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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獵人)玉笙寒》作者:淺本【完結+番外】

《(獵人)玉笙寒》作者:淺本【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22260個瀏覽者
文案:

之於我,庫洛洛永遠只能站在陌生人的位置。

即使無數次我甚至認為我們跨越了那個潛在的規則。認為,只能是認為。和庫洛洛,只適合做陌生人——對我,對他,都是最好的結果。

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

─南宮寒

或許一開始我就應該殺了她。

我是幻影旅團的團長,不是個需要類似與愛情之類曖昧關係的人。

只是可惜,似乎晚了一步。

─庫洛洛·魯西魯

她總是對我說一些讓人心裡怪怪的話,可我卻很喜歡。明明很強,卻給人一種想要被保護的感覺。我抓住了什麼,所以,我不想放手。

─伊爾謎·揍敵客

小寒寒是完美又成熟的小果實哦!~真想好好品嘗一下呢!如果得不到,那就奪過來好了~這樣的小果實,如果不品嘗一下果然是一種遺憾呢!~

─西索

女主的性格一句話也概括不完,有些脫線,卻在其他地方很精明;心裡總是想很多的事情,卻總喜歡把所有事情簡單化。

男主未定,但保證不是NP~某淺對團長小伊西索大人都有很多愛,但男主只有一個。透露一點小消息,男主應該不是西索大,西索大的飯別PIA我啊……某淺只是覺得寒的性格和西索大合不來```

標籤:靈魂轉換 穿越時空 獵人
主角:南宮寒 ┃ 配角:庫洛洛,伊耳謎,西索,獵人眾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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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見面

  咳咳。

  世界如此美妙,我卻如此暴躁。這樣不好,不好……

  我閉上眼睛一遍又一遍地在心裡默默念叨著,儘量壓下仰天怒駡類似「老天爺你耍我是吧」的衝動。

  好吧,完全不用睜開眼睛了——我的眼皮已經被那道視線灼穿了。

  我真的是,非常地,不想看見你啊……

  算了,豁出去了。

  我緩慢地睜開眼睛,視線上抬,對上那白色繃帶下如黑潭一般深邃冰涼卻異常美麗的眼睛。

  然後,對視幾秒,我敗下陣來。

  於是,決定先發制人。

  「這位先生,打擾別人睡覺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

  這不是惡人先告狀,主動權這東西,有的時候是不能丟的。

  「小姐,我個人認為,淑女是不應該躺在地上睡覺的。」

  溫溫潤潤的聲音,帶著些許清冽,除卻沒有感情外,一切無可挑剔。

  「嘛……謝謝,受教了。那麼,請問先生找我有事嗎?」

  是他的話,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是……

  「……圖索卡遺跡,我希望能得到小姐的幫助。」

  還真猜的挺准。

  但還是要裝的,能不惹麻煩就繞著走。

  「額……遺跡?」

  「可能要麻煩小姐了,接下來這段時間,請多指教。」

  直接沒有讓我拒絕的意思。

  眼前的男人,右手按胸,對我行了個標準的紳士禮儀。

  我想此刻我的臉上一定是五顏六色的——有一種路走到盡頭的感覺,但又忍不住覺得這個禮儀帥呆了。

  「一定非我不可嗎?」

  「恩,麻煩小姐了。」

  得,就當我問了句廢話。

  「客氣,這一段時間也請……額,您的名字?」

  「庫洛洛·魯西魯。」

  「……魯西魯先生多多指教了。我叫南宮寒。」

  微微頷首,「南宮小姐。」

  僵硬著嘴角,我開始佩服起眼前這個男人。

  「南宮」這倆字這麼難念,真難為你喊的這麼順口。

  「南宮寒小姐是否不舒服?您的臉色不是太好。」

  「……沒事。」

  才怪。

  「既然如此,您看您是不是可以起來了。」

  溫柔的表情,迷人的聲線,完美的舉止,這放著是誰都會被吸引住的。

  只可惜,我偏偏就沒沒辦法成為那拜倒在他西裝褲下的芸芸眾生中的一個。

  為什麼?

  就只因為他叫庫洛洛•魯西魯。

  心裡第108遍怒駡著老天爺,我抓起身邊的紅玉蕭,認命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沒有理會眼前男子伸過來的手。鎮定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對著眼前人堆出了笑容。

  「讓您久等了,我們可以出發了。」

  比優雅的話,我18年的訓練怎麼可能輸給你?

  ####

  走在路上,回頭率百分之一百八。

  還不帶那些揮手絹的。

  我默默地走在庫洛洛旁邊,臉上悠然自若鎮定十足,但心裡早就翻了天。這個男人天生就生著一副「我就是不怕別人看」的好皮囊,對於周圍那些鶯鶯燕燕的應付也如魚得水。

  禁不住覺得麻煩無比。

  (作:別說人家,造成影響你也有分。)

  穩步走著,我一邊回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一邊以最快的速度理清思路。

  接下南宮家主位置整一年的日子,我終於如願把母親的骨灰從南宮家祖陵中遷出,並遵照母親遺志撒在了大海中。然而在船返航時不幸遭遇海難,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奇怪的宮殿裡,身上除了從小就帶在身上的玉蕭以外,連衣服都沒有。

  我那玉蕭長月也離奇地由白色變成了如今的鮮紅色。

  抓狂的是,我辛苦了18年修煉的內力——全沒有了。

  連一絲跡象都沒有。

  作為南宮家接班人,從小便開始接受訓練,因此我清楚地知道,即使是在武功沒落的現代,人對於自身力量的追求也同樣重要,更何況南宮世家,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接班人的候補隊伍裡,只有我的內力有所成就,但如今,說沒有就沒有——我真佩服自己現在還沒瘋掉。

  醒來後,我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類似古墓的建築裡,所有的牆壁上都雕刻著從未見過的圖形和詭異複雜但我卻恰好認識的文字,就連空氣都乾淨的幾乎令人窒息。

  就這樣在古墓裡裸奔了快兩個小時,我終於從一個較週邊的石室中放陪葬品的箱子裡找了件衣服穿了上去,雖然樣式上極其古怪。

  走出古墓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腰圍都快要達到盈盈一握的水準了。跌跌撞撞朝最近的城市走去,最後體力不支昏倒在莉瑪家大門口,被好心的莉瑪收留了一個多星期。

  直到現在。

  自從知道自己來到了一個絕對不可能是地球的世界以後,我開始慢慢接受這平靜的生活,雖然接受的過程一點都不好過。

  每天幫莉瑪夫婦做做家務,陪陪小莉瑪,努力熟悉著語言,努力讓自己忘記以前的生活,努力融入這個現在對我來說是「現實」的世界。

  呵,多麼不真實。

  上一刻我還在厭惡著南宮家的一切,下一刻,我就真正告別了它。

  只是,這個圖索卡市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傳開我破解了那個神秘的巴伐洛斯亞遺跡……難道以前都沒有人能從裡面走出來嗎?

  後來詢問,發現——誒,還真的沒有。

  據說是因為遺跡裡的靈物『地獄石』的緣故,凡是擅闖遺跡者,都沒有再出來過。

  應該是邪物吧?

  我並不認為這和我的生活有什麼關聯。

  我以為我可以就此安定地在這個看似和諧的世界裡過安定的生活,從此不用再為自己的生命擔憂,不再把心思全放在勾心鬥角上面,從此可以稍微任性的為自己活著。

  然而,「天不遂人願」這句話,真是準確的想讓我膜拜。

  直到庫洛洛找到我,我的好日子到此為止。

  ……

  ……

  怎麼就沒有人告訴我,這個是死亡率比出生率和自然增長率加起來都高的高危的「獵人」世界?!

  為什麼我那少到可以說極度之可憐的動漫存儲量裡就偏偏有『獵人』呢?

  為什麼我就什麼都不記得偏偏就只記得『獵人』裡有個旅團很酷團長叫庫洛洛?

  回頭朝庫洛洛投去怨念的一眼,不巧被抓了個正著。

  好吧……為什麼現在這個叫庫洛洛的要跟我並排走在大街上接受人們的注視?

  「呵呵,南宮小姐的魅力真大,這大街上的人都被您吸引呢。」庫洛洛持續微笑。

  假,很假,非常假。

  笑吧,總有一天笑得你肌肉酸痛臉抽筋。

  於是我也皮笑肉不笑地回應。

  「哪兒有,自然是因為魯西魯先生的魅力太大,周圍的光芒太盛,太耀眼呢。」

  「呵,南宮小姐太見外了,叫我庫洛洛就可以了。」

  「哦?那請庫洛洛也喊我寒就可以。」

  (作:你們倆就裝吧。)

  在庫洛洛『如沐春風』的微笑中,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整條街的少女都一副懷春的表情了。這丫吸引女人的水準真不是蓋的!甚至都有女孩子當街送手絹了。

  ……我開始萬分佩服庫洛洛堅如磐石的定力,沐浴在這種目光中依然能平靜地一邊跟我談笑風聲一邊禮貌地接過別人的手絹。

  「呵呵,寒要是喜歡的話,這條手絹就送給你了。」叫的到是挺親熱的。

  「哎呀,那怎麼能行,這是別人送給庫洛洛先生的嘛。」

  「呵,我可以理解為,寒在吃醋嗎?不過,要是寒也想送的話,我也一定會收的。」

  好啊,送給你一條你就離我遠點,行嗎?

  「呀,我可不敢呢,跟您並肩行走都已經是我莫大的榮幸了。」

  「寒太客氣了,對我不用使用敬語的。如果是寒送的手絹的話,我會格外珍惜保存的。」

  ……大哥,你才認識我不到兩個小時。

  「庫洛洛說笑了,」改口就改口,「只是,我聽人家說有一種交情叫手帕交……恐怕我送您手帕有點……不合適。」

  庫洛洛的嘴角僵了一下。

  「寒可真有趣。」

  說著,突然走到我前面,轉身面對著我,讓我不得不停下腳步。

  一瞬間覺得,那笑容,很可怕。

  「今天時間太晚了,我們明天再一起去遺跡。今天晚上就麻煩寒跟我討論討論關於遺跡的事情了。」

  請問,我能拒絕嗎?

  還真是,一刻都不願意讓我脫離控制。

  庫洛洛•魯西魯……

  「好吧,那我去跟莉瑪說一聲。當然,如果庫洛洛願意承擔一切費用的話。」

  識時務者為俊傑,況且有人付錢,我自然要答應下來。

  當然,沒錢……也算是妥協的一個小小的理由吧……(作:是大大的理由!)

  「這是當然,寒高興就好。」

  換成任何一個女人,都會立即撲進他懷抱裡哪怕膩死都不會出來。這樣彬彬有禮又帥又有錢魅力覆蓋上自八十歲下自八歲範圍的紳士(作者:喂,這種理由……),給誰誰不要啊。

  好吧,暫且不要把我當作女人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我也不會原諒自己!


遺跡之行

  一手托著下巴,我正認真地看著不遠處的庫洛洛,忽略他手上的書,這個人在安靜的時候的確非常、非常的儒雅,雖然全身的戒備是濃厚了一點。

  我開始懷疑上輩子南宮家的家主訓練不僅把我的良心給訓練沒了,還把膽子給我訓練硬了——對著在靠窗角落沙發上看書的庫洛洛,我竟然沒有一絲的緊張。

  那是旅團頭子啊旅團頭子!!

  呼出一口氣,我突然生出了不少感慨。或許是看清了自己馬上命不久矣的事實,我大概也算是放下了心裡那所謂的恐懼,能活多久是多久吧。

  面對著即使在我全盛時期都不一定能應對的對手,最好的選擇就是妥協。更何況我是一內力全無只剩□術但對強敵毫無作用的弱女子……

  (作:不是不一定,是一定不……)

  因此在庫洛洛很遺憾地對我說,哎呀寒小姐不好意思房間就只剩下這一間了你就將就一下和我一起吧……的時候,我心裡沒有一點驚訝。

  真的沒有一點驚訝。

  我發誓我真的裝做沒有看到你眼睛裡的算計。

  沒帶別的蜘蛛來,或者說讓他們都隱藏在暗處。我要是正大光明地拒絕你,估計瞬間就會變成肉醬了吧。(作者:其實女兒你要有點自信……庫洛洛的確是一個人來的。)

  無論是告訴我的名字,還是賓館登記的名字,全是庫洛洛·魯西魯。

  幻影旅團已經驕傲到,甚至連假名都不屑用麼?

  呵。

  不想承認都不行,有那麼一瞬間,我打從心底裡欣賞起旅團來。

  只是,現在是考慮如何逃命的時候吧……

  - -!

  庫洛洛在靜靜地翻閱著關於遺跡的資料,我坐在遠處暗自懊惱,一時間房間裡寂靜的有些尷尬。

  「寒要是困的話可以先睡,不用等我。」庫洛洛放下書,臉上又帶上了那人畜無害的笑容。

  誰要等你……

  「庫洛洛不是說要和我討論遺跡嗎?」

  「啊,實在對不起,看材料一時入迷,沒有顧及到寒。那麼,寒對遺跡有什麼要說的嗎?」

  「其實沒什麼。能走出來也是一時運氣而已。」

  「可以知道,寒為什麼要進去嗎?」

  「……我無聊……」眼角抽搐。

  「那還真是好運氣了。」

  「……謝謝。」

  庫洛洛挑了挑眉毛,把書放到了一邊。

  「那麼,早些休息吧。」

  我正要松一口氣,只聽見他又說,「希望明天寒的運氣能繼續保佑我們。」

  於是我楞了。

  好巧不巧,我怎麼就落在那遺跡裡了呢?那遺跡認識我,我不認識他啊……

  「不用了,我就在沙發上躺一下就可以了。」我皺眉。

  「讓女士睡沙發是非常不禮貌的。」看到我一副懷疑的表情,庫洛洛頓時拉下了臉,「難道寒認為我是個隨便的人?」

  好!

  奧斯卡最佳男演員獎我頒給你了!

  「庫洛洛說笑了,怎麼會……那我恭敬不如從命。」那副梨花帶雨的表情您老還是收起來吧,小女子我承受不起。

  老實地躺在床上,我閉上眼睛開始閉目養神,忽略了庫洛洛放在我身上探究的目光。

  # # # # # # # #

  「……巴伐洛斯亞王國是歷史上少數強大的國家之一,1300年前因敵國的侵犯,不敵而亡,王國靈物「地獄石」於同時消失不見。巴伐洛斯亞的最後一代國王洛祁同時是宮廷首席大祭祀,是王國1300年來最強的君主,有窺視時間和空間的力量,是少數能操控『地獄石』的強者。只可惜天妒英才,這位天才君主不幸早逝,這也間接導致了國家的滅亡。巴伐洛斯亞遺跡被稱做是不解之謎,數千年來就只有一個人成功破解。」

  說到這裡,庫洛洛故意停頓了一下,隨即看向我。

  「這個人就是你,南宮寒小姐。」

  如今,我和庫洛洛正走在去遺跡的路上,我一路保持沉默,只是在聽庫洛洛說的一切。

  庫洛洛一邊走邊複述著關於遺跡的資料,「這就是我所掌握的材料,寒還有什麼可以補充的嗎?」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這個遺跡的資料!當然,你要是想知道哪兒有放衣服的話,我說不定能提供一些情報。

  以上純屬心理活動,是絕對不能講出來的部分。

  於是我開口:「呵呵,沒有了,我也只知道這些而已。真不愧是庫洛洛!」

  「不用誇我了,比起成功破解的寒,我的這些資料微不足道。」

  不是破解啊老大……小女子我是正好掉進去而已……

  「說來庫洛洛先生的職業就是破解那些未解之謎啊,恩……考古學家,聽起來就是很有修養的職業,怪不得您氣質勝於常人。」

  庫洛洛饒有興趣地轉過頭,「哦?寒對考古很感興趣麼?」

  「還好,只是覺得庫洛洛的職業和自身的氣質很相配。」

  恩,真相配。

  一個強盜能當成您老這樣儒雅,真辛苦您了。

  「呵,寒可真有趣!」庫洛洛眼中的笑意更濃了,深邃的眼睛盯得我如坐針氈。

  「啊,前面就是遺跡的範圍了,」我抬頭,看著那扇恢弘的大門,「我的任務完成,接下來就請您自己……」

  「接下來就麻煩寒和我一起進去了。」庫洛洛氣定神閑地截過話頭,說道,一副「你忍心看著我走進危險裡去嗎」的表情。

  我忍心,我忍心啊!!!

  啪。腦子裡響起一根筋生生斷裂的聲音。

  團長大人,您就不能發揚一次慈悲為懷的精神麼?

  好,認栽,不走就不走。

  時不時瞟一眼旁邊依舊滿面春風的庫洛洛,心下轉了無數個圈,卻總也想不出擺脫的方法。不知不覺來到石門前,我逃離的心徹底粉碎。

  「那麼就請寒幫忙開門了。」庫洛洛閑閑地站到了旁邊,擺出一副「我只是考古學家而不是大力士身體素質不行還是你來吧」的樣子。

  我輕輕撇撇嘴,來到了門前。哼,不就是想測試下我的實力嗎?給你看就是了。反正我現在內力全無,身體素質你還看不出來?

  ……哈……

  我相信此刻我的頭上爬滿黑線——這門我竟然推不開!

  尷尬地轉過身,嘴角僵硬地翹了翹。

  【看吧,不是我不給你看實力,實在是因為我太弱啊!】

  庫洛洛的表情多了些玩味,也來到了石門前。

  「憑外力無法打開?,奇怪,寒你是怎麼出來的?」又來了,那種讓我雞皮疙瘩掉滿地的眼神。

  「我出來的時候門是開著的。」我發誓。

  「那麼,就是有什麼機關了。」庫洛洛轉身背對我研究起了石門。

  要不要現在下手打暈他? 如果他毫不防備的話說不定我還有機會……

  要不要動手?要不要動手?要不要……

  ……

  「寒。」

  「……啊!」你丫的,嚇死我了!

  「這些門上雕刻的花紋似乎有問題。」庫洛洛的聲音裡竟還帶著笑意……他知道我剛才想做什麼?

  硬著頭皮走上前,順著庫洛洛蒼白但修長有力的手,我看到了一片奇怪的花紋。

  「誒……這些花紋的最後一筆都指向了同一個地方啊……」我略微驚訝。「啊,在這裡。」門中間有一處不明顯的凹陷點。

  摁下去。

  ……沒有反應?

  偏頭看一眼庫洛洛,後者對我不在意地笑了笑。

  好吧,我放棄逃跑了,我知道我跑不了。

  於是很快地,在我們全神投入到機關上時,我在右扇的門上找到了同樣的一點。摁下去,仍是沒有反應。

  短暫的沉思後,我和庫洛洛突然同時蹲下身。驚訝地看了對方一眼,發現他同樣驚訝於我的動作。「啊,的確是這裡!」我收回放在庫洛洛身上的目光,指著兩扇門共同拼組成的一個奇圖案。

  庫洛洛:「是王朝的標誌。」

  在庫洛洛略帶欣賞的表情中(應該是……欣賞吧……),我們同時摁下了四個按紐,石門「轟隆隆」地從中間向兩邊平行移開。

  我想我當時臉上一定是五彩斑斕。和式的大門,我怎麼可能「推」得動?!

  微微皺眉,直覺地側身,躲過了來勢洶洶的攻擊。定睛一看,……好熟悉。

  這不是……之前我出遺跡時遇到的骷髏兵團麼……

  「還好這些骷髏兵數量不多。只是奇怪,怎麼都殘缺不全?」庫洛洛一邊用腳踢開一個骷髏,閃身進了門內。

  我抽動著嘴角,擋開骷髏軍隊,跟著庫洛洛進了門。骷髏兄弟,我現在非常後悔當初打的你們很慘烈……原諒我……

  門後是一條長的不見盡頭的甬道,光滑的牆壁上沒有任何可以照明的東西。隨著我們的不斷深入,空氣由開始的渾濁逐漸變得非常乾淨,甚至到了稀少的地步。

  甬道越變越窄,後來竟只允許單人通過。身後的追兵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逐漸安靜下來的環境裡只有我和庫洛洛規律的呼吸聲。

  奇怪……出來的時候也沒注意有這樣奇怪的路啊……

  黑暗中,庫洛洛冷冽的聲音突然響起,像一把鋒利的刀,如芒抵背。

  「寒剛才,是想殺我吧,未進門之前。」

  我的腳步無意識地頓了一頓,但立刻又恢復正常。沒有回頭,我平靜地說:「庫洛洛先生在說笑吧。」

  庫洛洛輕笑了出來,聲音寒冷刺骨。「撒謊不好哦。」

  「我沒有撒謊,的確是您想太多了。」我說的是實話,我只想打暈你,並不想殺你……

  庫洛洛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不得以我也不再往前走,手悄悄撫上武器長月,我鎮定地轉過身。黑暗中,我無法看到他的表情,但我卻分明感受到極度危險的氣息。

  庫洛洛緩慢走到我面前,停住,正當我準備開口時,肩膀突然被扣,速度之快,我只能堪堪用長月架住其中一隻手,對比之下,力量懸殊太大了。感受到另一個肩膀傳來的悶響,一絲巨痛瞬間刺激著我的神經,右胳膊,脫臼了。

  狹小的空間裡,只有我沉重的呼吸,以及,逼人的殺氣。

  腿幾乎無法支撐身體的重量。

  突然,耳朵上濕熱的感覺讓我差一點喊出來,隨著庫洛洛在我耳邊的低喃,我的呼吸頓時急促了起來。

  他說,「你早就知道了吧,南宮寒小姐,我的真實身份。」

  【本章修改於12月19日】


賭局

  那包含著危險的嗓音裡,竟是如此的迷醉。

  「你早就知道了吧,南宮寒小姐,我的真實身份。」

  #####

  庫洛洛一手撫上我的後腦,冰冷的感覺透過層層髮絲刺激著我的大腦皮層。那穿過我的黑髮的他的手,正似是無意地固定著我的脖頸,只要稍有動作馬上就能解決我。

  「似乎寒對我很瞭解,或者說,是對幻影旅團很瞭解?」

  輕呼一口氣,被識破了嗎?

  「庫洛洛先生,我只是很湊巧地知道幻影旅團而已,而您又是旅團的頭,所以……」

  「所以就在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聽到我的名字就已經確定了,是麼?」

  「……」暗自抽氣。

  「庫洛洛要殺了我滅口嗎?」我的語氣終於平靜了下來。

  「知道旅團的人,尤其還是可能掌握旅團秘密的人,有必要留著麼?」庫洛洛淡笑,危險至極。

  握緊長月,我輕輕調整著呼吸的頻率。

  好。

  我賭了。

  「庫洛洛先生這次來應該是為了『地獄石』吧,」我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感受著眼前這個危險男人的氣息,「既然只有我一個人破解了遺跡,您不覺得殺掉我可惜嗎?」

  眼前的人並沒有出現所謂「呼吸一滯」之類的反應,讓我突然心裡沒了底。

  他只是突然笑了起來,身體又欺近了幾分,強大的壓迫感讓我幾乎放棄思考。

  「呵,寒在小看我嗎?沒有你帶路,我一樣可以找到它。和你同行,只是想確定我的懷疑罷了。」

  ……原來只是為了確定。

  我真的要死在這裡嗎?

  反正已經在賭了。

  心一橫,我緩緩地開口。

  「據我所知,『地獄石』是至靈之物,作為你的目標它對你應該有特殊的作用。若是我推斷的沒錯,那麼現在在這個遺跡裡你已經找不到它了,就算找到了,它也已經失去了原有的功效。」

  感覺到脖子上的手指又收緊了幾分,我輕咬下唇。制勝的關鍵,就在於庫洛洛對『地獄石』有多重視了……

  「或許,你應該解釋一下。」不容反駁的語氣,籠罩了整個空間。

  深吸一口氣,我緩慢地說:「自從我從遺跡裡出來以後,長月,也就是我的玉蕭就離奇地變成了紅色。如果沒錯,那麼我猜是長月吸收了『地獄石』的力量,雖然我並不知道具體的過程原理,但長月的力量增強了這一點是真的。」

  「那麼,如果『地獄石』沒有被吸收呢?」

  「與其猜測,不如證實。如果『地獄石』真的沒有被吸收,到時候再殺我也不遲。」

  「如果真的吸收了,打碎不就好。」庫洛洛輕輕執起長月,黑暗中,我不知道他究竟是在觀察,還是純粹地感受。

  「如果打碎反而取不出來呢?」

  庫洛洛冷冷地輕笑起來,嘲笑般的聲音響起。

  「要是我說,『地獄石』對我根本就沒什麼作用,那只是我一時興起而想得到的收藏品呢?」

  呼吸瞬間仿佛停滯了一般,我忽然感到全身無比的寒冷。長月上玉佩鋒利的邊緣割破了手指,我的全身緊繃了起來。

  「如果真是這樣,我逃不掉了不是嗎?」

  我的嘴角不可抑制地勾了起來,頭無力地抵在了冰冷的牆壁上。

  #####

  原來,弱肉強食真的是永遠不會改變的規律,無論在哪兒個世界裡,都一樣。

  呵,我竟然天真的以為,世界不再遵守固定規則。

  而我,也不再遵守別人定下的規則。

  果然,活著,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能解決的事情。

  母親,這個世界也好,那個世界也好,果真都是如您所說的殘酷啊……

  我只是想活下去,於是我強迫自己,然後面無表情地用最防備的目光望著世界。我只是想活著,讓自己哪兒怕妥協卑微冷酷殘暴地活,因為在那個世界,在南宮的世界,我生存的資格,是母親一輩子的代價。

  若是我錯了,誰可以站出來替我承擔死亡的結局?

  沒有人,不是嗎?

  時間的盡頭,仍舊是我獨自擁抱死亡嗎?

  ################

  牆壁上的冰涼讓我此刻的腦子無比的清醒。

  是了,我就要被殺掉了。

  呵,夢想這東西,似乎生來就是用來破滅的。

  庫洛洛似是感受到了我的情緒,原本抵在長月上的手臂慢慢下滑,手指上的薄繭摩擦著我的左手,沉默又霸道地掰開我緊握的手指。

  「痛恨自己的弱小嗎?」他的聲音冷冷清清,在狹窄的空間裡越發的寒冷起來。

  我抬起頭,對上了黑暗中那雙明亮的眼睛。

  緊抿雙唇,我選擇沉默。

  他說的是事實,我無法反駁。

  於是我閉上了眼睛等待死亡。

  在擁有著比自己高出太多力量的人面前,聰明人往往選擇了然地死去。

  我像是等待了1個世紀。

  然而迎接我的卻不是利刃割破皮膚的聲音。

  庫洛洛放在我脖子上的冰冷的手漸漸鬆開,向上托住了我的後腦。然後,用力把我的頭按上了他的肩膀。磁性的聲音平靜無波,在耳邊酥酥麻麻響起。

  他說,「恭喜你,賭贏了。」

  ####

  緊繃的神經刹那間松了下來,強烈的反差讓我的身體突然無法適應,癱坐在地上一時動彈不得。

  庫洛洛隨意地坐到了旁邊的位置,抓起我的左手舉到臉前,不意外地發現食指正滴著血。輕聲笑著,從衣兜裡找到了小截繃帶,隨手拋給了我。

  「血流幹了就麻煩了呢。」戲謔的語氣。

  我瞥了一眼這個危險的男人,沒有抽回手指。

  「難道你不知道有血小板這種東西存在於人體嗎?還是說,庫洛洛先生身上都常備繃帶等醫療用具?」

  「湊巧而已。對於可能是未來的合作夥伴,基本的幫助我還是可以提供的。」

  合作夥伴?

  「呵,庫洛洛先生真看得起我。看來,『地獄石』對您來說真的很重要呢。」

  庫洛洛幫我系好最後一個結,把我的手輕輕放在了地上。

  「寒,不該問的不要多嘴哦。」

  □裸的威脅!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四周又安靜了起來。

  打破尷尬局面的是長月。

  方才手指受傷而滴下的血碰巧悉數滴在了長月上面,長月因為吸收了我的血而突然光芒大放。

  血紅色詭異的光芒照亮了正個空間,我終於看到了旁邊庫洛洛臉上的表情——驚訝,但更多的是興味。

  長月徑直脫離我手的掌控,完全藐視地心引力地從地面漂到了半空中,停在了目瞪口呆的我眼前。

  心裡突然泛起一股奇怪的感覺,像是心臟被誰攥在手裡一般,越發地不安起來。

  「唔,看來你說對了。」庫洛洛盯著長月,嘴角勾起了一絲勢在必得的笑容。

  「那麼我們也沒必要繼續走下去了不是嗎?或許還能安全地出去……」我說著,心裡那股不舒服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突然,毫無預兆地,長月開始旋轉起來,而且速度越來越快。

  於是,在一片紅光下,我光榮地暈了過去。

  ######

  「唔……竟然暈過去,太差勁了」我摁著太陽穴,心裡不斷自我BS。往周圍一看——啊!我怎麼也脫離地心引力飄在空中啊!!

  「……誰?誰在說話,給我出來。」

  腦中的一個聲音空洞遙遠,但卻又聽得真真切切。

  「我的時間不多,我可以給你三個問題,一個願望。趁我沒有消失之前,你最好考慮清楚再開口。」

  就是這個聲音!

  努力聽清楚他的話後,我呆了。待反應過來,去更理不清頭緒,只好抓住他給我的一切訊息。

  那麼首先……

  「你是誰?」

  「我的名字叫洛祁。」空靈好聽的聲音不緊不慢地說著。

  哦,洛祁……洛祁?巴伐洛斯亞王朝最後一代國王,最強的存在?!

  「……長月怎麼回事?」我管你什麼最強存在,先搞清楚問題再說。

  「恩……小姑娘之前就已經猜得差不多了嘛,長月的確是吸收了我族靈物『地獄石』的力量。」自稱洛祁的人聲音裡有了一絲笑意。

  「地獄石之所以被我們稱之為靈物,是因為地獄石吸收了我族歷代祭祀的血,以血為息,力量之大無法估測——因此你的玉簫才變成了如今的血紅色,剛才你看到的,是長月正式和你訂立的主僕契約,媒介就是你的血喲!∼」

  【主僕關係?沒有意義吧……就算不定,長月還是我的。】我在心裡悄悄腹誹。

  「不對不對,必須要定主僕關係的喲!長月裡封印了你們南宮家第一代家主南宮蕭的全部力量,額,你們叫內力。再加上我族靈物『地獄石』,嘛,現在你掌握的力量非常強大,只是無法完全應用,契機問題。」

  讀我的想法,卑鄙!

  簡單一句話,老娘我白有那麼多力量不能運用?!

  「你和南宮家有什麼關係?或者說,你跟南宮蕭有什麼關係?請在30字內說明……」

  「怎麼可能在30字裡說明白!」洛祁暴走了……

  仿佛深吸了一口氣,洛祁的聲音重新恢復到了之前的空洞。

  「我因掌握著窺視時空的能力,在一次施術失敗情況下錯亂了時空,機緣湊巧南宮蕭救了我,我發誓回報南宮家,於是救了你。南宮蕭拜託我把力量封印在玉蕭中時機成熟後送給他的後人,他選中了你。」

  「然後呢,我會被賦予神聖的使命來拯救世界嗎?對不起,我沒空。」我嘲諷道。

  「……丫頭,你應該知道的,得到這個力量,我們彼此都付出多少。南宮蕭選擇你,並不是什麼莫須有的理由。但神聖使命什麼的,那東西是什麼?」

  好,當我沒說,沒有最好。

  理由……是一種補償的憐憫嗎?

  「我不需要施捨。南宮寒再弱,也不會乞求別人的庇護。」

  「不是憐憫,而是你應得的。何況,這個世界,沒有那麼簡單。」

  「你和南宮家主什麼關係?」

  「這不是你需要知道的。」

  「隨便問問而已。」

  「你還有一個願望。」洛祁頓了頓,「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不過這樣好嗎?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走的話,人家會說你沒禮貌的。」

  被人說中心事,我一時有些心虛地望向庫洛洛那個方向,他正饒有興趣地盯著空中的我和長月。

  「總比,任人宰割了好。」我略微猶豫了一下,半天才開口。

  「好吧,我幫你。」洛祁道,「不過有一點我必須要告訴你,完全融通了長月裡的力量後,你第一次把力量使用殆盡時或許會有些反噬。」

  「什麼樣的反噬?」

  「不知道。」

  「不如不說……」

  「……看在南宮蕭的份上,丫頭,我送你一句話。在這個世界裡,無論你做過什麼,不要回頭,即使錯了,也要繼續走下去」

  我皺眉。「是因為沒有資格後悔嗎?」

  頓了頓,洛祁開口,「……你沒有做局外人的權力。」

  長月旋轉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包圍我的一團紅光在長月停止轉動的那一瞬間如箭般盡數鑽進了我的身體,在左鎖骨的下方形成了一個玉蕭狀的紅色印記,灼熱、刺痛。

  「守宮砂,額外服務。」洛祁的聲音越來越模糊,最後消失。

  「……洛祁!!我詛咒你!!!你知不知道那個東西有多醜!」

  剛腹誹完,就感覺一股強大的力量在不斷撕扯著我,身體漸漸向高處飄去,然後,轉瞬間——

  消失了。

  我發誓,我清楚地看見庫洛洛眼中洶湧的殺氣,以及嘴邊危險到極至的……一抹微笑?

  神經崩裂……

  庫洛洛絕對,氣瘋了。

  好了,這下跟幻影旅團算是扯不清帳了。

  等一下!

  該死的洛祁!!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要把我送到哪兒裡去啊!!!

  【12.23 修完】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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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路相逢

  剛落地,看著眼前的景象,我裂了。

  ……該死的洛祁你娘的!!!耍我玩兒嗎?

  ###

  看著因我的突然出現而楞在當場的幾位,我的嘴角抑制不住地抽了起來。

  這哪兒是逃命!這是謀殺啊!!

  我集中了自己所能集中的所有精力專心對付著源源不斷向我飛來的、帶著濃濃殺氣的釘子。狹窄的活動範圍使我倍加小心地移動著,看著釘子險險地從身邊飛過,我頭上冷汗一片。

  為什麼要是釘子啊!!

  「停!停下!!我沒有惡意!沒有惡意啊!!喂!下麵那兩個看戲的!快阻止他啊!!」我一邊疲於躲避,一邊試圖和他們溝通。

  但結果顯而易見——毫無成果。

  「喂!!我都說了我沒有惡意了!!你給我適可而止啊啊!!」

  瀕臨崩潰的我,終於撐不住了。習慣性地運起南宮心法,一個抬手,一股強力的氣流頓時朝著那個扔釘子的人沖去,即將飛到我面前的釘子也因氣流的緣故阻力大減,被我輕鬆躲過。

  對面上方的長髮帥哥偏身躲過氣流,終於停止了攻擊。

  而此刻的我,正因為自己突然爆發的力量而怔在了原地。

  不是……沒有力量嗎?

  握緊長月試圖感受力量,卻發現,空空如也。

  不是吧……好不容易有一點……

  不會是因為剛融了『地獄石』的力量的緣故,力量封印薄弱了?啊啊啊∼!為什麼又沒有了!!

  正鬱悶著,突然發現,周圍一片安靜……

  咳咳,終於肯聽我說話了。

  深呼吸兩次,我正了正臉上的表情,腦子裡飛快地分析著眼前的局勢以及我接下來的對策。

  抬頭向上看,停在空中的的飛艇門開著,有著瀑布長髮和黑耀石般平靜貓瞳的少年正站在門前面無表情地看著我,滿身戒備。

  恩,不出意外的話,是個冷血加面癱。一定很難溝通……

  「請問,你是?」

  「……」

  果然。

  歎口氣,居高臨下地與左下方那個銀白色可愛的小貓對視著,我擺出了以前慣有的微笑,虛假卻又真切。

  「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漂亮的小貓歪了歪頭,沒有開口。

  好吧。我放棄了。

  轉過頭看右邊,隨後,也立即放棄了。人怎麼能跟動物溝通?

  三面全都無法溝通!!

