的拿出自己手中的長劍塞進了這個孩子的手裡,冰涼冰涼的手掌將阪田銀時的手掌緊緊握住,「送給你,我的劍,如果想知道它真正的用法,就跟我來吧。從現在開始就揮舞它,不是為了斬斷敵人,而是為了斬斷弱小的自己;不是為了保護自己,而是為了保護自己的靈魂。」
  從那天以後,村莊裡有人傳言說,須原後山的墓地那裡的食屍鬼平白無故的消失了。這個世界上再無「食屍鬼」,這個世界上,只有「阪田銀時」。
  而曾經那把為了自我而揮動的刀子,也不知被什麼人帶去了哪裡。唯一知道的,僅僅只是須原山腳下的私塾內又多了一個孩子。
  (三)謎樣假髮
  桂小太郎,人稱假髮。
  當然不僅僅是因為「桂」和「假髮」在日語中發音就差了那麼一個音,還因為假髮,哦不,是桂小太郎此人有著一頭普通男孩(除了吉田松陽)都沒有的烏黑亮麗的順滑長髮,看起來就像是假髮一樣。
  說道桂小太郎的出身,只能說他就是個比高杉晉助兄弟還要謎中謎的男孩。有人說,他一定是外星人進入地球之後留下的後代,從思維到行為都不像是一個正常人。通俗點說,就是桂小太郎被私塾所有成員暗地裡一致評價為「白癡」的代表人物。
  而他真正的身世,卻與「白癡」或者是令人無法理解的「外星人」毫無關係,但歸根結底還是一個迷。
  桂小太郎在遇見吉田松陽之前,住在一個比較簡陋但不算破舊的小房子裡。那天他只是非常安靜的窩在床上思考著人生的哲理,誰會知道竟會有一個紅色短髮的女孩忽的闖了進來。
  無奈之下,他只好轉過身子,說道:「姑娘晚上怎麼隨意的闖進別人的房間?這可不是什麼良家婦女的行為。」語罷,他便細細打量起了這個不請自入的女孩兒,這個紅髮女孩看起來很清秀,但卻一臉的冷漠,臉頰和身體上都是滿滿的傷痕,她不斷的喘著粗氣,看起來好像經歷了不小的一場打鬥,刀子上的鮮血還在朝下不斷地滴著。但這女孩看起來並不是殺了人之後的樣子,反倒是更像是在保護著這把刀子。
  她並沒有要回答桂小太郎的意思,眼睛死死地盯著門的縫隙,忽的一下子,她一個激靈,不到千分之一秒的時間就竄進了桂小太郎的被窩裡。後者被她的舉動弄得一愣一愣,還未反應過來就被一聲踹門而發出的巨響嚇了一跳。
  「什麼人?」
  「喲?小弟弟,有沒有看見一個抱著刀子的小姑娘?」
  桂小太郎稍稍打量了一下來人,面色凶剎,不是亡命徒也絕非善類,他搖搖頭道:「我是被你們吵醒的,怎麼會看見你們所說的女孩子?」
  「哼。」領頭的男人四處看了看,忽的腳下一滑,差點摔上一跤。他俯身用手指在地上摸了摸,鼻子湊上前聞了聞,皺起眉頭。「小鬼,我再問最後一遍,你真的沒有看見那個女孩子?」
  「沒有。」
  「那就讓我教教你欺騙人是不好的行為吧。」男人揮起了手中的刀子就朝桂小太郎的身上砍了過去。後者也毫不懈怠的摸出了床邊的刀子,一下就接住了男人的攻擊。
  一個正常人哪能想到這看起來只有五六歲的小鬼能擋下浪人的攻擊?這領頭的男人先是一愣,而後笑了笑,說道:「小鬼,看不出來還深藏不漏啊。」
  夜色漸深,令人分不清血與水的區別。捧著刀子的女孩或許是因為放下了心,很快就睡死了過去,而等她醒來的時候,看見的只是一地的血和男孩留下的一個白饅頭與一小碗水。
  劍術從不是年齡看起來大的就一定是強大的那一方,相對的,看起來弱小的人,可能恰恰是最猛的一劑毒藥,能毒的人賠上了性命。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我理解的這鐵三角【滾
  快告訴我你們看到了江湖的味道!【毆死
  關於假髮子【喂】還是留個懸念比較好XD
  阿受最喜歡什麼?答曰:吊人胃口的詭計【什麼
  PS:阿受沒存稿了這該如何是好……

☆、chapter 10

  說完吉田松陽和他這幾個徒弟,自然就要說說莫琳與斯誇羅加入之後的事情了。
  此時正值初秋,艷陽天,秋風中已經有了絲絲寒意。
  桂小太郎此刻正穿著一身白色的清秀和服站在私塾後院內的池塘邊發呆。此人很少會做出諸如「發呆」之類看起來很愚鈍的行為,然而他現在竟一臉呆滯的望著水面出神,這場面不禁令碰巧經過後院的莫琳露出了訝異的神色。作為「入學新生」的莫琳自然不知道桂小太郎到底是何許人也,她只是覺得這個男孩非常的眼熟,但卻有說不出到底哪裡眼熟,只好自顧自的搖搖頭,站在原地,不知道應該上前打招呼還是就此離開。
  這已經是她保持著無所事事狀態的第三天了。莫琳本身就不是什麼大家閨秀,讓她一個人悶在房間裡完全是活受罪,在這樣下去毒還沒把她給弄死,這悶死人的生活就能讓這小姑娘把自己給搞死。
  吉田松陽始終秉持著一份「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的堅持,這三天內幾乎沒有讓莫琳做任何的事情,甚至連課程也一起免了。這也就直接導致了私塾內除了加籐秀介和斯誇羅之外,沒有人真的清楚松陽老師收的第一個女學生到底是何方聖神,而此時正顛覆往常站在池邊發呆的桂小太郎就成了第一個見到莫琳的人。
  在他轉過身子的那一刻,莫琳也正欲邁開腳步離開。桂小太郎先是一愣,面露訝異神色,緊接著就是溫文爾雅的一笑,繼而說道:「你就是松陽老師最近說的那個新來的女孩子——莫琳是嗎?」
  「嗯?嗯……」莫琳停下腳步,點點頭。她沒想到這個看起來似乎在模仿一尊雕塑的少年竟會忽然動起來,哦不,是忽然開口與她對話,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我叫桂小太郎。」
  「假髮小太郎?」
  「不是假髮,是桂小太郎……」
  「哦。是桂不是假髮,不對,是假髮不是桂。」莫琳恍然大悟的點點頭,不知是因為對方說話太輕真的沒聽到,還是想要故意逗逗這個男孩,她一邊不斷重複著「假髮」和「桂」,一邊走到桂小太郎的身邊努了努下巴,示意他朝一旁的大樹上看去。
  這不看到好,一看就把桂小太郎和莫琳都嚇了一跳。莫琳雖能感覺到這樹上有什麼奇怪的生物體,但完全沒有想到一個黑髮少年正被整個人綁在一起倒掛在一個鳥巢邊上。桂小太郎定神一看才知道這人是私塾內出了名的惹事大王——東川昌野。繼而歎了口氣,不準備理會。
  ——這廝有八成是又惹到加籐秀介那個腹黑偽溫柔派的傢伙了。
  其實東川昌野也見過莫琳,只是他並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當時看見莫琳的時候他也只是在思考到底誰有那麼大的本領,不僅令松陽老師身負「重傷」,連背後都能弄出那麼大一個「畸胎瘤」來?而沒有想到這「畸胎瘤」竟然真的會被吉田松陽留在私塾裡面。
  「他在蕩鞦韆?還是說這是你們的一種新型訓練模式?」莫琳刻意的走到東川昌野身邊,抬手輕輕一推,少年就在空中擺動了起來。
  「不是這樣的。」桂小太郎不動神色的抽了抽嘴角,一口否決。「我說東川……你又做了什麼?上一次……」他話才剛說到一半,身後就響起了另一個慵懶卻極具吸引力的稚嫩聲音。
  「自上次東川君把黑粗頭你吊在這裡,已經過了很久了啊。一定是這個傢伙又做了什麼讓加籐無法忍受的事情,哦不對不對,準確的說應該是他又白癡的揭了加籐的底吧。」阪田銀時忽的從池塘一邊的石頭堆裡探出腦袋,他那樣子看起來還沒有睡醒。只見他揉了揉眼睛,轉了個身子從石頭後面爬了出來,繼而說道:「嗯嗯啊啊的真是吵死了。看吧,我的黑眼圈都要出來了……」
  「銀時。」桂小太郎無奈的輕咳了一聲,「那是你自己睡覺時候無心塗上去的墨水,不是黑眼圈!」
  「什麼?是假髮,不是桂?」
  「你是怎麼聯想到那裡去的。」只見桂小太郎的神情越發的嚴肅,「是桂,不是假髮。」
  「彭——」一聲巨響阻斷了兩人的爭論。此刻莫琳已經拔出刀子,迅速的將東川昌野身上的身子全部切斷,而失去了束縛力量的少年就這麼結結實實的摔在地上,摔了個七葷八素,緩了好久都沒緩過神來。
  「你……咳咳……你這小妮子也太狠了!」東川昌野顛顛撞撞的爬了起來,順了順自己的頭髮,無奈的看著眼前一臉笑意看著自己的紅髮女孩。心裡或多或少也猜到了莫琳就是最近松陽提起過幾次的女孩。沒想到竟是如此野蠻的一姑娘,也罷也罷,這年頭不能指望在私塾裡唸書的女孩子就一定是溫文爾雅的大家閨秀了。
  相較於東川昌野,莫琳則顯得有些傻呵呵的。她正捂著自己的嘴,使勁的朝後退了幾步,繼而一下子笑倒在地上,滾來滾去。她大致明白為什麼那個銀髮死魚眼會稱眼前這個名叫東川昌野的少年為「黑粗頭」了。一頭烏黑的頭髮並不少見,硬要說的話還有些普遍,比如桂小太郎就是這樣的一頭黑髮。然而「黑粗頭」奇葩就奇葩在他的頭髮中間一部分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刻意削成一根粗柱子一樣的髮型,甚是好笑。
  正當莫琳覺得笑夠了,想要爬起來說些什麼的時候。一個影子橫空出現,一腳踩在莫琳的身上,將她踢在地上連續滾了好幾下才停下。這一連串的事情發生時間幾乎不超過五秒,令在場的另外三個人都一時沒緩過神。
  只見踢倒莫琳的罪魁禍首已經換了一身黑色的和服,懷中攥著一本書,手中拿著一個樹枝甩來甩去,大吼道:「Voi!!!死女人你在那裡一個勁的傻笑些什麼東西?有空在這裡笑不如好好練劍,你還欠老子一場比賽呢!」
  「斯誇羅?」莫琳看了斯誇羅看了好一會兒,「你的刀呢?」
  「斯誇羅前些日子一直在私塾裡鬧事,不是說這個強非要和他打一場,就是說要和那個決一死戰,硬說自己是為強大而活,必然是要不斷的挑戰強者。松陽老師自然不會讓他這麼鬧,就把他的刀子給收了。」桂小太郎對此反倒是沒有莫琳那麼的吃驚,他只是聳聳肩,稍稍為她簡單解釋了一下。
  僅僅三天他們都已經領教過了斯誇羅這個少年對強者的執著與渴望。其實他們並不能理解他為什麼會對強大有如此的執念,好像是人生來就是為了不斷地讓自己走上強者之路才有意義一樣。
  「莫琳。」斯誇羅又給剛爬起來的女孩補上一腳,卻被後者一個敏捷的後退閃了過去。
  「怎麼?你想和我肉搏?我不介意。」
  「你覺得就你這身子板能和我肉搏?還沒搏就被老子提起來扔水裡去了!」斯誇羅剛想順著氣勢補上一拳,手卻被桂小太郎緊緊握住,「好了,別鬧了。」
  「假髮!你又算是哪根蔥?不要妨礙老子決鬥啊!」
  「當時真應該直接戳他鼻孔戳到他半身殘廢,每天唧唧歪歪的都要被吵死了。」說完,阪田銀時靠在樹幹上坐了下去,眼睛一閉,似乎是又要睡去。
  忽的,阪田銀時的身子震了震。而桂小太郎和東川昌野也一臉沉重的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本想反駁斯誇羅什麼的莫琳也忽的停下了動作,握緊了刀柄,渾身的戒備。斯誇羅更是一言不發的定在原地。
  然而週遭的殺氣在一瞬間消失不見。全員放鬆下來之後,朝前一望,吉田松陽竟忽的出現在了後院附近。
  吉田松陽的步調還是一如既往的穩健,高杉晉助走在他的身邊滿臉笑容的說著什麼,也不知後者做出了怎樣的回答,平日裡沒什麼話的悶油瓶竟興高采烈的跑開了。夕陽灑在吉田松陽的臉頰上,配上他溫柔無比的笑容,就彷彿是畫中的景色一般美好。
  莫琳歪著腦袋一動不動的盯著吉田松陽,心裡就彷彿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樣的混雜。這個人就是父親過去的摯友之一,曾經和父親一起並肩作戰過的人。父親和她說起過,當初如果不是吉田松陽的幫忙,或許他早已被毒死了。吉田松陽和莫琳的父親一樣,過去都是浪人,都秉持著「只會為自己想要保護的東西而揮劍」的信念。
  看到他,就好像能看見父親的影子一樣。只是,她知道父親隱瞞在內心中一直帶入地下的事情太多,多到她可能花一輩子的時間都解不完。這麼一來,她也不再想去獲得某些問題的答案了。
  然而莫琳哪會知道,你不去主動招惹,麻煩也總會來招惹你。事情來得太過突然,她連讓身體做出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後腰就被一個人重重的砍了一下,疼的她摔在地上捂著腰部直叫喚。斯誇羅定在一邊,也不動彈,默默的看著突然從後院牆壁外面跳進來的黑衣蒙面男人,臉一下子陰沉了下來。
  這男人年紀不大,蒙著臉的關係只能夠看見他細長的雙眸。個子也不高,整個人看起來細細小小的沒什麼攻擊力,但灰黑色的眸子卻透著一股令人忍不住想要後退的霸氣。桂小太郎拖著下巴稍稍思考了一下,腦海裡便對這個人有了大致的印象。
  這人正是兩年前名聲響遍江戶城的「黑衣矮子」,也有人稱他為「唯一一個單靠眼神就能殺人的武士」,當然這些也只不過是誇大的說辭,但這人的實力卻不能小看。黑衣矮子的真名為吉田孝史,是已逝大名——西宮忠手下的最強大武士,自從西宮忠死後,吉田孝史再沒在江戶城中露過面,就好像是人間消失了一般。
  ——這樣一個人,為何會出現在這偏遠的須原山村裡?
  每個人都看著這個穿著黑色衣服的矮小男人伸手死命的戳著莫琳的腰,而後者則是被他戳一下就苦命的大叫一聲,樣子甚是好笑。
  戳了一會兒,或許吉田孝史覺得無趣了,他便站起身脫掉了身上的黑色外套,裡面是一件與吉田松陽類似的素色和服,黑色面罩後竟是一張清秀的男子面貌。
  「啊,還以為會是個鬍子拉碴,不修邊幅,散發著比老爺爺腋下還要酸臭味道的大叔啊。」阪田銀時一邊扣著自己的鼻子,一邊說著。
  「銀時。」吉田松陽無奈的歎了口氣,朝吉田孝史抱歉的笑了笑。
  「啊哈哈哈哈,松陽你的學生果然很有趣。」吉田孝史將莫琳一把從地上拎了起來,吊在空中晃了晃,一臉壞笑的看著伸著並不長的手臂在空中揮舞的女孩,再次笑倒。「這就是昌吉的女兒?我還以為那小妮子會是多火爆的人間武器呢。」
  此話一出,莫琳忽的停下了無用的掙扎動作,問道:「你認識我父親?」
  吉田孝史大笑道:「何止認識。我是松陽的哥哥,你們松陽老師和昌吉是至交,你覺得我和他會只是認識嗎?」他頓了頓,「我和他啊,可是勢不兩立的對手之交啊。」
作者有話要說:  進入私塾之後應該是很歡脫的一段日子吧。
  松陽老師有哥哥嗎?誰知道呢……
  最近心情跌宕起伏,本來還想著看看某個傻逼基友【你夠了你會被他弄死的】的文兒樂呵一下,結果樂呵不成反被虐到了。。
  QAQ……我終於意識到看虐文遠比寫虐文悲劇
  於是乎我就不想寫死主角了【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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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

  
  眾人聚集在後院的池塘邊上,你看我,我看你,誰都不知道應該怎麼去接下吉田孝史的話茬。暫且將他是吉田松陽的哥哥這個驚天動地的消息擱置一邊,稍待討論。就按照他的話來說,莫琳的父親昌吉應該與他有過刀劍相向的戰鬥,而且能被「黑衣矮子」如此評價的武士,全江戶只有三人。
  第一人便是光聽到名字就令人退卻三步的武士殺手——龍鷹。龍鷹原名古賀太郎,是眼下最強大的忍者家族——古賀家族三代首領的長子,肩負著將忍者世家發揚光大的任務。為人陰險毒辣,毫不留情,你若打上他一拳,他必然以十拳以上的數量來回報你。精通遁術以及五車之術,平生最痛恨的就是身份高貴的武士,有傳言說此人凡是見到佩戴刀劍者,無論對方是否為武士,都一律痛下殺手。
  然而龍鷹的強大的確是令人不得不服的。雖說吉田孝史本人並沒有與之交手過(江湖傳言如此,真假就不得而知了),也沒有對此人做出任何的評價,但幾乎所有人都一致認為這兩人若是交手,想必是一番苦戰。
  如若可以看見吉田孝史與龍鷹的戰鬥,也算是此生無憾了。忍術與劍術的巔峰對決,到底哪種武技更勝一籌?任誰都無法估計出個輸贏來。
  而第二人與第三人,都是與吉田孝史同為武士的渡邊亞矢以及西澤淳。這兩人都是浪人,為人隨性,變化多端。傳言兩人關係極好,但卻幾乎沒有聯繫。相較於西澤淳,渡邊亞矢還算是個安分守己的男人,雖說同樣是隨遇而安的作風,但最終還是成了家,算是確定下了一樁心事,但在成家之後卻又忽然在江戶消聲滅跡一般,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掌握他的消息,甚至有人猜測此人早已命歸西天。
  西澤淳則是浪人加浪子的代表人物,平日裡就一直行蹤不明,為人更是隨性之至,性格略顯頑劣,沒有渡邊亞矢那樣的靜默,整一活脫脫的猴子代言人。也正是因為這天不怕地不怕的隨意個性,造就了他與其他武士都不同的人生道路。但所有人知道的只是西澤淳的生活經歷不平凡,到底哪裡不平凡,知道的人卻是很少,自從三年前他宣佈徹底封刀之後,他的人生經歷也算就此成為了一個迷。
  武士西澤淳這個名字,也在時間的洗禮中慢慢的被大多數人淡忘。
  這三個曾經或此刻仍舊名震江戶的男人之中,沒有一個人名為昌吉,甚至連昌吉這個稱號都沒有用過。那麼吉田孝史以及吉田松陽口中的「武士昌吉」——莫琳的父親,到底是何許人也?
  講到了這裡,所有的問題矛頭都一下指向了此刻仍舊被吊在半空中拚命掙扎的莫琳。但誰知她本人也完全處於雲裡霧裡的狀態。在她的記憶裡,自己的父親只有「昌吉」這麼一個名字,她也只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一個偉大的武士,是一個堅持著追求自己的信念、自己的武士道的完美男人。然而關於父親改過名這種事情,她可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的。
  「也就是說你和我父親很熟悉?」
  「可以這麼說。」吉田孝史點點頭,一臉壞笑道:「但別指望從我這裡問出什麼東西來喲。關於昌吉的事情,還是要小妮子你自己去研究的,你要有問題,自己去問他吧。」
  「世人已故,有什麼好再去研究的。」莫琳的眼神忽的暗了下去,幽幽的說道:「我知道現在探討這樣的事情,已經沒有用了。然而父親死前沒有來得及告訴我的秘密,我卻一定要找到答案。」
  吉田孝史的身子怔了怔,手一鬆,莫琳就摔在地上像西瓜蟲一樣的滾了個圈兒。沒有顧及地上女孩抱怨的眼神,他緩緩開口:「你說……昌吉他死了?」
  莫琳點點頭,道:「父親在前些日子的海嘯裡,為了救人喪命了。」
  「胡說。昌吉是『不死之身』,沒理由會敗在這小小的海嘯上。要是這海嘯能夠奪取昌吉的性命,他那武士之名也算是白叫了!」
  「是真的。」莫琳無奈的歎了口氣,抱著自己的刀子,喃喃說道:「父親從不讓我碰這把刀子,唯一一次碰到這把刀子的時候,是遭到古賀家族包圍暗算時,他將這把刀子扔給了我,囑咐我要好好地保護住這把刀子,我抱著這把刀子逃到一個小屋子裡之後,是一個少年救了我,後來父親找到我之後,便二話不說收回了刀子。你覺得……這樣的他,會在自己尚在人世的時候將刀子徹徹底底的交付於我嗎?」
  「……」
  吉田孝史沒有說話,反倒是將頭轉向了另一邊。吉田松陽也只是沉默的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昌吉已經死亡的訊息。此刻那風姿颯爽的「黑衣矮子」只覺得被人當頭一棒打的將近要昏睡過去,愣是腳一軟靠在了身後的樹幹上,許久沒緩過神來。
  阪田銀時和東川昌野早已在一旁打起了醬油,而桂小太郎則是意外認真的聽著兩人的對話,若有所思的拖著下巴。他先是看了看吉田松陽,而後又盯著靠在樹上喘息著的吉田孝史,最後視線定格在莫琳懷中的刀子上,不動了。
  最初看見莫琳的時候,那把刀子和那一頭耀眼的紅髮令他不禁想起了三年前他還未遇到吉田松陽時,在自家屋子裡撞見的那個「不請自來」的女孩。這事情現在想來還有些心有餘悸。當時若不是那個風風火火、渾身沾血的男人衝了進來,估計他和莫琳早就一起按照團購價西遊去了。那個人想必就是他們三人口中的「武士昌吉」——揮起劍來比猛獸還要猛獸的男人。
  但是令桂小太郎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昌吉為何會留下莫琳和使用過的刀子,笑著告訴他沒事了,並且囑咐他為莫琳留一些吃的,之後自己卻閃沒影了?不管怎麼說都太不符合邏輯了。他內心雖然這麼想著,臉頰上卻一點表情也沒有。而很快的,這填滿他腦海的事情很快就被另一個問題完全替代了。
  ——松陽老師……到底什麼時候有了哥哥?!還是吉田孝史這個名震江戶的神話男人?!
  ——不對不對,為什麼這兩人從氣場上看就差了好多?!氣質上也完全搭不上邊!除了姓氏之外根本沒有什麼足以將他們列為兄弟的理由!
  「松陽老師。」桂小太郎終於開口問道:「這位是松陽老師的哥哥?」
  「是啊。雖然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面了,但還是認得出他是我哥哥的。孝史這些年來一點也沒有變化。」吉田松陽滿臉無害的點點頭,繼而又是微微一笑。
  「你也一樣,松陽。」吉田孝史勉強的笑了笑,嘴唇詭異的拉伸出了一個弧度,看起來非常變扭。光是這麼一個牽強的笑容,就能看出名聲遠揚的武士,過的也不是那麼的幸福瀟灑。只見吉田孝史抓起地上的黑色斗篷外衣和面罩,聳聳肩說道:「然而這個世界……卻正在一點點變成我們從來不認識的樣子。」
  「世界一直在不斷的變化。稍不留神,就變成了與原來完全不同的樣子。」吉田松陽仍舊保持著那溫柔的笑,接過對方手中的斗篷掛在自己的手臂上,繼續說道:「但我們還是要不斷向前……不是嗎?任何事情都不能成為讓我們停住腳步的理由。摯友去世也好,時間動盪也好,只要有希望和我們心中的武士道在,幸福與美好也一直同在。」
  語罷,他低頭看著四個同樣盯著他看的孩子,眨眨眼。「我們所追求和守護的東西,一直都在身邊沒有離開過……這就足夠了。」
  斯誇羅始終默然的蹲在一根足以承受住他身體重量的樹枝上,目睹了這一切。他從不相信世界就是幸福與美好的存在。眼下的這些人顯然從未接觸過、或者是根本就不知道黑手黨的世界。那個世界只有險惡與強大,沒有幸福與溫暖。
  生在那樣一個世界的他,自然也不會接受這些人天真的想法與信念。然而吉田松陽、吉田孝史、武士昌吉、古賀太郎這些聽起來就令體內渴望與強者戰鬥的血液蠢蠢欲動,這又使他不得不被這個世界所折服。
  江戶。
  的確是個有趣的時代,卻也是個無聊的時代。
  「切。總有一天會用老子的理論與實力來打敗你們這群將軟弱世界觀視為人生堅持的人的。」斯誇羅撇了撇嘴,自言自語。
  「那還真是期待呀。」身後忽的傳出一個熟悉卻又不太熟悉的聲音。斯誇羅感覺到身後一陣冷汗狂冒,轉過頭,果然是加籐秀介。此刻他正和當初的東川昌野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倒掛在樹上,一邊晃來晃去,一邊笑著說道:「我真的很期待哦。雖然我相信松陽老師是永遠的正確。」
  「哼。」斯誇羅揮了揮樹枝,將其脫手拋出,砸在了加籐秀介的身上,頭也不回的跳開了。
  ——這世上從來沒有永遠的正確。
  ——正確與錯誤;勝利與失敗,在任何一個世界裡都是一樣的:彼此都僅擁有百分之五十的幾率,彼此都是未知數。
作者有話要說:  學校請來了一叫 周野芒 的演員來演講。
  他有句話說的很不錯:不管是戲劇中的還是電影中的壞人角色,並不是意味著這個人真的有多壞,而是想要向觀眾說明一個現象,那就是 人,可能會是這個樣子的……人,可能是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
  這點我想也可以引申到文學作品上去。
  作品中的好壞人物,都只是為了向讀者說明一個問題:人性可能真的會是這樣的,然而人性卻又可能是那樣的……
  我想我一直以來堅持的,也是類似這樣的東西吧。
  ————————————————————————————
  斯誇羅有這樣的想法純屬正常。
  畢竟是生活在兩個世界的人,企圖讓一個在黑手黨世界裡生活了5年,熏陶了五年的小鬼馬上被洗成一個無視強大覺得人生幸福美好的小清新。。那可能基本為零……

☆、chapter 12

  夕陽無限好,卻是已黃昏。
  吉田松陽面色淡然的跪坐在茶几前,熟練的為自己的哥哥泡上了一杯清茶,繼而便安安靜靜的坐著,也不開口說話。吉田孝史也沒有率先打破這片沉默的氣氛,遠看房間內的兩人,時間好像就此停止了一樣。一片寂靜就這樣維持了將近半個小時,吉田松陽才緩緩開口:「你要是再不出現,我就真的以為你和別人說的那樣,已經歸西去了。」
  吉田孝史笑笑,說道:「我這不是出現了嗎?」
  「是啊。凡是瞭解你的人都知道,你要麼不出現,一出現就必定帶了一身的麻煩。」吉田松陽無奈的搖搖頭,「說吧,這次跑來這裡做什麼?別告訴我你想要隱居,這種事情說出去不會有人相信的。」
  「啊啊,真是的。就算是我也會有想要就此告別世俗的期待的啊,不能就此否定我嗎!我說松陽……你真的不覺得,你的能力就只是在這個偏遠的小私塾裡面教書……實在是太過浪費了一點嗎?」
  「是嗎?我覺得很好呀。育人是報效祖國的最好方法。」
  「如果是過去的江戶,我會舉雙手贊成你的想法。但是現在的江戶已經與過去不同了。自從各地都出現了那些奇怪的石塊之後,這座城已經進入了一種奇怪的狀態。平淡不會在這樣的江戶城裡維持太久。」說到這裡,吉田孝史頓了頓,「幕府已近開始有了細微的變化,但這在一時之間不會出現多大的問題。但一時之間沒有問題,不代表未來都能平和下去。」
  「和西宮忠大名的死亡有關嗎?」
  「沒什麼太大的關係,細微的變化是最近才開始的。」吉田孝史搖搖頭,一臉嚴肅,「或許這也是昌吉忽然發生那種狀況的原因。他應該也意識到了這細微的變化,隨即用最快的速度做出了自己的決斷,繼而付之於行動。他一直就是這麼一個做事情毫無預兆的男人,這就是我始終無法相信他死於海嘯的原因。」
  「其實我也不相信這件事情。但是昌吉做的如此決絕,必然有他自己的原因。」吉田松陽始終掛著一抹溫柔而滿帶希望的微笑,說道:「也許有一天,他覺得已經到了適當的時候,我們就能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做了。那傢伙做事一直都是不安排理出牌,令人搞不懂他到底要做什麼,因為什麼而這麼做。那傢伙從不會估計別人是不是能夠理解真正的他,他追求的只是自己內心的正確,內心的堅持。」
  「這就是昌吉最大的魅力不是嗎?」
  「所以,我想還是不要把我們的想法告訴莫琳吧。」吉田松陽頓了頓,將視線投向面前的吉田孝史,後者也無奈的報之一笑,點點頭,接下了吉田松陽的話,慢悠悠的說道:「在門外多了很久的那個小傢伙,你也記得別說出去了。」
  紙質門稍稍動了動,從門口迅速的閃出一個影子來。定神一看才知道那人正是斯誇羅。只見他一手握著自己從松陽房間裡偷出來(他本人覺得是正大光明的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的刀,一邊愣神的看著房間內的兩人。一陣沉默之後,他最終開了口:「你們兩個剛才說的昌吉……也就是那個死女人的父親……是不是還沒有死?」
  「……」
  見兩人沒有一人回答自己的問題,斯誇羅不太高興的撇撇嘴,將刀子完好的配備在自己的腰際,說道:「反正你們也要找他,那麼找到他之後……讓他和我對上一戰,不然我就把事情全部原原本本的告訴那個白癡女人。」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吉田孝史猛的笑趴在地上,滾來滾去。吉田松陽也是笑個不停,一邊無奈的看著斯誇羅,一邊點著頭,算是接受了他這個聽起來有些荒謬的要求。
  從接觸斯誇羅之後,他就知道這個男孩子與私塾裡所有的孩子都不同,他沒有一顆孩子應該擁有的最平淡而純真的心靈,他甚至不會對這個年紀孩子該有的感情產生任何的觸動與共鳴,他的腦海裡就好像只有強大與更強大,沒有其他。或許是因為他過去所在的那個世界的環境,誘導了他成為這樣的孩子。
  而這樣的他,是保護不了自己最重要的靈魂的。
  「那麼,在此之前……」吉田松陽頓了頓,站起身子,繼而走到房間的正中間,抓起刀子緊握在手中,溫文爾雅的轉過身子,說道:「先和我戰一場吧,斯誇羅。你一直都想知道吧,所謂的江戶武士的能力,到底是如何……」
  「……」斯誇羅先是抽了抽嘴角,最終還是點了頭。他自然之道依照自己的實力和身體素質,怎麼也是敵不過吉田松陽的,這場戰鬥的勝負早就已經敲定了。然而正如吉田松陽所說,他非常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與這個武士、或者說是這些武士的差距到底是多少。
  吉田松陽顯然是戳中了他的下懷,抗拒不能。
  「松陽……?」吉田孝史不確定的輕聲喚了一句。
  「沒事的。」吉田松陽將手掌在其肩膀上輕輕拍了拍,說道:「我絕對不會讓我自己的學生受傷。但是要讓斯誇羅知道我們的精神,我們的武士道,只有靠這個方法。而要讓這個孩子改變對強大的執著,對世間人情與人心的冷漠,卻不是那麼的容易。雖然我不知道,我們的態度和觀點在他原來的世界裡是否有用,但是我知道,我必須將不同與過往的觀點教授給他,讓他自己在未來的生活中獨自去體會,怎樣的態度,怎樣的堅持,才是讓他邁向強大的最佳道路。」
  夜已深,碩大的訓練室內只有三個人。
  斯誇羅衣服蓄勢待發的樣子,率先動手揮了揮劍,抬起右手指著吉田松陽,吼道:「Voi!!!讓老子見識見識所謂江戶武士的真正實力。」後者並不說話,沉著的閉著雙眸,雙手持劍橫於胸前,並不急著發動攻擊。而他對面的那個銀髮小傢伙顯然已經忍不住了,一個蹬腿就直接撲了上來。
  吉田孝史的眸子稍稍放大了一些,他這半輩子也算與許多高手較量過了,卻從未見過使用這樣刀法的人——雜亂無章,似乎是許多種流派結合了適合自己的出刀手勢才形成的自創刀法一樣。在這個年齡段的孩子裡,斯誇羅的動作和能力已經算得上是優秀的了,然而,在吉田孝史這些閱歷無數的人眼中,破綻百出。
  吉田松陽早在森林中與斯誇羅並肩作戰時稍稍注意過了這個孩子的刀法,對他的弱點和大體能力瞭然於心,稍稍側了個身子,沒做出任何的多餘動作,刀背輕輕一砍,就將斯誇羅砍倒在地上。
  「切……」斯誇羅不屑的搖了搖頭,從地上爬了起來,心中卻是對吉田松陽的刀法甘拜下風,現在他已經有了足夠的理由說服自己呆在吉田松陽的身邊,而不是離開這裡去尋找回到原來世界的方法。
  首先,他還不瞭解這個世界,隻身一人四處遊蕩,浪費體力也毫無功效,不如在私塾裡跟著吉田松陽學習劍術刀法,而在學習期間,總會找到離開這裡的方法。
  其次,他有一種預感:留在這裡,將會有無數的強者一一現身。
  「斯誇羅。」吉田松陽蹲下身子,勾了勾唇,伸手想要去揉揉斯誇羅的頭髮,卻被後者一個後退躲開,只好抱著滿臉的無奈和好笑的表情,說道:「你的刀太暴躁,不安靜。用刀用劍,切忌急躁,並不僅僅是用眼觀察,還要用耳聽,用心感受,啟用你身上所有能啟用的一切功能,將你的對手徹底剖析,繼而發動適當的攻擊。不需要費太大的力氣,就能將對手打敗。」
  吉田孝史道:「用刀用槍者其實從根本上是如出一轍的。都要求使用者心靜如止水,這樣才能發揮自身最大的本領。而揮刀背後的故事和意義,各人有各人的說法與想法,這又是另一個問題了。」
  斯誇羅眨眨眼,不耐煩的皺起眉頭,說道:「無論抱著怎麼樣的心態,只要砍中對方,打敗對方,就足夠了。哪有你們那麼多奇奇怪怪的大道理和大理論。」
  「不管是什麼世界的人,不管是生活在何等環境下的人,武士劍客要掌握的基本都是不變的。你現在不接受也罷,慢慢的練習與戰鬥中,自然而然的就會明白這個道理。」吉田松陽笑笑,將自己的刀子塞回到刀鞘裡,眼神忽的凌厲起來。一旁的吉田孝史朝他使了個顏色,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兩人便忽的移動到了訓練室的門口。
  「唰——」的一下,還未等兩人看清,木質門框上已然□□了一支忍者專用的飛鏢,仔細看才能夠發現那飛鏢上刻著「古賀」二字。兩人對視一眼,吉田松陽掏出手絹,小心翼翼的抱在飛鏢的外部,輕輕一提,便拔了下來。將其轉了個身子,才看見飛鏢的背面刻著一行小字:
  吉田孝史,勿多管閒事。
  「除了我們之外,還有誰能知道你在這裡?」吉田松陽皺起眉頭,茫然的望著飛鏢上的字,問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到這裡來必然是無人能發現的。而且……我也沒要管什麼事情啊。」吉田孝史一臉無辜的指了指飛鏢,一手撓著自己的頭髮,聳聳肩。「況且古賀家族向來與我們沒有太多的瓜葛。雖說在古賀太郎眼中忍術與劍術互不相容,但他有個不變的宗旨——絕不會先出手,只會遇一個殺一個。」
  「幕府的事情嗎?還是說這幾年來不斷出現在各地的石頭?」
  「這兩件事我真心沒有想插手的意思。」吉田孝史那張臉看起來就像是被冤枉的可憐人兒一樣,歎了口氣,「我只是回來會會老朋友而已。再說了,只要江戶城沒有面臨什麼太大的危險,我是絕對不會多過問幕府的事情的,更別提那些傳言中的奇怪石頭了。」
  吉田松陽稍稍思考了一下,灰黑色的眸子上好似蒙上了一層霧氣,他不動聲色的瞟了一眼正滿臉懊惱坐在地上不知道在幹嗎的斯誇羅,才開口說道:「或許……古賀家那裡出了些狀況。」
作者有話要說:  走偏到江湖懸疑風真是對不起…………不自覺的就變成這樣了………………
  我覺得我不是在寫鯊魚馴養史啊。。我覺得我在寫吉田松陽和他的學生們兒那點兒事兒合集!!【滾】
  那麼看來第一卷還是改名吧- - 改成 吉田松陽記事簿。。 攘夷之戰全紀錄【夠】。。。二代劍帝奮鬥史。。斯誇羅進化史。。。【被亂箭穿死。。

☆、chapter 13

  吉田松陽此話一出,他身側的男人眉頭便皺的更緊了。
  這世上天天都會有著千千萬萬的人出事,然而古賀家族出事,並不是意味著一個家族的興衰或滅亡,意味著整個忍術界將面臨最為危險的狀況,這種危險,是不可預知的。作為幾乎可以稱之為忍術發源地之一的古賀派,必然有著專屬於自己的一套育人法則,世代以來,古賀家族只有不斷興的時刻,沒有衰的可能。
  如此龐大不可摧的家族出了事情,就意味著未來的江戶城不會太過安定。
  吉田松陽說道:「前些日子,我遇到莫琳和斯誇羅的時候,與一批忍者交手過。這批忍者所使用的忍術不像是古賀派的忍術,我想有可能是新生的忍術流派,便沒有放在心上。但是看現在這個狀況,可能要我不在意也難了。」
  「為什麼?新生的流派是不可能對古賀派造成任何的威脅的。」
  「他們的目標是莫琳。」吉田松陽一字一頓的說著。
  「莫琳?那小丫頭片子能做什麼?逮住吊起來作為威脅昌吉的籌碼?不可能的……昌吉的死在江戶城已然是確定的事情的,除了瞭解他的人,是絕對不可能想到他沒有死這一層的。」
  「不是說昌吉,但這事情和昌吉也脫不開關係。」吉田松陽拖著自己的下巴,眼神示意吉田孝史看向斯誇羅,後者只是不動神色的掃了一眼,茫然的眨眨眼,搖頭表示不解。吉田松陽只好繼續說了下去:「斯誇羅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你看得出來。」
  「如果我看不出來這種簡單的事情,我就切腹……所以呢?和這孩子有關嗎?昌吉在另一個世界留下的私生子?」
  「你是怎麼想到那一層去的!?」吉田松陽果斷的給跟前的男人拋去一個白眼,說道:「這幾年不斷出現的石頭,江湖上傳言這些石頭能夠給人帶來無限的潛力和超乎自然的能力。莫琳的事情你不知道也不奇怪。當初昌吉身中劇毒來到我這裡的時候,他手裡正好有這麼一顆石頭。但當時傳言還沒有出現,我想昌吉拿到的應該是出現在江戶城的第一塊石頭……也是可能是最重要的一塊石頭。」
  吉田孝史稍稍思考了一下,便知曉了大概,說道:「你是說,昌吉把這塊石頭給了莫琳?但沒見這小丫頭有什麼特殊的能力啊。就刀法而言,也幾乎是模仿昌吉的。這石頭的傳言是騙人的吧?」
  「孰真孰假,誰也不清楚。但是有人得到這塊石頭,命運徹底改變的例子也不是沒有。雖說你離開江戶城有一段時日了,但是你也聽說過『紅衣哀悼人』吧?」
  「啊,那個惡趣味的變態女人我的確是聽說過。」吉田孝史點點頭,「要說她我還和她有點淵源。一年前我本想回到江戶城裡辦些事情,就在路上遇上了這個詭異的女人。嘖嘖,想起那樣子就讓人覺得渾身汗毛林立。那詭異的笑容配上紅衣紅唇……簡直和陰曹地府來的沒什麼區別。不過,我也只是和她打過一個照面而已,連交手都沒有。我記得當時她似乎沒在做什麼,就是坐在一棵樹上望著月亮嗤笑,嘴裡還在說這些什麼話。那話太詭異,我反到記得清楚,『生亦死,死亦生。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人啊,不能為死人而死,往往要為活人而勉強地苟活於世,咯咯咯,可憐的人喲。』」
  這個「紅衣哀悼人」,人如其名,常常穿著一襲紅衣,火紅色的頭髮以及紅似火的嘴唇,是她的代表。傳言此人僅二十出頭,沒人知道她的具體身世,唯一知道的只有她常常出現在死者的周圍,靜靜的看上一陣,嘴裡吶吶的念叨著什麼,而後又如風一般的迅速離開。就因為這一點,人們稱她為——紅衣哀悼人。
  紅衣哀悼人從不會在活人周圍出現。她若出現在人的身旁,那麼必有血光之災;她若出現在某座城池之中,那麼這座城……必然是死城。所以,紅衣哀悼人是死亡的代表,在人們心中被暗暗標榜為死神的女人。
  吉田松陽輕笑一聲,打趣的說道:「你還真是命大。和她打了個照面都還活了這麼久。」
  「我吉田孝史什麼人?怎麼可能因為遇到一個小紅帽兒就去見閻王爺了?」
  「那的確是因為你命大。」吉田松陽「噗——」的一下笑出了聲。此時此刻斯誇羅已經體力不支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了起來。他輕輕的說了句「孩子還是孩子……」,繼而將斯誇羅抱起挪到了一邊大概只有六、七疊大小的房間裡,確保他不會就這樣睡到著涼,才和吉田孝史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繼續剛才的話題。
  「你當時遇到的紅衣哀悼人,是在拿到石頭之前的她。現在的她,就算是在命大的人,估計也難逃一難吧。紅衣哀悼人原本只是普通的哀悼人,常常被人欺負,倒也不反抗,整日傻傻的對著天空笑。然而不知為何,在她拿到石頭開始,她似乎有了一種預言死亡的奇怪能力,沒人再敢欺負她,甚至不想見到她。」
  吉田孝史道:「這姑娘倒也奇怪。雖說不殺人,也不懂什麼劍術、忍術,但只要這麼安安靜靜的站著,我猜那外形估計也能嚇死不少人。」
  「比如嚇死你嗎?」
  「當然不是。我膽兒有那麼小?開玩笑!不過,你忽然說起這姑娘和莫琳還有古賀家族的事情有什麼關聯嗎?」
  「關聯不大。只是說個類似的情況,那些平白無故出現的石頭絕對不是什麼普通的東西。而莫琳現在之所以被各路人士盯的如此緊,也是因為昌吉當時把這塊石頭裝進了他的刀子裡。你沒有理由注意不到,那把刀的刀柄延伸到刀身的中間有一塊琥珀色的石頭,現在卻是碧綠碧綠的了。」
  「唉?你不說我還真的沒有注意到。所以呢,你覺得這塊石頭所謂的超自然能力是什麼?讓這小姑娘身中劇毒和她老爹一樣找到你?」吉田孝史一副並不是很在意的樣子盤腿坐在茶几前,看起來鬆鬆垮垮的。
  「不是。」吉田松陽重重的歎了口氣。「斯誇羅告訴我,他來到這裡之後,直接被莫琳砍飛了。也許……這石頭能夠吸引因時空錯位或穿越時空者。大膽猜測,就是這石頭蘊含著能與不同時空交流的可能。」
  吉田孝史道:「因為這塊石頭……斯誇羅才會出現在莫琳的身邊?」
  「猜測而已,是不是真的有待考證。但是這只能說明石頭的問題已經越來越嚴重,古賀家族的事情絕對離不開這石頭。也許他們覺得你出現在這裡,不是湊巧,而是為了保護莫琳,或者是奪取莫琳手中的石頭。但你們彼此只見從未見過面,他們也沒有理由知道莫琳的事情。這個答案,想必是要和古賀太郎打個照面才能搞清楚的了。」
  「你要是不和我說,我根本就不知道莫琳手裡有石頭這件事情,更不可能想到那石頭竟然在她的刀子上。難怪昌吉拼了老命都不肯讓莫琳拿著刀子,既然現在這刀已經落到了莫琳手裡,那就說明昌吉已經預料到了一些不可避免的事情。畢竟將危險帶給自己的女兒是下下策。」他頓了頓,「就現在古賀家族的事情來說,總覺得未來江戶城不會太平。不對,不僅如此。如果有人注意到了斯誇羅的存在,或許會更加麻煩。」
  「過些天我會去江戶主城採購一些東西。要和我一起去嗎?你這樣子看起來也像是躍躍欲試的樣子。」吉田松陽貼心的問道。他哪裡會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到底是怎樣的人?口口聲聲的說著根本就不想管這些事情,心早就不知飛到哪裡去了。只見後者迅速的點了點頭,滿臉的笑容。
  「我和古賀三太郎有些私交,關於古賀家族的事情或許可以從他嘴裡問出些什麼來。」吉田孝史說道。
  窗外忽的下起了磅礡大雨,蓋住了房間裡說話人的聲音。加籐秀介和東川昌野二人的房間與吉田松陽的房間只隔了一面牆。小小的身子縮在床上,嘴角微微上揚,轉了個身子,閉上眼眸。身旁的東川昌野早已睡得鼾聲如雷,但吉田松陽二人的對話也算能聽出大部分來。
  看起來私塾來了兩個並不簡單的人,他這麼想著。
  莫琳到沒給他什麼特殊的感覺,倒是斯誇羅,挑起了他全部的興趣。當然這並不是因為斯誇羅原本與他們處在不同的時空,而是因為這個孩子無論心中和眼中有的只是殺戮。過去的世界或許不存在任何人教他揮舞刀劍的真正意義,但這個世界呢?是否存在著這種人,足以讓他明白——劍,是用來保護人的,而不是單純的殺戮。
作者有話要說:  這就是一個過渡章節啦。大致情況解釋什麼的。
  後續要出場的任務也再次列入了一些,請相信除了東川昌野之外沒有一個人是打醬油的炮灰【喂
  不過如果延續這個文風的話。。我表示到了黑手黨那塊,你們一定能感受到奇怪的氣息。。
  江湖+黑手黨= 日本黑道?【毆死

