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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我的從者臉上寫滿無敵》作者:沙茶茶醬【完結+番外】

《(綜)我的從者臉上寫滿無敵》作者:沙茶茶醬【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63766個瀏覽者
文案:

我是咕噠子,一名莫名其妙就要肩負起拯救人理重任的master。按照套路,首先我要拿出3顆亮晶晶,嘗試召(抽)喚(卡)一名幫助我打敗敵人的英靈。

只是我召喚出的這個英靈有些奇怪。

臉上寫滿無敵的男子高中生:「蓋提亞,你失敗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你惹怒了我!」

---咕噠子&JO太郎的BizarreAdventure!---

#明明都是17歲的高中生,為什麼你一拳一個小朋友?#
#你剛才動手了嗎,為什麼魔神柱自己飛了出去?#
#等等,新召喚出的這個從者為什麼滿口wryyy?#
#替身使者會互相吸引又是什麼?!#

【特異點·鬼影劍光魔城】:究極生物發現這個世界遍地是小面包,配上紫藤花味道更好!
【特異點·混沌妖獸戰國】:撿到一只白色小奶柴,它用爪爪「嗚嗷」發出攻擊:冥道殘月破!
【特異點·出版亂鬥都市】:戰鬥無法拯救世界,文學可以!《中年RUN》向港黑所有干部征稿!
【特異點·輪回悲願雨夜】:魔法少女龍舌蘭,魔法少女海星,還有咕噠噠小魔仙。抱歉,魔法少女溢出了!
【特異點·數碼召喚領域】:我也是被選召的孩子,你看,這是我的芙芙獸
【特異點·歷史修補本丸】:原主人信長是個女孩兒?
【特異點·黃金究極莊園】:喬家大院等你來,隔壁叫荒木莊
【特異點·時間冠位神殿】:老蓋,三天之內鯊了你,魔神柱給你揚咯
  
食用說明:
1.調劑心情沙雕文,特異點如上
2.cp未定,看我心情,咕噠是團寵(因為羈絆都很高嘛)
3.讓我們一起喊:SO-NO-CHI-NO-SA-DA-ME!
4.封面是我自己畫的,誇我,快

內容標簽: 綜漫 奇幻魔幻 少年漫 大冒險
搜索關鍵字:主角:咕噠子 ▏ 配角: ▏ 其它:
  
一句話簡介:咕噠子&JO太郎的人理鐵拳!
  
立意:人類的贊歌就是勇氣的贊歌!

原創網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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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污染都市·冬木

第1章

  我叫藤丸立香,是一名普普通通除了溫柔一無是處的日本高中女生,今年16歲。

  學雷鋒,做好事,樹時代新風。在一個看起來非常正常的一天,我突發奇想要去獻血。

  結果抽了200cc血我還在針眼上摁著棉球的時候,突然被莫名其妙敲了一悶棍,醒來發現自己出現在了奇怪的設施裡,面前有一個笑得很詭異的工作人員,親切地問我願不願意拯救世界。

  為什麼呢,本來應該是很快樂的事,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呢?

  我於是就問了:「現在救世主也是個職業了嗎?」

  工作人員說:「是這樣的,我們的職位不叫『救世主』,叫『御主』,這之間還是有本質差異的。」

  我說:「我還未成年,這個工作也能給我代繳五險一金嗎?」

  工作人員說:「呃,我們迦勒底是隸屬於聯合國的人理存續機構,關於薪水和待遇……」

  我說:「聯合國也得繳五險一金啊,退休之後沒醫保我咋辦啊?還有你們入職簽不簽符合《勞動法》規定的合同?現在我連高中畢業證都沒有,以後萬一你們把我辭了,我上哪兒說理去啊?」

  看工作人員的表情,也許我應該被大頭朝下地扔到窗外美麗的大雪山上去。

  在我充滿了法律精神和勞動者前輩智慧光輝的堅持下,這個名叫「迦勒底」的公司——啊,不,機構,和我簽了一份勞動雇佣合同。真好,這樣以後就可以去勞動局提請仲裁了!

  我被帶下去換了一身奇怪的制服,這套制服怪就怪在別的女員工都是穿綠色或者黃色長衣長褲,只有我穿著黑色迷你裙。雖然我對自己的身材很自信這一點沒有錯,但是為什麼要區別對待?

  難道說這個公司偷工減料,為了少交一點制服成本費,就把我的褲子黑成了迷你裙?!

  不可原諒!

  換好了衣服,我走出更衣室,來到了迦勒底純白的機械走廊。從走廊上的玻璃窗望向外面,只看得見暴風雪和一片皚皚高山,沒有其他,只有純白。

  看著這樣有些寂寥的景色,我不禁有些悵然。就在我望著窗外出神時,輕輕的腳步聲落在我的身邊,一個少女怯怯地說:「請問……你在看什麼呢?」

  我嘆了一口氣:「在看雪。」

  「總是看著這樣的景色,也許會很寂寞吧。」少女的聲音清澈得像是冰山融化成的泉水,泠泠作響。

  而我回答道:「我在想,這公司估計全年供暖,采暖費會不會從我工資裡扣?」

  少女被噎住了。

  我扭頭正直地看向少女,而少女扶了扶眼鏡,有些慌亂地回答道:「可能,也許,也許不需要吧?」

  少女穿著不同於工作人員的便裝,我問:「你也是迦勒底的員工嗎?」

  她連忙站直,像是交到第一個朋友的乖乖小朋友一樣,自我介紹:「是,我叫瑪修·基列萊特,是人理存續機構迦勒底的御主候補……請多指教!」

  我笑著伸出手:「我叫藤丸立香,剛來到迦勒底,也請多多指教啦!」

  就這樣,少女遇到了少女。奇妙的人理拯救物語,就此展開~

  ……………………

  個頭。

  接下來的展開猝不及防,先是莫名其妙這個機構的所長就要開作戰會議,我一個新來的緊趕慢趕到了會議室還是遲到了,因此受到那個白毛美少女所長的嘲諷。

  我,同樣是一個能屈能伸,堅韌不拔的美少女,為了五險一金,為了包吃住,忍了下來!

  一路舟車勞頓,我有些困倦,不知不覺就使出了傳統藝能——「上課睡覺」。但我的段位還是太低,沒能做到高端選手張飛那種睜著眼睛睡覺的程度,成功地因為腦袋在不自然地一點一點而被所長發現了!

  「你竟然敢在我的會議上睡覺!?」

  親切的大喊,熟悉的怒火,我像在數學課上睡覺一樣被抓包,然後光榮地當著其他47個御主候補的面被趕出了會議室。

  整挺好,這種展開的確也符合我16歲女高中生的身份。

  於是我毫不氣餒地回到了據說是分配給我的員工宿舍,但是一拉開門,一個粉色頭發的男人竟然盤腿坐在我的床上,捧著一盤草莓蛋糕,帶著一分驚訝兩分慌亂三分嬌羞地看著我。

  我的第一個念頭:是不是走錯了?

  抬頭看看門牌,沒走錯。

  床上的粉毛男人越來越慌亂,臉越來越紅,我這時候作出了第二個判斷。

  唔,這個男人應該是員工福利吧!

  大人的世界,陰暗的社畜關系網什麼的,我懂!

  於是我走進宿舍,自然地對粉毛男人說:「沒關系,你可以繼續坐著,咱們先談談心,那件事先不急著做。」

  粉毛男人有些困惑:「什麼事不急著做?」

  我臉上帶著笑:「我是藤丸立香,你叫什麼?」

  粉毛連忙放下草莓蛋糕,自我介紹道:「我是羅馬尼·阿其曼,迦勒底的醫療部門負責人,大家都叫我羅曼醫生,你也這麼叫就好啦!」

  唔,竟然是醫生系的嗎?

  太好了,我就是喜歡醫生系的!

  羅曼醫生是個很溫柔的人,他忙忙乎乎地為我泡了一杯咖啡,然後親切友好地開始跟我拉家常,告訴了我一些關於迦勒底的事情。聽到我說我是因為在會議上打瞌睡被趕出來的時候,他笑了,也並沒有因此責怪我。

  捧著熱乎乎的咖啡,坐在舒適的宿舍裡,面前是一位粉色頭發笑起來很溫暖的人,從來到迦勒底後精神就一直緊繃的我也放松了下來。

  「謝謝你。」我說。

  羅曼醫生愣了一下:「哎,為什麼要謝我?明明是我擅自用你的宿舍做休息室……」

  「沒關系。」我說,「謝謝你的咖啡,嘗起來很香呢。」

  羅曼醫生在氤氳的霧氣中對我笑了。

  還沒等我喝完一杯咖啡,乍然間警報聲響徹全迦勒底。

  「怎麼了,是火災嗎?!」我立刻跑去抱起自己床上的杯子,「羅曼醫生,我去把被子澆濕,我們一起披著出去!」

  羅曼感動於我的仗義,驚訝於我的缺乏常識:「迦勒底不可能存在火災……我去看看發生了什麼!」

  我跟在羅曼身後走出了宿舍,絲毫沒有察覺到在未來等待著的會是什麼。

  -------

  我叫藤丸立香,一個普普通通除了溫柔一無是處的16歲高中女生。但是從今天起,我知道,我攤上大事了。

  先是莫名其妙在獻血的時候被敲了一悶棍,然後來到了叫做迦勒底的可疑組織,成了這裡(有勞動合同保障和五險一金)的員工,接著這個機構的中央管制室發生了爆炸,我衝進去後發現裡面是一片燃燒的火海,我剛認識的溫柔小學妹瑪修被壓倒在了巨大的磚石下,奄奄一息。

  還沒等我把大石頭搬起來,中央管制室的大門就被強制性關閉了,層層封鎖杜絕了裡面所有人逃生的可能。大火即將耗盡最後的空氣,我知道最後我和瑪修都會死在這兒。

  「前輩……」瑪修像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時那樣怯怯地說,「你能,握住我的手嗎?」

  我認真地在制服前襟上擦干淨手,然後把瑪修小小軟軟的手掌包進我的掌心。

  真好,我這樣想著,死到臨頭竟然還能讓我握著漂亮可愛小學妹的手。

  值了。

  ↑此處應當有《希望之花》BGM,並且插入紛飛櫻花特效和灰白色的走馬燈,片尾曲適時地也可以播,同時加上演職員表:「瑪修cv-高橋李依;藤丸立香cv--金田朋子……」

  ………………

  等等啊!!!

  我沒死,我沒死啊!

  整個番劇還沒到20分鐘呢不許給我發盒飯啊,老子是主角!!!

  當然,我是不可能這麼草率地在火場窒息而死的!在最後一秒,我和瑪修一起被臨時啟動的靈子轉移裝置轉移到了特異點F冬木市!

  在宛如人間地獄的冬木市,我和莫名其妙變成了亞從者的瑪修一起擊退了骷髏兵,救起了莫名其妙出現在這裡的所長奧爾加瑪麗,並決定一起解決掉這個特異點!

  「想要發揮出戰鬥力,最實用的辦法就是召喚強力的從者,使役他們為御主戰鬥。」奧爾加瑪麗像是手游必備的解說員一樣對我說,並且往我手裡塞了三枚亮晶晶的石頭,「現在,你就用瑪修的盾做觸媒,試一試英靈召喚吧。」

  我登時興奮起來:「這是要抽卡了嗎?!」

  奧爾加瑪麗警告我:「你不許開始扭來扭去地邊喊著『抽卡抽卡抽卡』邊發瘋!」

  我困惑:「你怎麼會這麼覺得?」

  奧爾加瑪麗說:「沒有理由,我就是這麼覺得!」

  唔,其實我的確有這樣的打算來著。

  不管了,既然有增加戰力的機會那一定要好好把握!

  瑪修把她的盾平放在地面上,而我站在盾旁五步遠之處,按照奧爾加瑪麗的指示,念誦召喚英靈時的咒術:

  「汝為三大言靈纏身之七天,自抑制之輪而來,天秤的守護者啊——」

  「吾乃成就常世一切善行之人;」

  「吾乃弘布常世一切邪惡之人;」

  「汝之身軀居吾麾下,吾之命運寄汝劍上;」

  「應聖杯之召,若願順此意理,且應吾之召喚!」

  盾上光環轉動,五彩的光芒泛起,三大耀眼的暈輪擴大至所有人眼前再也無法視物。在這大盛的光輝漸漸消散之後,我也能看清那站在盾上應召喚而來的人理的英雄身姿——

  高大英俊的黑發男子壓低了帽檐,他松石綠色的眼睛如黎明的天空,定定地同我對視。

  「試問。」他說,「你就是我的Master嗎?」

  在命運的夜晚,少年,和少女,相會了。

  ………………

  也沒有。

  我呆呆地同這位俊朗的混血青年對視,嘴巴張開老半天之後,憋出來一句話:

  「啊,聲優原來是小野大輔呢。」

  所長奧爾加瑪麗忍無可忍地尖叫道:「你的關注點就在這裡嗎?!羅曼那個家伙的cv還是鈴村健一呢,你給我認清楚一點形勢好不好!」

  瑪修:等等所長你的關注點也有點不對勁啊!

  青年從盾上走下來,皺著眉看向我:「你就是我的Master吧,看起來是個沒什麼戰鬥力的小姑娘呢。現在都需要你這樣的女人去拯救人理了嗎?」

  我忙不迭地湊上去進行自我介紹:「你好,我叫藤丸立香,今年16歲,是東京音乃木阪私立女子學院的一年級學生,喜歡唱歌跳舞吃點心,當然我的目標不是成為偶像,那是我的學姐高阪穗乃果的理想——」

  青年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說:「吵死了。」

  啊,這一聲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呀卡嗎洗」,真是充滿了我曾經愛死了的一部少年熱血漫畫男主角的風味!

  青年雙手插進衣兜,沉默地遠眺了一會兒燃燒著的冬木市,然後轉過身來,一步一步向著遠處的冬木大橋走去。

  「空條承太郎。」

  我小步跟上:「……什麼?」

  「我叫空條承太郎,17歲,至於學校和愛好什麼的,身為御主的你恐怕並沒有什麼必要知道,畢竟和接下來的戰鬥沒有關系。」他說,語氣沉穩而帶著一絲不近人情,「如果我沒搞錯,你的任務是擺平這一個城市的特異點,對吧?」

  我愣愣地點頭。

  承太郎低頭看了我一眼,他的個子非常高,可能都有一米九,在這樣的壓迫感十足的注視下,我有些小腿肚子發軟。

  「那麼,只要前進就好了吧。」他說,「前進,並打倒我們遇到的所有敵人,那麼最終隱藏在幕後的那個黑手也會按捺不住地露出馬腳來的。」

  瑪修和奧爾加瑪麗也綴在他身後跟上來,我亦步亦趨地走在承太郎身邊,前所未有地感受到了安心。

  這種安心在看到他什麼都不做就擊退了骷髏兵時更加強烈了。

  ……等等,等一下,等一下。

  那個骷髏兵直直地向我們跑來,瑪修都准備掄起盾去砸了,可是承太郎什麼都沒有做,只是雙手插在兜裡,那個骷髏兵就自己散架著飛出去了!