  眼睛一瞟,我看到了和那個銀色頭髮的孩子隔不遠的老者,正驚奇地抬頭看著我,看樣子,應該比較好說話。

  「呃,老人家,請問……有梯子嗎?」

  ……一片寂靜,一隻烏鴉從頭頂飛過。

  老者突然沖我大喊起來:「既然下不來為什麼還要到上面去?!」

  誰讓你們家門那麼高……

  還有我胳膊脫臼了……

  伊耳謎小心地隱去嘴角的抽搐,開口,「你是誰?」

  「……我沒有惡意,只是不小心出現在這裡。我馬上就會離開,請放心。」我狗腿地說著。

  漂亮的黑色眼睛眨了兩下,隨即面無表情地轉頭看向地上的孩子。

  「奇牙,你該走了。」

  銀色頭髮的孩子戒備地瞪了我一眼,聽到大哥的聲音,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目送兩位的離開,我聳聳肩,對著老者說,「我也不是故意出現在這大門頂上的,右邊那個大狗舌頭都快伸到我身上了,請放我下來吧。」

  又是一陣沉默……

  歷盡千難萬險(汗……)終於從那高的嚇人的門上下來,我微微鞠躬向老者致謝。

  「謝謝你了,順便請問,這裡是?」

  「這裡是枯枯戮山,揍敵客家門前。」老者禮貌地回答我。

  「呵呵,您真有趣,後面是山啊。」

  「揍敵客家就在後面的山上。」

  「騰」地,我臉紅了。竟然表現地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原始人……

  「是嗎?我真想參觀一下呢。」依然優雅的語氣動作,除了臉上不自然的紅暈。

  「小姐要委託嗎?我可以代為傳達。」老者和藹地笑著。

  「委託?揍敵客家做什麼生意?」

  「小姐不知道嗎?看來不是來委託的。揍敵客家是殺手家族,以後小姐有什麼想殺的人的話,可以拜託揍敵客家,除了報酬較貴以外,揍敵客家是效率最高的。揍敵客家……」

  廣告時間……

  沒聽進去老者的宣傳,我漸漸陷入沉思。

  殺手家族……如果庫洛洛拜託揍敵客家幫忙找我的話,我肯定逃不掉了……單是剛才那個扔釘子的少年,我就沒有任何把握能對付。

  怎麼辦?

  力量沒有覺醒,現在的我根本就連自保能力都沒有。

  去揍敵客家修煉?

  啊,得了,我還想再活一段時間……

  主要是,錢啊,錢是大問題啊!沒有經濟基礎,想做什麼都白搭!

  看著面前正滔滔不絕的老爺爺,我咽了一下口水。

  「呃,老伯,能借我點錢嗎?我的路費……沒有了。」生平第一次借錢,向來伶俐的嘴巴竟然也打結了。

  「……家族裡新一代的首席殺手就是伊耳謎少爺,你也看到了剛才是他剛準備出去執行任務,少爺的任務從來都是完美完成的,還有你看到的那個白色頭髮的孩子,那是我家下任的家主奇牙少爺,現在也準備去『天空競技場』修行……啊?——借錢?!!」

  正滔滔不絕口沫橫飛的老人一個猛刹車停了下來,楞楞地看著我。

  還一副自己出現了幻聽的表情……我長的像有錢的嗎?

  「老伯?」

  「啊,對不起,失禮了。車費啊,可以,我借你。」

  「老伯您人真好,我會回來還錢的!一定會的!」

  #####

  時間:10個月後。

  地點:亞斯塔市其頓家族。

  金黃色鑲水晶的巨大吊燈懸掛在大廳的正中央,在光可鑒人的地板上折射出華麗的光芒,大紅色的布幔垂立在落地窗前,說不出的貴氣唯美,緩慢悠揚的大提琴聲穿插在眾多賓客之間,為聚會營造著一種平靜的氣氛,來來往往的男男女女每一個人都衣著光鮮,非富即貴,但他們的眼睛卻總不時地往臺上那個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的女子身上。

  緋紅色長裙在下擺處綻開百折,右下角妖冶的花一直向上蔓延至腰身,邪美無比。白皙晶瑩的肌膚,在緋紅色襯托越發透明起來,黑色的長髮簡單地在上方一挽,一根血玉釵隨意地嵌在其中,其餘的發垂下來,宛若瀑布飛泄。

  紅衣女子一手晃蕩著酒杯,一手把玩著血紅色長蕭。

  「這個女人,據說,是其頓老爺新拉攏的軍師呢!真看不出來啊……」

  「是啊,這次的宴會,就是其頓老爺為了慶祝又幹掉了一個對手,專門為她慶功呢!」

  「我也聽說了,那女人好厲害,短短半年多時間就已經為其頓家掃平了好幾個對手呢,真不希望和她為敵啊,還好我家的生意跟其頓家沒有衝突……」

  一手把玩著透明發亮的高腳杯,空蕩蕩的讓人心情惆悵——滴酒不沾,是以前母親強制我養成的習慣。突然發現,過去那些日子,似乎離我更遠了。

  十個月前,我來到了其頓家族。為了那高額的報酬,我壓下心裡的厭煩感,重新做起了自己曾經最令母親滿意的經濟謀劃。畢竟,這些東西,是做家主必學的。

  大家族都是黑暗的不得了,南宮家是,其頓家也是。

  撇撇嘴,我轉身準備離開,不想看這裡的虛偽,也不想再聽人們隻言片語的指指點點。

  突然,手腕被人拉住,回頭一看,是其頓老爺。

  不著痕跡地抽出手,我堆上了笑。

  「老闆,有事嗎?」

  「啊啦,北灼小姐,不要輕易離開哦,這是專門為你辦的宴會呢!」

  其頓老色鬼笑眯眯地看著我,無視我明顯的拒絕,硬拉著我站到了台中央。

  「大家好,我是其頓。今天為了慶祝公司交易成功,特意請大家來到鄙舍,本人感到蓬壁升輝啊!」

  嘩嘩嘩一片掌聲。

  「向大家介紹一下,我旁邊的這位,」說著,手攬上了我的腰,「就是這次最大的功臣,今天宴會的主角,北灼小姐!」

  深吸一口氣,我向著賓客舉起手中的高腳杯示意,心裡不斷壓下想折斷那只手的衝動。

  台下掌聲不斷,一雙雙虛偽並充滿欲望的眼睛從我眼前掠過,最後,我的目光定格在靠近門口的那個俊美的男人身上。

  這個人的眼睛……

  有種直覺。和那雙黑瞳對視,我一定會輸掉。

  【那雙眼睛裡的東西,太多了,背負的東西,也太多了,我無法看得真切。

  那白色繃帶下,是他所要承擔的責任,還是他要背負的罪惡?】

  一時間,眼睛裡盛滿的,是那個被女子所包圍著,但還是優雅地對我報以微笑的男人。

  ……報,報以微笑?

  我崩裂了……

  庫……庫洛洛??

  怎麼會在這裡?!!!

  我定了定心神,收拾好表情,轉過頭到了酒桌邊,心裡不斷翻騰。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專程來找我的,和我眼睛對上時洩露的那一絲驚訝我絕對沒看錯!那他是為什麼而來?

  ……水琉璃!

  不會錯的,肯定是水琉璃。

  依照現在的情況,幻影旅團的目的就只有其頓老色鬼手中的所謂「七美色」之一的水琉璃。

  為什麼這麼肯定?據其頓家的情報,最近一段時間旅團的目的都是「七美色」,6個月前滅庫盧塔族就是為了火紅眼,還有兩個月前的行動液態礦石……

  可是,就算目標不是我,也不排除庫洛洛順帶解決我的可能性啊!畢竟他需要『地獄石』,而我現在的力量又完全不是能和旅團任何一人抗衡……

  雖然不知道旅團別的人戰鬥力怎樣,但A級犯罪集團是不會差到哪兒去的。

  該死的琪琪為什麼只迷庫洛洛?!掌握資料太少,我根本無法做出對策!

  正想著,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庫洛洛已經來到了自己的面前。

  「美麗的小姐,我能請你跳支舞嗎?」完美的紳士禮儀,一如初見時的優雅。

  我楞了楞,隨即把手搭在了那只修長有力的手上。

  「如君所願。」

  悠揚緩慢的音樂此時聽起來,仿佛墓園裡的安魂曲。我慢慢地隨著庫洛洛的身體移動,心莫名地平靜了下來。

  「美麗的小姐,您似乎有心事?」

  迷人的嗓音自耳邊響起,我的腦中暫態出現了遺跡裡那一幕,這個危險的男人,在我耳邊說著,「你早就知道了吧,我的身份。」

  我自嘲地挑了挑嘴角。

  「您多慮了。您跳的太好,北灼慚愧。」

  「呵呵,北灼小姐謙虛了,或者說,我應該叫您南宮小姐?」

  一個漂亮的旋轉,庫洛洛重新把我拉到了懷中,黑色的眼睛定定地望著我,冷酷、無情,還有一絲……憤怒?

  果然還是在氣那時候我的突然消失不告而別。

  低頭歎口氣,我重新和眼前人對視。

  「庫洛洛先生,其實那天我……」

  「寒,不夠哦。」

  不夠……嗎?僅僅是解釋,還是不行嗎?

  「我幫你們。這次的目標物我幫你們拿。」我呼一口氣,豁出去一般。「當然,如果幻影旅團只是純粹想殺人的話,我無話可說。」

  我頓了一下,看了看饒有興趣的庫洛洛。

  「但是,眼前有限的資源不充分利用,那可是損失呢。」

  庫洛洛持續微笑著,眼睛卻輕輕眯了起來。

  「寒,有沒有人對你說過,女人太聰明了反而會有危險。」

  我輕笑了起來。

  「有啊。」母親就是這樣說的。

  「呵呵,英雄所見略同。」庫洛洛笑道,帶著我又是一個旋轉,「剛才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已經想到了。只是,你有什麼好處?」

  「我嗎?就是能活的再久一點嘍。你說過的,對於可能是未來的合作夥伴,基本的幫助還是可以提供的。」我眨眨眼睛,看著眼前纏著繃帶的男子。

  庫洛洛看著我,突然湊近了耳邊。

  「如果說我不需要呢?我只要殺了你拿走長月就好了。」

  瞳孔瞬間緊縮。

  又來了,這個男人以逗我為樂嗎?

  「拿了長月也沒用,長月只有我能發動,遺跡裡我和它做了任主契約。」

  原諒我吧,我不想死啊。天知道,長月怎麼發動啊!

  「呵呵,那就合作吧,一個小時後大門口見了。」庫洛洛笑著,眼睛深邃。

  旅團的庫洛洛,是一切以旅團的利益為先的。

  「好,我會準時。」

  「結束後,能邀請南宮小姐去我家做客嗎?」

  「……當然。」

  悠揚浪漫的大提琴仍在繼續,庫洛洛帶著我旋轉,金黃色吊燈明亮的燈光,讓我恍惚回到了最初的開始。

  真懷念啊,那種命在弦上的感覺。

  【12.27 修完】


為別人鞠躬盡瘁

  一曲終,庫洛洛帶著我完成最後一個旋轉後,單膝微曲行貴族禮,隨即在我右臉落下一吻。

  冰冷的,沒有任何溫度的吻。

  在庫洛洛的注視下,我靜靜地朝臺上左擁右抱的其頓走去。

  我找不到再一次死去的理由不是嗎?

  所以,陪你一場戲又如何。如果說人生如戲,那麼我根本沒有在這個世界裡看戲的資格。

  坐在其頓腿上,抬眼看門口處的庫洛洛,發現他正面無表情地盯著我,眼睛裡有我讀不懂的東西,陌生的仿佛第一次見到我。

  手中的酒盡數倒入了其頓口中。

  既然決定要在這個世界參上一腳,那麼就不怕你看到我的任何醜陋不堪和委曲求全。

  收回目光,我專心對付著眼前的目標。無意間的言談中,我提及到『水琉璃』的存在,其頓老色鬼立刻決定要帶我去參觀。

  「呵呵,北灼小姐難得對什麼感興趣啊!既然是北灼小姐的話,送給您也沒有任何問題啊!」其頓邊說,邊對我上下其手。

  用力壓下想卸下他雙手的衝動,我淡淡地笑了起來。

  「那就謝謝老爺了。」

  心下只想著如何拿到目標的我,忽略了其頓眼中的那道一閃而過的詭異光芒。

  在其頓的帶領下,摒退了其他人,我們來到了其頓家族的禁地。

  跟隨著進入房間,裡面的佈置讓我有些驚訝。說是禁地,其實是個類似於密室加刑訊室一樣的地方。沒有任何的桌椅擺設,有的都是各種各樣的刑訊道具,處此之外,空空如也。

  本能地皺起眉頭。

  我討厭刑具。極端地厭惡著。

  轉動牆角的隱蔽開關,眼前的牆壁上緩慢地移出了一個暗箱。其頓示意管家和保鏢站在原地,然後一手攬著我的腰走上前,拿下了暗箱裡的盒子遞給我。

  打開盒子時,昏暗的密室頓時明亮了起來,像植物一般形狀的『水琉璃』如同夜光寶石一般泛著柔和的光芒,就連那一直沉默如冰山一樣的保鏢臉上都仿佛柔和了些許。

  盯著眼前的盒子,心裡在如釋重負的同時又夾雜著略微的擔心——

  是不是,太順利了?

  壓下心裡的不安,我關上盒子準備離開。

  沒想到,眼前的景象讓我堪堪收回了腳步。

  其頓老色鬼和管家退到了保鏢的身後,冰山保鏢則站到了離我不到兩米的地方,濃重的殺氣讓我無法移動。

  「您這是什麼意思,其頓老爺?」我靜靜地開口。

  「哈哈,北灼小姐如此聰慧,難道還不知道我什麼意思嗎?哼,原來我猜得沒錯,你進入我們其頓家,果然是另有圖謀的!說,為什麼要背叛?!」

  原來是個老狐狸。

  果然,在這樣黑暗的家族裡生存下來的都不是泛泛之輩。

  「呵,其頓老爺,你言中了。從來都沒有相信過我,我又哪兒來的背叛呢?」握緊手中的盒子,我邊和其頓周旋,邊尋找退路。

  估錯了一步,就萬劫不復。這句話真是真理。

  剛往前跨一步,一顆釘子就帶著淩厲的風落到了我的腳邊。我驚訝地挑挑眉,開始重新打量眼前這個保鏢。

  不對勁,完全不對勁,這釘子……好眼熟……

  啊,原來如此。

  輕呼一口氣,我笑了起來。

  「其頓老爺可真看得起我,連揍敵客家的人都能請來對付我這種小角色。」

  「北灼,我查過你的資料,沒有任何頭緒,因此我斷定你來自流星街。請來揍敵客可是花了大價錢的,所以,哼哼,今天你無法活著走出去了。」

  流星街?什麼東西?

  看來並不是因為發現我動了『水琉璃』的心思才要殺我的,蓄謀已久了啊……『水琉璃』只是契機嗎?

  心裡想著,表面上卻平靜如水,我轉過頭對著殺手完全沒有印象的臉,賭了一把。

  「伊耳謎。」

  殺手眼中閃過一道光,但恢復正常,手上撰著的釘子卻更多了。

  竟然猜對了!!果然聽聽廣告也是好事啊。(閃回:看門的老伯伯廣告時間……)

  「揍敵客先生,請動手吧。不過,請千萬注意她手上的『冰琉璃』,千萬保證那盒子完好無損!」其頓討好般地開口。

  我嘲諷地笑了笑。

  其頓,你還差的遠呢。我高看你了,說來說去,你還是以前那個沒用又貪財好色的無恥之人。

  我自問不是伊耳謎的對手,於是卸下了全身的防備。伊耳謎看到我全身放棄抵抗的樣子,動作微微怔了一下。

  就是現在!

  我飛快地沖到伊耳謎面前,舉起長月對準他的眼睛就是一甩。長月玉佩鋒利的邊緣在只在伊耳謎臉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

  躲開伊耳謎如風一般速度的釘子,我退到了遠處。看著伊耳謎一點點拔下臉上的釘子恢復原來模樣,我緊瑣眉頭。

  差距還是太大了。即使是抓住了剛才的空隙,我也只是傷到了他一點。速度,力量都不在一個檔次上,怎麼辦?長月只傷到了他的臉。

  唉,如此完美的臉……

  (作者:汗,現在不是考慮人家是否漂亮的時候吧……)

  恢復原樣的伊耳謎重新拿釘子對準我,我真的慌了。

  沒抵擋幾招,伊耳謎的釘子就已經抵在了我脖子上。認命地閉上眼睛,卻突然聽到了其頓老色鬼的一句「留活口!」

  「一千五百萬。」伊耳謎冰冷的聲音響起,我頭上頓時出現一排黑線。

  「不是說好一千萬了嗎?!」管家失聲喊了出來。

  「額外任務加收。」

  「哪兒有額外任務?!」

  「留她性命。」

  伊耳謎……你丫真黑!

  其頓讓管家把我綁在刑架上,開口道:「等我玩夠了你再殺了她,給你兩千萬。」說完,奪下我手中的盒子,向牆角走去。

  伊耳謎看了看,轉身準備離開。

  最後的機會。

  「等一下。」

  伊耳謎停了下來。「我想問幾個問題。」

  他歪過頭看了看我,隨即身體一擋,正好遮住了其頓投來這邊的視線。

  感激地看了一眼伊耳謎,我知道我的時間不多。

  「揍敵客家的任務在顧主死亡的情況下還執行嗎?」

  「顧主死亡,任務就中斷了。」

  「你在我身體裡插的釘子還能拔出來嗎?」

  「……只要你還活著而我沒有理由再殺你。」

  呼,太好了。

  「最後一個問題。請問,現在幾點了?」

  伊耳謎古井無波的眼睛定定地看了我幾秒鐘,隨即開口。

  「十點半。」

  ……完了。庫洛洛……

  「三個問題,三百萬。」伊耳謎的聲音打斷我的思考。

  「我都快死了怎麼給你錢!!」

  「直覺,你不會死。」

  我無語……

  殺手的直覺,準確麼?

  看著慢慢向我走來的其頓老色鬼,我決定孤注一擲。

  我發誓下面我說的話是平生我用過的最快的速度。

  「伊耳謎我要跟你做個交易你仔細聽好了我的銀行帳戶是******密碼是******裡面有五千萬你幫我給在門外等著的黑髮黑眼額前紮繃帶的男人傳個話就說我無法按時赴約如果還想要東西就動作快點如果我活著什麼條件都答應他。」

  大口地呼著氣,我看著伊耳謎,不知道他是否全都聽清楚了。我全部的注就全壓您老身上了啊!

  伊耳謎看了我半天,微微勾了勾嘴角。

  ……他竟然笑了!!好帥……

  「有意思,任務成立。」

  謝天謝地謝伊耳謎!

  伊耳謎轉過身,在我耳邊低低留下一句話後離開。

  而我,則因為那句話而興奮了起來。

  「額外服務,你左手的釘子我沒有完全插對位置,只能支撐15分鐘。」

  伊耳謎我跪拜你啊!!長月綁在我左手上呢啊啊!!

  15分鐘,我只用撐15分鐘就好。15分鐘,絕對夠旅團動手了。即便決策者多疑,庫洛洛考慮我所留言的可行性也不會花費太多時間。

  我知道,他會來的。

  今天,註定了我運氣好的不至於讓自己死掉了。

  ####

  很久以後,我曾經回憶起這件可以算是我和旅團之間牽絆的第一件事時,還是會禁不住笑起自己的天真。

  事實上,那天我的運氣並不如我想的那麼好。如果那時候沒有和伊耳謎交易成功,如果庫洛洛他們沒有在最後時刻沖進房間,那麼我恐怕我永遠救不了自己。

  ####

  伊耳謎離開的時候虛掩上了門,管家也已經離開,整個密室裡除了一大堆討厭的刑具外,就只剩下其頓老色鬼和被綁在刑架上的我。

  身體因伊耳謎釘子的緣故無法動彈,雙手呈一字型被固定在架子上,除了眼睛狠狠地盯著一步一步靠近我的其頓以外,任何行動都顯得脆弱無比。

  當其頓來到我面前,一隻手狠狠地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抬起頭和他對視時,我突然發現,15分鐘,並不如我想像的那般好過。

  15分鐘,夠旅團行動,同樣也夠其頓做些什麼。

  「北灼,落到我手中的滋味如何?」

  「哼,不及畜生。」

  「啪!」其頓一耳光甩了過來。「北灼,我勸你最好老實一點,說不定你讓本老爺舒服了,我會心軟讓你好過一點。」

  左邊臉頰火辣辣地疼,我死命地瞪著他,緊咬雙唇。胃裡翻江倒海,仿佛下一秒就會吐出來。

  我得忍。

  15分鐘,自己要先贏一步。

  其頓似乎很滿意我臉上憤恨的表情,眼中的無恥下流表現地更為明顯。又一耳光甩過來,其頓笑了起來。

  你丫變態!變態到配不上這個詞兒!

  「其頓老爺,我勸你就此收手。」強壓下滿心憤怒,我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收手,不然你會死得很慘。」

  「哈哈哈!到底是誰會死你要搞清楚!我已經查過了,你根本沒有親人朋友!沒有人會來幫你!喊吧,叫吧,你可憐的求饒聲會讓我更興奮!」

  其頓說完,一手抓上我的衣服,緋紅色的禮服應聲而破,大片皮膚□在空氣中,異常寒冷。

  牙齒不知何時咬破了嘴唇,血腥味彌漫整個口腔。

  「其頓,收手,我再說一遍!」

  其頓不僅沒有理會,反而變本加厲起來。一根手指接住嘴角流下的血,順勢送進了自己的嘴裡。咂咂嘴:「美人的味道就是鮮美啊……」

  一股強烈的嘔吐感瞬間侵襲整個全身。

  腦子裡控制不住開始不斷閃回著曾經的鏡頭,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相似的場景……相似的人……

  【誰來救我?】

  我開始拼命地讓自己的左手動起來,無奈絲毫沒有反應。

  儘量讓自己忽略其頓在自己身上不斷留下印記的噁心感,我集中所有精力在左手上。

  意志恢復法,在南宮家訓練時,教練要求必須掌握的救命方法,是我付出了龐大代價後終於通過的考試。

  可笑的是,那龐大的代價,和現在是多麼相似。

  這是唯一的希望。我不想在庫洛洛他們沖進來之前,自己後悔一輩子。

  還有12分鐘……

  其頓撕開了我胸前的衣服,一雙無恥的手正在進行著犯罪。牙越咬越緊,嘴角的血越流越多,左手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腦中的那些片段變得越來越緩慢,越來越清晰。

  不要……不要讓我再想起來……

  【哈哈,沒有人救你,沒有人會救你的!你沒有朋友,這裡的所有人都是你的敵人!】

  9分鐘……

  其頓解開了我身上的繩子,把我放到了地上。禮服已經完全被扔在一邊,身上僅剩下貼身內衣,頭髮被完全放了下來,披散在身上,其頓坐在我的旁邊,我的左手還是沒有反應。

  【……別過來,別過來……殺了你們……不要……】

  【沒人救你,他們都想看著你死!你死了他們就少了一個競爭對手!】

  6分鐘……

  我聽到了門外的嘈雜聲,是幻影旅團。身上已經沒有一件衣服,其頓仍然以逗我折磨我為樂,沒有進一步的行動,身上的淤青更多了。

  我感覺,自己快瘋了。

  我的左手有三根指頭能動了,但長月依舊無法握緊。

  【不要過來,殺了你們……絕對殺了你們……】

  4分鐘……

  其頓脫下外套,完全壓在了我的身上。吵雜的聲音更大了。

  其頓低下頭作勢要吻我。

  最終,還是沒有人來過。

  呵,我南宮寒,從來,都沒指望過靠別人!!

  費力地分開牙齒和嘴唇,從嗓子處發出的聲音仿佛來自地獄一般刺骨地寒冷。

  【沒有人來救我?】

  「其頓,後悔吧。」

  【那我就自己動手!】

  「轟!」

  門被大力地踢開,一股冷風灌了進來。

  我嘴裡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不知道進來的究竟是誰,身體突然放鬆了下來,大腦仿佛一瞬間停止了一切活動。

  耳朵聽到的最後一句話,似乎來自伊耳謎。

  「時間……提前了?」

  【呵,誰說的,沒人救我?】

  【08.12.27 修完】


自己死而後已

  當庫洛洛抬腳準備踹門的時候,心下閃過了無數個念頭。

  這個動作大概是自己做過的最不優雅的動作,竟然還是為了個女人……

  一想到當時她坐在其頓懷裡風情萬種的樣子,就想發笑。南宮寒,還真是會做戲。

  不知道她是否還活著。

  揍敵客的殺手如果說的沒錯,她應該被控制了行動。

  她死了,的確是件很麻煩的事情。水琉璃的話,搶就可以。

  麻煩的是地獄石。

  越想越煩躁,庫洛洛一用力,門應聲而碎。庫洛洛心想,這個動作,真應該讓信長來完成的。

  剛進門,身體就怔了一下。

  眼前的景象讓隨之而來的團員和伊耳謎都楞在了當場。

  眼睛所看到的一切,讓庫洛洛突然有些迷茫。

  微微翹了一下嘴角,卻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麼。

  笑她的狼狽,還是笑其頓的不自量力?

  或者,僅僅是笑自己過於用心了?

  有些迷糊。

  抬手制止了團員的動作,庫洛洛慢慢地走上前,一腳踢開還趴在南宮寒身上,但頭已經滾落到旁邊去的其頓,一如上次強制性地掰開緊握長月的手指,輕輕撥開被汗水濕透而粘在臉前的黑色長髮,把它們盡數挽到了女孩的耳後。

  女孩無神的眼睛空洞地看著地面,眼睛裡混沌沒有光澤,仿佛剛經受了一場巨大的驚嚇,嘴唇上的血跡已經乾涸,一片暗紅。

  庫洛洛輕輕喚了兩聲她的名字,沒有任何回應。

  俐落地脫下自己的黑色外套裹起女孩,庫洛洛一把把她抱了起來,向門口走去,伊耳謎緊隨其後。

  走到門口時,對著站在門口的矮個子團員意有所指冷冷地留下一句話。

  「飛坦,卸了他的雙手。」

  庫洛洛沒有回臨時基地,伊耳謎解除南宮寒身上的念後,庫洛洛直接抱著他進了賓館。

  「水琉璃」已經拿到手,現在他有大把的時間,看住這個從他手中逃過一次的女人。

  低頭看女孩蒼白的臉,庫洛洛輕蹙眉頭。

  女孩空洞的眼睛讓他很不舒服。

  他能大致猜到在他沖進房間之前南宮寒曾經發生了什麼,儘管這些在流星街已經是家常便飯,但並不是每個人都來自流星街。

  她尤其不會。

  笑。

  什麼時候開始對別人氾濫同情心了?

  出門時不意外地看到團員們眼中對她的讚賞。既然能在沒有念的情況下強行用意志突破操控而且把對手一擊斃命……他可以想到,這個女孩一但擁有了自己的力量,將是件多麼讓人興奮的事情。

  這樣的人……要不要留著?

  頓了頓,甩開腦子中的雜念,庫洛洛微笑著謝過幫他開門的女服務員,然後不意外地看到女孩子臉色通紅。

  呵呵,女人……

  不……或許,眼前這個女人,和別人不一樣。

  看著南宮寒拼命護著自己不讓服務員清洗身體,庫洛洛倚在牆上略有深意地蹙眉。明明沒有了意識,卻還如條件反射般拒絕任何的人靠近,除了自己。

  略帶歉意地送走女服務員,庫洛洛轉身進了浴室,順手反鎖了門。

  「寒,要我幫你脫衣服嗎?」

  南宮寒睜著大大的黑色眼睛無意義地望著庫洛洛,雙手緊緊地攥著當時裹在她身上的大衣。沒有張嘴。

  「既然不說話那就是同意了。」

  「不要!!別過來!別過來!殺了你!!不要……」

  呼,意料的反應強烈。

  庫洛洛就著衣服直接走進浴缸,來到南宮寒面前,思考著要不要打暈她。

  「別過來!放開我!放開我!殺了你!!我殺……」

  冷笑一聲,庫洛洛搖頭,強制性抱過眼前掙扎的女人,嘴裡吐出的話毫無意義,但庫洛洛沒想到更好的語句。

  「沒事了……沒事了,乖,沒事了……」

  生平第一次,自己有點頭大。

  懷中人漸漸放棄了反抗,隨著庫洛洛溫柔的話語而漸漸平靜了下來,隨後傳來了低低的抽泣聲。

  庫洛洛挑眉,這樣真的奏效。

  身下人開始斷斷續續哭泣。

  「母親……」

  庫洛洛身體一僵,頭頂一排黑線壓下。

  「母親?」

  呵,南宮寒,你可真是個有趣的女人。

  #####

  我一定是做夢了。

  我又一次站在了這個自己再熟悉不過的地方,這個人間地獄。嘴角掛著笑,我想我現在的表情一定很猙獰。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依然沒辦法接受這個地方——南宮家的訓練基地。

  非人的訓練折磨讓我無數次以為自己會死掉。我不喜歡這裡,一點都不喜歡。

  我在這裡得到了一切,也失去了一切。得到了家主的位置,卻也失去了母親。

  凝望頭頂高高的鋼筋架,我從心裡升起深深的無力感。原來,自己還是沒有能力掌握自己的命運……我救不了別人,別人也救不了我。

  【沒有人會救你!沒有人會來救你的!!哈哈哈哈……】

  誰?誰在說話?!

  我大驚失色。

  心底的記憶瘋狂地湧進腦海。

  眼前的小女孩一個人驚慌失措地坐在地上,滿身傷痕,拼命地往後退著,眼底寫滿恐懼。

  三個高大猙獰的男人,一步步地逼近,猥褻的笑容掛在臉上,把小女孩逼到了房間盡頭。

  【哼,沒有人會救你!!沒有人願意救你!他們都巴不得看著你死!】

  【別過來,別過來!!放開我!!放開我!】

  【無用的反抗!告訴你,沒有人會來的,你就死了心吧!!】

  不要。

  為什麼要我再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

  好痛苦。

  母親呢?琪琪呢?

  怎麼還不來……怎麼還不……

  【放開我!不要過來……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威脅顯然沒有任何的效果。

  小女孩停止了呼喊,面無表情放棄抵抗,讓壓在他身上的男人楞了一下。

  我聽到了那小女孩發出的,來自地獄的喪鐘般的聲音。

  【你們……後悔吧。】

  鮮血四濺。

  眼前一片紅色。

  閉上眼睛,寒,閉上眼睛,不要再看了……

  身體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乾淨又讓人安心的肩膀擋住了視線,眼淚忽然就落了下來。

  「沒事了……沒事了,乖,沒事了沒事了……」

  仿佛失去了整個世界,可最後還有你。

  「母親……」

  #####

  醒來的時候,窗簾之間的縫隙告訴我現在是晚上。身下是巨大柔軟的床,被子溫暖舒適但輕盈無比,白色的天花板被昏暗的燈光照得溫和。

  翻身,卻在自己的眼簾中發現一名意想不到的『入侵者』。

  我驚呼一聲,一下子從床上了坐了起來,但身體突然一陣脫力,又不受控制地倒了下來,這才發現,自己身上什麼都沒穿。

  「庫……庫洛洛?」

  我死攥的被子,一臉戒備地盯著他。

  「寒,你的起床氣嚴重到,不會思考了嗎?」庫洛洛在床上優雅地翻了個身,胳膊支起身體笑著和我面對面,白色的浴袍隨意地系在身上,胸膛處露出了完美的胸線。

  於是瞬間,記憶翻江倒海。

  冰琉璃……密室……伊耳謎……刑訊架……其頓……其頓!!

  「其頓!」我咬牙切齒地喊了出來。

  庫洛洛把手輕輕覆蓋在我額頭上,冰冷的觸覺讓我又清醒了些。

  這個男人,絕對冷血。

  「退燒了。太好了,終於可以休息了!」倒在床上,庫洛洛仰面伸開了雙手。

  突然的孩子氣表現讓我楞在了當場,這個男人……是幻影旅團的團長嗎?

  下一秒,我便肯定了自己。

  幾乎是一瞬間的動作,庫洛洛右手扣住了我的脖子。

  「你呼吸亂了,寒。」

  重新變回的冷冽的聲音,我不自覺地搖頭。

  這樣防備,不是庫洛洛是誰?

  和庫洛洛同樣仰面躺著,我輕輕閉上了眼睛。現在的我,最好的生存方法就是不要和他作對。

  「我廢了其頓的雙手。」庫洛洛突然開口。

  我沒有出聲。

  「你一定也想這樣做,我順便代勞。反正結局都一樣。」庫洛洛自顧地說著。

  「……謝了。」我掙扎許久,開口道。

  一時間,兩人相對無言,周圍安靜下來。

  「寒在失去意識的情況下也拒絕別人的靠近嗎?」庫洛洛突然開口。

  「你想說為什麼只有你可以嗎?」

  「恩。」

  「實話說,你給我的感覺,很像我的母親。」

  「……」庫洛洛的額邊「啪」地一聲爆出了一個紅色的十字。

  又是母親……

  我沒理會庫洛洛的表情,頓了頓,繼續說。

  「我的母親,強大,美麗,溫柔但冷酷。母親總能在危機關頭救我,而你,某些方面,給我的感覺,和母親很相似。」

  意思是說,我也在最後關頭救了你,所以我像你的母親?

  庫洛洛似笑非笑地挑著眉,消化著我完全沒有說明白的話。

  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兩人都不是喜歡講話的人,比起這些,大概更喜歡單方面的思考。

  「庫洛洛先生是一直在照顧我嗎?我睡了一整天嗎?」

  庫洛洛輕笑著,「我想我已經多次提醒你,不用對我用敬語。你睡了一天兩夜,發高燒。」

  我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得又說,謝謝你。

  庫洛洛側過身,把手覆蓋在我的眼睛上,擋住視線。耳邊傳來磁性的聲音。

  「累了就在再睡一會,養足了精神才能做事情。」

  ……我真是瘋了才會對他說謝謝。

  原來說來說去這都是為了我能早點恢復以後使用『地獄石』的能力!

  「放心,我說過了什麼條件都能答應的。」我悶悶地回答。「順帶問一句,我的衣服……」

  「……衣服是我換的,你根本不讓別人靠近你。」

  「啊,這樣……」那不就『真相大白』了嗎?

  庫洛洛移開他的手,整張精緻無比的臉瞬間放大在我眼前,黑色如深潭一樣的眼睛表面佈滿了戲謔。

  「安心,我會對你負責的。」

  「啪!」一個紅通通的十字路口爆在我頭上。

  「不需要!」

  「啊……原來寒嫌棄我……」

  「不需要就是不需要!」

  「果然是這樣……寒就這樣直白地拒絕了我……」

  「你!」

  「……」

  「……」

  扭過身,我把頭蒙進被子。

  如果,我們之間沒有利益的關係,那麼大概這一輩子都不可能一如剛才那樣平和地相處。

  長期站在風口浪尖上,沒有人能像普通人那樣擁有溫暖平靜的生活。

  我沒有,他也沒有。

  我沒有阻止他睡沙發的舉動,儘管他嘴上說著「寒你好無情啊連一句挽留都沒有」,但我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他很滿意我沒有開口阻止。

  直覺告訴我,在與庫洛洛的相處上,相敬如賓淡如水的交往,永遠比親密合適。

  他不會允許任何人跨過他的那條界。

  庫洛洛,始終是幻影旅團的團長,註定站在最高處的男人。

  我輕閉眼睛。

  儘管現在我們依舊是相互利用,更或者說可以是敵人,但是有句話我卻是不能不說的。

  庫洛洛,謝謝你,救了我。

  【08.12.27 修完】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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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練日程表

  在這個世界,有一個真理。

  那就是,永遠不要猜測庫洛洛的下一步棋。

  對此,我深有感觸。

  當他提出要跟我一起修行時,我驚訝地直接從浴室裡沖了出來對著靠在牆邊的某人就是一頓吼。

  「寒,暴光了。」庫洛洛淡定地背過身,冷不丁地拋了一句。

  瞬間沉默。

  「……庫洛洛你這個死人!!」

  「反正都已經看過了。」

  「閉嘴!誰說這個?!」我咬牙切齒地裹上浴袍,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反正你只要記住我一定會實現諾言就是了,寸步不離的監視就免了吧。」

  「不行啊,」庫洛洛坐到對面攤攤手,「萬一你又像上次一樣奇怪消失,我可沒有那麼多時間去找你。還是在一起比較方便。」

  「你是旅團的團長啊,不是要有很多事忙嗎?」

  「這個寒就不用操心了,最近正好沒有活動。」

  ……庫洛洛!