☆、chapter 14

  艷陽高照,荷花盛開,又是一年盛夏。
  莫琳難得的早早起床,隨意的走到後院的池塘邊,對這令人煩躁的天氣沒有任何的抱怨。只是怔怔的望著一池盛開的荷花,忽的坐下,不動了。看她略顯呆滯的表情,顯然還沒有完全睡醒。
  沒過一會兒,身後傳來了一曲悠揚的旋律。仔細一聽,能聽出是一曲由尺八所演奏的樂曲,而這曲子卻又聽來熟悉的很。莫琳稍稍動了動身子,轉過頭尋找起了音樂的源頭。只見吉田孝史已然換了一身吉田松陽常穿的素色和服,定定的站在一旁的屋子門口安靜的吹奏著。
  一個武士竟懂得如此優雅而古典的樂器,真是令人想破頭都想不到。雖說早已知道吉田松陽此人就對尺八、三味線等樂器有著很高的造詣,但從未聽說過他那傳說中幾近粗人的哥哥也懂樂器。
  大千世界,真是無奇不有。莫琳眨眨眼,這麼想著。繼而坐回到一塊石頭上,四肢張開躺在一塊樹蔭下,又呼呼大睡了起來。沒睡一會兒,便感覺自己的腹部被什麼東西狠狠地砸了一下,硬生生的坐起身子,也算是徹底醒了過來。
  「丫頭,大清早的不睡在自己的房間裡,跑這裡睡覺做什麼?就算你喜歡野人的生活,也不至於這樣啊。」吉田孝史將尺八握在手中,另一端架在自己的肩膀上。這動作應該源於他曾經身為武士的習慣——吉田孝史一直都喜歡將刀子架在自己的肩頭,本人解釋說這樣看起來比較帥,但常常有人懷疑是不是因為身高較矮的關係,不得不選擇讓可能凸顯自己可悲身高的刀子換個位置擺放。
  「是孝史大叔你吹的曲子實在有著滿滿的催眠效果,我本來是來這裡早鍛煉的,早鍛煉……」莫琳抽了抽嘴角,答道。
  「哦?是嗎……這也不能怪我。」吉田孝史竟當真了,聳聳肩,攤開手掌無辜的說道:「這三尺還是你們松陽老師教我的呢。看起來松陽他也不是很厲害啊。」
  「才不是這樣吧,是你自己學藝不精。怎麼可以怪松陽老師……」話音未落,莫琳和吉田孝史便聽到一陣吵吵鬧鬧的聲音朝後院靠了過來。兩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立刻就知道來人正是整個私塾內最奇葩、最無敵的四個少年。不,準確的說吵鬧的是三個少年才對。
  只見斯誇羅一臉憤慨的走在最前面,用手絹捂著自己的鼻子,碎碎的念叨著什麼。而後又忽的朝他身後的阪田銀時臉頰踢了過去,後者一個彎腰便輕鬆閃過,仍舊操著一副死魚眼的懶散表情看著險些炸毛的斯誇羅,悠悠說道:「撒……至於那麼生氣嗎?我可是有很好心的叫你起床啊。」
  「Voi!!!到底有誰叫人起床的方式是像你這樣的?!誰會捅人鼻孔啊?!為什麼是捅鼻孔啊?!你這個垃圾天然捲到底是多喜歡捅人鼻孔啊混蛋!!?很有趣嗎?!再捅一次老子就宰了你啊喂!!!」
  「是嗎?只是你不懂我的方式而已啊……鯊魚君。」
  「說了多少次了!我不是鯊魚啊,我叫斯誇羅!!斯貝爾比?斯誇羅啊!!」
  「斯貝爾比斯貝爾比斯誇羅斯誇羅斯貝爾鯊魚……看吧,很自然的就變成鯊魚了。明明就是鯊魚嗎。對吧假髮,你也這麼覺得吧。」
  「你那不是叫人起床,是攻擊。還有啊,是桂,不是假髮啊!」
  「我知道。是假髮不是桂。我說假髮,你不要老是像上了年紀的老太太老爺爺一樣的喜歡對著同一件事情碎碎念啊,給同齡人壓力很大啊。就算你不重複說我也記得住啊。是假髮對吧?看吧……我沒記錯。」
  桂小太郎無奈的搖搖頭,仍舊不屈不撓的跟阪田銀時解釋著「桂」與「假髮」的基本區別。而一旁的高杉晉助則是心不在焉的走在最旁邊,略顯冷漠的看著這三人瞎鬧騰。隨後他將視線定格在莫琳的身上,沒過多久便挪開了。
  莫琳和斯誇羅來到私塾也算是有好些日子了。但這個女孩子幾乎不太跟著他們一起上課,簡直就是比阪田銀時還要無組織無紀律的存在。所以性格本就略顯冷漠的高杉晉助見到這個女孩的幾率幾乎等於零。這搞不好還是他們二人第一次打個照面。
  「Voi!!死女人你還活著啊?這麼多天都不見你在學堂裡出現,老子還以為你已經歸西了。」斯誇羅看見莫琳的瞬間,就一下蹦上了莫琳所站的石塊,吼道。
  「不適合你還有一戰的約定嗎?怎麼那麼容易死?」
  「哼!不錯嘛!虧你還記得!」斯誇羅雙手叉腰,仰著頭,臉頰上露著難掩的高興表情。他敢發誓如果這個女人忘了這件事情,下一秒就會讓她去見鬼。
  吉田孝史炸了眨眼,隨後將右手蓋在自己的眼眸上方,望著東面,喃喃自語:「不對啊……今天的太陽明明是從東邊升起來的……這不科學啊。」
  斯誇羅茫然道:「哈?死矮子你在哪裡叨念什麼?」
  吉田孝史道:「太陽沒從西邊出來,你們這群傢伙怎麼會出奇的都湊巧聚在這裡?松陽的房間明明不在後院啊……」說到這裡,他刻意的將三尺放在自己的下巴下方戳了戳,裝出一副死命思考卻始終不解的樣子。
  斯誇羅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朝後退了幾步。為什麼他感覺自己從這個黑衣矮子的身上嗅到了一絲未來奧斯卡影帝的味道?是他的錯覺嗎?應該是錯覺吧……錯覺……
  他用力的晃了晃自己的腦袋,將這種可怕的想法拋之腦後。
  桂小太郎估計是知道自己再怎麼解釋阪田銀時也不會明白「是桂不是假髮」這條真理,所以他最後還是放棄了將這傢伙的思維掰正的念頭,從懷裡掏出一本嶄新的書來,走到莫琳的身邊,往她手裡一塞,繼而說道:「這東西是你之前忘記在訓練室的。我幫你收著了,想著下次見到你的時候給你的。現在就該交還給你了。」
  「這種東西需不需要都無所謂啦。」莫琳擺擺手,「我不需要去懂這些書中的東西,我只需要用心把劍術練好,成為父親那樣足以保護江戶城、江湖人民的武士就足夠了。書生氣的東西,不適合我。」
  桂小太郎沒有答話,只是將她塞回到自己手中的書輕輕放在莫琳的腿邊,說道:「負責交給你是我的事情,你要不要我干涉不了。不過……」還未等他說完,莫琳就感覺自己眼前的一個影子忽然不見了,隨後看見的就是斯誇羅一張錯愣的臉頰,以及忽的傳出的某樣東西落入水中的響聲……
  斯誇羅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他不過是看見一隻大蟲子在自己的眼前飛來飛去覺得甚是惱火而已,誰知拔出刀子一砍,刀背竟不小心砸中了正在和莫琳說話的桂小太郎,而小太郎班長同志就這樣被他一下撞進了池子裡,砸出一個漂亮的水花來。
  ——要是去跳水,或許還能拿個金牌。
  無奈的眨眨眼,斯誇羅撓了撓後腦勺,轉念一想,忽然覺得如果桂小太郎反應稍稍快一點的話,按照他的能力是絕對不會被自己撞進水裡的。所以根本責任還並不在他身上,就算在他身上也無所謂……反正人都已經摔水裡去了,總不可能他還會裝成水鬼爬起來把自己給拖進水裡去洗個澡?笑話!
  誰知,人有時候萬萬不能多想,多想之後是要為自己無敵的想像能力負責的。斯誇羅根本就無法想到接下來發生的倒霉事情。
  只見桂小太郎無奈的從池子裡探出腦袋,隨手一抓,便意外精準的抓住了斯誇羅的右腿以及莫琳的左腿,本想就此接力把自己的身子拉出水面,誰知岸上的兩人都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身子一歪,都摔了進去。
  一旁的吉田孝史早已笑的不知魂歸何處,連連在地上打滾,指著水面死命的捶打著地面。天知道這群小毛孩的搞笑能力到底是誰賦予的,一個個居然都如此的無敵。松陽啊松陽,你真是帶了一群奇葩組合!
  雖說名字讀起來很像鯊魚(只是阪田銀時這麼覺得而已),但斯誇羅本人水性並不好,被桂小太郎這麼一拉,毫無防備的摔進水裡,結局自然是嗆上好大一口水,用力撲騰了幾下,只怪自己年幼,身子不高,沒一會兒就沉了下去,意識模糊中感覺自己被什麼人用力一踹,而後又被另一個人拽著衣服拎了上去。接著,便不省人事了。
  莫琳是最後一個上來的。
  她爬上岸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死死的在斯誇羅身上揍了一拳。這個小子看起來像是野人的後代,水性怎麼能夠差成這幅德行?這下倒好,要不是他剛才腦抽拔刀子去砍一隻蟲子,她也不會在這心情美好的大清早和魚玩兒了一圈!
  意外的是,斯誇羅被打之後並沒有莫琳想像中的暴跳如雷,只是悶聲哼了幾下。吉田孝史是第一個意識到不對勁的人。他迅速的調整好自己的心情,從地上爬了起來,踱步到斯誇羅的身邊,皺起眉頭說道:「不會吧?這小子這樣也能溺水?」
  「溺水?」莫琳不解的將吉田孝史的話重複了一遍,繼而面色凝重的眨眨眼,說道:「溺水的話……得人工呼吸吧?」
  站在四周的眾人鄭重的點了點頭,幾雙眼睛火辣辣的盯著那個已經俯下身子的人,接著就是貼合在一起的雙唇。
  時間彷彿就此停滯在這裡,再也不會走動了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尺八(蕭)吹出來的曲子就是這種感覺,很和風的味道。
  而且你們可以認為吉田孝史大叔吹得這就這個曲子。
  三味線啊,尺八啊這種東西其實滿契合松陽的味道的。。我覺得。
  但是為嘛明明應該是粗人的吉田孝史會這種東西呢= =
  我不告訴你們……

☆、chapter 15

  斯誇羅的眸子微微動了動,很快的便恢復的意識。他緩緩地張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不知放大了多少倍的精緻臉頰。他能夠感受到自己唇部傳來的溫柔觸感,隨後,斯誇羅就好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樣的猛的抬頭,額頭直直的撞在了那張放大臉頰的額頭上。
  「你在做什麼啊!垃圾!!」
  「人工呼吸。」莫琳聳聳肩,解釋道。
  「……」斯誇羅暮然覺得自己的心跳都要驟停了。成,把水性極差的他拖進水裡溺水也就算了,為什麼給自己做人工呼吸的會是這個人?!從嚴格的角度上來看,這是他的初吻吧?!果然是初吻吧!!?所以堂堂黑手黨,未來的劍帝斯誇羅初吻竟然是被一個中年大叔奪走的!?開什麼驚天動地大玩笑!!!一定是他打開眼睛的方式不對!
  只見他臉頰微紅,指著身旁一臉淡定甚至有些憋笑的清秀中年男人,吼道:「Voi!吉田孝史!!你就不能想點委婉點的方法救人啊?!」
  「人工呼吸還有什麼委婉點的方法?要是我委婉的話你就已經死了,小鬼。」
  「可……!這!!!……」斯誇羅語言中樞錯亂,無言以對。
  「我知道你很失望。但是私塾裡最精通醫學的加籐君不在這裡,為了你的小命我也只能挺身而出了。」
  「我不是在說這個啊!這個根本就不是重點吧混蛋!」
  吉田孝史面露恍然大悟之色,說道:「難道你希望是莫小琳給你人工呼吸?小小年紀怎麼可以想到那個層次去啊,這是不可以的,不可以。」
  「誰!誰想到那裡去了啊,明明是你自己在腦部吧混蛋!」斯誇羅用力的甩著自己的手臂,試圖用行動告訴眼前的這群人自己絕對不是如同吉田孝史這個瘋子說的那樣。然而效果並不是非常顯著。
  阪田銀時在一邊站著,嘴角上掛著詭異的笑容;莫琳和桂小太郎早就沒有心情呆在這裡他們瞎嘮嗑,迅速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換下了濕透的衣服,確保自己不會因此而著涼。而高杉晉助顯然又是最為冷靜的那一個,她從始至終都是一臉淡定的靠在樹幹邊上,看著這群神經病上演著一出名叫「人生某二逼片段」的搞笑話劇。
  「斯誇羅?你怎麼……這幅樣子?」吉田松陽背著一個裝藥的籃筐緩緩走了過來,茫然的看了看正在努力挑逗斯誇羅的吉田孝史,以及渾身濕漉漉的被挑逗的斯誇羅,歪著腦袋。
  「哈哈,說到底也是他自己造的孽。」吉田孝史一邊笑,一邊像拍皮球一樣的拍著斯誇羅的腦袋,緊接著說道:「這小傢伙做事情太急躁,殺一隻蟲子都想要用刀子,結果就是把自己給折騰進水裡了。」
  斯誇羅不爽的一下甩開吉田孝史的手掌,重重的在他的膝蓋上踢了一腳,後者像是被蟲子咬了一下一般毫無感覺的對他笑笑,隨後便叨念了幾句類似「快去換衣服,否則就真的悲劇了」的話語,將炸毛的斯誇羅打發走了。
  高杉晉助見吉田松陽似乎要和這個頑劣的黑衣矮子說些什麼,便也識趣的離開了後院。為二人提供足夠的空間。他一向非常的識相,當然這僅僅是針對與吉田松陽有關的事務上才會顯得比較識相而已。
  吉田松陽率先開口:「明天我就會去江湖主城進行採購。而且我聽說已經越來越多的人對為數不多的石頭虎視眈眈,傳言愈演愈烈,甚至都有人猜測這是天神賜予的石塊,是擁有神之力量的東西。」
  「神之力量的東西?我的天,那群白癡到底是有多能想啊,這樣的想像力還真是令人歎為觀止。」吉田孝史無奈的聳聳肩,繼而將手中的尺八塞進吉田松陽的手中,說道:「這個東西,你幫我找個機會還給它原本的主人吧。我不適合擁有它。」
  「怎麼?這不是對你來說很重要的東西嗎?為什麼會突然想要將它物歸原主了?況且,這東西的主人不也早已將它送給你了嗎?」
  「有些東西,就算是送給了我,也不代表就是我的。」吉田孝史搖搖頭,歎了口氣,面色沉重的望著一片寧靜的水面,說道:「說到底也是因為我的關係,她才會死的。我沒有權力擁有這個東西,更沒有權利去吹奏他。我這一介粗人,果然還是揮揮刀子來得實在。」
  吉田松陽望著眼前的男人看了好一會兒,才慢悠悠的說道:「這東西就算你拜託我物歸原主,我也不一定能夠真的交到人家的手上。你願意讓出,對方也不一定願意接受。況且,能夠吹出那種樂曲的人,除了她,也只剩下你一人了。」
  「松陽啊松陽,有的事情,你也並不是全部知道的。」吉田孝史絕望的搖了搖頭,鬧得吉田松陽也忍不住歎了口氣,不再說話。
  他知道,自己的哥哥其實並不適合露出這樣的表情,他本該是個快活而自由的男人,可這世上總有那麼多的事情會出乎人意料的發生,總有一物能降一物。而吉田孝史這麼一個厲害的男人,敗就敗在對那女子掏心掏肺、死心塌地的愛情上。
  自古英雄多為美人愁,就算是吉田孝史,也逃不掉。
  「別多想了。」吉田松陽轉過身子朝藥房的方向緩緩走了過去,揮了揮手,說道:「這東西我會找個準確的時間物歸原主的,你就不用擔心了。還是多擔心擔心自己吧,你可不能在這麼一件小事上一蹶不振啊。」
  「啊,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吉田孝史點點頭,喃喃自語。隨後他毫無預兆的蹬了一下腿,長長的手臂伸進樹葉的中間,硬是將一個少年拉了下來。他不太高興的捏著加籐秀介的鼻子,質問道:「臭小子你到底是有多喜歡偷聽大人說話?你不會以為我沒有發現吧?」
  「我只是在樹上睡覺,你們自己要跑來這裡說給我聽,也不能怪我啊,是吧?」加籐秀介任由對方揉捏著自己的鼻子,臉頰上卻一直掛著微笑。
  「你這小子很早之前就聽人提起過。」吉田孝史憤憤的甩開了加籐秀介的鼻子,雙手背在身後,「一個十幾歲出頭的孩子,就能夠輕而易舉的將人生閱歷無數的大人玩弄於鼓掌之間。就看你這對人的態度,我就或多或少能猜到一點了。你就是之前一段時間被人稱作『千門小公子』的傢伙吧?」
  「……」
  「松陽的學生還真是人才輩出。」吉田孝史讚許的點點頭,「江戶城的未來有你們,足矣足矣。」
  「我說孝史叔,你這話說的就奇怪了。」加籐秀介嘴角又向上揚了一些,「我怎麼好像聽出了一點你要走上絕路再也回不來的味道?」
  「你這臭小子,誇你幾句還來勁了。你也就腦子好用了一點,劍術根本就是一塌糊塗,哪有資格來叨念我?用過來人的經驗勸你一句,別對自己的智商太過自信,你的確有天賦,但你的性格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實在太過惡劣。少年,偽裝的確騙的了一些人,但相對的,也有一些人有能力看破你的偽裝。等你意識到自己的頭腦竟派不上任何用處的時候,你就會明白我今天說的話絕對不是忽悠你了。」吉田孝史越說越嚴肅,就好像自己經歷過這樣的事情一般。
  加籐秀介無所謂的聳聳肩,說道:「我明白。」
  關於吉田孝史這個人,他瞭解的也不過僅限於「黑衣矮子」這個層面上,根本無法深入。沒有人知道這個人在成為西宮忠大名手下第一武士之前的歲月裡,到底是什麼樣子,到底過著怎樣的生活……
  而此刻這個男人在說完這一切之後,又令他萌生出了一個新的懷疑——吉田孝史過去……是否真的如同世人所傳言的那樣,一直都是一個武士?
作者有話要說:  說實話,我挺希望上一章最後的場景造成了你們的誤會【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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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6

  吉田孝史忽然覺得,他昨天沒有將加籐秀介這個小鬼的嘴給徹底封上一段時間簡直就是人生中最大的錯誤。這下倒好,本是他和吉田松陽兩人去江湖主城採購,同時進行一些必要的調查工作,但現在要他們帶著這群小毛孩要怎麼做事情?難不成還給他們組個少年偵探團來玩玩?笑話,從沒見過辦事情還拖家帶口的,更何況這事情並不好辦,一個不當心就得送了性命。
  想到這裡,他只好面色凝重的望著眼前一群圍繞在吉田松陽四周的小毛孩們和對著自己一臉媚笑的加籐秀介,歎了口氣,率先開口:「松陽,你真準備帶著群小鬼一起去?」
  「嗯,可以啊。」吉田松陽點點頭,說道:「一直讓他們呆在私塾裡也很沒勁嘛。」
  「你還真是……」說到這裡,吉田孝史忽然頓了頓,眨眨眼。這群小鬼如果跟著吉田松陽的話,或許也不會有什麼太過麻煩的事情發生,影響不了自己做事情。這麼一想,吉田孝史釋懷了。他放鬆的笑笑,將劍掛在自己的腰際,說道:「那就這麼出發吧。」
  今日的吉田孝史穿著不同於往日,他脫去了一身足以表明自己身份的黑色斗篷,帶了個斗笠,穿了一身白色帶有淺藍色花瓣的乾淨和服。十足的書生樣子令莫琳都忍不住感歎此人不愧是松陽老師的哥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兩個人的氣場還是非常相似的。
  「我說……」莫琳揉揉鼻子,將手臂十分自然的架在斯誇羅的肩膀上,後者茫然的看了她一眼,立刻甩開了自己肩膀上的那只爪子,那眼神似乎是在對莫琳說「老子的肩膀也是你這種垃圾能碰的麼混蛋?!」
  莫琳對此到毫不在意,聳聳肩,說道:「孝史叔,你這一身打扮還真是……超乎所以啊。」
  「莫琳!讓你這小丫頭不認真讀書,什麼超乎所以啊,明明是超乎尋常吧白癡。」吉田孝史整頓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一臉的嚴肅認真,說道:「在江湖城我也算是個小有名氣的武士,怎麼可以過去搶人家風頭呢?當然要稍微低調一點啦。」語罷,他拍了拍吉田松陽的肩膀,補充道:「比如像你們松陽老師這樣。」
  「哇啊,好可怕,這世界上居然有人不懂得廉恥這兩個字啊……到底是怎樣的自信心驅使才讓大叔你有這樣的勇氣說出這種話啊?這個世界快要崩塌了吧?還是我的世界觀要崩塌了?」阪田銀時扣著自己的鼻子,站在吉田松陽的身邊,一臉嫌棄的看著吉田孝史。
  吉田孝史無奈道:「什麼啊,不要小看人好不好啊喂!你們松陽老師身上的可是我的影子啊混蛋!」
  莫琳指了指地面上被吉田松陽的身子擋去了一半的影子,緊接著說了下去:「是啊是啊。你的影子的確是在松陽老師的身上呢……真是的,自己的影子都要投奔自己的弟弟,孝史叔你實在太沒用了……」
  「沒用大叔。」桂小太郎雙手環抱於胸前,一直沒什麼話,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開了口。而一開口就把已經氣的差不多只剩下二兩血的吉田孝史愣是刺激的吐出二兩血來。
  偉大的吉田孝史武士宣告死亡,死亡原因是被一群乳臭味干的小毛孩給氣的。
  高杉晉助一副「我已經懶得吐槽你們這群白癡了」的表情安靜的站在吉田松陽的身側。他看起來彷彿是這群孩子中最斯文和聽話的一樣,乖乖的偶爾抬眼看看吉田松陽,乖乖的再將視線挪回到一群白癡身上,冷漠的扭過頭,發起了呆。
  江戶城是在是一個繁華而錦麗的城市。雖然整個江戶城在斯誇羅的眼中充其量不過是個古老的城市而已,但在私塾內其他孩子的眼中,江戶城幾乎是夢一般的存在。繁榮昌盛不足以形容江戶這座城所給他們帶來的直觀感受,在這一派繁華的景象背後,所有人都能嗅到一股自給自足,幸福快樂的味道。這一點,就連斯誇羅都或多或少的感受到了。
  斯誇羅始終無法對這個城市心生好感。
  相比於江戶城,西西里是一個光芒永遠不如黑暗耀眼的的地方。西西里官方政府幾乎沒有一人有足夠的膽量握著一手的權利踏上那片土地,宣誓自己的統領權,因為他們每個人內心都再清楚不過這麼做的後果就是被碎屍萬段。在西西里,弱者從沒有享受幸福的權利。他們過得貧窮而恐懼,說不準今天晚上閉上眼眸,會再也看不到明日的陽光。
  而江戶城呢?不論是老弱病殘,還是年輕力壯的青年男女,臉頰上掛著的都是由內而外散發出的幸福微笑。就連賺不到什麼錢的普通店家,都能夠一臉笑容的一邊和身旁的人們說著日常生活,一邊做著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那樣子好似這個世界的東西都與他們無關緊要一樣,就連賺錢也成了生活的附屬品。
  除了奇怪,沒有其他的感想。
  斯誇羅搖搖頭,繼而就被莫琳一拳打在腦殼上,後者叼著一根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變出來的冰糖葫蘆,一臉滿足的看著斯誇羅,說道:「想什麼呢?搖頭晃腦的。」
  「你找死嗎?!不對,你為什麼能這麼自然地變出一根冰糖葫蘆啊?!」
  「孝史叔那裡敲詐過來的。」莫琳眨眨眼,一臉理所當然的跟在了斯誇羅的身側。此時吉田松陽正在遠處的一家雜貨店裡購買私塾內需要的東西,他們自然而然的就需要可憐的吉田孝史「保父」大人看著了。她四處晃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在一塊長板凳上坐了下來,喃喃說道:「所以呢……江戶……怎麼樣?」
  斯誇羅只得茫然的坐在她的身側,沒頭沒腦的回了一句:「什麼?」
  「我是說,江戶怎麼樣?比起你原來的那個世界。」
  「弱爆了。」斯誇羅毫不猶豫的冒出這麼一句話,繼而說道:「意大利西西里島比這裡不知道繁華上多少倍。而且……這裡的人給人感覺也弱爆了。」
  「斯誇羅腦子裡果然只有強大啊。」莫琳彷彿是剛剛醒悟一般,點點頭。還未等到斯誇羅作出回答,就將一顆冰糖葫蘆整個塞進了對方的嘴裡,說道:「那就來體會一下大江戶的強大,怎麼樣?」
  「啥?」斯誇羅眨了眨眼,順著莫琳指著的方向看了過去。
  那是一座比周邊樓房都要宏偉的建築,但也不能算得上是華麗,相較於他在西西里所居住的城堡遜色不知多少倍,然而莫琳卻是用一種十分尊敬而引以為傲的表情看著那座建築。沒等斯誇羅開口,她就自顧自的說了下去:「那裡住著的……是江戶最受尊敬,最偉大也是最強悍的武士。」繼而轉過頭,神色認真的看著斯誇羅的眸子,將冰糖葫蘆用力朝下一掰,硬生生的拔了出來,說道:「換句話說就是你最想要挑戰的人吧……江戶城最厲害的人,都在那個建築裡。」
  「最強悍的武士?」斯誇羅興奮的挑了挑眉,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說道:「那老子現在就要去會會他們。」
  說罷,便一腳踏了出去,出乎他意料的是,莫琳竟忽然間一把拖住了他的衣服一角,身子瞬間就失去了平衡,直直的摔在了地上。而後又十分給力的滾到了一旁的樓梯上,連續朝下滾了好幾個樓梯還沒有停下的意思。莫琳也完全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但很快的恢復了平靜,狠狠的咬了一口冰糖葫蘆,淡定的站在長椅旁邊看著斯誇羅不斷的朝下滾著,那個銀髮少年的身影越來越渺小,最終只聽見「彭——」的一聲,才知道斯誇羅已經停止了滾動。
  ——如果地球上沒有阻力這麼一個東西,也許他能滾到天荒地老。
  「哇啊啊啊啊啊啊!!!」忽然想起一陣尖銳的女性叫聲,這叫聲最終還是引起了一旁正在和東川昌野討價還價的吉田孝史的注意。他猛的站起身子,看了莫琳一眼,後者也茫然的聳聳肩,將冰糖葫蘆叼在嘴裡,翻過長椅直接跳下了樓梯,跟在吉田孝史的身後來到了叫聲的源頭。
  只見無辜的斯誇羅此刻已經被一群裝著糧食的大袋子壓在了最下面,只能看見一隻正在抽動的手,不知死活。他的身旁蹲坐著一臉面色蒼白的女性,她看見吉田孝史彷彿是看見了救星一般,顫顫巍巍的站起身子,說道:「這個孩子忽然就滾了下來。快來幫幫我把他救出來吧,這樣會被壓死的。」
  吉田孝史和莫琳十分默契的對視了一眼,頻率極為同步的搖了搖頭。年輕女人見兩人都沒有要動的意思,怕是這兩人聽力不好沒有聽見,只好又重新詢問了一遍。只見莫琳輕聲笑了笑,直接掉頭走人,而吉田孝史也是歎了口氣,拍了拍年輕女人的肩膀,淡然的說道:「沒事,他自己會爬出來的,壓不死。」
  「啊?什麼……可是……他還是孩子啊。」年輕女人顯得有些猶豫。
  「Voi!!什麼孩子啊?!不要把老子定義成和那群沒用的小鬼一樣的孩子好不好啊?!老子可是劍士啊劍士!!這群東西難不倒我的好嗎!」斯誇羅仍舊被壓在那群貨物的下面,頭卻已經探了出來,那樣子看起來十分好笑,莫琳一個沒忍住,將口中的冰糖葫蘆毫無形象的噴了出來,笑倒在地。吉田孝史也是面朝牆壁靠著,肩膀不住的抖動。
  「劍士……?」
  「啊!!是啊!!看老子馬上就爬出來給你看看!!雜碎不准小看我!!」
  「沒人小看你……真的。哈哈哈哈。」莫琳一邊喘著氣,一邊說著。而當她將視線落在吉田孝史身上的時候,竟發現他忽然不笑了,只是怔怔的抬頭看著一片空曠的樓梯,神情嚴肅。
  「怎麼了,孝史叔?」莫琳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繼而說道:「笑傻了?」
  「不……」吉田孝史搖搖頭,沒有說話。
  雖然只是一瞬間,但他還是感覺到了有一股氣息忽然出現在了他們的周圍。而那氣息……分明是只有昌吉才有的、獨一無二的氣息。
作者有話要說:  QAQ。。。一幫子只會鬧事的小鬼頭。。
  我也不知道古代日本有沒有冰糖葫蘆。不准吐槽我愚鈍【喂

☆、chapter 17

  
  莫琳望著吉田孝史,不解的歪著腦袋,也不願對此多加深究,聳聳肩繼續啃著自己手中的冰糖葫蘆。吉田孝史這個男人的出現太過突然,也不知是自己多慮還是怎樣,她總有種接下來的日子裡必定有事情會發生的預感。
  正當她試圖拋開腦海中這個奇怪預感的時候,身後忽然傳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吼聲,姑且一聽就知道罪魁禍首絕對是那個天生的大嗓門——斯誇羅同志。只見斯誇羅一邊愚鈍的拍掉了自己腦袋上面粘著的米粒,一邊擺著一副「我是劍士我怕誰」的囂張架勢站在莫琳的身後,試圖抬腿踢上去,卻被後者敏捷的躲過。
  「Voi!!!!死女人你是不是在找死啊?!知道把老子踢到下面來的結局是什麼嗎?」
  莫琳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神情裡是滿滿的無奈,說道:「我什麼時候把你踢下來過了?是你自己沒有站穩吧?我只是拉了一下你的衣角而已,上面有只蟲子……」莫琳的手臂來回的撥弄著,她眼前的斯誇羅似乎想說些什麼,卻最終還是張了張嘴又閉上,不懷好意的朝後退了幾步,笑了。
  霎時之間,莫琳感覺到自己的後腦勺被什麼奇怪的東西狠狠地砸了一下,身子直接跌向地面,為了保持住平衡,她的腳步踉蹌了幾下,斯誇羅似乎也沒想到她回朝前邁上幾步,剛想後退,就看見莫琳的腦袋撞上了自己的胸口。
  一片慌亂之中,斯誇羅彎曲著手臂,用手掌支撐著莫琳的身子,以免她結結實實的摔在低級身上。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莫琳茫然的眨了眨眼,一巴掌扇在斯誇羅的臉頰上,試圖將自己的身子撐起,後腦勺又被什麼東西狠狠地砸了一下。這一砸令她感到一陣暈眩,再次摔了下去。
  「Voi!死女人你被砸傻了?又不是我砸你,你抽我幹嘛?」斯誇羅一副要找莫琳決鬥的樣子,一手抓著刀子,一手揉著自己微微發紅的臉頰。
  莫琳尷尬的眨了眨眼,沒說話。這是她第一次被襲胸,她怎麼會知道自己應該有什麼樣的反應?光是抽他一巴掌也是非常正常的下意識反應吧?
  「啊,不小心踢錯位置了呢。」阪田銀時操著他的萬年不變的死魚眼,一根手指在鼻孔裡不斷的轉來轉去,另一隻手極為自然的伸向了一旁桂小太郎手中的章魚燒盒子裡,毫不猶豫的戳出一隻來塞進自己的嘴裡,默默望著飛向莫琳的皮球。
  一旁的高杉晉助則是一個人捧著一盤章魚燒津津有味的吃著,能看得出他的視線始終定格在某一個地方,吃了好幾顆才緩緩轉過頭看一眼在在一旁不知做什麼的阪田銀時以及桂小太郎。
  「不管吃多少次……章魚燒都好好吃啊。」東川昌野站在加籐秀和的身側,包著滿嘴的章魚燒,嘴角還粘著些許的醬料,只聽見他含糊不清的說道:「但是加籐哥…我的球去哪裡了?明明剛剛還在手裡的說。」
  加籐秀介微微一笑,抬了抬自己下巴,示意身旁的孩子看向遠處正一臉凶相朝他們走過來的莫琳,以及她身側毫不掩飾大笑狀態下的斯誇羅。東川昌野最終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他體內對危險的感知細胞已經啟動,正在時時刻刻的提醒他自己危險正在一點點的朝他邁進。——當然這一切都因為莫琳的表情實在是太可怕了。
  「不就是被球砸一下嗎,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表情啊?」阪田銀時一臉茫然的看著一點點朝他們靠近的莫琳,抬手抓了抓腦袋,繼續說道:「女生生氣的原因還真是難以理解啊。」
  「不是這樣吧,銀時。」桂小太郎無奈的歎了口氣,抬手扶額,繼而問道:「孝史叔呢?剛才還看見他和莫琳你們在一起呢,現在怎麼就不見了。」
  「說的也是啊。」莫琳忽然停了下來,說道:「孝史叔剛剛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接著就沒在看見他的影子。雖然他也不重要啦,我們只要知道松陽老師在什麼地方就夠了。」
  而在這群孩子並不知道的茶樓裡,吉田孝史正在悠閒的坐在窗口喝著茶。他的對面坐著一名穿著略顯華貴的清秀男人,男人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沒什麼駭人的氣息,硬是要說的話,竟還與吉田松陽有些相似。與吉田松陽不同的是,吉田松陽有的一直都是溫柔的笑容,而這個男人的笑容卻特別的慵懶,這種笑容其實很欠揍,但那張臉又為他賺了不少分,吉田孝史也似乎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笑容,也沒真的一拳打在他的臉上。
  此人名為古賀三郎,是古賀家族現在頭目的三弟,為人慵懶隨意,在家族中一直被人定義為「難成大器」的代表。向來追求與世無爭的生活,從不過問古賀家族的任何事情,就算是有所聽聞也絕對不會發表自己的看法,就好像是一個突兀的存在一般。喜愛憑自己的興趣做事情,若一件事情令他提不起興趣,就算再重要,他也不會去做;但與之相對的,若是一件沒什麼意義的事情卻挑起了這個男人的興趣,那麼就算是天皇老子來阻止,也只有打道回府的份兒。古賀三郎此人絕對不比他的兩位哥哥無能。吉田孝史一直覺得,如果古賀三郎是一個有企圖心的男人,那麼現在古賀家族的老大絕對不會是古賀太郎。
  「兩年不見,江戶城變了太多太多了。」吉田孝史喝了口茶,眼神有些憂鬱。他彷彿是在說一個無奈的事實一樣,一言一語中夾雜著滿滿的感傷。
  「是啊。」古賀三郎點點頭,喝了一口酒,說道:「雖然在我眼裡並沒有什麼變化,江戶還是江戶,只是來了一些喜歡找麻煩的人而已。」
  「怎麼說?」
  「最近常常能夠發現一些比較有趣的東西。」古賀三郎忽然玩起了自己的手指,淡淡的說道:「你要是告訴我你沒有發現那個飛鏢是我扔的,我可就真的不承認我認識你這個朋友了,孝史。」
  吉田孝史輕聲一笑,說道:「這有什麼難以發現的?暫且不說那個字跡了,就說這種莫名其妙的做事方法,我能想到的也只有你了。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麼?或者我換個方式問吧……古賀家族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令你感興趣的事情?」
  「你還真是喜歡挑重點問。」又抿了一口酒,聳聳肩,視線落到了遠處正在打鬧著的孩子們身上,歎了口氣,繼續說道:「的確是有些我感興趣的事情。就說那個孩子吧,她是叫莫琳對吧?我知道這個女孩子……」他頓了頓,似乎在回憶著什麼,而後又說道:「哦,是昌吉的女兒,當然我並不是對這個女孩子感興趣。我感興趣的,是她手中的刀子……上的石頭。」
  「你知道那石頭?」
  「算吧,我收集了很多這些石頭。」古賀三郎點點頭,繼續說道:「關於這些石頭的傳言我也或多或少聽到一些了,這些石頭明顯不應該是存在於江戶的東西。我前些日子,也就是在給你們發出『請帖』的前幾日,我遇見了紅衣哀悼人。」
  吉田孝史瞳孔稍稍放大,說道:「你是說你看見她了?!你竟然還能這麼完好無損的坐在我面前喝酒?」
  「這有什麼好稀奇的?紅衣哀悼人所到之處人幾乎全部死絕的說法只不過是誇大的傳言而已。換句話說她還是個蠻可愛的女孩子呢。」古賀三郎說到這裡,最終還是忍不住笑了笑,繼續說道:「莫琳手中的石頭,外形似乎是與其他人手中的石頭一模一樣,但所表達出來的能力是完全不同的。紅衣哀悼人的石頭,賦予了她預言死亡的能力,紅衣能夠看到每個人的生命期限,能夠預知到死亡……全部都是因為她身邊的那塊石頭。」
  「這麼說,你在研究那些石頭?那你把我們忽悠過來做什麼?見見老朋友?」
  「當然不會那麼簡單。我想要提醒一下你們二人——以老朋友的身份,這些石頭給江戶帶來的可能並不僅僅是超出自然的能力,我總覺得,這些石頭的背後可能還隱藏著許多我們無法預計的事情。你們最好不要對此有太多的介入,如果要介入的話,也必須要做好承擔一切後果的準備。」
  吉田孝史沉默了很久,而後便看見古賀三郎從自己的口袋裡摸出一個石頭來,下意識的抓在手裡看了一會兒,又戳了戳,抬起頭莫名其妙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問道:「這算什麼?我已經拿在手裡了。為什麼感覺一點變化也沒有?」
  古賀三郎嫌棄的看了他一眼,無奈說道:「你別小看他們只是石頭,也是很有脾氣的東西。這就好像是跟人體血型一個道理,一塊石頭只會契合某一個人,並不是說得到石頭的人就一定能夠得到超出自然的能力的。」
  「你是說……」吉田孝史稍稍思考了一會兒,似乎是在試圖尋找出一個符合這個說法的詞語來一樣,「契合性?」
  「沒錯。不同人體與不同石頭的契合性……這就是我最為感興趣的地方。」
  喝掉了最後一口酒,古賀三郎拋下這麼一句話,幽幽地走了。吉田孝史獨自坐在位置上,端起古賀三郎所喝的酒,竟看的出了神。而後他又忽然轉過身子,死死地盯著此刻坐在自己身後位置上的一個穿著藍衣布衫的男人,看了一會兒,嘴角微微上揚,笑出了聲。而後,他一掌拍在那人的後背上,抓起自己手邊的刀子,走下了樓。
  後者端著小酒杯,嘴角微微上揚。雖說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見了,但吉田孝史仍舊和自己當初認識的那個男人一樣,沒有絲毫的變化。
  還是那麼喜歡……多管閒事。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 18