  飛出了!憑空飛出去了啊喂!!!

  「剛、剛才那個……」我顫抖著問。

  承太郎說:「是我擊退的,沒事了,繼續往前走吧。」

  於是我,瑪修和奧爾加瑪麗三個人沉默地跟在沉默的承太郎身後,看著所有阻擋在他面前的骷髏兵一個一個散架著飛了出去,再起不能。

  「喂,藤丸!」奧爾加瑪麗拉住了我,「你不覺得有些古怪嗎?從者應該都是被銘記在人理之上的英靈,像他這樣強的日本從者應當是很有名的,為什麼我們一點都沒聽說過他呢?」

  瑪修也用表情對你表達了疑惑。

  等一下,這個從者,莫非這個從者是——

  空條承太郎突然停下了腳步。

  「看來有比較強大的敵人出現了呢。」他說。

  攔在我們面前的,是持槍的暗黑之女,怪笑著、長發宛如魔頭的一騎從者。

  我不禁有些著急:「承太郎小心!那是從者,和骷髏兵不一樣——」

  穿著黑色學生制服的青年壓低了帽檐,低聲說:「呀累呀累打賊,擔心到這個程度上也真是夠了。」

  面對著像是黑色閃電一般持槍突刺而來的可怖女性從者,承太郎什麼多余的動作也沒有做,只是簡簡單單地向前邁了一步,然後高聲叫道:

  「食堂破辣醬,砸,瓦魯多!」

  白金之星·世界!

  「停止流動吧,時間!」

  那一瞬間,風靜止了。

  世界像是被包進了一塊巨型的琥珀,一切凝固在這一刻。所有人都被悉心保存在這一瞬的時間內,只有承太郎,只有承太郎是鮮活的。

  他慢慢地走到仍然帶著猙獰表情停在半空、槍尖直指他原來所處位置的女性從者身前,抬眼打量了她一圈。

  「蛇發,魔眼,原來你是傳說中的美杜莎。」承太郎說,「呀類呀類,竟然能看到神話人物,英靈什麼的可真是奇妙啊。」

  「時間,重新開始流動。」

  隨著這一聲簡單的話語,承太郎一拳搗在了美杜莎的肚子上。

  「歐拉!!!」

  「噗——————!!!」

  這簡簡單單的一拳仿佛帶著千鈞之力,美杜莎像是紙片人一樣被一拳打得口噴鮮血,向後直直飛去,脫力跌落在了人行道上。

  美杜莎,再起不能!

  從者身上泛起了代表即將退場消失的金光,承太郎沒再看手下敗將,而是撣撣學生制服上的灰塵,輕描淡寫地對我們一行人說:「繼續向前走吧。」

  隨著時間重新開始流動,我的心也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這,就是心動的感覺嗎?!


第2章

  我叫藤丸立香,是人類最後的御主,目前正絕贊拯救世界中。

  我的從者有可靠的後輩系角色——盾之從者瑪修·基列萊特,嗑了在友情池抽出來的狗糧,作為唯一的盾階正逐漸升級中。

  還有一位是我在不知道在up什麼的池單抽出貨的五星從者空條承太郎,職階不明,但是看他一拳一個小朋友輕輕松松的樣子,狂階可能都沒他牛。

  承太郎的戰鬥方式非常奇怪,他很少自己親自動手打人,從來都是閑庭信步一般地徑直向敵人走去,然後隱形的拳頭就會瞬間狠狠地擊中敵人的要害,伴隨著若有若無的一聲「歐拉!!!」,對面就向後倒去再起不能了!

  他的寶具很強,名叫「白金之星·世界」,據說能夠停止時間。每一次他發動寶具時,都會用小野大輔的聲線充滿感情地用日式英語喊出:

  「食堂破辣醬——砸,瓦魯多!時間,停止流動!」

  然後時間就真的停止了,全世界都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慢慢踱步到敵人身前,輕松出拳歐拉掉對面一整管血條。

  這個男人,臉上寫滿了無敵!

  在無敵的空條承太郎帶領下,我們一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猶如老鷹保護下的小雞崽子一般跟著承太郎走進了逸散著巨大魔力的空洞。

  這個處於冬木市郊區的可疑大空洞外有著從者的把守,那位紅色外套銀色頭發的從者手持弓箭,站在高處似乎還想對我們說些什麼,但是承太郎只是瞥了他一眼,冷冷地丟下一句:「想找死就盡管來吧,我沒有閑工夫陪你瞎鬧。」

  我和瑪修都被承太郎這樣光芒四射的逼王之氣震得發顫,而那位銀發的弓兵似乎確實被他惹怒了,只見弓兵手中的弓漸漸靈子化,反而握緊了剛出現的兩把短劍,足下輕輕一點就向著承太郎俯衝而來!

  「可不要小瞧人了,高中生——」

  承太郎從帽檐下向上掃了一眼,那雙青色的眼睛短暫地從弓兵手中短劍上掠過,然後他嘴角勾起一絲諷刺的笑。

  「曾經有人對著我這麼說過。」他不閃不避,反而以輕松地語氣說道,就像和老朋友談論過去的事情一樣,「『Ho↑Ho↓,沒有選擇逃跑,而是向我靠近了嗎,承太郎!』,而當時的我是這麼回答他的——」

  黑發的混血青年無畏地抬起頭,面對殺意凜凜的銀發弓兵,亮出了他早已名震另一個世界的拳頭!

  「——不靠近你的話,怎麼把拳頭揍到你的臉上呢?!」

  「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

  銀發弓兵在承太郎精確又密集的拳影中根本無法躲閃,他硬生生挨下了面前這名從者的無數老拳,然後吐著血像先前的那名攔路從者美杜莎一樣,還未使出全部實力就被擊飛了出去,再起不能!

  我幾乎看呆了,承太郎吹了吹拳頭上冒起的縷縷白煙,順手壓了一下帽檐,回頭瞥了我一眼:「走了。」

  我本以為是向大空洞裡面走,但承太郎卻一轉腳步,向著已經難以起身,冒起了代表即將退場金光的弓兵走去。

  「喂,Acher,你知道這個洞裡有什麼吧。」承太郎走到弓兵身旁停下,雙手插著兜,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弓兵渾身飄著靈基崩潰後特有的金色光點,咳出兩口血後,冷笑著回答:「你莫非在指望我告訴你們?」

  「不然呢,你都要從這個世界消失了,幫我們一把也未嘗不可。」承太郎語氣平淡,「你不說其實也沒關系,因為無論如何,大空洞裡的敵人都活不過今晚。」

  弓兵似乎聽到了很好笑的事情:「就憑你的赤手空拳,也以為自己能贏得過那一位王嗎?」

  「曾經也有人這麼對我說過。」承太郎說,「後來他的主人都被我打到裂開了。」

  我一驚:「打裂了」是什麼,一種修辭還是真實情況?!

  但是看看承太郎的樣子,我打心底覺得他可能真的沒在誇張。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弓兵在此世的最後時刻發出了大笑,「那麼,就帶著你的這份自信去面對那一位王吧!」

  承太郎注視著弓兵最終消散在金色的光點之中,然後轉過身,猶如男模走T台一般大步向空洞內走去,不發一言。

  啊,這種冷酷的樣子真的好給人安全感哦!

  -------

  在巨大的地下空洞中,有一個持劍的嬌小身影立在散發著不祥魔力的高台上,冷漠地、不發一言地盯著從山洞盡頭走來的我們。

  承太郎依舊雙手插兜,要不是他曾經出拳毆打過剛才那個銀發弓兵,我都懷疑他的手其實是義肢。他維持著和高台上那位身份不明的從者相同的冷漠和酷炫氣場,抬頭眯眼看向高台後由巨大的魔力反應凝集成的微妙扭曲。

  「原來聖杯在你這裡。」承太郎說,「呀類呀類,只要打倒你,這個特異點就能被抹平了吧。」

  金發持劍從者冷冷道:「那你盡可以來試試。」

  我突然拽了一下瑪修的胳膊,紫發的少女疑惑地看向我:「怎麼了嘛,前輩?」

  「我知道她是誰了。」我說,「你聽,你仔細聽。」

  「真是個有趣的從者呢,寶具也很有意思。」金發的持劍從者用她那雙沒什麼感情的眼眸看向瑪修,「你的盾是否堅不可摧……就由我的這柄劍來確認一下吧!」

  我說:「你聽出來沒有!」

  瑪修還是茫然:「對不起,前輩,我沒能……」

  「是川澄綾子啊!」我指著高台上的少女騎士,「是川澄綾子的聲音,多麼熟悉,多麼清澈又凜然的聲音!『試問,你就是我的master嗎——』不由自主想讓人這樣模仿的聲音!」

  承太郎:……

  瑪修:……

  奧爾加瑪麗所長:「哈?!」

  這時候,來自迦勒底的通訊也連接上了,羅曼醫生通過我的手環發出聲音:「沒錯!根據我們的資料,面前那位應該就是傳說中的亞瑟王!她手中的劍就是鼎鼎有名的阿瓦隆聖劍——」

  承太郎這時候才有一點反應。他皺了皺眉頭,發出了無數型月新人都會有的振聾發聵的質疑:

  「亞瑟王,不可能是個女孩兒!」

  我說:「是啊,曾經我在看FSN之前也有過這樣的感慨——不說了,她好像要揍我們了!」

  高台上的亞瑟王——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高高舉起她的阿瓦隆聖劍,那是來自於精靈王國的神造兵器,她通過這把劍即將釋放出高濃度的魔力,簡單粗暴地用光柱一樣的能量摧毀站立於此的我們——

  「瑪修·基列萊特,出戰!」

  瑪修持盾毅然護在了我和奧爾加瑪麗身前,明明是一個比我還要瘦小幾分的少女,此刻卻用她小小的身軀和盾決心成為守護我的力量。她展開了光盾的護罩,咬牙准備承受即將到來的恐怖魔力攻擊。

  「EX——」

  阿爾托利亞高舉聖劍,眼底不知是憐憫還是蔑視。

  「——咖喱棒!!!」

  沙雕番眼看著就要變成正統熱血戰鬥番,我身為一個五講四美的優秀日本高中生,怎麼可能讓一個叫著我「前輩」的女孩子擋在我面前送死!

  「瑪修!」

  我頂著巨大的魔力衝擊上前,像是在燃燒著熊熊烈火的管制室裡那樣,再一次握住了她冰涼的手。而在我的手背上,鮮紅的令咒提醒著我,也許還有另一種方式能夠幫到這個剛剛成為擬似從者的少女。

  「那麼——」我作出了自己的選擇,「用掉一劃令咒,使瑪修的NP充滿!」

  盾之從者瑪修·基列萊特,釋放寶具!

  瑪修用她小小的身體發出了嘶喊:「假像寶具擬似展開!人理之礎,其名為——」

  Lord Chaldeas!

  城牆一般的虛影在半空中展開,堅決地反彈了來自於阿瓦隆聖劍的攻擊。而不知何時就從我們身邊消失的承太郎神不知鬼不覺地突然出現在了阿爾托利亞身後,舉起了他那可以決定勝局的拳頭。

  「竟然對三個小姑娘做出這種事,喂,女人,這我可不能坐視不管。」他用另一只手抹了一下帽檐,「收手吧,乖乖把聖杯交出來!」

  奧爾加瑪麗一驚:「他什麼時候過去的!」

  也許這就是喬家人一生一次的閃現吧!

  阿爾托莉雅被迫收起了寶具,准備轉身擋下承太郎的攻擊。但承太郎並沒有出手,而是迅速地跳下高台,用他超長的一雙腿向我們跑來。長長的黑色大衣在身後噗啦噗啦地擺動著,在阿爾托莉雅眼中顯得非常莫名其妙。

  難不成這個從者只是來嚇唬自己一下的嗎?

  就在她稍稍有些茫然的時候,已經跑出去幾十米的承太郎回過頭,破天荒地對她露出了一個淺淡的微笑。

  「看看你身後吧。」

  阿爾托莉雅緩緩轉過頭,巨大的陰影籠罩了整座高台,藤木編作的巨人打開了腹部牢籠之門,來自愛爾蘭的光之子手持魔杖,盧恩符咒在他的杖尖閃爍——

  「喂喂喂,可別把我忘了啊,小姑娘!」藍發的魔術師大笑著一躍而下,「這場聖杯戰爭最後的幸存者,可要明刀明槍地來一場!」

  我忍不住鼓起掌來:「這難道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戰術嗎?」

  承太郎已經回到我們身邊,他淡淡地瞥了一眼我失去了一劃令咒的手背,說:「不,我剛才確實想歐拉她。只是那個魔術師突然從背後出現叫我離開,我才走的。」

  亞瑟王已經被魔術師的使魔關進了藤編籠子,衝天的大火燃起,把這場聖杯戰爭召喚出的兩個英靈都吞沒在了火中。在火光的映照下,奧爾加瑪麗和瑪修都有些悵然,而承太郎神色平靜,低頭對我說:「聖杯就在前面,去拿到它吧。」

  我慢慢走向漸漸飄起金色粒子的高台,龐大魔力凝結成的「萬能許願機」聖杯就靜靜地擺放在那裡,微妙地將周圍的物質都扭曲了一瞬。我伸出手,在觸碰到它之前又有些害怕了。

  「那個……」我轉過身,皺緊眉頭,「萬一我在碰它的時候,心裡又有願望的話,它會直接幫我實現嗎?」

  承太郎說:「我不知道,我沒用過聖杯。」

  瑪修說:「抱歉前輩,我也不知道。」

  奧爾加瑪麗說:「你給我放空腦子之後再去碰它!」

  我很委屈:「我做不到啊,我一靠近它就忍不住想到『一夜暴富』、『我喜歡的紙片人起死回生』、『富堅義博回來填坑』、『承太郎讓我摸摸他的胸肌』……之類的願望。」

  「等一下,你最後那個願望又是什麼鬼啦!」奧爾加瑪麗大暴怒,「摸胸肌這種願望難道你已經沒出息到需要聖杯才能實現了嗎!?」

  瑪修則小聲說:「其實前輩也可以摸摸我……」

  莫名其妙被覬覦了胸肌的承太郎:?