  「那……我不用去你家做客了?」我試探。

  「不用了。」庫洛洛頂著一張陽光明媚的裝嫩臉,「這段時間你跟我在一起,也算是做客了。」

  「……庫洛洛你個該死的小人」我低低咒駡著。

  「恩?說什麼?我沒聽清楚……」微笑的眼睛寫滿了威脅。

  「沒有沒有……」我的頭搖得像波浪鼓。

  「呵呵,那麼寒沒有意見的話就這麼定了。在你能發揮『地獄石』的力量前,我們就暫時在一起了。」

  「我能不能持反對意見?」我仍抱一線希望。

  「不能。」明媚的笑臉。

  呵,呵呵……多麼乾脆的拒絕啊……

  「那麼我們現在就來定一下計畫。我的意見是,天空競技場。寒,你說呢?」

  「天空競技場?要畫畫嗎?」

  四周突然安靜,一隻烏鴉從頭頂飛過。

  「笨蛋∼笨蛋∼」

  庫洛洛不明顯地摁了摁太陽穴。「天空競技場和畫畫有什麼關係?」

  「第一反應而已。」

  沒再理會我,庫洛洛繼續說:「在天空競技場和不同的對手交戰,是目前你提升能力最快的途徑。」

  「庫洛洛,上次伊耳謎操縱我的能力是什麼?」

  「是他的念能力吧。應該是操作系。」

  「念能力?操作系?」

  庫洛洛幾不可聞地歎口氣。

  「念是自由操縱從體內發出的氣,也就是生命能量,大致分成「變化系」、「強化系」、「操作系」、「放出系」、「具現化系」、「特質系」等六種。昨天你被操控就是操作系的能力。」

  頓了頓,庫洛洛突然一臉惋惜。

  「只是很可惜,寒並不適合學念!」

  「誒?不適合?念不是所有人都能學的嗎?」

  「理論上應該是可以的,但我之前在你昏迷的時候曾試過強行打開你的精孔,卻發現你的精孔本就是開著的,但沒有念力,這麼長時間你竟然還沒有死,所以我想,你大概無法學念,這種情況萬分之中都沒有一例。或許長月驅動需要另外的條件。」

  庫洛洛一臉的坦蕩。

  我突然好想一拳招呼在他臉上。

  強行打開精孔?還趁我昏迷的時候?!說出來還一臉無罪?果然之前我把你想得太好了以為你還有點人情味啊你這個黑心的蜘蛛精……

  對面的人絲毫不甩我的『殺人視線』,起身走進浴室。

  「準備一下吧,一會我們就出發。」

  「喂……」

  「怎麼?」庫洛洛停下身形,似笑非笑,「要跟我一起洗嗎?」

  誰要跟你一起!!!

  「庫洛洛你……就那麼著急用『地獄石』嗎?」

  庫洛洛輕佻地語調讓人覺得很欠揍。「當然啊,不然我會死啊。」

  「騙鬼吧你。」

  「你是鬼嗎?」

  「……庫洛洛,能不能告訴我,你這樣費心費神甘願把時間大把浪費在我身上,你要『地獄石』到底想做什麼?」

  庫洛洛倚著門,定定地看著我,黑耀石一般的眼睛裡大霧彌漫讓人無法揣測其中。

  「寒,不該問的不要多嘴哦。」

  同樣的回答,一如當初遺跡裡的對話。

  我聳聳肩膀,聰明地選擇閉嘴。有時候知道的越少,活的就越久。

  天空競技場……嗎?

  #####

  好高……

  抬頭看這個世界第四高的建築,我突然有一種想從上面跳下來的感覺。可以確定,就算我跳,也死不了。

  因為,我旁邊站著一個暫時絕對不能讓我死的人。

  這算不算是保鏢?

  想到這裡我低頭笑了起來。

  突然,庫洛洛淡然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寒如果想從上面跳下來的話,我絕對不會救你。」

  某人當場風化……

  報名的時候我仍然在狠狠地瞪著旁邊那個笑得風華絕代的人,以致于前臺小姐喊了我好幾聲我才反應過來。

  「小姐?小姐?……小姐!!咳,請填表。」

  「啊?哦。」

  我拿著筆,定定地看著眼前的表格。半晌,沒有任何動靜。

  「寒?怎麼了?」庫洛洛『溫柔』地探過身來。

  「……我不識字。」

  庫洛洛楞了。

  背景音樂起:秋風無情,吹落葉飄滿地……

  幾經波折報完名,在庫洛洛的微笑攻勢下,美麗善良(?)的前臺小姐第一時間幫我安排了比賽。

  你說,為什麼庫洛洛不跟我一起報名?

  明擺著,浪費時間嘛。

  站在擂臺上,我的眼睛時不時往門口的庫洛洛身上瞟。庫洛洛說,如果今天一天不打到100樓,那麼我就得和他一起回旅團的基地。

  打死我都會不去的!

  所以,對面的哥們,對不起了。

  長月被要求禁止使用,所以我只能用體術。雖說力量不足是個比較大的問題,但是那也只是對於高手來說,像現在這樣的對手……

  五分鐘後……

  「K。O!南宮寒小姐一個完美的過肩摔把對手直接扔出了場地,比賽結束!請升至20樓!」

  庫洛洛迎面向我走來,臉上笑容燦爛,「寒,照這樣的速度,你今天是決定要和我回基地了?正好我也可以介紹團員給你認……」

  「不要!」

  庫洛洛冷下臉色。「那麼就請動作快一點,一秒鐘都不要浪費。我的時間也很珍貴。」

  ……

  原來如此。即使之前的訓練再完美,經驗仍是最大的問題。在庫洛洛看來,我的戰鬥簡直好笑到可憐。

  太注重招式,反而會忽略了它的實用性。

  鬱悶地來到20樓,庫洛洛的話在我腦子裡不停地響起。越想越煩躁,最後被庫洛洛一個優雅的『暴栗』打地腦中頓時一片清明。

  「寒,該上場了。」

  臺上的我沒有再浪費時間,以可行的最快速度結束了比賽。雖說是赤手空拳,但庫洛洛說,200層以下已經很少有對手了。

  只是,該死的庫洛洛說,還是太慢了。

  繼續鬱悶地進入電梯,面無表情地看著庫洛洛和電梯小姐之間的調情互動,然後惡汗。頭頂數字變成100時,電梯停了下來。

  看著電梯小姐戀戀不捨地對著庫洛洛說「魯西魯先生請一定要記住您的話哦」,我忍不住抽了下嘴角。

  「庫洛洛依然魅力十足啊,短短幾分鐘都能擄掠一個女孩子的芳心……」

  「呵,寒在吃醋嗎?我這次可沒有隨便接哪兒個女孩子的手帕。」

  「大概是因為那個電梯小姐正好隨身沒有帶定情信物吧,不然的話您會空手回來嗎?」

  「呵呵,寒又開玩笑了。我是那種隨便的人嗎?我都說過了寒在我心裡是特殊的存在了嘛。」

  你娘的……特殊的存在?我看是特殊的工具吧……

  我開始背靠房門下逐客令。

  「怎麼,庫洛洛先生還不準備回去,準備私闖純潔少女的閨房嗎?我記得您說您不是隨便的人。」

  庫洛洛臉上的表情瞬間被收拾得乾乾淨淨,一臉嚴肅。

  「我的確不是隨便的人。所以在我有女伴的這段時間裡,我是不會隨便丟下她不管的,更不會去找別的女人。」

  「那麼庫洛洛先生請離開吧,我準備休息了。」

  庫洛洛定定地望進我的眼睛,盯得我渾身不自在。

  「寒。」

  我楞。

  「寒,我說過了不會去找別的女人的,你還不相信我嗎?」

  「喂,你給我適可而……進來吧……」

  黑著臉打開門,庫洛洛悠然跟了進來。

  沒出息啊!!人家稍微一放殺氣我就妥協了……

  啊啊啊啊!

  我到底要屈服於他的淫威下多久啊!!!

  【08.12.30 修完】


各自平行

  或許應該說,我和庫洛洛,現在在同居。

  一個月前,我來到190樓,之後就不再繼續上升,除了履行必須的戰鬥維持戰績,其餘的時間我都呆在了房間裡。

  原因無他,長月有了變化。

  這就表示,我能操控長月中的小部分能量了。

  得出結論後,庫洛洛果斷地停止了我的比賽,讓我專心琢磨怎麼提煉力量。畢竟,以我現在的實力,最好是停止進軍200層。

  長月有些奇怪。

  封印似乎自我強制突破伊耳謎念力限制後薄弱了許多。只要我運起內力,長月中的力量就會流向我體內,但也僅限一小部分而已。只是,與從前不同的是長月裡的力量不再是我純粹的內力,而是夾雜著什麼。

  思來想去,只有「地獄石」這一個可能——它本源的力量融進了我的內力之中。

  於是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我又重新修煉起了南宮家主必修的南宮心法『玉笙寒』。隨著能掌握的力量漸漸增加,我也終於意識到和庫洛洛平和的同居生活也即將結束了。

  話題回到最開始,同居。

  只是,同床是不可能的。我怕我稍微一翻身,庫洛洛就會秒殺我,我不想每天晚上都要比平常活動得更多。

  和庫洛洛打近身戰是非常累的,最開始連續交手的幾次,都會讓我接下來的一整天都因為脫力下不了床。當然,庫洛洛也占不到什麼好處,經過訓練我的動作已經精練到完美,有幾次都差點逼得他用上念能力。

  況且,常年的訓練也讓我習慣了一個人。

  因此就成了現在這種局面,他直接在沙發上安了家。

  每天晚上庫洛洛都會定時出門,兩三個小時後回來,知道我嗜甜食後每次都會帶甜點給我,而我也因此幾乎吃遍了周圍小店的各種甜點。

  我們的相處模式詭異卻契合,彼此做著自己的事情,在不觸動底線的情況下平和相處,除非關係利益否則絕對不插手對方事情。偶爾一起出去吃頓飯,那也是在庫洛洛心情好的時候,大部分的時間,我們都在同一個房間裡各自做著不相干的事情。

  我練功,庫洛洛看書。

  庫洛洛沒有對南宮心法有任何企圖,大概是因為他發現這樣的能力他無法偷取吧。

  在別人看來,我們倆是感情深厚的情侶,再加上我的戰績和庫洛洛完美的外貌和禮儀,一時間竟也在『天空競技場』成為了一道風景。工作人員都說,190樓有一對漂亮又相愛的戀人,正在同居著。

  聽到傳言的時候,我們都只是對視一眼,一笑置之。

  於是我發現,在關乎名譽聲望問題上,我和庫洛洛驚人地相似。

  名垂千古或是遺臭萬年,都只是為了證明自己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罷了。

  「只要活著,就可以做很多的事情,得到很多的東西,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我如是對庫洛洛說。

  或許是那天心情好,也或許是因為抽風了,更或許是因為認識到自己即將死亡的現實,我竟和庫洛洛談起了我們之前完全不可能觸及的話題。

  以至於,讓我有了一種依靠的錯覺。

  庫洛洛說,「『地獄石』力量發揮出來,達到了我的目的以後,接下來是什麼,想過嗎?」

  我懶洋洋地應了一聲,不就是迎接死亡麼。

  於是,庫洛洛問,「會恨我嗎?」

  我怔住。

  「……會啊,為什麼不恨。我唯一的目的就是活著,而你剝奪了它,我怎麼可能會不恨你?」

  我記得,我這樣回答他。

  庫洛洛笑,「你殺過的人,他們不也在恨你嗎?」

  於是我也笑了。

  「恨就恨唄,恨了也要活著。我想保護的東西已經沒有了,我只剩我自己了。」

  沉默。

  庫洛洛沒有再答話,只是坐在落地窗前,靜靜地俯視著窗外的車水馬龍霓紅光影。

  我突然就想,庫洛洛要保護的東西,應該是旅團吧。

  呵,而我只是為了自己。

  我們註定,道不同不相為謀。

  機緣巧合的相互利用而已。

  「庫洛洛,對於殺過的人,你後悔過嗎?」我突然開口。我發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問這樣一個問題。

  庫洛洛看了我一眼,沉思了一下,答:「或許以前有過,具體什麼感覺,因為隔的時間太久,忘記了。最初的時候,是必須要殺,不然就是被殺。」

  我怔住。

  必須要殺……不然就是被殺……

  還真是像南宮。

  庫洛洛停了一下,繼續道,「後來殺人,是因為我有要達到的目標。既然無論如何要殺,後悔的感覺便也不重要,雖然它並不濃厚。」

  「那你的等臂十字架呢?虔誠的信徒?」

  庫洛洛回過頭來看著我,臉上有著些須驚訝,「第一次有人這樣評價。」

  我聳肩。

  「我只是以另一種方式,完成我的信仰,僅此。」庫洛洛緩緩地說。

  「那旅團呢?對你來說又是一種怎樣的存在?」

  「寒怎麼會想到問這種問題?」

  「好奇而已。」

  「寒對旅團感興趣?」

  「……不想說算了。」

  「寒要加入旅團嗎?」

  「你在邀請我嗎?」

  「還是算了。」

  「……」

  庫洛洛笑,一手抵著嘴唇,似是整理著最簡練的語言。

  「我希望我聽到的是『旅團的庫洛洛』而不是『庫洛洛的旅團』。這樣說,可以嗎?」

  我點點頭,適時地停止提問。

  我知道,什麼時候該收斂。再說下去,我恐怕活不過當晚。

  坐在床上,我百無聊賴地把自己的右手舉到空中。手心攤開,裡面的紋路繁雜無序,找不出一條暢通的道路。

  於是忍不住想起在訓練基地時,琪琪最大的樂趣是用她最拿手的預言嘲笑我的手相。

  庫洛洛轉回頭看著我的奇怪舉動,沒有作聲。倒是我,先開了口。

  「以前有個朋友說,我的手心紋路是她見過最差的,她總是嘲笑我命不好。」

  庫洛洛放下書,聲音淡淡從口裡傳出,聽起來嘲諷意味十足。

  「手心紋路也能預示命運?寒相信嗎?」

  「從來不信。但是那個朋友的能力卻不容質疑。這是她的生存保險。」

  「然後呢?」

  「然後?沒有然後了。她死了,我殺的。」

  庫洛洛說了句「是嗎」以後,沒有了下文。

  許久,他的聲音重新響起,依舊是那種淡淡的、不冷不熱的語調。

  「寒的那位朋友,她預言了什麼?」

  我還以為你沒興趣呢。

  我沒有立即答話,閉上眼睛。腦中又出現了琪琪嚴肅的表情和冷冷的語調,堅定不容質疑。

  「啊,沒什麼。」我答,「她說,我會失去親人和朋友,但會活得很久,我少一根主線,所以註定難得到什麼。」

  把手覆蓋在眼皮上,手背冰冷的觸覺讓眼睛的腫脹感減少許多,乾澀的感覺逐漸消失,只剩下空白。

  「那麼,她說的,實現了嗎?」庫洛洛問。

  「發生過的,都和她說的一樣,剩下的,誰知道。」

  隨之而來的是更長時間的沉默。

  我緩慢地起身,披散著頭髮,緊了緊睡衣,光腳走到落地窗前,旁邊是同樣注視遠方的庫洛洛。

  【我一直以為,所謂的命運,別人說的根本不可能奏效。我以為我可以掌控並安排我自己的命運。可是我那朋友說,命運之所以叫做命運,就是因為它是早就被預定好了的。】

  當我說出上面那句話的時候,庫洛洛放下了書,走到了和我並排的地方。落地窗映出我們的倒影,15公分的差距。

  但卻隔著天塹鴻溝碧落黃泉。

  我知道的。庫洛洛和我,終究是不同路的人。

  即使是很多地方驚人相似,但也只是相似而已。

  什麼都不能代表。

  庫洛洛不作聲地舉起我的右手,端詳了很久,然後也攤開了他的右手。

  我笑道:「男左女右,你要看的是左手。」

  庫洛洛也笑了起來,換了只手舉到我的眼前。

  心裡出現了小小的褶皺。

  即使是幾分鐘也好,我希望這樣單純的笑容能多停留一會。

  看著庫洛洛修長有力的手,我小小嫉妒了一下造物主的偏心。

  「我僅有的一點關於手相的基礎皮毛也是跟琪琪學的,無聊的話,聽聽也無妨。」我抬頭,庫洛洛完美的側臉在我眼前放大。

  「好啊。」

  得到允許,我舉起他的手湊到眼前。

  庫洛洛的手心乾燥冰冷,我默默地看著,心裡泛起一絲古怪。仔細回想著琪琪的話,我眉頭緊瑣。

  不對勁。

  可是……又是哪兒不對勁呢?

  我是不是,漏掉了什麼?

  「怎麼,無法解答嗎?」庫洛洛好聽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不」我應和,「手紋淩亂,你的事情很多;生命線……不清晰,似長,但有無數枝節,無法斷言;人中之龍,感情上……」

  天……

  「怎麼不說了?」庫洛洛詫異於我的戛然而止。

  我睜大眼睛緊緊盯著庫洛洛手心的紋路,半張著嘴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終於想起來,是哪兒不對勁了。

  絕對不可能……琪琪會不會搞錯了?……連你都說這種情況絕無僅有……為什麼我現在卻看到了那百分之零的可能性?

  「寒?」

  我猛然反應過來,不動聲色地放開庫洛洛的手,轉身坐到了沙發上蜷起了腿,面色平淡。頭抵住沙發的一瞬間,我差點被某種情緒淹沒。

  「對不起,我只知道這些了。」

  庫洛洛盯著左手看了一會,起身坐到了我旁邊。

  「沒關係,我對它的真實性仍有保留。寒不是也不信嗎?」

  不信嗎?

  現在還不信嗎?

  琪琪,你最後的預言,我可不可以選擇不信?

  你能不能告訴說,你當時只是為了安慰我,或者單純為了報復我?

  「啊,不信。命運什麼的,我從來都不曾信過。」我聽到自己這樣回答。

  「寒,你有什麼事瞞著我嗎?」

  庫洛洛放大的臉突然出現在我眼前,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我被庫洛洛這樣一嚇,終於回了神,冗雜煩亂的思緒被我拋到了一邊,大腦逐漸回到最初的狀態。

  「沒,我只是想到了一些過去的事情。」

  庫洛洛重新坐回我的旁邊,慵懶又不失優雅。

  「不想說沒關係,只是不要再擺那種似乎一瞬間失去精神支柱一樣難看的表情……完全不適合你。」

  語氣平淡,表情自然。

  卻直直說進了我心裡。那種洶湧而來的情緒又差一點吞沒我。

  我輕笑了起來,心一橫,做了一個大膽的動作——身子一歪,頭枕在了庫洛洛的腿上。

  我知道,如果不是因為我沒有念,長月又被我放在遠處的床邊,庫洛洛一定不會放任我這樣為所欲為。

  抬頭對上他深沉如黑色寶石般眼睛,我一臉淡然。

  「庫洛洛,是不是當長月完全解決你的問題以後,你會殺了我?」

  「不然呢?」

  「我只是想確認一下。」

  庫洛洛換了個姿勢,讓我更舒服地靠著他。

  「這樣放肆的,你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趁著我心情好,有什麼要求?」

  庫洛洛身上乾淨的味道莫名地讓我安下心來。那是一種,不同于陽光的,純粹黑暗的味道。

  「機不可失,再不說就沒有了……」

  「我希望你在決定殺我的時候能親自動手。」我快速接過話頭,沒去看庫洛洛的表情。

  「好。」庫洛洛無意義地停頓了一下,隨即回答。

  「我死的時候哪兒個地方哪兒個時間都無所謂,只要動手人是你就行。」

  「好。」

  「不要再讓別人看你的手相,那都是騙人的。」

  「好。」

  「但如果有人能預言未來,只要不是手相,都可以嘗試一下。」

  「好。」

  「今天我很累,就讓我相信你一次,只此一次。」

  「好。」

  庫洛洛乾燥冰冷的手合上我的眼睛,很舒服,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特別的感覺。

  「睡吧。」磁性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輕勾嘴角。

  臨睡前,腦中最後殘留的影像,是庫洛洛平靜的臉,以及琪琪臨死前的那抹無法解讀的悲傷。

  琪,以後我再也不說你的能力是騙人的了。

  因為今天,我親眼見證了你的真實。

  我看到了,我丟失的東西。

  【08.12.30 修完】




  很久以後,和俠客閒聊,說到了那次與庫洛洛之間最接近真實的談話,感慨萬分。我對俠客說,那時的庫洛洛,讓我有一種值得依賴的感覺。

  俠客但笑不語。

  我自嘲地搖了搖頭,說,錯覺而已,我卻執著了那麼久。

  俠客搖搖頭,右手的食指在我眼前左右晃蕩。

  他說,寒,是你錯了。

  #####

  我和庫洛洛的生活又回到了最初的狀態,就連對彼此的態度都和從前一樣,客氣又疏離,仿佛那天晚上我們之間的和平相處是一場海市蜃樓,我從未給他看過手相,也從未在他身邊睡著。

  如同夢境。醒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庫洛洛依舊每天定期出門,可沒有再帶過甜點給我,臉色一天比一天蒼白。我雖然注意到這一奇怪現象,但無關我的事,我無權多問。

  長月的顏色和從前一樣血紅,但我所能掌握的力量卻是越來越多,幾乎能達到一半以上,每次我提用力量時,長月的顏色會根據我用的力量多少而淡化顏色。

  假如有一天,我用出的能量能使長月重新變成月白色,那麼就表示,從前屬於我的內力,完全回來了。

  只是,庫洛洛似乎沒有耐心再等了,哪兒怕是一半的力量也好。

  我抬頭看牆上的鐘,晚上9點半,這個時間,庫洛洛應該回來了。他說,今天會告訴我他需要『地獄石』的原因。

  突然感覺到有人靠近,正想著庫洛洛還真準時,門被大力地撞開,我的心瞬間一緊。

  回頭,我看到了一副不可思議的景象。

  推開門的一刹那,庫洛洛的臉色由之前的正常,驚人地變成了泛著死氣的灰色。

  一路隱忍的結果嗎?

  一口血吐了出來,我驚在當場。

  庫洛洛嘴唇呈深紫色,泛黑的血順著嘴角流下,整個人脫力般被旁邊那個褐色頭髮娃娃臉的男子架著。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庫洛洛被扶上床,終於反應過來快速反鎖了門。現在這個景象,不能讓任何人看到。

  他傷的很重,超乎我的想像。

  戒備地看著娃娃臉男子,感受不到來自他的一點敵意。娃娃臉男子恭敬地站在床邊,表情嚴肅緊張,眉頭緊皺。

  我隱約感覺到,這個人,應該和庫洛洛關係匪淺。

  ……旅團!!

  「南宮寒小姐?」娃娃臉男子轉過身看著我。

  我點頭。

  「我叫俠客,『幻影旅團』8號成員。不是敵人。」娃娃臉對我展露笑容,潛臺詞是,就算這樣防備我,我想殺你,你也無濟於事。

  我深吸一口氣,這個人,很危險。

  看了他一眼,我來到床邊,查看起庫洛洛的傷勢。

  黑色的血,深紫色的嘴唇,蒼白如紙的臉……這分明是中毒已深的的跡象!庫洛洛他到底隱藏了多久?這絕非一天兩天可以達到的程度!

  探出手想進一步檢查,卻被那個名叫俠客的男子阻擋,微笑的眼中是□裸的威脅。

  「不可以哦,南宮寒小姐。」

  伸出的手還停在空中,我的眼睛落在他手中的一小截天線上。

  操作系?

  我嘴角微勾。距離這麼近,論近身戰,你占不了便宜的。

  左手翻轉,長月被我挽成了一朵血紅的花,我和俠客就這樣隔著一張大床在空中交起手來。俠客手中的天線仿佛有生命一般,隨意的變化著,彌補著我們之間的距離問題,倒拿長月,末端散開的紅絲也因注入了我的內力而變得堅硬鋒利。

  十幾個回合,我終於抓住了俠客的空隙,收回紅絲遞出長月,重重敲在了俠客的肩井穴上,俠客的動作堪堪停止。

  把長月放回腰間,我繼續剛才被阻止了的動作——探察庫洛洛的身體。

  「團長!她連念都沒有,簡直是添亂……」俠客焦急地說著,無奈身體無法動彈。

  「寒,適可而止,俠客不是敵人,你有些過分了……」庫洛洛費力地開口,原本溫潤的聲音此刻變得沙啞磁性。

  「閉嘴,再說話你就可以去另一個世界了。」我沒好氣地說。

  好不容易發次善心想救人,卻被別人誤會要殺人!該死的俠客,今天你栽到本姑娘手裡是你活該!一進門就探察我以為我不知道嗎?有念了不起啊!

  「你這個女人……」俠客一臉菜色。

  我怔怔地看了看俠客,又投給庫洛洛一記詢問的眼神,庫洛洛回了我一個好笑又痛苦的表情,輕點了一下頭。

  「恩……說出來了。」

  世界突然寂靜無聲。

  我訕訕地笑了笑,解開了俠客的穴道,開始解庫洛洛的衣服。

  「寒。」庫洛洛突然出聲。

  「我沒有非禮你的意思你不要多想……」我急急解釋著。

  「……下次,不能再這麼放肆地跟我說話。」

  「啪!」

  我聽到了腦子裡某根筋斷裂的聲音。

  讓俠客把庫洛洛扶起來靠在枕頭上,我一臉嚴肅。不愧是庫洛洛,雖然中毒很深,但他下意識地收縮精孔減緩毒素的侵入……好可怕的經驗。

  只是這毒該怎麼解?

  啊!難道是……

  「咳……寒也會苦惱?我以為你一看就會明白……」庫洛洛表情淡然,嘴角卻帶著笑,白色的襯衣被解開了幾個扣子,完美的身材下隱藏的是不知何時會爆發的力量。

  我沒有理會庫洛洛,猛地抓起他的手往自己的眼睛上放,幾秒鐘後,心頭的凝重又添了幾分。看庫洛洛沒有阻止,我把手放在他的額頭、脖頸。漸漸地,我更堅定了心裡的想法。(作:女兒你占了人家的便宜啊∼)

  我的眼睛接觸過庫洛洛的手,因此對他手上的溫度非常敏感。感受到眼睛上傳過來的比以前更冰冷刺骨感覺,我終於確定下來。

  「寒毒?」

  庫洛洛嘴角勾起一絲笑容。

  「這就是你要『地獄石』的真正原因。」我一字一句,語氣堅定。

  「誒?真的猜的出來啊!你不錯嘛!」旁邊俠客堆上笑容,隨即變成了抱怨,「怪不得團長不著急,原來是早就有解決方法了,害得我還在拼命找線索……」

  「從見到我,就已經中毒了?」我定定地望著庫洛洛,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麼表情。

  「寒都知道了,還問什麼?」庫洛洛一臉淡定。

  「為什麼不早說?你知道我早就可以使用長月了。你真是,不想要命了……」我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

  身型一滯,我突然沒有辦法再說下去。默默站起身,我居高臨下地看著庫洛洛。

  「現在,我可以輕易殺了你。」我聽見自己這樣說。

  抬手阻止要動手的俠客,庫洛洛朝我露出了一抹笑容。是我眼花了嗎?我竟然在他的笑容中讀出了,苦澀?

  呵,庫洛洛,你真喜歡演戲。

  「你說過,什麼條件都會答應我,況且你的要求早就提過了。你沒有央求我留你性命,是你自己選擇了死亡。」庫洛洛直直地望著我,仿佛要望進深處一般。

  「如果我毀約呢?現在掌握主動權的是我不是你,幻影旅團團長。殺了你,我會活著。」

  聽到這個陌生的稱呼,庫洛洛微微頓了頓,隨即搖頭。

  「我在賭。」賭你一定會救我。

  我側身坐到了床前,身體前傾逼近庫洛洛那張精緻的臉。

  「真遺憾,要讓你失望了。我想活著的心,比你的命重要的多,所以對不起,我毀約了。」

  庫洛洛深邃的眼睛對上我,緊抿雙唇沒有說話。臉上平靜的表情讓我煩躁不已。

  我突然無法和他對視,生怕一不小心陷進去。

  真的不想救嗎?

  庫洛洛這個人,對我來說,算什麼?

  只不過相識不到兩個月而已。只不過曾經救過我而已。只不過因為他有著我失去的東西而已。

  只是這樣而已,我為什麼要救?

  救他,意味著我會死。

  「我不會救你。」如同自言自語,我知道,這是在說給我自己聽。

  「……」

  「我絕對會殺了你。」

  「……」

  「我跟你說我會殺你你聽到了嗎?」

  我一把抓起庫洛洛的衣領,大聲吼著。庫洛洛依然面無表情,定定地直視我的眼睛。

  俠客伸出手阻止,卻在下一秒收了回去。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庫洛洛,笑了一聲,退到了旁邊。他選擇相信他的團長。

  深吸一口氣,我直直地與庫洛洛黑色如寶石般的眼睛對視,語氣認真。

  「我說我要殺了你,庫洛洛,再見。」

  庫洛洛嘴角一勾,淡笑,「好啊,動手,我不會攔你。」

  我怔了怔,鬆開了他的衣領。

  直起身,我抬起手,並指成掌,對準庫洛洛的心口,狠狠地戳了下去。

  然而,卻在離心臟一公分的地方,停了下來。

  我猶豫了!!我竟然下不了手!!(作:女兒啊你要是毫不猶豫地殺了他那我要寫什麼?)

  庫洛洛依舊面無表情,「怎麼不繼續?不是要殺我嗎?」

  「還是說,你下不了手?」

  我盯著自己的手,半天不語。

  「呵。」我突然笑了出來,一笑,便無法停止。

  我靠在旁邊的椅子上,幾近瘋狂地笑了起來。

  我竟然自己選擇接受死亡。

  我真是瘋了。

  自嘲地搖了搖頭,我承認我真的還是太嫩了。(作:團大的心理攻勢你是無法抗拒滴∼)

  伸手抹去溢出來的淚珠,我一手輕輕環住了庫洛洛的脖子,輕聲在庫洛洛耳邊低喃,聲音不受控制地發抖。

  庫洛洛低笑了一聲,隨即也說了一句話,剛說完,便昏了過去。

  我說,庫洛洛,你贏了。

  他說,我知道。

  【08.12.31 修完】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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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生

  坐在沙發上把玩著長月,我心裡無比鬱悶。

  最終還是沒有選擇殺掉庫洛洛。不僅如此,我現在還要定時地用我為數不多的內力幫他解毒。這下好了,床上那位大爺是舒服了,而我呢?卻又回到了最原始的狀態。

  解毒的過程不說也罷,想起我就鬱悶得要死。

  作為一個女人,最不能忍受的幾件事之一就是在你面前裸體的男人皮膚比你好。因此在每次庫洛洛脫光了上衣坐在我面前時,我都忍不住想用長月給他劃幾道。

  解毒這回事,其實非常痛苦。

  開始時,庫洛洛不習慣內力在他體內竄來竄去,本能地抵抗。想想庫洛洛大爺是誰啊,那念力抵擋起來,就算中毒了也能搞的我和他兩敗俱傷!

  一個人的習慣是很難改變的,儘管他也保證了不去反抗,但自小養成的對於危險的反抗本能卻無發聽他的。無奈之下,經過合商,我決定每次解毒時都點他穴道。

  於是這具身體就任我擺佈了。

  雖然仍然想劃兩道上去……

  隨後想想,不殺庫洛洛簡直是太正確不過了。亡命生涯雖然驚險刺激或許還浪漫美麗,但如果追殺你的人是一群A級通緝犯的話,我寧願安靜地等死。

  提醒我的是俠客。

  記得他說,即使是動了殺心,蜘蛛也會把你列為頭號敵人的。

  我說,那當時為什麼不殺我?

  俠客笑道,因為團長可以搞定你啊!∼

  咬牙,祝願你們出活動的時候一個個光榮就義!

  死裡逃生固然好,但如果床上那個該死的男人不再拿我當使喚丫頭的話,我絕對會活得更長久!

  抬頭望向躺在床上的庫洛洛,我想我一定擺著一張怨婦臉。好巧不巧,庫洛洛也正好從書裡抬起頭,看到我時嘴角忽然一翹。

  我一陣惡寒。

  「寒,倒水。」

  你丫一定是故意的!!

  沒好氣地把杯子遞過去,我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黑髮男子,臉上堆笑。

  「庫洛洛先生,您的身體感覺好些了嗎?」

  氣定神閑地放下杯子,庫洛洛輕輕合上書,微笑著,「謝謝寒關心,我好多了。被這麼美麗的小姐照顧著,我再不好起來就對不起你的努力了。」

  你丫真會說話。

  「庫洛洛先生說笑了,一切都歸功於您完美的身體素質。那麼既然庫洛洛先生身體已無大礙,那是不是能解決一下我們之間的問題呢?」

  庫洛洛雙手交叉放在身前,隨即臉上換上了更大的笑容,目眩神迷。

  「美麗的小姐,為您效勞是我的榮幸。」

  聽他這樣說著,我卻突然說不出話來。

  庫洛洛就這樣笑著,等待著,眼底淡然冷漠。

  我不知道我這是怎麼了。有什麼東西在喉嚨的更深處翻騰叫囂著,卻惟獨無法沖出來

  我想問你我還能活多久。

  我想問你什麼時候殺我。

  我想問你,如果你知道了那個可笑預言,會是個什麼樣的反應。

  我開不了口。

  「寒?」

  我猛地清醒。

  「沒事,我看庫洛洛先生現在需要大量休息,至於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以後再說也好。」

  無關緊要的事情,當然不值得說出來。

  「寒。」

  庫洛洛喊住我,身型一頓,我沒有回頭。

  我靜靜等待著,但卻沒有了下文。拉開門,我大步走了出去。

  街上人潮湧動,熙熙攘攘,每個人的臉上都看不到死亡的陰影。

  漫無目的走著,看著陌生而熱鬧的人群,感受著周圍人投來的好奇驚歎的目光,我忽然心底生出一絲蒼涼。

  被人預定了死亡,這滋味真不怎麼好過。

  記得曾經還對自己說,學好語言後要出去看看這個奇怪的世界,然後找個地方,打工也好別的也好,自己養活自己。

  如今看來,這個夢想變得異常的遙遠。

  真的站在了人群中,反而格格不入起來。

  往來的行人,哭泣的孩童,叫賣的小販……惟獨沒有我的位置。

  就這樣停下了腳步,隔著窗玻璃看著路邊糖果店裡的情形,意外地看到一個銀髮的孩子抱著比他還高的蛋糕搖晃著走到門口,在店員的幫助下蹣跚地走出來,掛在門口的風鈴聲輕快地響著,如同那孩子臉上滿足的稚氣。

  挑挑眉,适才的壓抑心情忽然就消減不少。這個銀色小貓,和我一樣喜歡甜食啊。

  呵,這孩子,和臺上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這才像6歲的孩子。

  直到銀髮小貓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我才終於意識到天已經全黑。看著前方的咖啡廳,我想我現在,或許需要一杯苦咖啡來使自己清醒一下,然後思考一些問題。

  例如,庫洛洛什麼時候殺我。

  雖然覺得很不公平,但我還是無法想出庫洛洛不殺我的理由。我果然活不久了。

  所以珍惜剩下的生命成了我最值得去做的事情。

  拜那個叫奇牙的孩子所賜,我忽然樂觀了起來。

  無論能活多久,只要我的眼睛還能看到這個世界,我的演出就還沒有完結。

  幸好我還能再走一段路。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服務員過來又重新為我添滿了咖啡,我心情大好地把玩起了自己的手指。

  店門口的風鈴響起,我順聲抬頭,卻見一個有著黑色長髮的男子徑直朝我走來。

  高高的個子,修長的雙腿,白皙的皮膚完美無暇,如瀑布般的黑色長髮傾瀉而下,順從地披在腦後,大大的黑色眼睛如黑耀石般嵌在臉上,眼睛裡平靜如湖。衣服下面的身體雖然精瘦,卻隱藏著強大的力量。

  好漂亮!

  等等,誒???