  樹影隨風輕輕扇動,卻沒有人現身。身著一襲藍衫布衣的男人隨手拔出劍來,沒有動靜,直直的指向身側距離自己沒有多遠的樹枝上,輕聲一笑,說道:「既然來到了這裡,為何遲遲不現身?難道公子略有殘疾,不敢令在下目睹您的風貌?」
  看似空無一物的樹枝上忽然竄出一個人影來,那人連話都沒說一句,直接拋出手中的飛鏢,而後又被站在林中的男人毫不費力的彈到一邊。本以為來人還會再補上幾招,而他卻忽然收手,彷彿飛鏢只是為了打個招呼而已一樣,縱身一躍,輕鬆地跳到了藍衫布衣的身側,說道:「你說話這麼文鄒鄒的我還真是不習慣。」
  「無論什麼事情,習慣就好了。」那人將刀子塞回到刀鞘中,掛在腰際。而後便定定的看著黑衣男人,微微一笑,點點頭說道:「隱大夫,好久不見。」
  要說隱大夫,就要說說曾經名震整個江戶城的武田隱大夫。
  此人的性格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喜好隱居山林,常人幾乎找不到他,但若江戶城有人得了什麼難以救治的疾病,他就必然會出現在此,將其醫治。武田隱的事跡越傳越廣,很快就傳入了當時的大名——西宮忠的耳朵裡。西宮忠長年患病已是江戶城眾所周知的事實,幾乎沒有一名大夫能夠醫治大名的疾病。自從知道世上還有如此的神醫,西宮忠自然不會就此罷休,用了各種方法將武田隱請進大名府第,後者卻連連拒絕,最終被吉田孝史壓著手臂逮了過去。但最終,西宮忠大名仍舊在疾病的折磨中離開人世,而武田隱的傳說,也就此畫上了句點。
  這個武田隱,正是在江戶城遊蕩浪人之間名字流傳已久的隱大夫。人人都說隱大夫為人極為隨意,輕功了得,忍術也絕對不會輸給古賀家族的人,但此人幾乎不太會出手,平日裡也只是做些為名除害、劫富濟貧的小事,以此換些口糧度日。
  隱大夫向來與西澤淳、渡邊亞矢二人相交甚好,自從西澤淳憑空消失之後,浪人中也很難再見到這位忍術的能手了。而吉田松陽二人口中的武士昌吉也與此人有著不解之緣。
  總之,過去名震江戶城的武士、忍者紛紛再次回到江戶城,必然有事要發生。
  「的確是好久不見了,再不見到你,我都快以為你已經死了呢。」隱大夫無奈的笑笑,說道。
  「要說死,也算是差不多了。只是現在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解決,哪能這麼容易去死?」
  「這倒也是。聽說你見到吉田孝史了?那囂張的小子怎麼樣了?該不會還在為瑜兒的死亡而責備自己吧?這可不行啊……老是把瑜兒的死怪在自己的頭上,總有一天這個小伙兒會崩潰的。」
  「孝史是怎樣的人,我們又怎麼會不知道呢。只是我已經不便以原本的身份出現在他們的面前了,更別提讓他別如此的自責了,瑜兒的事情,就交給松陽吧。我相信他有足夠的能力令孝史走出那段陰影。畢竟眼前的事情實在緊急,若我總是站在後方,這件事情只會越來越複雜。我們能在這裡相遇,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鬱悶。古賀家族的事情已經一點點的顯現出他背後的恐怖之處。」
  「我說你暫且別說古賀家族的事情,就說說渡邊亞矢那小子,你還是沒有他一點的消息嗎?當初你忽然傳信拜託我幫忙尋找他,我本想問個所以然來,但知道按照你的個性絕對不會有興趣回答我的問題,也就乾脆不問了。但是查了如此之久,我仍舊沒有他絲毫的消息……」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藍衫布衣打斷了,只聽得那男人淡淡的說道:「亞矢不想讓你知道的事情,就絕對不會讓你查到。或許也能稱之為孽緣吧?前些日子……我在將軍府的外面,看見了亞矢……」
  只見隱大夫忽的抬起頭,表情十分的訝異,他似乎是想要確認些什麼一樣,一字一頓的說著:「你是在暗示……渡邊亞矢現在在將軍府?」
  後者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說道:「可能還是將軍的親信吧,就他那一身錦繡的華服,想必現在在將軍面前混的不錯。」
  隱大夫幾乎沒入了一片夜色之中,唯一能夠看見的只是藍衫布衣的男子手背在身後,滿面愁容的望著天空中的一輪明月,長歎了一口氣,久久不語。
  一燈如豆。
  莫琳坐在燈下,看著窗外的朗月,手抓著一塊乾淨的白布來來回回的在自己的刀子上擦拭著。斯誇羅不耐煩的坐在她的對面,用手指一上一下的敲打著桌面,發出一陣陣極有節奏的打擊聲,顯然此時已經到達了他所能忍耐的極限。而莫琳卻不為所動,仍舊是保持著原本的動作,根本就沒有要搭理斯誇羅的意思。
  「你到底要在我對面坐到什麼時候?斯誇羅……請記得你是個男生。」
  斯誇羅歪了歪腦袋,顯然沒明白莫琳到底在說些什麼,偏好強大的男人通常不太會注意到這些小家子氣的事情。他說道:「你以為老子想在你對面一言不發的坐這麼久嗎?要不是你和阪田銀時那幾個煩人的小鬼,我才不會被推上要去進行什麼棋藝比賽的倒霉狀況上吧?還有那個棋藝大賽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啊?!誰高興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光用棋子把對手趕盡殺絕啊?!」
  「斯誇羅,這你就不明白了。」莫琳無奈的搖搖頭,仔細的解釋了起來:「人類思想和客觀世界的明顯差異在於它的矛盾性,而有了矛盾,就有對抗,有了對抗,就會有規則,而這一切也就賦予了圍棋於魂魄。就好像我們始終認為刀子也繼承了武士的魂魄一般。刀亡人亡,我們武士永遠都是與刀共存的。而進行棋藝大賽,也是證明我們強大靈魂的絕佳代表!」
  「這是什麼狗屁理論啊?完全聽不懂嘛!!你是腦子有問題,還是被那群小毛孩一起帶抽了?怎麼會同意做什麼事情?你會下棋嗎?!」斯誇羅猛的拍了一下桌子,棋盤上的黑白棋子散落一地。莫琳也不急著將其撿起,反倒是一臉茫然的看著斯誇羅,眨了眨眼,淡定的說道:「我為什麼要會下棋?這個其實不重要啦……你是不是應該多多考慮一下自己?」
  「為什麼?」
  莫琳挑眉看著斯誇羅,頑劣的笑著:「因為我寫的是你的名字……明天去比賽的也是你——斯誇羅!你有兩場比賽……」
  「……」短暫的沉默之後,站在後院思考著什麼的吉田孝史隱約中聽見了莫琳和斯誇羅的對吼聲,以及類似於「乒乒乓乓」之類的刀劍碰撞的聲音。這聲音一直到後半夜才在二人的慘叫聲之後結束,想必不是高杉晉助,就是加籐秀介閒這兩人太煩,去為名除害了吧。
  而打一架完全不能幫助斯誇羅掩蓋掉自己要去參加棋藝大賽的事實,雖然說他不去是完全可以的,但在看見滿懷期待,或者準確的說是懷著「你要是不去殺他一盤你就別想再私塾裡活下去」心情的一群小毛孩(即使斯誇羅也是小毛孩,但他始終覺得自己是個大人),斯誇羅知道自己不得不去了,否則絕對會被弄死——光被阪田銀時那個混蛋捅鼻孔就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吉田松陽在得知斯誇羅要參加江戶城的少年棋藝大賽的時候,沒有發表太多的看法,表情十分的差異,後來似乎的能夠想到其中的原委,也只是隨意的笑笑,叮囑帶著斯誇羅和莫琳等人一起前去比賽或參觀比賽的孩子們不要瞎鬧,也就再沒說過什麼。
  「都說了我不會下棋了,誰讓你們這些垃圾隨隨便便把老子名字寫上去的!」
  「因為鯊魚君你的臉一看就很像是會下棋的樣子啊。看吧,瞧那雪白雪白的頭髮和黝黑黝黑的皮膚……簡直就是為了棋而生的靈魂嗎……假髮,你覺得呢?」
  「為什麼要問我的意見?你只是想要重複的說『假髮』這個詞彙吧?不是假髮,是桂啊!桂!!還有那個明明是銀色的頭髮吧,要說銀色頭髮你也有吧,你這一頭的銀色卷毛。」
  莫琳道:「要說斯誇羅皮膚黝黑黝黑……似乎也沒有那麼誇張吧?但是你的確長了一副下棋穩贏的臉蛋。所以請不要大意的上吧!!」
  「Voi!!從一開始就是你們幾個在自導自演啊好不好?!老子憑什麼要和你們一起去參加那種討厭的棋藝大賽啊?又不是劍術大賽,老子到底有什麼理由要出席啊你們這幫出賣戰友的混蛋!!」
  莫琳鄭重其事的拍了拍斯誇羅的肩膀,認真的說道:「下棋就如同武士、劍士之間的戰鬥一樣。不允許一刻的分神,出刀下子的時候都必須要前三後四的思考、判斷清楚。換句話說,棋藝大賽,就是變相了的『誰是江湖最強少年』選拔賽!」
  「江戶……最強少年選拔賽?最強……?」斯誇羅嘟囔了幾句,忽然跳了起來,一掌重重的拍在了莫琳的頭頂,大吼道:「怎麼坑!!誰會相信你這種話啊?!你當老子是小孩一樣好騙嗎?!!!」
  「嘛,不管怎麼說,報名了就必須要參加,不是嗎?」莫琳說的好像真的是斯誇羅報了棋藝比賽一樣,一臉「相信我,你能行的少年!」的表情,率先跨出了第二次前往江戶城的旅途。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不知道日本過去下什麼棋啊救命。。
  我木有看過棋魂啊救命【和棋魂有什麼關係……我只會象棋QAQ,其他的絕壁是被血虐的那種…………
  所以這個文裡面有很多不契合歷史的BUG,,,請無視,真的,你們只要看他們犯二就可以啦!【喂

☆、chapter 19

  要說到江戶城的棋藝大賽,也算是一項較大的盛世。私塾內的孩子們也或多或少從吉田松陽那裡學到過一些圍棋的技藝,過去被人血虐自然是不可能的,然而這群思維異於常人的孩子們竟然讓對圍棋沒有一點基礎的斯誇羅去參加棋藝大賽,根本就是想看著他被虐。
  對此,吉田松陽倒也沒發表什麼看法,唯有吉田孝史不知腦子是被驢踢過還是被門夾過,硬是說著要和他們一起去圍觀斯誇羅的比賽,即使斯誇羅本人始終堅持要退賽。莫琳自然知道以斯誇羅的個性,要他在對弈時期安安靜靜的坐上一會兒都是難事,怎麼可能耐得住性子將整盤棋下完?
  未等眾人走上幾步,吉田孝史就率先停在原地,雙手背在身後,一動不動。紛紛茫然對視了幾眼,沒有得出個結論來,只聽見這個中年大叔淡淡的笑了笑,對著空氣說道:「隱大夫,這麼一大清早跑來偏遠的私塾做什麼?這可不像你的作風……不對,我也已經有好長一段時日沒有見到你了。」
  樹叢中忽然閃出一個人影來,跳到了眾人的面前。斯誇羅差異的朝後退了幾步,望著此刻正站在自己面前的高大青年男人。四周幾乎只有不到人腳踝的雜草平地,這麼一個人躲在自己的身邊,沒有理由發現不了,可他們那麼多人裡面,為什麼只有吉田孝史感覺到了此人的存在?不,應該說為什麼他們沒有一人注意到他躲藏的位置?
  只聽見那人開口說道:「我這次可不是來找你許久的,我是來邀請你們的。」
  「什麼邀請都能邀請到私塾裡來?」加籐秀介挑了挑眉,朝前走了一步,用手擋住了似乎想要說些什麼的桂小太郎,問道。
  「你們知道江戶城的棋藝大賽吧?剛剛聽過你們的對話了,那個銀髮小伙子似乎是參賽選手?不過,我也幫另一個人報過名了。」說著,他走到了莫琳的跟前,蹲下,繼續說道:「先別急著反駁我。我知道你叫莫琳,我名為武田隱,是個忍者。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你們兩人都必須贏了對手,特別是你,莫琳。如果贏了,我就有辦法讓你見到你最想見的人……你也一樣,銀髮小鬼。」
  「我沒什麼想要見的人。」莫琳搖了搖頭,定定的看著武田隱,繼續說道:「我知道你。你和我父親過去是交好對吧?母親還和你同行呢,我怎麼會不知道你。但是,就算如此,我還是對你說的事情毫無興趣。今日要參加比賽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那個銀髮白癡。」
  「Voi!!老子說過多少遍了?!我是不會去參加什麼傻逼棋藝大賽的!」
  阪田銀時問道:「那你為什麼要跟我們一起去江戶城?」
  「你以為我想去?!你他媽先讓這個抓著我手臂的傢伙把我放了!!我才可能拒絕吧混蛋!!總有一天我會砍死的你的!」斯誇羅掙扎了一下,最後還是逃不過加籐秀介的手掌。雙手被他死死的抓住,根本就沒有反駁的餘地。
  「你的性子還真的是和年輕時候的昌吉很像啊。我的確沒什麼權利逼著你去,一來我們彼此之前沒有任何的利益關係,二來你也未欠我什麼人情,不去也是應該的、應該的……」
  莫琳挑了挑眉,倒沒想到這個隱大夫竟是如此好說話的一個人。
  「不過……」武田隱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說了出來:「你這個決定可能會讓你錯過一個十分重要的人。你自己好好考慮,我不逼你。」
  語罷,他和吉田孝史交換了一下眼神,後者似乎沒有搞懂他眼神中傳達的意思,想要多問些什麼,卻發現武田隱的早已徹底沒了蹤影。
  「真不愧是『來無影去無蹤』的隱大夫。」桂小太郎望著遠處出了神,讚許的點了點頭。繼而說道:「莫琳,你想去參加比賽嗎?」
  莫琳沒有說話,顯然是陷入了一陣沉思。母親還在世的時候,她的確跟著她學過一段日子的圍棋,也算是有些瞭解,不至於一上場就被殺個片甲不留。但她猶豫的並不是誰輸誰贏的問題,棋藝大賽本身對她而言沒有任何的吸引力,最令她猶豫的……是隱大夫話中帶話,彷彿是要向她傳達什麼訊息一樣。
  看來這一次的棋藝大賽,不去不行了。
  「還是有些在意,反正去也去了。」莫琳無奈的歎了口氣,繼而看著站在自己身側的斯誇羅,眉頭皺了皺,「這個白癡一定會輸的,就沒指望他贏過。」
  東川昌野道:「可名字都已經報上去了。」
  阪田銀時眨了眨眼睛,左右晃著自己的手臂,一臉無所謂的說道:「我倒是有個辦法。唔……假髮,你代替鯊魚君不就好了?看你們兩個人的頭髮就覺得很相似啊。」
  「相似?你到底那隻眼睛看出來的相似?要說相似反倒是你比較相似吧?!你覺得那些人會判斷不出來黑髮和銀髮、長髮和短髮的本質區別嗎?不對!不是假髮,是桂……」
  「這種東西不會有人分得清吧,就算分清楚了,人家也只會以為你帶的是一頂假髮嗎,不會有什麼問題的。況且我們之中棋藝最好的人只有你了,松陽老師每次講課你都聽的務必認真……沒有會比你更合適了。」
  「說了不是假髮,是桂啊!銀時你又在做什麼?為什麼要把我的頭髮塞進斯誇羅的鼻子裡?你有多喜歡他的鼻子?!」
  「不,我是想著這樣連體會不會更加能混淆視聽一些。」
  「不……絕對不可能的好嗎!不可能!」桂小太郎一把將自己的頭髮從斯誇羅的鼻孔,不對,是阪田銀時的手中拯救了下來,拚命的努力將阪田銀時腦子裡對自己「假髮」的這個印象掰正成「桂」,可惜最終無論怎麼努力,他都以失敗告終。
  三小時後。
  江戶城的靈隱樓內部坐滿了選手,也不知是為何,這一次人們紛紛趕到了靈隱樓來觀看斯誇羅與田忠武的比賽。當然這並不是因為兩人其中有一人是圍棋界的矚目之星,而是那個叫斯誇羅的男孩扮相十分有趣,看起來就如同一個小丑一般,光是看著他,人人都能覺得世間非常美好。
  只見那人頭上綁著一個被去除了綠色葉子的白菜,背上還背著一個奇怪形狀的東西,看起來有點類似於一隻鯊魚鰭。黑色的頭髮被綁在一起,隱藏在一顆白菜葉子的後方。當然這名叫斯誇羅的男孩不僅僅是扮相上奪人眼球,在棋藝上也是有很深的造化,幾乎盤盤都將對手逼入絕境,最後終於與一位名叫莫琳的女孩打入了最終決賽。
  莫琳坐在假扮成斯誇羅的桂小太郎的對面,肩膀死命的抖動著,嘴閉的十分緊,好像一個不注意就會馬上笑噴一樣。一旁的斯誇羅最終還是沒有忍住,揮舞著自己的手臂連連叫喚著:「老子平時是這樣嗎?!!老子的頭髮難道看起來和白菜那麼像嗎?這種造型你們到底想要騙過誰啊?!!還有那個鯊魚鰭是怎麼回事啊?!這是在惡搞嗎?果然是在惡搞吧!你們這群混蛋根本只是想要看戲吧!!!」
  加籐秀介輕笑幾聲,說道:「不,你難道不覺得假髮這個樣子意外的……驚艷嗎?」
  東川昌野捂著自己的額頭,顫顫巍巍的說道:「我只感受到了驚嚇……」
  高杉晉助靠在遠處的一根柱子上,冷冷的看著在中間已經給莫琳造出一盤勝棋,正等著對方下最後一步的桂小太郎,極為難得的開口說了一句:「挺合適的。」
  「你真的這麼覺得嗎?」不知什麼什麼時候,桂小太郎已經和莫琳一起走下了場,奇怪的是白菜仍舊頂在他的頭頂。他一臉認真地看著面色淡漠的高杉晉助,問道。後者並沒有做出回答,只是轉了個身子,挪動到了柱子的另一個位置。
  吉田孝史早已不知去了哪裡,整個靈隱樓內只剩下他們幾個孩子和一群圍棋愛好者。莫琳四處看了看,並沒有看見武田隱的蹤影,不解的揉捏著自己的下巴,說道:「既然都已經贏了,為什麼沒有看見隱大夫的半個影子?」
  「我早就到了。」頭頂傳來一個聲音,而後就看見武田隱從天花板上跳了下來,穩穩地落在莫琳跟前,說道:「你很快就會見到你最想見到的人的。」而後又轉過頭看了看站在莫琳周圍的幾個孩子,繼續說道:「你們也是……不過或許會比她稍稍晚一點而已。」
  他一邊說著一邊朝窗口的位置走去。接著,莫琳等人就感覺自己的身子忽的軟了下來,全全跌倒在地上,眼前一片模糊,繼而就沒了意識。武田隱慢悠悠的走到幾個孩子的跟前,揮了揮手,天花板上又跳下來幾個人影。
  武田隱說道:「帶他們去指定的地方,嚴加看守。對了,記得要隱蔽一些,被發現了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友誼什麼的要開始慢慢培養起來,而後才能虐的開心【喂

☆、chapter 20

  等到莫林醒來的時候,已然是半夜時分。
  四週一片漆黑,斯誇羅等人也早已醒了過來,一個個都靠在濕漉漉的牆壁上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這是一個方方正正的小房間,只有一扇緊閉的窗戶,這面窗戶似乎並不能打開,但是能夠看見從外部透進來的月光。高杉晉助坐在能夠看見窗口的地方,似乎沒什麼緊張感,始終漠然的死死盯著窗外,沒過一會兒,又睡著了。此人果然從來都不會知道緊張與慌亂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種情緒,當然,我們都相信被關在這裡的孩子們都不會有機會體會這樣的情緒。
  莫琳醒來之後,率先將自己的手指湊到鼻子前聞了聞,皺起了眉頭。繼而將手指按在太陽穴上來回的揉動,說道:「想必毒就是下在了圍棋的棋子以及下棋時候所用的熏香上,不,準確的說那應該是迷香的一種,所以才會特地讓我們參加棋藝比賽,我手指上現在都還殘留著一些迷香的味道。」
  「那應該不可能。」加籐秀介搖搖頭,說道:「為什麼只有我們有事?其他人都好像沒有問題的樣子?」
  「那不一定,我們暈倒之後第一眼看到的世界就是這個小黑屋子,其他人發生的事情,自然是不知道的了。」
  加籐秀介一聲冷笑,說道:「就我看,我們是徹徹底底中了騙局……一個很大的騙局。」
  桂小太郎點了點頭,繼而說道:「我同意加籐兄的看法。那個隱大夫看起來問題很大。根據我所知道的消息,武田隱早在好幾年前就不再過問江湖之事,這世上沒有幾個人能找到他,他根本就不想被人找到,又怎麼會主動出現?」
  「就是這個意思。這件事情的背後不會那麼簡單,當然我們也不過是一個棋子罷了。」說到這裡,加籐秀介頓了頓,繼而視線轉向了莫琳,說道:「這件事情和你脫不了關係哦。換句話說你也算倒霉,碰上這麼一個父親。」
  過去的千門小公子說出這種話,必然有他自己的一番看法。如果事實不是如此,那麼加籐秀介就一直在用自己的一套方法,使他們每個人都一直處於騙局之中。
  莫琳忽然開口:「加籐哥,看在我現在還叫你一聲哥哥的份上,我希望你能把你知道的全部毫無保留的告訴我們,畢竟現在大家都是同一條船上的人。我清楚我的父親,絕對不會比你們清楚的少到哪裡去。」
  加籐秀介沒有回答,話題就這麼硬生生的被斬斷在這裡。斯誇羅意外的沒有發話,一直都沉默的坐在一邊,看著身旁和高杉晉助一樣睡死過去的東川昌野以及阪田銀時重重的歎了口氣。
  在私塾裡面,他曾經分別和假髮、高杉晉助以及阪田銀時都交過手,這三個人的劍術是不可小覷的。就拿阪田銀時這個奇怪的小孩來說,平日裡一直都是一副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看起來懶懶散散,該認真的時候卻不會掉半根鏈子。而桂小太郎相比之下就顯得規矩多了,每一劍每一式都好像是和吉田松陽同一個磨子裡刻出來的一樣,也不知道學這麼精細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他立志成為吉田松陽二號?而高杉晉助,就與這兩人完全不同,就連他斯誇羅,都不得不服他。
  而斯誇羅並不知道,他在許多私塾孩子的眼裡,都是一副好像時時刻刻都要和什麼人去決鬥一樣。雖然沒有一個人能夠理解他這種行為的促使原因到底是什麼,但這些並不重要,斯誇羅將來必定會是個優秀的劍士,這是無人可以否定的事實。
  黑色房間的門忽然間被打開,門口站著一個人。那人身姿筆挺,穿著一身黑衣,冷漠的臉,殘酷的眼神,背上的劍在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能夠隱約看見他的身後還站著一個身影令他們感到熟悉的男人——隱大夫。
  「什麼風把你小黑請來了?」加籐秀介無奈的笑了笑,竟和那打頭的男人打起了招呼。直到週遭逐漸變得亮堂起來之後,眾人才得以看清楚來人真正的面容。那人臉頰上有一個明顯的刀疤,鬍子隨意地耷拉在臉上,沒有清理過的痕跡。只見那人淡淡掃了一眼加籐秀介,意思訝異的神情劃過臉頰,而後笑了笑。
  「我還想問……吉田松陽到底有什麼樣的能耐,能把你這個千門小公子給招攬成學生?他就不怕自己被你繞進去?哼,一會兒我倒是要看看吉田松陽到底油幾斤幾兩。」
  高杉晉助緩緩睜開眼睛,說道:「你會後悔的。」
  小黑道:「我從不會和小孩一般見識。對了,隱大夫,你不是說還有可能遇上吉田孝史嗎?呵!這我可有點興趣了。一個是能夠將千門小公子加籐秀介收入私塾的書生吉田松陽,一個是過去大名西宮忠的得意門將吉田孝史,小黑我今日一下全部挑戰,不明留史冊也奇怪了。」
  阪田銀時道:「你的確會名留史冊……這世上一定會有一本叫『論日本史上的X大白癡』的書出版的,你不用擔心啦…大叔。」
  此話一出,斯誇羅就毫無形象的大笑了起來。從這個男人出現、加籐秀介說出了他的名字之後,他就已經憋笑憋了很久了。如此一個擁有陽剛之氣的男人竟然取了一個「小黑」這樣和貓貓狗狗一樣惡意賣萌的名字,這是什麼梗?
  小黑皺起眉頭,重重的咳了一聲,繼而大吼道:「你們這群不知死活的小鬼,不知道自己的立場啊?你們好歹也是人質,人質就應該有人質該有的素質!」
  莫琳不解的摸著下巴,重複了一遍:「人質該有的素質……」
  阪田銀時道:「說的也是啊……鯊魚君你這樣笑是不對的,就算你覺得再好笑也要裝出一副很害怕的樣子嘛,這樣是會傷到他心的喲……別看他長得這麼魁梧碩大,小黑的心是很容易被擊垮的喲……」
  桂小太郎無奈扶額,說道:「銀時,你這樣只會令小黑感到更加無地自容。」
  「夠了!」一直沒有發話的隱大夫竟然忽的怒吼了起來,只見他靠在牆壁邊上,一臉嚴肅的看著房間內部根本就沒有半點危機感的孩子們,頃刻之間,他覺得自己的世界觀都被顛覆了。接著,他重重的歎了口氣,說道:「你們難道就一點都不想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捉來這裡?」
  「我們知道這些做什麼?」莫琳問道。
  「事情知道的多了未必好,但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會給你帶來什麼好處。」隱大夫的身後又忽然傳出了一個從未聽過的聲音。那人聲音清脆響亮,甚是好聽。待他走進之後,才發現這是一個穿著一襲藍色布衫的清秀男人。雖說看似年輕,但眉宇之間仍舊透著一股令人不敢侵犯的威嚴之氣。
  莫琳先是愣了愣,怔怔的看著眼前忽然出現的男人,又把視線定格在了隱大夫的身上許久,而後便沉默不語,抱著自己的刀子坐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看著眼前的三個男人。相反,後者只是隨意的將他們一一掃過,說道:「比如現在的情況,你們要不清楚大致內容,是絕對不利的。」
  「你又是誰?」斯誇羅忽然站起身子,朝前跳了幾步,揮了揮手中的劍。自從這個男人出現之後,他感覺到自己內心對強大的渴望之火正在熊熊的燃燒著,無法熄滅。他知道這個男人就是他一直以來都想見到的人——江戶的強者之一。不論他是誰,有著怎樣的神話,對他而言,都不過僅僅是個強敵而已。
  「我?我叫西澤淳……」
  桂小太郎滿面的愁容,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問道:「你就是西澤淳?」
  「沒錯,我就是西澤淳。」
  都說西澤淳早些年就和世人斷了音訊,現在又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類似倒賣兒童基地的地方?難道他這幾天消聲滅跡都是跑來做這個行業了?就說著勇於挑戰新型職業的勇氣,一般人都是不會擁有的。
  「何必和他們廢話那麼多?隱大夫,你怎麼沒和我說起過西澤淳也會出現在這裡?這群孩子還真是吸引強者的體質啊。」說著,他便拔出了劍鞘中的劍,直指西澤淳的心臟位置,說道:「在吉田孝史那個黑衣矮子出現之前,我就勉為其難和你會會吧。」
  「人有時候不能把話說死了啊,新人。」話音未落,莫琳等人就看見小黑的後背被人用刀子狠狠地劈開了一條口子,身子直接倒在地上,抽動了幾下,便徹底不動了。吉田孝史收起刀子,朝前邁了一步,而他身側的吉田松陽的腰際也掛著一把真正的刀子。西澤淳對著吉田孝史笑了笑,後者也順勢點了點頭,三人都笑了起來。
  「這場仗打得可真夠大的啊,竟然都把你逼得恢復原來的身份了。」吉田孝史摸了摸自己的頭髮,無奈的說道。
  「打得不大怎麼行呢?區區一個忍者家族就鬧得江戶城不太平,我怎麼忍的下去?況且,恢復西澤淳的身份,對於亞矢那裡也會有一定的好處。其他我得讓他知道我還活著吧。」
  「你小子真是……瞭解你的人都知道你活著。不瞭解你的人還以為你去花天酒地、倒賣兒童了呢。」
  西澤淳看了隱大夫一眼,抱歉的笑了笑:「閒話不多說,這次還真是難為你了,隱大夫。」
  隱大夫搖搖頭,說道:「沒什麼,雖說我是個忍者,但江戶城的武士界可能會受到威脅,這事情我是絕對不會不管的。這忍誰都忍耐不了,這次倒是也要了卻我多年來一直都沒明白的事情——劍術與忍術,究竟何種更技高一籌。」
  「那就差不多準備準備迎戰大敵了。」西澤淳笑了笑,走倒莫琳的身邊,俯身看著她。後者也是仰著腦袋,沉默的看著,不知不覺中,眼眶早已濕潤。只聽見那個紅髮的女孩用一種少有的軟弱聲音喃喃的說道:「你沒有死……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  莫琳要見的人已經出現了。。
  其他孩子最想見的人也很帥氣的出現了。。
  斯誇羅想見的人一出現就讓他忍不住想打架了【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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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1

  西澤淳整個身子都抖動了一下,而吉田松陽二人也只是對著他無奈的笑笑,做了個「你自己決定該怎麼辦」的口型,便帶著還沒怎麼搞清楚狀況的孩子們離開了。整個房間內只剩下莫琳與西澤淳兩個人。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誰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最終,還是莫琳先開了口:「我總算能知道我姓什麼了。」
  「唔……對不起。有些事情,並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解釋清楚的,所以我希望在這方面你不要太在意,而且,我也並不希望你在意這些事情。畢竟我們上一輩的過去與你們是無關的。」
  「我知道。我沒在意這些事情。」莫琳笑了笑,說道:「一直以來,我都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叫莫琳。而你和母親也一直喚我為莫琳。久而久之,我就很自然的真的以為我叫莫琳,我只叫莫琳而已。但長大一點之後才知道,人都是有姓的,但我到底姓什麼呢?現在……我終於知道了。」
  西澤淳就是武士昌吉,而武士昌吉的女兒莫琳,就是西澤淳無人知曉的女兒——西澤莫琳。
  在那樣一場劇烈的海嘯中,一個人怎麼死都是有可能的。而西澤淳卻超出正常人預料的活了下來。在看見他親自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莫琳才肯徹底相信自己的父親一直都沒有死,死的那個不過是叫做昌吉的男人,也是因為昌吉的死亡,西澤淳才得以復活。而西澤淳的復活,又會給江戶、給他們帶來怎樣的未來,她不知道也沒有興趣知道。因為每個在場的人心中都隱隱感覺得到——那未來,必定不是黑暗。
  吉田松陽捧著一碗熱茶坐在墊子上,四周的孩子們也沒有一個率先開口詢問些什麼。他們自然知道吉田松陽想要向他們闡述這件事情的時候,他肯定是會說的,根本就不需要率先提問。相反的,吉田孝史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只見他晃了晃自己的手臂,將其背在身後,另一隻手將劍忽的拔出插在了石板地中,摸了摸腦袋說道:「沒想到古賀家現在勢力如此之大,連小黑這樣不為人賣命的人都請得到?也真是不知道古賀太郎那傢伙到底是怎麼想的,要不是隱大夫和我們說了大致情況,我或許一輩子都想不到這石頭能給江戶帶了那麼多麻煩。」
  隱大夫搖搖頭,說道:「小黑並不是古賀太郎請來的,而是利誘來的。要不是因為有孝史和淳,他會願意來趟這些渾水?我們這種離開江湖有很長一段時間的人,怎麼會瞭解江戶城的情況呢。要不是昌吉……哎,算了,這不是重點。」
  加籐秀介揉了揉鼻子,問道:「你們說石頭給江戶帶來麻煩?還有忍術和劍術的交鋒……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吉田孝史聳了聳肩,伸出手指在耳朵裡掏了半天,才緩緩的說道:「現在落入江戶城內部的石頭,大多都在古賀家族的手裡。不對不對,應該是在古賀三郎那個傢伙的手裡。而那些石頭來路詭異,不搞個清楚一定會促成巨大的麻煩。就說古賀太郎此人對武士的態度,就大致可以估計到這『搞清楚石頭之謎的來龍去脈大作戰』計劃該是有多麼的難以實現。」
  全體一臉茫然的望著他,極為默契的歪著腦袋,說道:「搞清楚石頭之謎的……來龍去脈……大作戰?」
  話音未落,西澤淳便推門走了進來,而莫琳則是安靜的跟在他的身後。只見西澤淳放下自己手中的刀子,輕手輕腳的做到了一邊的椅子上,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才緩緩的開口說道:「這些石頭來歷不明,總覺得這石頭的真正主人還會回來。若是我們持有這些石頭,說不定也是一種籌碼。況且,這些石頭給江戶城的武士、忍者們帶來的麻煩還不夠多嗎?」
  阪田銀時一手扣著鼻孔,一手撓著自己的頭髮。稍稍扣了一會兒,似乎是在謀劃著什麼,忽的開口說道:「一定是我的聽力有問題,一些石頭的身價竟然要比晉助還要高啊,唔……雖然石頭比他矮很多啦。」
  不出兩秒,阪田銀時不負眾望的被身側的高杉晉助冷冷的瞥了一眼,當然他並不是最令人無語的那一個。只聽見東川昌野揉著自己的腦袋,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為了方便調查,那就組個少年偵探團吧,偵探團!」
  眾人:「……」少年偵探團什麼的,別玩兒了。
  「咳……」吉田松陽輕咳了一聲。他手中仍舊握著劍,雖說平日裡在道場早已見識過吉田松陽耍刀弄劍的模樣,但他持真劍卻是頭一回。此刻的吉田松陽沒有平日裡的書生氣息,而是斯誇羅最初看到他那樣,只要持劍,擁有的就是武士才會擁有的霸氣。
  吉田松陽道:「要從古賀家族人手中得到這些石頭,必有一番惡戰。要是有辦法能夠不動武就搞清楚石頭之謎,自然是最好的了。」說著,他忽然靜靜的看著一旁安靜喝茶的西澤淳,後者點了點頭,一把將桌上的劍拔出,而後又直直的插在了天花板上。繼而,上頭就忽的跳下一個人來。定神一看,才知道那人正是前些日子與吉田孝史在茶館喝茶品酒的古賀家么兒——古賀三郎。
  「Voi!!!偷偷摸摸的算是個什麼東西?」斯誇羅蹲坐在椅子上,劍支撐在石板地面上。他從不喜歡小偷小摸的人,這人看起來和當初在森林裡對上的人十分相似,穿著一身的黑衣緊身服,臉頰用黑色的布包裹著,手中還持著幾根苦無。
  吉田孝史扶額歎息,說道:「沒想到你小子真行,還能查到我們的具體位置。不愧是古賀家的人,不可小覷啊。不過,我實在不明白,我們這麼多年的朋友了,你為什麼要說那些石頭是你的收藏品,還說這是你的興趣愛好這樣的謊話?你明明是從不管古賀家族事情的人,拿著古賀家族四處收集的石頭來騙我,何必呢?」
  古賀三郎淡定的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腿上的灰塵,溫文爾雅的一笑,說道:「吉田孝史,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你給我那塊石頭的時候。」
  「哦?」
  「我們都知道江戶現在到底有多少人對這些石頭圖謀不軌,而你卻能夠如此自然的在茶樓這種魚目混雜的地方交付於我,給我……觀賞?如果不是古賀家族勢力強大,沒人敢動你們家的東西,不然,早被搶空了吧。」
  「差不多吧。」古賀三郎點點頭,繼續說道:「古賀家族的確在收集散落在江戶城的石頭。但這也是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哦,別這麼防備我,我不是他們的人,當然也不會站在你們這邊。」
  「人人都說古賀三郎做事只安自己喜好來,沒想到還真是。」桂小太郎眨眨眼,坐在阪田銀時的身側,不知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與古賀三郎對話。話音未落,古賀三郎便毫無由來的大笑了幾聲,繼而緩緩的說道:「任何事情,明確了自己的立場,就沒有退路了。我古賀三郎從不會打沒有把握的賭。這場賭,說大了,是江戶城與外界不知勢力的對戰,說小了,是忍術與劍術的對峙,孰勝孰負,誰都無法預料。雖說江戶城以武士為貴,但也不能說明忍者就必定是輸家。不論站在哪一邊,都不一定能打下完美的賭注說一定會贏。」
  「直接說你中立不就好了?」
  「唧唧歪歪的真是煩死人了混蛋!」
  莫琳與斯誇羅幾乎同時發聲,滿臉無語的看著掛著一臉懶散笑容的古賀三郎,說道。
  斯誇羅撓了撓頭,顯然已經對這群人的對話失去了興趣,他雙手叉腰,往前一站,說道:「你們真是煩死了,說個事情都能說得那麼麻煩!現在是什麼狀況?不就是要把古賀太郎那個傢伙一刀砍飛嗎?還能說得多複雜?」
  「噗——」吉田松陽沒忍住,一下笑出了聲,其他人也死命憋著笑。唯有西澤淳獨自一人面色凝重。莫琳茫然的戳了戳他的腰際,說道:「還有什麼顧忌嗎?雖然斯誇羅那個白癡說話傻逼了一點,卻也說了個大概出來。」
  「Voi!!死女人?!你剛剛說誰是白癡混蛋?你和老子還剩下一場決鬥吧?你他媽別給我囂張!!」
  「我剛剛說什麼了嗎?似乎沒有聽到啊。」莫琳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聳聳肩。而後,西澤淳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在於斯誇羅爭論下去。接著就死死的盯著斯誇羅看了許久,歎了口氣,說道:「這石頭真如亞矢所說,有著穿越時空的力量?斯誇羅……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我已經大致聽松陽他們說了。我想著大部分原因也是因為莫琳手中刀子上的石頭。而你若要回到原來世界,也是要從這塊石頭下手了。」
  古賀三郎挑眉道:「有意思。我可以帶你們進古賀家內部。但前提是要借我這石頭一看。你覺得這交易如何?西澤。」
  西澤淳並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被指名道姓的發問,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將視線落到了吉田松陽等人的身上,似乎是在徵詢意見。後者點點頭,他也不再猶豫,抬起頭直直的望著古賀三郎的眼眸,說道:「我可以答應你,古賀家族向來機關重重,有你帶著也不錯。」                    
作者有話要說:  孩子們又在亂搞了……