  我癟著嘴開始放空:「那好吧,我嘗試一下放空腦子……南無、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

  「也不要開始唱大悲咒啊混蛋!!!」奧爾加瑪麗暴跳,「好好地心無雜念地回收聖杯很難嗎?!」

  這時候,羅曼醫生弱弱地從我的手環中發聲:「那個,其實,只要觸碰到聖杯就行了,聖杯接受願望不會那樣隨心所欲,你只有認真地向它許願,它才會接納。」

  我驚喜地立刻停止播放《大悲咒》:「是嗎!那我回到迦勒底之後再好好想想要許什麼願望,瑪修你說變成魔法少女怎麼樣?」

  瑪修立刻小海豹拍手:「很不錯呢,前輩!」

  承太郎表情放空,似乎在思考自己到底為什麼要回應這樣一個御主的召喚。

  於是乎,我成功地回收了聖杯,並快樂地打算回去之後列一個願望清單。

  「最樸實無華的願望自然就是暴富啦,但是暴富的定義也存在一定的模糊性,對於我這樣的貧窮女高中生來說,一千萬就算是很多了,但是在真正的富豪眼中一千萬根本不算什麼,所以我要選擇一個合適的財富量級。」我嘰嘰喳喳地挽起瑪修的手,「你說亞洲首富這種級別怎麼樣?我可以建一個54層的大樓,然後把我喜歡的作者們都抓過來看著他們填坑……」

  瑪修臉紅紅地被我拉著手,承太郎低頭似乎是又說了一句「呀類呀類」,奧爾加瑪麗看起來已經失去了吐槽我的欲望。

  就在我們即將走出大空洞,准備靈子轉移回到迦勒底時,一個預料之外的身影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哎呀,沒想到你們竟然能走到這一步,真是超出我的預料,也超出我的忍耐底線了。」

  奧爾加瑪麗瞳孔微縮,然後驚喜地叫出聲來:「雷夫?!」

  「第48位御主,我本以為你是個小屁孩,所以才放任自流沒有管你,看來是我疏忽了。」

  迦勒底的雷夫教授,那個總是穿得像中世紀馬戲團紳士的怪人,此刻就站在我們面前。


第3章

  「雷夫?雷夫怎麼會在那裡!」羅曼醫生也震驚地叫起來,「明明管制室發生爆炸,在場的工作人員都應該——」

  「哦,羅馬尼,你竟然也活下來了。明明當時我也叫你去了管制室的……」雷夫低低笑了起來,露出他尖銳的如同猛獸一般的牙,「真是一群無組織無記錄的雜碎——」

  「承太郎,揍他!」我突然喊道。

  承太郎沒有任何動作,但是下一秒,無形的拳頭就狠狠揮到了雷夫的臉上——

  「歐拉!!!」

  「什麼,怎麼會——!?」

  還沒把話說完的雷夫猶如我們路上遇到的所有敵人一樣飛了出去,鼻子裡流出了喜聞樂見的血。我哼了一聲,鄙視道:「看你在這種時候出場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了,竟然說我是小毛孩,還說醫生是雜碎?」

  羅曼醫生似乎也被我的當機立斷噎了一下:「那個,藤丸……」

  「叫我立香就好啦,醫生!」我立刻切換聲線甜甜地說,「我不能容忍他這麼說你呢!也不用太感激我,回頭請我吃草莓蛋糕就好啦~」

  大空洞內又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我作為這股尷尬氣氛的制造者,再次英明地決斷:「這家伙就算不是什麼幕後BOSS,也一定是和BOSS有關的人!承太郎,瑪修,把他打到再起不能之後拖回迦勒底!」

  這時候奧爾加瑪麗才回過神來,連忙想要阻止我:「等等,等等!藤丸你到底在做什麼啊,那可是雷夫!他怎麼可能是壞人呢,明明一直以來都是他在幫助我!」

  我不為所動:「所長,你就是太善良了才會被這種人騙。沒關系,我不是那種磨磨唧唧的急死人主人公,我會幫你把他繩之以法的!上吧,承太郎,瑪修!讓他嘗嘗什麼是人理鐵拳!」

  承太郎上前摁著雷夫就要打,慌忙掙扎之下雷夫的帽子都掉了,他就地一滾,狼狽起身,憤怒地指著我說:「區區人類,竟然敢——」

  「呀。」我像是發現了什麼,抬起一只手,「先等等。」

  承太郎稍稍收回了拳頭。

  雷夫臉上的獰笑還沒綻開,我就嚴肅地點了點頭:「我聽出來了,果然當初在迦勒底碰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

  「你的CV是杉田智和啊,雷夫·萊諾爾!」

  雷夫一僵:「什麼?」

  「原來如此,是年輕時候的老頭子嗎?呀類呀類。」承太郎竟然也是一副明白了的樣子,「在這個世界竟然也有如此的因果,不知道讓人說什麼好呢。」

  「組長配音的角色不可能是小角色!」我作出了非常睿智的判斷,「上,抓住他,承太郎!」

  雷夫憤怒地睜開了眼睛:「可別小看我了,人類!」

  他屬於人類的身體以一種奇怪的姿態扭曲了起來,就像是身體裡被植入了異形寶寶似的,有什麼鼓脹著想要從困住它的軀體中逃脫,而雷夫從四肢開始逐漸碎裂,皮膚也被那古怪的體內之物撐得近乎透明——

  「那是,那是什麼!」羅曼醫生慌張地喊道,「那不是雷夫,那是什麼人類以外的東西,那是——」

  龐大的,長滿了血紅復眼的柱從狂笑著的雷夫腹中終於擠了出來,就像是古代那本應該封印在深淵的邪神,他所有猩紅色的眼睛都瘋狂轉動著,最終整齊劃一地、令人毛骨悚然地轉向了我。

  「我乃魔術王所羅門所使役的72魔神柱之一,佛勞洛斯。」

  杉田智和的聲音在龐大的空洞空間中回蕩,帶著非人生物的漠然和輕蔑,如同通知一般地說:「人類,你們已經失去了王的寵愛。」

  「你也在聽嗎,羅馬尼?作為同樣研究魔術的同道,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人類已經完蛋了,迦勒底也不再有用,人類滅亡了。迦勒底以外的世界已經被燒成了灰燼!」

  羅曼醫生在震驚所導致的短暫失語後說:「……原來如此,迦勒底一直接收不到外界的通信,是因為外界已經沒有和我們通信的對像了嗎?」

  「看來你還挺聰明的。」看著令人san值狂掉的大柱子說,「哼哈哈哈哈哈哈,但是你這樣的聰明現在毫無用處!你們迦勒底現在什麼都沒法拯救,是人類史否定了自身,是人類毫無意義,是你們無能!」

  我冷靜地又舉起一只手:「停一下,停一下。」

  那無數雙紅色的眼睛又看向我:「你又要說些什麼嗎,伶牙利嘴的小丫頭?」

  我說:「那個,很抱歉打斷,但是看你說的這麼開心,我卻一直挺困惑的。要是聽眾聽不懂,你說的那麼興高采烈也沒什麼意義,對吧!我的問題其實也很簡單,就是……」

  「……所羅門是誰,魔神柱又是什麼?」

  ……

  哇,我竟然再一次引發了全場的冷場和尷尬。

  不愧是我!

  羅曼醫生咳嗽了兩聲,有些尷尬但聲音中帶著些笑意:「啊,所羅門呢,是古代以色列的第三任國王,他以賢明著稱。同時也是使役72魔神柱的魔術師,作為神明的代理人,被認為擁有超越所有人的智慧。」

  我恍然大悟:「啊,所羅門啊!我想起來了,他是不是就是跟兩個搶孩子的媽媽說;把這孩子鋸開一人一半——的那個所羅門?」

  羅曼醫生似乎是被嗆到了:「咳咳咳!啊,嗯,對,沒錯!」

  於是我鄙視地看向魔神柱佛勞洛斯:「搞什麼,人家所羅門都死了三千來年了,你竟然還跳出來打著人家的旗號瞎咋呼,要點臉吧!你咋不說自己是銀X的阪田銀時,聲優還符合呢!」

  魔神柱:「……住口!王是不朽的,你竟然這樣質疑——」

  「啥玩意兒不朽,死就死了不要亂替人家詐屍,你這樣讓現在的以色列怎麼辦?所羅門要真活了三千多年沒死,那他為什麼不拳打穆罕默德腳踢悉達多,先打觀音後錘彌勒,還眼睜睜看著以色列滅國又復國,現在還總是作為米國的小弟被周邊的國家爆錘?」

  羅曼醫生可能是得了肺炎,在那頭咳嗽得驚天動地。

  魔神柱氣得眼睛都開始發抖了:「王豈是會被區區人類之國興亡束縛的!他眼中的是全部的人類史,他是擁有千裡眼、遍觀過去、未來的神的代行者!一國的命運就是注定被傾覆——」

  「這話不對。」我認真地說,「你看看隔壁阿中哥,都過了五千年了人家的國還在呢,現在不也發展好好的,還琢磨著上月球看看。我看他們就沒跳出來一個古代王說要把全人類都滅了啊?始皇陵都挖出來了,也沒見秦始皇帶著兵馬俑跑來迦勒底搞爆破呢。」

  我覺得魔神柱可能真的氣到要弄死我。

  「承太郎!」我於是很識時務地立刻喊出我那個把無敵寫在臉上的從者,「你能把他打倒嗎?」

  承太郎看了我一眼,眼睛彎了一下,帶著些笑意:「既然自己都害怕了,怎麼剛剛還說了這麼多挑釁的話呢?」

  我理直氣壯:「因為他身上就是槽點很多啊!我不管,你一定要保護我!」

  「呀類呀類,攤上這麼一個御主,可真是難辦。」他搖搖頭,攥緊拳頭走向了魔神柱,「那就讓我看看你到底有什麼能耐吧。」

  魔神柱像一盞廣場LED大廣告燈一樣點亮了所有的眼睛,然後從那些圓滾滾的眼睛裡散射出了威力十足的激光:「燒卻式·佛勞洛斯!」

  「空條先生,我來掩護你!」瑪修扛著盾迅速上前,幫助承太郎抵御那些四處飛濺的激光。承太郎笑了一聲,說:「叫我承太郎就可以了。不過……這家伙原來是遠距離的攻擊麼,這下可省功夫了。」

  他握緊雙拳,松石綠的眼睛中爆發出駭人的光芒。

  「那麼,就由我來制裁你吧,你這令人作嘔的邪惡!」

  空條承太郎閃開一道射向他的燒卻激光,在他身後,我隱約看到了一個青色的高大身影,有著和承太郎如出一轍的面容,吶喊著向魔神柱揮去了充滿力量的拳頭!

  「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

  「歐——拉!!!」

  「呵呵,以為憑借你的拳頭就能打倒我嗎,太天真了,天真到令人發笑啊!」魔神柱震動整個空間地顫動起來,「空條承太郎……是嗎,哼,是個籍籍無名的從者呢,難不成你就想用這樣羸弱的拳頭拯救人理嗎?」

  承太郎抬起頭,微微也提起了他的帽檐。

  「即使是我這樣的拳頭,對付你一個也綽綽有余了」他淡淡地說。

  話音剛落,魔神柱身上被承太郎身邊那青色巨人擊中的地方竟然裂了開來!

  「什、什麼!」魔神柱發出了驚叫,「不可能,不可能!區區一個無名的從者,區區一個無名的從者——」

  也許是他的震驚和另一個世界的某人同調了,魔神柱佛勞洛斯看到了宛如既視感一樣的影像。同樣打扮的承太郎在漆黑的夜色中舉起手,指著他,像是在宣告死亡一般說:

  「你失敗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你惹怒了我!」

  逐漸崩解的佛勞洛斯依舊用杉田智和的聲線大叫:「不可能,這不可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巨大的魔神柱在衝天的光芒中漸漸碎裂,最終化為了一灘灰燼。承太郎就站在那一灘灰燼前,若有所思地整了整他的學生帽。

  「竟然也變成灰了嗎,真是搞不懂這些家伙。」他說,「幸虧他沒有什麼逃跑線路,這裡也沒有窨井蓋,省了我一番力氣。」

  我不太能聽懂,但是我知道我們成功地打敗了一個BOSS!我快樂地衝上前去,飛撲到瑪修身上,又跳又叫:「贏了,瑪修!我們成功地拯救了世界!」

  「是啊,真令人高興呢,前輩!」瑪修連忙接住我,笑意盈盈地被我摟在懷裡,「承太郎先生才是出力最大的人!」

  我轉過身,臉上紅撲撲地向承太郎展開雙臂:「我也想要一個慶賀的抱抱!」

  奧爾加瑪麗雙臂環抱,吐槽道:「我看你就是想趁機占人家便宜!」

  承太郎眉頭皺得死緊,他瞪了我一會兒,最終「嘖」了一聲,看起來不情不願地彎下腰,任憑我歡呼一聲,然後跳起來掛到了他身上。

  「謝謝你,承太郎!」我快樂地讓自己抱住了承太郎堅實的背肌,「如果沒有你,我們也不會這麼順利。不要在意那個醜柱子說的什麼有名不有名的話啦,你很厲害也很帥,這就夠了!」

  承太郎依舊以別扭的姿勢彎著腰,雙手插在兜裡,沒有回抱的意思,也沒有把我推開的意思。我把臉埋在他的頸窩,深深吸了一口猛男的氣息,只覺得自己渾身也充滿了力量!

  「好啦!接下來咱們就回到迦勒底去吧!」我終於從承太郎身上下來,揮起小拳頭元氣滿滿地說。

  羅曼醫生也說:「可喜可賀,真是可喜可賀。我們這就准備靈子轉移,把你們一起弄回來!達芬奇親,你也快過來幫忙啦!」

  以蒙娜麗莎的樣子回應召喚的天才達芬奇親也出現在了通訊畫面中:「嗨,嗨~來啦,各位真是辛苦了哦,我在迦勒底已經准備好小點心等著各位啦!也有那位酷酷的帥哥一份哦!」

  承太郎面無表情,眼睛瞟向達芬奇的手,似乎一點也不為之高興。

  「我來確認一下你們的存在,然後就啟動靈子轉移——誒,等等,等一下,事情有些不對勁啊!」

  羅曼醫生驚訝地劈裡啪啦敲起鍵盤:「明明你們那邊有4個人,為什麼只顯示有3個魔力反應?」

  瑪修問:「是缺了承太郎先生嗎?他畢竟是純粹的從者,可能……」

  「不對,不是承太郎!」羅曼說,「少掉的那個是,是奧爾加瑪麗所長!」

  臭屁傲嬌白毛紅絲襪所長?!