  看著美人在對面位置坐下,我嘴角有些抽搐。

  「揍敵客先生,今天怎麼有空來喝咖啡?」

  伊耳謎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撫摩杯子的邊緣,聲音依舊冰涼,「有任務。時間推後,在窗外看到你,就進來了。」

  抿了一口咖啡,我輕笑了起來。「是嗎?那真是有緣。對了,那個銀色頭髮的小貓是你弟弟嗎?很不錯的潛質啊∼」

  「你知道?」伊耳謎面不改色。

  「我也在『天空競技場』,你弟弟戰績很棒。」麻煩你就算好奇也擺個表情給我行不行……

  「別打他主意。」警告意味十足。

  「當然,我看起來像壞人嗎?誒,揍敵客先生,我是不是要輸給你弟弟才算我不欺負他?」

  「叫我伊耳謎就可以。」伊耳謎平靜地說,「你最好贏了他,否則他得不到鍛煉。」

  「這是自然,我已經贏過了。」

  「你們交過手了?」伊耳謎終於稍微鬆動了下臉上僵硬的表情,我對他抱以微笑。

  「他應該才六歲吧……」我不經意地問了句。

  「揍敵客家四歲就成年了。」伊耳謎答。

  我挑眉。

  在說這話時,我沒有感覺到一絲,來自伊耳謎身上的悲哀或嘲諷,仿佛是在說一件多麼稀疏平常的事情。

  是因為,那些情感,早就捨棄了嗎?

  笑。揍敵客家,果然要比南宮強太多。

  起碼,我從來都無法把那些非人的折磨變成習慣的存在。

  「伊耳謎找我有事嗎?」

  「要債。」

  「誒?」

  「你還欠我三百萬戒尼。」

  「我什麼時候欠你那麼多?!」我差點掀桌。

  「上次我說過,一個問題一百萬,你問了三個問題。」

  「我不是給了你五千萬了嗎?」

  「那是任務費,沒說含蓋那三百萬。」

  ……我暴走。

  我絕對不會看錯,伊耳謎那廝此刻幸災樂禍的厲害!

  「伊耳謎你……」

  伊耳謎你這個黑心的妖精我當初竟然還想跪拜你!

  「……我給你就是。」

  認命地準備掏錢,卻發現習慣裝錢包的口袋現在空空如也。

  錢包……忘帶了……

  咖啡錢怎麼辦?向他借嗎?

  答案是:絕對不要!!我會被這妖精榨幹成乾屍的!

  一抬頭,發現伊耳謎正向這邊看,我立刻直起腰。

  「實在對不起,我今天剛好沒帶銀行卡。不介意的話,您把銀行帳戶留給我,我一回去立刻就把錢給您匯過去,好嗎?」

  伊耳謎探究地看了一會,隨即不知從哪兒裡掏出一張卡片。

  「這是名片,上面有我的電話和帳戶,匯過錢後通知我,以後生意可以打折。」

  「……謝謝。」

  「我該走了。」

  「請慢走。」

  微笑著目送伊耳謎離開,我的臉瞬間耷拉了下來。

  啊!該死的庫洛洛!都是因為你我才忘記帶錢包的!現在怎麼辦啊?

  心一橫,乾脆吃霸王餐好了!

  「服務員,麻煩你再給我一杯咖啡,順便把你們這邊賣得最好的甜點一樣給我來一份,最好再來瓶好酒,謝謝。」

  果然,心情不好就是要吃甜食啊……

  恩,酒也好喝∼誰說不準我喝酒的!母親、琪琪、還有該死的管家,今天我就喝給你們看看!

  一個小時後,我扔下空空的酒瓶,趴在滿桌狼藉之中,抬頭看向門口,發現了一位很是眼熟的人。恩……誰呢?

  俊美的外表,完美的身材,白色的休閒襯衫配黑色的長褲,黑色短髮細碎地遮住額前的白色繃帶,儒雅風度。

  跟伊耳謎一樣漂亮啊∼

  ……誰來著?

  完美的男人走到我的桌前,一隻手摁在桌面上,俯下身子湊近我。精緻無比的臉瞬間在我的眼前放大,模糊又清晰。

  恩,帥哥竟然在看我。

  「寒,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恩?帥哥在跟我講話……呃,好帥……

  「霸王餐不是那麼好吃的啊。」

  帥哥離我好近啊……皮膚真好……什麼手感?

  「你喝酒了?」

  什麼手感?……我一定要試試……試試……啊!摸到了!手感真好啊……

  誒??放我下來!!帥哥要殺人滅口了……

  唔,力量使不出來……痛!

  ……(終於暈過去了。)

  #####

  庫洛洛此刻臉上的笑容絕對是僵的。

  若不是想到今天還沒解毒,他絕對不想對付一個喝醉的女人。他實在沒有耐心,直接一個手刀打暈她,不顧周圍人的注視,一路把某人扛了回來。

  進門的時候背上的人醒了過來,開始大哭大鬧,但很快又變成低低的抽泣。

  「唔,我不想死……」

  庫洛洛挑了挑眉,略有深意地看著她佈滿淚水的臉。

  「只有在喝醉的時候,才願意讓自己面對脆弱嗎?」

  居高臨下看了她一會,庫洛洛轉身離開。

  袖口突然被拉住,回頭發現,竟被她用力攥在手裡。

  「母親……」

  一片安靜。

  庫洛洛額上爆出一個紅色的十字路口。

  微笑著咬牙切齒,庫洛洛猛地把手抽了回來。

  「母親?……南宮寒,你可真讓我感到樂趣啊!!」

  【09.1.1 修完】


另一個世界

  浴室門口,庫洛洛正倚著牆雙手抱胸面帶微笑地看著我,人畜無害的笑容讓人恨地牙癢癢。

  「現在好些了嗎?」

  庫洛洛夾雜著笑意的聲音在浴室裡回蕩。

  ……好你個頭啊啊啊啊!!換你突然被扔進冷水裡試試!!!

  庫洛洛你大爺的你連一點惻隱之心都沒有了嗎?!我個女的,女的啊!!你的良心是被吃了了還是天生就沒有啊!!

  半個身體浸在浴缸裡,冰冷刺骨的水刺激著我的每一寸皮膚,衣服濕濕粘粘地貼在身上,發稍處還在不斷地滴著水。

  我用怨毒的眼神瞪著門口那個名叫庫洛洛的黑心妖精——我打不過你,難道還不能精神上虐殺你嗎?

  努力調動起自己的感官,我氣極反笑。

  「真是萬分感謝庫洛洛費心了啊!」

  「呵呵,不必客氣。難道你不覺得這樣是防止宿醉發生最好的方法嗎?」庫洛洛依舊滿臉陽光燦爛。

  我「騰」地從浴缸裡站了起來,扯下浴巾裹在身上,壓住眼角的抽,咬牙切齒道。

  「當然,這方法再好不過了。」

  快步走到窗前,望著外面被黑夜覆蓋的城市,我沒好氣地打開窗戶,冷空氣嘩地倒灌進來。

  190層外的光景,永遠都是這樣一成不變的繁華。

  庫洛洛走到我旁邊,把窗戶重新關上,嘴上隨意地說,「寒,這樣容易感冒哦。」

  瞥他一眼,我偏過頭。「不用你操心,庫洛洛先生。」

  「我當然要操心,如果你病了,誰來給我解毒?」

  庫洛洛!!!!

  再呆在你身邊,就算不用你動手,我也提早一步被氣死了……

  轉身,在椅子上坐下,和對面沙發裡的庫洛洛對視。

  後者在我惡毒的詛咒視線中仍然穩如泰山,發揮著他蜘蛛頭子的良好素養。

  「庫洛洛先生體內的寒毒已經基本上沒有了,下一次解毒就可以完全清除,不用擔心。」我面無表情地開口。

  「是嗎?」庫洛洛笑道,「還真是快啊……」

  「什麼?」後面那句沒聽清楚……

  庫洛洛對著我輕輕一笑,「沒什麼。既然如此,明天就勞煩了。」

  又陷入了沉默。

  「庫洛洛……」眼看著某人又準備埋進書堆的時候,我突然喊了一聲。

  庫洛洛放下書,聞聲抬頭,臉上笑容輕淺。「這樣叫我的名字,感覺還真是久違了。有什麼事?」

  我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問出來。

  「……庫洛洛準備,什麼時候殺我?」

  庫洛洛沉默了一下,身體慵懶地靠向沙發,隨口答:「寒就這麼著急去死嗎?

  我忽然有些無所適從。

  「不是著急,我只是想有個準備。你說過寒毒解了之後會殺我,我總得知道具體的時間……」

  庫洛洛略帶嘲諷的笑聲響起,刺的我耳朵生疼。

  「迎接死亡還需要準備什麼嗎?還是寒你準備打包把東西全帶到另一個世界去?」

  我開始後悔問庫洛洛這個愚蠢的問題。

  的確,死亡,原本就是不需要準備什麼的。塵歸塵土歸土,死後不過一片黃沙,人總是這樣,生不能帶來,死不能帶去。準備什麼的,都是枉然。

  我到底是在懦弱什麼。

  「我隨便問問,不打擾了,我去睡覺。」說著,我背對著庫洛洛向浴室方向走去。

  庫洛洛的聲音突然自身後響起。

  「寒相信,有另外一個世界的存在嗎?」

  我一驚,強忍著沒有回頭。他說的,應該不是我這樣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意思吧……

  「相信……吧。」我不確定地開口。

  「很猶疑?」庫洛洛問。

  應該要相信的吧,畢竟我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本就是個奇跡。

  告訴庫洛洛?開什麼玩笑……

  沉默。我低頭不語,庫洛洛也不急催促。

  許久,我幽幽開口,聲音是我所沒想過的沉靜清冷。

  「我抱著希冀,希望我死去的親人可以在另一個溫暖的世界裡幸福,而不是沉墮在這個骯髒混亂的現實。」

  我想,我說的現實,大概是那個我呆了18年的世界。

  那個父親、母親、琪琪全都被迫接受死亡的殘酷世界。

  容不下我的世界。

  「那麼,」庫洛洛沉沉地開口,「寒憑什麼認為另一個世界就是祥和的世界?」

  我頓了頓,答:「死亡或許是另外一種方式的解脫,既然是解脫,那另一個世界必定是美好安定的。死後的世界裡,母親曾說,那裡有個存在叫天堂,是個美麗的地方。」

  庫洛洛沒有答話,我轉過身,看著他仰起頭對著天花板,隱藏著表情。

  情況應該,不是我所想的那樣,庫洛洛他,不知道那個世界的存在。

  我慢慢拖著步子回到方才坐著的地方,庫洛洛面無表情地看著我。

  「呐庫洛洛,你知道嗎?因我而死去的親人朋友,都能在另一個世界裡組成一個『夢之隊』了。我希望他們能過的比以前好啊,所以我寧願相信另一個世界的美麗。」

  即使是自欺欺人也好。

  我單純地,希望著你們能幸福。

  我朝庫洛洛聳聳肩,臉上漾起笑容。

  庫洛洛定定地看著我,沒有說話。

  下一秒,他突然對著我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怔了一秒,我立刻轉身沖進浴室。

  【幻覺幻覺幻覺,剛才笑的絕對不是庫洛洛的……或許是伊耳謎變身附體了……】

  ……

  伊耳謎?

  哈,我一定是瘋了才會覺得伊耳謎會笑……

  用最慢的速度整理完畢,我低頭爬床,被子一蒙,開始強迫自己的大腦冷靜下來。

  今天簡直是太失策了……竟然做起庫洛洛的心理輔導老師了……我果然不想活了……

  ……誒?

  怎麼,感覺這麼彆扭?

  好象是被什麼人盯著不放……似的……

  「啊啊啊庫洛洛!你能不能打聲招呼再爬上床啊!離我這麼近你是要做什麼啊啊啊!!」

  我吃驚地望著不知何時放大在我眼前的庫洛洛的臉,不受控制地就喊了出來。

  庫洛洛側身,一隻手撐起身體,就這麼似笑非笑地盯著震驚的我。最主要的是,我們之間的距離……似乎有點太近了……

  不管不顧我仿佛吞了鴕鳥蛋一般的表情,庫洛洛只是含笑看著我,什麼都不說。

  不正常!很不正常!

  好吧,大哥我認輸了……

  別再這樣看著我了好嗎?我求你了……

  你再看下去我的臉就真的紅了……

  啊!!我受夠了!

  「庫洛洛,有什麼事嗎?」我努力地堆上笑容,儘量語調平和。

  「……」

  大哥你能不能理我一下我笑的很累啊……

  「庫洛洛,沒事的話我要睡了……」

  「……」

  「我真的要睡了啊……」

  「……」

  「我要睡了你能不能讓一下……」

  「我突然,不想讓你死了。」

  「好我知道了沒事我就去睡……什……什麼?!!!」

  我瞪大眼睛望著庫洛洛,大腦忽然有些承受不住這樣突然的轉變。

  一定是我聽錯了……聽錯了……幻覺幻覺幻覺,南宮寒這一定是幻覺……

  庫洛洛一定是被伊耳謎附體了大腦停機了你不要抱任何希望……

  庫洛洛這種人最大的樂趣就是耍人一定不要相信……

  ……

  ……

  ……

  庫洛洛一隻手輕輕撫上我的眼睛,略過眼睫毛,最後停留在臉頰上。

  正在自我催眠的某寒瞬間渾身僵直。

  「我是說,我不想讓你死了。」

  【09.1.2 修完】


契約

  庫洛洛一隻手輕輕撫上我的眼,略過眼睫毛,最後停留在臉頰上。

  他說,我不想讓你死了。

  ##############

  一本正經的語氣。

  連我都忍不住想去相信。

  「真的不讓我死了?不反悔?確定了?」

  「恩。確定。」

  「真的確定了?」

  「再笑一次,像剛才那樣,我就不殺你。」庫洛洛輕笑了起來,語氣輕佻。

  「那就好,誒?笑……笑一個?」

  「恩,跟洗澡前那個一樣的。」

  「啊?我忘記了啊……」庫洛洛你耍我嗎?

  「……」

  「我試試!!是……這樣嗎?」

  我僵硬地扯著嘴角,儘量往上挑著,臉部的肌肉不自然地堆積著。

  庫洛洛嘴角一抽。

  「我改變主意了你還是死吧……」

  飛快扯住庫洛洛的衣角,我猛地拉住他準備離開的身體,我發誓我的動作從來沒有這麼快過……

  苦笑。原來,我真的很怕死。

  「喂,說好的啊,你反悔啊……」我緊張地看著庫洛洛。

  庫洛洛一臉的惋惜。

  「不行啊,我說了你只要笑我就不殺你,可是你笑不出來啊所以只能殺了。」

  「我不是笑了嗎!!」

  「你那叫笑嗎?像是銀行卡密碼被盜……」

  「喂,庫洛洛!」

  正要開口反駁,卻見庫洛洛逐漸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重新躺回了床上。

  我忽然不敢開口。這個男人如此善變,我如何相信他?

  我就這麼坐在床上,看著庫洛洛躺在床上,手背覆在眼睛上,沉默不語。

  幾分鐘如同幾個四季。

  「寒,定個約定怎麼樣?」庫洛洛突兀地開口。

  「約定?」

  「我不殺你,但你要答應我幾個條件。」

  「好。」

  庫洛洛睜開眼睛看了我一眼,「答應的真是乾脆。換作別人,起碼先問是什麼條件吧。」

  我眼看氣氛緩和下來,重重地呼了一口氣,說:「我只是要活著就好。幾個條件無所謂。」

  「明明是那麼厭惡這個世界,為什麼還要勉強自己活著?」庫洛洛問。

  「勉強嗎?我不覺得,厭世和我活著沒有直接衝突。起碼,我對這個世界,沒那麼厭惡。」

  「沒那麼厭惡?為什麼我的感覺不是這樣?」庫洛洛悠悠開口,「是怕自己不能去那個叫天堂的地方嗎?」

  「……」庫洛洛你個烏鴉嘴。

  我僵硬地回頭看庫洛洛,剛巧庫洛洛也在看我。

  「我想,庫洛洛或許能告訴我是什麼條件。」我淡淡地說。

  庫洛洛挑挑眉毛,輕聲一笑,沒有再追究下去。

  「條件有三。」

  我示意他繼續。

  「第一,從你正式離開那天算起,五年,不要讓我再見到你,但你要活著。」

  我怔住。好奇怪的條件。

  五年……嗎?的確是個不短的時間……

  「第二,五年後,和我打一場。時間地點不限你來定,我想知道,能為我解毒的能力,究竟是什麼樣子。」

  我點頭。

  「我想知道,我和你打一場,那麼我輸了會怎樣?」

  「輸了,就死啊。我現在不殺你,不代表以後你不會死在我手裡。」

  「那要是我贏了呢?」

  「不會的。」庫洛洛說。

  「……我沒問題了。」

  庫洛洛你丫就直說你五年後要殺我不就行了。

  「那麼第三,等我再見到你時再說。」

  我瞪著庫洛洛,後者給了我一個無意義的笑容。

  算了,以後再說就以後再說吧……重要的是我現在不用擁抱墳墓了。

  至於五年後的一戰……管他呢。

  五年的話,他也不一定能殺了我。

  「好吧,我同意。」我一臉嚴肅,「只是,這契約,口頭就可以立了嗎?」

  「當然不是。定契約,然後交換信物。」

  #####

  那時他說,寒,背叛從一開始就存在。

  我聽著他這般的語句,感覺到一陣陣切膚的寒冷。

  仿佛,註定了要不斷互相傷害。

  #####

  「背叛從一開始就存在……嗎?」

  我細細咀嚼著這句話,心頭突然湧上一股不知名的情緒。

  「如果是你先背叛呢?」我望著庫洛洛,希望他給出一個合理的答案。

  「是啊,該怎麼辦?」庫洛洛重複著我的話。

  我頓了頓,開口說:「如果你選擇背叛,我也無法阻止不是嗎?」

  「呵,的確如此。」他理所當然地回答。

  「既然如此,為公平起見我們定契約。」庫洛洛說,「我會受制約,你也會。」

  說完,庫洛洛右手突然出現一本黑色的大書。

  在庫洛洛的注視中,我閉上了眼睛。我知道,這是庫洛洛的念能力,我是不允許知道的。

  睜開眼睛時,眼前有一張詭異的漂浮在空中的紅色的紙,旁邊是一支奇怪形狀的筆。

  「我的能力,『血之契約』。」他向我解釋。

  拿起那支奇怪的筆,庫洛洛飛快地在那張漂著的紙上寫下契約內容,筆尖倒轉刺破手指,血灑在了紙上。

  「輪到你了。」

  我抽搐。

  認命地在手指上戳了個小洞,契約正式成立。

  「如果契約雙方之間有人背棄,那麼,就會受逆流之刑。」庫洛洛說著,手腕翻轉,契約消失不見。

  「逆流?」

  「血液倒轉而已。」

  「……」

  「交換信物的話,寒,你要給我什麼?」庫洛洛饒有興致。

  我把自己上下打量了兩遍,最後眼睛落到了長月身上。自嘲地挑挑嘴角,我隨手取下了長月上的玉佩,遞給了庫洛洛。

  「這個玉佩你拿著。」

  庫洛洛接過玉佩,詫異,「我以為它對你意義很大。」

  我笑。「這個玉佩,對我來說最大的意義就是可以切東西。」

  至於所謂的家主象徵,那東西,有什麼意義?

  看著庫洛洛手中那個跟了我18年的玉佩,我有些惆悵。

  父親留給我的東西,如今,我轉送給了別人。

  同時也轉送走了壓在我身上18年的擔子。

  庫洛洛撫摩著玉佩周圍刻意打磨的鋒利邊緣,說,「我身上沒有什麼東西,寒自己挑好了。」

  我不置可否地聳聳肩,看來看去,選擇了庫洛洛右手上的一個黑色戒指。

  庫洛洛似乎有些驚訝,多看了我幾眼,仿佛要從眼睛裡看出什麼似的。

  幾秒鐘後,他收回了眼神,冷笑,「……給你也無妨。」

  我猛地打了個寒顫,忽然感覺要這個戒指其實是個錯誤……(作:的確是錯誤啊∼)

  庫洛洛取下戒指遞給我,「這個可遠遠沒有你的有意義,它連切東西都不行……我以為你會選我這對耳環。」

  我撇撇嘴,跟庫洛洛說話開始沒大沒小起來。「你以為的都是錯的啦!那麼多以為……我為什麼要選耳環?」

  「……以前那些女人都想要它。」

  「我是以前那些女人嗎?」我接過戒指,帶在右手食指上,「……在我認為,庫洛洛只有加上那對耳環,才是完整的庫洛洛。」

  「什麼意思?」

  我嘴角一抽,連忙擺手,附帶上掩蓋尷尬的大大笑容。

  總不能說,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就是這幅樣子吧……在琪琪拿給我的圖上。

  一陣沉默,隨即欠扁的語調響起。

  「原來寒騙起人來也毫不含糊。明明會笑,卻非要裝做不會……還笑那麼醜來敷衍我……」

  「喂,你說誰不會笑,誰笑的醜啊!!」

  「自己知道啊……沒想到寒竟然小氣到連個笑容都不捨得給……」

  「誰說我沒給!我不是給了嗎?!」

  「你那是笑嗎?」

  「喂,你給我適可而止啊你這個假紳士蜘蛛精……」

  「是你先不道義的吧戀母癖女妖精……」

  「你說誰戀母啊!!」

  「我沒說你啊……」

  「……」

  「……」

  「……」

  「……」(以下請自行想像)

  【09.1.2 修完】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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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中的「慕尼克條約」

  不用睜眼睛就知道,庫洛洛走了。

  空氣突然寂靜地讓人難以呼吸,明明還不到冬天,卻越發冷了。沒有了熟悉的翻書聲,耳邊也不會再響起那個讓人忍不住想海扁的聲音。

  空蕩的房間裡只有我一個人輕淺的呼吸聲。

  不想睜開眼睛。

  原來,是真的走了啊。

  翻個身,我把被子猛地捂在頭上。

  我絕對,不承認我有任何的不習慣。

  「啊,真是個忘恩負義,我才剛把毒給他解了,他就招呼不打地離開……」

  不小心把洗面乳弄進眼睛裡,在用清水不停沖洗的時候,腦子裡就這麼突兀地蹦出一句話來。

  「這樣才是庫洛洛啊。」

  無聊地坐在沙發上,腦子裡回蕩的全是庫洛洛昨天的話。說那句話時,他知道我沒有睡者,但卻也沒有戳穿。

  他說,不擇手段的活著,你到底是為了什麼?

  身體陷進沙發的深處,我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食指上的戒指。

  為了什麼……這種問題,怎麼會有答案。

  就是想活著啊,誰又想死呢?死亡的煎熬我受了18年,真的是,夠了。

  已經沒有人再強迫我去做什麼所謂的南宮家主了。

  也沒有人會為了我而死了。

  母親的仇也報了。

  也應該,輪到我自己了吧。

  呐庫洛洛,如果你知道,你就是我命運的另一個極端時,會不會後悔沒有殺我?

  物極必反的道理,你我這樣的人,是最清楚的啊。

  ######

  ……於是我怒了。

  庫洛洛你個蜘蛛精為什麼你連我銀行卡也一併帶走啊啊啊啊啊!!!

  頂著一頭黑雲走進電梯,當初那個跟庫洛洛調情的電梯小姐正滿臉同情地看著我,就差沖過來給我一個母性的擁抱。

  「啊啦,小姐你別傷心,天涯何處無芳草啊是不是?你還這麼年輕,被甩了也沒關係,再找一個就是了嘛∼不過可惜,想找個跟魯西魯先生一樣的優秀男人確實很難……這樣吧,我有個表哥現在單身,介紹給你怎麼樣……」

  「啪!」我額頭上的一根青筋跳了出來。「你丫給我閉嘴!本小姐從來都不缺男人!!」

  「叮——」電梯門開了。「100層到了。」

  「呵呵呵呵呵呵,真是令人振奮的宣言喲∼∼」

  一陣令人毛骨悚然雞皮疙瘩可以稱著去賣的笑聲,就這樣直直地沖進我的耳朵。

  頓時頭皮發麻。

  誰……笑得這麼變態?

  我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呐,小伊,你聽到剛才那位美麗的小姐說了什麼嗎?呵呵呵呵,真是有意思∼」

  扭曲的語調,混搭著一唱三歎的感歎詞,我好想扶牆。

  幾乎是一瞬間,電梯裡就多了兩個人。

  一股強大的壓力排山倒海向我撲來,我幾乎無法呼吸,臉色煞白,只能勉強支撐著自己的腿保持站立。而電梯小姐,卻若無其事地保持微笑。(作:人家沒點力量怎麼敢在這裡當電梯員!)

  好強……這就是念嗎?

  我發誓剛才笑的絕對不是伊耳謎,那麼,剩下的這個,應該就是變態先生了吧……

  變態先生……好帥?!!

  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細長上挑的丹鳳眼,紅色的眼睛如同甘醇的陳年紅酒,一不小心就會深陷其中迷醉不已。薄薄的嘴唇仿佛天生上翹,張揚的酒紅色頭髮細細碎碎地散在頭上,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隨意性感。身體比例簡直就是完美,相較之下伊耳謎就顯得有些纖瘦了。

  直直地看著眼前這個一身合體西裝打扮的帥哥,我在心裡狂喊——媽的,太有味道了!!

  身體被猛得一扯,我就已經在帥哥懷裡了。身體被束縛得緊緊的,連一絲掙脫的餘地都沒有。好痛……

  「啊啦,小美人要是再這麼看著我,我可不確定要做些什麼了哦∼」

  我強忍著身體的不適,手悄悄移向腰間的長月,該死,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我根本無處可逃!

  忽然,左手被狠狠攥住,強大的力道仿佛要把骨頭握碎。

  「不要亂動喲∼小姐,會死的喲。」

  好強!搞不好還是和伊耳謎庫洛洛一個級別!

  反抗,會死。

  大腦神經自動反射出的資訊使我乾脆地放棄反抗,眼睛死死地瞪著變態先生,全身緊繃。

  「呵呵,眼神不錯。」變態先生如同看一見滿意的商品一樣的眼神讓我的心猛地一跳。

  「為什麼要停在190樓呢,人家可是很期待你光臨200層呢∼南宮寒小姐。」

  ……他知道我……

  等等,這個語調,這種念壓,該不會是……

  「西索,適可而止。」伊耳謎好聽的聲音響起。

  果然……

  上帝啊你耍我上癮了是吧!!!他大爺的為什麼庫洛洛剛走我就會碰到這個變態的230層樓主魔術師西索啊啊啊啊!!!這樣玩我你晚上不會做噩夢嗎啊啊啊啊!!!(作:節哀吧,你運氣一向不好的。)

  轉過頭,我用著最熱切的目光注視著面無表情的伊耳謎。看在我們萍水相逢的份上,請救救我吧!

  伊耳謎看了我一眼,直接把頭扭向了另一邊。

  不是吧大哥!你不能見死不救啊!!我要是死了誰還你錢啊!!

  ……誒?

  啊啊我忘記把錢打給伊耳謎了啊!!(作者:所以人家更不會救你了)

  終於,伊耳謎大神決定結束這場鬧劇。

  「西索,這個女人還欠我三百萬。」意思是要殺也要等她還了錢以後。

  「……人家只想跟南宮小姐開個玩笑嘛。你們很早就認識了?恩?」名叫西索的帥哥挑了挑眉毛,眼睛看向我。

  我立刻點了點頭,引得西索又是一陣變態笑。

  「西索,她就是我跟你提過的那個女人。」伊耳謎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黑色的大眼睛古井無波。

  環在我肩膀上的手臂一松,我被從上到下仔細地打量了一遍。

  「小伊,你確定不是開玩笑嗎?她身上一點念都沒有。雖然近身戰打的的確非常完美。」西索的語氣略帶失望。

  一排黑線降下。

  有念很了不起麼?為什麼對於我有沒有念這件事如此執著啊!

  「似乎是某種原因封印了力量,現在用不出來。我曾經領教過一次,還不錯。」

  (拉回螢幕:小寒童鞋被傳送到揍敵客家大門上那次……)

  西索變態地哼了一聲,眼睛眯縫著,伸出舌頭變態地舔了舔嘴唇。

  「果然是個美味的小果實啊……好興奮……打一場吧∼∼」

  竟然真的如傳言般是個戰鬥狂……

  我還不想死啊!!

  深吸一口氣,我說:「西索先生,我恐怕會令你失望。根據我如今身體的情況,我的能力可以說是零,這樣的話,您也要跟我打嗎?這樣您會盡興嗎?」我就不信你會說盡興!

  「啊啦,小寒寒騙人喲,我們不用念也可以打啊∼∼」

  - -||小寒寒……

  「……我現在不是最佳狀態啊……」我硬著頭皮回答,「等我調整好狀態,再打也不遲……」

  「呵呵呵呵……」

  「還錢。」

  伊耳謎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讓我差點咬到自己舌頭。

  「你怎麼那麼執著那三百萬啊!!」

  伊耳謎眼中閃過一道名叫「不容反駁」的光,嘴上卻還是那不冷不熱的語調:「你一走,就沒人還錢了。」

  西索「哦?」了一聲,饒有興趣地看向我。「小寒寒要離開了嗎?不來200層了嗎?」

  伊耳謎忽然一手成拳打在另一隻手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語調:「原來是要去修行啊。」

  不要面無表情地說這麼帶感情的的話啊!!!

  我眼睛狠狠地盯著伊耳謎:你丫的誰說我走了就不給你錢了?

  伊耳謎竟然回瞪了回來:你上次說會直接把錢打給我,結果已經三天了還沒打,你沒有信用我不信你。

  我:是嗎?啊對不起我忘記了真的是忘記了請再相信我一次吧伊耳謎少爺……

  伊:……

  又一次無視我?!!

  「伊耳謎你丫別以為憑著一張面癱臉就可以稱霸江湖人見人愛誰都可以不甩告訴你本小姐就不吃你那一套三百萬本小姐現在,沒有!!」

  狠狠地吐了一口氣,一抬頭發現西索正靠著電梯笑天花亂墜掉葉子,而伊耳謎則乾脆舉起了釘子。

  好吧,我今天瘋了才會這樣對伊爾謎說話。

  「呵呵呵呵∼∼小伊,被罵的感覺是不是很爽呢?哈哈哈哈∼∼」西索變態的聲音一聲聲如電擊般狠狠地打在我腦門上。

  我死了。一定要死了。伊耳謎會殺了我的。

  「伊耳謎你別激動啊你殺了我就真的沒辦法拿回錢了……」

  「明天跟我回揍敵客家。」

  ……哈?

  「我拒絕!!」打死都不去!!

  伊耳謎定定地看著我沒有說話。

  一秒,兩秒,三秒。

  ……

  「……我去。」

  只要少爺您不要再對著我釋放殺氣了……

  「恩……小寒寒可是我的小果實,被小伊你一個人占了總覺得不公平呢!」西索靠著電梯壁雙手抱胸,向伊耳謎提出了不同意見。

  伊耳謎緩緩側過身,看著嘴角上挑的西索——完全的挑釁!

  一分鐘過去了……

  兩分鐘過去了……

  我忍不住抬起手摁了摁我那暴跳的太陽穴。

  「我說,你們兩個到底要深情對視到什麼時候……」

  我發誓,我說完就後悔了。

  「呵呵呵呵,我真是越來越喜歡小寒寒了。」西索朝我拋了個媚眼,我抽搐。

  「這樣吧,修行的話,除了揍敵客家,我也來幫忙好了!∼小伊,同意嗎?」西索興致高昂。

  沉默三秒鐘。

  「兩週一次。」伊耳謎突然開口。什麼兩週一次?

  「再好不過了呦∼」西索應聲附和。

  我又一次扶上了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陽穴。不能爆發不能爆發……你現在秒不掉他們不能爆發不能……

  「……你們兩個要不要這樣無視我啊我選擇拒絕,拒絕啊!!」

  伊耳謎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丟出三個字。「三百萬。」

  ……好,我忍了。

  所謂的「慕尼克條約」就是這樣達成的。

  從明天開始我正式入住揍敵客家,開始我還債加修行的歷程,每隔兩周要到西索那裡報導(美其名曰:培養果實……汗。)

  明明我在現場,竟然當著我的面把我賣了……

  忽然,一個嬌小甜美又略帶顫抖的聲音在電梯裡向了起來。

  「先生們,請問,你們要去幾樓?」

  一片寂靜。

  抬頭一看,顯示器上紅通通的100分外刺眼。

  我再一次扶上了我的太陽穴。

  【09.1.2 修完】


再見小貓

  世界上最鬱悶的事是,你剛把房間退了,現在卻要重新再開,可你偏偏沒有錢。

  西索同志已經甩著他的衣服(- -|| 汗……)回200層的房間去了,剩下我和伊耳謎兩人站在一個房間門口大眼瞪大眼。

  大眼瞪大眼。

  眼瞪眼。

  瞪。

  ……

  「你為什麼還不走?」

  「……」

  「啊,你沒錢。」

  伊耳謎左手握拳敲右手做恍然大悟狀。

  「……」

  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伊耳謎下一句就是:「我可以借給你。」

  ……我相信你我就是鬼!!

  看著我一臉『完全拒絕』的樣子,某人似乎很失望。沒有多說,轉身轉身開始敲門。

  歎氣。現在我是魚肉他是刀俎,不跟著他難道我要出去喝西北風?

  敲門,沒人應。再敲,沒人應。

  「哐當!」

  門開了。(作:……實在太損小伊形象了我不想過多描寫……),裡面的人先是驚訝,隨後眼睛定到我身上,開始跟我進行又一輪的大眼瞪大眼。

  孩子就是孩子,耐心什麼的不夠好,最後還是輸在了我的眼睛下。瞥我一眼,語氣小心翼翼地問冰山:「大哥,這個女人為什麼在這裡?」

  親愛的我跟你有仇嗎?才見第三面而已你為什麼對我意見那麼大?

  我靠在旁邊牆壁上,看著中間哥倆好的相親相愛互動環節。無奈伊耳謎太不解風情,直接無視小貓的問題,而是直奔了主題,「為什麼不開門?」

  「……沒聽到……在看電視節目……」

  「我明天來接你回家。這個女人今天住你這裡。」

  「誒?我拒……」

  「我走了。」

  「……」

  真好,連住處都安排好了……

  我感激地看著伊耳謎在窗口消失,房間裡另一隻怨氣沖天。

  「白癡。大哥早就走了。」涼颼颼的語氣,小貓不高興地窩在沙發裡,眼神頗有敵意。

  「我願意看夜晚的景色。不然,我們再打一場?」我興致高昂地逗著眼前彆扭的小子。

  「……下次我一定贏你!」小貓恨恨地對我說。

  「好啊,只要不再被我扔出擂臺就行。」

  「你!!」

  「現在就要開始嗎?」

  「……」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在旁邊沙發坐下,伸出手壓在亂糟糟的銀髮上,感覺到手心處意外的絲絲柔軟。

  「你叫什麼名字?」我明知故問。

  小貓回頭狠狠瞪我,最後悶悶地開口:「奇牙,奇牙?揍敵客。」

  「南宮寒。」

  「我知道!」

  奇牙憤憤地對著我吼著,隨即有些鬱悶地蜷坐在沙發上,頂著一頭被我揉得不像樣子的雞窩頭,手裡拿著兩個巧克力,吃掉一個,猶豫了一下,遞給了我一個。

  「喂,你也喜歡吃甜的吧?給你,不是對你好啊,只是覺得這樣做不失身份……」後面的話沒有說話,被我一巴掌推下沙發去了。

  「喂,女人!」奇牙坐在地上沖我大喊。「我好心分給你你竟然這樣對我……」

  「給就給,廢話多。」

  我拋著手上的巧克力,低頭看著滿臉怒容的奇牙,突然想到了我們交戰前見面時的情景。

  當時我遵循著庫洛洛的「教導」,下手准、狠、快,然而看到眼前站著一個七歲的孩子,我忽然有些煩躁——那孩子臉上的表情,實在深沉的太不討喜了。我沒有放水,幾個回合後由一個過肩摔結束。

  結束後,似乎還搶了他的巧克力蛋糕吧……被庫洛洛罵連小孩子也不放過云云。

  沉默。

  庫洛洛啊……

  真是一下子有些不習慣了呢。

  「喂,女人……喂,生氣了?我跟你鬧著玩的,……哎,你沒事吧,喂!」奇牙的手在我眼前不停地來回晃蕩,也晃回了我的心緒。

  「我還沒死呢……」我一手摁在奇牙的頭上,制止他的動作。

  和奇牙對視兩秒,我忽然笑起來。

  「呐,奇牙小子,跟你在一起,挺有意思的。」我這樣說著,心裡有些堵。

  奇牙楞了楞,忘記阻止我糟蹋他頭髮的毒手,什麼都沒說就在我旁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憋出一句話。

  「……你也挺有意思。」

  笑。不知為何,我的心裡突然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一種在母親死後就再也沒有過的感覺。

  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我忽然很想保護他。

  同樣的為了繼承者的位置而被瘋狂殘忍地訓練著,幸運的是,奇牙被保護的很好,而我,卻是一路踏著別人的屍體走了出來。

  踏著,上一秒還算是朋友的人的屍體。

  呐奇牙,千萬不要怨恨自己自己的出身,但請一定不要後悔。

  我和奇牙就這樣並排坐著,雖談不上熟絡,但很輕鬆。

  「奇牙,從明天起多多指教了哦。」我半開玩笑地說著。

  「指教什麼?你真的要到我家去?」奇牙一臉「我不信」的表情。在得到我的肯定回答之後,一張貓臉開始不斷變色。

  「你要住多久?」奇牙靠著沙發,一手一個巧克力蛋糕,遞我一個,自己留一個。

  我歪頭想了想,說:「不確定,不知道你大哥給我的工資高不高,夠不夠我還他的錢。」

  「啊!你欠了大哥的錢啊!!」奇牙驚訝地差點拿蛋糕糊我臉上。

  不知道他在驚訝什麼,我隨口答:「是啊。」

  奇牙就這麼蹲著,保持著手持蛋糕的「自由女神」形象,惋惜地看了我三秒鐘,最後說:「恭喜你,把自己下輩子搭在了我家。」

  「為什麼?」我就知道沒那麼簡單……

  「你欠了多少?」

  「……三百萬。」

  「按照大哥的利滾利收錢法,你的利息都比三百萬多!你……節哀順便吧……」

  「你哥沒告訴我……」

  「會告訴你才怪。」

  「……」

  伊耳謎你死定了!!!