☆、chapter 22

  夜似墨。吉田松陽站在西澤淳的身邊,抱著手中的尺八,塞進了對方的手裡,說道:「這是孝史讓我物歸原主的。瑜兒的死,他一直耿耿於懷,我相信你也知道。前些日子他還和我提起這件事情呢。」
  西澤淳拿著尺八在手裡晃了晃,無奈的一笑,眸子裡竟是說不清的無奈情感,只聽見他一字一頓的說道:「所謂物歸原主,也怕是說錯了。瑜兒的死,我與他都有責任,他又何必一直耿耿於懷,但這句話從我嘴裡說出去,實在不妥。然而我西澤淳一介武夫,怎會比的上孝史熟悉尺八?解鈴還許繫鈴人,這繫鈴人不是我,我又怎麼能解決這事情呢?」
  「也罷也罷。」吉田松陽笑了笑,忽的轉言:「但你真的放心讓古賀三郎帶我們進入古賀家嗎?這人性格古怪,心思整密,但也算是個人才。唔……忍術也不錯。」
  「松陽……」西澤淳輕笑一聲,「你總是說著說著就誇起人來了。我怎麼會不知道古賀三郎的危險?他的目的非常明顯,要的就是我們手中的那顆足以穿越時空的石頭。但如果不是古賀太郎打上個照面,我總覺得事情很奇怪。就說前些日子我從幕府那裡的探子口中得到的消息,近幾個月總是有一個超出我們理解的生物出現在江戶。」
  「超出我們理解的生物?」
  「他們稱那群人……為天人。」西澤淳晃蕩了一下雙腿,和吉田松陽一起跳到了屋頂上,一下躺平,閉著眼睛說道:「所謂天人,也就是原本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人。據說她們具備著我們沒有的能力,擁有著我們沒有的技術。準確的來說,他們是恐怖的存在。」
  「這天人……」吉田松陽眨了眨眼,托腮思考著什麼。
  「但這天人似乎只是想要和江戶人民交個朋友,並沒有其他的非分之想。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們永遠會是我們的朋友。」西澤淳歎了口氣,從懷裡摸出了一個東西,塞進吉田松陽的手中。後者拿起來掂了掂,皺起眉頭,「這東西和莫琳手中刀子上的石頭未免也太相似了。」
  「這是幕府內部探子交給我的東西,說是有個天人在看完歌舞表演之後喝醉了,直接躺倒在地上,這石頭也是從他口袋裡掉出來的。怎麼樣,很有意思吧?」西澤淳笑的如同一個孩子一樣。
  「這就是你答應古賀三郎要求的原因?」
  「沒錯,就是這個原因。當然並不是因為這件事情本身很有意思。」說著,西澤淳的面色陰沉了下來,他一字一頓的說道:「我總有一種很奇怪的預感:如果我們就這樣什麼事情都不做,以為日子會永遠這麼安定下去的話……也許未來的某一天,江戶文明會毀滅在那群莫名其妙的天人手中。」
  而吉田松陽與西澤淳並不知道,在他們嚴肅對話的同時,有一群小毛孩在另一個房間裡面進行著自己的一套「偉大」計劃。
  莫琳和斯誇羅兩人以奇怪的姿勢靠在一起,呼呼大睡。每個人臉頰、手臂上都有明顯的刀傷,但要說這一切也都是他們自找的。
  在吉田松陽與西澤淳走後,斯誇羅怎麼說都要與莫琳打上一架,據說是要報第一次見面時候的一刀之仇。莫琳自然知道這場架早打晚打都是要打的,怎麼也逃不掉,而按照斯誇羅在劍術上的成長速度,現在自己或許還能夠贏他,未來可就真的說不定會被這小子一刀砍死。最終還是決定立刻迎戰,而結果也如她所料,兩敗俱傷,莫琳險勝。
  這一架之後,兩人很快就累的在道場睡著了。桂小太郎等人自然知道現在弄醒這兩個人絕對不是什麼明智的決定,最終還是委曲求全組隊跑來了道場,說是有什麼事情要和大家商量。
  「咳咳。」桂小太郎清了清嗓子,彷彿是要說些什麼,而一旁額高杉晉助靠在床邊,冷哼一聲,扭過頭。彷彿是刻意要他下不來台一樣。桂小太郎也沒受到什麼打擊,反倒是一臉認真的說道:「剛才東川君說,我們可以組一個少年偵探團,協助松陽老師的計劃。」
  阪田銀時道:「你以為我們是福爾[嗶——]斯小說裡面的少年偵探團嗎?還是說是日本國民漫畫名偵探[嗶——][嗶——]裡面的傻逼孩兒五人組?銀魂版少年偵探團,看點一定不夠……」
  東川昌野道:「銀時你明明就是一副想要參加的樣子。我都看出來了,你的表情背叛了你!」
  「你以為這是什麼劇啊喂?!你是面部掃瞄儀嗎?」
  加籐秀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說道:「但是有很多事情的確只有小孩子能夠辦到,要是我們組成了一個專門的偵探團,或許真的能幫上一些忙。松陽老師他們畢竟是過去有頭有臉的武士,行動起來怎麼說都是不方便的。有少年偵探團在,或許我們可以更好的幫助松陽老師解決煩擾。」能夠聽出他在最後幾個字上下了重音,似乎是刻意要讓在場的全部人都聽到一樣。
  其餘的人互相對視了幾眼,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千門小公子嘴上的功夫,可不能小覷。
  但要說到加籐秀和這個千門小公子,他向來就是一個按照自己性子和喜好做事情的人,沒有意義的事情他連問都不會問,但就是這樣一個囂張的小伙子,為何會屈伸在吉田松陽的私塾裡?這是多數知道加籐秀介真正身份的人都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有件事情我一直非常想知道。」西澤淳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說道:「加籐秀介那個小鬼,為什麼會在你的私塾裡?看起來根本就沒有要算計你的意思啊,好像……很喜歡你的樣子。」
  「是這樣嗎?」吉田松陽笑了笑,停頓了好久才緩緩開口:「加籐這個孩子……並不是外部傳言那樣風光。千門小公子……有誰想過他並不願意頂著這個看似光彩,無人能敵的帽子過一輩子?」                    
作者有話要說:  憋了二十多張我總算把天人般出來了 真是憋死我鳥QAQ
  但是距離攘夷戰。。還有一段時間- - 天人們只是來打探地形【喂
  我不告訴你們我其實今天實在碼不出字了QAQ所以才只有這麼點
  禮拜四雙更哦。

☆、chapter 23

  所謂「兵者,詭道也」,對外陰謀詭詐,對內亦然。加籐秀介是最清楚這個道理的人,所以他才能用隻言片語就說服那群個性不一的孩子真的組成少年偵探團。而少年偵探團的存在意義,還就真的沒人知道了。
  但這個少年偵探團沒有頭目,只有打雜小弟,而這打雜小弟的名號,就非斯貝爾比斯誇羅莫屬了。至於斯誇羅為什麼會從一名意大利黑手黨劍士淪落為江戶少年偵探團的打雜小弟,這也不得而知了。唯一知道的就是打雜小弟斯誇羅對於這個稱謂十分不滿,不滿的一隻叫囂著要與提議人阪田銀時打上一架,可惜後者連一點反應也沒有給他,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唯一能夠確定的是:今天夜晚,少年偵探團要開始第一次行動了。
  夕陽西下。
  吉田孝史一人站在夕陽下,這世界好像只剩下他一個人似的。他就這麼默默站著,默默的看著聳立在遠處的江戶城,許久之後,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心中總有一股難以說予他人聽的往事,埋在心裡太過難受,說出口卻找不到能夠傾訴的人,怕只怕活了一輩子,卻發現只有自己一個人演完了一部獨角戲。
  在西澤淳沒有出現以前,他一直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夠再次看見這個男人——這個將他不知不覺帶上武士道中的男人——也是瑜兒愛了一輩子無怨無悔跟著他的男人。而見到西澤淳之後,卻發現這幾年心中有許多話還未說出口就被迫打道回府,進了自己的肚子。幾年不見,西澤淳幾乎沒有半點的變化,仍舊是過去那一副完全不符合武士形象的書生氣息,眉宇之間仍見風雅,但說到底此人對江戶的感情太深,對武士的執念太深,這是他最大的弱點。
  想到這裡,吉田孝史更是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吉田瑜啊吉田瑜,你到底是腦子被門夾到還是被驢踢了,愛上誰不好非要愛上西澤淳。還和他生下了那樣一個鬼小子。」
  「吶……假髮,你頭髮散開了哦,真是和拖把太相似了。你們倆是親戚嗎?」遠處傳來阪田銀時的懶散聲音。接著便又是一陣的嘈雜。
  吉田孝史縱身一躍,跳進了一棵樹的樹枝上,蹲下身子,皺著眉頭死死的盯著逐漸朝這個方向跑來的一群小毛孩。那群孩子行為鬼鬼祟祟,看起來好像是要躲避著某個人一樣。只見其中一個綠色短髮的少年清了清嗓子,說道:「按照松陽老師他們的說法,古賀三郎會帶我們進入古賀家族,但是誰也不知道這個男人心理到底打著什麼算盤。我們要做的是搞清楚平日出入古賀家族的人員名單!然後潛入古賀家族內部!以免被古賀三郎騙到!」
  「這不可行。」桂小太郎搖了搖頭,重重的歎了口氣,說道:「古賀家族機關的恐怖是江戶眾所周知的。松陽老師他們都不願意冒的險,我們就更加不可能達成目的了。」
  「可我們並不是想要去摸清楚古賀家族地形的。」加籐秀介搖搖頭,笑了。「我們是去做我們能做的事情,幫助松陽老師他們完成任務的。」
  「Voi!!你們去還是不去都要糾結這麼久?!既然是這樣的話……什麼少年偵探團就可以快點解散了解散!煩死了,唧唧歪歪的不知道要去做些什麼!老子不陪你們玩了。」說著,斯誇羅撓了撓頭髮,碎碎念著就要離開。但很快的他就停住了前進的腳步。只見一把銀色的巨大刀子正架在他的脖子側面,綠色的石頭在夕陽的照耀下顯出奇怪的顏色來。莫琳舉著刀子,眸子裡寫著難以讀明的堅定不移,一字一頓說的很慢:「有很有意思的對手在等著,你不去會不會覺得太可惜了呢?」
  被莫琳這麼一說,斯誇羅自然而然的就來了興趣。他挑了挑眉,也沒對莫琳架在自己脖子側面的刀子炸毛,反倒是饒有趣味的看著莫琳,一臉的興奮,說道:「有意思的對手?多有意思?有意思到可以讓老子不砍了你架在我肩膀上的這把刀子?」
  莫琳被斯誇羅說的一愣,繼而像是被戳中笑點一樣,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只聽見她緩緩的說道:「有意思到你單槍匹馬絕對打不過。」
  聽到這裡,高杉晉助皺了皺眉頭,一臉奇怪的看著莫琳,他看起來似乎對某些問題感到十分不解,但莫琳並沒有理睬他的眼神,又似乎的刻意要避開這個眼神一樣。加籐秀介莫名其妙的笑出了聲,伸手將斯誇羅脖子邊的刀子取了下來,沒有說話,給一旁的桂小太郎投了個眼神,後者也無奈的搖搖頭。
  莫琳將刀子插回了背後的刀鞘中,望著遠處的江戶城,淡淡的說道:「是時候出發了。」
  躲在樹上的吉田孝史本想就此當做什麼也沒有聽見一覺睡到明天,卻無意間注意到了加籐秀介拋上來的奇怪眼神。那眼神讓他非常想跳下去狠狠地揍他一頓,當然這不僅僅是因為他從那個眼神中讀出了「你要不要告密隨你便」這種令人討厭無比的東西,還從這個少年的身上看見了過去自己的影子。
  如果這一次他順應了這個少年的眼神,或者說是順著這群還沒感受到這個世界恐怖的孩子們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會不會又造成不可挽回的可怕後果?
  說真的,他還真的不知道。
  可有時候結果就是如此顯而易見,你越不希望發生的事情,就越容易發生。很少人能逃過一種名叫「墨菲定律」的可怕詛咒。當然這吉田孝史「不希望發生的事情」是在加籐秀介的預料之中的。吉田孝史這種老江湖也不得不說他被這個討厭的自大小鬼給騙了,還是徹頭徹尾的騙了。
  當他和吉田松陽、西澤淳等人趕到古賀家族的時候,能看到的只有桂小太郎、阪田銀時、高杉晉助三個永遠無法分割的兄弟抓著刀子,一擁而上的忍者被一一砍到在地。在這三個孩子看起來也並不是很好,每個人的身上都有著非常明顯的被苦無刮傷的傷口,而加籐秀介也在一邊抓著一個忍者,一邊問著些什麼,一邊踢開靠近東川秀介的忍者。
  西澤淳道:「莫琳和斯誇羅呢?」
  吉田孝史:「肯定還在這附近,古賀家族大部分埋伏的忍者都集中在這塊地方了。喏……不是在哪裡嗎?看起來砍人砍的挺開心的樣子。」
  順這吉田孝史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莫琳和斯誇羅二人背靠著背,兩人每個人手中都持著一把刀子。莫琳幾乎是照著西澤淳管用的刀法在擊退敵人,而斯誇羅則是用一種「鯊魚吃人」的模式,一邊吼叫著,一邊享受著沐浴在鮮血之中的快感。
  這兩人在劍術上差距實在太大,但卻沒有漏掉任何一個敵人。換句話說,古賀家族沒有一人能夠靠近他們兩人,更別提是傷到他們了。
  西澤淳輕輕一笑,想必是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經過,他轉頭看著一臉擔憂想要馬上衝出去的吉田松陽,說道:「你到底是怎麼做到讓他們兩個學會合作的?莫琳我太清楚她,她早已習慣了一個人去戰鬥,習慣了用一把刀面對未來可能出現的大批敵人,就算死了也無謂;而斯誇羅卻更誇張一點,他熱衷於強大,執著於強大,這樣的孩子……」
  吉田松陽躍下了圍牆,砍到一個埋伏在下方的忍者之後,才說道:「我沒有特地培養……只是斯誇羅經常會與莫琳切磋劍術,兩人早就對各自的實力瞭如指掌,才會在戰場上配合的如此默契…這種默契……」
  未等他說完,吉田孝史就立馬接了上去:「是其他人想要都要不到的啊!」但還沒有等到吉田孝史一刀砍在一個忍者的身上,一個沉穩而沙啞的聲音就在他們的身側想起,週遭的忍者在一瞬間都停止了攻擊,而吉田孝史還來不及收住的刀被突然出現的古賀三郎一把抓住。
  來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袍子,面色陰沉,臉頰上滿是鬍子,眼神凌厲,看起來十分恐怖。但他行為舉止卻萬分優雅得體,只見他緩緩地走下階梯,緩慢的掃視了周圍一眼,輕聲歎了口氣,繼而死死的盯著西澤淳,那眼神就好像是要吃了對方一樣。
  「我說誰膽子那麼大,跑來我古賀家鬧事情。沒想到竟然是西澤淳……還有吉田家?真是奇怪,我記得吉田家向來都是書香門第,怎麼耍起了刀子?難道從吉田瑜開創的第一例之後,兩位哥哥都一起從書生轉戰成武士了?先是和武士西澤淳離家的小女兒吉田瑜,而後是成為西宮忠大名手下紅人的『黑衣矮子』吉田孝史,現在連吉田松陽你也一起加入了?」話音未落,西澤淳的刀子就在黑衣男子的額頭前停下,後者幾乎沒有挪動一下步子。
  「古賀太郎,別以為你們人多勢眾,我西澤淳就會怕了你們。」
  「好一個武士魂。希望在未來的日子裡,你們能夠向我證明武士靈魂的力量,不比忍者弱。咳……」古賀太郎輕咳的幾聲,繼續說道:「這回你們可把我家裡鬧了個遍,要是不給我一個好的理由,我賭上古賀家族的名聲也要把你們的人生結束在今天。」
  吉田松陽道:「我們只是向來拜託您將近段時間收集的石頭借我們幾日罷了。有些東西非常在意,而沒有您手中的這些石頭,是萬萬不行的。」
  「石頭?」古賀太郎大笑了三聲,像是心情極好,「我最近正想去找你們呢……關於這些奇怪的石頭,和那些比武士更加討厭的天人……」                    
作者有話要說:  還要一張會晚點。今天晚上忽然有安排 = = 。。
  媽了個巴子【喂,不許罵人

☆、chapter 24

  「你在找我們?」吉田松陽皺了皺眉頭,將自己的學生護在身後,一臉的警惕仍舊沒有放鬆下來。只見古賀太郎又笑了笑,反倒是將視線落在了一旁正在默默微笑的加籐秀介身上,淡淡的說道:「辛苦你了,加籐。你要是把他們從正門帶進來,我會更高興的。」
  「可是以這樣的方式見面,我很高興。況且,要是從正門帶進來,你難道就不怕被那個人發現你古賀家族正在和過去叱吒風雲的武士們合作?」加籐秀介聳聳肩,說道:「抱歉,松陽老師。我受古賀太郎所托,要用不受到幕府注意的方式讓你們兩派見面,好商討關於天人和石頭的事情。」
  「我就知道。」西澤淳歎了口氣,「堂堂古賀家族守衛森嚴,怎麼會讓幾個小毛孩就幹掉這麼多忍者?這也未免太說不過去了一點。我說在地上裝死的哥們兒,你們可以起來了。」
  「可別這麼說。」古賀三郎又重重的咳了幾聲,「這群孩子還算有點能耐,我好多的弟子都被他們傷的不輕,特別是那個銀髮的小魔頭。根本就是沒開關的殺人機器一樣,下手又狠又準。要是弱一點的弟子,早死在他手裡了。」
  斯誇羅聽到古賀太郎說出這一席話,似乎十分滿意,他非常高興的跳到一塊石頭上,努力的揮了揮手中的劍,對著莫琳大吼:「看吧!!死女人!!我都說了你那種略帶猶豫的劍是永遠都比不過老子的劍的!!!」
  「不……古賀先生似乎並不是在誇你的樣子。」莫琳扶著額頭,重重的歎了口氣。忽的想起在剛剛潛入古賀家族內部的時候,斯誇羅本是一臉認真的蹲在自己跟前,卻不知是抽了什麼筋忽然就摔了下去,手反射性的一抓,就把莫琳也一起抓著摔了下去。
  少年偵探團的行跡就這麼暴露了。而暴露的方式還有些奇妙,一群身著黑色緊身衣的忍者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還是將自己的視線定格在突然摔進後院的兩個孩子身上。畢竟錯過眼前這一幕實在是一生的遺憾——只要有一個人腦抽上前踢掉紅髮女孩手中撐在地上的刀子,兩人嘴唇只見差的幾毫米就會瞬間消失。
  可惜沒人腦抽這麼做,比起看戲他們更明白古賀家宅邸被人偷襲的嚴重程度。後來發生的事情,也就是吉田孝史等人趕到時候所見到的一切了。
  而莫琳並不知道,斯誇羅摔下去的根本原因就在於她蹲在斯誇羅身後時,呼吸均勻的打在這個銀髮男孩的脖間,弄的斯誇羅一陣無所適從,一個不穩就直接摔了下去。
  未等斯誇羅開口,樹上忽然飛下一個紅衣女子,一掌拍在斯誇羅的後背,將他拍的滾出好幾米,一路滾到莫琳的腳邊。這一掌拍的可不輕,斯誇羅只覺得眼前一片灰暗,看人都看不清楚,胸口悶得慌,緩了好久才回過神來,剛準備暴跳如雷的回應,卻被那紅衣女子的樣貌給嚇得一時失語。
  毫無疑問的,此人正是幾年前吉田孝史在樹林中遇見的女人——紅衣哀悼人。白皙的皮膚猶如天仙,血色紅唇卻又宛如從地獄爬出的惡女魔鬼,眼神冷淡而極具震懾力,絲毫沒有當初被人欺負的味道。
  「一年不見,你變了好多啊。」吉田孝史不怕死的開口說道。
  紅衣哀悼人看著吉田孝史,眨眨眼,而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倒了對方的身上,弄得全場人都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應。斯誇羅更是不得其解,嘴裡不斷的叨念著諸如「這是什麼驚天大逆轉的爛梗啊!」之類的語句,在莫琳的攙扶之下總算是站直了身子,後背還能感受到一股蘇蘇麻麻的感覺仍未消退。
  這紅衣哀悼人,絕不是什麼好惹的小角色。
  眾人一片茫然之中,只聽見紅衣女子用不符合她氣質的聲音對著吉田孝史說道:「怎麼樣?帥哥!看開些了嗎?」
  吉田孝史一臉的莫名奇妙,一邊伸手試圖將紅衣女子從自己的身上拉下去,一邊說道:「什麼?」
  「當初看見你的時候,眉宇之間傳達給我的訊息都是關於吉田瑜姐姐死亡的悲傷與自責。而今日的你雖與往昔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但是似乎……」紅衣女子頓了頓,自動自發的從吉田孝史的身上跳了下去,說道:「似乎有些釋懷了,是吧?」
  「……要說不同,你才是真的不同吧。一年前見到你的時候,我可從不感覺你是個如此……開放的人……啊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哎,等等,古賀太郎大哥您在生氣些什麼?」吉田孝史見古賀太郎一臉氣憤的樣子,忍不住朝後退了幾步,又看了看紅衣女子,在一瞬間明白了些什麼。
  紅衣女子道:「一年前我和你說過些什麼你還記得嗎?」
  吉田孝史不假思索的點點頭,說道:「那種詭異的話我會不記得?你說過,『生亦死,死亦生。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人啊,不能為死人而死,往往要為活人而勉強地苟活於世,咯咯咯,可憐的人喲。』」說到這裡,他深吸了一口氣,「所以,你準備為我解釋一下其中真諦嗎?古賀家族的……大小姐?」
  眾人:「……」
  桂小太郎等人皆倒下一口涼氣,連吉田松陽和西澤淳也發出了一些驚訝的語氣詞,想必是完全沒有想到一年來令江戶人民聞風喪膽的紅衣哀悼人竟是從未有人見過的古賀家族小女兒——古賀花鈴。
  「這句話的真諦,還是要你自己去體味才比較有意思吧。」古賀花鈴的眼神十分奇怪,她似乎有什麼話一直憋在心裡,沒有說出口。忽的,她抬手在自己的下巴右側搓了搓,接著,那張白皙的面皮就被完整的揭了下來。這一舉動太過突然,令膽子本就不大的東川昌野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怕什麼?小鬼。我們是忍者,有很多方式隱藏起自己,易容也是一種。況且,我要是不以紅衣哀悼人的身份拿著天人散播到江戶的石頭到處張揚,怎麼能夠把足夠大的獵物勾引出山呢?」
  「Voi!!!你這是什麼意思?!!!」被古賀花鈴打上一掌的斯誇羅顯然還沒有從氣氛中緩過神來,臉頰有些蒼白,但語氣甚是霸氣:「你他媽的打老子的一掌又要怎麼算?」
  「怎麼算?唔,你確實應該好好謝謝我。」古賀花鈴煞有其事的點點頭,「幫助你通經活脈,還是免費的。」語罷,她又一把勾住了古賀太郎的手臂,說道:「差不多了吧,我看周圍幕府的探子也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大哥,你既然花心思讓他們以這種方式來了,也是該好好的說出真正目的了。」
  「我……咳咳……知道。」古賀太郎咳的很劇烈,他拍了拍古賀花鈴的手背,寵溺的一笑,繼而命人將吉田松陽等人領進屋內,等全部人坐定了之後才緩慢開口:「前些日子,我的二弟,也就是古賀二郎,被人用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方式殺害了。而花鈴她……當時就是被石頭的力量所牽引,順著死亡的氣息一路尋去,恰好目睹了一切。」
  吉田孝史道:「小丫頭,你看到了什麼?」
  古賀花鈴瞪了他一眼,說道:「別叫我小丫頭……」
  「那你到底看見了什麼?」
  「我?」古賀花鈴沉默許久,沉默期間始終看著坐在莫琳身側的西澤淳,後者被她看得有些茫然,歪著腦袋剛想問什麼,就聽到紅衣女子發話了:「我看見了渡邊亞矢和一群擁有狼的毛皮和頭顱,人的身體的奇怪生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斯誇羅毫不顧忌狀況的大笑出聲,一邊拍著桌子,一邊重複著說道:「所謂的天人就是狼人?Voi!!老子還沒有烤過狼吃呢!真是有意思。」
  阪田銀時道:「嗯,我也沒有吃過烤鯊魚。吶,你吃過嗎?假髮。」
  桂小太郎道:「不是烤鯊魚,是假髮!啊,不對,說錯了。不是假髮,是桂!烤鯊魚這種東西我當然沒有吃過。」
  「誰在和你們說烤鯊魚的問題了喂!!!嗚啊……」斯誇羅吼道一半,就被身側的莫琳重重的敲了一下膝蓋。轉頭想說些什麼,缺一個不小心過了度,與莫琳的臉頰之間僅有幾毫米的距離,就與最初掉入古賀家族的時候一樣。內心忽的亂成一堆解不開的麻繩一般,驚慌失措。
  好在除了斯誇羅本人以外,沒有人注意到這個細小的動作。西澤淳再聽見渡邊亞矢四個字的時候,眉頭明顯的皺在了一起,沒有在鬆開。彷彿得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一般,不住的搖晃著自己的鬧到,好像是在說服自己些什麼一樣。
  「爸爸?你還好嗎。」
  「還好。」西澤淳點點頭,思考了一會兒,繼而看向坐在主座位上的古賀太郎說道:「你們想要告訴我的訊息,是不是亞矢可能與天人聯手,殺害江戶的人民?陷江戶人民於不義?」
  「不僅如此。」古賀太郎搖搖頭,再次咳嗽了起來,這一次咳的非常劇烈,緩了好久才能夠開口說話:「渡邊亞矢與天人合作已然是不爭的事實,但幕府是否與天人有所勾結我們就不得而知了。但是……」他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彷彿是要宣佈什麼重要的事情一樣,繼而說道:「但是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幕府內部似乎有人刻意想要將我們古賀家族,不,應該說是將江戶內的忍者趕盡殺絕。」
  將江湖內的忍者……趕盡殺絕。
  古賀太郎再說出這句話時候的樣子,並不像是危險聳聽,無奈的眼神及緊皺的眉頭完全說明了他是真的對江戶內萬千的忍者感到擔憂。若是幕府真的有這樣的想法,甚至會對這樣的想法付出實際行動,那麼這就不僅僅只是眾多忍者的事情了。
  雖說忍術與劍術向來都處於一個對立面,但這對立面並不是非說要鬥出個你死我活。古賀太郎的確深深厭惡著武士,但隨著年齡的增長,身體逐漸的衰弱,這個老身子骨早已承受不起什麼太大的變數。他也不過是期待著忍術能夠欣欣向榮的在江戶發展下去。
  任何文明,都沒有為另一種文明的單獨存在而被消滅的理由。
  死一般的黑暗靜寂中,遠處忽然隨風傳來了一陣悠揚的絃樂聲。定神一看,才知道吹奏絃樂的人正是他們剛剛所提到的男人——渡邊亞矢。只見他慢悠悠的走到大廳正前方,四周環顧了一下,輕笑一聲。
  「古賀太郎,將軍大人有請。」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真的在很努力的拉快進度。。。

☆、chapter 25

  此話一出,眾人也只有你看我,我再看看你的份兒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此刻應該作何反應。通常來說,一般人是沒有機會見到呆在江戶城內的將軍大人的,而能夠見到他的不是高官就是高管面前的紅人,況且幾乎都是清一色的武士,又怎麼會要求見見身為厭惡武士的忍者——古賀太郎呢?
  「亞矢。」西澤淳輕聲喚了喚,渡邊亞矢並沒有給他什麼反應,只是將自己的三味線捧在手中,淡然的看著坐在正前方椅子上的古賀太郎又重複了一遍:「古賀太郎,你準備在那裡做到什麼時候?沒有聽到我說話嗎?我說——將軍大人有請。你不會這麼不給面子吧?要知道,這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有的機會。」
  「哼。」古賀太郎重重的唾棄了幾聲,一臉的嫌棄,說道:「你們幕府和天人的那些勾當我怎麼會不知道呢?我現在或許沒辦法讓你們知道現在發生的一切和你們所做的一切都是錯誤的,但是在未來的某一天,江戶人民一定會替我證明我的正確。」
  渡邊亞矢搖搖頭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不過是來傳達將軍大人的意思而已。」
  「是嗎。那就當我老了在胡言亂語吧。」古賀太郎似乎也不介懷什麼,冷笑了幾下,聳聳肩,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古賀花鈴小心翼翼的扶著他。不帶感情的掃了一眼站在門口的渡邊亞矢,卻毫無預兆的被對方一把抓住手臂。
  只聽見渡邊亞矢用一種近乎命令、不容反抗的語氣說道:「我沒有說將軍大人也邀請了您——花鈴小姐。將軍大人只說過邀請古賀太郎先生,沒有說可以帶家屬。您最好,在家裡好好等著。況且……」他頓了好久,才緩緩開口:「紅衣哀悼人出現在江戶城,似乎不是什麼吉利的事情啊。為我們江戶想想吧,花鈴小姐。」
  「切。」古賀花鈴瞪了渡邊亞矢一眼,還沒說話就被從椅子上跳下的斯誇羅拖到一邊,只聽見斯誇羅用幾近不耐煩的聲音說道:「他媽的你理他們做什麼?那張臉一看就知道是根本就不想好好和人說話的樣子。Voi!我說死大叔,你這是什麼表情?老子最討厭的就是別人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真是後生可畏啊後生可畏。」渡邊亞矢意味深長的搖搖頭,拉著古賀太郎,一轉身就不見了蹤影。
  「這是什麼能力?忍術嗎?」桂小太郎第一個從驚訝中緩過神來,問道。
  「不。這不是忍術。就算是忍術也做不到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的無影無蹤,連往哪個方向跑的都不知道。或許……」古賀花鈴望著自己口袋裡的東西出身,說道:「也是石頭的力量吧。幕府或許……正在一點點的接受天人的力量和技術。」
  莫琳說道:「技術外來引進?」
  「只是如此就好了。」吉田松陽歎了口氣,與自己的哥哥和西澤淳對視了幾眼,都不說話了。而向來都沉悶不講話的高杉晉助只是抬了抬眼皮子,說道:「總覺得很討厭的感覺啊。」
  「是啊…小矮子都這麼講了。」斯誇羅把刀子架在自己的下巴下方,喃喃說道。
  平日裡算是最為活潑的阪田銀時竟然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保持著沉默態度,一直到吉田松陽等人離開古賀家的住宅,才恢復了平時的樣子,根本對這件事情沒有做出自己的任何評價。
  很小的時候開始,他們每個人心中都知道,在江戶這個時代,在江戶這個城,最值得人尊敬的就是將軍,而身為武士卻又是十分值得驕傲的一件事情。若是有一天能夠成為他們那樣貫徹武士靈魂的人,那該多麼的幸福。
  回私塾的路上,氣氛沉悶,每個人的心中都在構思著一個只有自己能夠明白的世界,每個人都在思考著古賀太郎被將軍召喚過去之後到底會面臨怎樣的一個狀況,但最終答案都是無解。
  加籐秀介走在最後,忽的,他加快的腳步,走到了莫琳的身側,說著什麼。而比莫琳走得稍微快一點的斯誇羅微微側頭看了幾眼,撇了撇嘴,也不知道自己內心現在到底是怎麼一種感覺,只覺得自己非常想要去插話,沒有原因。
  而加籐秀介似乎感覺到了斯誇羅的異樣,微微勾唇,話鋒一轉:「天人的事情絕對不普通。我總有一種江戶的未來不會安定。」
  莫琳道:「怎麼說?」
  加籐秀介瞇著眼睛,招了招手,示意莫琳將頭靠過去,而莫琳也非常乖巧的將腦袋湊了過去,加籐秀介也將自己的脖子朝前伸了伸。站在前方的斯誇羅根本就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個狀況,實在是因為加籐秀介的身子太高,完全擋住了他的視線,幾乎能夠把莫琳的身子擋掉一大半。從他的角度望過去,就好像是兩人在接吻一般。
  ——這是什麼狀況?不對不對,那又是什麼奇怪的姿勢?這種姿勢總覺得很容易讓人想歪的樣子啊混蛋!!那個加籐秀介到底在做些什麼?!
  小孩子,身體總是比腦袋運作的更快一點。還沒等到斯誇羅在自己的大腦裡理出一個思緒來,就感覺自己的腿不聽使喚的伸了出去,一腳踹在加籐秀介的後背,後者本想張嘴說些什麼,被他這麼一踢,身子超前一傾,竟然真的吻了下去。
  莫琳茫然的眨了眨眼,顯然還沒從這突然的狀況中回過神來,而加籐秀介的表情也像是被嚇了一跳(斯誇羅覺得這是裝出來的),他也一臉抱歉的看著莫琳,說道:「我……不是故意的。」
  「唔……嗯。」
  好吧,斯誇羅根本沒有想過事情發展竟然會如此的戲劇化,當然他也不會知道如果不是這一腳,莫琳和加籐秀介之間什麼都不會發生。
  有句話說的真挺好——正所謂:一失促成千古恨,斯誇羅這下是真的明白了。
  接下來的幾天,私塾內部每個人都能夠感受到莫琳這個小妮子的不同。誰也不知道這小丫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光是從她莫名其妙的從一個每日逃課生搖身變成每天都按時上課的乖乖女這點上來看,就已經是非常奇怪的事情了。
  只見那紅頭髮的小丫頭此刻正一臉認真的坐在加籐秀介的身邊,捧著一本書(雖然拿反了),看似努力的閱讀著什麼,而她身側的大男孩也只是溫柔的笑笑,將她的書倒了過來,輕聲說了一句:「書都拿反了你到底能看到些什麼東西?」
  莫琳理所當然的說道:「這是一種能力的鍛煉。」
  「哦?是嗎,我可從來沒有看出來過。」加籐秀介笑笑。
  「對了,秀介哥,練習完之後有空嗎?我想問問你一些關於製藥方面的問題。媽媽留下了很多關於製毒製藥的秘方,雖然寫的已經很明白了,但是在某些細節上面還是有所欠缺,你本身在醫療方面就比較在行……」
  「唔,可以啊。」加籐秀介點點頭,笑了。而後他又側了側腦袋,最終還是瞥見了從一旁扔過來的有些敵意的視線,笑的更歡快了。他忽然覺得這兩個孩子十分的有意思,這是繼吉田松陽之後,令他覺得最有意思的兩個人了。
  莫琳對自己的態度忽然轉變的確很有意思,當然這還是要歸功於昨日斯誇羅那「無心」的一腳。而斯誇羅的態度就更加的有意思了——因為他糊塗到連自己的態度都不是非常的清楚。
  雖說當時那一幕,總共也有三個人知道——兩個當事人,以及「撮合人」斯誇羅。暫且不說加籐秀介這個千門小公子,就說吉田松陽這個做老師的,也能或多或少的猜到一些關於莫琳這個孩子的心思。
  每個人都會在不同時的時期對某些人產生一些與友情不同的情感,而這類情感通常都會成為伴隨終生的記憶。莫琳就是如此……西澤淳也只是晃悠著腦袋,一邊說著「小丫頭長大了,開始不重視我這個爸爸了……」之類奇奇怪怪的話,一邊每日每日的等待了古賀家族傳來的消息。
  在古賀太郎去往江戶城之後,西澤淳就與吉田松陽等人一起來到了私塾。而從那天開始,古賀家族那裡幾乎沒有一點的消息。倒是古賀花鈴親自來過私塾一趟,帶來的消息也不過是古賀太郎至今沒有回家,答案每個人都了如於心,卻沒有一人說破。
  十天後,古賀太郎的死傳遍了整個江戶,而在那之後的三年內,江戶內部的忍者被暗地大肆的追殺,追殺者也從不說自己到底是受何人指使,只是在對方還未搞清楚自己為什麼要死之前,就已經下了毒手。
  而江戶究竟會變成怎樣的一副景象,誰也不會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QAQ看我這一臉疲憊的表情  11月考計算機 12月考日語和四級
  完全沒複習的人要怎麼去裸考啊
  為了我的350+25不要被白白花掉,所以我表示到12月都不會有更新。12月15日之前應該都不會有更新(只是個大概時間,就是等我考試考完而已)
  回來之後會保持日更……
  請假期間不保證我會不會突然詐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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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6

  初秋,艷陽天。
  陽光透過那層薄薄的窗戶紙照進來,投射在吉田松陽的身上。他溫柔的對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吉田孝史和西澤淳笑笑,只是這麼笑笑,什麼也不做。
  空氣裡瀰漫著一股奇怪的香氣,這香氣的源頭是前些日子隱大夫送來的熏香,說是這東西看起來不咋滴,用起來還是極好的。且不說這熏香可以對身體有什麼潛移默化的作用,就說這熏香令人「凝神靜氣」的作用確實是一流。
  莫琳止住了腳步,站在門口,手臂舉在半空之中,不知是否應該敲下去。
  這三年間的變數太多,父親和松陽老師以及黑衣矮子雖然嘴上沒有說什麼,但是對江戶這座城的擔憂都是寫在臉頰上的。吉田松陽與吉田孝史不好說,但這小妮子對自己父親的情緒還算是瞭如指掌的,只要他眉宇之間稍有改變,她就能夠知道此刻的他內心裡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情緒。
  三年前,古賀太郎的死亡在江戶城裡實屬引起了一場不小的風波——幕府四處下令追殺江戶城內所有忍者的舉動不僅令許多人丟了性命,也令古賀家族就此一蹶不振,在江湖上消失滅跡,而許多曾經的忍者也都盡可能的隱瞞身份,不再以忍者面世,過著最為普通的生活,生怕一個不當心落入幕府人的手中,死個不明不白。
  好在隱大夫此人自從西宮忠大名辭世之後名聲大減,再加上他為人向來低調,沒有在這場風波中惹上什麼麻煩,照樣一個人活得自由自在,來去如風。偶爾跑來須原山腳下的私塾裡和吉田松陽等人聊聊現今外頭的世界,喝喝小茶下下棋,也算是樂趣橫生,一點也沒有憂國憂民的樣子。
  加籐秀介穿著一身的白衣站在莫林的後頭,他嘴角微微揚起,對此刻正躲在他們後方石堆裡面的銀髮少年無言以對。要說他也算是這個私塾裡年紀最大的學長,斯誇羅這小傢伙的心思自然是一猜一個准,怎麼都不會偏。就說他平日裡與莫林這小妮子朝夕相處、相愛相殺的樣子,就足以證明這個傢伙對莫琳的定位自然不會是普通朋友或是對手這麼簡單。
  哦,忘記說了,這兩位站在吉田松陽的門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的原因全要歸結於莫琳背上的這把刀子。說起這刀子,就要說到潛入江戶的天人們帶來的石頭了——也是令古賀太郎和古賀二郎引來殺身之禍的源頭。
  本是在道場內與加籐秀介練習劍術的莫琳忽然感覺自己手中的刀子一熱,沒有抓穩,刀子便摔在了地上。這不摔倒好,一摔就出了事。鑲嵌在刀子上的石頭忽然碎裂,這一情況惹得桂小太郎等人也都紛紛停下了手裡的活兒,眨巴著眼睛死死盯著兩個人看,而後又轉向一旁呼呼大睡的斯誇羅,誰也沒有先打破沉默。
  ——按照道理來說這塊石頭應該是斯誇羅回到原來世界的關鍵,也是破解天人陰謀的關鍵,更是莫琳寶貝刀子上的一塊裝飾品,就這樣碎了真的沒有問題嗎?
  只見說話最口無遮攔的阪田銀時雙手合十,閉著眼睛,喃喃說道:「啊啊啊,碎碎平安!」
  「銀時,跨越時間太大了,現在還沒有到新年。」桂小太郎搖了搖頭,說道。
  「等等吐槽點好像不是這個吧!!碎了誒!!這個東西碎了誒!!確定還能平安嗎?」東川昌野一副「完蛋了做作業不好好做卻跑去看電視最後被回來的媽媽發現了」的表情盯著莫琳,說道。
  莫琳先是歎了口氣,將碎片認真的收好,說道:「我去找父親。」
  「我陪你。」
  ——這就是莫琳和加籐秀介出現在這裡的原因。而斯誇羅出現在這裡,哦不,是這裡後方的「亂石堆」裡的原因,想必是受到了那群猴孩子的奇怪慫恿才特意跟來的吧……當然也不排除他是前來搞清楚自己還能不能回家的可能性。
  扣扣——
  趁著莫琳的手還停留在半空的空當裡,加籐秀介先一步敲開了門。在莫琳錯愣的表情下面將她往裡面一推,本想迅速的關上門,卻還是比斯誇羅慢了半拍,一陣巨響傳遍整個房間,三個大人和兩個孩子就這麼壓抑的盯著此時正面朝地面、結結實實摔了個狗吃屎的斯誇羅,面面相覷,甚是無語。
  「斯誇羅,您是在表演馬戲團的獅子跳火圈嗎?」吉田孝史一個沒忍住,笑著說道。
  「不不不,我想準確的說應該是鯊魚跳龍門。」莫琳說道。
  「你確定不是鯉魚躍龍門嗎?」加籐秀介手裡握著一本書,輕輕的在莫琳頭頂拍了一下,後者對他這個舉動報之一笑,搖搖頭又點點頭。
  「小傢伙,來我們這兒做什麼?」西澤淳溺愛的將自家女兒拉近懷裡,似乎是刻意要讓她和加籐秀介保持一段距離,悠悠的問道。
  「哦。」莫琳應了一聲,摸出了懷裡的碎石以及刀子,說道:「父親,我剛才在和秀介哥練習的時候,刀子忽然變得很燙,這石頭一下就出現了裂縫,而我一個沒握住,摔在了地上,石頭也就這麼莫名其妙的碎了。」
  西澤淳的表情略顯陰鬱,他似乎對這個狀況抱有及深的懷疑和不解。只見他伸手握住碎石,上下看了看,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搖搖頭,始終沒有說話。
  吉田松陽和吉田孝史互看一眼,兄弟兩人默契的笑笑。吉田松陽沒什麼太大的動作,只是將身子挪了挪,繼而將剛從地上爬起來的斯誇羅拉到了自己的身邊,加籐秀介也隨之跟了上去,吉田孝史忽的拔出刀子朝天花板上一扔,一個人影就這麼直接摔了下來。
  「哎呦……你扎哪兒不好,非扎我屁股。」掉來下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三年來幕府始終沒有抓到的古賀家族的么兒——古賀三太郎。他仍舊是掛著一臉懶散的笑容,摸著自己屁股上的肉,無辜的抱怨著。
  「誰讓你躲在人家房頂上不吭聲?活該被扎。」吉田孝史接口。
  「好唄。吶,昌吉,哦不,應該叫你西澤才對。」他爬起身子走在西澤淳的面前,繼而摸出懷中同樣碎成一塊塊的小石頭,笑著說道:「正如我猜測的那樣,你這邊的這塊石頭也碎了。就在剛才,我們古賀家族收集的石頭也全部都碎了——幾乎是同一時間。我想這大概有著什麼奇怪的意義,就猜測你們這裡會不會也出了同樣的狀況,沒想到竟然真的如此。」
  「對此你有什麼看法嗎?」西澤淳問道。
  「唔,假設……我是說假設——假設這些石頭是某種預示的呢?就比如是戰前敲響的警鐘。」古賀三太郎一字一頓的說著,邊說還邊走到門口,一把將門拉開,古賀花玲隨之走了進來,朝著裡面的人點點頭,算是問候。
  「喲,真是多年不見啊。」斯誇羅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冷嘲熱諷,用腳趾頭想他一定還記得三年前古賀花玲那奇異的一掌以及對他造成的驚嚇。現在又見到這個女人果然還是各種不爽,難以言喻。
  「確實是多年不見。你們還是以前一樣,沒什麼變化。就苦了我們忍者。」
  加籐秀介的眼睛瞇了瞇,說道:「姑娘,您話中帶話。」
  「這三年間,幕府不斷追殺以古賀家族為中心、遍佈在江戶各地的忍者,這一舉動的源頭全是因為這些石頭的原本主人——天人。雖說忍者被大肆追殺,但幕府還是阻止不了我們在他們內部安排的忍者探子。就是前幾天……」古賀花玲忽然頓了頓,似乎沒有勇氣在說下去,似乎是在低低的抽泣。而古賀三太郎也一副沒有要將這些事情繼續說下去的樣子,所有人只好等古賀花玲緩過神來。
  只聽見這美艷的姑娘說道:「三年前出現在江戶的天人威脅幕府人員如果再不與他們簽訂條約,他們就會派人攻打江戶城。讓江戶成為一座死城。」
  眾人:「……」
  「當年,幕府之所以下令追殺全江戶的忍者,也是因為天人下了這樣的威脅,威脅他們如若不讓忍者在江戶城裡消失,整個幕府就會消失,而江戶城也會是下一個目標對象。幕府居然相信了天人,下了這個決定,但天人怎麼可能就此善罷甘休?幕府也不想想,天人又不是和忍者有仇……而今,現在他們得寸進尺,逼著幕府簽下條約。」
  「果然……那一場風波不會如此簡單。」
  「我想這些石頭變成這樣的原因,或許真的如同弟弟說的那樣——是戰爭的警鐘。天人早已在這三年間,不,或許是三年前就摸清了江戶的情況,也許從那時候起他們就開始密謀奪取江戶。這些石頭,是他們擁有著我們所沒有力量的證明。」
  「Voi!!!你在畏懼些什麼?」斯誇羅忽的開口,刀子直直的插進木質地板裡面。只見他站起身子一臉的不爽,說道:「擁有著我們所沒有的力量?真是搞笑……這不是他們能成為江戶王者的理由!」
  「撲哧——」吉田松陽本來有些沉悶的臉頰忽然開朗了起來,他點點頭,說道:「斯誇羅說的沒錯。江戶……由我們來保護。」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會告訴你們這坑被我擱置太久然後我回去複習了很久才開寫麼【掩面。
  嚶。!!!!!