  我們震驚地看向奧爾加瑪麗,她也正呆呆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啊,我……我明白了。」她說,「怪不得,明明我一點也沒有靈子轉移適應性,卻可以來到冬木……原來是這樣啊。」

  我再一次覺得自己成了在場唯一的文盲:「什麼,到底怎麼了,有沒有長得帥的給我解釋一下?」

  達芬奇於是承擔了這個解說員的角色:「小奧爾加瑪麗一直以來都沒有靈子轉移適應性,就是說她在正常情況下是不能夠進行靈子轉移的。但現在她卻能夠出現在冬木,而且還沒有魔力反應,這就說明……」

  「這就說明,其實我已經死了,出現在這裡的只是我的意識。畢竟當時在管制室,炸.彈就是從我的腳下炸開的啊……」

  奧爾加瑪麗苦笑一聲:「我是不是,回不到迦勒底了?」

  羅曼醫生和達芬奇都說不出話來,瑪修也保持著沉默,只有跟著瑪修過來的奇妙小動物芙芙用大尾巴蹭了一下她的臉頰。

  但是我想不通一件事。

  「你是說,你的身體被炸死了,但是意識卻來到了冬木?」我伸手戳了一下奧爾加瑪麗的臉,她立刻怒氣衝衝地看向我,「這不就是靈魂出竅嗎?羅曼醫生,在管制室你能找到所長的身體嗎?」

  「沒、沒有……」羅曼醫生說,「我以為她和你們一起靈子轉移去了冬木特異點。」

  「那就是說,你現在是以靈魂狀態存在在這裡,都不用考慮回去面對缺胳膊少腿的情況了,這不是很好嗎!」我一拍手,「我不知道你們魔術師都是怎麼解決這個問題的,但是在我讀過的小說裡,再重新給你的靈魂捏一個身體不就好了嗎?」

  奧爾加瑪麗一驚:「誒?」

  我笑眯眯地從懷裡掏出不久前剛剛回收的金燦燦小杯杯,「這玩意兒,應該可以給你重新捏一個身體吧。」

  奧爾加瑪麗有些語無倫次:「不,可是,藤丸你不是打算做亞洲首富什麼的——」

  「哎,我仔細又想了一下,有錢人的煩惱也好多的,不如就在迦勒底當一個快樂的體制內公務員,五險一金和勞動合同都有,還有這種俊男美女陪同的公派出國旅游機會,我真是High到不行啦!」我作勢要鑽自己的太陽穴,被承太郎以很恐怖的眼神逼退,「總之,總之嘛,給你重新捏一個身體吧。你想要什麼樣的?還想要白毛嗎?身高要不要再躥個5釐米,體重呢?要不要擴容一下魔術回路什麼的,再給自己搞點靈子轉移適應性?」

  瑪修說:「誒……」

  羅曼醫生說:「誒……」

  達芬奇說:「哇……」

  奧爾加瑪麗開始撲簌簌掉眼淚。

  「怎麼這麼容易就被感動哭呢?區區一個聖杯而已,你快拿去吧!」我把聖杯往奧爾加瑪麗手裡塞,「我建議你捏一個吃不胖的身體,我可是很羨慕這種體質的!每年冬天我都要克制自己吃零食的欲望,吃不胖多好啊!」

  「藤丸,你這個……你這個大笨蛋!」她用手背拼命抹掉眼淚,「你這樣,我以後豈不是都吐槽不了你了嗎!說得這麼冠冕堂皇,明明像我這樣從來沒被誇獎過的人,從來沒被愛過的人,就這樣消失在冬木就好了……」

  「這就涉及到我的知識盲區了。」我看向瑪修,「你們所長以前過得這麼慘的嗎?」

  羅曼醫生和達芬奇同時保持了可疑的沉默。

  於是我深感自己責任重大,笨拙地開始拍打奧爾加瑪麗的肩膀:「哦哦哦,我們小瑪麗又可愛又努力,還是最有人氣的傲嬌大小姐人設,你最招人喜歡啦!」

  「笨蛋,有你這麼誇人的嗎!」奧爾加瑪麗雙眼紅紅地瞪了我一眼,「快准備靈子轉移回去啦!回到迦勒底之後我再收拾你!」

  我滿懷希望地說:「那聖杯……」

  「自然是我要用了!」奧爾加瑪麗叉腰,「沒有我,迦勒底恐怕就要落到羅馬尼那樣的廢柴手裡了,這樣人理會完蛋的!」

  羅曼醫生干笑:「哈哈哈,看來是滿血復活了嗎,所長……」

  達芬奇樂呵呵地說:「那麼就一起回來吧!」

  靈子轉移,啟動!

  ------特異點F·燃燒污染都市·冬木------

  ---------------奠基復原---------------


第4章

  迦勒底成了地球上的桃花源。

  天空中懸著一個奇怪的圓圈,羅曼醫生說,他們檢測過,那是一個用無數高濃度魔力光束組成的光帶,可能這就是魔神柱所說用來燒盡人理的東西。

  我不太明白到底該怎麼用這種玩意兒把人理燒掉,不如說我甚至都不太明白大家為什麼要管「消滅全人類」叫「燒卻人理」。可能他們覺得「人理」這種說法更時髦一點,畢竟「消滅人類」這種話從開始有危言聳聽的科學家和科幻小說家的時候就說爛了。

  死而復生的奧爾加瑪麗所長因為雷夫的身份受了不小的刺激,但是她很快就振作了起來,喊著「我可是所長啊!」開始忙碌,她先是把當時在管制室被炸得差點也都掛掉的御主候補們凍了起來,准備在我們拯救世界後再解凍。

  那天吃晚飯的時候她還在食堂向我抱怨,嘀嘀咕咕地提起原本要去探索冬木特異點的「A組」有多麼優秀,而我和他們7個帥氣的魔術師比起來有多廢柴。

  我舉著叉子說:「我不能裝作沒聽見啊,小瑪麗。請你看著承太郎的眼睛再說一遍剛才的話?」

  奧爾加瑪麗忿忿地瞪了我一眼,並不太敢惹在旁邊沉默吃著咖喱豬排飯的承太郎,小聲說:「你為什麼叫我瑪麗啊,明明我叫奧爾加瑪麗!」

  「這個名字太長了啦。」我說,「而且叫奧爾加怪怪的,像是在身上插滿了旗。」

  說著,迦勒底的食堂背景音樂被切換成了「希望之花~聯系著羈絆~現在就在我們心中~她決不凋散~充滿生命的力量~」

  我深情地說:「不要停下來啊!我們至今為止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徒勞的,只要我們不止步,前方就會有路!」

  瑪修端著餐盤路過,本想坐在我旁邊,但是她看著奧爾加瑪麗的表情變得很奇怪:「所長,你在做什麼啊所長?」

  「是誰管的食堂廣播,給我把這個已經被過度玩梗的BGM停下來啊喂!」奧爾加瑪麗崩潰地捂著頭叫,「已經夠了,不要再迫害了!」

  我心滿意足地哼哼兩聲:「果然還是玩梗有意思。」

  奧爾加瑪麗氣鼓鼓地用叉子搗她盤子裡的胡蘿蔔;「你這家伙,只不過是成功修復了一個特異點就開始膨脹,接下來我們要去下一個特異點,你在那裡還不知道會變得怎麼樣呢!」

  「那也沒關系啊,我有無敵的承太郎和最可靠的瑪修嘛!」我說,伸手摟住瑪修的肩膀,「就算有了新的從者,你們也還是我心裡的南波灣哦!」

  承太郎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而瑪修的臉紅彤彤,小聲說:「我會加油的,前輩!」

  奧爾加瑪麗敏銳地抓住了我話裡的重點:「新的從者?你打算召喚新的從者嗎?」

  「對啊,畢竟需要不同種類的新戰力嘛。承太郎到目前職介不明,但他是近戰類型的。而瑪修是盾兵,也不能遠距離輸出。我需要一個射程比較遠的從者啊。」我掰著手指分析。

  奧爾加瑪麗臉色微微變了:「但是迦勒底到目前為止也只有三例成功召喚的從者,第一位從者的情況甚至還不明……空條能被你召喚出來已經是例外中的例外了,你想怎麼召喚?」

  我很奇怪:「你們竟然還沒掌握召喚英靈的方法?!」

  奧爾加瑪麗比我還驚奇:「難道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了!」我帥氣地向天花板舉起手指,「就是用我最愛的聖晶石噠!把三顆亮晶晶的聖晶石扔到作為觸媒的瑪修的盾上,然後只要祈禱就好了!祈禱能抽出一個強力的金卡!」

  奧爾加瑪麗:………………

  「就這麼簡單?」奧爾加瑪麗不敢置信地問。

  我自信地說:「就這麼簡單!所以就要麻煩我們時鐘塔天體科的阿尼姆斯菲亞家主,奧爾加瑪麗小姐為我友情提供亮晶晶聖晶石啦~」

  奧爾加瑪麗馬上推開盤子就走:「再見。」

  「不能走!瑪修,承太郎,抓住她!」我立刻命令道。

  ------

  我的手中拎著一個小袋子。裡面是我從奧爾加瑪麗那裡威逼利誘摳出來的30顆聖晶石。

  「嘿嘿嘿嘿嘿……」昏暗的小房間裡,這樣的笑聲格外詭異,「接下來,就是見證膚色的時刻……」

  瑪修在房間正中央放上了她的盾。

  承太郎幫我摁著電閘。

  而我,抱著芙芙,虔誠地捏著它柔軟的肉墊許願:「偉大的阿賴耶識啊,請賜予我一發出貨的力量吧!」

  「第一玄學,貓爪抽卡,十連召喚啟動!」

  瑪修立刻後撤,承太郎拉下電閘,而我拎著芙芙的爪子,向前猛地拋出了那30顆充滿著愛與希望的聖晶石!

  光芒亮起,代表著在英靈座進行搜索的光圈開始旋轉!

  「一定要是金卡,一定要是金卡,菌哥哥保佑,社長保佑,鹽川保佑,葉哥哥保佑……」我雙手合十喃喃念叨,芙芙坐在我的肩膀上「芙芙」叫了幾聲,然後嫌棄地用爪子拍了一下我的臉。

  瑪修緊張地走到我身邊,說:「萬一召喚出了一個不聽從你指令的從者該怎麼呀,前輩?」

  我亮出手背上已經回復的三劃令咒:「你自裁吧,lancer!」

  瑪修:「前輩,我不是lancer……」

  我慈愛地說:「沒事,這只是一種比喻啊小茄子!」

  承太郎突然說:「來了。」

  我們抬起頭,發現盾上的光圈正在逐漸擴大,這是即將有東西回應召喚的表現!

  來了,要來了,會是什麼呢!

  ——光圈轉動,只有一圈!

  「柔軟的慈愛!」

  我面無表情在虛空中點點點:「行,我就知道會有禮裝,快一點!」

  ——「手無寸鐵慎二君!」

  根本沒用啊這個禮裝!

  ——「神造兵器!」

  我對瑪修說:「這個立刻存起來,以後砍人用。」

  ——「卡姆蘭之戰!」

  ——「寶石魔術!」

  ——「天堂之孔!」

  我立刻摁下了「鎖定」,這種李莊要保存起來,以後滿破給強力從者掛上。

  ——「鋼之鍛煉!」

  木大噠!

  ……最後一次轉動!

  哦哦哦,變金了,變金了,變金了!

  會是什麼卡——啊,不,從者呢?!

  三道光圈擴大,金色的卡牌亮起,緩緩轉至背面,露出了職階——

  「Saber」

  竟然是劍階從者!

  卡面漸漸褪去金色,從者也慢慢獲得了靈體,在白色的光芒中露出了身形,只是這個身形怎麼看怎麼不對勁,這個家伙他是不是……

  「啊啊啊啊前輩!」瑪修叫了起來,而承太郎迅速捂住了我的眼睛,「這個從者好像沒穿——」

  「穿了,不過他穿的是兜襠布。」承太郎冷靜地說,「立香,未成年人最好先別睜眼。」

  我說:「可是承太郎你似乎也只有17歲吧。」

  「這不一樣,我是從者。其實我41歲了。」承太郎說。

  我從承太郎的指縫裡看過去,站在盾上的從者已經完全現界,他微微扭動著脖子四下打量,然後視線定格在了捂住我眼睛的承太郎身上。

  一陣可疑的沉默後,新從者大喊一聲:「喬瑟夫·喬斯達!就算你換了一身衣服和發型我也認識你!這次我一定要殺了你,JOJO!」

  我:「誒?」

  瑪修:「誒?是承太郎先生認識的人嗎?」

  承太郎冷靜地說:「你認錯了,我不是喬瑟夫·喬斯達。」

  「否認也是沒用噠!我變成隕石也認得你!」新從者怒氣衝衝地走來,「今天我要你見識見識什麼是究極生物的憤怒,吃我一記輝彩滑刀啦,JOJO!」

  承太郎冷靜地把我扛起來就跑:「都說了我不是老頭子,看清楚一點啊你這個只穿著兜襠布的史前變態原始人!」

  「你都認出來我是誰了,還敢說不是喬瑟夫·喬斯達?!」新從者跟在承太郎後面追,「站住!站住JOJO!」

  我被承太郎扛在肩膀上,有些懵地看著身後那個追上來的從者。

  這個從者用黑色的頭巾包著頭,只漏出劉海處的一綹卷曲紫色頭發。他塗著紫色的眼影,比達芬奇親還要妖冶,眼瞳是紅色的,要不是聽過他的聲音,我真以為這家伙是個漂亮阿姨。

  這個很像一個漂亮阿姨的家伙跟在我們後面,我試圖向他喊話:「喂,我是把你召喚出來的御主!你叫什麼名字啊!」

  新從者怪笑一聲,說:「我是比你們高貴得多的究極生物,卡茲!只不過是為了脫困,才采取了權宜之計和阿賴耶識簽訂契約。什麼成為『守護人理』的從者,真是笑掉大牙了,區區低級生物人類的文明也值得我卡茲守護?」

  承太郎抽空嘲諷了他一句:「是嗎,被區區人類打敗的卡茲也有資格說這種話嗎!」

  「那是JOJO那家伙玩賴!」卡茲憤怒地說,「喂,JOJO你別跑了!你不覺得這樣很丟人嗎!」

  承太郎詫異道:「難道不是穿著兜襠布滿迦勒底瘋跑的你最丟人嗎?」

  「你不跑我怎麼會跑!」卡茲叫,「你先停下!」

  承太郎非常聽話:「行。」

  他真的立刻剎車了!

  我在他肩膀上差點因為慣性飛出去,但他結實的胳膊立刻摟住了我,把我輕輕放到了地上。卡茲也像我一樣剎不住車,但他猛地舉起胳膊,像鳥一樣揮動手臂,勉強讓自己停了下來。

  「等等。」他突然皺起眉頭,看向自己的手臂,「它剛才為什麼沒變成翅膀?」

  我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然後慢慢扭頭,低聲問承太郎:「這家伙,是不是腦殼有點問題?」

  承太郎點頭:「是有點。」

  完蛋了,我竟然召喚出了一個以為自己能變成鳥的從者!