  不過奇牙這麼一說,我也徹底決定在揍敵客家常住了。算了,就當修……行吧。

  看著奇牙吃的滿是奶油的臉,我突然發現自己很喜歡這個孩子。

  「呐奇牙,叫聲姐姐我聽聽。」

  奇牙跳腳:「我拒絕!我能不能叫你的名字啊,你有沒有小名或是外號什麼的。」

  小名或是外號?「小寒寒」?……

  「我沒有外號!我比你大,你不能喊我名字!」

  「那喊阿姨。」

  「我有那麼老嗎?!!」

  「反正不喊姐姐。」

  「為什麼?」

  「不喊就是不喊!」

  ……

  最終奇牙還是妥協在我的拳頭下。

  「寒,剛才……」

  「叫姐姐!!」我一個暴栗打了下去,奇牙瞬間變成了貓臉。

  「寒姐……剛才你說的什麼為自己而活,什麼意思?」奇牙小心翼翼地問。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你現在不懂以後也會懂,總之記住就可以了。」不要再被誰拖累,不要再被誰指定路線,不要再被誰壓上沉重的包袱。

  「那你現在做到了嗎?」

  「大概吧。」

  「那你快樂嗎?」奇牙咬著蛋糕,含糊不清地說。

  我沉默。

  「大概吧。」

  「又是大概?你這樣的態度讓我怎麼相信你啊!」

  「我不太清楚快不快樂,但起碼會有滿足感。」

  「又說奇怪的話了……」

  奇牙停下吃蛋糕的動作,突然坐直了身體,眨著他的貓眼鄭重其事地說:「寒姐,你要是去了我家,記得別死了。」

  一手摁下去,手心處就又出現了那種讓人舒心的柔軟。「安心,我一時半會不能死。」起碼5年裡面,絕對不能死。

  「那你剛才說帶我出去玩還算不算數?」

  「算啊,只要你不拉我後腿。」

  「絕對不會!要不,再拉一次勾?」

  「白癡,拉過一次了。」

  「我怕你萬一死在我家大人手上了,那你就說話不算話了。」

  「好吧好吧再拉一次……伊耳謎死都不會想到他弟弟竟然是個無賴。」

  「你才是個無賴,你這個女人……」

  「叫姐姐!」

  「不叫了!!」

  ……

  呐奇牙,從今天開始,請當我可以依靠吧。

  雖然我現在仍然在掙扎地活著,但請相信我,我一定會活的很滿足。

  【09.1.4 修完】


揍敵客家的悲慘生活之洗澡

  一臉平靜地看著管家梧桐,我不斷自我催眠,強行壓下想撕破他臉的衝動。現在我可是處於別人的屋簷下,是被劃分在『不得不低頭』的行列內的……

  但即使如此,也不用這樣整我吧!!!

  這種事,誰能做啊啊!!

  時間退回一個星期前。

  剛來就是推門。

  好,推門也就罷了,如果我連個兩噸的門都推不開的話,也枉費我在『天空競技場』190樓住了這麼久了。

  接著是打掃衛生。好好的一個家,非得讓僕人都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帶那麼多負重不說,所有的用具都是加工過的。OK,一般負重的話不是問題,可是管家非要說根據個人能力調整負重量……這讓我不得不懷疑伊耳謎肯定是跟梧桐打過招呼,不然的話為什麼除了負重量,連打掃的範圍都是我最大啊啊啊啊啊∼!

  揍敵客家住的是什麼?是山啊!!是山!!!

  整整一個星期,我都在拼命地打掃衛生中度過了,除了奇牙偶爾會來找我玩以外,生活簡直枯燥無味。我都快要累死了現在竟然要跟我說加班!

  在揍敵客家加班意味著什麼?

  沒有加班費!!!

  但你能拒絕嗎?

  你還想活命嗎?

  深吸一口氣,在和梧桐進行了一番深情對視後,我認命地歎氣。

  梧桐面無表情的樣子和家中大部分人很相似,臉上的表情從不超過兩個——假笑,或不假笑,從不隨便把自己的情緒告訴別人,也不去探究別人的情緒。這就是大家族。

  「請梧桐管家吩咐,我要加的工作是什麼?」

  只見梧桐抬手一指,嘴唇翻動。「給三毛洗澡。」

  ……什,什麼?

  我再次強壓下撕破他臉的衝動,淡定地開口:「您覺得,我能勝任嗎?」

  只見梧桐目不斜視,冷冷丟下一句話:「伊爾謎少爺說你任何工作都能勝任。」

  伊爾謎,我記住你了。老娘我有一天不把你整回來我南宮寒三個字就倒過來寫∼!!!

  戴著太陽帽,穿上工作組裡大家為我找的圍裙,我疾步來到那只第一次見面差一點咬掉我右腳的怪物狗面前,手裡拎著一個水桶。看看水桶,再看看比水大無數倍的被清洗對象,我一手把水桶摔爛在旁邊的樹上。

  「這玩意能給它洗澡?!!你怎麼不說讓孫悟空去給玉皇大帝跳舞啊!!」我朝天怒吼著。

  一個起跳,借著樹幹的力量我翻身坐在了那巨大的狗頭上。一邊用手輕輕地撫摩著那過長的毛,我一邊自言自語地進行著思想教育。「三毛啊,聽阿姨的話,阿姨給你洗澡的時候呢,記得不要反抗哦,反抗就髒,髒了就不是好孩子……」

  幾秒種後,三毛突然發現自己頭上坐了個人,馬上就發狗癜風暴走了——只見它邁開他那變形金剛一樣的四條腿開始飛奔,哪兒有樹撞哪兒,哪兒有牆撞哪兒,甩不掉我誓不甘休。努力抓緊它的毛,我腦子裡就這樣突兀地冒出一句話:

  免費的東西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尤其是雲霄飛車。

  「別……跑了!停下……乖,停下阿姨給你……給你糖吃!!別跑了我快死了……別跑了……別……」

  我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不停地叫囂翻滾,同時舉牌子罷工示威。一個不注意,手中的毛被我扯斷了開,更激得三毛體內的瘋狂因數造反……

  於是,揍敵客家院裡多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手忙腳亂地到處亂摸,一不小心摸到了腰間的長月。好樣的,這樣都敢跟著我!暗自爽了一下,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有救了!!

  抓緊長月,我儘量讓自己兩隻手脫離三毛保持平衡,終於,我在嘗試了無數次之後,成功地不用抓住三毛的毛而不會被摔下去踩碎。做到這一點之後,我馬上把長月舉到了面前。

  問題1:長月是什麼?

  答:是蕭。

  問題2:蕭是用來做什麼的?

  答:吹的。

  斷斷續續地聲音從長月中流出,最後逐漸流暢起來。身下的三毛慢慢隨著長月時而低沉時而清亮的聲音平靜下來,最後終於停止發瘋,趴在地上沉沉睡過去。感覺到明顯的變化以後,我終於露出的救了的表情。

  長月依舊架在唇邊,腦子裡卻出現了熟悉的一幕,幕中,我站在大海上,安靜地吹著這悲哀的樂章,看著母親的骨灰隨著大海的波浪逐漸消失。

  然後心慢慢下沉,同母親消散的骨灰一起,消失在天地間。

  難過什麼的,那一刻,突然什麼都沒有了。

  這個樂章,是南宮家祖傳的定魂樂《陌上》,由第一任家主南宮蕭所創,六個章節組成,我吹的是第一章節「空階」。《陌上》是南宮家唯一不是以力量為衡量標準的秘法,前三章吹奏完全可以不用內力,是單純的蕭曲,只不過會隨著樂章的增加而讓人精神麻痹。

  換句話說,《陌上》對於死者,是最好的安魂曲,但對於生者,卻是最厲害的幻術。

  放下嘴邊的長月,我滿意地跳下三毛的身體。要是南宮蕭前輩知道我吹奏「空階」只是為了讓一隻狗安靜下來,他會不會氣的活過來?

  一臉得意地看著眼前乖乖的三毛,我獎勵般上去拍了拍它的臉——頭太高了。第一步總算是完成,三毛同志終於可以算是比較配合工作了。可接下來,要怎麼讓它洗澡呢?一桶水一桶水搬的話,還沒灑上去就幹了……

  望天。天色,還早啊……

  還是先休息一下吧。一屁股坐下來,身體靠著活動熱源——三毛,透過枝葉射下來的陽光照在臉上,讓人睜不開眼睛。

  這樣的天氣,很適合睡覺啊。

  只是……

  「偷看女孩子睡覺,不是什麼好行為啊……」我眯著眼自言自語。

  「呵呵,小姑娘感覺倒敏銳。」

  說話的是一名老者,慢悠悠地從一棵大數後的陰影走出來,穿著奇怪,胸前的「一日一殺」四個字憑添了一股強大的威懾力。「什麼時候發現我的?」

  「剛發現。」我對上他的眼睛,看到一片讚賞。

  「小姑娘,剛才你吹奏的是什麼?」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不認識你。」

  「呵,我叫桀諾?揍敵客。你是伊爾謎帶回來的女孩,我知道你。」老者居高臨下地望著我,陽光在他身上打下深深的暗影。

  桀諾?揍敵客……

  揍敵客……

  啊!

  我刷地從地上跳起來,對著老者就是一個90度的鞠躬。「屬下不知桀諾大人大駕,若有冒犯請恕罪。」

  桀諾對著我點點頭。「剛才你吹奏的是什麼曲子?」

  「是我家鄉的安魂曲罷了。」

  「……」

  「……其實,這是我無意碰到的一位隱世高人傳給我的定魂曲,因為我沒有念力,所以只用來防身。這定魂曲對普通人還有些效果,但碰上您這種高手中的高手,那就是跟兒戲差不多……」

  好吧我說,別對我放殺氣了我打不過您……

  被他這麼一提醒,我才發現不遠處打掃的僕人不知道何時受了「空階」的影響,全都倒在了地上。

  暗叫自己倒楣,誰讓這偏偏讓高手聽到了?

  「恩?有意思。能多說點嗎?」

  ……能不說麼?

  為了滿足桀諾的好奇心,我告訴他《陌上》有三章,分別是「空階」、「細夢」和「韶光」,力量隨著章節遞增,但不需要念力支援。

  老頭子抹著鬍子點點頭,嘴上說著「不錯,不錯」,多看了我幾眼就告辭了。

  抹了一把汗,目送桀諾離開的背影,我感慨,在揍敵客家生存,沒一點底子是完全不行的……

  轉過頭,我繼續和趴在地上看著三毛。

  「親愛的三毛,前面有個大池塘,我們去那裡玩水去吧!」

  果然,給寵物洗個澡也是不容易的。

  【09.1.4 修完】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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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慘星期天

  這個世界上的許多事情,或許我終其一生都無法明瞭。

  因此對於西索為什麼明明是一個強者,卻偏偏執著于我這個小人物的原因,我只能把它歸結于,在人生的這個階段裡,西索太無聊,而我正好入了他的眼。

  我太天真,以為這只是西索單方面的遊戲。

  只是很久以後回想起那年的初見,我才發現,或許從那時起,一切才剛剛開始。

  #####

  然而關於那個問題我還是問過他。

  西索在「哦呵呵呵呵呵呵呵呵」狂笑一番後對我說,他最大的樂趣之一是培養果實,而我正好符合角色。

  啊,原來西索的志向是做世界最偉大的農夫!

  做西索的果實有個悲哀。

  有時候明明你很鬱悶很辛苦很累感覺下一秒就會力竭而死,但卻不得不在某人的逼迫下強行命令自己去繼續做下去,以此來討他的歡心和延續自己的生命。

  這就是我現在的狀態。

  完全癱瘓在地上,我已經抬不起任何一根手指了。我發誓,這是我來到這個世界裡以後,最累的一天!然而對面那位穿著詭異到極點誓將變態進行到底的魔術師先生卻連絲毫的疲倦感都沒有。

  這絕對是報復!!

  誰讓你今天打扮的讓鬼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鬼,我沒認出來也是很正常的情況嘛。小丑服藍頭髮,厚重的油彩左邊眼淚右邊星……不就是大聲地喊了一聲變態嗎?好吧好吧算我錯,自己嘴巴找抽,非要在那句變態後面又加了一句。

  我說的什麼來著?

  【說你是變態都侮辱變態!】

  綜上所述,我幸運地做了一整天西索的免費沙包,也都活該我自己倒楣白挨。

  我錯了,你不是侮辱變態,你是為他們長了聲望啊!

  「呦,小寒寒,快站起來∼我數到三,要是再不起來的話我就要殺了你呦◆∼」西索用他變態的上挑語調和變態的細長婉轉的聲音,讓我絕望的心變得更為絕望。

  講話就講話,為什麼後面還要飄符號?

  無力地抬頭看著西索,我能感覺出他在生氣。像我這樣還不夠成熟的果實,西索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吧……我清楚地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如果我真的站不起來,他絕對毫不猶豫地殺了我。

  西索是誰?

  他是絕不會心軟的魔術師啊!

  「一∼」

  西索手中的撲克牌翻飛。我努力地搜索著身體裡一切能動的細胞。

  「二∼?」

  撲克牌的速度更快了,細細眯著的眼睛裡透著危險的資訊。我掙扎著爬起來,卻又摔倒在地。

  「三……」

  「啊!」

  驚險地躲過數張帶著西索強大念力的撲克牌,我靠著旁邊的桌子大口地喘著氣。好吧,他不僅是變態,還是跟庫洛洛一樣的瘋子!

  「身手很強嘛∼只是可惜沒有念……恩,不想死的執念也很強喲∼」

  西索一邊說著,身體已經極快地向我沖來,舔舔舌頭,臉上表情興奮無比。

  我嚴陣以待。

  身體再一次被扔在牆壁上,西索咂咂嘴:「表情真美!小寒寒,我等不及想看你能成長到何種地步了呢!∼」

  偏頭躲過一張淩厲的撲克牌,我擦擦嘴角的血,抓緊長月。

  「西索!你犯規!,說好紙牌上不能帶念的!你真想殺掉我啊!」我朝他吼著,雖然被打的有些中氣不足。

  「不這樣你怎麼會重新站起來呢?∼小寒寒,每一場戰鬥都是要豁出去性命才會享受到樂趣的喲!∼」

  西索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把我打量了一邊,突然手腕一翻,紙牌在他手中消失不見。

  「今天就到這裡,還在成長的果實,肥要施得剛剛好才行!?∼」

  朝我拋了個眉眼,西索扭著他的水蛇腰走進了浴室。我重重呼一口氣。

  一屁股坐到地上,我全身癱軟地靠著床,身上沒有很重的傷,看來西索是留了手。

  得救……

  媽媽的老娘就知道,跟西索打架絕對不是什麼值得享受的事情,搞不好下一秒自己就和諧了!雖然傷不重,但再打下去,我還活能著就是個奇跡!對上西索這個戰鬥狂加果園老闆,我連認栽的機會都沒有!

  還好西索不用念,不然的話我現在應該在夢之隊裡跟琪琪鬥地主了。

  啊啊啊啊!!!我這過的都什麼日子啊!!

  西索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我正鬱悶地坐在地上,傷口基本沒有處理,因為我實在是連一點力氣都沒有了,直到耳邊響起西索那標誌性笑聲時,我才意識過來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變成條布衫了。扯過床單蓋在自己身上,我抬起頭正經八百地看西索。

  我鄭重發誓,看西索剛洗完澡是我一生之中最後悔的一件事情!!!

  事實上,我呆呆地看了西索30秒。

  30秒啊……

  這期間,西索就濕淋淋地站在我面前兩米處,身上殘留的水順著那完美的胸線劃過,留下一串水跡,嘴角還掛著似笑非笑的弧度。在我一言不發狂奔進浴室之前,西索終於用浴巾把自己的下半身圍了起來,並伴隨著我淩亂的腳步插腰放聲地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寒寒實在是太有趣了!?∼」

  猛地關上浴室門,我放聲大罵。「西索你個變態暴露狂!!為什麼洗完澡出來不穿衣服啊啊啊!!!」

  無敵的西索根本沒有理會我,只是自顧自地在客廳瘋狂地笑著。

  千拖萬挪,我終於磨蹭著處理完傷口,身上還是披著那條純白色的被單,檢查了無數遍發現的確沒有漏一點風時,我才放心地從浴室走了出來。西索正躺在那張超級大床上用曖昧不明的眼光盯著我。

  我忽然發現,我正瘋狂地思念著揍敵客家的僕人宿舍,思念著奇牙三毛梧桐甚至是伊爾謎,要是能讓我現在回去,讓我給三毛洗多少次澡我都願意啊!

  歎氣。再歎氣。我終於和西索四目相對。

  手指一勾,再拍拍身邊的床,西索張揚地對著我笑起來。身體不斷地發出無數個危險信號,但我還是義無反顧地走了過去,大義凜然視死如歸。(作:笑。你大義凜然什麼?)

  所謂的義無反顧,是因為你根本沒有退路。

  現在我開始思念庫洛洛了

  庫洛洛我再也不說你變態了因為比你變態的人我現在看到了啊!!!

  「呵呵,我來猜猜,小寒寒在想些什麼不健康的事情?」西索曖昧地笑。

  我的臉刷地變得五彩斑斕。

  西索看著我搞笑的表情意味不明地笑了起來,最後風情萬種地拋出一句話:「恩……我是想吃了你喲,但不是現在∼」

  「刷!」繼續變色。

  西索再一次笑了起來。「呵呵,小寒寒真是有趣的果實呢!∼?」

  果然,人弱就活該被欺負。仗著比自己強,一個兩個都喜歡玩我是不是?!好……總有一天我也玩得你們寧願沒活著!!(作:咳,其實某丫在妄想。)

  悶悶地坐在床的一角,我抽搐地接過西索笑著遞來的他的襯衫,悲哀地看著自己變成布條的裙子被扔在角落。看著西索一挑眉,一副「我拭目以待」的表情,我回瞪他一眼,徑直在床上盤腿做好。暗運南宮心法,我拿起長月放到了嘴邊,「空階」緩慢又低沉的曲調傾泄而出。

  不就是要試我的力量嗎?給你看就是了。

  這是我在揍敵客家時,偶然發現的練功方法——把南宮心法運用到吹奏《陌上》的前三章上,不僅《陌上》的麻醉效果更為明顯,而且長月上的力量也會逐漸回流進我的體內。

  力量的小部分回流,使丹田開始起作用,慢慢回流到一定程度,我就可以如從前一樣運用南宮心法,加快長月力量的倒灌。只是,身體承受能力有限,我只能慢慢進行。

  要說的話,都是三毛的功勞……不過,要是南宮的長老們知道我這樣的練功法的話,會不會氣得又要殺我?如同,用莫須有的罪名殺我的母親一樣?

  呵,又想無聊的事情。

  《陌上》的前三章,是被嚴令禁止不能用內力吹奏的,麻醉效果太大了,而且每一章的催眠效果都要比前一章要大的多。

  我現在的程度,只能勉強吹奏到第二章「細夢」,每每想突破第三章時,身體內部五臟六腑就會突然劇痛,迫使我不得不放棄。

  大概是因為我現在的程度,還容不下那麼多的力量吧。

  不過如果是他的話……

  我輕輕抬頭看一眼西索,後者除了臉上略微驚訝以外並無大礙。如果是他的話,擔心什麼的,多餘。

  一章終,我放下長月調整呼吸,擦了擦頭上滲出的細汗。回望西索的表情,恩……複雜?

  「催眠啊……」西索慢慢地開口。

  「剛才的樂曲的確有催眠的作用,但那不是我的能力,只是我修煉的一種方法。不過,這點程度的催眠,只對普通人有效果罷了,想催眠西索大人,我的能力還不夠。」

  能讓你完全睡下去,當然這點程度是不夠的。但現在不是有了些影響了嗎?

  西索滿意地哼了一下,「還不錯∼」

  我忙不迭地一陣點頭。

  笑話,要是南宮寒只有這些的話,南宮家主也不要做算了!

  西索挑起他性感的嘴唇在我頭髮上落下一吻。「那麼,好好休息,我期待明天我們的交戰喲!∼?」

  說完,西索便朝門口走去,留下我一個人不斷抽搐。

  說就說,吻什麼吻……還說什麼明天的交戰……

  明天的交戰?!!

  「啊,對了,」西索拉開門,回頭,「以後每個月的4號,小寒寒都要來這裡找我喲∼」

  「……」

  啊啊啊啊啊!!!!西索你想讓我死在天空競技場嗎?!!!

  【09.1.5 修完】


三堂會審

  就在我以為我可以繼續保持這表面平靜的還債加修行生活的時候,一件突如其來的事情吹皺了我的一池春水。

  第三次陪西索打架的時候,來接我的人不再是伊爾謎,而是揍敵客家的老二,糜稽?揍敵客。看著他龐大的身軀堵在『天空競技場』大門口的時候,我忽然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飛艇飛過『黃泉之門』時,糜稽告訴我,伊爾謎正巧不在出任務去了。瞧著那飛艇並沒有在僕人宿舍停下的意思,我的不安擴大到了整個身體。

  糜稽在把我帶到主廳的時候就離開了,臨走前撂下一句話,說南宮寒你要是死了屍體就轉給我研究吧。

  目送糜稽肥胖的身軀一搖一擺的離開,我心裡第180遍詛咒他下輩子變成一頭豬。

  本小姐今天就算是交代在這裡了,也不可能任你擺佈的!

  真枉費我還對你那麼和善!

  深吸一口氣,我硬著頭皮走進大廳,強大的壓力瞬間撲天蓋地而來,微皺眉頭,我暗運起內力抵抗,否則現在已經在地上坐著。

  在中間站定,我看著屋子裡的一群以前從來都見不到的人。真是正式啊,見過的沒見過的,全來了。

  心裡的不安成了現實。

  「沒想到,南宮寒的面子還真大,能讓揍敵客家的家長們全都出來接待我。」我涼涼開口。

  長的像外星人一樣大家長馬哈「呵呵」地笑了起來,面目慈祥,一副自家人的面貌。

  「不錯嘛小姑娘,能接得住我們幾個的念壓。」

  我實在是笑不出來,只是點了點頭,目光落在了站在最中間的現任家主席巴身上。

  「不知南宮寒錯在哪裡,請家主指示。」言下之意是,你們到底找我有什麼事情,值得這樣三堂會審。

  席巴向前走了兩步,壓迫感瞬間增加。我緊了緊眉頭,和他四目相對,手中的長月不知不覺被我越攥越緊。

  正當我以為我撐不住的時候,身上的壓力忽然消失不見,席巴「哈哈」地笑了起來。

  「小姑娘,聽說你有一種催眠的能力?」席巴口氣輕鬆。

  我偷偷瞥了一眼桀諾,死老頭正沖我「呵呵」笑。不是說對我的能力不感興趣了嗎?揍敵客家是殺人的,又不是做心理醫生的,要我的能力有什麼用?

  我開口:「回家主,小把戲而已。」

  席巴大笑兩聲,回到主座,對著旁邊自家老婆,那個神秘的一直帶著機器的誇張女人基裘點頭示意,然後對我說:「丫頭,把你最強的催眠能力拿出來,希望你別讓我們失望。」

  意思是,你們要檢測我的實力,以此來判定對你們有用與否?

  呵。

  如果你們覺得沒用,就要抹殺嗎?

  心裡有些沉重。

  抬手放長月於嘴邊,空靈的聲音流瀉而出。加持了內力的「陌上」被憑添了幾倍的威力,隨著樂章的慢慢增加,我的周圍形成了一個小型的氣場。

  感覺到體內力量的不斷旋轉,我暗自感歎打架的力量真是無窮大啊。

  如果說,揍敵客家的訓練強化了我的身體素質的話,那麼和西索的對戰,則是讓我的實力有了質的飛躍。別小看短短的三次,如果每天都是在死亡的臨界點徘徊的話,任誰都能把潛力激發出來……

  看來,被服務的反而是我了。

  第一章「空階」奏完的時候,揍敵客家四人沒有任何的反應,倒是周圍的一些僕人漸漸地都倒了下去。第二章「細夢」在接近尾聲的時候,第一個堅持不住的是基裘,身體開始出現搖晃,最後終於堅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默默感受了身體裡旋轉的越來越快的內力,我第一次吹起了第三樂章「韶光」。第一小節還沒有結束,長月中的巨大力量瘋狂地朝我身體裡湧去,經脈頓時如被撕裂一般痛起來,手中的長月也差點無法抓住。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股巨大的力量把我全身的經脈都擴張了一遍之後,終於安靜了下來,逐漸在身體裡如血液般慢慢流動起來。奇怪的是,之前的內力都進了丹田裡,為什麼這次反而是全部用來擴張經脈?

  沒有細想,我迅速調整著自己的狀態,感受著體內突然多出的數倍力量,第三章「韶光」被我發揮到淋漓盡致。

  放下長月時,大廳裡沉默的讓人倍感壓抑。悄悄地打量著上方的揍敵客三大家長,每個人都面色凝重,桀諾和馬哈甚至皺起了眉頭。

  幾秒鐘的時間此刻看起來如同幾個小時那樣漫長,漫長到我以為下一秒自己就會被殺掉。突然,一直沉默的馬哈走到了我的面前,一臉平和地看著我。「丫頭,你叫南宮寒,是吧。」

  「是的。」我小心翼翼地回答。

  雖然現在我的實力有所提高,幾乎回到了之前狀態,但如果對手是揍敵客家的話,我依然是被虐的那個。

  「呵呵,有意思的能力。考慮一下,請你幫個忙怎麼樣?」馬哈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我,眼中寫著不容拒絕。

  不是早就決定了麼,還來問我。

  「我是揍敵客家的僕人,請儘管吩咐。」我答道。

  馬哈笑了起來,「丫頭,我是以平等的身份跟你談生意的。你幫我們一個忙,我們會給你相應的報酬。」

  我皺眉。

  我猜不到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但是這場交易卻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揍敵客家有那麼多人才,為什麼會選上我?

  只是看上了我的能力嗎?

  但如果報酬公正的話,說不定我就可以還清伊爾謎的錢。

  咬咬牙,我點頭同意。

  馬哈於是繼續說:「伊爾謎在執行任務中遇到了些麻煩,你要去援助他。至於酬勞,」馬哈攤開了他的手掌,「5千萬。」

  五……五千萬?!!

  究竟是什麼任務讓揍敵客家願意出這樣的血本?還請一個非本族人來幫忙?

  我現在開始有些後悔答應了馬哈的請求。會死的吧……會死的……

  「同意的話,現在下去梧桐會給你任務資料。」馬哈說。

  「……好。」

  沒有後悔的機會了。

  轉身出門,突然又被喊住。

  「丫頭,你是伊爾謎帶回來的?」馬哈隨意地問了,我疑惑地點點頭,馬哈意味身長地看了看我,隨即眼光又移到旁邊倒下的基裘和眾僕人身上。我馬上領悟過來,對著席巴歉意地鞠了個躬。

  「家主,夫人沒有大礙,休息幾分鐘就會醒過來。給您造成的麻煩請您原諒。」

  席巴靜靜地看了我一會,點點頭,揮手讓我下去。

  我出門,接過梧桐遞來的資料及位址,朝準備好的飛艇走去。

  揍敵客,是早就料到我會答應了吧……

  我踏上飛艇,卻不知道我即將遭遇的事情,改變了我一生的方向。

  ######

  視線轉回主屋。

  馬哈的目光望著南宮寒的身影,突兀地說:「現在,應該沒事了吧。」

  席巴低沉的聲音自後方響起,「孫子修行不夠,請責罰。」

  桀諾呵呵笑了起來,伸出手朝席巴的肩膀拍了拍。「不怪你。那小姑娘的催眠能力的確非常出色,連我的身體都失去了知覺。」雖然時間不長。

  席巴站起來,恭敬地低下頭沒有接話。倒是馬哈開口,「席巴,要是那小姑娘的話,我不反對,如果她能活著回來,就順應天命吧。」

  「是。」

  #####

  南宮寒不知道等在她前方的是什麼。

  但如果真要讓她再選一次的話,她一定還是會走上這樣一條路。

  儘管會遍體鱗傷。

  我們路過挫折路過平坦,路過歡樂路過痛苦。

  這是一個旅程。

  【09.1.5 修完】


生死劫

  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盛裝打扮站在伊爾謎面前。

  因此,當同樣盛裝的伊爾謎呆呆地看著毫無徵兆出現並向他走來的我時,我竟然害羞起來。

  伊爾謎最先反應過來,一手攔過我的腰身,如同真正的情侶一般和我親密地站在一起,低頭在我耳邊細語。我知道,這周圍看著我們的人,太多了。

  如果忽略那刹風景的對話內容的話,我會覺得伊爾謎真的非常適合這樣高貴又優雅的宴會。

  伸手遞給我一杯飲料,伊爾謎攬著我朝角落走去,路上優雅地和客人點頭示意,一點都沒有平常財迷加冰山的樣子。低下頭看著我仿佛見到鬼一般的表情,伊爾謎臉上的線條變得異常溫和。

  輕輕在我臉頰上落下一吻,細小又冷靜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同時腰上的手漸漸用力。

  「再擺出那樣的表情我就不客氣了。」

  我的嘴角瞬間止不住抽搐起來。

  還沒來得及發作,只見迎面走來了幾位客人,看樣子非富即貴。

  「喲,這不是北灼小姐嗎?看來您的氣色不錯啊!唉……真是不幸,其頓老爺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不過看來北灼小姐過的還不錯,那我就放心了。」為首的男人一臉痛心疾首狀,抓住我的手,行了吻手禮。

  ……原來,是沖我來的?

  我小心地掩去驚訝,同時抬頭和伊爾謎交換了一個眼神。鬱悶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大哥,能不能先放開我的手?

  正在考慮著要怎麼回答時,伊爾謎伸出一隻手握住那男人的手腕,幾乎是瞬間的事情,那男人突然鬆開了我的手。感激地看了一眼伊爾謎,後者沒有任何表情。

  這時,眼前的男人才把注意力轉移到伊爾謎身上,竟是有些畏懼。

  「北灼小姐,這位是?」

  我頓了一下,嘴角一挑,雙手主動挽上了伊爾謎的胳膊,我對著他露出了個大大的笑容。

  「這位是我的未婚夫,這段時間都多虧了他的照顧,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抬頭看伊耳謎的臉,後者黑耀石般的眼睛對上我。

  下一秒,伊耳謎嘴角輕輕向上一挑——

  笑……笑了!!

  伊爾謎竟然對著我……笑……

  完全被SHOCK到!

  ……初衷早就不知道被我拋到了哪兒個時空去,眼中此刻只有伊爾謎百年難遇的笑容。

  我就這麼怔怔地看著他,華麗麗地楞在了當場。

  「咳咳……」

  一陣咳嗽聲讓我終於清醒過來,想到剛才自己的樣子,臉「刷」地燒了起來。瞥一眼伊爾謎,某人眼中閃過一絲促狹。

  促狹……

  他絕對是故意的!!

  正又準備發作,突然注意到前面人臉色似乎有些不好。

  「看來北灼小姐的確很幸福……那麼我就不打擾,就此告辭了。」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我正盡力搜索著他的身份,可最後還是以失敗告終。突然,腦中閃過一個大膽的念頭,我出聲喊住了那個陌生的男人。

  「先生!先生,請等一下。」

  前面的人停下腳步。

  「……謝謝你還關心著北灼,北灼有件事想請您幫忙,可以嗎?」

  陌生男子一臉疑惑。

  「是這樣的,我和我的未婚夫想認識今天的主人,先生您認識嗎?」

  感覺到伊耳謎的目光柔柔從頭頂灑下,我忽然底氣又足了些。

  伊爾謎為什麼還在宴會上?因為被暗殺的名單上沒有那麼多人,而他又不願意做白工。當然,至於資料上寫著的什麼任務目標身邊有眾多保鏢這類問題,如果都是普通的保鏢,那對伊爾謎來說根本不算是個重要的事情……既然如此,通過省力的方法接近目標豈不是更好?

  但問題是,資料上只說了眾多保鏢,但沒有確切的數字,也不能排除會有棘手的人物。

  保密工作做的還真是好,連揍敵客都查不出來。

  而我的任務,就是放倒除了任務目標以外的所有阻礙。這就是為什麼我的能力要被揍敵客家利用,催眠的話,即使對方再棘手,如果行動上受限,即使不能完全被催眠,對於伊耳謎來說時間也足夠了。

  終於,經過我的一番糖衣炮彈攻擊,那男人成功答應幫我們引見主人。

  在我對著伊爾謎眼神交流炫耀著自己如何偉大如何有魅力連沒見過幾面的人都心甘情願幫忙的空隙間,我們來到了貴賓室。

  不露痕跡的打量了一遍房間裡的人,我忽然頭皮發麻——這也,太多了吧……

  伊爾謎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鬱悶,一手攬過我的肩膀,對引見的人點頭示意後帶著我向主人所在的房間走去。

  肩膀上的手力道有些重,我知道,伊爾謎在提醒我不要拉他後腿……我可不可以自做多情地認為他怕我有危險?

  答案是,不可以。

  事實上,就在伊爾謎攬上我肩膀並在我耳邊落下一吻時,他那獨有的冰冷嗓音就在我耳邊響起:別死了。我沒空救你。

  大哥,您真耿直……

  不著痕跡地拉了一把伊耳謎,在後者還沒來得及問什麼事時,我執起長月對準手腕一劃,濺起的血滴被我彈在了伊耳謎的手背虎口處,血瞬間被吸進皮膚,只留下朱紅色的印記。

  伊耳謎驚訝地看著我,我手腕一翻,長月抵著他的腰示意他趕快走。

  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伊爾謎轉身進入目標所在的辦公室。

  歎口氣,伊耳謎你今天賺大了。

  我回過身,頂著一頭的黑線看著面前至少有20個左右的保鏢——不好意思,本小姐今天心情不好。如果我死了,你們就不要吝惜地陪葬吧!

  手腕利索地翻轉,轉瞬間長月便架在了唇邊。看著左手腕露出的那道新添的傷痕,《陌上》第二樂章「細夢」毫無預兆地在房間裡響起。

  保鏢大驚,但為時已晚,會客廳的所有人,全都瞬間失去了行動力。

  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為揍敵客家犧牲到如此的地步。我送給伊爾謎的第一個禮物,竟然是我自己的血——這是唯一能不受「陌上」影響的方法。

  原本我以為,我可能窮極一生都不可能為誰種下「陌上」的抗體,這幾乎代表著我的命交付到了別人的手中。

  幸好,伊爾謎和我刀刃相向的理由,我暫時還沒有找到。

  過去那些為母親而活所定下的種種尖銳的對自己的束縛,早在我出現在這個世界時便已失去了它的效力。

  時至今日,誰還能對我說,必須要為南宮而活?

  #####

  「細夢」結束的時候,大廳裡的保鏢已經盡數倒下了。

  正到我以為完成任務的時候,左臂的傷口突然火燒火燎般痛起來,剛被收起的長月反射性地舉了起來。

  ……伊耳謎,出事了!