☆、chapter 27

  江戶城,茶館。
  江戶雖說是個欣欣向榮的名城,要說臥虎藏龍之士可謂是數不勝數,但要找個比茶館人更雜、話更多的地方,只怕也是很少的。成年人不覺得什麼,但是小孩子對於這些地方還是表現出極大的興趣的——即使他們是吉田松陽教出來的孩子,小孩子獨有的鬧騰屬性還是怎麼也甩不掉的。
  吉田孝史慢慢覺得自己或許又了一個錯誤的決定,不,準確的說是他沒有阻止松陽做出一個錯誤的決定——他應該勸阻松陽不要把這幫子猴孩子帶到江戶城裡來的。怎麼說他們都是來調查幕府現在究竟是怎樣一種情況的,帶著一幫子孩子算是什麼?掩人耳目嗎?那樣太令人感到匪夷所思了……
  古賀花玲和西澤淳到對此沒有什麼太大的異議。古賀三太郎為人太過隨性,也不喜歡與很多人一起行動,在離開私塾的時候就不知跑去了哪裡,據他姐姐的猜測,也許是去找隱大夫幫忙了。畢竟隱大夫不僅僅是醫術好,作為一名忍者還是非常具備忍者該有的素質的。只要他想要去的地方,除非是天堂地獄,沒有去不了的,就算是天涯海角,只要他願意,搞不好真能給他在某個地方刻下個「隱大夫到此一遊」的字樣,不過他不會這麼做,一來太沒素質,二來太費體力,沒意思。
  話又說回來,既然隱大夫在飛簷走壁這方面有著極高的天賦,這天賦自然是不能浪費的了,如果不用來偷偷監視幕府的情況實在是太暴殄天物(當然這都是古賀三太郎的想法,其他人是否這麼覺得,就不得而知了)。
  褪去了「紅衣哀悼人」的畫皮,古賀花玲怎麼說也還算得上是個美人胚子。茶館內大部分男人的眼睛都會時不時的往她那裡瞟去,畢竟坐在茶館內的女人不多,更何況是個美人。這樣難得的機會自然不會有什麼蠢貨願意錯過的。
  古賀花玲用一隻小茶碗慢慢的抿著茶,她對四周男人的視線表現得毫不在意,大大方方的坐在那裡,也不扭捏。她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事情,眼神定格在桌子上的綠豆糕上,一動不動。
  坐在西澤淳身側,難得沒有與阪田銀時等人混在一起的莫琳伸手在古賀花玲的眼前晃了晃,沒反應,又晃了晃,還是沒反應。西澤淳「噗——」的一下笑出了聲。他笑的當然不僅僅只是自己的女兒以及古賀花玲的反應,雖然自他們幾個人來到這個茶館坐下不到十分鐘,椅子還沒有坐熱,他就能夠估計出這個茶館內究竟隱藏了多少高手。若是這些高手知道他們正在直勾勾盯著的美人正是三年前令人聞風喪膽,恨不得避而遠之、看也不要看一眼的「紅衣哀悼人」,那表情該是有多好笑、多有趣?
  ——想想都覺得能笑死人……
  ——好吧,這個時候他不應該想這些有的沒有,嚴肅,要嚴肅,要有武士該有的嚴肅。
  「昌吉……」吉田孝史輕喚了一聲,示意身側的兩人注意他們旁邊一張桌子的人。
  順著吉田孝史指示的方向望過去,是兩個面容略顯蒼老的男人。其中一人頭髮已經沒剩下多少根了,而另外一個臉色蒼白,嘴唇微微犯紫,一副中了毒的樣子。只聽見那個光頭說道:「沒想到幕府竟然已經變得如此令人失望。」
  「唉。」白臉男搖了搖頭,重重的歎了口氣,「江戶安定不了多久咯。將軍和大名也是迫於無奈,作為武士,就應該有武士必要的覺悟,但是僅僅兩三個人就這樣妄斷江戶所有人民的未來,實在是太過冒險了。誰會想到,渡邊亞矢那個傢伙三年前竟然已經與天人勾結,企圖謀權和天人一起奪取江戶。」
  「實在天真。」光頭男聽到這裡,下顎太高,不屑的一笑:「天人既然可以在三年前就來打探地形和江戶的『風土人情』,還丟下那些討厭的石頭……唉。」
  「幕府不可能做到所有的消息都密不透風,過不了多久,就會有真正願意保護江戶的人出現的。」說到這裡,白臉男重重的咳嗽了幾聲,看起來身體十分不好。
  西澤淳一邊用手指敲打著桌面,一邊托腮思考。加籐秀介靠在茶館二樓窗戶的邊緣,看著樓下為了阻止阪田銀時將冰糖葫蘆塞進自己鼻孔裡而炸毛的斯誇羅,笑了笑,繼而轉過身子,走到吉田松陽的身側坐下,說道:「他大概就是傳說中將軍重用的製毒師——毒鷹吧。」
  毒鷹之所以被稱為毒鷹,首先是因為他所製出的毒向來被人稱為「藥效快」,而且此人幾乎是一個不要命的存在,試問這個世界上有哪個製毒師會以身試毒?想必一定是沒有的,不是做不到,而是沒人敢這麼做。但是毒鷹就有這個膽子,對他而言製毒和試毒似乎是一種享受,所以他的毒用藥一般都十分罕見,搭配也十分令人費解,除了他,能破他毒的人,江戶算是沒有的。
  這也就造成了他這樣詭異的外貌——永遠的像將死之人。
  「也難怪他們會談起幕府的事情。」古賀花玲道。
  「可是,幕府的人做事一向小心,怎麼會在這裡毫不顧忌的討論這些敏感的問題?」加籐秀介似乎不是在提問題,而是在引導一般。雖說語氣平淡,但是聽得懂的人一下就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當然這一層吉田松陽等人也都心知肚明。
  「我們走吧。」吉田松陽站起身子,自顧自的走了下去。西澤淳等人沒有動,坐在原地。莫琳自然是跟著自己的父親的,她知道加籐秀介剛才的話是特意解釋給自己聽得。但是這一層亂七八糟的關係她還是不能完全的理解。
  ——幕府何必做的如此曲折?如果直接宣佈天人的威脅難道不是更加容易召集到為了保護江戶而挺身而出的志士嗎?
  晃了晃腦袋,她一下靠在窗戶上,斜眼朝下一掃,正好對上同時向上看的斯誇羅。此時斯誇羅的臉頰上被塗滿了不知道是什麼的膠狀物體,看起來髒兮兮的,甚是好笑。一個沒忍住,莫琳便趴在桌子上狂笑了起來。
  西澤淳對自己女兒這個舉動報之一笑。孩子就應該這樣笑,他其實並不希望莫琳跟著他們更加深入的瞭解這個事件,也許她永遠也不會知道孩子應該有怎樣的一個童年。作為武士,他教給莫琳的已經太多;作為父親,他做的不到位。瑜兒的死,怎麼說他都有責任,莫琳從小就跟著他在江湖上摸爬滾打,女孩子該有的柔美似乎在這個小妮子身上完全看不見,反倒是有著一股和她母親一樣的倔強——無理的倔強。
  但是很多事情都不是他能阻止的,就好比這次天人的突然入侵。
  江戶本應該是一副欣榮之象,現在卻正在一點點的步入一個令人無法想像的深淵。
  如果這些天人真的得償所願,與幕府簽訂了條約,那麼江戶會不會還能夠保持原來的樣子?人與人之間仍舊是那麼的和諧,仍舊是那麼的安居樂業?
  的確,西澤淳、吉田孝史以及吉田松陽每個人的心中都十分清楚——就算是他們這一次不出手阻止,江戶不會步入毀滅的結局,但是江戶文明會被徹底摧毀。一個國度容不下兩種文明,更何況是根本無法銜接在一起的文明。
  如果他們什麼都不做,江戶文明將會逝去……而處理屍骸的方式,就是埋葬。人們會慢慢的、無意識的將曾經的江戶文明埋葬在內心的角落裡面,而新的文明會逐漸逐漸替代曾經的文明……武士魂,究竟還能不能千古的存在?
  「文明……是不能永遠守住的。」吉田孝史苦笑了一下,說道:「人總會因為很多很多的事情而改變。不說大話,就說實際的。我們要做的就是好好地、盡自己所能去守護自己能守護的東西。」說罷,他看了看莫琳,似乎在暗示著什麼,而那小妮子一點也沒有聽他講話的樣子,反倒是認認真真看著底下玩鬧的斯誇羅等人。
  「呼——」他無奈的歎了口氣,和西澤淳默契的一笑。
  ——聽不到也罷,聽不到也好。
  忽的,西澤淳朝左邊迅速的一閃,一把刀子直直的插在了他原本坐的椅子上面。他皺了皺眉頭,而對面的吉田孝史也用最快的速度摸出了自己的刀子,古賀花玲也手握苦無和飛鏢,一臉的防備。加籐秀介則是靈巧的一把抓住莫琳往自己身邊拖,沒想到這小姑娘竟然也已經摸出了刀子,一副要與西澤淳背後的人一較高下的樣子。
  要猜測來人並不困難。
  現在古賀三太郎和隱大夫當然不會來。
  現在來的人不是古賀三太郎和隱大夫。
  那麼來人會是誰呢?這樣令人熟悉的刀法又會是誰呢?此時此刻會這樣毫不留情攻擊他西澤淳,還不怕死的人又會是誰呢?
  答案只有一個——渡邊亞矢——毒鷹等人口中,在三年前就與天人勾結在一起的渡邊亞矢。
  「好久不見了,亞矢。」
  「唔,最近過的如何?」渡邊亞矢擺弄著自己手中的尺八,轉了轉腦袋,走上前將自己的刀子拔了出來,問道。
  「拜某些人所賜,還算不錯。」西澤淳道。
  「哦?是嗎。既然那麼久不見了,就按照我們原本的相聚方式來問候一下如何?」
  「樂意奉陪。」西澤淳點點頭,拔出了刀子。此時茶樓裡除了西澤淳和毒鷹等人以外,幾乎算是空無一人了。
  ——渡邊亞矢不會沒事就找上門。找上門的,就不會是小事。
作者有話要說:  臉上長了好多痘痘壓力好大,是不是最近太晚睡了,痘痘大神看我不爽了?【撓

☆、chapter 28

  且說西澤淳與渡邊亞矢也算是有一段普通人所謂的「孽緣」,與其說這兩人之間是孽緣,不如說是一起成長的夥伴,雖然兩人此時已步上了不同的道路。
  就連西澤淳與古賀太郎都不知道,成家之後的渡邊亞矢也算過的比較平淡,畢竟他本身並不是一個為了權利而活著的人,然而誰也沒想到,一年後,渡邊亞矢的妻子忽然辭世,這一事情也成為了渡邊亞矢重新回到江湖上,成就一番「英勇」作為的原因。
  出乎意料的是——渡邊亞矢與西澤淳沒有一人先動手,甚至連身子都沒有動一下,反倒是吉田孝史嗷嗷的叫喚著什麼,一下就想衝上去砍上幾刀子,卻被渡邊亞矢冷淡的反應澆滅了氣勢。倒也不是說澆滅氣勢了就不能打了,而是他忽然意識到——這應該是渡邊亞矢與西澤淳之間的「恩怨」,按照道義他沒有理由出手,除非事態嚴重到無法挽回。
  也不知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傻站了多久,渡邊亞矢才動了動身子,毫無預兆的就將刀子收了起來,這舉動令站在他面前的藍衣男子也驚了驚。只見渡邊亞矢的視線從西澤淳的身上轉到了莫琳的身上,定定的看了許久。
  渡邊亞矢道:「這就是莫琳吧,嗯,三年前我們曾在古賀家宅邸內見過。」
  莫琳眨了眨眼,不予理睬。
  首先,她不知道渡邊亞矢和她說這些話究竟意義何在;其次,他對和自己父親為敵的人沒有一點好感。只見這紅髮小姑娘毫不猶豫的把刀子舉得稍稍高了一點,腳步卻在不斷的朝後退著。
  麒麟紋飾在茶館內昏黃的燈光照耀下閃閃發光,好似真的有一批古代中國傳說中的麒麟獸在上面蠢蠢欲動一樣。然而麒麟的眼睛卻有些黯淡無關,似乎是沒有做好或是其他什麼原因,眼睛近視凹進去的。
  但這原因吉田松陽等人自然是最清楚不過的——那個凹陷的區域本是西澤淳用來放天人留下的石頭的,在幾天前就已經碎裂了。
  「哦?這就是『赤鱗』嗎?」渡邊亞矢一手摸著下巴,一邊若有所思的說著。很顯然,他此行的目的並不是要了誰的項上人頭回去領功,而是對莫琳手裡的刀子有興趣,不,或許是想將這把刀子據為己有。
  吉田松陽與吉田孝史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朝前走了幾步,盡量將莫琳保護在自己的身後。渡邊亞矢笑了笑,說道:「不用這麼防著我吧,老朋友們。我只是看見了一把好刀子感歎一下而已。」他忽然大笑了三聲,好似一個瘋子,繼而他又自己接了自己的話:「女人柔而冷,明明適合用劍,何必舞刀?我說淳那,你是被那『小魚兒』奪取了魂魄吧?愣是從武士變成了一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一介浪人。哼,還讓自己的女兒帶著這種並不適合她的刀子。這不是浪費好刀嗎?女人舞刀,真是浪費。」
  莫琳憤憤道:「你說什麼?不准你侮辱我父母親!女人舞刀又如何?只要舞的好,仍能成就一片天下。」
  渡邊亞矢聳肩,說道:「哈哈哈哈哈,小姑娘脾氣和脾氣一樣,到是不小,淳啊,有點你以前的囂張樣子。」說到這裡,他非常刻意的停頓了一下,眼神飄向了已經移動到窗邊的西澤淳,只見他雙手環抱於胸前,面色淡然的望著自己,而他身側的古賀花玲已經不見了。想必是對幕府發佈的針對忍者的絕殺令仍舊耿耿於懷,生怕自己遭遇不測。
  有危機感,總是好的。
  許是見西澤淳沒有反應,繼續說道:「我不是說女人不能舞刀,我只是說你用這把刀子實在太浪費,不,是除了一個人之外,其他人都沒有資格操控這把刀子。刀子也是有感情、有靈魂的,一把好刀子懂得選擇自己的主人。你難道不知道你父親給你的這把刀子到底有多麼的重要,多麼的獨一無二嗎?」
  「我不知道。」斬釘截鐵的回答。
  渡邊亞矢已經摸出了一把刀子,用力一抽,眾人才發現這分明是一把斷了一半的刀子。吉田松陽的表情稍稍有了些變化,而吉田孝史則是完全進入了一種壓抑的狀態,好似見了鬼一樣。他們兄弟二人自然是知道渡邊亞矢手裡的刀子究竟是何來歷。不管如何,這也算是一把真正的好刀,幾乎沒有什麼刀子能夠將她斬成兩段,更何況切面是如此的平。
  「這是……?」加籐秀介問道。
  「這把刀子,也算是曾經很有名的刀子了,名叫『青峰』,與莫琳這小妮子手裡的『赤鱗』出自同一刀匠之手。這兩把刀子就算是互砍,也不會折斷,這把刀子經歷了幾班波折,終於到了我的手裡。相比是原來的主人並不懂得如何使用他,才會讓這刀子受了這種委屈。但是不管使用者多麼的垃圾,刀子的韌度和剛度還是不會變的,一般的攻擊絕不會令他變成這樣。只有『赤鱗』在淳的手裡,才能將『青峰』弄成這樣……」
  「你到底想說什麼。」西澤淳道。
  「重新持起你的刀子,和我合作吧。和我一起幫助天人,你已經不能期待現在的幕府能夠保護江戶人民、江戶這座城了……淳啊……」未等渡邊亞矢說完,眾人便聽到一陣奇怪的、類似「咚咚咚」一樣的聲響,繼而就聽到一陣幾乎可以把他的耳朵給吼聾掉的嘶吼:
  「Voi!!!西澤莫琳!!是你把毛毛蟲塞進我的刀子裡的嗎混蛋!!」只見斯誇羅面色如土灰,握著一把還在流著奇怪綠色粘液的刀子,直直的衝向的莫琳,毫不猶豫的就一刀子砍了下去,沒砍中。
  莫琳單手撐住茶几,一躍而起,便繞到了另一邊。渡邊亞矢忽然閉上了嘴巴,饒有興趣的看著兩個小孩的對峙,而西澤淳反倒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走到了渡邊亞矢的身邊,和他說著什麼。根據嘴型,吉田松陽或多或少也能夠猜測到一些,無非是詢問「為何渡邊亞矢會變成這樣」之類的問題,但是他們誰都知道,這些問題是不會有答案的。
  西澤淳在爭取時間。
  西澤淳在爭取時間向渡邊亞矢證明「赤鱗」應該由莫琳所擁有是正確的。
  斯誇羅反手一揮,刀子就朝著莫琳的肩胛捎去。敏捷的躲開了這個攻擊,斯誇羅卻沒有給莫琳一點喘息的機會,連續不斷的攻擊將莫琳逼的退到了茶館的角落。但對此結果斯誇羅感到並不是非常高興,反倒是有些生氣。
  他自然知道莫琳不是一個弱者,她的劍術自然不可能在自己之下,好吧,算是在他之下的話也不會被他用這樣的方式逼迫到牆角,看似無處可逃。這個討厭的小鬼似乎在讓著自己,並沒有用心與自己過招。
  而莫琳想的是什麼呢?確實和斯誇羅心中所想的差不多,但是根本原因並不是不想打,而是有點受到驚嚇,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這三年來,斯誇羅看似對吉田松陽不屑一顧,實際上都將他的刀法、劍法、步法以及吉田孝史和西澤淳的刀法都熟記於心,並且融合了自己的習慣,形成了自己新的一派刀法。
  舞刀弄劍,非常適合斯誇羅。
  輕歎了口氣,莫琳的手腕轉了轉,另一隻手反手一揮,斯誇羅果然朝右邊閃去,而緊接著就結結實實的挨了莫琳踹過來的一腳,一下就從困境中解脫了出來。
  而莫琳倒也不急著乘勝追擊,望著自己手中的刀子猶豫了一下,很快的就拉回了自己的思緒。用力一蹬,腳踩在樓梯的扶手上,繼而從懷中摸出一個帶有掛鉤的繩子,用力朝上一甩,鉤子穩穩地勾在橫樑上,而莫琳則是和人猿泰山一樣,在空中一劃而過,雙腳一瞪,揣在斯誇羅的後背,這一踹倒是把斯誇羅踹的懵了幾秒。
  繼而將刀子拋向空中,反手握住,用力朝下一捅,刀子直直的插進了距離斯誇羅脖間幾厘米的木質地板裡,一半以上的刀上都已經看不見了。
  渡邊亞矢的表情微微嚴肅了起來,臉頰上掛著一絲讚許的表情。粗略一算,這個銀髮少年與莫琳不過是剛剛八九歲出頭的孩子,能有這般能力,也算是非常傲人的了。
  忽的,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從懷裡摸出一把飛鏢,扔向了樓梯邊緣,一個黑影一閃而過,繼而便看見古賀三太郎坐在樓梯的扶手上,晃悠著自己的雙腿,臉頰上仍舊掛著一副極為欠揍的慵懶笑容,說道:「莫琳這小妮子懂得用很多東西嗎,雖然說這吊鉤爪子是我們忍者的專利來著……不過……作為將軍手下的紅人,不僅與天人勾結,還會下意識的使出忍者的招數,我說渡邊亞矢,你到底是什麼情況?演碟中諜嗎?」
  「你不知道嗎?」西澤淳道:「亞矢估計是江戶唯一一個隱忍者。雖說是武士,但從小就對忍術感興趣的他背著師傅偷偷學了這門技術。」說到這裡他搖了搖頭:「我本以為我們即使步上了不同的道路,最後仍舊是如同以前那樣,用最純的心舞著刀子,保護著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只是現在的你,和以前已經完全不同了。」
  忽的,幾個孩子蹦蹦跳跳的奔上了樓梯,吉田松陽走在這群孩子的最後。而莫琳則是伸手將斯誇羅從地上扶起,後者則是用力的甩著自己手中的刀子,非常厭惡的看著刀上的綠色物體,那表情也不知是無奈還是心疼。
  西澤淳道:「我不會幫你的,亞矢。」
  吉田松陽道:「如昌吉所說。江戶的文明,由我們來保護,我們保護不了,還有他們來保護。」說罷,他看了看站在自己周圍、個性明顯的孩子們,笑了笑,神色中竟然有些憂鬱和不捨:「他們就是我們生命的延續、意志的延續……看見了嗎?他們是希望,你的絕望是錯誤的。」
  「我沒有絕望,和天人合作,才可能從他們手中在奪回江戶。」
  吉田孝史道:「你的理論根本就是錯誤的,你幫助幕府,或許江戶人民還有未來可言,而你幫助了天人,江戶人民只可能被打壓。除非你只是想要江戶。你的刀子不是在保護任何人,而是在傷害人。」
  「我從未這麼想過。」渡邊亞矢搖了搖頭,「但是有一點我不否認——我的刀子的的確確在傷害人。可是你若想要保護人,就一定會傷害,只要這刀子還在我們手中,這兩者永遠是並存的。我親眼看見了幕府的腐朽,我知道這樣的人拯救不了江戶,然而就算你們出手,贏了天人,江戶也不會改變……已經沒有辦法改變了。不管怎麼走,我們都沒有選擇……這是我選擇的——保護江戶的方式。我們都在保護對我們而言重要的人,只是方式不同罷了。」
  看到的僅僅是表面的安寧,也許有不安在暗處騷動。
  很多的時候,你並不是對每件事情都能夠有心有力去改變;很多時候,你都要慢慢的接受不可改變的現實。
作者有話要說:  歷史廢。我很認真的看了歷史上的攘夷戰,我表示我死活記不住啊,死活進入茫然的狀態啊。
  後面有攘夷戰BUG不准吐槽我!!!!!!話說攘夷戰我們可愛的「哈哈哈哈」君就要粗來了!!!

☆、chapter 29

  錦被,華服,美人,饕餮美食。
  一切令人眼紅的東西似乎在此時此刻都擺在渡邊亞矢的跟前,當然這些東西並不是用來賄賂他做什麼的,而是此時的他本身就擁有的東西。與其說渡邊亞矢是將軍手下的紅人,未來的武士大將,還不如說他是江戶唯一一個肯於天人合作的武士。
  所以他擁有這些。
  在天人的眼裡——聰明人永遠不會吃虧。渡邊亞矢是個聰明人,他懂得也知道到底誰是比較強的那一方,他知道誰才是江戶未來的統治者。而這個道理,恰恰江戶多數的武士都還不明白。
  狗頭貓身,哦不,是狗頭人身的天人此時正抱著一個江戶數一數二的美人靠在軟榻上,手中握著一杯好酒,另一隻手環繞住女人的腰際,不安分的上下游動。咧著嘴呵呵的笑著,在旁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傻逼一樣,但是沒有人將這個事實說出來,都乖乖的藏在心裡。
  渡邊亞矢悶掉一口酒,眼神在那個狗頭人身的天人身上一掃而過,身子抖動了一下,似乎是在冷笑。此時他的內心並不平靜,當然不是在感歎這樣一等一的美女竟然要被這種長得和畜生沒什麼區別的人(哦,他並沒有種族歧視)在身上亂摸,當然一會兒還有可能被這個噁心的傢伙暴力的扔到床上做一些想想就令人作嘔的事情,真是可憐又可笑。
  渡邊亞矢覺得自己不能再放任大腦腦部下去了,不然他真的有可能掄起刀子直接把他的狗頭給切下來扔出去。他能夠忍耐住看見這些東西已經非常了不起了,要是再這要下去,可就真的要擦槍走火,直接殺人了。
  渡邊亞矢輕咳了一聲,說道:「紅狗大人,哦,不對……」他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赤犬大人,我覺得我們該談談正事了吧?」
  「嗯?」紅狗側過腦袋,似乎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盯著渡邊亞矢,也不說話,就是這麼盯著,看起來就好像是一條肚子餓了想要像主人討吃的的傻逼小狗一樣,可惜一般小狗稱為賣萌,紅狗的叫做賣蠢,一點也沒意思。
  渡邊亞矢瞇了瞇眼睛,心中有說不清的無奈和不耐煩,但始終不能說出口,只能附和般的笑笑,「您說您有事情找我的。」
  「哦,我的確有些事情要找你。」紅狗把自己的手從女人的腰上挪了下來,臉色稍稍變了一些,「江戶武士,哼。所謂的江戶武士不過是一群只懂得舞刀弄劍的粗俗人士對自己的稱呼罷了,還以為自己有多麼了不起?只懂得動粗不懂得動腦的粗漢,不值得一提。」
  只見渡邊亞矢不屑的笑了笑,繼而點點頭,算是同意紅狗的說法。後者滿意的看著他,說道:「哼,渡邊亞矢,我還以為你是個間諜呢。沒想到你是真的與我們天人有同樣的感覺。」
  渡邊亞矢只是笑笑,也不怎麼回應紅狗的話題,只是一味的點頭和附和。對他而言,如果對紅狗說的話多加消化的話,這實在是一件不能忍受的事情。不論是什麼階層,只要是一名江戶武士,沒有一個會受得了外人這樣說自己引以為傲的稱號和最為尊敬的將軍。
  他渡邊亞矢的確對於現在的幕府除了失望沒有其他的感情,但是他對江戶和武士確實深深的無法割捨。對統治者的失望,不代表他對江戶文明的失望。
  「話又說回來。」紅狗喝了一口酒,繼續問道:「渡邊亞矢,你看起來也算是個正派武士,怎麼會想到和我們天人合作?」他說到這裡,刻意的頓了頓,但並不是要給渡邊亞矢思考的時間,而是一種無形的壓力。繼而,就聽見他用極為奇怪的音調說道:「我知道,渡邊亞矢你和武士西澤淳是出自同一個老師之手,也就是曾經名震江戶的佐久間馬山。從小就受到佐久間思想熏陶的你們,成長成了與傳統幕府完全不相同的武士。然而,你……渡邊亞矢。不僅僅對刀劍之術有興趣,對忍術也是極為好奇,而且你在忍術方面也有極高的天賦,最終成為『隱忍者』,不僅僅忍術強大,劍術也是幾乎無人能及。但是……這樣對權利毫無興趣的你,之後已經成家,為什麼在夫人去世之後又跑去幕府任職,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渡邊亞矢瞇了瞇眼睛,說道:「我知道,赤犬大人您還不信任我,不過這沒有關係。我不妨告訴你,我的妻子——死於幕府的人之手。您大概不知道吧,在江戶,上級武士面對下屬和百姓,有『斬捨御免』的權利,百姓若是冒犯了武士,或是令那武士覺得自尊受損的時候,武士有權利直接將百姓斬殺。我的妻子就是不小心頂撞了一個上級武士……才會……」
  「哦?為妻報仇嗎?」
  「可以這麼說。」渡邊亞矢放在桌下的桌下的拳頭緊緊握了起來,他一字一頓,內心極為痛苦的說道:「這樣的武士……這樣的文化……不被外人所毀滅,也總有一天會被內人所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紅狗忽然大笑了起來,「渡邊亞矢!我欣賞你!但是……光是如此我還不能相信你,除非你幫我辦一件事情,我才算能夠真的讓你為我所用。」
  「您說。」
  「把西澤淳的項上人頭帶給我,另外……將這個人帶個我。他叫吉田松陽,對吧?」
  「……」忙於大笑的紅狗並沒有注意到,渡邊亞矢從頭到尾一直都十分淡然的眼神忽的變得十分可怕而凌厲。
  他渡邊亞矢最討厭的——就是利用他人軟肋來測試其忠誠度的行為。
  同一時間,在須原山下的私塾裡,西澤淳並不知道在江戶城的上空中極為不科學的漂浮著一艘船,而船上正做著自己曾經的老友,而老友正在糾結著要不要殺了自己……
  「Voi!!!莫琳,你他媽給老子出來!!!」斯誇羅雙手插在腰間,對著莫琳的房間毫無形象的嘶吼著。而拉開門剛想說什麼的莫琳卻「噗——」的一聲笑倒在地上,如同發了羊癲瘋的病人一樣,不斷地抽搐。斯誇羅茫然的歪著腦袋,說道:「莫琳,你不要以為裝瘋就可以逃過和老子決鬥的機會。你把毛毛蟲塞進老子劍鞘裡的事情,老子還沒和你算賬呢!!!」
  「噗!!不是……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莫琳指著斯誇羅的鼻子,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你……哈哈哈哈哈……你昨天幹嘛去了?唔噗……哈哈哈哈哈……好黑!!超黑!!!王八……」說著,便從自己的房間裡摸出一面銅鏡來扔給斯誇羅。
  後者穩穩的接住鏡子,照了照,只見鏡子裡的哪是一個人,根本就是一隻長著銀色毛髮的熊貓。斯誇羅的眼睛四周早已被人用毛筆塗成了黑色,而右臉頰上則是被畫上了一隻王八,左臉頰上是一隻奇奇怪怪的鯊魚。繼而全私塾就聽見斯誇羅爆響的嘶吼聲:「阪田銀時!!你他媽給老子等著!!!」
  至於斯誇羅是怎麼知道自己的臉就是阪田銀時的作品,我們就不得而知了。唯一知道的就是這一天的私塾又是在不平靜中度過的。不過這也算還好,畢竟這不會讓這個私塾裡都處於心事重重狀態的三個大人感到有什麼太大的壓力。
  畢竟這群孩子都還不知道,江戶即將要發生什麼事情。
  吉田松陽一邊整理著東西,一邊望著窗外飄落的櫻花,喃喃自語:「每一年,都會有櫻花飄落的時候……大概,這是我最後一次看見此等美景了吧。」
  吉田孝史皺眉道:「松陽……」
  「別這麼嚴肅。」吉田松陽笑笑,「我的意思是……希望櫻花……能夠永不凋謝。,永遠都是從前的那副摸樣……不論世界究竟變成了怎樣的一副狀態。」
  西澤淳緩慢的踱步到吉田松陽的身後,蹲在他的身側,說道:「松陽,把我曾經寄放在你這裡的刀子給我吧。我想,是時候帶著他啟程了。『赤鱗』已經認定莫琳是自己的主人了,她也永遠都會是跟著莫琳的刀子,畢竟……天人的石頭早已和『赤鱗』融為一體了。」
  「你說融為一體?」吉田孝史不敢相信的望著西澤淳。而後者則是和自己的弟弟相視一笑,回答道:「你難道沒有發現莫琳手中的石頭碎裂的規則和古賀三太郎手中的石頭碎裂的規則完全不一樣嗎?」
  「這……」
  「碎裂的石頭是和我松陽造的一個幌子。我們想過,石頭和刀子融為一體,那大概是因為石頭本身就擁有選擇性,不,或者說是專一性,和一個坑只能塞一個蘿蔔是一樣的道理,不適合的武器或人使用了石頭,石頭就會在天人的控制下碎裂,大概天人沒有想到,他們想要讓江戶的部分人民慢慢習慣這種超凡的力量,竟會出現這樣的突發狀況吧。」
  「好歹也是瑜兒姑娘的父親造出來的刀子,怎麼能不厲害呢?」吉田孝史笑了笑,說道。
  「不……並不是那個意思。」西澤淳搖了搖頭,「獲得了力量的同時,也一定會付出一些代價……至於代價是什麼,我們誰也不知道。」
  「這並不影響什麼,不是嗎?」吉田松陽一如既往溫柔的笑著,「先把我們能做的事情做完吧。江戶的未來,還等著我們。」
  忽的一個陌生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別急啊。我的朋友們。有位大人,正在等著你們呢。」
作者有話要說:  唔,我知道吉田松陽實際上是被幕府叫過去的,但是被我改成了是天人的注意,而渡邊亞矢是利用幕府的名義帶走吉田松陽的【咦,劇透?
  好吧,我推薦一本雜誌《知日》
  這本雜誌這一期正好是說 明治維新這部分的。覺得還蠻有意思的說。
  PS:佐久間馬山的原型是佐久間象山,吉田松陰的恩師。

☆、chapter 30

  阪田銀時等人怎麼會想到,他們這組「鐵三角」不過就是閒著沒事兒在私塾裡瞎鬧騰的到處跑,也能夠撞見這個穿著一身官服的奇怪男人。試問有誰會帶著奇怪的斗笠,手握一根和尚專用的棒子遠遠地板著一張臭臉盯著人家房門的?
  這種人不是化緣未遂的淒慘和尚,就是有所企圖的混蛋。
  而桂小太郎是三人當中最快意識到事有蹊蹺的人(簡單來說就是桂小太郎覺得那人是混蛋)。只見他警惕的盯著此時已經走到門口對著屋內人講話的男人,雙手給其他兩人做著手勢。而高杉晉助則是面色淡然的望著交頭接耳的兩個小屁孩,無奈的搖了搖頭,依舊如平時那樣冷漠。但是他內心卻不如表面看上去那樣淡如止水。
  此人一看就知道來者不善。就放開他的行為避而不談,眉宇之間表現透漏出來的訊息無一不再告訴遠處的這三個小屁孩自己不是一個大魔頭,也是一個攔路小鬼,但肯定不是化緣的。
  遠遠地,就能看見穿著一襲淡藍色和服的吉田松陽面色溫和(不管什麼時候,他都是這個表情)的打開了房間的門,愣是將門外那位「來者不善」先生請進了房間裡。而外面三個人也搞不清裡面到底在發生些什麼,只好統一意見,偷偷摸摸的挪到門外,側耳偷聽。
  住在吉田松陽隔壁的加籐秀介自然早已將這些情況納入眼底,也只是笑笑,繼而搖搖頭。他現在並不清楚自己應該往哪條道路上走,吉田松陽等人剛才所說的一切,他或多或少都聽明白了一點——
  江戶需要人來保護,而保護的代價通常都是犧牲。
  而吉田松陽等人……非常明顯並不想讓這些孩子也被捲入這種鬥爭之中。
  想到這裡,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起身推開門,二話不說的就把三個毛頭小子往道場的地方拉,根本不管他們到底有多少個不願意。畢竟現在讓他們聽到一些東西,不是什麼好事,也不是吉田松陽想要看到的結局。無論怎麼說,吉田松陽對他加籐秀介有恩,這個恩……可不是僅僅當他門下弟子就可以報的。
  「該練劍了,孩子們。」
  「喂……我說啊,加籐老兄你別扯啊,一點也不穩,我鼻血都要被摳出來了啊喂!」阪田銀時一臉不情不願的死死盯著前方的走廊,一手挖著自己的鼻孔,不滿的嗷嗷叫著。而加籐秀介不予理睬,照樣雙手抓著三個孩子朝前走著。
  桂小太郎與高杉晉助無奈的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按照時間上來說,的確到了他們練劍的時間,然而平時加籐秀介是絕對不會催著他們去練劍的。不過,即便是聽不到松陽老師屋內的動靜也並無大礙,因為他們始終相信著——吉田松陽……有著自己的一套處理任何事情的方法。
  松陽老師,是最厲害的。
  而有的時候……信念與現實之間,常常會差這麼一兩個台階。
  等到加籐秀介安頓完三個孩子,急急忙忙的趕到吉田松陽的房間的之後,只能看見吉田孝史獨自一人,單膝跪地,勉強用右手抓著刀子支撐著自己的身體,用力的喘著氣。而莫琳也倒在他一旁的地上,顯然已經昏了過去,而她手中的刀子也已經飛出老遠,擁有麒麟雕花式樣的刀身斷裂成兩半。
  撲面而來的血腥氣令他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心中燃起一種不好的預感。只見加籐秀介步伐略顯猶豫的朝前邁了幾步,轉過頭往裡屋望去。
  呆愣,驚愕,心寒,無助……完全不足以形容他現在的心情。
  裡屋的情景遠遠要比外面糟糕的多,如果用最時尚的話來講這等於就是一個命案現場。整個房間裡四處都濺滿了血液,一具沒有頭顱的屍體躺在房間的正中心,手中握著的真是西澤淳平時常用的那把刀子,望著那一身熟悉的衣服,稍加猜測,加籐秀介就能知道這個躺在這裡已經失去了心跳的男人是誰……
  武士西澤淳,武士昌吉……這次是真的命歸西天了,縱使他有凡人所沒有的能力,也已無力回天。
  「松陽老師呢?」加籐秀介盡可能的令自己保持鎮定,輕聲詢問道。
  「……應該過段時間會回來的。」吉田孝史喘著粗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慢吞吞的將刀子收了起來,補充了一句:「不要擔心,暫時不會有事的……那個人的目標看起來只是昌吉……」說到這裡,他眼神黯淡了下來,顯然已經不想再說下去。
  繼而這個黑衣矮子勉為其難的將自己的身子挪動到莫琳的身邊,摸了摸她的頭髮,沉默許久,淚水一滴接著一滴的落了下來,打濕了女孩的臉龐。
  加籐秀介沒有說話,他甚至沒有注意到站在裡屋角落裡面同樣驚愕的斯誇羅。此時此刻這兩個人的內心都在想著同一個問題——究竟是何人有如此大的能耐?不僅能夠將赤鱗切斷,還能取下西澤淳的首級,並且將吉田孝史這樣等級的武士弄到如同一個脆弱的姑娘一樣,在人前落淚?
  不……這應該都不是重點。
  最重要的是……這一切的發生……究竟預示著些什麼?
  「Voi!!莫琳她怎麼回事?」聽到聲響便從窗戶外面直接翻進來的斯誇羅指著倒在地上、渾身是傷的莫琳,又看了看還沒有緩過神來的吉田孝史,問道。
  「哈哈哈哈哈哈……我吉田孝史這麼多年……最終還是保護不了自己最重要的人。還是完成不了自己曾經許下的諾言……」只見他似乎有些癲狂的自言自語著,「渡邊亞矢啊渡邊亞矢……你若沒有成為天人的走狗,你必將會是江戶的勇士。可你為什麼……為什麼連自己兒時最重要的夥伴的首級都能如此淡然的取走?!!」
  「渡邊亞矢殺了西澤淳?」加籐秀介順著吉田孝史的話思考了一會兒,喃喃自語。繼而迅速的關上了門,盡可能的讓外部的孩子沒有意識到裡面的情況。他現在要做的不僅僅只是安撫臨近崩潰的吉田孝史的心情,還要搞清楚莫琳究竟為何會渾身是傷的昏倒在這裡,甚至連赤鱗都慘遭破壞。
  忽的,加籐秀介抬手將自己腰間的劍飛了出去,直接插在了天花板上。而斯誇羅幾乎也在同一時刻縱身一躍,幾刀就將天花板開出了一個洞來。只見渡邊亞矢一臉淡然的從房頂上跳了下來,說道:「我可沒這麼大能耐殺了淳。殺了淳並且去追吉田松陽的人……是天照院奈落的人。」
  「能解釋一下嗎?」
  「哦?」渡邊亞矢挑了挑眉毛,歎了口氣,說道:「天照院奈落的人直接聽命於現任將軍,而現任將軍正忙於如何與天人勾結一通,獲得最大的利益。不得不說,或許你們並沒有發現……現在幕府的統治已經瀕臨瓦解,江戶正要從一個時代跨度到另一個時代,然而現任將軍德川定定卻不能忍受這種事情的發生……他選擇了與天人合作。」
  「你怎麼證明自己不是在欺騙我們,為自己圓謊?」
  「我不是你……千門小公子。」渡邊亞矢無奈的笑笑,一躍而下,跳到了莫琳的身邊。「這小妮子為了自己的父親還真是不要命,好在有你黑衣矮子在場,否則她就真的要和自己的父親組團西遊去了。」
  「Voi!!!你這個傢伙唧唧歪歪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東西,老子聽不懂啊!」
  渡邊亞矢看了看斯誇羅,不說話。他似乎根本就沒有準備要搭理這個動不動就喊打喊殺喊不耐煩的小傢伙,喃喃自語:「令淳引來殺身之禍的,並不僅僅是因為他曾經是江戶數一數二的武士,更是我們兩人以及吉田松陽的恩師——佐久間馬山。當然……馬山老師最喜歡的人或許真的是松陽吧……那個孩子可是完全繼承了他的劍術以及思想。」他頓了頓,繼續說道:「直到剛才我才知道,松陽和淳早已被定定將軍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呵呵……這兩個人太聰明,不能當朋友,那就除掉……這是現在幕府和天人的一貫做法。」
  「什麼意思?」
  「幕府和天人準備聯手開啟一場名為『寬政掃蕩』的計劃,目的是將一切與他們作對的人全部掃蕩消除……吉田松陽與西澤淳就是其中之一。感覺到自己手中政權愈發難以握緊的幕府已經開始不擇手段了……江戶的未來……我真的已經看不見了,我能看見的,只是一片被外人奪走的國家……」
  「看不見的未來不如不要,被奪走的東西搶回來就好了,什麼也不做注定失去所有。」斯誇羅用自己的劍捅了捅莫琳的臉頰,見對方沒有任何的反應,微微皺眉,繼而一圈就掄了上去。在場的人誰也沒有想到,原本昏睡的莫琳竟被斯誇羅這一拳徹底打醒,顫顫悠悠的支起身子,盤腿而坐。
  她眼神有些迷離,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那場惡戰中回過神來。只見她癡癡的望著自己父親的屍體,又漠然的回頭看了看地上的赤鱗刀,沉默不語。曾經父親帶著她練劍、玩耍、在山中和小鎮裡遊蕩的日子還歷歷在目,似乎就好像是昨日還在發生的事情一樣。
  「孝史叔……」她緩慢的開口,帶著點哭腔的說道:「真正的赤鱗刀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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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1