  奧爾加瑪麗氣喘吁吁地攆上來,本來是想叱責我帶著從者無故在迦勒底走廊瞎跑,結果在看到卡茲之後,她捂著眼睛驚叫一聲,然後迅速跑了,躥得比剛才承太郎跑得還快。

  我走向卡茲,小心翼翼地說:「那個,打斷一下,我做一個自我介紹。我是藤丸立香,今後就是你的御主了,還請多多指教……」

  卡茲放下手臂,沒理會我,而是直接看向了承太郎。

  「我現在不是究極生物了。」他陳述道,「我回到了使用艾哲紅石之前的狀態。」

  承太郎很無辜地說:「我怎麼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我又不認識你。」

  卡茲這時候很冷靜:「嗯,你確實不是喬瑟夫·喬斯達。但是你們長得太像了,JOJO到底是你什麼人?」

  「喬瑟夫·喬斯達是我的外公。」承太郎說,「他曾經跟我講過自己的冒險故事,而我一直到上小學前,睡前故事裡的反派永遠都是你。」

  卡茲咬著牙,低吼一聲:「喬瑟夫·喬斯達——!!!」

  我偷偷向承太郎豎大拇指:你外公真是個人才。

  「好吧。」過了一會兒,卡茲才認命般地泄了一口氣,「根據那什麼狗屁阿賴耶識灌輸給我的知識,我現在退回到了最原本的狀態,只有使用什麼叫『種火』的東西才能讓我逐漸恢復力量,靈基再臨,最終再一次成為究極生物。」

  「哦,你是說要吃金狗糧升級滿破吧!」這下我聽懂了,「嗨,正好,你來了,我就可以讓你和瑪修、承太郎一起組團打種火去了。對了,多問一句,你的寶具是全體寶具嗎?」

  卡茲點點頭:「沒錯。」

  我頓時興高采烈起來:「那太好了!承太郎的寶具是單體,終於來了一個全體寶具的!快,快點去刷種火吧,這可是要喂給你的狗糧!」

  承太郎突然向卡茲投去了同情的眼神,卡茲還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直到他被關在了仿佛無窮無盡的「劍階種火」關卡,被迫一次又一次釋放「輝彩滑刀!」「輝彩滑刀!」「輝彩滑刀!」寶具,然後機械地嗑完種火,接著又釋放寶具……

  究極生物卡茲,漸漸停止了思考。


鬼影剑光魔城·は限城

第5章

  卡茲用差點停止思考的代價,為自己和承太郎肝到了滿破的狗糧。

  「真棒呢,卡茲大人!」我對於這樣一個好使的從者不吝於誇獎,「卡茲大人滿破之後可真帥氣呢,把頭巾解掉之後簡直是大美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魅力,啊呀呀,不好了,今晚我可能會夢到卡茲大人哦!」

  滿破之後成功成為了不畏懼陽光的jo極生物,也解掉頭巾散下一頭漂亮紫色長卷發的卡茲對我的彩虹屁嗤之以鼻。但因為頻繁高強度的刷本,他的羈絆被我刷到了5以上,現在他也不會動不動就叫囂著要吃了人類,而是不太情願地換上了衣服,老老實實地和我們一起去聽作戰會議。

  這次作戰會議的主題是下一個特異點的攻略。

  作為迦勒底的總司令,奧爾加瑪麗所長出色地承擔起了她的責任。雖然總是在嘴上嘟嘟囔囔地說著什麼「現在我也有靈子轉移適應性了,要是你干得不好我就把你頂替掉」,但是她一直在努力地工作,搜集關於同時出現在示巴觀測鏡上7個特異點的訊息。

  就在一天前,她通知我說,第一個特異點已經探明了,它位於近現代日本。若是按照我們的年代計算,那應當是處於大正年代。

  噢噢,難不成,難不成我可以前往大正年代見到當年那些叱吒風雲的英雄們了嗎——!

  「不要總想著追星,一定要找到特異點的源頭,回收聖杯啊!」奧爾加瑪麗敲了我的頭,「認真一點,你們可不知道到時候會面臨怎麼樣的敵人!萬一真的像那個魔神柱所說,是鼎鼎有名的魔術王所羅門想要燒卻人理——」

  卡茲一下子精神了:「竟然有人類也想和我一起站立在所有生物的頂點嗎?」

  「不,這倒不是。」羅曼醫生干笑著解釋,「根據魔神柱的說法,所羅門是覺得人類沒什麼用,所以想創造屬於自己的新世界……」

  「那也太蠢了。」卡茲嘟囔,「人類嘛,不就是儲備糧一樣的存在……」

  然後我扯了一下卡茲給自己的編的小麻花辮,說:「那你會想吃了我嗎?」

  卡茲低頭看了我一眼,在屋子裡所有人警告的瞪視下,輕飄飄地說:「我不太喜歡吃你這樣沒什麼營養的小丫頭。」

  我執著地又問:「那你喜歡吃什麼呢?」

  這個問題,我覺得迦勒底的食堂大廚應該也很想知道答案!

  卡茲沒有多加思考,非常痛快地說:「我喜歡吃吸血鬼。」

  並沒有被召喚出來的弗拉德三世在英靈座上打了個噴嚏!

  「這家伙是超越人類的物種,對於他們來說比人類更強力的吸血鬼才是補充能量最有效率的食物。在一般情況下他是不會捕食人類的。」承太郎說,「但是老頭子跟我說,這家伙成了究極生物之後就失去了對生命的敬畏,開始搞食肉松鼠之類的實驗——」

  我精神一振:「什麼!卡茲你竟然還會搞轉基因生物工程嗎?那請問你對海水稻有沒有什麼看法?制造出彩虹獨角獸是可行的嗎?」

  卡茲:……默默把「轉基因」記在心裡打算回去查一查。

  達芬奇很快就鎮壓了這場會議的不和諧聲音(主要是我),奧爾加瑪麗得以繼續介紹特異點的情況。他們除了檢測到特異點的年代之外,並不能得知具體的異變原因。迦勒底在出發前能做的,只有給我們補習特異點相應的歷史知識和風土人情概覽,達芬奇還給我送了一套大正風格的和服,說是魔術禮裝,能夠抵御極端情況,還能給全體加寶具威力,單體加NP和暴擊星,還能給單體提升最大HP。

  在我還是一個普普通通除了溫柔一無是處的高中生(魔神柱:我覺得你不是)的時候,我沒什麼機會穿和服,在瑪修的幫助下,我穿上了這件淺藍色帶山茶花的和服,興高采烈地跑去給迦勒底的其余人看。

  奧爾加瑪麗的反應在意料之中,她先是萬分嫌棄地叫我不要打擾她工作,接著又扭扭捏捏地憋出一句「看起來還行」,整個耳朵都紅了。

  羅曼醫生很熱情地誇獎了我,說我簡直是他理想中的東洋少女。看著羅曼醫生真誠又溫暖的笑臉,我也非常感動,並且決定省一點氪金抽卡的聖晶石,幫他在「魔法·梅麗」網站上參與握手會搖號。

  卡茲對人類的衣著打扮根本沒什麼概念,當然也不能指望這個原始人對藝術有什麼理解。他很認真地跟我說他查過了轉基因的意思,並且大大嘲笑了一通掌握科技卻又畏首畏尾的人類。最後在我告別的時候,他自信地宣稱不出半天他就能制造出一頭彩虹獨角獸。

  我很給面子地拼命鼓掌。

  最後我蹦蹦跳跳地去找了承太郎。

  承太郎的房間不太像一個男子高中生的房間,反而更像一個成年學者的公寓。他的書架上除了幾本從迦勒底圖書館搜刮出來的少年JUMP,就是一些打印出來的論文和學術期刊。我曾經聽羅曼醫生說過,承太郎去找他要看看迦勒底的數據庫,並且搜索了和海洋生物學相關的文章,這一點讓我非常在意。

  很快讓我更在意的事情出現了!

  「等一下!這個東西,難道說——」我指著承太郎擺在房間角落的透明玻璃盒,盛滿福爾馬林的容器中一沉一浮的正是曾經由他和卡茲一起聯手打廢的小怪——海魔!

  「那是標本。」即使在房間裡也不摘掉帽子的承太郎說,他坐在桌前正看著一本英文雜志,順著我手指的方向轉過頭去,「之前我去找羅曼,他提供器械讓我解剖了一個。這玩意兒和海星有某種相似,但是又不屬於海星,是一個前所未有的新物種。」

  我說:「當然了,它是魔法生物海魔!」

  「我覺得它是某種基因突變的海星。」承太郎波瀾不驚地繼續說,「我打算給他命名叫做『狂暴之紫』海星,你覺得這個名字怎麼樣?」

  我說:「呃……我覺得不錯。」

  承太郎自得地彎了一下嘴角,然後翻了一頁雜志:「你來找我是什麼事?如果是說前往特異點的准備,那我已經做好了。」

  「不是這個……其實是達芬奇親給我做了一套新的魔術禮裝!你看,怎麼樣!」我歡快地轉了一圈。

  承太郎認真地看著我在原地轉圈,然後中肯地評價道:「你看起來像是要去新年參拜。」

  「因為去新年參拜就是要穿和服啊!」我展示給他看瑪修幫我戴上的紫藤花頭飾,「你不覺得穿成這樣出現在大正年代的街頭很浪漫嗎?」

  承太郎問:「但是這樣你還能戰鬥嗎?」

  ……對,這你倒是說到點子上了。穿著和服的我甚至都跑不快,而且會非常在意自己的形像問題,生怕發型亂了,或者衣服髒了。

  我並沒有得到期待的贊揚,有些蔫巴巴地告辭,打算離開。

  「……喂,立香。」

  我回過頭,詢問地看向承太郎。

  「挺好看的。」他說,然後抬起頭,用他松石綠色的眼睛注視著我,「很適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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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靈子轉移出發前,我都保持著高漲的好心情。

  「你怎麼這麼開心啊,喂,把臉上的笑收一收,要准備靈子轉移啦!」奧爾加瑪麗在主控台上催促我們進入筐體,「說你呢,立香!」

  我鑽進筐體,看著玻璃罩在我面前緩緩升起,不免有些擔心:「這一次不會再有爆炸了吧?」

  當時就站在爆炸點上的奧爾加瑪麗第一個跳起來:「不可能!一個小時前我已經裡裡外外全部搜查過一遍了!這裡連只老鼠都不會有!」

  195cm的卡茲別扭地蜷縮在筐體裡,聽到這句話眼睛都亮了:「老鼠?哪兒有老鼠?」

  同樣195cm也很高大的承太郎則是努力讓自己的帽子繼續安穩地戴在頭上。

  瑪修是最乖的,她很認真地報告:「瑪修·基列萊特准備完畢!可以進行靈子轉移!」

  奧爾加瑪麗也不打算和我們多廢話了,直接下令:「好,那麼迦勒底各部門注意!第一特異點,日本大正時代!靈子轉移——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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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正時代,夜。氣溫24°C,有西南風,有雲。

  我們就是在這樣的一個平靜的夜裡,來到了大正時代。

  「真是安靜啊,這個鎮子。」我打開了手電筒,借著光打量面前這一座家家戶戶門口都掛上燈籠的小鎮,「今晚我們就找一戶人家寄宿吧。」

  瑪修問:「我們不用找一家旅館嗎,前輩?」

  「大正時期的商業雖然也開始發展了,但是在大城市以外的地方還是沒有旅館的哦。」我向瑪修科普道。

  承太郎他們沒什麼意見,卡茲倒是對東洋的建築很好奇。之前他在我的軟磨硬泡下穿上了衣服,現在看起來倒是像一個正常的外國人,用他鮮紅的瞳孔四處搜尋著什麼。

  我停在了一戶在庭院裡種了一棵桃樹的宅子前,現在應該是春末,樹上的桃花只剩下幾朵還留在枝頭,瑪修有些好奇地望過去,眼睛亮閃閃地盯著那幾朵桃花看。我走上前,敲了敲這戶人家的大門。

  「抱歉,請問有人在家嗎?」

  屋裡傳來了幾聲響動,卡茲用眼神示意說裡面確實有人。過了好一會兒,才從木門的那頭傳來戰戰兢兢的詢問聲:「這麼晚了,是誰在敲門啊?」

  「我們是從東京來的考察團,因為路上出了意外,沒能趕到原定的落腳點,現在想要找個地方寄宿。」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甜一點,「我們會付錢的,請幫幫我們吧!」

  門裡面的那個人似乎經歷了一段時間艱難的思考,大概過了兩分鐘,拉門才從裡面被打開了。

  一個年輕的男子提著一盞汽燈,頗為警惕地打量著我們一行人。他把燈舉起來,仔仔細細地從我們臉上看過去,然後又看向我們的手,尤其重點檢查了承太郎和卡茲。

  「等一下。」他在看到卡茲的時候,聲音有些發顫地問,「那個人長得很奇怪啊。」

  「這位是來自外國的科學家卡茲先生,目前在做鄉野考察。」我立刻開口胡扯,「卡茲先生是個很可靠的好人呢。」

  過去幾千年被吃掉的吸血鬼和波紋戰士們表示懷疑。

  「是、是嗎。」男子向後退了一步,「那,各位就先進來吧。請把腳步輕一些,明天日出後就趕緊走吧。」

  瑪修很有禮貌地對他道謝,男子領著我們沿著走廊向裡走,小聲解釋道:「實在是最近一段時間不太平,這要是在以前,我會很樂意接待來自東京都的客人們……」

  「最近發生了一些什麼嗎?」瑪修問。

  男子愁眉苦臉地說:「這我也說不好。只是最近一段時間鎮子裡經常會發生入室傷人的案子,死者的屍體像是被猛獸啃食了一樣。所以我們在晚上都會很小心,讓家裡人輪流守夜警戒。」

  唔,大正時代還存在會吃人的猛獸嗎?

  男子給我們騰出了一間客房,還幫忙搬來了被褥。承太郎和瑪修倒是非常迅速就把床鋪好了,我倒是想要從這家房子的男主人這裡再套一些話出來。

  這家人家姓久保田,把我們領進來的男子叫赤丸。赤丸不太願意多說那些死去的人的情況,只是一再叮囑我們一定要安靜地睡覺,天亮就走,不要鬧出太大動靜。

  「聽說猛獸會聽著聲音翻到宅子裡,然後循著說話和呼吸聲找到活著的人類,把他們吃掉……」赤丸哆嗦著說,「這並不是空穴來風,諸位今夜一定要保重!」

  他躡手躡腳地走了,留下我們幾個在房間裡面面相覷。

  「那麼……」我走到自己的褥子上,拍拍裙子之後坐了下來,用手撐著頭看向房間裡其他三個還站著的從者,「今天晚上我們是聽他的話,安安靜靜地睡一覺呢,還是搞出點動靜,把那個野獸引來才好呢?」

  卡茲對赤丸的話嗤之以鼻:「什麼吃人的猛獸,只不過是低級生物之間的自相殘殺罷了。我可不會畏懼螞蟻之間的打鬧。」

  「我覺得有些蹊蹺。」承太郎的發言一如既往地冷靜,「大正年代雖然並沒有實現高度的城鎮化,但是也很少有吃人的猛獸游蕩。我覺得出現在這個鎮子裡的未必是『猛獸』。」

  我得到了兩位從者的贊成,不免高興地拍拍枕頭:「那我們就達成一致啦!瑪修,別呆站著了,坐!我跟你說,在我們的高中,大家會在修學旅行的時候一起出去睡在同一個房間,每當這時候大家基本都不會乖乖睡覺,要麼是打枕頭大戰,要麼是開座談會到後半夜……」

  承太郎也摘下了帽子鑽進被窩,卡茲見狀,不太情願地躺在了褥子上,睜著眼睛聽我開始瞎扯淡。

  「話說,承太郎你覺不覺得赤丸先生的姓很耳熟嗎?」我趴在枕頭上,翹著腳愉快地說,「久保田,久保田,有個很有名的歌手就叫久保田利伸誒!」

  「我知道。」承太郎說,「他碰巧是我最喜歡的歌手。」

  我驚喜道:「是嗎!承太郎你最喜歡他的哪一首呢?我聽得最多的還是那首《lalalalovesong》!」

  承太郎雙手墊在後腦勺,平靜地回憶道:「啊,我比較喜歡他的《Cry On Your Smile》。」

  卡茲問:「你們是在談論人類的音樂嗎?」

  「對啊,卡茲大人的種族也有類似於音樂的東西嗎?」

  卡茲哼了一聲:「自然,我們在各方面都要比人類優秀,在藝術方面當然也把你們遠遠甩在後面了。」

  「那我來教卡茲大人唱《lalalalovesong》吧!」我突發奇想。

  卡茲:?