  辦公室的門被大力地撞開,幾股強大的念力驀然沖了出來,帶著一種排山倒海的氣勢。剛舉起的長月和一股巨大的力量相撞,身體不斷後退,地上被劃出黑色的焦印。

  一瞬間,一個黑色的影子如山般擋在我面前。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背對著我站在眼前渾身是血的伊爾謎,大腦一瞬間停止了運作。

  印象中,伊爾謎從未受過如此重的傷。

  左肩膀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不斷地往外冒著血,身上到處都是細碎的刀傷,蒼白的臉上密密地布著細小的汗珠,

  喉嚨深處有什麼東西翻騰著,無法開口,心好象被誰握在手裡,窒息一般難受。

  伊爾謎你這個白癡,不是說沒空救我嗎?……為什麼要去代我受那一刀啊!!!你的肩膀不想要了嗎?!

  我又不是你的誰。

  為什麼要救?

  我忽然,好痛恨自己的弱小。

  我們的對面,站著兩個頂級的念能力者,在受「細夢」的影響下還能發揮著巨大戰力的敵人,雖然對上伊耳謎,受的傷也不少……

  怎麼辦?

  其中一個扛刀的男子對上我,眯起他細長的眼睛笑了起來。「……就是你影響了我們的動作吧?你那奇怪的樂器真是讓我們大傷腦筋啊。」

  巨大的念壓朝我撲來。

  「那麼,就先殺了你好了。」扛刀的男子輕鬆地宣判著我的死刑。

  判我死刑?

  笑。你憑什麼。

  望著眼前強大的敵人,手腕處的傷疤不斷地叫囂著疼痛,我反而沒有了恐懼。

  手腕翻轉著長月,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挑,我開口,聲音冰冷。

  「好啊,想殺,儘管來好了。」

  男人笑的更厲害了。「哈哈,小丫頭,你叫什麼名字?」

  長月「啪」地停止在左手上。「問別人名字的時候要先報上自己的名字,才算禮貌吧。」

  男人睜開眼睛,肅殺的紅色赫然出現。「好一張伶牙俐齒,呵呵,對我口味!聽好了,我叫德洛?凱。」

  我冷笑,剛動身,伊爾謎卻突然身型一移,完全擋在了我面前。

  「你打不過他,德洛?凱是世界十大念能力者之一,另一個也是。不要硬拼,想辦法逃。」

  我皺眉。

  呼吸猛然一窒,我看著德洛嗤笑著抬起他的手。

  「伊耳謎,通訊器……」

  「喀啦」

  有什麼東西碎了的聲音。

  我怔在原地,看著他決絕地斷了我們所有的退路,忽然忍不住想笑。

  「你覺得,我們還逃得掉嗎?」

  站在與伊耳謎並肩的地方,我抬起手,輕握住他垂下的左手,十指相扣。

  伊耳謎的掌心冷的如同刺骨的寒冰,失血過多的結果,是他的體溫在不斷地喪失。

  我抬起頭,望著伊耳謎蒼白的側臉,心裡不可抑制泛起陣陣難過。

  「如果你冷的話,我的溫度分你一半。」我如是對伊爾謎說。

  如果你冷的話,我的溫度分你一半。如果你願意,我就是你的左手。

  並肩作戰的時候,也請你放心地把後面留給我。即使我無法護你周全,也絕對不會讓你比我先死。

  「……呐伊耳謎,我們殺出去。」

  【09.1.6 修完】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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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生

  我想,這是我和伊耳謎的劫。

  #####

  記得在後來那些日子,伊耳謎對我說過的最多的話就是「放心,有我。」

  於是我就真的覺得,即使整個世界的人都不要我了,我還有伊耳謎。

  因為他總是說,沒關係,放心,不怕,乖。

  他對我說,放心,有我。

  我每次都淚流滿面。

  #####

  相握的手鬆開,我們各自奔向戰場。

  伊耳謎說,不要勉強。

  我輕輕點頭。

  架起了長月,運轉內力,陌上第三章「韶光」自唇邊響起。

  德洛兩人的動作瞬間滯緩下來。然而世界排名前十的對手畢竟不是什麼小角色,即使身體僵硬,卻也硬是憑著那完美的作戰經驗接下了伊爾謎的所有攻擊。

  更何況,在打鬥中,陌上的影響力也打了折扣。

  德洛開始集中攻擊我,畢竟解決了我以後就會省去很多的麻煩,比如速度。

  兼顧著長月的同時,我拼命地躲避著來自德洛的致命攻擊,而受傷的伊耳謎早已無暇□旁顧,專心對上了另一個叫利的男子。

  我戰鬥著,卻不斷地痛苦難過。

  看著伊爾謎攻擊他們的同時還要分心照顧我,我深深地厭惡著自己。內力被我在體內運轉的越來越快,第三章的吹奏也遠遠超出了平常的速度,那種來自經脈的撕心裂肺的疼痛又一次席捲了我的全身。

  疼痛什麼的,早就不在乎了。

  無法呼吸,最後一個章節無論如何都提不上來,身體如同被撕裂一般,架著長月的手早已顫抖不已。然而疼痛的感覺,卻越來越麻木。

  不知何時身體周圍卷起了一個強烈的氣流圈,正自覺地幫我擋掉了那些零零碎碎的、力量不強的攻擊,而我卻對此毫無察覺。

  一口血吐出來,「韶光」的最後一章終沒有結束。

  把長月拿在手上,我一抹嘴角,提起速度便朝德洛沖了過去。

  一個聲音突然自腦中響起。

  呐……為什麼這樣拼命呢?

  巨大的衝撞聲瞬間使我斂神,和德洛相撞後跳開,卻驚呆地站在原地。

  我怔怔地看著伊爾謎的身體重重地撞在牆壁上,再慢慢地滑落,忽然感覺一陣眩暈。

  想閉上眼睛,卻發現自己的眼睛如同被釘在了伊耳謎身上,乾澀地無法移動分毫。喉嚨深處不斷地湧上來的洶湧情緒淹沒我,甚至連一句叫喊都無法說出來。

  身體痛到連長月都難再握,我看著伊爾謎臉色蒼白地望著我,費力地扯了扯嘴角。

  「呐伊耳謎,你在做什麼?」

  為什麼要那樣看著我?

  「白癡……還不站起來……」

  你要坐到什麼時候?

  「呵呵呵呵……咳咳……夠了嗎?丫頭,還有揍敵客家的少爺?」德洛扛著他的刀,臉上的表情不可一世。「你們的援軍呢?這麼長時間不到,是因為通訊器的緣故嗎?」

  「……閉嘴。」

  「是因為,你們要死在這裡了,所以被放棄了吧。」

  「閉嘴。」

  「怎麼,還不承認嗎?」

  「我讓你閉嘴啊!!!」

  我提起長月沖了過去,和德洛的刀撞在一起。

  「德洛,所謂的十大高手,就是如此卑鄙的人嗎?你集中攻擊他受傷的肩膀……你竟然……」

  「戰鬥的目的就是取勝,為此即使不擇手段又怎樣?丫頭,是你太嫩了吧!」德洛格開長月,刀鋒一揮,又沖了過來。

  我一怔,頓覺諷刺無比。

  是啊,為了戰鬥不擇手段,我怎麼會忘記這一點……

  我不就是這樣活下來的麼。

  深吸一口氣,我錯身跳開。身體已經漸漸習慣了那沁心的疼痛,力量逐漸穩定下來,我抬起左手,長月在手腕中翻轉。

  身體一滯,是伊爾謎。

  我側過他的身,說,「這次,讓我去。」輪到我,來保護你了。

  伊耳謎頓了頓,沒有阻攔。

  身體裡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

  呐……為什麼要這麼拼命?

  提起內力,我用著比之前快了一倍的速度沖了過去,在架住德洛的刀是,看到了他眼裡的吃驚。

  【呐,你是為了什麼而活著呢?】

  一個勁風掃過,利的操作攻擊被我全數彈回。體內的力量已經被我運行到了極至,內力正自動地回溯到丹田的位置,旋轉所形成的旋渦逐漸變深。

  感受到越來越熟悉的力量,我終於在這個時候回到了最初的狀態——長月終於變回了我的劍,玉蕭的盡頭內力所形成的鋒利無比的刃,破空時的聲音如同長月的歡鳴。

  我的力量,回來了。

  一個急速迴旋,我躲開了德洛充滿殺氣的一刀。但下一秒,便又對上了利手中的短劍。

  【呐,如果你死了怎麼辦?】

  刀進入身體時的聲音意外地刺耳。

  分神的結果就是,利受了我一掌,我卻被德洛貫穿了肩膀。

  倒下的瞬間,一個堅實的身體托住了我,是伊爾謎。沒有矯情沒有猜忌,卻真實地把後背交給了對方。

  頓了一秒,我們毫不猶豫地沖向各自對手——劍對刀,操作對操作。

  我說過的,並肩作戰的時候,請你放心地把後面留給我。即使我無法護你周全,也絕對不會讓你比我先死。

  德洛的刀很快,快到我只能跟上他的速度而非超越。不敢分心,我知道,分心就是死。

  長月再次和德洛的刀碰撞到一起,德洛竟是對我笑了起來。那是一種,淋漓盡致戰鬥時的滿足感。我忽然發現自己,竟對他欣賞起來。

  「丫頭,沒想到和你戰鬥這麼痛快!」無視頭上流出的血模糊了眼睛,德洛張狂地對著我喊著,

  沒有了當初那股邪氣,卻只剩下了單純又淩厲的殺氣。

  「德洛,如果不是敵人,我想我會願意跟你成為忘年之交。」我擋開他的攻擊,「我欣賞你。」

  德洛毫不在意地抹了一把眼角周圍的血,臉變得更為猙獰。他重新提起刀,眼中盡滿囂張和挑釁。「看不起我還是覺得你一定會贏?呵,我倒是想好好向你討教一下刀法了!丫頭,你的斬術,真是意外地合我胃口啊!」

  不拖遝,不華麗,卻招招斃命。

  於是對戰變成了技術切磋,儘管這個切磋仍然搭上了性命,我和德洛似是刻意又無意地遺忘了最初交戰的理由。不同的是,德洛的確是因為想和我交手而交手,而我,卻在每每快要遺忘理由的時候赫然想到伊爾謎為我擋下的一刀。

  我要有戰鬥的理由,否則最後被殺的,只能是我。

  「丫頭,你走神了!」德洛毫不留情的一刀橫斬在我腹部留下深深的痕跡。我深深皺眉——不會因為德洛忘記了最初的因由就不會殺我,相反,他的目的變得更單純,那就是我死。捂住腹部堪堪退後,我終於捕捉到伊爾謎和利的戰鬥。

  伊爾謎如同根本沒有受傷一般,動作靈活自如,力量也絲毫不減,面對著強大的高手利,竟微微占著上風。而同樣操作系的利,受的傷絕對不比伊爾謎少,可動作卻也依然如故!

  天……他們該不是……

  瘋了,簡直是瘋了!!

  深呼吸,我又一次朝德洛沖過去,動作卻更加淩厲起來。這場戰鬥,不能再拖下去了!伊爾謎瘋了……竟然通過操作自己來弱化感官無視身體負荷!

  「有空擔心別人,不如擔心一下自己吧!」德洛的刀自高空砍下,淩厲的刀風刮得我的臉生疼生疼,我堪堪躲過,身體卻一下子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牆上。大腦頓時混亂起來,體內的力量突然瘋狂地衝撞起來,比以前任何一次來的都猛烈。

  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我舉起長月,艱難地站立,感覺到長月裡一股浩瀚的力量正瘋了一般朝身體裡湧,而身體本身的力量,卻透過各個穴位不斷朝外散溢。

  好痛苦……

  【呐呐,為什麼要這麼拼命?】

  眼睛所來得及看到的最後,是德洛高舉的刀。

  我下意識地把長月擋在胸前,一股雄渾的力量透過身體重重沖了出來,我頓時失去了意識。

  【這種問題,誰會知道。】

  德洛瞬間放大的瞳孔映在我眼睛上,我閉上眼睛,身體重重倒了下去。

  【呐……現在呢?】

  ######

  我做了一個夢。冗長,沉重,真切。

  夢裡,時間停駐它的腳步,周而復始,不斷重複著相同的景色。

  我想走出去,卻發現到處都是荊棘叢林。

  我不斷地沖出去,又回來,渾身傷痕,想停,卻停不了。

  一個聲音不斷地詢問我,呐,為什麼那麼拼命想出去?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直到,荊棘叢裡伸出一隻滿是血的手,抓住了我跌倒的身體。

  「睜開眼睛,南宮寒。」

  你是誰?

  「……如果你睜開眼睛,我一定不會再讓你受傷。」

  為什麼要對我好?你是誰?

  「放心。一切都結束了,放心。」

  「你說要分溫度給我的,睜開眼睛看著我,我好冷。」

  ######

  我看到了伊耳謎蒼白精緻的臉。

  還有那沒有一絲血色的唇。

  騎士?

  呵。我一定是睡昏頭了。

  我忍不咧嘴,「呐伊耳謎,我的肩膀,好痛……」

  後者面無表情地看了我一眼,身體靠上牆壁,不知在想什麼。

  我靠上伊耳謎的胸膛,發現臉上一片濡濕。哭了?

  伸手一抹,大片的紅色。

  抬頭,看伊耳謎頭上的血順著他的髮絲,一滴,一滴,滴在我的臉上。

  呵,的確是哭了不是麼?

  不自覺地撫上伊爾的臉龐,我的鼻子一下子酸了起來。

  「笨蛋……這麼拼命做什麼?」

  伊爾謎沒有答話,低下頭望進我的眼睛,嘴角幾不可微地翹起。

  是我見過的,最美的風景。

  「任務,完成了嗎?」眼睛移向天花板,我開口。

  「我殺了。」伊爾謎的眼睛同樣也看向了天花板。

  「你殺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利死後。那傢伙受你蕭聲的影響,完全成了廢人一個,被我隨手解決了。」

  「那些保鏢,都死了嗎?」

  「托你蕭聲的福。」全部深度催眠,和植物人沒區別了。

  我在伊爾謎懷裡調整著姿勢,不緊不慢地問:「呐,伊爾謎,你家人什麼時候能找到我們?」

  「不知道。等著。」冰山臉加冰山語調。

  「那你就不怕我血流幹死了嗎?」

  「你的傷口自動止血了,應該擔心的是我。」

  「那你為什麼還不止血?」

  「沒力氣。」

  = = ||

  認命地幫伊爾謎止了血,我想大概能撐到揍敵客家的人找到我們。看著那粗陋的包紮手法,我一陣無力。這已經是我最好的成果了……

  「呐伊耳謎,德洛,是死了吧?」

  「恩。」

  「我沒想到最後力量沖出去,正中了他的心臟。」我頓了頓,「我不想他死。」

  「他已經死了。」

  「我很欣賞他。」我悶聲。

  伊耳謎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於是,我也沉默了下來。

  #####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我醒來,映如眼簾的,是一臉著急沖在最前面的奇牙,以及隨後同樣滿臉擔心的糜稽。啊,原來是睡著了。

  奇牙扶過我的身體,嘴裡不停地說著「寒姐對不起來晚了」,旁邊的糜稽臉上是深深的懊惱。

  我望向旁邊依然沉睡的伊耳謎,忍不住笑起來。

  我對糜稽說,是我們自己丟了通訊器,不怪你。對手太強,我們倒楣,不怪你。

  糜稽沒有說話,一拳打在了牆上。

  回頭看到席巴和桀諾,我勉強地牽動嘴角說,家主,任務完成。

  桀諾老頭子上前兩步檢查了一下伊爾謎的情況,轉過頭讚賞地對我說,丫頭,做的好。錢我會給你轉到帳上。還有什麼要求老爺子我儘量滿足你。

  我沉默了一下,說,真的嗎?

  席巴也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我看了看伊爾謎因昏睡而線條溫和的臉,心裡一陣柔軟。

  「請收我為乾女兒,家主。」我如是說。

  我要離你更近一點。

  我想更近地守護你。

  【09.1.6 修完】


捉「奸」在床

  坐在柔軟舒適的沙發上,我一邊小心地避過嘴角的裂傷,拼命地往嘴裡塞巧克力,一邊瘋狂地羡慕著這間房子。

  230層果然是天堂啊……

  能力歧視!!190樓和230樓的房間那簡直是一個垃圾場一個宮殿!!恩,連沙發也是最高級的……

  「呵,寒見過真正恐怖的垃圾堆嗎?相比之下,這裡簡直是天堂∼」西索擦著頭髮走出浴室。

  「嘶——」

  嘴角不小心向上一扯,傷口立刻劇痛。「西索,你難道就不知道和女人打架不能打臉嗎?!!我現在連吃個東西都不方便!!」我隨手一個巧克力狠狠地扔去,被某人偏頭輕易地躲過。

  「呵呵∼小寒寒看來還是很有精神的嘛!那麼,再打一場好了∼」

  西索隨意地半躺在床上,酒紅色的頭髮碎碎地垂在額前,不時滴下的水滴順著完美的胸線慢慢往下淌,舉首投足間性感無比。

  嘖嘖,就不能擦乾頭髮再往床上躺……

  「別別別……西索大人,我們才剛打過……我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的……況且你還打臉……」我一臉鬱悶地看著西索,腦子裡不斷YY自己狂揍西索的場景。

  「呵,我不想過早摘掉你喲∼」西索半笑著從床上起身,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我,仿佛要灼穿我一樣。

  果然,我已經成了重點培養的對象了嗎?

  「你的能力,很奇怪。」西索突然開口,「不是念,但卻與念有著相似之處。我很期待呦,全盛時期的小寒寒∼」

  我撇撇嘴,沒有答話,又塞了一塊巧克力。話說,奇牙推薦的還真不錯啊,怎麼以前沒有發覺呢?

  西索也沒有再說下去,只是端起床頭的紅酒,用優雅無比的姿勢一飲而盡。

  和西索交手時間久了,就會慢慢發現一些規律在裡面。例如說沒有完全挑起西索戰鬥欲前,西索習慣打近身戰,當然,我正進步神速;西索完全興奮起來後,就會跟我拼念力,撲克牌和那個奇怪變態的「伸縮自如的愛」每次都會把我和長月限制的死死的

  順帶一提,西索興奮前的標誌性動作,就是舔嘴唇。(汗∼)

  無一不例外,西索玩命般跟我交手。然而事實上,每次他都有分寸,不會真的殺了我,但絕對能讓我喪失戰鬥力

  歎氣。戰鬥經驗的差距啊!

  不是不喜歡和西索對戰,相反我越來越喜歡了。以前是兩星期打一次,現在縮短為一個星期。隨著力量的不斷提升,我所能掌握的長月中的能量越來越多,和西索的戰鬥也逐漸擺脫了一邊倒局面。

  有些迷惑。我和西索,算是朋友吧……

  看我都能主動在不打架的時間來找他了……

  當然,不排除另外一個原因是——樓主的房間,太舒服了!

  沉默中,西索突然開口。

  「小寒寒,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去?∼」

  我一臉「你吃錯藥了?」的表情看著西索,後者挑挑眉,很有耐心地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西索你被伊耳謎附體了麼?怎麼也管起我來。」我翻白眼。

  「不回去也可以喲,今天晚上我們就睡在一起吧∼」

  「我拒絕。」

  「那就回去∼」

  「拒絕。」

  「人家不想再把自己的床讓給你而去睡別處嘛∼∼」

  「……」

  「我告訴小伊你在這裡喲∼」

  「……」

  西索高亢地笑聲回蕩房間裡,我抬頭看他雙手插腰,一臉幸災樂禍。

  「小寒寒也有害怕的時候呀……我還以為你什麼都不怕呢!∼」

  我回他以微笑。

  誰說,我不怕……?我怕庫洛洛,也怕你,還怕伊爾謎……(作:沒出息……)

  我堆笑朝西索諂媚,「西索大人,我是在外面出任務的,順便過來找你玩兩天……任務完成後我自然就回去了你就再收留我兩天……」

  越說越小聲,最後連我自己都不想再說下去了。鬱結地靠在沙發上,連巧克力也頓時失去了它應有的吸引力。

  半天。「西索,你明知道我不想回去的……」

  一片安靜。

  等了半天,疑惑地抬頭,卻發現西同學早就到窗邊喝酒看風景去了。一陣氣結,我直接放棄了和他溝通。

  「揍敵客家如今的大小姐,你要是再不回去,有人就要找我拼命了呦∼雖然有架打我是很樂意,但是,現在我還不想和他動手呢∼」

  西索晃蕩著手中的高腳杯,似笑非笑地扭頭看著我,我突然非常想把杯子塞進他嘴裡。

  我沒有答話,西索繼續說著:「冷戰也要有個限度,你的人頭現在也是在黑市上很值錢的,他是為了你好。」

  繼續沉默。

  「……西索大人難道是嫌棄我嗎?我多留一會都不行嗎?還是我除了能陪您練練手以外毫無用處可言?」我擺出無辜的表情,開始裝傻充楞。

  哼,本小姐就是不走你能怎麼滴我啊∼

  「除了練手沒有別的用處?」

  西索饒有興趣地哼了一聲,慢慢度步來到我面前,欺身靠近,雙手把我困在了沙發之間。一張帥臉瞬間在眼前放大,看得我心跳頻率直線上升。

  「你你你……你要做什麼?」我努力地咽了口唾沫。

  「做什麼?呵呵,小寒寒不是說不想走嗎?那就留下來好了∼」

  西索湊近我的耳朵,溫溫熱熱的熱氣噴在上面,我的身體一時間竟無法動彈。(作者:果然是受西索大刺激了……)

  「留……留下來?」我一邊說,身體止不住向後躲。

  西索渾身忽然散發著危險的氣息,我本能地想逃,剛起身,卻又被大力地摁了回去。

  「呵,呵呵……西索大人,我覺得,我還是回去吧。」

  你太危險了……真跟你打起來我會死的……(作者:重點不是這個好不好……)

  「恩?晚了呦∼」西索嘴角一挑,我瞬間渾身冰冷。

  身體突然騰空,西索動作麻利地一把抱起我朝床的方向走去,我華麗地楞了。

  眼睛直直地盯著上方的西索,脊背涼絲絲的直冒寒氣。

  「西索大人,有事好商量……」

  「恩……沒什麼好商量的。」

  「誒?……我覺得,我還是回……唔……」

  唇突然被堵住,西索精緻性感的臉瞬間在我眼前放大,我的大腦就這樣停止了運轉。

  西索的吻強勢霸道,攻城掠地般,容不得絲毫反抗。我本能地想推開他,但雙手被緊緊地禁錮,呼吸開始困難,嗓子裡發出不適的嚶嚀,換來的卻是西索更強勢的氣息。

  我背抵著床上,西索一隻手把我的雙手禁錮在頭頂,另一隻手開始順著脖頸一寸一寸下滑,劃過鎖骨,在守宮砂上來回摩挲,身體不自覺地泛起絲絲酥麻。我渾身發軟地躺在他身下,想推開他,卻發現連一絲力量都抽不出來。身體的感官開始無限放大,西索強烈霸道的氣息,曖昧,誘惑地,逐漸浸入著我的全身細胞。

  或許是姿勢太曖昧了,或許是房間裡的溫度剛剛好,總之,等我反應過來時,自己的胳膊已經主動攀上了西索的肩,身上的衣服也被那只靈活的手褪的只差貼身衣物。眼前的西索如同一個強勢的帝王,對於他所看中的獵物,永遠都喪失了逃脫的命運。

  「唔……不要……西索……不……恩啊……」

  大腦深處有個聲音不斷提醒我,推開他,推開他,然而西索的吻卻讓我一次又一次提起的勇氣煙消雲散。劃過我肌膚的手,如同引線,點燃著每一寸皮膚的溫度。好熱……

  「……西……西索……啊……」

  ……

  剛才那一聲……是我叫的?(作:原來你也素個YD的孩子……)

  西索的呼吸有些急促,牙齒在我的鎖骨上留下一排排牙印,刺痛的同時竟有一絲的……快感?我吃痛地繃緊身體,指甲深深陷入西索的肩,微微皺起眉。

  快停下……快停下……快停下快停下……

  西索的唇繼續下劃,隔著衣服咬上我的前胸,同時,一隻手順著腰一路下滑,在大腿內側停住。

  「……恩啊……」

  完了……

  西索你再不停下來我就真的完了啊啊啊!!!

  「砰!!」

  割破空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西索突然側過身,帶著我的身體翻滾一圈,停了下來。

  我忽然發現自己找回了身體的主動權,嘴巴張開,大口大口地吸氣,心裡大喊得救了。

  媽媽的,差點就交代在這裡了……

  「啪!啪!」

  兩顆釘子破空而來,帶著濃濃的殺氣,一顆飛向西索,另一個顆直直地釘在我離脖子一釐米的地方,我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朝門口看去。

  ……伊……伊耳謎??!!!

  「額……小伊……」我張口結舌,他什麼時候來的?

  伊耳謎身體周圍不斷地散發著殺氣,身體一陣寒冷,我這才意識到身上幾乎□。

  「踏!踏!踏!」

  伊爾謎三步來到床邊,不由分說拉著我的胳膊就往門外扯。

  「等……我的衣服……」

  伊耳謎停下腳步,回過頭定定地看了一眼西索,嚇得我突然忘記本來要拿衣服。西索完全沒有一副被打擾的樣子,悠閒地坐在床上笑著,朝我和伊爾謎拋了個眉眼,仿佛這一切與他無關。

  丫估計也在慶倖被打斷了……

  胳膊被大力一扯,我被伊爾謎強制性拖到了電梯裡。

  突然想起……啊啊啊!!!我的衣服,還在西索那裡……

  「嘩」,一件外套自上而下蓋在了我頭上,來自伊耳謎的冰冷氣息瞬間包圍我的整個感官。

  你大爺的,欺負我個子矮是不是?(作:怎麼生氣生不到點上去……)

  胡亂扯下來,用外套把自己裹了個嚴嚴實實,我斜著眼睛偷瞄身旁的伊爾謎。

  生氣了啊……殺氣飆的電梯小姐都出冷汗了……

  走出電梯,眼前忽然一陣暈眩——世界怎麼倒過來了?

  「啊啊啊伊耳謎你不要這樣扛著我我好難受啊……我會走路啊!!」

  「閉嘴。」

  「……」

  走過大廳,我還保持著一種被伊爾謎攔腰提著的狀態……看什麼看,沒見過有這麼帶著人走的啊!!我用惡狠狠的眼神把那些投在我身上的眼光一個個逼了回去——有什麼好看的,沒見過弟弟抱姐姐嗎?

  不過怎麼有種,自己被丈夫捉姦在床的感覺?

  「不管怎麼說,伊爾謎你能不能先放我下來?」這樣好丟臉啊……

  「……」

  「大哥,你說句話吧……誒誒,別直接把我扔飛艇上啊!!啊……痛……」

  「……」

  「好吧,你贏了。你就說句話吧……」你釋放的冷氣都快把我凍死了……

  伊:「……」

  我:「……」

  大哥,說句話吧……

  終於。

  「離西索遠點。」

  我:「……」內心一片複雜。

  「以後每天都要回家。出任務要告訴我。」

  我:「……」內心更為複雜。

  「聽到就說話。」

  我:「嗨!」

  「最後一點……」

  我:「……」屏氣凝神。

  「那件事,不可能。」

  我:「……」

  伊耳謎斜過頭看我一眼,沒有再說話。

  還是不可能。

  冷戰了這麼多天,你還是沒辦法接受嗎?

  伊耳謎……弟弟。

  【09.1.8 修完】


弟弟

  有句話叫,自作孽,不可活。

  原來,做個姐姐也這麼困難……不是都說男孩子有個姐姐是件幸福的事情嗎?為什麼我在伊爾謎臉上沒看到一點幸福的色彩?反倒是,每天對著我就是一張黑到不行的臉,感覺像是我欠了他幾輩子的錢一樣。

  你看人家奇牙,張口閉口就是「寒姐」,就連小胖子糜稽也偶爾會叫一聲「姐」,雖然一臉不情願。

  ……怎麼到伊爾謎就變了味道?

  好歹我們也同甘共苦生死與共過了……

  原本以為那次囧事之後,冷戰也就結束了,結果小丫除了一個星期前那莫名其妙的一句「以後,每天都要回家」外,連半句都沒有講過,每天散發的冷氣讓上上下下的揍敵客僕人全都避而遠之。

  誰得罪他了,竟然這麼嚴重?……

  難道是因為任務失敗沒受到錢嗎?(作:任務失敗這種事對於小伊來說是不可能的!)

  在樹上翻個身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我決定不去再想伊爾謎,專心致志地看著樹下奇牙艱苦的訓練過程。

  沒有任務的時候,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在完成了訓練以後過來看小貓的訓練。說來,揍敵客家的孩子天賦真是好啊……才七歲,手法就已經那麼乾脆了……要是在南宮,肯定是那幫死老頭子們的掌上寶。

  只是可惜,包括我在內所有人都不同意這麼早教他念能力,這樣才能讓他充分發揮自己本身的能力。

  看著下麵被伊爾謎打的很慘的奇牙,我無奈。怎麼說也是哥哥,竟然把弟弟打的連基本模樣都沒有了……不要打臉啊不要打臉!!!

  ……要不改天給席巴爸爸申請,由我來訓練奇牙?

  還是算了吧,我怕交給我以後我把他打的更慘……

  看著奇牙一副虛脫的樣子,我翻身下去,架起奇牙,對著伊爾謎說了句「時間到了」後轉身離開,沒有去看身後的伊爾謎什麼表情。

  能有什麼表情?還不是萬年不變……

  很多時候我就在想,是不是因為伊爾謎不喜歡我這個姐姐。

  無論是出任務,吃飯,還是訓練,伊爾謎總是板著一張臉——雖然之前的時候他也沒什麼表情,但現在卻仿佛更冷了。因此當我在處理奇牙身上的傷時無意間提起,奇牙送了我一個無比鄙視的眼神。

  寒姐,別開玩笑了,大哥怎麼會接受。

  什麼意思?我真的差勁到伊爾謎連考慮都不考慮就直接PASS我嗎?

  去問糜稽,結果小丫沒好氣地丟給我一句「不知道!」

  ……切,不就是和媽媽共同研究了一種讓你減肥的方法嗎,效果那麼明顯,你還有意見!(小聲:雖然每次持續時間不夠長,而且時間一過就會又變回之前的樣子,但怎麼說也讓你過了一把「帥哥」癮啊!)

  夜涼如水。

  走出糜稽工作室的時候,看到伊爾謎一個人站在走廊上,眼睛注視著墨一般的天空。

  「沒有星星,你在看什麼?」我輕輕地開口。

  伊爾謎回過頭看了我一眼,之後就馬上又恢復到了看天的姿勢。

  我走到一側,也開始抬頭看天。許久,伊爾謎終於開了口,「下一個任務在哪兒?」

  我聳聳肩。「流星街。」

  這次伊爾謎終於扭頭看了我一眼,滿是驚訝。我繼續說,「父親說,我需要熟悉一下,增長見識。」

  伊爾謎定定地看了我幾秒鐘,什麼都沒說,把視線投到了遠處黑暗的庭院中。

  不做評論嗎?糜稽聽說我要去流星街的時候驚訝的半天說不出話的……怎麼倆兄弟心理素質差那麼多……

  「基裘媽媽也說那地方值得一去,所以我就接下了。不過,流星街到底是什麼地方,那麼有名?我聽這名字已經不下百遍了……」我自顧自地說著,沒有注意到伊爾謎眼裡一閃而過的複雜的光。

  「去多久?」伊爾謎打斷了我的話。

  「啊?大概幾天,也可能幾個月。」我隨口回答道。「有什麼問題嗎?」

  伊爾謎搖頭。「一切小心。」

  我沉默。

  說完這句話,又回歸于沉默,伊爾謎如同一潭靜謐的湖水,一切的波濤洶湧全都被壓在了平靜的表面之下。

  「伊爾謎,你很討厭我做你姐姐嗎?」

  終於,問出來了……

  伊爾謎回頭對上我的眼睛,卻沒有任何的情緒。「恩。」

  「……」

  真的討厭啊……我說你怎麼連話都不願意跟我多講。(作:小伊平常就很少講話行不行……)

  「可是我已經做了。」平靜的語調,「我不知道你有什麼原因在裡面,但是我現在畢竟是你姐姐,你是我弟弟。」我面無表情地看著旁邊的伊爾謎。

  「我不是弟弟!」伊爾謎突然抬高了聲音,雙手扣住了我的肩膀,眼睛裡竟有怒氣。

  肩膀處傳來一陣痛楚,我一時間不知道下一句該說什麼。

  「我不是弟弟,」伊爾謎的聲音回歸到了原來的狀態。「以前不是,以後也不會是。

  我楞楞地聽著他莫名其妙的話,震驚於他剛才過於反常的舉動,不明白這發生的一切都是為什麼。

  為什麼討厭我,為什麼不願做弟弟,為什麼那麼決絕……這些問題塞滿了我的腦袋,但我卻一個都無法解答。

  轉過身,我靜靜離開,身後的人沒有挽留。既然無法解答,那麼就讓它長久地存在著,如果他也覺得無所謂的話,那我又有什麼關係?

  我以為,當我們決定共同面對死亡的時候,我們的心靠的很近。原來,一切只是「以為」罷了,我「以為」,你會離我近了一步。

  「寒……」伊爾謎的聲音遠遠地傳來,我停下了腳步。

  「……流星街,小心。」

  「我沒那麼容易死。」我淡淡地回答,身後的人沒有了下文。

  #####

  我:「……」

  眾:「……」

  看著眼前堆的如小山一樣高的東西,嘴角止不住抽搐起來——難道要我把整個家都搬到流星街去嗎?

  眼前站著一排的人,都是來給我送行的,但是我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像是儀仗隊在悼念魂靈呢?一切都是巧合嗎?還是他們之前商量好的?!

  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沒有任務!!無聊到這個程度是不是有些過分啊!

  基裘媽媽一身誇張的黑色蕾絲禮服,頭上還有跟蜘蛛網一樣的黑色面紗;旁邊的伊爾謎和奇牙一身黑色的訓練服,奇牙手腕上還特地帶著我送他的黑色護腕;糜稽小鬼正處於減肥藥生效階段,一身黑色的休閒裝稱著完美的體形,別說還挺帥;就連一向不穿黑色的席巴爸爸和桀諾老爺子也一身黑色訓練服,因為正好兩人在切磋。

  就剩我一身紅色扎眼地站在他們中間,如同一隻火雞……

  唔……我討厭羽毛。

  「母親……能不能少帶點東西?」我忍不住開口,卻換來了基裘高分貝的叫喊。

  「啊啊啊!小寒是不喜歡媽媽幫你準備的衣服嗎?媽媽好傷心!∼媽媽好傷心!∼」

  好,我帶了。

  「奇牙……」

  「寒姐,我聽人說流星街沒有巧克力,我是為你好才把我的存貨都給你了……不准退給我!!」

  你贏了,我帶。

  「糜稽,你看是不是……」

  咣當一個小型的定位通訊器落在我手裡,「你這女人屬於麻煩體質,你不找麻煩麻煩也會自動來找你。反正流星街人多,炸死幾個也沒關係,我幫你準備了幾箱可擕式炸藥,你看著用,改天再付錢也可以。」

  敢情我是一恐怖分子基地組織……

  一臉鬱悶地轉向席巴和桀諾。「呵呵,我不發表意見。」席巴直接給我吃了閉門羹。

  倒是桀諾,捋了捋他那一下巴鬍子,笑眯眯地對我說:「其實寒丫頭不想帶這麼多也可以。」

  我一聽立刻跳了起來,恨不得抱著他狂吻兩下以表達他對我的「知己」之情。可桀諾的下一句,卻讓我的心立刻涼了大半截。

  「我認為寒丫頭什麼都不能帶,畢竟是出去歷練,條件太好了反而達不到效果了。這樣吧,寒丫頭你把銀行卡也給我,這次歷練要全部靠你自己。」桀諾說完,一隻手就伸到了我面前。

  我:「……」

  (爺爺,你不能這樣啊……你想讓我客死他鄉嗎?)

  (呵呵,不管。如果這樣你就不行的話,那你不配做我揍敵客家的人。)

  (……死老頭,你給我適可而止啊!!)

  (……臭丫頭我就是堅持你能拿我怎麼樣!!)

  (……)

  (……)

  一陣眼神激戰以後,我終於敗下陣來。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啊……

  認命地走上飛艇,回頭看表情各不相同的眾人,我無語了。NN的,老娘豁出去了!流星街,不管你是基地組織還是恐怖分子,老娘我跟你死磕到底了!