  堂堂赤鱗刀可不就僅僅被封了個名號,關於這刀子的歷史,也不便多說,那都是關於剛剛去世沒多久的西澤淳的故事了,而我們現在要說的是關於莫琳以及她生命中那個不可或缺的傢伙的故事。可是,我們不說赤鱗刀的歷史,不代表我們不會說赤鱗刀的厲害之處,簡單來說,這刀子如果不是如鑽石一般堅硬的東西,是砍不斷的。
  真正的赤鱗刀砍不斷,砍得斷的不是赤鱗刀。
  這就是莫琳會冒出這麼一句話的根本原因——她早就知道自己手中的赤鱗刀遭人調換,才會輸的如此淒慘。對一名武士而言,刀斷了,就等於是命沒了。
  「赤鱗刀現在不在我們任何人的手裡。」吉田孝史歎了口氣,悶下一口茶水,頓了好久才說道:「你還記得前段時間,赤鱗刀上的石頭忽然碎裂的事情嗎?那就是淳有了調換刀子這一行動的契機。既然石頭已經於赤鱗刀徹底結合,那麼這個事情天人不會不知道,他們的耳朵根子可長了。所以……如果我們不對此做出什麼應對的方法,就會比現在還要輸的一敗塗地。」
  「你是說……你們早就猜到了會有這一天?」
  「什麼事情瞞得過吉田松陽的眼睛?他什麼都知道,只是什麼都裝作不知道。太聰明是罪,但太善良更是罪。松陽是個聰明人,也是個善良的人,他的行為和思想對現在的幕府而言就是眼中釘、肉中刺,西澤淳更是如此。」渡邊亞矢倒不是非常憂傷,或者說他的憂傷並不表現在臉上。只見他席地而坐,拔出自己的刀子來,這一舉動惹得一旁的斯誇羅下意識的警覺了一下,朝後退了幾步,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
  「哈哈哈哈哈,別激動,小傢伙。我不是要攻擊你們任何人……」渡邊亞矢頓了頓,「這把刀子,就在剛才的幾個時辰內,殺死了一個令人厭惡的天人。當然,這一個動作也把我渡邊亞矢——將軍最信任的大將,一下就貶成了反抗幕府與天人的低賤人種。」
  「噗嗤——」吉田孝史不顧形象的大笑了起來,一邊喘著氣,一邊說道:「你這就叫一是促成千古恨啊!我說渡邊亞矢,你也會有這麼一天啊……本以為你小子的忍耐能力是我們之最,沒想到,你也不過如此。怎麼樣……加入我們陣營的感覺如何?」
  「不怎麼樣。」渡邊亞矢將劍狠狠的塞進劍鞘裡,面色凝重,「既然定定將軍給我們江戶人民與武士的禮物是取走淳的人頭和看不見的未來的話,我們必須給他好好的回個禮才行。」
  「話雖如此,但也不可輕易行動。」身後忽然傳出一個熟悉的聲線,眾人迅速轉身,便看見吉田松陽衣衫整齊的站在門口,好像剛剛外出採購歸來一樣,這令斯誇羅等人不免有一種自己眼睛出現問題的感覺。
  吉田松陽無事歸來,只有兩種解釋。
  第一,吉田松陽的能力高於那個殺手;第二,幕府與天人認為,現在放虎歸山並非意味著留後患,反而是欲擒故縱。
  吉田松陽等人的能力與影響力幕府不可能不知道,加上最近是幕府統治的敏感期,如果說有任何人冒出來說話,都會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而渡邊亞矢口中的「寬政掃蕩」也不得不令他們正視起來。
  莫琳說道:「那個……我並不想打擾你們,但是,有誰能夠告訴我……赤鱗刀的下落?這是父親留給我的東西,我必須將它物歸原主。」
  斯誇羅道:「你的物歸原主是什麼意思?」
  莫琳斜掃了斯誇羅一眼,說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說罷,她便自顧自的托起了自己父親的屍體,沒有落淚,沒有憂傷的表情,沒有無助和不安,慢吞吞的往外拖。
  「小妮子?」吉田孝史本想問些什麼,卻被吉田松陽一下阻止。只見吉田松陽一把抱起西澤淳的屍體,默然的跟在莫琳的身後。
  莫琳這個小妮子已經親眼看著父親死過一次,這已經是第二次了。斯誇羅覺得,她似乎已經對自己保護不了重要之人這個事實產生了一種無力的接受感,但又似乎並不是這樣。他所知道的西澤莫琳,一直都是一個不會被任何事情打敗的女孩子,這和他過去在黑手黨世界裡遇到的女孩子都不一樣。
  黑手黨世界的女人一個比一個狠,殺起人來一點都沒有猶豫,當然這並不是每個生下來的孩子都這樣,只是有的人是天生,有的人是後天被迫形成的而已。但西澤莫琳不同,她的心始終是有血有肉的,雖說她不會對任何對自己產生威脅的對手手下留情,但她也不至於做到殺人不眨眼。
  這樣的西澤莫琳,是不會隨隨便便就被這種事情打敗的。
  她口中的物歸原主,不是將赤鱗刀重新還給自己已逝的父親,就是將殺死自己父親以及毀了她心中那個敬重的江戶管理者的仇還給現任幕府。
  「莫琳。」吉田孝史忽的叫住了走的很緩慢的莫琳,歎了口氣,好像是做了什麼很重要的決定一樣,說道:「赤鱗刀……現在在古賀三太郎的手上。但是我不確定那個飄忽不定的傢伙會不會願意就這樣把赤鱗刀交給你。畢竟……這刀子已經和石頭融為了一體,按照他的性格,說不準真的會有什麼研究透徹的興趣。」
  莫琳的腳步停頓了一下,但沒有回頭,繼而戳了戳跟前吉田松陽的腰際,說道:「松陽老師……這幾天……」
  「我知道了。」吉田松陽笑笑,「辦你想要辦的事情吧。唔……秀介,你跟著莫琳吧。確保一下他的安全,我們並不能確定幕府會不會對淳的女兒做出什麼傷害。」
  聽到這裡,斯誇羅忽然急了,立馬跳起身子,握著自己的刀子,擋在正要上前說些什麼的加籐秀介面前,咿咿嗚嗚的說這些什麼:「搞什麼,讓老子陪這傢伙去不就好了嗎?!哼,我之前就看古賀二太郎那個傢伙不爽了,這次正好去爽爽。」
  加籐秀介理解的報之一笑,點點頭,說道:「人家叫古賀三太郎。還有……我從來不記得你和他有任何的恩怨啊…斯誇羅?」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 32

  第三十三章
  黃昏,這時候正是江戶每家客棧與茶館最忙的時候,樓下的餐廳裡每張桌子上都有客人,店小二忙活兒的抽不開身,遠遠就能看見他背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濕。他只知道這些客人都是來吃飯玩樂、喝茶小歇或是在這裡住一宿的。而他並不知道有的人確實是抱著單純的吃飯喝茶或住宿的心態,而有的人,確實暗地裡有著自己的打算,特地來到這裡的。
  莫琳與斯誇羅就是如此。
  在江戶城裡的各大茶館酒家裡面出現佩戴刀劍的武士並不稀奇,但出現兩個佩戴著一看就知道是好刀好劍的十歲左右的小毛孩兒,倒真是少見。不過多數人也只當是小孩子模仿武士胡鬧,當笑話看待,並不在意這兩個傢伙,直到穿著一襲紅衣的可怕女人緩慢踱步到兩個孩子身邊坐下的時候,騷動才正式開始。
  「那個不是三年前名聲傳遍江戶的紅衣哀悼人嗎?」
  「看那紅唇和一襲紅衣,一定是她了。這紅衣哀悼人自從三年前幕府開始的那場掃蕩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本以為她也在掃蕩中喪命了。」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這紅衣哀悼人的名聲可是連孩子都知道的啊。這兩個孩子對她的態度未免也太平淡了吧?不怕死嗎?」
  「呵呵,你傻吧?要是紅衣哀悼人的作用還在的話,我們這些看見他的人,早就變成亡魂了,還會在這裡喝酒聊天?還會在這裡討論為什麼那兩個猴孩子可以這麼淡定?」
  古賀花鈴斜眼掃了一下四周議論的人們,也不說話,只是微微抬了一下手,遠處一個好好喝酒的男人就「彭——」的一聲倒在桌子上,口吐白沫。這一舉動令還算和諧的旅館忽的鬧騰了奇怪,好似看見了什麼瘟神一樣,四處逃竄。
  莫琳和斯誇羅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聳了聳肩,繼而轉頭望著一旁同樣有些迷茫,但卻似笑非笑的古賀花玲。後者眨了眨眼,無奈的歎了口氣,一臉的無辜:「天地良心,我可什麼也沒有做。這真的只是一個巧合。」
  「我說你的巧合也太巧合了一點。」斯誇羅抽了抽嘴角,又看了看剩下的幾桌人,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眼睛瞇了瞇,桌子下面的手捅了捅莫琳的腰際。這一捅到弄得莫琳不是很舒服,好像是被戳到了什麼死穴一樣,猛的朝邊上一閃,繼而瞪眼望著滿臉「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怎麼這個女人又炸毛」的表情的斯誇羅,抬手就是一拳,而斯誇羅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躲開了莫琳的攻擊,卻沒想到那小妮子竟是要抽自己的刀子,一個不注意,原本還在他腰際刀鞘中的刀子已經握在了莫琳的手中。
  此時的斯誇羅,從心中燃起一股強烈的不好預感。
  ——不過他到底什麼時候得罪西澤莫琳這個傢伙的?為什麼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女人心,果然是海底針,憑征戰沙場多年的他也是無法理解的……
  古賀花玲無奈的笑笑,也沒有要拯救斯誇羅於水火之中的樣子,默默看著兩個小孩子瞎鬧騰。習武之人都知道,腰際是人體的軟肋之一,普通人被戳到了腰際,感覺到的也許只是一陣癢意,倒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反應。但西澤莫琳倒不是如此,畢竟是從小就跟著西澤淳學習劍術,在這方面的快速反應也一定是被訓練過的。
  當然,她不阻止的話,說不準莫琳會真的砍下去。不過,她對莫琳和斯誇羅究竟誰更勝一籌這件事情,有著更大的興趣。
  只見莫琳抄起斯誇羅的刀子,右手手握刀柄,左手指尖抵在劍身靠前的位置。從斯誇羅的角度看過,莫琳的一隻眼睛幾乎被自己的刀子擋掉了一般多。這是她一直以來慣用的招數,之前是因為赤鱗刀要比斯誇羅的刀子刀身寬,所以能夠將莫琳的右眼完全擋住,這也是莫琳連練習都一直不願意用其他刀子的原因之一 ——
  她這個招數其中的奧義就是將右眼擋住,雖然斯誇羅想了不知道多少年,也還是沒想出個頭緒來,只覺得思路越來越亂……
  一見莫琳有了動作,斯誇羅就下意識的想要摸出手邊的刀子,手臂卻在空中猶豫了一下,繼而就看見一把刀子從自己的斜前方拋了過來,穩穩握住,還沒來得從刀鞘中拔出刀子,就看見莫琳已經到了自己的面前,雙手持刀,眼看就要砍了下來,斯誇羅迅速的用左手握住刀鞘的頂端,往自己的胸前一撐,算是抵禦住了莫琳的攻擊。
  所謂刀劍之術,在刀與劍相碰的時候,不容許有任何的猶豫或是放水,誰若是比自己的敵人慢上那麼一步,就等於是把刀子往自己的胸口裡戳,還是戳進去之後帶搗一搗的那種。斯誇羅深刻明白這個道理,便很快的拔出刀子往上一舉,從莫琳的右上方砍了下去。而莫琳卻出乎意料的沒有動,只是冷冷的看著斯誇羅手中的刀子出神。
  古賀花玲敏捷的意識到事情的不對,一個箭步就將莫琳往邊上一拉,而斯誇羅的刀子卻還是在她的手臂一擦而過,溢出的血將白色的袍子印成了鮮艷的紅色。
  「莫琳?!」斯誇羅緩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事情的不對。當然在他砍下去的瞬間,他就對莫琳的神情抱著極度的懷疑,手中的刀子卻也停不下來。他皺著眉頭,用手用力的拍打著自己的胸口。
  看著受傷的莫琳,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胸口裡那一股說不出的鬱悶勁兒,怎麼也撒不出來。見古賀花玲已經在幫莫琳處理傷口,只好重重的歎了口氣,斜眼掃了一下被自己扔在一旁的刀子,眉頭皺的更緊了。
  那不是別的刀子,正是莫琳要尋找的那一把——赤鱗刀。
  但這又與赤鱗刀有著些許的不同。
  玩刀子的人都能或多或少的感覺到一點刀子與刀子之間的不同氣息,就好像是專業的音樂人能夠聽出不同人用同一種樂器來演奏同一首曲子的優劣一樣。斯誇羅就是一個對刀或對劍或是對用刀劍的人有著很高敏感度的人。他能夠在一瞬間判斷出刀劍的優劣以及用刀之人的現有能力與潛在能力——這也是吉田松陽極為欣賞他的原因——斯誇羅生了一副懂得欣賞用劍能人的好胚子。
  這赤鱗刀他不僅僅是看過,也感受過它的威力,自然是對這刀子略知一二的。可赤鱗刀以前散發的氣息大氣中帶著溫和,並不是殺戮之刀;而現在的赤鱗刀,有的僅僅只是刀劍本身就有的冷漠、銳利以及刺骨的冰涼。
  這究竟要怎麼解釋?
  刀子是不會隨意變化性格的。
  「刀子的確是隨意變化性格,但刀子可是會因為主人心情的變化而變化的。換句話說,主人是溫柔如水的女子,刀子自然不會凶殘到哪裡去。若主人是個殘暴的大漢,這刀子也不會很柔弱。但……若是這刀子承認的主人已經死了……這是不是意味著這刀子的脾氣……也會變成屍體該有的冰涼刺骨?」
  一個陌生的聲音。
  斯誇羅倒也不急著回頭,見古賀花玲已經將莫琳的傷口包紮好了,而莫琳這小妮子(?)也不知道為什麼暈了過去。只好又重重的歎了口氣,二話不說的就將莫琳從地上一把抱在懷裡,走到被嚇得還沒有回過神來的店小二旁邊,問著關於住宿的事情,並沒有理睬這個突然到來的傢伙。
  扇子的聲音在安靜的客棧裡顯得極為響亮,而古賀花玲也對這個穿著一襲白袍,看起來就像是女鬼(雖然她知道自己這打扮也很像女鬼,但這只是為了虛張聲勢而已)一樣的男人抱有一種難以言明的戒備心。
  ——懂得用扇子改變週遭氣流,從而起到攻擊效果的人江戶為數不多。就看這打扮,想必就是有著「武士中的文人」之稱的無虛公子了。
  「Voi!!那邊那個,定掉最後一個房間的人就是你吧?」斯誇羅抱著莫琳,小心翼翼的用「自以為」吵不醒莫琳的聲音對著無虛公子吼道。
  「哦呀哦呀?是我又如何?KUFUFUFUFU……」無虛公子怪異的笑著,扇動手中的扇子,喃喃說道:「無中生有,有中生無,無虛本就是一個虛空的概念。」
  「嘖,警告你,老子聽不懂你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老子只是想讓你把房間讓出來而已!沒看見這裡有病患麼?」
  無虛公子瞇了瞇眼睛,盯著面色略顯慘白的莫琳不說話。過了好久才點點頭,說道:「房間呢……我的確是可以讓給你們。但是我有個條件……」
  「煩死了,和你說話怎麼那麼累?你到底有什麼條件?」
  「我想等這姑娘醒了之後問她一些問題……KUFUFUFUFU……」
  「隨你便。」斯誇羅厭惡的轉過身子,對著店小二說道:「VOI!你聽到了吧,帶我去那傢伙的房間。」
  「是……是的。」店小二慌忙的點頭,他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凶神惡煞的小孩子,還是不要得罪的好,而這空虛,哦不,無虛公子也不知道是什麼來頭,訂房間的時候就是突然出現,又突然離開,就好像是一陣煙霧一般。
  古賀花玲皺著眉頭,死死地盯著無虛公子的眼眸。
  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是她剛剛分明看見了這人的右眼變成了紅色……
作者有話要說:  請相信這傢伙不是鳳梨。
  請相信鳳梨他就是呆在原來世界裡太無聊【也許呆在復仇者監獄裡?】出來晃晃,旅個游什麼的………………………………………………

☆、chapter 33

  夕陽西下。
  夕陽透過窗戶紙照在站在窗邊的莫琳身上。她其實已經醒來很久了,只是誰也沒有通知。斯誇羅似乎並不想打擾她休息,只是默默的在門外等著。你問為什麼莫琳會知道斯誇羅在門外?這很簡單:長期以來在私塾裡生活著的他們,自然早已清楚了相互之間的氣息,只要在一定的範圍內,都能感覺到對方的存在。而莫琳現在就能感覺到斯誇羅的存在,也許她現在只要打開門,那個傢伙就能從門外翻進來。
  只是,她先在並沒有這個心情。
  房間裡此時此刻只有她一個人,好像這天下也只有她一個人一樣。赤鱗刀此時此刻正安安靜靜的放在她右手邊的桌子上。莫琳並不知道,這是無虛公子的吩咐。只見她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想抓起赤鱗刀,手卻在快要觸碰到刀子的瞬間收了回去,似乎在猶豫著什麼。
  她並沒有看清楚究竟是誰將赤鱗刀丟給斯誇羅的,她只是知道,在斯誇羅握住赤鱗刀的那一瞬間,她就好像看見了已經過時父親……如果當時父親手裡的是真正的赤鱗刀,父親就能夠擋住那個奇怪的男人的攻擊,就不會死在自己的面前。
  而當時的赤鱗刀,也不再是她曾經看到的那般正氣。
  她長長的吸了一口氣,一把抓起赤鱗刀,豎在自己的面前,心裡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樣。
  只要是武士都知道,一把好的刀只會有一個自己願意承認的主人,而赤鱗刀只承認西澤淳,就算莫琳是西澤淳的女兒,也不會因此而承認這個倔強的姑娘,所以莫琳始終沒有辦法將赤鱗刀發揮出他最極限的能力,從父親一開始把這刀子交給她的時候開始,就從來都沒有過……
  「你究竟……要我怎樣才能承認我?」只見莫琳死死地盯著眼前的赤鱗刀,那眼神就好像是看見了死亡一般的無助和絕望,喃喃地說道:「你若是一天不能承認我,我就沒有辦法帶著你去為父親報仇……我就不能保護對我而言重要的東西……秀介哥說的的確沒錯……你在我的手裡,只能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刀子,不是赤鱗刀……」
  「莫琳?」聽見房內動靜的斯誇羅推門而入,茫然的眨眨眼睛,猛地一下就撲倒了對方的身上,大吼道:「Voi!!!死女人!!和我認認真真的決鬥你他媽忘了啊?!!你不會想這麼容易就死吧?!!誰允許你用這刀子自殺的?老子就不該聽那個什麼空虛公子傢伙的話!」
  「誰……誰自殺了?!」莫琳一臉不可思議的望著趴在自己身上的斯誇羅,稍稍想了一會兒,笑出了聲,說道:「我只是……想研究一下赤鱗刀而已。」
  ——研究一下他為什麼始終無法承認我。
  「不是空虛公子,是無虛公子。KUFUFUFUFU……」一陣風吹過,門口赫然站著一名身著一襲白衣的男子,無虛公子仍舊手拿扇子,笑的極為詭異:「想知道為什麼這赤鱗刀不承認你,有什麼難的?」
  「你是……?」
  莫琳不認識無虛公子,但無虛公子認識莫琳。
  「你不必知道我是誰,因為沒有人知道我是誰。」
  莫琳知道了無虛公子,她覺得這個傢伙是個虛張聲勢的奇怪傢伙……她用手指戳了戳還趴在自己身上的斯誇羅,後者好像是觸電了一樣,「蹭——」的一下就從她身上跳了起來,誰知道他好死不死的絆倒了自己扔在一旁的刀子,腳下一個不穩,又狠狠的朝剛要爬起來的來的莫琳身上摔去。
  站在一旁的無虛公子只是「KUFUFUFU」的笑著,也不知道心裡在打著什麼算盤,他就這麼看著斯誇羅一臉驚恐的朝莫琳摔去,而莫琳也是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就好像是在思考「一個人究竟要蠢到什麼境界才能踩到自己的劍絆一跤」一樣。
  只見無虛公子抬手一揮,眼前斯誇羅就要撞上莫琳了,忽的一股氣流輕緩的托住了他的身體,兩人身體的距離不超過幾厘米,莫琳看著斯誇羅傻呵呵的眨著眼睛,而斯誇羅也看著莫琳傻呵呵的眨著眼睛。
  這個距離,對方眨個眼睛,呼一口氣,任何細微的動作都能感覺到。
  莫琳的手腳不自然的動了動,臉看起來很紅,還沒等斯誇羅反應過來,她就從一旁的空隙裡滾了出去,深深的吐了一口氣,才緩慢的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想要回頭看看斯誇羅,卻發現對方身子下面的氣流一下被抽走,而斯誇羅則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噗——」莫琳一下子笑出了聲,這一笑鬧的斯誇羅扭過腦袋,對著莫琳有一句沒一句的吼道:「Voi!!死女人你在哪裡笑……笑些什麼!」
  「……」聳聳肩,莫琳並不打算回應斯誇羅,雖說她明顯感覺到了剛才自己的心跳有一陣詭異的波動,但這似乎並不是重點,重點在於這個突然出現的無虛公子為什麼能夠知道她心裡所想的東西?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無虛公子笑了笑,眼睛瞇了瞇,這動作令莫琳感到很不舒服,只見無虛公子自顧自的說道:「要讓一把好的刀承認你是他的真正主人,繼而發揮出他的真正力量並不難,卻也不簡單。搞清楚這把刀子堅持的武士道,你就可以成為他新的主人。」
  「赤鱗刀承認的武士道?」
  「沒錯。」
  ——父親的武士道……是什麼呢?
  ——為什麼一時之間死活都想不起來?
  無虛公子並不打算給莫琳思考的機會,說道:「我回答了你的問你,你就得幫我一個忙。」只見他的右眼忽的變成了紅色,莫琳和斯誇羅能夠清楚的看見他那紅色的眸子裡赫然寫著一個「六」字。
  這個人……究竟是什麼人?
  人生如戰場,戰場之中,沒有人會傻到給對手留機會喘氣。無虛公子手中的扇子忽的化成了一團煙霧,繼而變成了一把與人身高差不多的三叉戟。他毫不猶豫的抬手,將三叉戟朝莫琳刺了過去,這一突然的舉動惹得斯誇羅也來不及操刀子保護莫琳,詫異的看著莫琳用赤鱗刀擋住三叉戟,卻還是被對方逼到了牆角。
  「你想做什麼?」莫琳瞇著眼睛,似乎是在考慮這個人究竟是敵是友,但這人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笑著,讓人根本無法猜透他心中所想。而這無虛公子下面所說的話,卻讓莫琳和斯誇羅都吃了一驚。
  「KUFUFUFUFU……時空和時空交界而產生穿越的關鍵就在你手裡的這把刀子上。但這刀子可不是什麼普通人能夠操縱的。但是你一天不能成為他承認的使用者,我和你旁邊這位……就一天不能回到原來的世界。」
  「你在說什麼?你也是穿越者?」
  「我比這小子稍微好一點。KUFUFUFU。」無虛公子收起三叉戟,好像沒有要在攻擊的意思,慢慢說道:「我不是什麼無虛公子,我只是借用了他的身體。我叫六道骸,不是你們這個世界的人。」
  「六道骸……」斯誇羅摸著下巴,努力地在腦海裡搜索關於「六道骸」這個人的所有訊息。他知道自己的印象裡的確有這麼一個小孩叫六道骸,在他還在原來世界的時候,有一個家族的孩子和眼前這個傢伙一樣,有著一雙左右顏色不對稱的怪異眼睛的怪異傢伙,但那家族對於斯貝爾比家族而言根本只是算一個小到看都不會看一下的家族,斯誇羅對這個叫「六道骸」的傢伙自然不會有什麼印象。
  「KUFUFU……我不需要你對我有什麼印象。」
  「Voi!!你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你不是無虛公子?!」
  「江戶武士之中……無需公子這個人是的的確確存在的,而且並不是近幾年才出現的人。你的話……根本互相矛盾。」
  「無虛公子被他附身了。」古賀花鈴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了房間裡的床上,她翹著二郎腿,雙手撐在床板上,歎了口氣,說道:「忍術裡面有所謂的操縱人心的方式,但是這種附身的招式,我也只是聽說過而已。所以他說他是穿越者,也沒什麼不可信的。也許……也是莫琳你手裡這把和石頭結合在一起的赤鱗刀的關係。」
  「我並不是因為赤鱗刀到這個世界的,我是因為赤鱗刀而無法離開這個世界。」
  「……」
  「你們不需要詳細知道我的事情,我也沒興趣告訴你們。」六道骸聳聳肩,一副「我已經懶得和你們說了」的表情,晃悠著手中的三叉戟,「西澤莫琳,你一天不被赤鱗刀承認,赤鱗刀就一天無法發揮出他的作用,而能夠穿越時空的方式我們也沒有辦法找到。」
  「……」
  斯誇羅剛想插嘴說些什麼,卻猛的朝後退了幾步,只見一個人一下就從客棧的窗戶撞進了房間裡,重重的摔在地上,而加籐秀介緊隨其後,穩穩當當的落在了那人的身邊。
  「秀介哥?」
  加籐秀介一邊喘著氣,一邊將摔的暈頭轉向的東川昌野從地上拉了起來,急促的說道:「莫琳,你拿到刀子了嗎?」
  「嗯?」莫琳稍稍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加籐秀介道:「趕緊回去,松陽老師被抓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 =  。。。。。。。

☆、chapter 34

  加籐秀介帶來的不是好消息,卻是意料之中的消息。雖說房裡除去加籐秀介和東川昌野之外的四人裡,只有莫琳和斯誇羅吃了一驚,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其他都人皆一副早已知道會有這一天的樣子一樣,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只是默默閉了會兒眼睛,輕聲歎了口氣。
  莫琳說道:「你是說真的嗎?秀介哥?」
  她的語氣就好像是在懇求加籐秀介不要給她一個她不想要的答案一樣,但是後者並沒有準備給她一個模稜兩可或是虛假的答案。他只是鄭重的點了點頭,一臉的嚴肅。
  什麼也不用說,加籐秀介的意思非常明顯,而莫琳也不是那種熱衷於逃避現實的姑娘。
  斯誇羅一臉的沉重,這個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猴孩子很少會有這麼安靜的時候。加籐秀介帶來的消息對他而言就好像是一個永遠都不可能成為現實的東西一樣,或者說斯誇羅從來不會覺得吉田松陽這樣厲害的人有一天竟然會被抓走,還是在所謂的寬政掃蕩時期。當然他並不知道寬政掃蕩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反正不是什麼好東西就是了。
  可是,吉田松陽怎麼會被抓走?
  怎麼可能?
  ……
  站在房間角落的無虛公子皺了皺眉頭,他感覺週遭的氣流產生了細微的變化,這意味著這個房間裡又新增加了一位客人,而這位客人究竟是「不速之客」,還是「自家人」他就無法判斷了——畢竟古賀三太郎這個傢伙……性情實在太令人捉摸不透。
  「既然來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我可沒什麼興趣躲躲藏藏。況且,在思考別人是不速之客之前,麻煩看看自己是不是什麼好客吧。」古賀三太郎忽的從懸樑上翻了下來,雙腿仍舊像一個鉤子一樣掛在懸樑上,而他的臉頰被一塊黑顏色的布蒙了起來——非常明顯的忍者打扮。
  「老弟,你這打扮是準備去幹嗎?」古賀花鈴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睛,問道。
  「哦……我剛剛只是去辦了點事兒,看看傳說中的幕府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加籐秀介問道:「所以呢?你得到的結果是什麼?」
  「我回來的路上,看見了吉田松陽。他被帶到江戶城裡面去了。不知道幕府接下去會做什麼。反正不會做什麼好事情。不是嗎?看那打扮,應該是天照院奈落的人吧。哼,果然又是他們……三年前,幫助幕府剿滅忍者的組織,也是他們。」
  眾人: 「……」
  莫琳的身子極為明顯的顫抖了一下,她並不想再從任何的人嘴裡聽到「天照院奈落」這五個字。這就好像是一根非常非常鋒利的刀子,任何說起這個名詞的人就好像是握著刀子的人一樣,不假思索的就在她的身上劃上一刀又一刀。
  她西澤莫琳,不想再嘗到任何保護不了重要之人的滋味了。
  斯誇羅斜眼掃了掃莫琳手中的赤鱗刀,又看了看忍者打扮的古賀三太郎,稍稍思考了一下,便猜到了個大體。這赤鱗刀是吉田松陽或是西澤淳交給古賀三太郎的。而古賀三太郎的任務就是在一定的時刻將這刀子重新交回到莫琳的手中,不為別的,只是為了讓這一直以來都自信而倔強的小妮子知道自己還未被赤鱗刀認可,而唯一的方法就是讓自己變強。
  只有變強了……才能夠保護自己最為重要的人。
  而變強的基本,就是參透所謂的……武士道。
  回到私塾的時候,已是夜半時分。莫琳走在人群的最後,而斯誇羅只是遠遠地陪著她。他並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應該做什麼,應該說什麼。莫琳大概並不希望有任何人在此時此刻去叨擾她。
  走在兩人前面的加籐秀介忽的停下,似乎在等著莫琳追上自己。而莫琳只是在他的身側擦肩而過,什麼也沒有要說的樣子。只見加籐秀介忽的一下攬過莫琳的肩膀,一邊拍著她的肩,一邊喃喃說著什麼類似安慰的話。
  但莫琳一句也沒聽進去,倒是斯誇羅看的幾乎要炸毛。他可不知道加籐秀介這個臭小子究竟是什麼意思,只知道他得罪斯誇羅了!徹徹底底的得罪斯貝爾比斯誇羅了!那個可惡的雜碎……!
  莫琳並沒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間,反倒是忽的扯住斯誇羅的衣服,一臉的疲憊。加籐秀介見此,也只是報之一笑,什麼也不說就走了。而當莫琳剛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忽的示意斯誇羅朝她手所指的方向看。
  阪田銀時獨自一人站在那裡,站在一個月光找不到的地方。
  此時的他們已經從加籐秀介那裡聽說,吉田松陽是在阪田銀時的面前被帶走的。那種痛苦遠比他們現在所承受要高上千百倍。
  「斯誇羅,你知道看著自己最重要的人在自己面前喪命,而自己卻什麼也做不了的感覺嗎?」莫琳忽的開口。
  斯誇羅搖搖頭,說道:「不知道。老子也沒有興趣知道。」
  「……」
  「如果說因為這些莫名其妙的情緒就停滯不前的話,那個人根本不是你西澤莫琳吧?那個什麼都不吃還能活七天的囂張小妮子去哪裡了?你的稜角是被吉田松陽這裡的安逸生活磨平了嗎?西澤莫琳……老子看在你是我看中的女人的份上告訴你……任何被平淡生活磨平的靈魂,就是雜碎的靈魂。」語罷,斯誇羅才意識到自己似乎不小心說出了什麼非常奇怪的東西,不安的轉過身子,背對著莫琳。
  而後者「噗——」的一下笑出了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慢慢的吐了出來。繼而慢吞吞的、悄無聲息的朝前走了幾步。額頭輕輕的靠在斯誇羅的後背,雙手手臂環繞住他的腰際。
  時間似乎永遠的被定格在了此刻。
  斯誇羅似乎明白了一種感覺,一種「整個宇宙縮減成一個人,而一個人又擴展到無限大」的奇妙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  額,不要多想,這章節是傳說中的JQ章節

☆、chapter 35

  第三十五章
  吉田松陽被帶走後的那幾天,是私塾裡最為安靜的幾天。加籐秀介作為私塾裡最為年長的學生,他也知道自己必須要負起管理私塾裡孩子們的職責。而吉田孝史和渡邊亞矢也從吉田松陽被帶走的那一天開始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過,這兩個人必然有自己的打算,無需多加過問。
  最麻煩的,還是這些無家可歸的孩子們。加籐秀介知道,現在最最痛苦的幾個人,無非是阪田銀時等人。整個私塾裡,就屬他們三個和吉田松陽的關係最親,對他們而言,松陽老師就是他們的再生父母,是給他們生存下去信念的男人。
  換句話說,吉田松陽就是他們的信念。
  、
  一個人若是沒有了信念,就如同只有軀殼的行屍走肉,什麼都沒有了。
  又是一個艷陽天,只是私塾內的氣氛仍舊是一片死寂。莫琳坐在斯誇羅的身邊,小心翼翼的擦拭著赤鱗刀,一遍一遍又一遍,似乎她今天的任務只是擦這把刀子一樣。而斯誇羅則是盤著腿,大大咧咧的坐在一邊,也不說話,只是皺著眉頭望著對面的三個同樣眉頭緊皺的孩子。
  這三人不是別人,真是阪田銀時、桂小太郎以及高杉晉助這三個私塾中出了名粘松陽老師的三大怪咖。好吧,也不能這麼說人家,人家只不過是師控而已,況且現在吉田松陽都已經被幕府的人抓走了,也不是吐槽這些的時候。
  而這「三大怪咖」可就沒斯誇羅和加籐秀介等人這般淡定了。別看他們穩穩當當的坐在這裡,實際上心裡早就急到天上去了。一副馬上就要飛奔到江戶城將吉田松陽救出來的樣子。但這哪是這麼容易的事情?若是可以馬上奔去將江戶城搗的一塌糊塗,這幕府怎麼可能安安穩穩的存活到現在?
  這顯然是不可行的方法——他們三人都知道這個道理,只是這種一股氣憋在心裡的感覺實在不好受。
  加籐秀介知道此時自己若是在不開口,也很難再壓制住眼前的這些孩子了。莫琳雖然沒有表現得如那三個孩子一樣明顯,但是從她昨天的表現來看,這個孩子的內心已經瀕臨崩潰了,如果身邊再有一個人出事,大概她會徹底陷入瘋狂的狀態吧……
  對此斯誇羅也和他抱有同樣的態度——西澤莫琳不會崩潰,但這小妮子會發瘋。發瘋的莫琳比發瘋的狗還可怕。
  「咳……」加籐秀介輕咳一聲,說道:「松陽老師的事情,大家都很著急,但是,話說得難聽一點——在坐的各位,沒有一個是有打敗幕府現有武士的能力的。」
  高杉晉助說道:「救松陽老師迫在眉睫,我們誰都不會知道那些人會對他做什麼。」
  加籐秀介說道:「我說過的,幕府暫時不會動松陽老師了一根毫毛。他們將松陽老師抓起來的原因我也或多或少能從亞矢叔那裡知道一些——第一,松陽老師是佐久間象山的弟子,是思想主張都與幕府幾乎背道而馳的男人的弟子,權利處於危急狀態下的幕府是不可能容忍這種人存在的。第二,松陽老師不僅僅只是書生,也是一名武士。武士意味著什麼我們都是知道的。而松陽老師的劍術也是十分了得……」
  「如果不是為了保護我們……松陽老師不會被抓走的。」阪田銀時一臉的憂傷,每每回憶起吉田松陽被帶走的那個瞬間,他就恨不得把自己碎成一塊一塊的扔回到遇見吉田松陽的那塊墓地裡。
  吉田松陽始終是一名老師,一名十幾個無家可歸的孩子的老師,一個一群人的信仰所在。他在這個私塾裡,不是武士、不是佐久間象山的弟子、不是書生……只是吉田松陽老師,所以他要做的就是盡到老師應該盡的責任。
  只是,究竟什麼才是老師應該盡的責任嗎?
  一定是在危急時刻,毫不猶豫的付出自己的生命來拯救自己的孩子們嗎?
  不——不是這樣的。
  但他是吉田松陽,所以他會願意以自己生命為代價去拯救自己的孩子,去相信現在的幕府還有未來可言,去相信總還有人回來拯救和保護江戶。
  然而……一切都並不是那麼容易。
  「要變強。」莫琳不再擦拭赤鱗刀了,她只是漠然的抱著這把刀子,喃喃的說道:「要變強,除了變強沒有其他的方式。我以為……我已經很強了,強大到足以保護對自己而言重要的人了……」她頓了頓,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另一個人接著她的話說了下去:
  「可是……我們遠遠不如我們想像中的那樣強大。」桂小太郎輕歎了口氣。其實仔細看來,桂小太郎是將吉田松陽的刀劍之法繼承的最為透徹和細緻的人。他的一招一式都有著吉田松陽的影子。只見他繼續說道:「變強是唯一的途徑,但我們時間並不多。」
  加籐秀介說道:「時間的確不多。首先,我們並不知道幕府現在究竟是怎樣的想法。但松陽老師暫時是不會有任何的危險的。」
  高杉晉助說道:「你怎麼能這麼確定?」
  斯誇羅眨了眨眼,他感覺高杉晉助快要炸毛了,好吧……在他看來眼前的這幾個人都快要炸毛了,只是他們都知道自己就算炸毛了結果也不會產生一絲一毫的變化,所以也都各自忍下了。
  加籐秀介瞇了瞇眼,說道:「因為我是加籐秀介……被稱為千門小公子的加籐秀介。」事實上,他並不願意這麼去介紹自己,更不願意用這樣的語句去讓眼前的這些比自己年輕的孩子們相信自己的話。
  只是他不得不這麼做。
  不僅僅只是因為這句話從他的嘴裡說出來有著一種大部分人都能接受的信服力,還因為吉田松陽幾乎從未間斷的嘗試讓他接受這個世人對他的稱呼。而他現在接受了……吉田松陽的生命卻危在旦夕。
  ——松陽老師,看在我還敬稱你為老師,你為什麼,連我的改變還沒有看見……就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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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6

  第三十六章
  吉田松陽醒過來的時候,周圍已是一片漆黑。他很難講清楚自己現在的感覺,身子似乎是被人重重的打過了一樣,雙手被反綁在背後,眼睛被蒙著,還能感覺到嘴角火辣辣的疼痛。週遭瀰漫著一股腐臭的動物屍體的氣息,潮濕的地面冰涼冰涼的,透過薄薄的一層衣服侵入骨骼,涼的刺骨。
  被人帶到這個陰暗角落的時候,他隱約中還能聽見一些東西,但也都是一些非常無聊的事情,或者說都是一些他們已經猜到的事情。原來幕府早已有了和天人簽訂「賣國協議」的想法。
  「我對國人的想法從來都不會有興趣,那所謂的武士道早已輸給了天人。我本以為,精神的力量能夠征服一切,但事實呢?權利、力量,永遠都是主導因素。」——這個語氣,這個聲音,如果沒有猜錯,應該是德川定定將軍。
  ——如果真的讓他們與天人簽下條約,那麼江戶的未來只有越來越黑暗。
  吉田松陽咬了咬牙,他已經聽不到其他的聲音了。
  忽的,他感覺到有一束強光投射進來。接著,就是一陣胡亂的騷動,聽不出究竟發生了什麼狀況。等了好長一段時間,他才感覺到自己被人猛的拎了起來,拽到一邊,繼而重重的甩了出去,吉田松陽結結實實的撞在了硬邦邦的牆壁上。
  「呼——吉田松陽?佐久間象山的弟子。沒想到你也不過是這樣的一個無用書生。當年你師傅一直都是我的眼中釘,肉中刺,不過,只能說我和他之間的較量我算是獲勝者。佐久間已經死了不知多少年了,沒想到的是你和渡邊亞矢以及西澤淳那兩個傢伙竟然還不安寧。你們真的以為佐久間那套理論可以拯救江戶嗎?開玩笑!!!」
  「這位先生。」吉田松陽緩緩地從地上支撐起自己的身體,顫顫巍巍的站起身,靠在牆壁上,慢悠悠的,用就好像是在和自家學生說話一樣的語氣說道:「我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我們只不過是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追著自己最本質的靈魂。」
  「別說的這麼膩歪!吉田松陽!我告訴你,現在的幕府無法容忍你這種人的存在!」
  「每個人的存在都是有意義的,誰也逃避不了。」吉田松陽咧嘴笑笑,剛才被人重重打了一拳而產生的傷口又開始疼痛了起來,不過這對他而言並沒有什麼,只不過是小傷小痛而已。
  ——只是,他最為擔心的並非自己,而是那些私塾裡的孩子們。
  ——千萬別做傻事啊,銀時。
  吉田松陽感覺到自己眼前的黑布被人用力的揭下,倉皇而入的陽光刺進眼睛裡,緩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能夠看清楚。
  「走吧。」站在他眼前的男人正是德川定定,那人轉過自己胖胖的身子,走路一搖一擺的,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個好笑的不倒翁。
  「……」吉田松陽沒有說話,他只是漠然的跟在德川定定和他身邊那群奇怪大軍的身後。他並不知道這群人想要帶他去哪裡,也不知道他們帶他走的目的是什麼,奪取他性命根本就不需要讓他留到現在……
  「吉田松陽。你知道嗎?」德川定定故意賣了個關子,見吉田松陽沒有給他面子的意思,只好自己立刻救場,說道:「我留你下來,是要引出渡邊亞矢和你那討人厭的哥哥。只要他們死在天人的手中,廣大江戶武士必然會知道誰才是江戶未來真正的統領著。」
  「強者自強。」吉田松陽笑笑。
  「你就好好的看看吧,看看我們是如何更天人簽訂條約的。」
  「……」
  同一時間,阪田銀時的確差那麼一點就要做了傻事,當然阻止他的人,必然是加籐秀介。此時此刻在道場裡坐著的孩子沒有一個能夠明白加籐秀介這個傢伙究竟是為什麼能夠如此的遇事冷靜。
  「秀介哥。」莫琳深歎了一口氣,瞥了一眼加籐秀介,淡淡的說道:「你身邊好像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額?」加籐秀介順手在身側甩了甩,笑了。
  「KUFUFUFU……居然被你這小妮子發現了。」無虛公子忽的冒出了個腦袋,仍舊是一副書生的樣子,扇著扇子,好像這個世界的事情都與他無關一樣。
  「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我只是過來看看我需要你做的事情,你究竟做的如何了?」無虛公子瞇了瞇眼睛,那細長的眼睛十分惑人。
  「我也不過是這樣而已。」莫琳不自覺的望斯誇羅的方向掃了一眼。她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一個自己很早以前就應該想的問題。或許是和斯誇羅呆在一起的時間太久太久了,也早已習慣了身邊有這麼一個男孩的存在,所以早已忘了斯誇羅並不屬於他們這個世界的事實,只是,自己為什麼會忽然覺得有些捨不得斯誇羅離開?
  又或者說,她只不過是覺得有點不習慣而已。畢竟斯誇羅……總要回到自己原來的世界的——那是他的歸屬。而六道骸,也是一樣的。
  但是,斯誇羅幾乎是和自己跌跌撞撞一起活到現在的人,如果有一天這個人忽然從自己身邊消失了,她大概會有很長一段時間迷迷糊糊的吧?
  「KUFUFUFU,你好像在想些什麼啊?」
  「嗯,確實在想一些東西,不過那和你是否能回去原來世界無關。」說道這裡,莫琳又默默的看了斯誇羅一眼,後者似乎感覺到了她異樣的視線,回敬了莫琳一個迷茫的眼神。
  ——他果然不是非常明白將來的狀況。
  ——她西澤莫琳從來都沒有害怕過分離,只是這一次……為什麼會這麼恐懼?就連斯誇羅在自己的身邊,也仍舊是恐懼萬分?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 37