  -------

  零余子走在空蕩蕩的街上,手裡不斷擺弄著自己的腰帶。

  「真是的,總也找不到,總也找不到……」她嘟囔著,「明明之前就聞到了,那股香濃的味道就在這個鎮子裡……」

  說完,她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啊呀。」

  少女樣貌的鬼眯起眼睛,欣喜地拍了一下手:「聞到啦。」

  種著桃樹的宅子裡,隱隱傳出了男人的歌聲。

  「轉啊轉,轉啊轉,旋轉木馬——」

  有個女孩子的聲音在笑:「什麼啊,卡茲大人這不是唱得很好嘛!」

  「究極生物做什麼當然都是頂級的!JOJO那個輕浮的家伙恐怕也唱不出這樣的歌吧!」

  「唔,老頭子確實不擅長唱歌。」

  聞到了,確實是香濃的人類血肉的味道呢。還是最頂級的那種……

  下弦之肆,零余子,輕巧地翻過了院牆。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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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教卡茲唱歌其實很容易。作為究極生物的他智商有400(不過他提起那個叫「JOJO」的人的時候好像智商總會降到40),聽我唱了一遍之後他就把曲調和歌詞記住了,只不過依葫蘆畫瓢地唱完之後,他很認真地開始就歌詞中出現的新奇事物開始提問。

  「旋轉木馬是什麼?」他首先這麼問,「是某種用來訓練戰士的機械嗎?」

  我說:「不,這是某種游樂設施,大家坐在上面放著音樂一遍一遍轉啊轉。」

  卡茲的表情肉眼可見地變得非常嫌棄。

  「真是低等生物,把智慧和才能大半用在了娛樂消遣上的低等生物。坐在笨拙的死物上一圈一圈轉動不是很傻嗎?」

  我作為在場的低等生物代表假裝沒聽到。

  「那、那麼,人類還有其他歌曲哦,卡茲先生!」瑪修連忙在自己的小小曲庫中搜索,「比如謳歌友情的歌曲,還有歌頌神明的歌曲……」

  卡茲悄悄地撇了一下嘴,似乎是不太想繼續唱歌了。他看向不發一言的承太郎,問:「喂,你,你說過JOJO是你的外公,對吧?那家伙後來怎麼樣了?」

  承太郎沒有看他,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房間的拉門。

  「老頭子過得挺不錯,雖然老了之後得了膽結石,還有一點痴呆,但總體還說和年輕時候那輕浮又狡猾的樣子一樣。」

  卡茲用手撐著頭,不輕不重地「嘖」了一聲。

  「真是叫人不爽啊。」他說,「無論是JOJO那家伙也好,還是門外頭那家伙也好……」

  「你也發現了?」承太郎問。

  卡茲理所應當地回答:「我可是究極生物,連熱力和空氣的流動都能感知到,外頭那麼大個兒的東西甚至都不會隱藏自己的腳步聲,我又不是聾子,當然聽得見!」

  「外頭有人?!」←這是全場最菜的我。

  在門外的那家伙顯然也聽見了屋裡的對話,干脆放棄了隱藏,直接打開了拉門!

  「竟然能聽見我的腳步聲,看來你們也並非一無是處啊。」

  借著手電筒的燈,我看清了站在門外走廊上的影子到底是什麼。

  那是一個看起來身形嬌小的女孩,穿著紅色的和服。但是她和正常人並不一樣。這孩子的頭發是銀亮的白色,臉上有著奇異的紅色紋路,額頭上甚至還長著兩只角。

  而最古怪的是她的眼睛,在她的瞳孔中,有字。

  「下肆。」卡茲念道,然後恍然大悟一般地扭頭看向我,「這是不是你之前偷偷戴的那個東西,叫什麼來著,美瞳?」

  我:「……等一下,不要隨便戳穿我帶美瞳這件事啊!到目前為止醫生和承太郎都以為我是天然大眼睛美女來著!」

  承太郎面無表情地說:「其實我早看出來了。」

  我瘋了:「什麼?!你早就看出來我帶美瞳了?!我死了,我社會性死亡,呃啊!瑪修!以後每年都請在這一天祭奠我,不用燒紙,燒一盒年拋美瞳就行!」

  瑪修瞪大眼睛:「原來前輩戴了美瞳嗎?我剛才一點都沒看出來!」

  我說:「因為我今天沒戴!」

  被我們冷落的美瞳女孩弱弱地說:「那個……可不可以……」

  「哼哈哈哈哈哈,真是好笑,人類甚至都不能隨意變換自己瞳孔的大小和顏色!」卡茲得意洋洋地把臉湊到我跟前,「你看,身為究極生物的我就可以改變瞳色,原本我是紅色的眼瞳,現在我把它變成JOJO的綠色……」

  「真的誒!真的變了誒!」我非常震驚,「哇,卡茲大人太厲害了!承太郎你快過來看,卡茲大人還塗了紫色的眼影呢,」

  承太郎看起來有些嫌棄:「卡茲,你現在就像個妖女。」

  卡茲得意地甩了一下他的紫色大波浪卷發:「隨你怎麼說,反正你們還得用美瞳。」

  被無視得非常徹底的紅衣小姐怒了。

  「我說你們這些人類!是在瞧不起我嗎?!」她把拳頭捏得哢吧哢吧響,「我可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鬼,鬼中最強的十二鬼月之一,下弦之肆!今天我要你們這些人類都付出代價,一個一個都進我的肚子!」

  瑪修睜大眼睛,我睜大眼睛,承太郎從帽檐下第一回 正眼看了看這個女孩。

  然後我們一起扭頭看向卡茲。

  卡茲看起來表情很奇怪,像是在忍耐著一些什麼。

  「你說,你是鬼?」他的聲音有些發顫,「是那種,以吃人為生,不能見陽光,可以再生軀體,比人類更強的那種……鬼?」

  面對卡茲如此精准的描述,下弦之肆看起來還有點高興:「沒錯,我就是鬼!哼哼哼,我聞到了,你們當中有一個人身體裡流著的正是稀血……如此誘人的稀血,如此香甜的血肉,就讓我來吞噬掉吧!」

  我說:「卡茲大人,你是不是被召喚到迦勒底之後就沒再好好吃過東西了?」

  卡茲說:「嗯。」

  我憐憫地看向那個雙手成爪,一步一步逼近卡茲的鬼,嘆了一口氣。

  「在吃之前,能讓我問個問題嗎?」

  紅衣女鬼豎瞳的眼睛轉向我:「怎麼?」

  「我們是新來的,不太了解當地的情況。這個世界難不成有很多像你這樣吃人的鬼嗎?」

  「沒錯!」鬼獰笑著說,「而且稀血正是鬼最愛的食物,喝了稀血,鬼就能大大增強實力——說不定我吃了你們之後,還能去挑戰一下下弦之一呢!那家伙平時總是一副神神叨叨的樣子,我看不慣他很久了!」

  「鬼有夢想也是好事。」我欣慰地說,「卡茲大人,接下來你總算可以不用餓肚子了。這個世界真貼心,竟然還有送貨上門的夜宵服務,你滿意嗎?」

  卡茲笑了,露出他森森的白色尖牙:「我很滿意。」

  「什麼?」下弦之肆感覺到了不對勁,「你們到底在說什麼?什麼夜宵,你——」

  只一個瞬息,高大的紫發男人就出現在了鬼的身側,輕輕地把手摁在了她的脖頸上。

  「謝謝款待。」卡茲輕聲說。

  下弦之肆迅速地干癟下去,原本有彈性的皮膚開始皺縮,仿佛只是在骨骼上蒙上了一層皮,隨著「哢擦」一聲輕響,她的頸椎被扭斷了。

  在她最終失去意識之前,眼中映出的是卡茲在月光下美得不似真人的臉。

  「為……」

  「想問為什麼?」他柔柔地說,「那當然是因為,我比你更強。」

  下弦之肆倒下了,卡茲把她踢到了庭院裡,拍拍手回屋還貼心地拉上了門。

  「我吃飽了。」他心滿意足地說,「這家伙比我用石鬼面批量制造出來的吸血鬼好吃多了!」

  承太郎默默嘀咕了一句什麼,似乎是「不知道DIO的味道會是什麼樣的」。

  鬧了這麼一通,我也覺得有些困,和瑪修一起鑽進被窩打算睡覺了。承太郎和卡茲不需要睡眠,他們坐在拉門門口,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你說的那個DIO是誰啊?」

  「他是一個吸血鬼。」

  「好吃嗎?能吃嗎?怎麼吃?」

  「不知道,我沒吃過,回頭要是你碰見了他,可以試一下。」

  我迷迷糊糊地沉入了夢鄉。

  -------

  第二天我被瑪修叫醒,天光已經大亮。屋主人赤丸給我們送來了早餐,並且慶幸地說昨晚鎮上無人身亡。

  我打了一個呵欠,看向庭院。但是昨晚被卡茲吃掉的那個鬼已經消失了。

  「遇到陽光之後她就變成灰了。」卡茲說,他用有些挑剔的眼神看著赤丸端給他的那份早飯,「這是什麼東西?我不吃。」

  於是我理所應當地把他的那份飯拖了過來。

  「前輩你沒吃飽嗎?」瑪修詫異地問我。

  我嘿嘿笑了兩聲,說:「我的飯量比普通女生要大一些。」

  瑪修把自己碗裡的飯團也拿給了我:「前輩要是覺得不夠的話,也可以吃我的!」

  我剛想拒絕,但承太郎先出手把她攔住了。

  「你是亞從者,仍然需要進食,如果你沒有吃飽,我們會在戰鬥中陷入不利。」他說,然後看向我,「你可以吃我的這份,我不需要進食。」

  我張了張嘴,本來想說我吃不了這麼多,但是頂著混血大帥哥承太郎關切的目光,我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一個人吃掉了三份飯。

  直到我們走出赤丸的家,我都覺得肚子漲得有些難受,隱隱地想吐。

  「前輩你沒事吧,看起來臉色有些不好呢。」瑪修悄悄地問我。

  我擺了擺手:「我沒事,可能是昨晚睡得有些少。讓風稍微吹一吹我就清醒了。」

  「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卡茲問。

  我說:「向往東京的方向走吧。要是這個世界有異變,那東京一定會有相應的變化的。」

  -------

  鬼舞辻無慘睜開了眼睛,冷汗涔涔。

  那是誰?!

  那個紫色長發的男人,是誰?!

  竟然如此輕易地殺掉了下弦之肆,甚至都沒有使用呼吸法和日輪刀,難道他是新出現的柱嗎?

  「夢魘!」他通過自己的細胞,向下弦之一下達了命令,「去搜查一個高大的紫色卷發外國男子,然後殺掉他!」

  下弦之一·夢魘悄聲回應:「是,無慘大人。」


第7章

  在大正時代的鄉間步行了一天之後,我很慎重地重新考慮了一下前往東京的計劃。

  「是不是該原地待命好呢?」我裝模作樣地問。

  卡茲面無表情地說:「我看你就是懶了不想走。」

  我大驚:「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可是人類最後的御主了,身負拯救人理的責任,怎麼可能走了一天的路就不想再走呢?」

  卡茲說:「那你從承太郎背上下來啊。」

  「你在說什麼呢,我只是在和我的從者進行感情交流而已。」我義正言辭地把承太郎的脖子抱得更緊了一些,「唔唔,承太郎的背肌很緊實呢!真好真好,身為御主的我也放心了!」

  承太郎棒讀道:「那可真是再好不過了。」

  他伸手扶住我的腿彎,讓我在他的背上趴得更舒適一些,邁步向前走:「立香的身體和從者不一樣,我們還是盡快找個地方歇息吧。」

  卡茲非常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人類可真是麻煩。」他說,白眼要翻到天上去了,「這裡距離下一個人類聚集區還有好幾十公裡,在天黑之前肯定是走不到了。」

  我哀嚎起來:「那怎麼辦啊,難道我今晚要在承太郎背上睡一覺嗎?如果我能選擇,能不能讓我在承太郎懷裡睡啊!」

  這下連芙芙都對我發出了嫌棄和鄙夷的叫聲。

  卡茲很瞧不上我這副「太郎懷中死,做鬼也歐拉」的死樣子,他撩了一下頭發,看起來很沒辦法地說:「看來,只要讓我卡茲大人給你們露一手了。」

  我立刻捧場:「好!瑪修,快鼓掌!」

  瑪修連忙小海豹鼓掌:「厲害厲害,卡茲大人真厲害!」

  卡茲被我倆這一出弄得有些懵:「我還沒開始變呢……」

  承太郎木著臉說:「你快變吧,不然我怕立香真在我背上睡著。」

  卡茲輕哼了一聲,展開雙臂,略帶著得意地對我和瑪修說:「瞧好了,人類!」

  就像是電影裡的情節,我一時分不清虛幻和現實,從指尖開始,到胳膊肘,再到肩膀,卡茲屬於人類的肌膚慢慢長出了褐色的羽毛,仿佛童話裡會在午夜飛到湖中起舞的天鵝王子一般,在風中微微顫著那一對美麗的翅膀。

  卡茲的雙臂變成了雙翅。

  「我可以帶著兩個小丫頭先飛到東京,以我的速度在天黑前就能到了。」他得意地說,「至於你,JOJO的外孫子,一樣名字裡有『JOJO』的討厭臭屁小男孩(*),你就自己走到東京去吧!」

  (*:空條承太郎羅馬音為KUJOJOTARO,連著讀裡面也有JOJO)

  我大驚,連忙摟緊了承太郎的脖子,死活不肯下去:「不能扔下承太郎!請帶著承太郎一起去東京吧,卡茲大人!」

  「才不要,一想到流著JOJO那家伙血液的人和我有接觸我就惡心。」卡茲說。

  承太郎冷著臉:「你以為我就很喜歡你嗎?我可沒忘掉老頭子的左手為什麼是義肢!」

  眼看著我身邊即將發生從者內訌·帝都聖杯戰爭第二場·嘮嘮叨叨JOJO大亂鬥,我和瑪修立刻心有靈犀地跳起來調停。

  瑪修拉住了卡茲,焦急地說:「承太郎先生並不是卡茲先生的敵人呀,現在大家都是master的從者,為什麼不能好好相處呢?」

  我則湊到承太郎的耳朵旁邊,小聲問:「你外公最後把卡茲怎麼樣了?」

  承太郎笑了一聲,沉聲說:「借助火山噴發的力量把他推出了外太空,讓他變成太空垃圾了。」

  「我都聽得到啊,該死的JOJO!」卡茲怒目圓睜,「你說誰是太空垃圾!」

  我突然靈光一現。

  承太郎用最酷哥的表情說最欠打的話:「誰在太空停止了思考誰就是太空垃圾。」

  眼看著卡茲就要用他的翅膀扇承太郎大耳瓜子,我立刻從承太郎的背上跳下來,跑上前拉住了卡茲毛絨絨軟乎乎的大羽毛翅膀。

  「卡茲大人,我想到了一個好方法,可以不用讓你這麼辛苦地一只大鳥帶三個人!」我雙眼亮晶晶的,「咱們可以不用乘坐卡茲航空,改乘坐卡茲游輪!」

  卡茲:……?