  忽然心一緊,我偏頭躲過一顆飛來的釘子。

  「伊爾謎你丫的你想在我戰死沙場之前就了結了我嗎?!!」我憤怒地轉過頭朝著伊爾謎就是一頓狂喊。

  伊爾謎頭上「嘩嘩」壓下幾排黑線。掙扎了半天,終於開口說了句「帶好通訊器。」

  ……好。

  誒?什麼叫「帶好通訊器」?伊爾謎你丫的回來跟我解釋清楚再走啊!!

  【09.1.8 修完】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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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街

  我今天才知道,原來進入必須得走垃圾堆才行……

  狼狽地從一座巨大的垃圾山裡爬出來,用力扯掉還套在頭上散發著異味的塑膠袋,我漫無目的地朝前走,一心煩躁。為什麼進流星街一定要從垃圾堆裡走?我竟然是坐著垃圾車來的……

  我這次的任務,是找到一個女人。這是我進揍敵客家以後第一次接到的除了殺人以外的任務,讓我好奇的是,席巴並沒有告訴我任務目的,只說找到她,然後第一時間通知他就行。

  聽起來真是既簡單又好做。

  只是……

  流星街是什麼地方?那是在地圖上都找不到,卻有著能和一個國家相媲美的占地面積,但卻沒有政府機構任何正規力量都無法駕禦的地方啊!簡單說它就是一超級大的自治省!

  【我們不會拒絕任何東西,所以,也別從我們手上奪走任何一樣東西。】

  「這是800萬流星街人共同的潛規則,如果你想在流星街存活,除非你能力超凡入勝,否則就不要試圖去悖逆他們的尊嚴。」這是臨走前基裘媽媽對我說的最正經的一句話。

  所以……一想到我要在這800萬人裡找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我就想自殺……

  一個月的時間,應該……不夠吧……

  解決了第16批找麻煩的人以後,我開始深深地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如糜稽所說的「麻煩體質」,為什麼別人就能好好地在路上走而我就偏要被襲擊?而且淨是一些看起來凶神惡刹面目猙獰,其實只是一群會用蠻力的人……

  基裘曾經跟我說過,流星街分很多區,而且越往裡走統治者的權力就越大,高手也就越多,相對應的,是生活條件越來越好。

  所以,她說,解決任務最快的方法就是,去找那些每個區的老大。

  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值得基裘和席巴這樣執著?

  算了,這個問題不是重點,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這一帶比較權威的人士吧。隨手把長月別在腰間,我開始了我漫長的「撈針」行動。

  流星街的13區,的確不是一個好地方,我很難想像一個女人能平安地在13區生活五年之久,至少,環境上就無法忍受。因此在我「禮貌地」問了無數人之後終於得到了一點消息——那個名叫芷的女人並不在13區。

  席巴說,那個女人有個標誌性的特點,就是在眉心處有個花瓣狀的標記。而我如今腳下踩著的那個人說,流星街B區有個女人,跟我描述的很像。

  看著前一秒還在我腳下的人倉皇逃跑的身影,我嘲諷地笑了笑。已經進了13區,卻還以為自己是B區的高等人類?若不是你正好提供了我想要的資料,又怎會走的那麼輕鬆?

  B區……麼?

  ######

  「……」

  B區果然是B區啊……真是高級……

  我努力地平息著自己紊亂的氣息,抬頭環視周圍和13區截然不同的環境。一路上邊打架邊問路,外加飛快地趕路,但趕到B區的時候卻還是大半夜了……媽的,流星街好大!

  不過,感受著周圍明顯比13區好太多的環境,我心裡想著哎呀哎呀也不枉費我跑了十幾個小時……還好B區的環境在我的意料之中,若是和13區差不多,我怕我一激動把房子給拆了去。

  大概是因為領導者領導有方,或是因為這裡的人原本素質就比較高,半夜的B區治安還是強過13區很多的。是有一種潛在的分級制度在裡面吧,實力的高低人們心裡都有數,想活命的就安守本分,想死的就去不斷挑戰。當然,也有一些人是通過不斷的挑戰慢慢變強的,比如說西索。

  說到西索……

  啊啊啊!!西索不就是流星街的嗎?!他知道的一定比我多得多,問他不就好了!手機,手機……

  我沒有手機?!!

  靠!原來這麼久了,我竟然聯手機都沒有?!!天啊……我這是怎麼活過來這段日子的……為什麼就沒有人提醒我呢?

  渾身上下摸了個遍,除了長月就是伊爾謎千叮嚀萬囑咐要我帶好的通訊器。當下,我想也不想就拿起那個形狀類似與髮卡一樣的通訊器和家裡聯絡。還好流星街還不是個完全隔離的外太空,信號還是有的。

  「……女人,什麼事?」渾濁不清的聲音,是糜稽。看來藥效過去以後對聲音的影響是最大啊……

  「糜稽,幫我找西索,能連線嗎?」

  一陣沉默,糜稽丟給我一句「等。」

  ……看來是沒什麼問題了,我就知道,在這方面,糜稽絕對值得揍敵客家驕傲。

  「摩西摩西?∼小寒寒找我有事嗎?∼恩??」沒過一會,西索變態的上揚語調就在我耳邊回蕩了,嚇的我突然一陣雞皮疙瘩。

  B區的晚上,配上西索美麗的聲音……還真是……別有一番風味……

  「西索,我現在在流星街,我想問你……」

  「哦?∼小寒寒竟然在流星街?? 到那裡去幹什麼呢,恩?∼」西索「哦呵呵呵呵」的標誌型三段式笑聲寒的我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有個任務在這裡。我想你可能比較熟悉流星街,所以我想詢問一下。」我儘量使語調平靜下來,否則我怕我忍不住對著西索吼出來。

  「呵呵呵呵∼只要是小寒寒的問題,我都願意回答呦!只是,我有什麼好處?∼」我能想像出西索在電話旁邊插著腰風情萬種的樣子。

  ……果然跟西索講話就是一種另類挑戰啊……

  「任務完成後,西索大人想跟我打多久我都奉陪,這樣可以嗎?」55555……席巴基裘你們這次賺翻了為了找一個女人連女兒都搭進去了……

  「好!就這麼定了哦∼小寒寒真是可愛的果實!」黑線……怎麼又扯到果實上去了?「不過小寒寒,在問我問題之前能不能先告訴我,你現在在流星街什麼地方?∼」

  我毫不猶豫幹乾脆脆地答了一聲「B區!」

  結果換來了西索的一陣沉默。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小寒寒竟然到了那個有趣的地方了!」西索在電話旁瘋狂地笑了起來,我甚至能從他的聲音裡聽出興奮!「那麼∼小寒寒要問我什麼呢?∼」

  我皺皺眉頭,越來越覺得事情不好辦。「我要找一個叫芷的女人,這是我這次的任務。」

  「……」

  「……西索?」

  「你找她做什麼?」西索破天荒地沒有了上揚的語調和符號,我的心更加不安起來。

  「我也不知道,這是我的任務,我只負責找到她。」我如實地對西索說。

  「……小寒寒,看在你讓我很滿意的面子上,我給你一個忠告哦!∼」

  西索的聲音裡有一絲正經,不過,那一句【讓我很滿意】是什麼意思啊!!

  「……這個忠告就是,絕,對,不要去惹那個女人,除非你很對她胃口,否則你會死得很慘。」

  「……」

  話雖這樣說,但似乎……西索挑起了我對這個女人的興趣啊∼∼

  「這是我的任務。」

  「呵呵,那我就只好祝你好運了哦!∼小寒寒,千∼萬∼別死了呦!」西索重新回歸變態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出來,我的心情意外大好。

  「放心,還要陪你打架不是嗎?」

  「呵呵,小寒寒∼給你個提醒,想要尋求幫助,最好是去找你那個戒指的主人喲∼」

  「啪」

  通訊器關閉。

  我:「……」(作:某寒已經風化在大街中央。)

  戒指的主人。

  ……

  ……

  ……

  啊啊啊啊啊老天爺你玩我上癮了啊!!!

  【09.1.8 修完】


任務

  有一句話叫做,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正好就套在我現在的心情裡。

  果然糜稽說的真是沒錯,我就是一麻煩體質,要不怎麼會連在大街上喊兩聲都會引來一堆麻煩事?!(作:……這是流星街,而且是大半夜,想活命的人都不在半夜大喊大叫……)

  腦子瞬間回到事發現場……

  當西索掛掉我電話的時候,我足足站在原地楞了起碼30秒。

  我就奇怪,為什麼當初西索第一次看到我手上戒指的時候表情那麼,呃,扭曲……原來一開始就知道!

  抑制不住心裡的鬱悶,我一時忘記了自己是站在大街上,揚起頭對著天就大喊了一聲「西索你大爺的回去老娘不把你臉打成包子我就去跳枯枯戮山!」

  然後,麻煩就來了。

  我沒有想過有人會因為我喊的內容而被吸引過來,更沒有想到這三更半夜有人會閑著無聊在B區散步。

  我只知道,今天我的心註定要備受打擊——

  隨著我警覺的一聲「出來」,街角處黑暗的地方逐漸走出一個人影,直到接近時借著微弱的月光我才勉強看清楚來人。

  很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啊,這不是南宮小姐嗎?噢,對不起,現在應該說是揍敵客小姐了,好久不見。」來人禮貌地向我點頭示意,月光照射下顯現出修長勻稱的身材。

  我警惕地站在原地,輕輕點頭算是回禮。 「請問,先生有什麼指教嗎?」

  他是誰?為什麼會知道我的身份?

  眼前人攤了攤手,開口道:「我碰巧路過而已,寒沒有認出我來嗎?好傷心……」

  我沉默。

  我跟他很熟嗎?怎麼連名字都知道……

  「噢,真是讓我心寒……」眼前人做「心力交悴」狀,看得我嘴角一陣抽搐。「虧我以前還心胸開闊地原諒了你說我不知好歹的事情……要不是團長阻止我還真想跟你打一場啊!」

  「……俠客。」我能聽到我的牙齒因用力咬合而磨出的聲音。

  「哈,看來寒沒有忘記我嘛。」俠客欠扁的聲音響起,我告訴自己要鎮靜,鎮靜,其實心裡已經翻天了。

  「呵,呵呵……」

  啊啊啊啊啊!!怎麼我越是不想碰到誰我就一定會碰到誰啊!!西索才剛刺激完我,旅團就又來了……

  「你怎麼會知道我……」

  「進入揍敵客家嗎?寒小姐,你是真的不知道你掀起了多大的波瀾嗎?」俠客接過我的話頭,一臉的驚訝。「揍敵客家能收乾女兒就已經是大奇跡了,寒?揍敵客的名字是所有揍敵客家在外面名聲最響的。」

  我一臉迷茫,他說的這些我全都不知道……

  「更何況,所有人都在傳言,你殺了世界排名前十的高手之一。你在旅團裡的人氣也很高哦!」

  ……在旅團人氣很高?大哥……這可不是我想要的啊……

  世界前十……是指德洛嗎?

  「那麼,寒這麼晚了在這裡做什麼呢?」俠客隨意地問。

  「你又在這裡做什麼?」我把問題丟還給他。和這種屬狐狸的人打交道,稍微一不注意自己就會被賣掉……

  關於這一點,我可是深有體會啊……

  「我嗎?在夢遊吧。」俠客笑著說。

  「原來俠客先生夢游也可以正常地和別人對話,還能一手拿著天線隨時準備開戰啊……」我諷刺地勾了勾嘴角。

  「啊……哈哈,寒誤會了,我沒有要給你交手的意思,我只是剛開始的時候防備用罷了,知道是寒你,我就放心了。」說著,俠客翻手間天線已經從手中消失。「剛才開玩笑,我是來散步的。」

  「原來俠客先生有大半夜在街上散步的癖好。」

  「我失眠嘛……」

  「……」

  一陣無意義的對話以後,俠客對我發出了邀請。我拒絕了他去基地的提議,但卻又不想就此錯過問出芷的好機會,於是俠客說帶我去一個安靜點的地方坐坐。

  時間回到現實中來,我結束了我的回憶,滿臉黑線地看著對面坐著的俠客。

  「真沒想到流星街竟然也有咖啡店……」我竭力抑制嘴角的抽搐,乾巴巴地笑了笑。

  此刻我們身在一家很∼安靜的店裡,真是個談話的好地方。「你竟然大半夜地敲開人家的門大搖大擺地坐下來聊天……」

  俠客一副很累的樣子靠在椅背上,笑嘻嘻地說:「這裡可是B區啊……而這家店則是流星街裡唯一的一家咖啡店。我剛好認識他們的老闆而已,他為我們行了個方便。」

  剛好認識?……大概是因為這個區所有的人都認識你吧……

  「反正謝謝了,如此麻煩。」我客氣道。

  俠客擺擺手,胳膊撐著下巴靠了過來,一臉好奇。「呐,寒現在可以說來這裡有什麼事了吧……」

  我一臉看白癡的表情看著他,說,「我來這裡關你什麼事。」

  俠客:「哎呀呀我這不是關心你嘛好歹我們也相識了一場。」

  黑線。我:「反正又和你們的利益不衝突,你為什麼要幫我。」

  俠客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眼淚汪汪的面相,用一種小狗的眼神看著我,說:「寒你竟然不相信我……好歹我也是和你共同面臨過困難的……」

  「我什麼時候和你共患難過啊!!」我吼。

  「就上次幫團長療傷嘛……」俠客。

  「你幫忙了嗎?一切都是我一個人在做好不好你連衣服都沒幫他脫!」我即將暴走。

  「最起碼是我把他抬回來的吧,而且衣服我又不是沒脫而是你不讓我脫。」

  「我說了不讓你脫了嗎?你要是來幫忙脫的話我不就可以不脫了嗎?!!」

  「兩個人脫不是更快嗎?可你非要一個人脫不准我脫……」

  (作:俠客我怎麼感覺你特別想脫團大的衣服呢?)

  ……

  一陣蕭瑟的風吹過,頭頂出現兩隻烏鴉。「八嘎∼八嘎∼」

  俠客一臉抽搐,慢吞吞地說:「我……怎麼感覺這話題有點……」

  我掩住嘴輕咳了兩聲,馬上又換上了一副正經的樣子。「咳……俠客,你真的要幫我嗎?」

  俠客也馬上回到原來話題,點了點頭。

  「你的條件是?」我問。

  「這要看你事情的難易程度了。」俠客聳聳肩,重新靠上了椅背。

  我猶豫了一下。「我要找一個女人,名字叫芷。」

  果然,俠客的反應和西索一模一樣。「你找她?額……這個是有些,困難。」他似乎在尋找著合適的詞彙來向我說明。

  「我能向你提供一些關於她的消息,類似於她的地址什麼的,但是找她包括找到她以後的事情都得靠你自己,我幫不了你。」

  俠客越說我的心裡越奇怪,對於這個叫芷的女人的好奇度更是成倍地往上翻。為什麼就連西索或是俠客這樣的人都對她有一些……忌憚?

  俠客一聽笑了起來。「並不是懼怕,只是有些難相處吧。這麼些年來,我只見過幾個人能跟她好好相處。一個是團長,一個是瑪琪,一個是西索,看來你認識他。還有最後一個人,似乎是芷的舊情人——當然,只是我的猜測,畢竟這麼多年都沒出現過。更何況,那個女人的確切地址我不清楚,連在不在B區都是個問題。只有瑪琪知道——似乎前兩天剛去過的樣子。」

  我越聽越鬱悶。

  庫洛洛……我不能見他;西索……沒來的意思;瑪琪……不認識;舊情人?連影都沒有……

  沉默當中,俠客突然說:「要不要我幫忙你決定。至於條件,以後再說,反正我不會讓自己吃虧就是了。」

  「我想想。」

  和俠客談條件,付出的代價絕對不是我所能想到的。

  他要的,絕對是我能做到的,但絕對也是我不會給的。

  怎麼辦?

  「寒,想好了嗎?」

  咬咬牙,「就拜託你了。」

  俠客笑了起來。

  俠客說,讓同是團員的瑪琪帶我去找她,因為瑪琪曾經是芷的徒弟。如果這樣的話,我就必須得先跟俠客回基地。

  「不能找她出來嗎?那個瑪琪小姐。」極度不情願去基地的我正試圖和俠客溝通。

  走在前面的俠客突然回過頭來,認真地看著我的眼睛說道:「寒,請求別人幫忙的基本禮貌是親自前往,這你不會不知道。」

  我無語,認命地繼續往前走。

  這樣基本的禮貌我知道啊,只不過我真不願意跟你去基地啊!我和庫洛洛的契約啊……我還不想讓我全身的血液倒流呢。

  怎麼辦怎麼辦……

  走在前面的俠客開始說基地的情況給我聽。

  「基地現在大概比較熱鬧,畢竟我們最近沒有任務,而且這兩天出去辦私事的團員們大部分都回來了,所以請寒多包含了。」

  「恩。」

  我心不在焉地答覆著俠客,自己也沒注意,竟都是些單音節。

  俠客突然停了下來,以至我差點撞上去。「寒,你不專心哦。」

  一言道破。

  我歉意地朝俠客笑笑,心裡卻慢慢開朗起來。

  席巴爸爸只說讓我找到芷的位置,卻沒有說要我一定要去見她,那麼我從旅團那裡打聽到確切位置,然後通知席巴就可以了。為什麼要把事情想得那麼複雜?本來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是我想太多了。

  只是,庫洛洛,怎麼辦?

  俠客繼續說著,我漫不經心地跟著他走,心裡想的全是怎麼避開庫洛洛。突然一個激靈,我猛地抓住俠客的衣服,睜大眼睛看著他。不是我聽錯了吧……

  「再說一遍……剛才的話再說一遍!!」我對著俠客喊著。

  俠客似乎是被我突然的舉動嚇著了,一臉的茫然。「……你一切注意就好……」

  「不是不是,是前一句!前一句!」

  「……我說,團長今天不回來,基地大概比較亂,你一切注意就好……」

  團長今天不回來。

  團長今天不回來!!!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我蹲在地上大笑起來。

  太好了,老天你對我真是好!

  倒是俠客,似乎對我神經質的舉動很迷茫。「寒,你……沒事吧?」

  我看著他,更開心地笑了起來。這下俠客徹底蒙了……

  旅團的基地是一座大房子,據俠客說是處於B區的中心地段。看來,旅團在B區,地位不低啊……

  聽到這句話的俠客哈哈笑了起來,說寒你不瞭解旅團。我們全是從流星街最混亂地方一路走來的,所以房子大小身份高低什麼的,我們無所謂。住在這裡只是方便,而且是現成的。我們懶的去自己準備罷了。

  說來,幻影旅團,不就是這樣的嗎?

  走進房子的時候,客廳裡只有一個藍頭髮看起來很冷酷的美女,俠客說,那就是瑪琪。

  我說,那其他人呢?

  俠客促狹地看著我,說寒原來是希望我介紹每個人給你認識啊……

  我看著俠客的表情,搖了搖頭。

  蠢問題,別人去哪裡,關我什麼事。

  在俠客的一番介紹下,我和瑪琪互相打了招呼。

  俠客在旁邊大呼小叫地說明明都是女生怎麼一點熱情都沒有兩個人都那麼冷淡……我一臉黑線地瞪了俠客一眼,俠客笑著不再說話。禮貌地向瑪琪說明來意,我提出了請她幫忙的請求。

  「我拒絕。」瑪琪冷冷地回答。

  我:「……」

  「給個理由吧。」我看著她毫無表情的臉,淡淡地開口。

  「我不想見她。」

  「……」

  瑪琪的答案出乎我的意料。不是徒弟嗎?果然,那個女人有問題。

  俠客在旁邊幫腔:「瑪琪,就幫個忙吧。寒也是出於不得已原因才來找她的。」

  我接過話,「更何況,我只需要你告訴我她在哪裡,不用你去見她。我只想知道她的確切位置,剩下的交給我來辦就好。」

  (小聲:其實沒有剩下的事了……知道位置我就回去覆命去了∼)

  瑪琪轉過頭,第一次認真地看了看我,平靜地開口:「你會有麻煩。」

  我給了瑪琪一個安心的笑,「這就是我的事了。」

  俠客插嘴:「寒,瑪琪的直覺一向很准。」

  我:「……」瞪他一眼,沒說話。

  沉默了一會,瑪琪終於點了點頭,答應了我的要求。

  「芷現在的家在B區的最南端,和C區相鄰的地方……」

  #####

  走出旅團基地,我在最快的時間內聯繫上了席巴。

  「辛苦了,不過有個追加任務,錢我會給你算上的……」席巴聽不出情緒的聲音回蕩在我耳邊,我滿頭黑線。

  不是錢的問題……實在是我不想呆在流星街啊……

  「……父親請說。」

  「找到芷,帶她回揍敵客家,時間不定。」

  ……

  ……

  ……

  什麼?!!!!

  【09.1.8 修完】




  「說到,我相信以前和我有過相同遭遇的人都和我一樣想爆發小宇宙然後毫不留情地海扁她一頓。和她共同生活一個月,幾乎比一輩子都累。」

  很久以後回憶起那段日子的時候,我和瑪琪的觀點驚人的相似。

  #####

  如果說席巴的命令讓我「噶嘣」斷了一根筋的話,當我來到傳說中芷的家門前時,我腦中的另一根筋伴隨著眼前所見的景象而再一次崩潰。

  殘破不堪的房子,下一秒就要坍塌的牆壁,不知道消失到哪個太空去的大門,以及四散在地上的殘磚頭爛瓦片,還有最後一樣,一個有著高窕身材,灰頭土臉蓬頭垢面,身上沒一件完整衣服的女人,站在這片可以稱的上廢墟的前面。

  我嚴重懷疑,我眼睛所見的,究竟是不是「人」這個物種。

  而造成以上現象的罪魁禍首,則是一聲巨大的爆炸聲——我可以肯定這場爆炸就是我前方100米處背對我迎風而立的女人(姑且稱為女人吧)鼓搗出來的傑作。

  然而某兇手卻一臉茫然地慢慢回過頭,問路一般的語氣問我她的房子到哪兒裡去了……去你丫的,我怎麼可能知道你把房子弄到哪兒去了?!!

  只可惜,芷是個性格長相不同于西索但變態程度絕對更勝一籌的又一變態。

  變態的思想,豈是我這種正常人所能解讀的!!

  因此,當我還沒有整理好思緒的時候,事情已經變成了現在這個狀態——

  規矩地坐在一塊磚頭上,對面是被亂糟糟的頭髮遮住了眼睛的芷。而她,正在殷勤地給我倒茶。

  話說你這一套茶具和杯子都是從哪兒掏出來的?……

  只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芷已經很久沒有被人罵過了,不然我想不出第二個理由來解釋為什麼我對著她一頓忍無可忍的怒吼以後,竟然還能引起她的興趣。

  總之不是美人計就對了。早在我看到她的背影時,就已經感覺出來她非常的美。

  我只想說,你聽從我的意見把頭髮整理好恢復了一點形象這是很好,而且我現在也正式承認你很漂亮了,但能不能別再用那種仿佛實驗者看到小白鼠一樣的眼光盯著我……

  借著撩頭髮的姿勢擦了擦額頭上讓人無力的汗水,我小心地應付著芷——我對她一無所知,也對她願意跟我回去的幾率完全不抱希望,所謂的任務,比我想像的,要困難多了。

  ……因為這個女人一直拉著我說著一些聽著想讓人扶牆的話題,例如我的眼睫毛為什麼那麼長,例如我的生理期是什麼什麼,例如為什麼她不明白自己的家在眨眼間就消失不見……

  「不就是不小心摔了一個小型炸彈嗎?我只是隨手把它放在餐桌上而已……」芷一甩頭髮,異常瀟灑地說。

  這個女人……我忽然覺得她跟基裘在某些方面很像。

  最終,這個女人連酒都拿了出來。

  嘴角抽搐……她這是要準備跟我對酒當歌舉杯邀太陽嗎?

  按下她遞給我的酒,我微笑著搖頭。開玩笑……我要是在這裡喝酒了,誰來給我收屍?

  輕抿一口清茶,我緩慢地開口。「芷(她讓我這麼叫的,因為這個自來熟的人已經把我的名字省略掉『南宮』自動升級成了寒),我是特地來找你的,有事想跟你……」

  商量兩個字還沒說出來,就被芷打斷了。

  「寒啊,你難道不知道喝酒的忌諱嗎?不談正事啊不談正事!!」芷煞有介事地豎起食指在我眼前左右搖擺,之後還重重打了個酒嗝。

  我無語。

  「寒,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跟你一起喝酒嗎?嗝……」芷如同醉了一般晃蕩著酒瓶子笑著對我說,一雙漂亮的紫瞳燦若夜間星辰。

  我輕輕搖了搖頭,放下手中的杯子。

  芷纖長的手指來回摩挲著瓶口,眼睛飄向了遠方。

  「你是第二個說我的眼睛像夜晚的星星一樣的人。就因為這句話,我原諒你罵我神經病加白癡的事,你看,我隨身的炸彈都扔掉了。」說完,回頭指了指身後不遠出那一堆和糖果差不多的東西。

  ……所以說難道我要感謝你嗎?

  「我已經好久沒有聽過這句話了啊……」芷的聲音仿佛從另一個空間傳來一般的空洞。眼睛望著一個方向,像是希望看到什麼一樣,又像是看到了什麼一樣,表情空白卻讓人莫名的沉重。這時的我才強烈地感受到來自她本身的一種所謂成熟女人的魅力和風韻,那種,因時間和經歷所累積出來的魅力。

  然後,我才意識到,眼前這個女人,都已經算的上我的前輩了。

  「為什麼不出去找他?」我靠著一堵殘破的牆靜靜地問。

  芷突然扭過頭來看著我,眼睛裡有著我讀不懂的複雜。

  楞了兩秒鐘,芷「哈哈」笑了起來,提起酒又灌了一口。「你在說些什麼呀寒……話說,你真的不要喝點?」她把酒瓶往我這邊推了推,我搖頭拒絕。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芷,雖然我認識你還不到兩個小時,不算上之前我聽到的所有關於你的傳言,我自認為你不是那種甘願委屈自己的人。」我聳聳肩,看著芷在我的杯子里加滿清水。

  「哎呀哎呀我們真是和的來啊雖然我都能做你阿姨了……我喜歡你這種說話直接腦子又聰明的女人!從你一開口罵我白癡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太和我胃口了真是個爽快人……」

  我:「……」

  你丫的想說我腦子少根筋就直接說!!還是你就有那種喜歡被人罵的癖好非得讓我罵你兩句你心裡才舒服……還轉移話題轉移的這麼理所當然……

  我扶上自己的太陽穴,不想再聽這個白癡女人不著邊際的廢話。我就知道,跟她說多了自己絕對會再一次忍不住開口罵她。

  「……對了,你剛才說外界對我的評價什麼的……都說了些什麼?」芷突然刹住話頭突兀地問了一句。

  我突然楞住,隨即笑。

  「沒,就聽說你不怎麼好相處而已。不過我看現在還蠻好,最起碼沒出狀況。」

  芷呵呵地笑了起來。

  「說來,在最開始我沒有見到你之前對你的設定是個脾氣古怪長相奇醜無比的巫婆類……啊啊啊,當然我現在沒有這個意思了真的沒有了!」

  聽見我這樣說芷才終於停下準備強行灌酒的動作。

  「其實,我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專門來找我。我看到了你的戒指。」芷又灌下一大口酒,同時指著我右手食指上黑色的戒指。

  「我想知道帶著庫洛洛那小子戒指的人是個什麼樣子的。」

  庫洛洛……那小子……

  我乾笑了笑。怎麼所有人都認識這個戒指啊……無力地扶上額頭,我說:「那你現在知道了嗎?」

  芷看著我詭異地笑起來,乾脆地答了一聲「沒有。」

  滾你丫的……

  「要是寒你能在我這裡住兩天的話我一定會知道的,真的!!所以就留下來住兩天吧!∼」芷閃著她亮晶晶的眼睛期盼地看著我。

  突然覺得看到了某種犬類……

  「別裝嫩,我拒絕。」我滿頭黑線地回答。

  「成年累月都是我一個人呆在這裡,孤單寂寞什麼的,似乎沁入我的心肺一般……」芷的聲音又重新變成了之前的空洞,表情淡然還有一絲悲傷。

  我抬手一個杯子就扔了過去,紅彤彤的十字路口排滿整個頭頂。「別給我裝!!有誰變臉變這麼快的!!!」

  芷輕鬆地躲過杯子攻擊,笑嘻嘻地開口:「你不是還有事找我嗎?只有留下來我們才有的商量啊對不對∼」

  「威脅我?你以為我不敢對你來硬的是不是啊女人!」我咬牙切齒地沖她吼著。

  聳肩,攤手,眨眼睛。芷一臉的無奈表情:「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嘛。」

  「想死我隨時成全你……」

  「想被炸我也隨時可以奉陪∼」

  看著眼前的芷,我突然感受到了她□裸的孤獨空寂。

  她笑的很開心,是一種完全不符合她年齡的愉悅,比之最初,好太多了。

  好吧,住下來就住下來。

  反正我還得和她商量去揍敵客家的事情,住下來也沒什麼不好……

  一看我答應了,芷立刻又拉著我要一起喝酒,被我直接推到廢墟裡去。芷正興奮地講著關於B區哪裡那哪裡被她炸過,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喂死女人,你準備讓我住哪裡,就這個……這個爛磚破瓦裡嗎?」我太陽穴隱隱地跳動著。

  「當然不是!既然我們這麼和對方胃口,那我就破例帶你去我家——以前可從來都沒有過的哦!∼」芷一個肩膀靠過來,仿佛在說著「看吧我夠哥們吧」。

  「哦……那就謝謝阿姨了。」我調侃道。

  「轟!」

  「芷你個白癡你真炸啊!!!」

  「哦呵呵呵呵呵呵……」

  芷是個奇怪又有點任性的女人,但並不壞。

  我回頭看著那個面對著夕陽而站的美麗女子,心裡輕輕念著這一句話。

  只見芷慢慢地轉過身,一輪碩大的血紅殘陽正在她背後緩緩下降。芷臉上有著平和的笑容,燦若星辰的紫眸和我的眼睛交會,頓時染上了笑容。

  「寒,庫洛洛明天回來。」

  「不關我事。」

  「啊拉啊拉∼」

  「其實庫洛洛和我沒什麼……」

  「誒,我說有什麼嗎?」

  「還有這個戒指其實是他……」

  「啊呀,我都說了沒什麼的,不就是帶著他的戒指嘛……總之明天你知道他要來就行了,要是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牽線什麼的,雖然成功率比較小……」

  ……

  牽……牽……牽線?!

  「芷你個白癡你想讓我死啊!!!!!」

  【09.1.8 修完】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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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避見面大作戰之一

  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的鏡子,我說不出一句話來,只剩下滿腔的鬱悶——鏡子裡這個有著重重眼袋和黑眼圈的女人是誰啊!!!

  「芷你給我出來看看你的好成果!!」

  「……啊!你怎麼了?」

  「芷你有種就別跑看我今天不廢了你!」

  我崩潰地看著在後面不停道歉但臉上沒有一點歉意的某女狼,竭力地忍住自己想跟她開戰的衝動。

  「啊啦不要氣了寒……這樣吧,給我兩個小時的時間我幫你做一種能恢復原本面貌的化妝品,保證你絕對滿意!!」芷一臉得意地望著我,等著我的答案。

  我瞪她一眼,扭頭就走。

  「哎呀寒你不要走啊……我保證這次的絕對安全!!相信我吧相信我吧……」芷在後面對著我窮追不捨,嘴裡還不停地嘮叨著。

  開玩笑……我要是相信你我就不是南宮寒!錯了,是寒?揍敵客。

  昨晚我算是真正知道了為什麼西索俠客他們口中的芷會那麼恐怖——那個女人乾脆就是一實驗狂!基本上是想到什麼做什麼,完全不帶考慮周全就開始。

  當然,依我看她做的最多的就是炸藥,其他的像什麼多功能刷子啊,迴圈使用的火柴啊之類的,全是跟炸藥一個性質的危險品,沒一個是個正常的東西!!

  結果昨天過於興奮的某人拉著我在她的實驗室裡呆了整整一個晚上,把以前沒有試用過的實驗品一一都嘗試了一遍,美其名曰「向你炫耀」。

  我覺得我現在能活著簡直就是個奇跡……我該慶倖自己不用跟她打一場「生化危機」大戰。

  芷的念應該是具現化系的,像那些她不離手的實驗工具都是具現出來的。

  當然,芷只有一個缺點,是她自己說的,那就是近身戰糟糕到簡直不能看的地步。

  聽到之後,我足足楞了三秒鐘。

  我一直以為芷是個各方面都很強的女人,直到她為了證明自己沒有說謊而跟我打了一場了以後,我徹底相信她是個近身戰白癡——那場戰鬥我只持續了10秒鐘,就被迫暫停了。

  10秒鐘啊……

  為了彌補這一點,芷的身上從來都是帶著不下於能滅掉一個小村莊的炸彈毒藥之類的東西。她說,這也是她能在B區生存這麼多年的保障。

  我當時問她,為什麼要告訴我。結果芷似乎很驚訝於我問的這個問題,理所當然地說因為你和我胃口啊我們都交換了名字了算是朋友了。

  果然,流星街的方式嗎?

  直接無視這個瘋女人,我一把拉開椅子就著餐桌坐了下來。別說,芷這個家還真是不錯,乾淨整潔。畢竟是遠離了實驗室,安全係數還是比較高的。

  「好吧,我放棄為你做化妝品的打算,」芷一臉無奈地在對面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牛奶。「不過你這個樣子真的能見庫洛洛?」

  ……

  我直接一個叉子就扔了過去。

  「芷你存心的吧!我昨晚跟你說了800遍我和庫洛洛沒關係了你竟然還這樣?!!」我甚至都能感覺出來自己頭頂那個紅彤彤的十字路口。無力地扶上額角,我感覺自己要減壽了。

  芷笑眯眯地看著我,仿佛我發火的對象不是她一樣。「那又怎樣,沒有關係就製造關係唄。寒,我可是喜歡你才介紹庫洛洛給你認識的別人我還不幹呢……」

  「庫洛洛是你乾兒子嗎你這麼操心他……」我鬱悶地咕噥了一句。

  芷砸砸嘴,一臉可惜地說:「是我乾兒子就好了,可惜他不是,我們之間是生意夥伴……可不過不管怎麼說,他的念可是我一手教出來的啊!!」

  忽然寂靜。

  「什……什麼?庫洛洛的念……是你教的?」我結結巴巴地說著,舌頭都是硬的。

  芷點點頭,用一種「大驚小怪」的眼神瞥了我一眼,又開始奮力和早餐戰鬥起來。用她的話說,別的可以不吃,但早飯必須得吃。

  我迷茫了。「你不是瑪琪的師傅嗎?」

  芷點點頭,「是啊,不過我教過庫洛洛的事只有我們倆知道,現在加你一共三個人。當然,教庫洛洛是在瑪琪之前了。哦,對了,我今天要跟庫洛洛談生意,放心我絕對會早點結束然後讓他陪你,不會讓你無聊的!」

  我立馬從震驚中恢復過來,毫不猶豫地把手上的盤子也扔了出去。「你丫給我閉嘴!」

  靠著門看著芷悠閒地整理著實驗成果,我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跟她開口。「芷,庫洛洛什麼時候會來?」

  芷一臉奸笑地望著我,說:「哎呀,這麼快就等不及了?」

  「長月……」

  「啊啦開玩笑的,庫洛洛大概馬上就到了吧,我們約好了是10點見面,現在時間也差不多了。」

  我皺皺眉頭,又問:「他要呆多久?」

  芷:「一般談完就會回去,如果時間晚的話會一起吃午飯,不過一般都出去吃。」

  我一聽,松了一口氣。

  「芷,見到庫洛洛的話能不能別跟他提……」

  「鈴∼∼∼∼∼」芷具現出來的類似於門鈴一樣的東西清脆地響了起來。

  「啊!!來了來了!!寒去開門。」芷跳了起來,準備把實驗品集中起來帶出去,隨口就朝我喊道。

  而我早在門鈴響起的那一刻就拔腿往自己的臥室沖,同時丟給芷一句「我突然有事先回房間去了。」

  一刻不停地飛奔到臥室然後狠狠地鎖上門,這才聽到門鈴的聲音停止,緊接著就是芷特有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我松一口氣,虛脫般把自己摔進被子裡。

  喲西,南宮寒,你現在需要的是去睡個回籠覺然後靜待庫洛洛的離開!