  吉田松陽閉著雙眸,木然的躺在監牢的木板床上,沒人知道他到底在做什麼,只知道自從定定將軍帶他去看了幕府與天人談妥關於簽訂條約的會面之後,他就一直都這樣躺著,什麼也不做,只是躺著。而吉田松陽自身究竟在想寫什麼呢?
  他輕柔而平穩的呼吸著,微微的笑容仍舊掛在嘴角。
  ——究竟什麼是真正的武士呢?強大?凶悍?擁有無人能及的力量?
  ——都不是的。
  吉田松陽還記得,佐久間象山老師曾經與他這麼說過:一個真正的武士,是遵循真正武士道的武士。而支撐著武士道整個骨架的三個鼎足被稱為智、仁、勇。武士道是非經濟性的,它以貧困而自豪。武士的道德是名譽心,與其獲得利益而蒙受污名,寧可選擇損失。
  可現在的幕府,早已忘了什麼是真正的武士道了。
  「呼——」吉田松陽忽的舒了一口氣,緩緩張開眼睛,仍舊是一動不動的平躺著,他知道自己未來的命運究竟會如何,但卻很難預計江戶的未來,畢竟……還有那群孩子在,畢竟……江戶還有殘存的武士魂在戰鬥。
  正如吉田松陽所言,江戶的確還有殘存的武士魂在戰鬥。
  也不知是誰走漏的消息,幕府即將於天人簽訂條約的消息幾乎傳遍了整個江戶城,有人哀歎有人反對,當然也有人真的拿出行動來抵抗幕府此等「喪權辱國」的決定。以加籐秀介等人為首的「松陽派」(好吧,這是那群熊孩子堅持要取的名字)以及江戶各大一心為了保護江戶這座城,保護江戶文明的武士集結於曾經的古賀家族內,商討如何做出反擊行動。
  而此次反抗行為被後人廣泛稱為——攘夷戰爭。
  以攘夷志士為主要參與群體與幕府和天人共同聯合的武力戰鬥,攘夷戰爭是一場江戶武士最後保護民族文明的咆哮。
  淡淡的迷霧,籠罩著須原山腳下的湖泊。
  西澤莫琳獨自一人坐在湖泊邊上一塊高出的小石頭上,鞋子放在一邊,雙手撐在後頭,晃悠著雙腿,傻愣愣的望著月亮。
  明天……他們就要開始加籐秀介所說的攘夷行動,雖說保護江戶文明是每一個武士的義務,但拯救松陽老師卻是在他們看來最為重要而迫切的事情。
  吉田松陽被捉的這些天裡,他們想過無數的辦法讓自己變強,而最後得出來的結論不約而同的與斯誇羅剛開始的時候說的如出一轍——戰鬥和殺人,除了這兩個方法之外,沒有更好的了。
  而仔細想來,刀劍之術也不過就是這麼一回事兒。如果說只是為了練習而動刀子動劍,得到的效果也不過就是如同花拳繡腿一般的能力。只有把自己置身於一個「如果不用盡全力將自己前面的這個敵人給扳倒,那麼自己就得上天西遊」的危機情況下面,人的成長速度才是最快的。
  而莫琳並沒有想到,斯誇羅之所以會這麼認為,完全是因為他從小(5歲以前?)接受的黑手黨教育就是如此。
  ——強者都是殺出來的,別無他法。
  斯誇羅此時此刻正坐在莫林身後沒多遠的大樹樹枝上,斜躺著。他可不知道莫林著小妮子沒事跑到這裡來做什麼的,反正他是過來曬太陽的,啊,不對,是過來曬月光的。
  西澤莫琳的確是一個在刀劍界比較出色的女人了,很少有女人能夠像她這樣耍刀子的,還是耍赤磷刀那種常人無法駕馭的刀子……好吧,就說西澤莫林出生的這個時代,這個國家,女人要成為一名武士,還是厲害的武士,難之又難,但是她卻願意去嘗試,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女人能不能成為一名優秀的武士或是女人成為武士在道義上過不過的去的問題。她只是在一味的遵從心裡的感覺走而已。
  俗稱——亂來。
  就這麼把這小妮子扔在這裡也不是什麼好辦法。斯誇羅稍稍思考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從樹上一躍而下,緩慢的走到了莫林的身後,站定。
  「Voi!!!西澤莫林!!你不會是想到明天的事情就怕的想要自殺了吧?」
  莫琳沒有要回頭的意思,只是雙手用力一撐,蕩在空中的雙腿在地面站穩之後,又用力一蹬,還沒等斯誇羅反應過來,就已經看不見莫林的身子了。
  水聲在靜謐的夜晚顯得特別響。斯誇羅先是愣了幾秒,繼而下意識的往水裡跳——他一直都知道西澤莫琳的水性並不好,或者說是差到一種境界,如果這個時候放任她不管,他們兩個的一戰之約可就真的算是報廢了。
  ——雖然說斯誇羅的水性也不是很好……
  須原山腳下的湖泊水流並不是非常的湍急,卻也淺不到那裡去,加上夜晚的關係,斯誇羅很難看清楚莫林的準確位置,只能夠憑藉著月光以及水聲的方向摸索著對方的身影。但西澤莫林就好像真的是準備自殺一樣,跳入水中之後並沒有本能的撲騰行為,只是任自己的身子往下沉著。
  斯誇羅皺著眉,在水下努力睜眼尋找著莫林的身影,確定了對方所在之後,迅速的游了過去,抓起莫林就往岸上游。自從剛來私塾那年被那群熊孩子弄得在池塘裡玩了一圈還被一個奇怪的大叔做了什麼人工呼吸之後,他就一直在訓練自己的水性,確保任何地方都沒有破綻。
  斯誇羅將莫琳拉上岸的時候,莫林的身子已經完全的濕透了。將手指湊近對方的鼻子,發現氣息十分微弱,稍微想想也就知道這小妮子一定是溺水了。然而溺水之後應該怎麼辦呢?他堂堂斯誇羅怎麼會知道這種事情!他是武士又不是醫生!
  不過……好像是要人工呼吸的來著?是這樣嗎?好像是這樣的吧……
  吞了吞口水,斯誇羅努力的斟酌了一下,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這一吻下去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也許會被西澤莫林抽死……不過這小妮子現在似乎打不過他的樣子。
  深吸了一口氣,斯誇羅慢慢的彎下身子,張開的雙唇緊緊的貼在莫林的唇上。雖說這人工呼吸也有一定的動作要求,但好在斯誇羅將莫林拎上來的時候頭部位置正好擺對了位置,也不至於讓莫林背上一個「人工呼吸做得不對就死了」的奇怪死法。
  這西澤莫琳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但是……西澤莫琳,你究竟是怎麼想的……想的要去跳河自殺?
  「吶……斯誇羅,也許你自己並沒有發現,現在的你……和剛到我們這個世界的你……有那麼一點點,幾乎看不出的區別。」
  「……」斯誇羅眨巴著眼睛,一臉「我沒聽懂你在說什麼」的表情望著莫林。
  莫林連續咳嗽了幾下,咳出了幾口水,說道:「我能夠感覺到。斯誇羅是可以殺人不眨眼的人,卻也是可是對朋友、對自己認同的人軟下心來的人。我知道你始終覺得我還欠你那麼一場比賽,所以你來救我。當然我也期待著你內心並不僅僅只是因為這個理由才來救我的。」莫林意味深長的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其實還不能夠非常透徹的理解秀介哥和我說的話,或者說我大概很難去真正理解……」
  「……你到底想說什麼,唧唧歪歪的好煩,這不是你的性格,西澤莫林。」
  「斯誇羅……為什麼你最近喜歡叫我全名?」莫琳一臉不情願的表情望著斯誇羅,把斯誇羅看的一愣一愣的,後者只好迷茫的眨著眼睛什麼也不說,等待著莫林說下去。
  莫林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明天之後……我們的命運一半掌握在自己手裡,一半掌握在別人的手裡。我希望能夠通過戰鬥讓自己變強,更希望能夠救出松陽老師……另外,你和六道骸還需要我來幫助你們回到原來的世界不是嗎?但是……我卻很難保證在那之前我能長久的活下去。」
  「你這是什麼意思?」斯誇羅被莫林說的有些不大高興。莫林畢竟是唯一一個他所認可的女武士,而她卻說著什麼「很難保證在那之前能長久的活下去」之類的沒有自信的話,這實在是令他難以接受。
  「VOI!!西澤莫林你不是這麼軟弱的女人!!!」
  ——不然老子不是白喜歡你了!
  「好吧……我是說一個可能性而已。」莫林搖搖頭,歎了口氣,坐起身來,笑著望著仍舊是一臉生氣的斯誇羅,說道:「你聽我說……斯誇羅……我會活下去的。我會在攘夷站裡努力讓自己活下去的。並且……我也會用盡全力,揮舞著赤磷刀去保護所有我想要保護的人的……包括你……斯誇羅……」
  「雖然……也許你並不需要我的保護。」
  ——我的劍,只是為了要保護的人才揮舞的。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 38

  西澤莫琳是一個很倔強的人。
  關於這點斯誇羅再清楚不過。她決定的事情就算是天要為了這個事情塌下來了這小妮子眼睛也不會眨一下,至於這種討人厭卻又讓人忍不住想要讚賞的個性是怎麼養成的,他還真的是不知道。
  ——她來保護我?
  斯誇羅隱約勾了勾唇,這細微的動作沒有讓莫琳看見——他當然不能讓她看見自己這種跟嘲笑沒有什麼區別的笑容,不然的話今天又會是一場惡戰,可他現在不想打架。
  「Voi!西澤莫琳。」斯誇羅輕聲叫喚了一下。
  「做什麼?」
  「你有你的堅持,老子也有老子的堅持。這種堅持在某些時候會碰撞,但在明天之後的戰役裡不會有任何的衝撞。說的再白一點,老子是不需要你來保護我的,但就算我這麼說你也不會聽……Voi!!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斯誇羅見莫琳一副「我聽到了但是我不想理你」的樣子,捏了捏拳頭,沒有再講下去。反倒是抬手就往莫琳的腦袋上敲。
  「哎呦……」
  「哼。」
  「我當然聽了啊……」莫琳歎了口氣,態度依然像她最初遇到斯誇羅的那個樣子。只見這小妮子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用手揉了揉自己剛剛被毆打過的地方,笑了。
  「你笑什麼。」
  「斯誇羅你還真是彆扭。」
  「什麼?!!」
  「你很喜歡松陽老師吧?」莫琳轉過頭,眼睛直直的盯著斯誇羅。而後者像是被戳中不可被挖掘出來的心事一樣一臉的不情願。
  ——西澤莫琳這小妮子的眼睛可真好看。
  ——不對不對,老子在想些什麼?!!!
  ——斯誇羅你要嚴肅!!嚴肅!!!
  「咳……」
  「喜歡的吧。所有私塾裡的孩子都喜歡松陽老師,待他如待自己內心的支柱一樣。」
  「不要把老子和你們這種人相提並論。」斯誇羅不在意的咳嗽了幾聲,繼續說道:「西澤莫琳,你最好記住,老子和你們最大的不同點就是絕對不會在人與人之間的情感上有任何的猶豫和不捨。所以我和你們參加這個計劃的初始原因始終是不同的。」
  ——黑手黨裡不需要除了強大以外的東西。
  ——這點我斯誇羅是絕對不會妥協的。
  莫琳眨了眨眼睛,輕歎了口氣,默默的垂下腦袋,看起來似乎有些失望。
  「我以為……斯誇羅已經變得和我們一樣了呢……原來,還是沒有那麼大的力量。」
  「……?」
  「斯誇羅你終究是和我們不同世界的人。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的世界是一副怎樣的景象。但是我很相信……你的世界裡也一定會有我們這樣的人,一定會有『相信這個世界仍舊很美好』的人存在,也一定會有松陽老師這樣的人存在……」
  「……」
  「我說這些並不是想說斯誇羅你與我們的不同。我只是想說不同的文明衝撞到一起總會有稍顯弱勢的一方遭遇毀滅的危險。你我如此,江戶和天人也是如此。我父親常常說,一個文明的毀滅速度是十分快的。松陽老師他們也一定是這樣認為的……所以他們才會如此堅持的要保護江戶。
  這不僅僅只是在保護一個國家,這是在保護一種文明——一種不容許會毀滅的美好文明。「
  這一瞬間,斯誇羅似乎開始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西澤莫琳這個小妮子了。他從來都看起不起弱者,特別是能力弱小,內心更是如此的人。西澤莫琳看起來長得柔柔弱弱的,卻和弱小這兩個字八竿子打不著。
  當然也並不是完全沒有。西澤莫琳不是一個能力強大到可以打敗很多人的強者,內心也不是一個什麼都打不到的堅強女人。她只是一個普通姑娘,一個還是在需要父母關愛的年齡段的姑娘。這個世界自始至終都與他所在的那個世界不同,或者說是與他所參與的那塊部分不同。
  可是這個世界最最美的部分卻也讓他斯誇羅捕捉到了。
  雖說一開始非常不屑……
  西澤莫琳在她父親死得時候,心底最弱小的一面表露無疑,若不是有吉田孝史等人在場,她也許早就在那個時候喪命了。
  ——在敵人面前表現出弱小一面,是武士最最忌諱的事情。
  但就是這樣的西澤莫琳,不用很長的時間就接受了這個事實,並且心裡暗暗敲下了自己的目標。她太明白自己的不足之處,卻始終想要改變這些不足之處,這就是她最讓人討厭的地方……
  明明弱的要死,卻還是一副老娘很強的樣子。所謂的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所謂的要保護文明……究竟是怎樣的一種靈魂才能有的堅持?
  ——斯誇羅啊斯誇羅……你迷戀上的是一種自己永遠都不會有的靈魂。
  「西澤莫琳……你這覺悟可真夠大的。」
  「唔?」莫琳揉了揉肚子,歎了口氣,說道:「嗯……肚子餓了。」
  「……」
  斯誇羅覺得自己要炸毛了,不對,準確的說是要崩潰了。
  ——為什麼她肚子餓了要看著我?
  ——為什麼還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為什麼一副老娘不會捉魚的表情看著我?!
  ——西澤莫琳你個小丫頭夠了!
  半小時後。
  西澤莫琳蹲坐在一塊勉強算是平穩的大石頭上,愣愣的望著跟前正在一臉「老子很不爽,老子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的表情烤著魚的斯誇羅,笑了。
  「切……再笑老子把你一起當魚烤了阿喂!」
  「唔。我只是臉部抽到了而已。」莫琳搖了搖頭,她可不希望在這種時候被斯誇羅捉去放在火上烤,這種感覺可一點也不好。
  斯誇羅皺著眉頭,來回的將魚在火上翻轉,完全都沒有注意到跟前的這個姑娘正一臉溫柔的看著自己,也沒有注意到莫琳掛在嘴角淺淺的笑容和眼神裡稍許失望的神情。
  ——斯誇羅,我可以喜歡你吧?
  ——但是……我們總有一天會分開的吧……我們必須要在屬於自己的世界活下去的……不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不是虐文=0=
  PS。。。我不是故意神隱的額!!!卡文了而已!!【閉嘴

☆、chapter 39

  銀髮青衫。
  是吉田松陽常穿的裝扮。
  在阪田銀時的夢裡,吉田松陽總是穿著這身衣服,面容溫和的朝自己笑著,但留在他心中最後的記憶,竟是冰涼冰涼的背影。倘若他當年再認真一點的跟著松陽老師舞劍學習,現在也許不會是這樣的結果——松陽老師生死未卜,江戶文明面臨徹底隕落的危險……
  在吉田松陽被抓之後的日子裡,幕府不斷的在各地抓捕企圖讓天人離開江湖的人們,而這些反抗天人、反抗幕府的人們有一個統一的名字,那就是攘夷志士。在天人的眼中,江戶人民的命都不是命,是可以任由他們踩在腳底的東西,在這個世界上,弱肉強食是永遠的定理,江戶人民的刀槍盾劍是無法抵禦天人的高科技武器的,面對這樣的強敵,幕府也只好棄械投降。
  但這群名叫攘夷志士的人們,始終堅持著自己內心最真最純的信仰,始終相信著自己內心追隨的武士魂魄,叫囂著、奮鬥著、反抗著……這一切都不為別的,只為保護內心最愛最愛的故鄉、保護在這片土地上打拼生活的人們、保護對自己而言極為重要的人們。
  江戶城,酒館。
  吉田孝史揉著還有些發漲的腦袋,滿面疲憊的靠在酒館的木質椅子上。現今,這酒館裡已經看不見什麼人兒了,江湖上的人太過激進的早已被幕府抓了,殺的殺,關的關,而做事比較平穩的也幾乎不再出現在江戶城中心的,若是一個不當心被巡視的人撞見,不被拎去見閻王也要見監獄裡的小耗子的。
  莫琳捏了捏手中的赤鱗刀,滿面嚴肅的望著並肩而坐的六道骸,哦不,應該說是空虛公子(他死活要說自己是空虛公子)和渡邊亞矢,又看了看身邊同樣嚴肅的斯誇羅,眉頭皺的更緊了。
  ——這場試煉,她是否會在半途死亡?
  ——不會的,西澤莫琳,只要你願意,沒有什麼過不去的。
  而這場以江戶武士為主的攘夷運動,身為忍者的古賀家族繼承人古賀花玲以及古賀三太郎也投身參與,甚至是消聲滅跡許久的隱大夫也出現在這個酒館裡。加上江戶城內曾經一度聞名的各大武士,此等大的場面這酒館的小二還真是第一次見。在這酒館呆久了,他也算是對著江湖上的事兒略知一二,但這種明顯的反幕府行為實在是大的可怕,有的人一輩子都見不了一次。
  「各位。」吉田孝史發話了,「現在的江戶只能由我們來保護,現在的幕府也早已淪為天人的走狗!我們不僅要將對我們重要的親人、友人救出!更要從天人的手中救出江戶!」
  斯誇羅瞇了瞇眼,撇撇嘴。他忽然覺得自己在參與某種看起來十分激進的奇怪遊行活動一樣,吉田孝史向來是吊兒郎當的,也只有在練劍的時候才會露出該有的認真表情,但這樣嚴肅而亢奮的吉田孝史他斯誇羅還真是第一次看見……
  ——俗話說的好……狗被逼急了還會跳牆?
  ——不不不,應該不是這樣的發展!
  「啊哈哈哈哈,這裡是在開什麼會嗎?」門外忽然跨步走進一個小孩的身影。那孩子看起來與阪田銀時等人差不多大小,腰間佩戴著一把一看就知道是不錯的刀子。誰知他剛走進酒館,就被阪田銀時的腳給絆了一下,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上,鬧的眾人都收回思緒盯著他看。
  「這位小兄弟是……?」
  「啊哈哈哈?我?我叫阪本辰馬!」
  「阪本辰馬?馬的化身怎麼會如此的不靈活?你真的是馬精嘛?!」阪田銀時吊著自己終年不變的死魚眼,一臉嫌棄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阪本辰馬,說道。
  「是阪本辰馬不是馬精啦!」桂小太郎伸手將阪田銀時往後拉了一把,而他身邊的高杉晉助則一言不發,神情嚴肅,絲毫沒有被這突然出現的傢伙給打擾,仍一副沉浸在如何拯救吉田松陽老師的世界裡無法自拔。
  「小兄弟。」吉田孝史頓了頓,「你知道這地方是什麼人來的嗎?」
  「嗯?」阪本辰馬抬眼看了一下,說道:「不是誰都可以來的嗎?」
  眾人:「……」
  「Voi!!」斯誇羅忽然大吼一聲,道:「你背著這把刀的意義是什麼?!」
  聽到這裡,阪本辰馬忽的安靜了下來,他以一種幼年吉田孝史該有的吊兒郎當的味道以及一臉淡然的笑容緩緩說道:「我……?啊哈哈哈哈哈,當然是去保護江戶啦!」
  「保護……江戶?」莫琳瞇了瞇眼,握著赤磷刀的手稍微緊了緊。而坐在她對面的無虛公子倒是莫名的笑了出來,也不知這笑容背後隱藏的究竟是對這種精神和覺悟的讚許還是對這個名叫阪本辰馬的少年武士的天真而感到好笑。莫琳覺得是後者,因為她對這個男人沒有任何的好感。
  第一,他至今的立場都還沒有完全確立,令人很難信任;第二,他某些行為令人感到由衷的難受;第三,他就是長了一張令莫琳討厭的臉。
  這無虛公子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被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給硬生生的將話給打回了肚子裡。只見這酒館外頭的天空中正漂浮著一艘外形極為怪異的、像是金屬質地的圓形物體。吉田孝史聽見這響聲,第一時間就和渡邊亞矢同時衝了出去,兩人二話不說的舉起刀子,講還在門口站著的阪本辰馬、阪田銀時等人護在身後。
  「來了,大家準備好。」
  攘夷志士中的一人問道:「這麼快?」
  「幕府這麼大的情報網,怎麼可能估算不出來我們這些『小嘍嘍』的聚集地?」加籐秀介笑道:「這算是他們給我們的警告吧。唔……作為回禮,還是送他們一份見面禮比較好吧。」
  聽到這裡,莫琳與斯誇羅自然是坐不住了,只見兩人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慢悠悠的踱步到吉田孝史等人的身後,與阪田銀時等人排好了陣勢站在那裡,默默的等待所謂「警告」的到來。
  從圓形物體上下來的是一個半人半馬的鬼東西,那樣子看起來十分詭異,倒不是長了一個馬的身體和人的臉,反倒是長著一張馬的臉和人的身體,身體後面還長著一根極為奇怪的尾巴——那樣的看起來簡直是醜極了。
  「噗——」阪田銀時板著臉,盯著那個馬精笑出了聲。
  「就是這種東西想要佔領江戶?真是好笑……」吉田孝史看了渡邊亞矢一眼,似乎是在詢問。而後者一臉無奈的點了點頭,好像在說「你看的沒錯,還有更醜的東西在後面呢……」的樣子,整的吉田孝史一下就沒了動力。
  ——你確定對著這麼一個怪物老子真的有這個勇氣一刀子砍下去嗎?真的不會被人家認為是在殘害動物嗎?!再講這種生物看起來也不禁打的樣子,到底是什麼能力能夠讓他們把堂堂武士大國的江戶給弄成這幅田地?!!
  「松陽老師竟是被你們這種人抓去……」高杉晉助看起來似乎有些沉不住氣,吉田孝史看他這樣子也沒做什麼阻止,倒是可以讓開了一條道,給這小傢伙以及他旁邊兩個看起來同樣有些沉不住氣但表現極為細微的孩子一個砍死馬精的機會。
  那馬面人似乎沒有想到這些孩子會突然攻擊,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刀子就已經砍下來了。一瞬間,鮮血四濺。
  砍下這一刀的人是高杉晉助。所有在場的武士、忍者都為這個年紀輕輕卻力量無限的孩子感到吃驚。這孩子看起來不過是個應該還在讀書的孩子,當然他也會去學習一些劍術刀術,但是究竟是怎樣強大的孩子才能夠在這樣的情況下毫不猶豫的砍殺對手。
  只有在吉田松陽私塾下就讀過的那群孩子們才知道,吉田松陽教會他們的不是什麼面對敵人不能猶豫,要毫不猶豫的下手才能夠保證自己的優勢地位;也不是什麼武士該有的武士道,為了國家為了主人可以切腹自盡;而是極為單純的理由——保護自己的靈魂,保護想要保護的人,這刀子才揮舞的有意義。
  高杉晉助這一刀,是這場戰爭的正式開端。
  從飛船上下來的天人對這群江湖殘存的武士的攻擊感到十分憤怒而可笑。他們極為堅定的相信這些單純的刀劍是永遠不會戰勝他們的高科技的,只要他們在遠處就可以置他們於死地。
  作為天人只需要在遠處看著他們死亡就可以了。
  因為他們有優勢。因為他們是天人,天人擁有這些江戶人民所不知道的力量和武器,所以他們自然能夠毫不費力的躲下江戶。
  是的,他們是可以奪下江戶的,眼前的這些人,不過是在做垂死的掙扎!
  而事實,卻是攘夷志士的刀子重重的砍在試圖用高端武器制服他們的天人身上,酒館前血流成河。雖說裡面有江戶人民的血,但更多的……是這些侵略者的血。
  吉田孝史望著眼前龐大的、曾經載著這些囂張跋扈的討厭傢伙、現在卻空無一人的飛船,抬起手中的刀子,迅速的砍了下去。刀子形成的氣流將這大型鐵皮一化為二,瞬間就成了一堆破銅爛鐵。
  未知的力量??
  一切未知的力量其實都不可怕,可怕的……不過是一顆不堅定的心。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說要不要讓銀桑砍這一刀的,但還是讓我們家可愛的小娼婦做了這個事情。
  當然這些都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結果!【狗屁 哪裡有什麼結果?!
  好吧 ,
  我的意思是第一仗的見面禮總要打的好看一點不是嗎……
  【次凹、我居然吧加籐秀介寫成了加籐凌平現在才發現。。我是有多愛小凌平啊啊啊啊啊】

☆、chapter 40

  以曾經的「黑衣矮子」吉田孝史為首的攘夷志士團體將一艘企圖進入江戶主要區域的天人飛船徹底剿滅的事情一下子就在江戶城中傳開了,而消息靈通的幕府自然也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當然,此時此刻正在幕府內休息的天人也知道了。
  各地對幕府此決定抱有異議的武士從此崛起,不再對幕府的壓制感到害怕,他們逐漸開始找回了自己曾經一度堅持的武士靈魂,這是比他們胸中跳動的那顆心臟還要重要的東西。
  心臟停止跳動了,人就真的會死嗎?
  不是的,若是靈魂死了,或者也是行屍走肉,江戶的武士體內的絕對不是如此多弱的靈魂。
  加籐秀介坐在茶館內飲茶,這是他們途中唯一一次的休息。自從離開酒館之後,天人以最快的速度發動攻擊,他們似乎早已知道了這種事件發生的可能性。在一個時辰之內,已經派出了無數的天人軍隊來壓制這批攘夷志士,但是結果都是全滅。
  當然,這也令不少攘夷志士消耗了能量。
  「沒有犧牲是不可能的。」加籐秀介淡淡的說道。這句話,他是對坐在自己周圍沉默著的武士們說的。他們之中有人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夥伴,也有人因為看見了太多太多的武士死在天人的武器之下自己卻無能為力,心理承受能力已經到達上限。
  莫琳和斯誇羅並肩坐在窗台上,他們兩個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有這種非常細微的同步率。似乎有著一種奇怪的、看不見的力量在牽引著這兩個孩子越靠越近。在戰場上的配合也是如此。他們兩個人若是誰稍微分心一下或是少了誰,就絕對不會如此安然無恙的坐在這裡。
  「沒有犧牲是不可能的……」莫琳輕聲重複著加籐秀介的話,一旁的斯誇羅抬起腦袋安靜的看著她,似乎知道對方還會繼續說下去。
  莫琳道:「父親和松陽老師……也算嗎?」
  「……」斯誇羅稍稍沉默了一會兒,道:「這種問題,問除你自己以外的人都不會有答案的。這種東西的答案只會在自己心裡,再講了,西澤莫琳,你沒有空研究這麼矯情的問題吧。糾結於這種問題的話,你以後都沒有機會吃烤魚了。」
  ——吃烤魚……
  ——烤魚?!!
  莫琳一臉「你是傻逼嗎?」的表情看著斯誇羅,後者一副「我沒看到你什麼表情」的樣子,依舊淡然的坐在那裡休息。斯誇羅的和服上還沾著些許的血漬,有些血漬已經變成了黑紅色,永遠的定格在那裡,似乎想要永遠的見證這場付出了無數生命的戰爭——保護靈魂與文明的戰爭。
  「好了。」吉田孝史忽然說道:「來計劃一下接下來的戰鬥吧,我們不能以為的守,我們總要成為攻擊的一方的。天人很容易知道我們的位置,雖然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但這是他們的優勢,而我們也必須創造優勢,否則這場戰鬥……」說道這裡,吉田孝史忽然停了一會兒,此時此刻,他的心中浮現的全是那個斯斯文文的弟弟以及那個和自己永遠是對手卻也是朋友的西澤淳。
  ——這場戰鬥,不能輸。
  「可是,我們要怎麼創造優勢呢?」
  「我們這場戰鬥的最終目的,是將天人趕出江戶,廢除協議,讓他們徹底知道江戶人民的厲害。我們可不是什麼任人凌.辱的懦夫!」
  「是啊……如果江戶被這些人佔領,江戶就不再是江戶了。」
  吉田孝史點點頭,繼續說道:「不論如何,我們最終必須接近江戶城,想必天人的領導者就在這個地方。這並不困難,但是接下去會有更多的天人來襲,在人數上,他們完全佔了上風——我們很難突破的上風,這樣下去我們的隊伍只會越來越小,最後小到只剩下幾個人。所以……我們要開始學會避開天人,盡量避免與他們產生正面的衝突。」
  「……」阪田銀時與桂小太郎互看一眼,沉默。也算是同意了吉田孝史的說法,高杉晉助也一副「不管怎麼搞,快點讓我救出松陽老師」的樣子,不做什麼反對意見。看到這些孩子沒有反對,吉田孝史也算是舒了一口氣。
  並不是這些孩子在這場戰爭中起了什麼多大的決定性作用,而是這些孩子是江戶的未來。就算這場戰爭他們輸了……也不至於完全輸掉未來。
  如果這些孩子在營救松陽和拯救江戶的過程中死亡的話,想必這一定是他那個弟弟最不想看見的事情。
  ——這個小小的私心,他必須藏在心的最深處。
  吉田孝史猛的轉頭,抬手順勢將劍揮了出去,只聽見「叮——」的一聲,刀尖碰撞的聲音迎來了一部分人的駐足圍觀,他稍稍愣了幾秒,才舒了一口氣,對著自己面前的加籐秀介說到:「你小子,發什麼瘋?跟我搞偷襲,也不怕我這一不當心送你去西遊?」
  「嘿,我才不怕呢,我還不至於接不下你這一刀啊。」加籐秀介聳了聳肩,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不一會兒,他的臉就一下子陰沉了下來,說到:「孝史叔,有的問題我知道我不該問,但是……你能夠告訴我松陽老師究竟是為什麼會被幕府抓去嘛?他只是普通的私塾教師,又不是什麼反動派,就因為那種他的思維是幕府所無法忍耐和接受的,這也實在是……」
  「別看松陽他平日了一副溫柔的樣子,骨子裡還是很剛的,他不會忍受自己心愛的江滬以及生活在江戶的孩子們受到這等的迫害。而幕府也非常的清楚,他們只要抓捕一些代表性的人物,就足以鎮住江戶的亂民,足以討好天人。但事實上不是這樣的,我們的崛起,他們一定沒有想到吧……」
  「可是……你讓莫林他們那些孩子一起參加戰鬥,根本就是……」
  「我知道的。」吉田孝史阻止道:「那些孩子會在這場戰爭中變強的。他們深刻的知道自己要守護的和必須守護的東西是什麼,更加清楚手裡的劍究竟是為了什麼而在揮舞,如果這樣的他們在這場戰鬥中失去了性命,這不是松陽想要看到的,我又怎麼可能冒這種險?但是……拯救摯愛的老師,拯救江戶,誓死守護自己的靈魂,這等堅持我又怎麼能阻止得了?」
  加籐秀介愣了愣,也算是明白了吉田孝史的意思,不打算再追問下去。收好劍,遠望著天邊的夕陽,閉上了眼眸。
  ——我的改變,一定會讓松陽老師看見。
  ——而那些承載著未來的孩子們,我也一定會竭力的保護。
作者有話要說:  看見好多孩子問曰什麼時候到家教的部分,我一直說攘夷戰結束。
  現在攘夷戰已經要進入尾聲了,
  在他們戰爭的部分我也不是很像一筆帶過,因為這個文最初的意義就是要表現出一種羈絆,一種很難切斷的羈絆以及保護靈魂的重要性。
  既然是斯誇羅的成長史嘛、那個這個戰爭一定是對他以後的人生有很大影響因素的。
  所以……
  五六張的樣子吧,五六章之後,就是完完全全的家教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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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1

  作為在攘夷戰爭中各大藩塾的志士們一度被天人突如其來的爆彈打到在地,又一度堅持不懈站起身子對著敵人咆哮。
  加籐秀介、阪田銀時、高杉晉助以及桂小太郎作為被人們稱為吉田松陽門下最得意的四大公子,不論是從智力上、雄辯能力上以及武力上抖表現出了高於這個年齡層次的孩子所表現出的情況。他們的身後甚至還有幾名年過三十的攘夷志士表示願意支持這幾個孩子在攘夷戰爭中的任何決定。長洲藩的攘夷志士們無一人不知曉吉田松陽這位「文弱書生」的門下有如此名符其實的弟子。
  而他們沒有一個人能夠明白,那個在戰爭中不斷殺死敵人並且十分享受其中樂趣的銀髮孩子以及總是和他背靠背,殺起人來也不眨眼的紅髮小姑娘究竟是何許人也。其中或許有部分攘夷志士知道這位紅髮姑娘正是前些日子被幕府的人奪取頭顱的、名聲曾傳遍江戶大江南北的西澤淳的女兒。
  但那個可謂是劍術一流的銀髮孩子究竟是何等來歷,無一人知曉。只有那在一片血海之後還堅持穿著一襲白衣的無虛公子才明白這個被人在私下成為「小白鯊」的銀髮小惡魔究竟是誰。
  「六道骸。」斯誇羅斜眼瞥了一下身旁的無虛公子,毫不顧忌的說道:「我可是聽過你的事情。」說到這裡他頓了頓,一副有些不削的樣子,說道:「不過你所在的家族不是在利用你們的身體進行人體試驗嗎?因為受不了從裡面逃出來了嗎?」
  「KUFUFUFUFU,我想你認錯人了。」六道骸搖了搖頭,說道:「我並不是因為這個逃出來。雖然並不想回去,但在這裡總不是個辦法,有些事情還是很令人在意。」說到這裡,六道骸扇動了幾下扇子,鬼魅的笑容背後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也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去究竟是怎樣的一幅景象。
  ——不論在哪個平行世界,人都會有不得不戰鬥的理由以及不得不掩埋的過去。
  ——如果他在這裡不戰鬥,那麼在那個世界的犬和千種,實在很不讓他放心。在經歷了那麼打一場戰鬥和屠殺之後,他們的命運究竟會如何?這是連經歷了六道輪迴的他也無法預計的事情。就如同這場戰鬥一樣。
  忽的,斯誇羅感到自己被人從背後重重的踹了一腳,下意識的抬起手中的刀子,迅速的轉過身,朝下砍去,只見加籐秀介猛的出刀架在了斯誇羅的刀下,再往前看去,西澤莫琳反手劃開了朝他們衝來的狗頭敵人的腹部,繼而毫不猶豫的將刀子朝斜上方戳去,已經佔滿了血的刀子捅穿敵人胸口的瞬間,他們似乎看見了過去和松陽老師在一起練劍、讀書的景象。
  ——當過往化為雲煙,這些孩子已不能再理智的戰鬥。
  「不要聊天啦,斯誇羅!」莫琳說道。「被人砍了,看你還有沒有力氣聊天。」
  「嘖。」斯誇羅不滿的撇了撇嘴,「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個小丫頭來教訓我?」說著,他一躍起身,幾招就將三四個敵人砍倒在地。「老子可是無敵的啊!」
  「是,你最無敵。」莫琳聳了聳肩,一臉「斯誇羅你是白癡吧」的表情看著眼前揮舞著刀子的銀髮少年。此時此刻的斯誇羅似乎與她第一次見到這個傢伙的時候一樣,或者說是斯誇羅將自己從那群可惡的和自己外公聯手的傢伙手裡救出來的時候一樣,儘管臉上和身上早已沾滿了敵人的血跡,但仍舊是一副沉浸於其中的樣子,笑著、叫囂著、興奮著……似乎每砍下一刀,對他而言都是一種成就。
  斯貝爾比斯誇羅,是個天生的殺手。
  「莫琳,斯誇羅。」等吉田孝史攜阪田銀時等人趕到的時候,便看見無虛公子、加籐秀介、莫琳以及斯誇羅四人席地而坐,閉目養神的閉目養神,呼呼大睡的呼呼大睡,發愣的發愣。四人都受了輕傷,衣服破破爛爛的,手臂和臉頰被劃了好幾條口子,連胸前的衣服也被劃破了很多地方,只有背後是最為乾淨整潔的。
  「啊……孝史叔。」
  「這邊已經差不多了,現在就是最後的了。」
  「是直接前往嗎?」桂小太郎問道。
  「再觀察一下。」說罷吉田孝史忽的抬起頭,一臉警惕的盯著上空。「小心點,總感覺那裡很奇怪。」
  「哪裡?」加籐秀介問道。
  「天空。」沒等吉田孝史搞明白讓他從心底產生心慌的原因,只見灰濛濛的天空中以極快的速度嗎、佈滿了各種飛在天空中的飛船。
  站在地面上的幾人瞬間進入了防備狀態,個個重新拿起自己的刀子,準備迎敵。
  「小心點。這一次人數很多。」
  「可不僅僅是人數很多而已哦。」天空中傳來了一陣奇怪的,帶有一點娘娘腔的聲音。繼而便看見幾個人影從天而降,穩穩的落在眾人的面前。娘娘腔又發話了:「你們先看看這是誰再說。」
  「……」
  世界陷入一片死寂。沒有人敢打破這份沉默,有人的心底在憤怒,有人的心底在叫囂,也有人在不解,更有人想立刻拔刀砍死前面的一片醜惡面容的天人。
  究竟是為什麼?
  為什麼幕府為何會將吉田松陽帶著這個戰場之上?
  「想知道為什麼?」娘娘腔天人變態一般的笑著,「作為攘夷志士中最善良的幾個星星的你們,我倒要看看你們有沒有能耐救下這個對你們而言極為重要的男人。吉田孝史,過去被人稱為最強的黑衣矮子,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
  說罷,他將刀子一下就架在吉田松陽的脖子上,笑呵呵的看著眼前幾個忍耐已經要達到極限的人。而吉田松陽卻沒有絲毫的恐懼,只是這麼安靜的站著。吉田孝史自然是知道自家弟弟現在這個眼神究竟是有何意義,但是此時此刻他始終沒有辦法按照他弟弟的要求來做事。
  就算是松陽的願望,他們也不會走的。
  就算是他讓這些孩子走,這些孩子也都不會走的。
  「老師……」阪田銀時輕聲嘟囔了一句。
  「嘖,真是讓人討厭的囂張傢伙。」斯誇羅率先打破了這片尷尬的死寂,抬手就將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天人的腦袋砍了下來。他實在對這個娘娘腔的態度討厭透了,好似是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若是他前面沒有這麼多天人的士兵,他大概也不會有膽子這麼囂張的說話吧。
  「喲喲喲喲喲,果然是按捺不住了啊。銀髮小鬼,你這眼神很討厭哦。」娘娘腔抬眼看著吉田孝史,一臉的挑釁,「我告訴你們,我只給你們一個沙漏的時間,時間一到,我就立刻按照定定將軍的指示,處斬吉田松陽。」
  「德川定定?」高杉晉助皺著眉頭。
  「討厭的幕府。」西澤莫琳深吸了一口氣,「不管怎麼樣,果然還是無法喜歡幕府。」說罷,她一躍而起,迅速的移動到了斯誇羅的身邊,將他身側的一個男人重重的砍倒在地。
  「我沒要你的幫助。」
  「你的刀子可沒辦法觸及到三百六十度啊,斯誇羅。」莫琳笑笑,似乎並不是置身於戰場之上一樣。
  斯誇羅愣了愣,不知道是自己的錯覺,還是莫琳真的已經如此決定,在這個姑娘的眼神裡,他似乎看見了一種必死的覺悟和對生的置之度外。
  西澤莫琳這個傢伙,是不是早就已經把自己的命賭在了這場戰鬥上?
  否則,她絕不可能如此釋懷的站在這個沙場上,一次又一次,毫無恐懼的揮舞著刀子,揮舞著不願認可自己的赤鱗刀。
  西澤莫琳這種對死的無謂,似乎將她的力量發揮到了極致。
  當一名武士無所懼怕的時候,他的力量是極為強大的,西澤莫琳即是如此。
  「你怎麼又發愣了。」莫琳忽的彎腰,刀子朝後一揮,由於是軟泥土的地面,使她下盤不穩,手一鬆便被後方的天人將刀子打到了天上,說時遲那時快,斯誇羅猛的將天人的頭劈成兩半,但卻沒有注意到從天空中掉落的赤鱗刀不偏不差的砍在莫琳的左肩膀上,鮮血四濺。
  「嗚哇……」莫琳捂著自己的肩膀跪倒在地,鮮血一滴滴的落在泥土之上,化成了黑色。
  「死女人?!」
  「別管我。」莫琳閃躲了一下,「去救松陽老師……」
  「說什麼呢?Voi!!!西澤莫琳你知不知道你現在什麼狀況。」斯誇羅咬了咬牙,想要幫莫琳把插在肩膀上的刀子拔下來,卻又被後者閃躲開了。
  「我還死不了。再不去救松陽老師,一切都來不及了。」
  「你這個白癡女!!」斯誇羅根本就沒有把莫琳的反抗放在心上,將手中的刀子橫過來架在莫琳的脖子前方,「你在敢動一下老子就殺了你。」說罷,另一之手握住了赤鱗刀,用力的朝上一拔,伴隨著莫琳慘烈的叫聲,斯誇羅只是皺了皺眉頭,護在她的面前,不讓企圖趁機攻擊的天人得逞。
  戰鬥中的所有人都沒有時間去注意那個沙漏,唯一知道的就是要更快的趕到松陽老師的身邊,要用最快的速度解決眼前的敵人……
  阪田銀時、桂小太郎、高杉晉助以及阪本辰馬被逼入天人部隊的最中間位置,出入不得,而吉田孝史也被武力較為強大的天人圍在了裡圈,根本無法突破重圍救出吉田松陽,莫琳已經被斯誇羅打昏了過去,而斯誇羅正盡可能的驅逐天人,想方設法的幫莫琳止血,攘夷志士幾乎被比如了絕境之中。
  「呵呵呵呵呵,你們的能力最終還是無法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娘娘腔笑了,「說到底,攘夷志士不過是一群只會嗷嗷亂叫的無用之犬。」
  「啊啊啊啊啊啊!!!!」阪田銀時等人已被這一席話激怒,「你這個人不人狗不狗模樣的天人少在那裡得意了!!!」
  「嘖。真是讓人不爽啊。」吉田孝史砍倒幾個天人之後,望著遠處的娘娘腔,皺著眉頭,一臉的凶相。
  在這片殺場之上,能聽見的只有刀劍碰撞的聲音、皮肉撕裂的聲音以及天人令人厭惡的大笑聲;撲鼻而來的也都是難以忍受的血腥氣息以及腐屍的味道。
  阪田銀時舉起刀子,從天人的頭骨中心開始往下砍去,伴隨著天人身體慢慢從中間分開的場景,他看見的是松陽老師的頭顱也隨著天人身體的落地而落地,幾乎是同一時刻,松陽老師的頭顱滾落在阪田銀時的跟前。
  而高杉晉助,桂小太郎等人也幾乎是在這個時刻失去了該有的理智,根本不知道自己揮舞的刀子砍到了多少的天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麼,只是一味的朝著吉田松陽的位置移動,最後一齊跪倒在老師頭顱的跟前,所有人都一言不發。
  世界再一次的安靜了,安靜了就好像沒有生命存在一般。
作者有話要說:  考據黨不要咬我QAQ!!!!
  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和歷史以及銀他媽的原著分離了。。
  我只是想讓松陽老師死在他們面前比較深刻一點而已麻。。。。【你不被咬才怪咧!
  【我只是來捉蟲的】