  眾所周知,東京是一個港口城市。

  到達港口城市的一條便捷方法,就是走水路。

  卡茲赤腳踩進我們好不容易找到的一條小河,猶豫地回頭看了我一眼:「這條河真的能通向大海嗎?」

  羅曼醫生在迦勒底幫我們查詢著資料,篤定地通過手環告訴我們:「可以的!地圖上顯示這條河最終可以彙入太平洋,你們可以從海路到達東京灣!」

  卡茲嘆了一口氣,用「真拿你沒辦法」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後緩緩向河中央走去,將自己完全浸沒在了河水中。

  暮色低垂,我站在河岸邊沒過腳踝的草地上,微風吹過我橙色的呆毛,還有水面上碧色的漣漪。卡茲如水藻一般紫色的長發方才還在河面上飄蕩,現在已經再也看不到了,只能從河面上泛起的水泡判別他現在的位置。

  「卡茲先生他會不會溺水啊?」瑪修擔憂地問。

  承太郎說:「把這家伙丟進火山口之後,他都死不了。」

  承太郎話音剛落,河中就傳來了一聲低沉的鳴叫聲,像是遠古巨獸的歌聲一般,然後河水「嘩啦啦」地湧動起來,在我們驚異的注視中,青色的巨獸背脊破開了水面,在仿佛夢境的黃昏中高昂起它的頭顱,長長地、長長地噴出了一口氣。

  卡茲變成了一條鯨魚。

  我顫抖著扶住承太郎的胳膊,讓自己好好地站穩。青色的卡茲鯨魚擺了一下尾巴,拍起了一大串水花。

  「嗡——」他發出了一聲嘹亮的鯨鳴。

  瑪修這也是第一次看到鯨魚,她的雙眼亮晶晶的,雙手交握在胸前,驚喜地問:「卡茲先生這是想說些什麼嗎?」

  我點點頭,翻譯道:「是誰帶來,遠古的呼喚~是誰,留下,千年的期盼~亞拉索,那就是柱男卡——啊啊啊啊啊,啊,(此處原本應該有高音,但是唱不上去)茲~」

  卡茲憤怒地噴出了一條水柱。

  我不情不願地收回了剛才即興演唱的《卡茲高原》,問:「卡茲大人,我們是騎在你的背上呢,還是進你的肚子比較好呢?」

  卡茲沒有張嘴,而是又噴了一條水柱出來。

  「唔,卡茲大人的意思應該是讓我們坐在他的背上。」我捏緊了拳頭,「這還是我第一次騎鯨魚,有一點小興奮呢!承太郎,你見過鯨——」

  承太郎目光灼灼地盯著卡茲,眼神非常熱切,看得我有點心裡發毛。

  「是一種新類型的藍鯨。」他低聲說,「須鯨亞目,但是它長著虎鯨一樣的圓頭和齒,體型也更小——」

  卡茲不耐煩地甩了一下尾巴,重重地掀起了一大片水花,直接潑到了岸邊承太郎的身上,我和瑪修也中招了。

  快一點!從他的肢體語言中我讀出了這樣的意思。

  於是在承太郎和瑪修的幫助下,我笨拙地爬上了藍鯨卡茲的背。我們趴在他濕潤又寬闊的背脊上,聽到了身下巨獸的身體開始震動,隨後他長長地發出一聲嗡鳴。

  出發嘍!

  承太郎完全沒有平時那一副鎮定沉穩的樣子,他著迷地撫摸著藍鯨的皮膚,在那一片海一般的淡藍上還有細碎的灰色斑紋。我嘗試著坐直,開始欣賞沿途的景色。

  「真的很像在坐船旅行啊。」我說,然後笑著幫瑪修把她被風吹亂的頭發別到耳後,「瑪修覺得高興嗎?」

  「高,高興!」瑪修小聲說,臉蛋因為興奮變得紅彤彤,「我從來沒有見過藍鯨,也沒有見過海呢,前輩!」

  「一會兒你就可以見到海了。」承太郎說,他眺望著遠方的地平線,那裡被夕陽染成了橙色,就像他御主的發色一樣,「那才是藍鯨的家園。」

  ……

  我其實不是很想打破現在這種其樂融融的氣氛,但是實在是沒忍住,悄聲說:「承太郎是不是想讓卡茲大人也待在海裡一輩子別出來了?」

  承太郎給了我一個「知道就好」的眼神。

  卡茲應該是聽見了,不然無法解釋他為什麼無緣無故又噴了一道水柱把我們澆了個透心涼。

  ——————————

  到達東京的時候我已經凍得不行了,身上的衣服濕透,太陽也已經落山,這一路的冷風吹得我直打哆嗦。

  瑪修注意到了我的異狀,她有些著急地握住我的雙手,又摸了一下我的額頭,驚呼:「不好,前輩,你的手好涼,額頭也好燙!」

  卡茲也變回了人形,他現在就像剛被召喚出來的樣子,穿得像個墨西哥摔跤手一樣。這家伙甩甩自己濕漉漉的紫色長發,無所謂地說:「人類真麻煩,稍微著點涼就會生病。」

  承太郎把他的外套脫下來,仔仔細細地給我穿上了。我吸了吸鼻子,把寬寬大大的學生制服衣襟攏住,抬起頭笑著對承太郎說:「我還沒穿過別的男生的外套呢!承太郎你的衣服好大啊,下擺都快拖到我的腳面了。看起來就像長裙——哈啾!」

  「先找個地方讓御主休息一下,洗個熱水澡吧。」承太郎抬眼看向卡茲,「別搔首弄姿的了,妖女。御主要是生病了,你也別想好過。」

  卡茲豎起眉毛:「我發現你這個家伙比JOJO說話還氣人,至少JOJO從來不叫我妖女!」

  他怒氣衝衝地把我接過來,柱男的體溫比正常人要高,我覺得頭暈乎乎的,本能地往他懷裡縮,扒著他的胳膊不肯松手。

  「妖女……嘿嘿,妖女。」我神智已經有點不太清醒了,「因為卡茲很漂亮嘛。不過承太郎,你可不要隨便泥塑……可是會被撕的哦!」

  「總之先去那片張燈結彩的商業街吧,看起來那邊像是會有旅店的樣子。」承太郎調整了一下帽子,「鴨類鴨類,只不過我們都沒有帶大正時期的錢。」

  「總歸會有辦法的。」卡茲把我打橫抱起來,他的前胸長出了一片毛絨絨的動物皮毛,又軟又暖和,我用臉蹭了蹭,傻笑著囈語:「卡茲你好像機器貓啊!」

  「那又是什麼!」卡茲大步向前走去,「真是的,先是妖女,又是機器貓,我其實是究極生物柱之男啊!」

  ——————

  華燈初上,花街像之前的每一個夜晚一樣,擠滿了醉醺醺的男人,還有永遠笑著的女孩子們。

  在這一片脂粉味中,上弦之六墮姬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是稀血呢。」她欣喜地笑了,「你說的那個大人要找的紫發外國男人,現在就在我的地盤呢,夢魘。」

  下弦之一夢魘靜靜地站在京極屋的屋頂,鬼的豎瞳像是毒蛇一般盯上了那四個和花街客人們格格不入的闖入者。

  「能否先讓我完成大人吩咐的任務呢,墮姬大人?」夢魘說,「稀血您盡可以暢飲,只是如果我沒有親手殺掉那個家伙,大人可是會怪罪我的呢。」

  藏身於京極屋,以花魁身份現身的墮姬冷哼一聲,從梳妝台上拈起一片殷紅的玫瑰花瓣,輕輕碾碎在指尖。

  「隨便你。」她說。

  ———————

  卡茲和承太郎受到了京極屋老板娘的盛情歡迎!

  所有姑娘都扔下客人衝了出來,扒著房間門或者樓梯欄杆怔怔地看著這兩位絕世美男子走進京極屋。

  「那位黑色頭發的太帥了!天啊今天能不能讓我招待他?」

  「那個紫色頭發的外國人是怎麼回事,有一種雌雄莫辨的魅力,要是把他裝扮起來一定不輸花魁!」

  「啊啊啊啊啊,客人看看我,今天我願意免費為你們服務!」

  承太郎忍無可忍,大吼一聲:「呀卡嗎洗!!!吵死了你們這群婆娘!!!」

  京極屋安靜了一瞬。

  當然只是安靜了一瞬。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哥哥吼我了!」

  「胡說,哥哥是在吼我!」

  「哥哥再罵我一句吧!!!」

  「哥哥看看我!!!」

  我勉強睜開眼睛,掃了一眼為承太郎和卡茲痴狂的整個京極屋,扯了扯卡茲的胳膊,他低下頭,打算聽一聽我的指示。

  「……問問老板娘,長得帥住宿能不能打折。兩個帥哥能不能免單。」

  卡茲:……

  「啊呀,幾位客人裡邊請!」雖然覺得這兩位大帥哥還帶著兩個姑娘很怪異,但是老板娘還是盡職盡責地向裡面引導,「今天招待幾位的是我們京極屋的花魁,美麗的蕨姬小姐!」

  承太郎對花魁沒有興趣,他盡力忍耐著周圍冒出來的一個個小姑娘的視線,沉聲對老板娘說:「我們需要洗澡的熱水,再給她拿一套換洗的衣服!」

  我從卡茲毛絨絨的懷裡伸出手來招了招,老板娘愣了一下,然後趕緊笑著下去准備了。

  「好啦,等一會兒你就能洗上熱水澡了,前輩!」瑪修也放下心來,幫卡茲拉開拉門,「一會兒就先在裡面睡一覺吧,前……」

  臥房中,一位盛裝的麗人盈盈行禮。

  「在下蕨姬,今夜來服侍幾位大人。」

  上弦之六,墮姬,笑著這樣說。

  我看見卡茲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第8章

  京極屋很快就安排好了熱水,花魁蕨姬小姐姐笑意盈盈地上前,伸手向我:「這位小妹妹,就讓妾身來服侍你沐浴吧。」

  我受寵若驚,整張臉比發燒還紅:「天呢,這樣好嗎?」

  「這是妾身應該做的。」她柔柔地說,「來,我帶你去隔壁房間。」

  我看著蕨姬小姐姐那一張美麗動人的臉龐,別的什麼話都說不出口,色令智昏地直接就上前打算跟她一起走。

  「等一下。」卡茲把我叫住,「我也去。」

  我大驚:「卡茲大人你冷靜一點,我這是去洗澡,不是去大保健!如果你對我真的有什麼想法請領一張愛的號碼牌,前面已經有瑪修、羅曼醫生和承太郎在排隊了,就算你能變成毛絨絨漂亮大姐姐我也不會給你開後門的,請公平競爭!」

  咦,奇怪,為什麼我說完這一段話之後在場所有人臉都黑了呢?

  「你不要自我感覺太良好,本究極生物沒有任何繁殖需求!」卡茲咬牙切齒地說,「我只是去——」

  「那個,其實我陪前輩去洗澡就可以了。」瑪修弱弱舉手,她似乎明白了卡茲的意思,「前輩不太習慣洗澡的時候旁邊有外人看著。蕨姬小姐就留在這裡吧。」

  我在美色當前的時候勉強還抱有幾分理智,點點頭:「瑪修和我一起去就行了,卡茲大人和承太郎就陪蕨姬小姐姐說說話吧。」

  蕨姬似乎是戀戀不舍地看了我一眼,掩口笑道:「好吧,那妾身就在這裡等您出來。」

  我在被瑪修扛去隔壁之前,堅強地扒住拉門,最後問了蕨姬一個問題:「蕨姬小姐姐!你是花魁的話,那會跳舞嗎?」

  蕨姬沒想到我會問這個,愣了一下之後笑著說:「當然會呀,妾身還會彈三味線和唱歌呢。」

  「那!一會兒我洗完澡出來的時候,蕨姬姐姐能不能跳舞給我們看呢?」我雙眼發光,「跳《極樂淨土》可以嘛?」

  蕨姬:???

  「抱歉,妾身孤陋寡聞,《極樂淨土》是……」蕨姬是真的茫然了。

  我立刻開始假裝拿著扇子學Maria開始唱歌:「唱啊跳啊忘卻本心,讓我聽一聽你的歌聲,手舞足蹈忘記時間,今夜共此歡狂∼」

  瑪修聽得呆住了,小海豹拍手:「好厲害,好厲害,前輩好厲害!」

  卡茲立刻站起來幫忙把我往隔壁拖:「快點去洗澡啊你這個大音痴!!!」

  我被扔進浴桶之後還在大聲唱:「不存在真實的世界,隨我一同進去極樂淨土!」

  卡茲回到承太郎身邊坐下的時候,表情還是不對勁。

  承太郎說:「想笑就笑吧,不要憋著。」

  「我才不想笑呢。」他怒氣衝衝地說,「這種小丫頭你之前是怎麼忍耐的?她簡直比JOJO還鬧騰!」

  「喔?是嗎?」承太郎壓低帽檐,遮住嘴角的笑容,「立香也對你說過:『你的下一句話是:這也在你的計算中嗎,立香!?』」

  卡茲立刻被勾起了糟糕的回憶,臉色瞬間變得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我小時候也被老頭子這一招坑過。」承太郎說,「但是我可沒有被衝到太空順便停止思考喔。」

  蕨姬有些茫然。

  自己面前這兩個男人為什麼看起來就要抓著對方的衣領開始互毆了?

  難道自己這個上弦之六就這麼沒有排面嗎?

  她定了定心神,決定按照和下弦之一夢魘制定好的計劃來,強笑著對卡茲和承太郎說:「二位一定累了吧,妾身這邊可以提供按摩服務,在裡面那位小妹妹洗完澡出來之前可以先捏一捏腳哦。」

  「什麼!!!你們兩個是不是要背著我大保健!?」我聽到之後立刻大喊出聲,「太不仗義了,大保健不帶我!我也要漂亮小姐姐給我捏腳!我也要!!!」

  瑪修慌裡慌張地把我摁回浴桶:「前輩你頭上的泡沫還沒洗掉呢……」

  蕨姬原本的話被震回了肚子:……

  卡茲自然地忽略了我的大吼大叫:「行,那就捏一捏吧。」

  「卡茲!!!你怎麼回事!!!」我在浴桶裡撲騰,「承太郎,承太郎你別答應!我也會按摩的,等我出來我給你捏肩嗷,我還會抹精油,往你胸肌上抹的那種!等我!」

  承太郎臉上的表情扭曲了一瞬:「我覺得不用了。」

  「你放心,我的按摩技術是跟一個叫李書文的大爺學的,之前我給芥前輩按摩過,她都誇我按的好呢!」

  凍在迦勒底的某芥雛子打了一個哆嗦。

  卡茲徹徹底底地忽略了我,笑著對蕨姬說:「那就按一下吧。」

  蕨姬還能怎麼辦,她只能干笑著說:「您這邊請。這位承太郎先生……」

  承太郎穩坐如山:「我不按。」

  「好吧,那,卡茲大人這邊請。」蕨姬起身,伸手蜻蜓點水一般地在卡茲的小臂上摸了幾把,輕柔地把他往另一個房間領,「承太郎先生,一會兒會有其他小姑娘來為您服務的。」

  承太郎依舊是保持著冷冷的表情「嗯」了一聲。

  卡茲盡量保持著面無表情地跟蕨姬走出去了,我從浴桶裡出來,伸直雙臂讓瑪修用大毛巾把我包起來:「卡茲真去做大保健啦?」

  「他去吃晚飯了。」承太郎簡短地說。

  我:?