  芷那傢伙,應該不會提我的吧……

  只可惜,有句讓我深信不疑的真理竟然在這個時候跑出來再一次證明它的正確性——那就是,計畫趕不上變化。

  沒過一會,我就聽到了一陣急切的敲門聲,芷的聲音從門的另一邊傳了進來。「寒?你在不在?怎麼不出來?」

  啊……偉大的芷女王,你都不能忽略我然後好好去談你的生意去嗎?

  我鬱悶地從床上坐起來,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比較急切。「馬上就來!我換個衣服……」

  「換什麼衣服啊你帶衣服了嗎你!!」又來了,芷幾乎滅絕了的吐槽能力。

  「化妝不行啊!!」我不耐煩地說。

  「那你還拒絕我剛才的提議?!」

  「你……」

  正準備罵回去,突然一個好聽的男聲在門外響了起來,我一個激靈立刻從床上跳了起來。

  啊,該死!

  大概是因為動作太不協調,起身的時候太急,腸子似乎絞在了一起,突然間的疼痛讓我重新跌回到床上。

  苦笑。

  庫洛洛還真是,好魅力啊……連我的腸子都拜在你的褲腿下了……

  我咧著嘴抱著肚子在床上來回翻滾著,腸子絞在一起的後果就是我幾乎提不上氣來。

  只聽庫洛洛說:「芷,有什麼事嗎?」一如既往溫柔的聲音,這會卻讓我如聽到了葬禮進行曲一般。

  芷回答說:「沒什麼。我的一個朋友,想引見給你。」

  庫洛洛的聲音裡帶上了一點驚訝。「哦?芷的朋友?那我還真是要見見了,不知道是誰這麼榮幸。」

  芷沒有答話,而是重新敲響了我的房門。「喂,女人,給我適可而止啊!快點給我出來,難道你就這樣讓人家等著嗎?」

  慶倖!芷沒有喊我的名字……

  我把頭捂在被子裡試圖順導我的腸子,但完全沒有效果。掙扎了半天,我終於從嘴裡崩出了幾個字,聲音啞的連我自己都分辨不出來。「我肚子疼……」

  「什麼?」芷似乎沒有聽清楚。

  「我……唔……」

  你丫的你那麼高的念力都哪兒去了連老娘講話都聽不見?!!

  庫洛洛突然開口了。「芷,你的朋友似乎身體有些不適……」沉默了一下後又補充說:「她剛才似乎說她肚子疼。你要不要去看看?」

  芷的聲音突然拔高。「什麼?你肚子疼?怎麼回事?我進去看你,你等著。」說完,擰了擰門鎖,發現沒有反應。隨著「轟」的一聲,門直直地倒了下來。

  我整個人縮進床裡,用被子完全蒙住自己。

  「怎麼樣了?」芷一下子就撲到了我的床上。「怎麼會突然肚子疼呢?我看你身體很好的啊……」

  「我……你……」

  「你說什麼?」

  半晌,我終於對爬在我身上的芷咬牙切齒道:「你丫要是……能從我身上起來,我絕對還能再多活一會……」

  ……一陣寂靜。

  芷一下子就從床上跳了下來。

  「你去……忙你的,我馬上好……一會就沒事了。」我下著逐客令。

  芷是聰明人,沒有多猶豫,丟下兩句安慰話就轉身出門了。走的時候還順便又幫我具現了個門出來……女人就是細心啊∼∼

  可當我聽到門外的對話時,我就再也提不起誇她的心情了。

  庫洛洛:「你的朋友,沒事吧?」

  芷:「啊,沒事。她要是就這麼有事就不配做我朋友了。」

  庫洛洛:「那就好,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

  芷:「恩,我們回客廳。」

  太好了,你們終於走了……

  突然,「寒,如果有問題就喊我,聽到沒有?」

  咣當。

  我的心一下子就這麼沉了。

  果然,庫洛洛的聲音響起。「寒?」

  芷淡淡地回答:「恩,南宮寒。」

  ……

  完了。

  庫洛洛沉默了半天終於開口,聲音有些怪怪的。「你的朋友,叫南宮寒?」

  芷:「是啊,你應該認識的吧……關係不一般哦∼」

  沉默了一下,庫洛洛輕笑,「只是碰巧認識而已。」

  芷:「是∼嗎∼?」

  庫洛洛:「是。」

  很好,芷一定怒了。

  果然。「我很好騙是吧?一個兩個都這樣告訴我,啊?!」

  庫洛洛:「她也這麼說?……呵,那麼,兩個當事人都這麼說了,芷你還想知道些什麼?」

  芷:「你說我想知道什麼!連那個戒指都送人家了還說沒什麼特殊關係,恩?你以為我的智商跟你的情商一樣嗎?」

  庫洛洛乾笑,「……那個戒指啊,無所謂的東西。」

  芷冷哼一聲,語氣輕快:「對我來說的確無所謂,但你不怕那幾個煩人的老頭子找你麻煩嗎?那些規矩什麼的能悶死你。」

  庫洛洛笑。

  芷:「也該是稍微讓他們收斂一點的時候了吧……再容忍他們,我都想去滅了你。」

  庫洛洛笑了笑,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潤,但卻帶上了絲絲霸氣,君臨天下一般。

  「呵呵,現在在B區,我們說的才算不是嗎?誰敢指責?」

  我忍不住挑了挑眉毛,興趣十足。

  是因為在芷面前才這樣嗎?還是因為是在流星街,所以可以不用刻意掩藏自己的那份沖天的傲氣?

  芷放聲地笑了出來,似乎很是滿意庫洛洛剛才的那一番話,就連開口時,芷的聲音裡還帶著笑意:「還是庫洛洛!!……不過,寒知道嗎?」

  我的耳朵也豎了起來。

  庫洛洛平靜:「知道什麼?」

  芷:「知道那個戒指是代表B區最高統治權的嗎?」

  ……

  ……

  ……

  B區最高統治權?

  騙人的吧……

  【09.1.8 修完】


躲避見面大作戰之二

  「……意思就是這次的催眠失敗了?應該不會啊……藥沒有問題啊,瑪琪和俠客不是試了嗎?」芷的話中帶著少許的不敢相信。

  「的確當時藥帶過來時沒有問題。我想應該不是藥的問題,而是飛坦所受的傷的緣故。所以這次我想是不是把藥改良一下。」庫洛洛用著平穩的語調說著。因為有牆壁的阻擋,我無法看到他和芷的表情。

  呆在臥室裡消化著好不容易停止的因為腸子打結帶來的痛苦,我正好聽到庫洛洛和芷不大不小的聲音從客廳傳來。雖說偷聽別人的談話不是什麼正經事,但誰讓我的房間離客廳太近……我這是正大光明地聽,是吧。

  相比於旅團的誰誰誰受傷或是下次行動準備什麼什麼型號的炸彈毒藥之類的事,我更擔心自己以後的生活。這個戒指,既然西索知道是庫洛洛的,那麼他必定也知道這代表了什麼。俠客一定也早就知道了,就連那個瑪琪,肯定也已經看到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得不考慮揍敵客家的情況。

  如果沒錯的話,基裘媽媽來自流星街,那麼她一定知道這戒指代表了什麼,雖然她可能不知道這戒指之前的主人是誰。如果這樣的話,那麼家裡的幾個大家長應該也知道了……

  怪不得放心我來流星街啊……

  可憐的伊爾謎……他一定不知道這事,我敢以我的名字發誓。看來家裡是不準備告訴他。我想,他絕對不會同意我跟旅團有什麼關係的……

  可是,誰敢保證我帶上了這個戒指就表示了我在流星街的安全?

  說來說去,我還是一危險分子!(注:指隨時會遇到危險事情的分子。)還好我不會長期地留在流星街,不然不定哪兒天伊爾謎就要來打包我的骨灰了。

  mo……芷到底會不會跟我一起走?

  「……我想應該用另一種催眠的方法,畢竟只有在催眠狀態下我才完全有把握把毒分離出來。那可是連小滴都無法吸出來的東西啊……」芷有些感歎地說。

  「有沒有暫時抑制的方法?」庫洛洛的聲音不緊不慢地響起。

  歎氣。現在,還是先擔心現在吧。

  都已經三個小時了……中午飯我都陪著你們放棄了,難道連晚飯我也得跟著陪葬嗎?庫洛洛怎麼還不走啊!!

  正鬱悶著,只聽芷突然開口,語氣裡有我不曾聽到過的猶豫,「有是有,只是……」

  「不用顧及旅團。」庫洛洛開口。

  一片沉默。

  房間門被敲的震山響。我再歎氣。

  「寒,出來,我有事需要你幫忙。」芷急切地說著。

  ……

  「那個,芷啊,我腸子痛得都……」

  「閉嘴!你早就沒事了!快出來,我有急事!」芷氣急敗壞地對我吼著。

  ……我能不能裝做不認識這個女人?

  「芷啊,我患了一種不能出門的病,一出門我會全身崩裂的!!」我用痛苦的聲音回應。

  「南宮寒!!你是不是準備嘗嘗我昨天為你扔掉的火藥?你……」

  芷突然停下來,庫洛洛的聲音緊接著響起。「芷,我要先回去準備一下,把飛坦帶過來。」

  芷似乎猶豫了一下,隨後說:「好吧,讓瑪琪也過來。庫洛洛,今天我可是看著你的面子才讓別人進我的門的。告訴你的團員,敢跟上次一樣在我這裡撒野,那就不是讓他們癱瘓一個星期的事了。」

  庫洛洛輕笑:「放心,上次在你這裡挨的苦頭已經夠他們收斂了。那我先走了。」仿佛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庫洛洛又加了一句:「房間裡的那位小姐,我要走了。」

  直到腳步聲消失,我才出現在芷的面前,臉色有些不好看。

  「呦,你不是患了不出門的病嗎?」芷一臉壞笑地看著我,「難道是不好意思見到庫洛洛?」

  「閉嘴吧你,什麼事?」我瞪她。

  「跟我來實驗室,我要做實驗,需要你幫忙。」說完,芷就帶頭往前走去。

  「說來,你怎麼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是因為沒有見到庫洛洛嗎?」

  「你去試試腸子連續起義暴動兩個小時!跟庫洛洛沒關係,我說了我們只是碰巧認識的。」我無奈。「為什麼你總是執著於我和庫洛洛啊……果然是因為你生活空虛所以腦子的結構退化了嗎?」

  「南宮寒你要是想真試試我的勞動成果就繼續腦殘的話題,我絕對不介意把你和旅團那幫臭小子一起解決了。」芷在前面悠閒地走著,但我知道她絕對是咬著牙說的。

  「開玩笑而已,即使你腦殘我也不會鄙視你放心吧……啊啊啊,我們換話題,換話題……」

  我隨手關上實驗室的門,找了張看的過去的紙箱坐了下來,看著芷忙東忙西擺弄著那一堆瓶子。

  手上的活沒有停下,芷頭也不抬地對我說:「我對你的能力很好奇。你沒有念我知道,所以我很好奇你憑著什麼進的揍敵客家。」

  ……

  輕呼一口氣,我笑著開口:「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會問我這個問題,果然,就知道你看到通訊器後我沒什麼好下場。」

  芷輕蔑地哼了一聲,轉頭對我露出詭異的笑容。「是你故意的吧?這再猜不出來,我就白活了這麼多年了。丫頭,你就那麼肯定我認識揍敵客家的通訊器嗎?要是我跟揍敵客家有仇怎麼辦?不怕死嗎?」

  「怕的緊啊!」我聳肩,「所以我才說我運氣好啊。如果是仇家,家主就不會讓我帶你回去了,況且就算真的有仇,我只有跟你動手,雖然可能會被你的炸藥炸個半死。」

  「……臭丫頭,你擺平世界前十的那個高手的事我聽說了。」芷突然沉默了一下,隨後扔了這樣一句話過來。

  「我可不想跟上次一樣丟大半條命。」我輕笑。「我沒有念,但有跟念差不多的東西。做為回報你決定跟我回去和告訴我你的缺點,我就勉為其難讓你看我的能力吧。」

  「誰說要跟你回去的?」芷一個手術刀扔過來,我順手接到。「你說留我住一個月嘛,那自然是之後要跟我回去了。其實這都無所謂,為什麼突然對我的能力感興趣?」

  芷停下手邊的動作,一臉凝重地說:「我想你的能力應該非常有用,比起注重外部的念,你的能力似乎更重內。飛坦中了一種很奇怪的毒,但又似乎和受傷沒有太大關係,那毒連小滴都沒有辦法,我只能把他催眠麻痹然後才能動手術。」

  「為什麼要催眠,打暈他就是了,我來下手也可以……」

  剛說完,芷就投來了一個鄙視的眼神。

  「那麼簡單就好了。他現在處於一種,怎麼說……高度興奮的狀態,總之你見到他就會明白,他很容易激動。我就怕,如果不是深層麻痹的話,他高度興奮的狀態能使他很快從麻痹中醒過來,到時候手術就不能繼續了。」

  我點頭,真正快腦殘的應該是那個飛坦。毒素入腦的話,這個也不是沒可能……

  「我需要做些什麼?」

  芷想了想,說:「壓制住飛坦這種事就交給旅團來做,我想知道你能不能感知他的力量。能做到嗎?」

  我點點頭。「除了頭部有些困難,其他的應該可以。」把我的內力送進他體內,順導經脈的話應該是沒問題。「只是,頭部怎麼辦?」

  芷沉思了一會,取出電話,不一會庫洛洛的聲音傳了出來。芷嚴肅地說:「庫洛洛,除了瑪琪俠客,最好把派克也帶來,額……加上芬克斯吧。就這樣,速度點。」

  我在一邊聽的那個叫鬱悶。「庫洛洛也要參與手術嗎?」

  芷楞了一下,隨後笑的那個叫燦爛。「當然啊,他參加的話手術成功率會很高呢!∼」

  「啊,原來庫洛洛的副業竟然是個醫生……」我一手握拳捶在另一隻手心上,恍然大悟狀。

  芷完全沒有理會。

  庫洛洛絕對沒有忘記契約的事情,如果是這樣,那麼我會輕鬆很多。總是我在躲,這也太痛苦了!

  庫洛洛說,讓我證明自己活著,那現在是不是算證明了?

  算了,不管了。想著就煩。

  庫洛洛一行人來到芷的實驗室時天已經微微暗了下來。我還真是高尚啊,竟然真的陪著他們把我的晚飯也送葬了……

  旅團加上庫洛洛一共來了六個人,而且每個人都是一種「馬上開始治療不要耽誤」的表情,讓我把「先吃飯吧」這句話活生生給咽了回去。庫洛洛並沒有出現在實驗室裡,這讓我微微寬了寬心。

  只是,其他幾個人就不那麼惹人喜歡了,而這裡的「其他幾個人」特指俠客和芷。

  「啊,瑪琪過來幫我打下手,俠客芬克斯過來壓住飛坦的身體,寒在旁邊待命,呃……派克,你出去叫你們家團長進來就說要他幫忙壓住飛坦,快去。」說完,幾不可察地翹了翹嘴角,讓我的腦神經一下子疼了起來。

  芷……

  一片寂靜,沒有人行動。

  瑪琪說:「俠客和芬克絲足夠了。」其他幾個也點頭表示同意。芷口氣強硬地說:「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快去讓庫洛洛進來。別人都在忙,他沒理由一個人閑著!」

  我直接崩潰。「芷,我不能幫忙嗎?三個人應該完全沒問題的,庫洛洛就算了。」

  這時俠客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芷,突然又露出了他那人畜無害的笑容。「呐,我也覺得團長進來比較好,寒畢竟還有別的任務不是嗎?」

  俠客你一定是故意的!!

  正準備繼續拒絕,派克就已經推門出去了。啊啊啊怎麼那麼聽話啊!

  算了,反正我想庫洛洛也不會來的。

  身後的一聲冷哼,吸引了我的注意,這時我才開始認真地打量著飛坦。

  第一印象:個子小。

  第二印象:很漂亮。

  第三印象:討厭。

  很漂亮的細長丹鳳眼,完美的五官比例,一頭藍色的頭髮個性十足,只是身上的戾氣有些過重,我甚至都能感覺到血腥味。胸口的地方有一道深深的傷痕,一直延伸到鎖骨邊緣,蜿蜒如紅色的蛇,憑添一絲恐怖,傷口周圍翻開的肉都已經微微泛紫,顯然是中毒的跡象。

  奇怪的是,如果是這樣因外傷而中毒的話,一般不容易入腦的啊……

  【怎麼旅團的人都喜歡中毒?】

  腦中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我好笑地搖搖頭——又想到了那一段和庫洛洛在一起的時間了。

  飛坦似乎很不滿意我□裸落在他身上打量的眼神,見我還沒有收回眼神,頓時殺氣沖天。

  ……冤枉啊,我只是走神了……

  「哼,女人,想死嗎?」飛坦惡狠狠地開口,一雙眼睛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了,若不是因為自己躺在手術臺上,又被芬克斯壓住了身體,我想他一定會跳起來跟我拼命。

  芷一拳就砸到了飛坦的臉上「不想活了是不是,殺氣放那麼多會加劇傷勢的!她跟你有仇嗎?」

  飛坦怒視芷,「閉嘴,老女人!」

  話一出,一時間整個房間一片寂靜,連瑪琪都停下了手中的事,小心地看著旁邊的芷。

  我想我果然還是對芷瞭解的太少了……

  她現在這個表情,如果讓她殺人的話她絕對能滅了一個城!!

  原來,芷的軟肋是別人說她老啊……

  我一個閃身擋在了芷的前面,隔在了他們倆中間。開玩笑,現在讓芷發火她要是連我們都一起算進去怎麼辦?

  諷刺地翹起嘴角,我對躺在手術臺上的飛坦說:「飛坦是嗎?我真是驚訝你竟然還能活著!不是說毒素只進腦一點嗎,怎麼感覺你已經病入膏肓了?真是的,小小年紀竟然跟老年癡呆差不多……」

  「你!!」飛坦瞪大眼睛,氣的臉色都變了。

  看來我要是再刺激他的話,絕對會毒發的……我想,以他的性格,就算是沒有能力的時候也不會允許別人這樣說他的。

  「我什麼?想活命就要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動作該做。要不是看在你們家團長的面子上,剛才你對著我飆殺氣的時候我就可以放著你不管任你死活了!」我不緊不慢地說著。芷呆楞了幾秒鐘後,猛地笑了出來,拍著我的肩膀說不出來話。

  俠客皺著眉頭,語氣有一絲警告:「寒,他是幻影旅團的成員。你說話有些過了。」

  我聳聳肩,看看掙扎著要起來跟我拼命的飛坦,又看了看其他對著我狂皺眉頭的團員,擺了擺手。

  「你叫飛坦是吧,等傷好了以後想找我拼命的話再來吧,現在你要是堅持跟我打架,我想你的團長和團員都會阻止你。我叫南宮寒,這一個月都住在這裡。」

  看著飛坦逐漸在團員的壓制下平靜下來,再看俠客皺著的眉頭慢慢鬆開,我無奈地搖了搖頭。倒是芷,插了一句話進來。「看吧,這樣的情況要是沒有你們團長的話真的會很麻煩,所以讓他進來幫忙是正確的決定!」

  芷你丫的就當剛才我白可憐你了!!

  這時,庫洛洛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我頓時變了臉色。

  開玩笑?!!

  不是吧,他真的要進來?

  「剛才的事就到這裡吧,飛坦也有不對的地方,芷多包含。治療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情就之後再說。」庫洛洛的聲音清晰地在這個房間裡回蕩著。

  「哈哈,庫洛洛你真的來了,太好了。剛才的事你全都聽到了?算了先不說,壓住飛坦,我們準備開始。寒準備……寒?寒呢?」芷驚訝地發現我不在她的視線之內了。

  「剛才還在的怎麼突然就……」俠客。

  庫洛洛呵呵地笑了起來,沒有說話。

  「南宮寒一秒鐘之內給我出來!!」芷女王正處於暴走邊緣。

  「……我突然患了一種無法移動的病你們別管我就先開始吧我一會就好……」

  一刹那,我幾乎能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我身後的這張除了手術臺以外唯一的病床上。

  天啊……讓我死吧!!天殺的庫洛洛,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呀!!

  「南宮寒你是不是因為不好意思見庫洛洛所以躲起來了,恩?我都說了會幫你牽線的,有我在你擔心什麼?」

  芷個不要臉的女人就這麼公開地說著她自己的見解,完全沒有注意到全場都已經變得連掉根針都能聽到的安靜。

  鬆開拳頭,又握住。我告訴自己現在絕對不能出去……

  誰來幫我把那個女人滅了?!!!!!

  俠客這時又不知死活地開口了。「啊……原來寒喜歡團長啊……怪不得剛才敢和飛坦死磕呢,原來有人撐腰……」

  飛坦重重的哼了一聲。

  芬克斯:「真的?團長原來那個火暴的丫頭喜歡你啊……」

  瑪琪:「所以她才在師傅這裡住下了。」

  大姐……別用肯定的語氣啊。

  這時,庫洛洛的聲音重新響了起來,竟然還帶著一絲笑意。「看著大家對我的私事很關心我很欣慰,但現在飛坦的手術比較重要,所以大家就先把心收回來吧。」

  呼,終於有個有分寸的……

  「……更何況,現在寒在跟我鬧彆扭,不想見我也是正常的,大家不要讓她為難了。」

  芷意味深長地「噢」了一聲。

  聽聽,多溫柔的人啊!∼

  你娘的老娘現在還是個清清白白沒有初戀的少女啊!!(PS:19歲也是少女!!)還有守宮砂作證呢……你怎麼就能那樣說呢?(作:團大又沒有把你怎麼樣……汗。)

  誰說他有分寸?誰說他有分寸!!出來我廢了你丫!!(作:不是你嗎?……)

  ……庫洛洛,你真的贏了。

  【09.1.8 修完】


飛坦脫險

  話說,我已經躲在這張偉大的床後面,靠著牆小憩了快40分鐘了。時間一點一點地劃過,緩慢到我甚至忘記了自己還要幫芷手術。

  為什麼?

  因為飛坦毒發,根本無法催眠。

  俠客略微有些沉重的聲音響起,一下子拉去了我的注意力。「芷你看……」

  芷似乎很疲憊,一陣實驗器具碰撞的聲音以後,她緩慢地開口了,聲音帶著不確定。「……庫洛洛,看來這次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芬克斯一下激動地喊了起來:「喂,你怎麼回事啊!你要是放棄了飛坦怎麼辦?!」

  飛坦似乎掙扎地要從手術臺上起來,但一次次都被庫洛洛俠客和芬克斯摁了回去,痛苦地嘶吼著,卻無濟於事。

  芷似乎受到芬克斯的刺激,吐出來的話語也漸漸有些煩躁的感覺。「那你說我怎麼辦?我的藥對他沒用,他根本就是對藥物免疫!我已經盡力把藥效增強了,可效果呢?麻醉的效果連3分鐘都沒有,這讓我如何繼續之後的手術?!」

  庫洛洛一直沒有講話,因為有床擋著,我無法看清楚他此刻臉上的表情,但我猜絕對好不到什麼地方去。

  飛坦是因為上次的任務受的傷,但毒卻是回來以後才發現的,這樣只能有兩個解釋:一,飛坦所中的毒潛伏期長。二,有人加害。

  作為B區的老大,庫洛洛應該考慮到了這樣的情況,如果排除第一個原因的話,那麼他們的日子從此就不好過了。

  看著飛坦痛苦地掙扎,團員們對芷的態度越來越不好,甚至已經開始埋怨起來,尤其是芬克斯這個腦袋退化人類,更是差點要和芷動起手,最後讓俠客攔了下來。

  我靠著床坐在地上,腦中閃現的全是之前粗略觀察飛坦傷勢的畫面。總覺得有什麼很奇怪,可卻毫無頭緒。答案呼之欲出,我卻少一根引擎。到底是什麼?

  突然,一聲巨大的玻璃摔碎的聲音響起,一下打斷了我的思考。芷沒有了往常的玩笑語氣,低沉著聲音,滿是怒氣地說:「庫洛洛,把你的人帶走吧。我沒辦法!」

  庫洛洛沒有回答,俠客出聲阻止:「芷,再試試別的辦法吧。你是世界第三的醫生啊!」

  沒有人答話,房間裡一時間寂靜無聲。

  我驚。

  芷竟然是世界第三的醫生?!!怎麼就我不知道?她到底還有多少讓人驚訝的身份……這樣舉足輕重的人物到底跟揍敵客家有著什麼樣的關係?

  最後,是庫洛洛的聲音讓氣氛緩和了起來。「芷,飛坦的毒,經你推斷,需要多久完全入腦?入腦以後多久會死?我想聽你客觀的推斷,不要顧忌。」

  他想做什麼?難道要捨棄飛坦嗎?……我認識的庫洛洛,是絕對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的啊!

  難道是……他果然考慮了第二種情況。

  芷略有些遲疑地說:「有一些奇怪的地方,傷口周圍的毒看起來很平常,但能進入腦中的毒絕對不是一般的毒。我不敢確定具體的時間,但我知道一旦完全毒發性命絕對不保。如果能把這個手術完成,那我應該能分析出解毒的方法,甚至可以把毒為我們所用。但現在的情況卻是……」

  庫洛洛沒有答話,房間的氣氛又一次回到了那讓人無法呼吸的壓抑。

  輕皺眉頭,我把事情又在腦中過了一遍。我想幫忙,我點做些什麼。可是庫洛洛那邊……

  如果是庫洛洛的話,他現在在乎團員的生命的思想一定是排在第一位的。那麼……

  鬱悶。我果然還是無法不去幫庫洛洛。

  無奈地歎一口氣,我喊了一聲芷的名字,雖然還有床在擋著,但我相信現在他們的眼光都在我這裡。

  「芷,你相信我嗎?」我輕輕地問了這樣一句話。

  芷怔了一下,隨即快步走到我面前,頓下身子直視著我的眼睛。「我信你。我信你。沒有理由的相信你。」

  我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連說個話都那麼囉嗦,你果然老了。」

  令我驚訝的是,芷竟然沒有發火。「你能這樣問我,表示你有什麼方法,對嗎?」

  我點頭。「我幫你,但有個要求。」

  「我會出去的,你放心。」庫洛洛的聲音插了進來。我皺起眉頭,心裡一陣不舒服。

  「都什麼時候了你們小倆口還吵架?!」芷一臉不滿地瞪我和庫洛洛。

  女人,你剛才那股沉默勁到哪兒去了?不說話你會死嗎?

  沒興趣跟她計較,我對庫洛洛說:「會有些麻煩,所以我需要你們在旁邊幫我,你考慮一下。我五秒鐘後會站起來。」

  房間裡的人都沒有聽懂我說的話,芷疑惑地看著我,我對她抱以微笑。五秒鐘後,我拍拍身上的灰塵,走向飛坦所在的手術臺。

  果不其然,庫洛洛背過了身體。我走過去時,他正用布把眼睛蒙的死死的。

  看著自家團長詭異的造型,蜘蛛們一個個都睜大了眼睛,時不時還向我投來詢問的眼神。我搖搖頭,沒有解釋。倒是芷,嘴巴又壞了起來。

  「……不願見面都到了這種程度!庫洛洛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庫洛洛的頭上一瞬間落下一排的黑線。清了清嗓子,庫洛洛臉色平靜地說:「女朋友的命令最大,我是不是男人這個問題我們推後考慮,現在先做事情吧。」

  ……誰是你女朋友!!還有,我有讓你把眼睛蒙起來嗎?我想讓你出去啊出去!!

  鬱悶地瞥了他一眼,我把注意力全放在了飛坦身上。毒發以後的飛坦非常激動,同時戾氣也暴漲,全身透著邪氣。

  我取出腰間的長月,轉過身對派克說:「你負責的是飛坦的頭部嗎?」

  她點頭。

  「在外面等我的信號,我讓你進來你再進來,最好離房間遠點,把耳朵堵上。」

  派克遲疑著沒動,直到庫洛洛一聲令下,才認命地照做。

  「呵,還真是領導下屬一家親啊……」我撇撇嘴,「剩下的人,我希望你們能拿出至少五分的念來保護自己,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

  「喂,你不要看不起人啊!」芬克斯當場就跳起來要跟我動手,我徑直拉著芷來到角落,沒有管他。

  「隨便你。」

  一刀下去,我心疼地看著自己手腕又多了一條醜陋的傷疤,抬頭看芷一臉迷茫的樣子,我恨不得把她摁進炸藥裡去——我竟然又給一個人解除了「陌上」的控制!!

  我臉色不佳地掃了一圈,架起長月,「陌上」第二章「細夢」流淌而出。

  除了「陌上」,我想不到什麼還能使人陷入較深催眠中,況且,如果催眠成功的話,我們能做的,就不止是救飛坦了。

  芷好奇地看著周圍的人臉色,再看看手術臺上逐漸平靜下來的飛坦,頓時激動了起來。

  給了芷一個「快準備」的眼神,我的眼睛落在了其他人身上。

  真不愧是幻影旅團,對於「細夢」基本上都可以完全扛下來,庫洛洛更是強,臉色都沒有變!

  似乎感覺到了我在看他,庫洛洛把臉扭向我這邊,對著我微微勾了勾嘴角。

  笑什麼笑?你丫現在就是一瞎子!還好意思對著我笑?!也不知道當初那個契約是誰要訂的!

  放下長月的時候,芷剛好一切就緒。正準備動手,人突然停了下來。

  「寒,飛坦他……」

  我疑惑地隨著芷的目光往下看——不是吧!你丫還是人嗎?怎麼還那麼精神地睜著大眼睛看著我?

  不過還好,飛坦的手腳已經麻痹,只是大腦深層還處於興奮狀態。示意庫洛洛他們壓住飛坦,我低頭輕輕拉開飛坦的衣服,查看著胸口處的傷。越看越不對勁,那種呼之欲出的感覺又襲上了心頭。

  「芷,來看一下。看這裡,」我指著飛坦胸口的傷痕,「周圍皮膚上的毒,別告訴我你沒有分析。」

  芷慢慢開口,「只是比較普通的毒,能讓人的傷口逐漸惡化,深入血液以後會大概會行動受阻。啊!天啊……」芷的臉色突然變的很差,俠客直接走到飛坦面前觀察傷勢,而庫洛洛則握緊了拳頭。

  「有內奸。」瑪琪冰冷的聲音道出了眾人的想法。

  飛坦體內,絕對有兩種毒!傷口上快即溶入血液的毒和早已經混在一起的慢性毒混淆了芷的判斷,以為兩者是同一種毒素。

  如果推斷沒錯的話,在場的所有蜘蛛,身上都有那種致命的慢性毒。

  而毒發的契機,正是這傷口!

  這時,庫洛洛突然開口打斷了我的思緒。「寒,繼續催眠,先救飛坦。其他的事,交給我們。」

  我皺眉,點了點頭。

  沒有多做猶豫,大家各司其職,長月再一次架在了我的嘴邊。「廢話不說,自己的力量看著用。」說完,《陌上》第三章「韶光」奏響。

  這次的效果非常明顯,飛坦終於閉上了眼睛逐漸陷入沉睡,而其他蜘蛛的臉色也漸漸起了較大的變化,瑪琪首先撐不住,身體靠上了牆壁,俠客芬克斯腳步漸漸不穩,頭上的汗水也多了起來,就連庫洛洛也有了明顯的變化。

  開玩笑,我用內力奏的「韶光」啊……怎麼能跟平常時候的韶光比!

  結束的時候,就連芷都松了一口氣。

  「……寒,我以後不搶你的蕭了。」芷悶悶地說,惹的我輕笑了起來。

  出門給了派克信號,人很快就趕了過來。看著她明顯的行動滯緩,就知道她不會聽我的話。等芷比了一個一切正常的手勢之後,大家的臉上才有了一絲的輕鬆。

  首先是我和派克的感知。

  我今天才知道派克的能力有多變態,竟然能讀別人的記憶!相對於她的能力來說,她的任務就簡單多了,只是和瑪琪配合感知飛坦腦部毒的深度。

  而我的工作,則是在他們感知結束後,用內力把勢力不強的毒逼出來。

  只是,當我準備脫飛坦衣服的時候,庫洛洛竟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讓我無法行動。

  他不是看不見嗎?阻止我,什麼意思……

  不知所措地看看芷,那女人竟然在看了我一眼以後轉身繼續和派克瑪琪工作去了!再看俠客,某腹黑娃娃臉蜘蛛精直接背過臉不去看我!還有你那瘋狂抖動的肩膀是怎麼回事啊!

  「你幹什麼?」我不解地問庫洛洛。

  「我該問你要幹什麼。飛坦是我的團員。」庫洛洛沒有看向我,但手卻牢牢地攥住我的胳膊,我無法動彈。

  「脫他衣服啊,這樣才會方便我運功為他逼毒,放心你們在場我怎麼會傷他!」我一邊掙脫著庫洛洛的手一邊漫不經心地說著。

  庫洛洛的手又緊了緊。

  「哎呀你放手,時間就是金錢你不知道嗎?你還想不想我救你的團員了……真是的,以前你不也脫了衣服坐在我前面嗎,那時候怎麼就沒見你意見那麼大……」

  ……

  我怎麼突然感覺,這話這麼彆扭呢……

  環視一周,竟發現所有人的眼睛都不停地在庫洛洛和我的身上打轉。是不是因為庫洛洛看不見所以才敢這麼放肆啊……

  芷的聲音又回到了最初的欠扁狀態:「哎呀,我什麼都沒聽見,俠客聽到了嗎?」俠客立刻把頭搖的像撥浪鼓,「瑪琪呢?」瑪琪也搖了搖頭。

  「那芬克斯,你呢?也什麼都沒聽到對吧……」

  芬克斯:「我聽到了啊,寒丫頭說團長以前脫了衣服坐在她面前時也嗚嗚嗚……」芬克斯的嘴被俠客捂的死死的,一下子拖出了門外。

  (作:你丫個死腦子……)

  自知自己說錯了話,我小心翼翼地抬頭看蒙著眼睛的庫洛洛,只見某人不明意義地笑著。那笑容太熟悉了……沒有說話,手上的力道卻突然加重幾倍之多。

  完了,庫洛洛生氣了……

  庫洛洛一生氣,我就也完了……

  忽然,手上的力道消失,我詫異地看著庫洛洛,某人瀟灑地轉過身走到門口。「芷,飛坦就交給你了,明天我會再過來,辛苦了。」

  我看著站在門口背對著我的庫洛洛鬱悶了。眼看就要離開,我突然開口喊住他。

  「庫洛洛!」

  「恩?」

  「……我現在,是不是可以脫飛坦的衣服了?」

  「咚!」

  芷一個暴栗狠狠地敲在了我的頭上,臉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怎麼了嘛……我不就是請示一下嗎?剛才是他要阻攔我的,現在不得請示一下領導?

  庫洛洛就這麼靜靜地背對我站在門口,緩慢地取下眼睛上的布,戲謔地說:「當然可以,治療的話,南宮小姐怎樣都可以。不過,這次就請不要再拒絕我的邀請了,事情結束以後,來基地住一段時間吧。我們分開這麼久了,也需要培養一下感情,不是嗎?」

  我:「……」

  芷:「我替她答應了!事情結束以後我家寒寶貝就交給你了!∼」

  庫洛洛:「放心,你交給我的事我什麼時候沒有辦好過?再說,不用你說我也會對她好的。」

  溫柔的語氣,甜蜜的話語,紳士的行為……庫洛洛的表現真的是完美極了!

  可是怎麼好像……咬牙切齒的樣子……

  我又沒惹他,他生的是哪兒門子的氣啊……

  芷:「兩天以後,我要看到有人來接小寒哦!∼」

  庫洛洛帥氣地背對著我們抬了抬手,接著就消失在實驗室門前,只留下瑪琪派克幫忙。

  「喂,我還是個人好不好?你就這麼當著我的面私自決定了我今後的命運嗎?」我怒視著芷,後者之間無視,繼續忙她的實驗去了。

  「喂!……我不想去他們的基地!」

  「……」

  「芷!你給我適可而止啊你這個腦殘暴力女!我不去他們基地啊!!」

  「……」

  「我跟你說話你聽到沒啊!我不想見到庫洛洛!」

  「……」

  「芷!!!」

  「閉嘴。我在忙。」

  我:「……」

  【09.1.8 修完】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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