☆、chapter 42

  已經快一個時辰了,吉田孝史疲憊的靠在樹幹邊上喘著氣,莫琳神色嚴肅、一言不發的盤腿坐在他的身側,而斯誇羅則是靠在吉田孝史邊上的樹幹邊站著,皺著眉頭,低頭看著地面。阪田銀時、桂小太郎、高杉晉助以及阪本辰馬也不知去了哪裡。週遭只有仍舊散發著腐臭氣息的屍體、有天人也有攘夷志士。
  吉田孝史受了重傷,而莫琳的左手手臂也處於無法動彈的狀態。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知道醒來的時候聽見的只有松陽老師的死訊以及攘夷志士被天人以及幕府的軍隊徹底壓制的消息。
  這場攘夷戰爭,是他們輸了。
  「孝史叔。」莫琳道。
  「別說話。」吉田孝史似乎說話都成為了一種極好力氣的事情,「只要是人,總會面對這樣的事情的。」
  「別說話了。越說話你死的越快,臭矮子。」斯誇羅撇撇嘴,說道。
  「斯誇羅你還是那副樣子,就像我最初看到你一樣。」
  「……」
  「松陽他啊,改變了很多人。」吉田孝史笑笑,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阪田銀時那些小傢伙們,都是因為松陽而改變的,就連加籐秀介那個小子也是如此,只有你們兩個,特別是你,斯誇羅……無論怎樣都無法被撼動。斯誇羅仍舊是那個囂張的斯誇羅、也是那個堅持自己劍術刀術的斯誇羅。
  「刀劍之術從來就沒有對或錯之說。我本是一介書生。我和西澤淳是很好的朋友,天意弄人,卻讓莫琳你的母親出現在我們兩個的面前。當時的我以為,莫琳你的母親是因為淳是武士,所以才會不顧一切的愛上他,就連父母的意願也敢違背。所以我才努力成為了武士,雖說聞名於天下,卻終究什麼也不是,什麼也沒有……」
  「你愛我母親?」莫琳的眼睛裡似乎有些水珠,但很快的這些晶瑩剔透的小東西就消失不見了。
  「很奇怪吧?」吉田孝史笑笑,繼而咳出幾口血,說道:「不過……現在這個結局我也不討厭。人總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這兩者我都不想搭上邊。為了江戶戰死很偉大嗎?不是這樣的。受了傷所以在不知名的角落悄悄的死去,輕於鴻毛嗎?也不是……死亡即是新生。」
  「將死人之的廢話都特別的多嗎?KUFUFUFUFUFU……」無虛公子仍舊是一副神出鬼沒的樣子,忽的坐在樹枝上晃著雙腿,詭異的雙眸死死地盯著西澤莫琳,笑了。
  莫琳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她不是不喜歡無虛公子,或者說不是不喜歡六道骸,她只是有些怕他。
  ——總覺得這個人的背後是深淵……
  ——深不見底的深淵。
  「莫琳,你的赤鱗刀呢?」
  「哦,在這裡。」莫琳愣了愣,繼而將刀子從刀鞘中抽了出來,徹底呆住。
  原本銀色的刀身已然變成了血紅血紅的顏色,而從刀身一直延伸到刀柄的麒麟也呈現出了金黃金黃的顏色。
  「嘖,染血的赤鱗刀,就是這樣的丫。」無虛公子道。
  「這就是赤鱗刀認可一個主人之後才會顯現出的真實樣貌。」吉田孝史頭緩緩地垂了下去。他的生氣似乎在一點點的消失,只聽見他有氣無力的說道:「我只給你一個建議,莫琳。武士不是你唯一的道路,並不是淳他是武士,江戶的驕傲是武士,你才需要變成一名武士。你要追尋自己內心最想要做的事情。赤鱗刀既然已經認可了你,你所有的決定他都會支持,就算是你將它就此收入刀鞘他也不會說一個不字。
  「我想要成為武士。」莫琳摸著赤鱗刀說道:「我想要用赤鱗刀去保護對我而言重要的人,我也會用赤鱗刀將所有想要妨礙我的人置於死地。」
  「……」斯誇羅忽的抬頭,默默看著莫琳。
  「嘿嘿。」吉田孝史似乎在用最後的力氣擠出笑容,說道:「對了,斯誇羅他呀,喜歡你哦。」
  「噗——」無虛公子笑了。
  「誒?」西澤莫琳呆了。
  「咳!!!!」斯誇羅猛的一個踉蹌,「臭矮子你不要多嘴!!!」
  話音未落,就看見吉田孝史的頭徹底垂了下去,不再有呼吸,不再會說話,也不再會笑呵呵的調戲這些松陽用心教育的孩子們。
  忍者被追殺。
  西澤淳死了。
  吉田松陽死了。
  吉田孝史也死了。
  都死了。
  ……
  有誰會想到,就這麼沒幾年的時間,江戶所有的武士以及忍者,會變成這番地步,而江戶也將會變成一座被人所站立的城池。
  西澤莫琳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早已有心理準備接受吉田孝史的死亡一樣,重重的將赤鱗刀插.到了泥土之中,站起身子,剛想要走到吉田孝史的身邊,卻發現整個土地都在震動,這種震動與地震不同,竟讓人有一種空間都要被扭曲的錯覺。
  而後,西澤莫琳就不知道發生什麼了,只知道最後閉上眼睛看見的,只是斯誇羅跑向自己的身影,以及一臉興奮而不解的跳下樹的無虛公子的面容。
  ……
  「莫琳?Voi!!!莫琳!!!」
  「死女人你給我醒醒!!!」
  「斯誇羅少爺?您這樣會吵到她休息的……」
  「她還沒有醒不是嗎?!休息個毛啊!!」
  「死女人你給我醒醒。」
  「……」
  雜亂的聲音,空氣裡奇怪的味道,以及身下奇怪的觸感。西澤莫琳皺了皺眉頭,忽的驚醒,一下子坐了起來。環顧四周,一片安靜,巨大的落地窗戶、房間裡奇怪的擺設、以及身下奇怪的床還有這個不安的感覺……
  斯誇羅在哪裡?
  明明聽見了他的聲音……
  話說這又是哪裡?江戶誰家的擺設這麼奇怪?
  下意識的想要摸摸一般都放在身側是赤鱗刀,卻發現手邊空蕩蕩的,一股不安感湧上心頭。西澤莫琳迅速的跳下床,由於睡了太久,腳一軟摔在地上,繼而很快的爬起,盯著一扇長得非常像門又不知道怎麼把他打開的門看了半天,深思熟虛了很久,最終無果。
  搖了搖頭,又跳了幾下。
  只見西澤莫琳抬起腿一個轉身,「彭——」的一陣巨響,門沒壞,西澤莫琳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上,痛的連爬起來都成為了一種難以實現的願望。
  此時此刻,西澤莫琳並不知道樓下聽到聲響的斯誇羅猛的衝上樓,開門便看見西澤莫琳以一副狗吃屎模樣趴在地上的樣子,一瞬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唔——疼疼疼疼。這是什麼門啊。」
  「靠芯片感應的門……裡面應該有開門的按鈕的……」
  「啥?話說這個聲音和斯誇羅好像啊……唔腰腰腰腰!」西澤莫琳極為痛苦,想要轉身卻發現自己只要動一下腰都會感受到一種撕心裂肺的疼痛。
  「Voi!死女人,我就是斯誇羅。」斯誇羅歎了口氣,想要將莫琳從地上拯救起來,剛想要將對方從地上抱起來,手碰到莫琳腰際的瞬間,斯誇羅的動作僵住了。
  他想起了吉田孝史那個小矮子說的話……不知道西澤莫琳這個傢伙有沒有聽進去。
  「唔!疼疼疼。」
  以一種極為變扭的狀態,斯誇羅最終還是將西澤莫琳翻了過來。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西澤莫琳並沒有問什麼奇怪的問題,只是劈頭蓋臉的就來了一句:
  「我的赤鱗刀呢?」
  只見斯誇羅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們回到這裡的時候,赤鱗刀已經不在了。但是按照六道骸的說法,如果他留在了江戶,我們是不可能回來的,那麼赤鱗刀一定還在這個世界……」
  莫琳點點頭,愣了很久,才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們不在江戶?!」
  「嗯。」斯誇羅點點頭,「我們在意大利。」
  「……移動大刀?」
  「不是,是意大利……」
  「意大刀?」
  「你還是睡覺安靜點……」斯誇羅瞪了莫琳一眼,重重的歎了口氣,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將莫琳抱到床上,繼而說道:「一會兒會有人來幫你解決腰部問題。等你身體好一點,我再和你解釋現在的情況。」
  說罷,便轉身離開了。
  斯誇羅本以為,如果真的有一點能從江戶回來,那麼他可能再也見不到西澤莫琳這個囂張的女人了,但是……事情總是出乎人意料,西澤莫琳竟然隨著他們一起來到了意大利。
  這究竟是好事……還是糟糕的預兆呢?赤鱗刀現在還下落不明,莫琳並不屬於這個世界,會不會有什麼他們無法預料的事情發生,這都是未知數。
  無論如何,讓西澤莫琳習慣這個世界的生活,一如西澤莫琳慢慢讓他習慣江戶的生活一樣,這是首要問題。而同時,也必須要搜尋赤鱗刀的下落。
  但斯誇羅唯一沒有想到的是,醫生看著斯誇羅一臉陰鬱的離開莫琳房間之後,便看見西澤莫琳捂著自己的腰,身上纏滿了繃帶,衣服上還有許多刀劍砍出來的口子。
  那一瞬間醫生臉上的表情,就好像是一瞬間懂了什麼的樣子,說道:「年輕人不管怎麼樣,都要注意身體啊……」
作者有話要說:  =。=忍不住狗血了 對不起!!!!
  話說 - -醫生這樣真的不會被斯誇羅砍死嘛?【你才會被砍死!!!

☆、chapter 43

  這個世界對於西澤莫琳而言,缺乏真實感。
  還沒來得及聽斯誇羅和自己說明白這個世界的情況,她就已經產生了些許的恐慌,不僅僅是因為這個陌生的世界,還因為赤鱗刀的消失。赤鱗刀對於西澤莫琳而言是她活下去的證明和唯一意義,赤鱗刀所繼承的不僅僅只是西澤淳的意識,更是整個江戶武士的意識。剛剛認可自己的赤鱗刀竟如此突然地消失,而自己也如此突然的穿越了時空……這一切發生的都太快,快的她有些接受不了。
  斯誇羅似乎在這個世界裡面所處的地位並不低,或者說是她所看見的地位並不低。這個造型怪異的房子裡所有的僕人對斯誇羅都畢恭畢敬的,基於連帶反應,他們對莫琳也帶著一種懼怕的尊敬。這種態度讓莫琳感到有那麼一點的不舒適。
  「吶。」西澤莫琳隨手抓住一個想要偷偷從她身邊飄過去,沒錯,是飄過去的女僕,問道:「斯誇羅笨蛋呢?」
  「誒?!斯誇羅少爺?」女僕似乎對莫琳稱呼斯誇羅的方式感到吃驚不已,先是愣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的指著一個方向,說道:「斯誇羅少爺現在應該正在練劍吧。」
  「練劍?那傢伙這麼認真啊。看不粗來啊。」莫琳帶著奇怪口音的日語,歪著腦袋自言自語,絲毫沒有把身邊僕人怪異而吃驚的眼神放在心上。攘夷戰爭時候所受的傷還沒有完全好,左肩膀仍舊是無法抬起,醫生幫她固定了一下手臂,吩咐她不要亂動左手,否則這隻手就算是廢了,不過莫琳似乎也沒怎麼聽進去,那時候她迷茫的可不僅僅只是斯誇羅嘴裡所說的「意大刀」到底是什麼地方,也在迷茫於醫生看她的怪異眼神。
  斯誇羅從不帶女生回家裡,西澤莫琳是第一個,瞭解自家少爺脾氣的僕人們自然是對這個對斯誇羅口無遮攔的小傢伙又好奇又害怕。
  ——膽敢對斯誇羅這樣說話的女孩子,一定不簡單。
  「啊啊,這房子也太繞了……」西澤莫琳在碩大的別墅裡繞了一圈,迷路了。別說找到斯誇羅那個笨蛋了,要找到她從哪裡出來的都成為了一個巨大的難題。是的,在江戶絕對不會迷路的西澤莫琳在這裡迷路了……身邊什麼武器也沒有的就迷路了。
  「斯庫斯庫斯庫醬~~~~!!!」正當西澤莫琳迷茫於究竟應該怎麼找到斯誇羅的時候,她聽見了一個跟天人人妖類似的聲音。神經一個緊繃,四處環視了一圈,起身一躍,跳到了樓梯上,將別墅內的青銅雕塑上的刀子硬是掰了下來,握在手中,蹲在樓梯上一動不動。
  奇怪裝束的人妖走進了。
  只見一個身影從眼前一晃而過,魯斯利亞還沒看清楚那是什麼,就感覺自己的脖子被什麼冰涼冰涼的東西抵住了。
  「天人嗎?」莫琳冷冷的問道。她的左手活動起來並不方便,只好用身體抵住魯斯利亞穿著毛茸茸衣服的後背,右手拿著刀子。
  「天人?嘛嘛,你是誰?斯誇羅養的小蘿莉嘛?」
  「你才是斯誇羅養的小蘿莉!」莫琳吼道,繼而覺得有些奇怪,問道:「你怎麼知道斯誇羅的?」
  「我是斯誇羅的朋友哦,怎麼會不知道他呢。啊啊,你這個小惡魔還真是出乎人意料。斯誇羅的家裡怎麼會有不是僕人的女孩子呢?」說罷,魯斯利亞一個轉身,迅速的抓住莫琳的手,神不知鬼不覺的就繞到了小姑娘的身後,抓著莫琳握著刀子的手,一下就將局勢扭轉了過來。「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是人家一點也不喜歡被人用刀子抵著脖子喲~~~!」
  「我可不是什麼小姑娘。我是武士!」
  「武士?」魯斯利亞笑笑,將刀子又近了一些。由於是青銅質地,到底不至於傷害到莫琳,但是如果以非常快的速度刺入的話,難保不出人命。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是不許你用這種語氣說出『武士』這個詞!」
  「……」魯斯利亞沉默了,她覺得這個小傢伙似乎還蠻有意思。但是越有意思的東西,他就越想毀滅。他轉過身子,一用力,順勢將莫琳壓倒在地。抬起手中的青銅刀子,思考著究竟應該從什麼角度,什麼位置刺下去。
  西澤莫琳大概死也不會想到,自己居然會死在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在如此莫名其妙的時間……
  魯斯利亞握著刀子的手猛烈下移的瞬間,西澤莫琳閉著眼睛,繼而聽見了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的聲音,而不是皮肉被金屬撕裂的聲音。
  「斯誇羅?」魯斯利亞迷茫的問道。
  「Voi!魯斯利亞,怎麼不直接來找我?」
  意識到了事情與自己想像的並不相同,魯斯利亞聰明的收起刀子,扔到一邊,站起身子說道:「人家只是聽說消失的斯庫醬回來了,所以才跑來看看,四處轉轉喲。」
  斯誇羅斜眼瞥了莫琳一下,她的左臂正在滲血,似乎是剛剛受到地面猛烈撞擊的關係。繼而他無奈的對魯斯利亞說道:「她叫西澤莫琳,不要隨便對她下手,你這個詭異的大叔。」
  「MO~~~斯庫醬怎麼可以這麼說人家~~~」魯斯利亞自然是明白斯誇羅的意思,也或多或少的意識到了這個紅髮小姑娘與斯誇羅只見的奧妙關係。繼而他很認真的站在一邊,接過斯誇羅手中的刀子,一言不發的盯著他看。
  斯誇羅被魯斯利亞盯得感到莫名其妙,看著痛苦的想要從地上爬起來的西澤莫琳,往前走了幾步。
  「斯誇羅!找你好久了。」莫琳說道:「說好和我解釋一下現在什麼情況的。喂!你要幹嘛?!放我下來!!」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斯誇羅一把抱起莫琳,二話不說的往房間走。
  「別吵。」
  「……」
  魯斯利亞悄悄地跟在斯誇羅的身後,「MO~~~真有意思。」
  而後,斯貝爾比家的所有僕人都以一種極為訝異的表情看著抱著一臉彆扭的西澤莫琳的紅臉斯誇羅,誰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斯誇羅小心翼翼的將西澤莫琳放在她的床上,繼而自己拖了一個椅子,坐下。兩人就這樣四目對視的看了許久,斯誇羅才緩緩開口說道:
  「西澤莫琳,你聽清楚,你現在所在的世界不是你原來的世界,這個世界的人與你原來世界的人都不相同。你也知道,我和六道骸本來就不是你原來世界的人。」
  「我知道。我現在所處的世界是斯誇羅你原來所在的世界。」
  「沒錯。」斯誇羅點點頭,「但這個世界和江戶不同,不僅僅只是在科技和生活習慣上不同。」說到這裡,斯誇羅頓了頓,他似乎在思考自己應不應該繼續和莫琳說下去,不過他也管不了那麼多,西澤莫琳必須知道現在自己的處境,西澤莫琳也需要知道她將要面對的世界到底要比江戶危險多少……
  「我是黑手黨家族的後裔。用你們的話來說,就是黑幫?我們所處的世界和普通人的不同,死亡對黑手黨而言是家常便飯。」
  「……」莫琳的眼睛裡倒映著斯誇羅的身影,她似乎根本就沒把斯誇羅的話放在心上,亦或者是她根本就沒有聽懂斯誇羅的意思。她只是傻傻的笑了笑,盯著斯誇羅看了很久,才說道:「斯誇羅,我現在不在江戶,而松陽老師和孝史叔已經去世,銀時、假髮他們也不知去了哪裡……就連秀介哥也在最後的戰爭中消失不見……我們這一幫人……已經散成了一盤沙。」
  「……」
  「但是夥伴的羈絆永遠都會在這裡。」莫琳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說道:「我看得出來,斯誇羅你並不在意、或者說並沒有意識到羈絆這種東西的存在。你揮刀揮劍,是為了進一步的強大,但是我相信這份羈絆在你的心裡已經扎根了……所以你沒有丟下我,所以你在這裡耐心的和我解釋情況……但是這些都不需要。」
  斯誇羅愣住了。
  莫琳沒管他,只是自顧自的說下去:「斯誇羅你知道嗎,我的世界很簡單,和自己在乎的人並肩作戰,保護我所珍視的每一個人。告訴我怎麼在這個世界存活下去的方式,就足夠了。」
  「戰鬥。」斯誇羅冷冷的說道,「剷除所有妨礙自己的傢伙。」
  「……真冷酷。」莫琳笑笑。
  「哦對了。」斯誇羅似乎想起了什麼,說道:「等你身體好一些,就和我去學校報到。把你一個人丟在家裡我總是有些不放心……」
  「你不放心什麼。」
  「我怕你把我家拆了。」斯誇羅在莫琳耳邊大聲吼了一句,變扭的站起身子,「總之這幾天給我好好照顧你的左手,廢了我可救不了你。」
  「斯誇羅。」
  「還有什麼事?」
  「赤鱗刀……我必須得把它找回來。」
  「我知道。」斯誇羅揉了揉自己散亂的、剛剛剪好的短髮,「我會叫人幫你在意大利四處留意的。」
  「噗……斯誇羅,你的頭髮自從攘夷戰開始之後就沒剃過,現在看著你的短髮還真是……好奇怪……」說罷,便躺倒在床上大笑了起來。
  「囉嗦!!」斯誇羅咬咬牙,不再理睬西澤莫琳,轉身離開。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要拖著西澤莫琳這個笨蛋一起去上學,就她這個令人著急的意大利語……在黑手黨學校到底能不能交流?
  算了……只要能在學校裡活下去就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像是跳躍快了點。我囧

☆、chapter 44

  事實證明,西澤莫琳並不會不習慣黑手黨學校的生活,或者應該說,她壓根只是把學校當做一個消遣時間的地方,除了自己和斯誇羅之外的人毫不在意。當然這不能說是一個壞情況,更應該說這情況對於她這個不屬於任何家族的女孩子來說,是最好的。
  但是,西澤莫琳的出現,倒是把一個人的學校生活攪了個透,那個人名叫加百羅涅迪諾。迪諾,人稱跳馬,至於為什麼要叫他跳馬,西澤莫琳並沒有搞明白,她現在唯一搞明白的事情,只是斯誇羅和他說的這個世界究竟有多危險。
  ——黑手黨的世界其實和武士的世界沒什麼區別,無論什麼情況,只要去戰鬥就好了。
  而西澤莫林對自己的戰鬥能力毫無懷疑,雖然她不能確定自己有沒有能力足以抵擋那些看起來和黑乎乎的石頭沒什麼區別的、被斯誇羅稱作為「手槍」的東西……躲飛出來的子彈,應該沒什麼不可以的吧,這應該和古代的劍沒啥太大的區別,她這麼對自己說。
  「喲!莫琳!西澤……莫琳?」金黃色頭髮的少年揮著手臂,慢悠悠的挪到莫琳的身邊,笑著說道:「應該沒有記錯你的名字吧?你好像和斯誇羅很熟?」
  「這話應該我問吧。」莫琳看了她一眼,擺弄著手中的書本,漫不經心的說道:「你才是那個看起來好像和斯誇羅很熟的樣子。」
  「啊,要說熟,應該也算吧,哈哈。」迪諾的笑容很真摯,一副「我想和你交朋友」的天真樣子,這種笑容不禁令莫琳想起了松陽老師私塾裡的孩子們,天人還沒有來到江戶的時候,曾經的他們臉上也天天掛著這樣的笑容。
  不知不覺,莫琳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之中,在外人看來,她看迪諾看呆了,而在斯誇羅的看來,西澤莫琳也是看迪諾那個白癡傢伙看呆了……
  西澤莫琳居然看男孩子看呆了……
  「嘖。」斯誇羅不爽的嘖了嘖嘴,也沒做什麼多餘的動作,只是轉過腦袋看著窗外,也不理睬前面的兩人。此時此刻他正在思考,既然迪諾這個傢伙覺得莫琳和自己很熟,難道不應該直接來問本人才對嘛!
  西澤莫琳緩過神來,對迪諾笑笑,後者回應一笑,也不知應該和這個女孩子說些什麼,而坐在莫琳身後的斯誇羅散發的奇怪氣場也令他感到由衷的不好受。
  轉過身子,西澤莫琳將整個身子面對著窗戶,傻愣愣的看著對面的屋頂,而後,她似乎受到了什麼驚嚇一般的跳了起來,大吼道:「無虛公子?!?」
  「什麼?」斯誇羅也被她的動作和說出來的話嚇了一跳,雖說按照道理來講,假扮無虛公子的六道骸也應該回到了這個世界,但是這傢伙應該不會那麼明目張膽的到處晃悠,畢竟按照他所調查到的內容,六道骸現在正因為把家族的人殺了而被復仇者追著。
  「斯誇羅你看,那雙眼睛,除了無虛公子不會有第二個人。」說到這裡,莫琳猶豫了一下,似乎斟酌了很久才說道:「只有六道骸才有這雙眼睛。」
  「你看得見對面的人?」迪諾問道。
  「我的視力一向不錯,而且那人給我的感覺就是他……那種令人害怕卻又有些想要親近他的感覺。」
  「那個人……應該是羅斯吧?」迪諾拿著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的望遠鏡,說道:「那個是西雷家族的羅斯,西雷家的大公子,暗殺好手。」
  「六道骸只要願意,誰都可以附身。」斯誇羅似乎傾向於同意莫琳的看法,倒不是因為她是莫琳才同意,而是因為那個叫做這麼羅斯的傢伙給人的感覺確實有那麼一點像六道骸。
  「你怎麼知道他是誰的?」莫琳隨口問道。
  「制服。」迪諾認真的回答道:「我們每個人的制服都是不一樣的,因為家族不同所以制服不同。嘛……西雷家族的制服還是很好看的。」
  「真是奇怪的學校……還不如不穿制服呢。」莫琳無奈的歎了口氣,喃喃自語,「如果真的是六道骸,他會不會只是因為制服比較好看才選擇西……啥螺絲的傢伙?」
  「是西雷羅斯……」迪諾好心提醒道。
  「噗——」斯誇羅猛的笑了出來,但還是那一付冷漠的表情,他點了點頭。搞不好真的就如莫琳說的那樣,畢竟六道骸那個傢伙是個十分隨性的男人,難保他真的會因為這種理由去選擇附身對象。
  不過……他究竟是為什麼還留在他們的身邊呢?是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做嗎?還是想在斯誇羅他們的身上知道一些什麼事情?又或者只是單純的消遣時間?不,最後一個應該不可能……又或者只是西澤莫琳看錯了?不可能,西澤莫琳那女人對六道骸的印象很深,畢竟他們二人曾經交手過,而莫琳也輸在了六道骸的手裡。西澤莫琳是個對自己刀劍之術非常執著的人,她是絕對不會將贏過自己的人認錯的。
  所以那個人,必然是六道骸。
  「話說回來……」西澤莫琳語調揚起,笑著問道:「我還沒有見過六道骸的真正模樣呢。不知道這傢伙長什麼樣子。」
  語罷,只見斯誇羅慢悠悠的從包裡掏出一張關於六道骸的資料。裡面詳細記錄了六道骸的家族以及他與他家族的糾紛,甚至連他家族私自進行人體實驗的事情都記載的一清二楚,沒有任何的紕漏。翻過一夜之後就能看見一張被印在正中間的六道骸的個人像。
  「噗——」莫琳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這個變異的鳳梨是什麼?」
  「……」眾人沉默,沒人知道怎麼回答他這個問題,因為每個人都覺得用鳳梨來形容六道骸的樣子實在是在適合不過了,可惜沒有人真的把這個聽起來應該還滿愚蠢的事情說出口,只有西澤莫琳一副真摯而嚴肅的說出了這個事實。
  「正解。」迪諾在一旁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關於六道骸的事情他或多或少也從家族的人那裡聽到了一些事情,不過要比斯誇羅資料上的內容誇張不少,細細想來也是,人與人之間傳遞消息總是會把真實的內容一步步的擴大,最後的人聽到的事實,向來與最初的事實不同。因為這件事情並不會影響到加百羅涅家族,迪諾也並沒有在意,沒想到能從斯誇羅這裡看見真正的事實。
  「嗯……有個問題我剛剛就想問了。」迪諾猶豫了一會兒,右手托著自己的下巴,說道:「關於六道骸……你們和他很熟嗎?」
  「也不能說熟啦。」莫琳立刻搖了搖手,說道:「只能說是認識並且合作過,沒錯!僅此而已!」說到這裡,莫琳頓了好久,她還記得最後一次見到六道骸附身的無虛公子的時候,是吉田孝史死的時候,而在這之前的一次,則是他們面對的最艱苦的、也是最後一批天人的時候,無虛公子忽然的出現幫了他們不少的忙,但最後,松陽老師忍被人殘忍的殺死。
  ——歸根究底……她還是沒有足夠強大的能力去保護對自己而言極為重要的人。
  ——松陽老師如此……父親也是如此……最後連孝史叔的死亡也是她親眼目睹的。
  而現在的自己竟身處異方,就連曾經在一起學習的夥伴也無法再見一面,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西澤莫琳的確是很好的逃離了那個對她而言殘忍卻又無法割捨的地方,但是逃離並不是她的願望,她想要和銀時等人一起面對江戶的未來,一起保護武士、保護江戶的文化。
  「斯誇羅……」莫琳忽然開口,「找到了赤鱗刀,就能回去吧?」
  「……」斯誇羅沒有回答,他忘了,忘了西澤莫琳離不開江戶,離不開那個將她孕育長大的江戶,那是她最初的家也是永遠的家,現在的她身處在與江戶大相逕庭的世界,對她而言何嘗不是一種殘忍,何嘗不是一種恐懼?
  但是,他並不想讓西澤莫琳走,一如他當時想到自己如果能回去之後的慌張感。
  斯誇羅還是不能夠明白自己究竟為什麼會不想讓西澤莫琳離開……此時此刻,他想起了當時吉田孝史說的那句話。
  ——斯誇羅喜歡西澤莫琳?
  ——不不不,那怎麼可能!他才不會喜歡這個死女人!他頂多只是欣賞西澤莫琳,僅此而已!
  「理論上是這樣的。」斯誇羅答道。
  「那就要更努力的找到赤鱗刀了!」西澤莫琳雙手握拳,認真的說道:「斯誇羅,我一直很想問你究竟是怎麼查到一些別人都不知道的資料的?」
  「黑手黨有自己的情報體系。」斯誇羅抓著不知從哪兒變出來的三文魚壽司,一口吞了下去,說道:「我和你說過的吧?黑手黨不是一個組織,而是一種職業稱呼,說職業稱呼也有點不對,總之……黑手黨的世界裡有很多的家族,各個家族有大有小,而每個家族都有自己的情報體系,大家族的情報網大,小家族的則受到限制……」
  「還是不明白。」莫琳搖了搖腦袋。
  迪諾解釋道:「斯誇羅的加百羅涅家族屬於彭格列的同盟家族,彭格列是黑手黨世界裡非常大的家族之一,他們的情報網幾乎覆蓋整個黑手黨世界,所以要拿到這點訊息並不困難。」
  「……嘛,意思就是斯誇羅的家族背後有個很大的網,這個網什麼都知道。」
  「額,也可以這麼理解。」
  「那可以找到赤鱗刀的下落嗎?」
  「我已經幫你派人在查了,有消息會通知。但是……是否真的能找到赤鱗刀……」斯誇羅話還沒說完,就聽見背後有人在以他極為熟悉的聲調笑著。
  「KUFUFUFU……真有意思,赤鱗刀不見了嗎?」
  「六道骸?!!!」
作者有話要說:  六道骸的出現有他的原因……
  至於他是不是男二號我才不會告訴你們!
  反正迪諾不是男二就對了!他是男二二號!【請問是男二十二號還是很二的男人……
  =。=…………………………↑冷笑話……

☆、chapter 45

  「西雷羅斯」並不急著說些什麼,慢吞吞的伸了個懶腰。要說這西雷羅斯的長相還算是可以稱得上是精美的,金黃色的頭髮垂到眼眸朝上一點,一雙細長而魅惑的丹鳳眼,以及那一笑就會有酒窩的嘴角。
  西澤莫琳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為什麼六道骸選擇這個身體了。」斯誇羅隨後點了點頭,一副還算蠻瞭解六道骸的樣子。
  「誒?」迪諾迷茫的眨了眨眼睛,「為什麼?」
  「因為西雷羅斯長得還蠻好看的、制服也很好看……反正都符合這個傢伙之前選擇的那個身體。無虛公子也算是個帥哥,身材高挑,家境也不錯。」
  「無虛公子?」迪諾歪著腦袋。
  莫琳苦笑,「是我們曾經的夥伴,一起戰鬥的夥伴,一起為了保護家園而戰鬥的夥伴。」
  「其實我也沒幫過什麼忙。」西雷羅斯笑笑,「只是在你的身邊看著你什麼時候能被赤鱗刀認可罷了。」
  「說到這個。我有幾個一直很在意的問題一直沒有問題……你究竟是為什麼會來這裡的?斯誇羅來到這裡的理由我已經知道了……但是你呢?也是因為碰見了一個黑長髮的怪異女人嗎?你別這樣看著我,不想回答我就不問了。」莫琳擺了擺手,知道面前這個已經「成為」了西雷羅斯的男人不願回答自己的問題,便也不高興熱臉貼冷屁股,聰明的閉上嘴巴。
  忽的,四人的神經猛的一緊,同時望向窗外的操場,幾乎是同一個時間,一陣強烈的震動以及巨大的爆炸聲充斥了整個校園,但沒有人因此慌張不已,有的人面露緊張之色,也有人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更有人一副「不管我事」的樣子神色淡定。
  「好重的火藥味道。」西澤莫琳皺著眉頭,抽出了斯誇羅交給她暫時替代赤鱗刀的黑劍,一臉的認真嚴肅,「這算什麼?襲擊嘛?」
  「很正常。」迪諾手中忽的多出了一把鞭子,他笑著說道:「黑手黨在普通人眼裡畢竟是個比較凶狠的組織,當然黑手黨確實是這麼一個組織……有時候的確會出現一些因為被黑手黨害死了親人或是摯友而來報復的人。」
  「嗯……斯誇羅的確說過這是個黑手黨學校……」莫琳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所以都習慣了嗎?這種事情常發生嗎?」
  「不。」迪諾搖搖頭,「偶爾的罷了。」
  「怎麼都……」莫琳還沒將自己的疑問說出口,斯誇羅便打斷了她,說道:「黑手黨的孩子從小就被訓練成一名處事不驚的人,或者說完全是在以培養殺手的方式在培養自己的孩子,所以……這個學校裡面任何人都不會對這種程度的事情感到驚嚇或害怕,他們根本就無所謂。只要好好面對站在自己面前的敵人就好了。」
  「……」西澤莫琳低下頭,什麼也沒說,陷入沉思。
  這樣長大成人的孩子,真的不是一個毫無感情的機器嗎?從斯誇羅的話說能或多或少的聽出來,黑手黨世界生活的人,不管是孩子還是大人,都不會因為任何事情對自己的內心產生影響,能影響他們的只有對手……
  「彭——」猛的一聲,斯誇羅等人所在的教師玻璃窗被一顆黑乎乎的圓形物體徹底砸碎了,西澤莫琳下意識的接住了那顆圓乎乎的黑色東西,拿在手中看了看,迪諾和斯誇羅以及西雷羅斯都和其他人一樣,早已閃到一邊。
  見西澤莫琳傻愣愣的看著那顆黑乎乎的東西,斯誇羅急了。此時此刻他才意識到西澤莫琳的世界裡並沒有槍彈的概念,她只知道什麼是火藥,而在江戶幾乎沒有人使用火藥……更別提以這個為原本生產出來的武器了。
  「Voi!!!莫琳!!」斯誇羅大吼了一聲,西澤莫琳這才反映了過來,只見斯誇羅猛的撲向自己,將自己手中的黑色圓球打到了一邊,繼而拉著自己的手就往旁邊跑,而迪諾則一副準備做出攻擊還是什麼防護措施的樣子。
  「嘖。」斯誇羅嘖了嘖嘴,知道時間已經來不及了,下意識的用整個身體將西澤莫琳護在懷裡,絲毫沒有注意到身邊同學的詫異眼神,以及趕來保護他們的迪諾。
  「彭——」的一聲,所有人只覺得耳膜受到了嚴重的刺激,而斯誇羅和莫琳腦子裡也一片空白,等到意識過來的時候,只看見一片黑的教室桌椅、牆壁以及臉上有些許灰塵的迪諾傻呵呵笑著說著什麼「不好意思,絆了一跤」和一臉擔憂的斯誇羅,西雷羅斯站在一邊默默的看著,什麼也沒做。
  「你是白癡嗎?」斯誇羅抓著莫琳的肩膀吼道:「接住那個東西幹什麼?這麼想快點死,去見吉田松陽他們嗎?!!」
  西澤莫琳愣了愣,皺了皺眉:「下意識的舉動。是,我的確不知道那個東西會爆炸,我也不知道後果會是死亡。但是你為什麼要這樣說松陽老師?!人的心臟結束跳動的時候就預示著死亡嗎?不是的!松陽老師他們照樣活在我們的心裡!不是什麼想要快點死去見到他們的,這是對他們的侮辱!武士的精神永遠都不會死!」
  「你在生氣什麼?!」斯誇羅一臉的不解,他不理解為什麼西澤莫琳會突然的發火,明明是這個傢伙不要命在先,自己救了他她還發火?這是什麼奇怪的理論和思維?!還說什麼吉田松陽活在他們的心中?這都是什麼理論,想到這裡他繼續說道:「人死了就是死了!死了的人就應該忘記!什麼活在心中,有這種思維是無法前進的!」
  「哼。」莫琳冷笑一聲,「那只是你所謂的黑手黨的思維吧?」
  「Voi!!!你好囉嗦啊!西澤莫琳!」斯誇羅甩著手中的劍,心中直冒火。
  「怎麼?想打架啊!我奉陪!」西澤莫琳似乎也在氣頭上,一旁的迪諾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勸阻這兩個人,準確的說……他壓根就搞不清楚狀況,唯一能聽懂的只有吉田松陽這個人以及其他的一些對於莫琳來說很重要的人死了,但是這兩個人為什麼會因為這麼一句話而吵起來實在是令人費解……
  正在迪諾思考以及西雷羅斯在一旁笑著看著莫琳氣鼓鼓的樣子的時候,就見斯誇羅猛的拔出劍來,往莫琳的方向砍去。迪諾剛想要出手阻止卻又被自己的腳絆了一下,這個空隙裡,西澤莫琳也拔出自己的黑劍,擋住了斯誇羅的攻擊。她的身體整個平衡都朝左邊傾斜,似乎有意在保護左邊的肩膀一樣。
  上次的那個傷就算是好了,但還是留下了後遺症,西澤莫琳很難找到原來揮劍揮刀時候的感覺。只能一味的躲避斯誇羅的攻擊,但斯誇羅根本沒有給他留下任何思考的時間,快速而猛烈的攻擊不禁令莫琳懷疑這個傢伙是不是那個曾經和他們一起奮鬥的斯誇羅,是不是那個會保護自己的斯誇羅……
  而事實上,斯誇羅只是生氣了,他只是本能的在攻擊,他必須要讓西澤莫琳認識到這個世界的處事方式,必需要讓她接受這個與她過去生活世界的截然不同,並且他也堅信自己並不會傷到莫琳。這麼判定的理由有兩個,第一,迪諾和六道骸他們在旁邊,就剛剛的情況來看,救了他們的應該是六道骸,但它卻一副什麼也沒做的樣子,不管他是抱著什麼心態,總之他們會在危險之時出手;第二,西澤莫琳就算是左手有後遺症,她也不會變的如此弱小。
  「啊!!!」莫琳右腳踩在一張桌子上,繼而左腳順勢踏在牆壁上,翻了個身,躲過了斯誇羅的攻擊,在空中翻身的同時還不忘將劍刺向斯誇羅的後背,而斯誇羅也非常快的轉過身子,伸出刀子往前刺去。
  此時,西澤莫琳的左肩膀猛的一疼,瞬間失去了平衡,只見她要往斯誇羅的劍上衝去,而斯誇羅也來不及收手。迪諾和六道骸及時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反應。迪諾揮出鞭子想要將斯誇羅的劍纏住轉向另一個方向,而六道骸只是往前衝,抬腿,重重的一下就將西澤莫琳踹到了一邊的牆壁上。
  強烈的撞擊以及左肩膀的劇烈疼痛令她疼的失去了意識,倒在地上一動不動。而迪諾的鞭子也沒有按照他計劃的那樣纏住斯誇羅的劍,而是結結實實的打到了斯誇羅的臉頰。斯誇羅這時候才明白當年魯斯利亞對這位跳馬迪諾的評價為什麼是「長得蠻帥,家族部下在的時候非常厲害,是個棘手的對手;而部下不在的時候,他就是個廢柴。」
  就按照現在這個狀況來看,加百羅涅迪諾的確是一個在部下不在的時候,想要攻擊哪裡,就絕對攻擊不到的廢柴……
  等到斯誇羅想要拯救還暈在一邊的莫琳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找不到她的蹤跡,而被六道骸附身的西雷羅斯也忽然消失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吵小鬧。。。感情會更好。。。。。
  PS:當你們看到這一章節的時候,我已航向日本,一月後歸來,
  據說那邊網絡略不穩定,更文事項我會碼好之後交給機油管理,讓她幫我發文。。
  評論一時之間回復不了請諒解。
  另外我會在無網的情況下好好碼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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