  京極屋給我准備了一套漂亮的淺粉色和服,我穿上之後高興得直轉圈,瑪修也披上了一件紫色的外褂,我拉著她走出房間,像兩個興奮的普通高中女生一樣在承太郎面前展示:「我和瑪修是不是都很好看?我們是大正少女!」

  「唔,挺好。」承太郎說,眼中微微帶著笑意,「他們送了飯來,你先吃一點吧。」

  我在承太郎旁邊坐下,嘰嘰喳喳地說:「蕨姬姐姐真是太好看了,原來花魁就是那樣的啊,穿得漂亮,長得也很漂亮!怪不得會有花魁道中呢,我當年看電影的時候可喜歡她們穿的衣服了!」

  承太郎把餐盒往我面前推了推:「快吃飯。」

  我拿起筷子,笑嘻嘻地看向承太郎:「我也好想看承太郎你穿和服的樣子哦,一定很帥氣!當然承太郎你已經很帥氣了,穿上和服是變成和式風情的帥氣!所長,小瑪麗所長你在聽嗎,我建議夏天的時候咱們迦勒底可以辦一個夏日祭,大家都穿上和服去看煙花!瑪修你是不是沒看過煙花?」

  瑪修正在吃飯團,臉頰鼓鼓的,聽我問她問題連忙把吃的咽下去,說:「是的,並沒有見過!我很期待和前輩一起看煙花!」

  「我還在上學的時候,同班同學都會約喜歡的人去看煙花,我覺得那可浪漫了。」我拿著飯團憧憬道。

  瑪修驚奇地睜大眼睛:「誒……那,那前輩有喜歡的人嗎?」

  「沒有,我還沒和男生一起出去過呢。」我說,然後突然想起來什麼,「不對,之前在冬木特異點的時候,承太郎算是和我一起外出了吧!」

  承太郎慢吞吞地說:「我覺得這不是一個性質的事情。」

  我癟了癟嘴:「行吧。唉,新的一年藤丸立香仍然絕贊單身中呢。」

  瑪修捏起小拳頭為我鼓勁:「前輩這麼優秀這麼可愛,一定會有人喜歡的!」

  我笑嘻嘻地蹭過去摟住瑪修:「謝謝小瑪修啦!你也會找到喜歡的人的!」

  「誒,我,我嗎!」瑪修的臉一下子紅了,「我,我不知道,喜歡,喜歡什麼的……」

  我們插科打諢地吃完了飯,卡茲和蕨姬小姐姐仍然沒出現。有一個小姑娘進屋把我們的餐盒收走,然後點上了熏香,跟我們說一會兒會有藝伎來為我們表演。

  「是嗎!難道我真的可以看到《極樂淨土》嗎!」我很高興,但是接下來我就打了一個大呵欠,「可我有些困了呢。」

  「客人也可以先小睡一會兒。」小姑娘躬身道。

  我迷迷瞪瞪地說:「那我就先,睡……」

  奇怪了,今天怎麼困得這麼快?

  我慢慢委頓下來,在趴到榻榻米上之前機智地歪了一下身子,成功地趴到了承太郎的腿上。

  「嘻嘻……」我在墜入夢鄉之前喃喃說道,「膝枕,get……」

  承太郎溫柔地幫我調整了一下姿勢,嘴上卻還是冷冰冰地說:「呀累呀累打賊,你這家伙可真是擅長讓人為難呢。」

  而我已經沉入了甜甜的夢境,聽不到了。

  ————————

  這是很普通的一天,我被鬧鐘叫醒,迷迷糊糊地穿上衣服走出房間,媽媽在廚房給我做好了早餐,便當也端端正正地放到了桌上。

  「早啊立香!」爸爸在早餐桌前看報紙,「唉,AC米蘭怎麼又輸了……」

  我對著門口的穿衣鏡扎辮子,隨口說:「你早就該習慣啦老爸,要不你換一個隊喜歡?」

  「臭丫頭,哪有說換就換的!一日紅黑,終身紅黑!」

  我跟他作對似的大聲唱起了死敵國際米蘭的隊歌:「阿瑪拉,巴薩贏得了我嗎——」

  「孩子他媽!!!你管管她!!!」

  又來了,臭老爸每次都這樣請外援打擊我!

  媽媽說:「立香你看一下時間哦,不要磨磨蹭蹭的讓空條君等急啦。」

  我折回房間拿書包,自然地答應了一聲,但是把便當盒裝進包裡的時候卻覺得有一絲不對勁。

  什麼空條君?

  「什麼空條君?」我直接問了。

  「啊啦,就是每天和你一起上學的空條同學呀,立香之前還很高興地跟媽媽說過的那個校草空條同學呀。」媽媽掩口笑了,「爸爸知道之後還生了好長時間悶氣呢。」

  爸爸重重地翻過一頁報紙,嘀咕:「那個小子也就臉長得帥了,一看就是尤文球迷的長相!」

  我滿頭霧水,但快到出門的時間,我只能硬著頭皮和父母告別,打開了家門——

  「JOJO,今天你也在等立香嗎?」

  「別和立香同學一起走啦,看看我們吧!」

  「JOJO今天感覺比昨天更帥了呢,放學之後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喝咖啡呀?」

  「走開啦你這個平胸女,JOJO喜歡的是藤丸那個類型的!」

  我茫然地看著圍在我家門口的一大圈女生,然後又茫然地看向被那一大圈女生圍住的那個人。就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的心跳變得非常奇怪。

  噗通。

  噗通,噗通,噗通。

  那是一個英俊又高大的男孩,他皮膚白皙,黑發微卷,其中有一綹自然地垂在臉頰邊,隨著動作輕輕晃動,也搔動著我的心。他的眼窩很深,鼻子高挺,像是有洋人的血統。最吸引人的是他那雙松石綠又偏藍的眼睛,漂亮又奪目,像是將星空靜靜容納於其中的湖泊。

  我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完了,我這心怎麼咯噔咯噔的停不下來了!!!

  冷靜啊,藤丸立香!你晚上瘋狂打乙女游戲做鬼,白天可要做人啊!!!

  而那個混血大帥哥在我失了智的注視下擠開那一圈女生,一步一步向我走來,雙手插在兜裡,自然地說:「走吧。」

  我的大腦壓根兒就沒想為啥要跟他一起走,直接自動跟上了:「嘿嘿,嘿。那個,你好啊,我叫藤丸立香,今年16歲,是東京音乃木阪私立女子學院的一年級學生,喜歡唱歌跳舞吃點心,目前單身……」

  似乎渾身都在發著光的混血大帥哥看我一眼,奇怪道:「你怎麼莫名其妙就開始自我介紹?」

  「啊,我……」我晃了晃腦袋,突然想起來,身邊這位是我的學長空條承太郎,而我也不在音乃木阪學校上學。

  我這是怎麼了,失智了嗎?

  「呀累呀累打賊,果然熬夜打游戲是會變得奇奇怪怪。」承太郎搖了搖頭,「花京院也是,你也是。」

  花京院是誰?

  我帶著疑惑和承太郎一起向學校走去,一路上都有女生向他打招呼,然後滿懷妒意地瞪我。我不僅不生氣,還美滋滋的。

  「那個,承太郎,我昨天去保健室量體溫,發現羅曼醫生在看魔法偶像梅麗哦!」我興致勃勃地說,「真沒想到呢,羅曼醫生已經三十多了,竟然還喜歡網絡偶像!」

  「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精神寄托吧。」承太郎說,「只是要小心,網戀是最容易被騙的。」

  「確實!」我認同地點頭,「萬一對面不是可愛的小姐姐,而是捉弄他的死變態——」

  「空條承太郎!你又穿著這種奇奇怪怪的制服上學!!!」

  還沒走進校門,站在校門口的風紀委員就大聲喊了起來,「這次我肯定不可能放你過去!」

  「嘖,奧爾加瑪麗還是那麼煩人,」承太郎瞥了一眼氣勢洶洶走過來的白毛女生,拉起我的手就猛地向前跑,「溜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在這一聲充滿既視感的「你給路打有」中被迫和承太郎一起拔足狂奔!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

  剛才,剛才我們——

  牽手了對吧!!!


第9章

  今天就像是任何一個普通的日子一樣,我回到教室上課,聽我們那個漂亮的美術老師達芬奇小姐給我們講她當年畫雞蛋的故事,做我同桌的瑪修悄悄給我塞紙條,問我放學要不要一起去咖啡廳嘗嘗新出的華夫餅。

  「是草莓味的哦!前輩一定會喜歡的!」

  我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害羞地用課本擋住臉的瑪修,在紙條上寫了一句回復,然後又悄悄塞還給她。

  「藤丸同學——」達芬奇老師突然拖長了聲音叫我的名字,「回答我的問題,《蒙娜麗莎》現在是存放在哪個博物館呢?」

  我懵懵地站起來,面對瑪修和前排奧爾加瑪麗瘋狂的擠眉弄眼暗示,篤定地說:「不在博物館!」

  達芬奇老師一驚:「誒?」

  「它被吉良吉影偷回家去了!」我說。

  然後我就被達芬奇老師趕出了教室。

  挺冤的,我覺得我挺冤的。因為吉良吉影的確有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嘛!

  現在還在上課時間,我漫無目的地在學校裡游蕩起來。我先拐去樓上高年級的教室,隔著窗戶遠遠地看了一眼承太郎。他坐在靠窗倒數第一個的主角專屬座位上,帽子蓋在臉上似乎正在睡覺,完全沒有管台上老師在講什麼。

  承太郎的同桌是一個長著一頭顯眼紅發的男生,穿著一身似乎和我們學校制服不同的綠色校服,他注意到了在窗外走廊上游蕩的我,轉過頭向我眨了眨眼睛。他的眼睛是紫色的,看起來有一種奇異的瑰麗感,我心裡又「咯噔」亂跳了一下,只能衝他笑了笑,然後匆匆忙忙地逃開了。

  「喂,承太郎,你那個小朋友沒在上課,剛剛跑來在走廊上看你了哦。」

  「唔。」承太郎把帽子從臉上取下來,「估計她在課上說了什麼奇奇怪怪的話,被趕出來了吧。」

  「那還真是個有趣的孩子呢。」

  「嗯。」承太郎慢慢轉過頭,看向他微笑著的同桌,「你倒是耳聰目明啊,花京院。」

  我也無處可去,想了想,打算去醫務室找校醫羅曼醫生。羅曼醫生從來不會多問,總是會很溫柔地幫我做身體檢查,還會請我吃各種小點心。只是他一直說要請我吃草莓蛋糕,卻一直沒實踐諾言。也不是我特別想吃草莓蛋糕,只是他每次都這麼說,每次也都忘記,我都要被他的健忘搞到沒脾氣了。

  「羅曼醫生,在嗎在嗎?」

  保健室裡沒有人,只有羅曼醫生的筆記本電腦還在,屏幕上閃爍著魔法·梅麗的網頁,我好奇地湊過去,發現羅曼醫生剛才還在和這個虛擬網絡偶像聊天,問一些關於「如果我在做美夢那到底該不該醒」的胡扯淡問題。

  我暗自發笑,偷偷往下拉,發現梅麗小姐把羅曼醫生臭罵了一頓,叫他趕緊醒過來直面慘淡的人生和淋漓的鮮血,做真正的勇士。我心說羅曼醫生和劉和珍君可差遠了,悄悄地把網頁拉回到原來的樣子,躡手躡腳地又走出保健室。

  啊,那接下來又該去哪兒呢?距離下課還有好一段時間呢。

  我背著手,慢悠悠地走向走廊盡頭的那間教室。我記得那曾經是學校合唱團使用的練習教室,裡面有一台鋼琴,只有在放學後和周末合唱團訓練時才有人使用。

  不如去彈彈鋼琴吧?

  我拉開練習教室的門,裡面果然沒人。鋼琴就擺在教室當中,上面蒙著天鵝絨的防塵布,看起來孤零零的。

  「好啦,讓立香大爺來寵愛你吧!」

  我走過去掀起防塵布,再掀開琴蓋,輕輕地摁響了幾個鍵。這台鋼琴因為一直有人使用,音都很准,我在簡單地活動了一下手指之後,思索起來自己到底該彈什麼歌。

  「《極樂淨土》嗎?」我自言自語道,「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裡蹦出來的第一首歌就是這個。但是在這種意境下彈這個會不會有些奇怪?」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了。

  「為什麼不彈一彈關於夢的歌呢?」

  窗外的鳥鳴聲停了。

  我注視著自己放在琴鍵上的雙手,恍恍惚惚地復述道:「關於……夢,的歌……」

  「是啊,甜蜜的美夢,每一日都能這樣平常又溫馨地度過,沒有戰鬥,沒有敵人,沒有長途跋涉,可以隨意和喜歡的男生一起上下學……」

  「真好呢。」我喃喃地說。

  「是啊,真好。沒有人想從這樣的夢裡醒來呢。」

  我像是受了蠱惑似的,摁下了琴鍵上的第一個音。

  「彈奏吧。」那聲音悠悠地說,「彈奏吧,為美麗的夢謳歌吧!」

  「沒錯,我要,我要謳歌這樣的美夢!」我緩緩勾起一絲迷離的笑,「我知道該彈什麼了,我該彈……」

  ——沒錯,這首歌你們肯定也都會唱,那就是!

  《同一首歌!》

  「鮮花曾告訴我你怎樣走過~大地知道你心中的每一個角落!甜蜜的夢啊,誰都不會錯過!終於迎來今天這歡聚時刻——!!!」

  「來吧大家跟我一起唱!」我興奮地伸手邀請那位剛才就一直站在門口向我叨逼叨的同學,「水千條山萬座我們曾走過——」

  咦,奇怪,這位同學怎麼不唱,反而一副如遭雷劈的表情呢?

  「同學你怎麼了,是不會唱嗎?」我恍然,「對哦,這是一首中文歌,那我換一首你肯定也知道的。」

  那個戴著美瞳的同學磕磕巴巴地問:「什、什麼歌?」

  「在哪裡,在哪裡見過你!」我快樂地敲擊琴鍵,「你的笑容這樣熟悉,我一時想不起!」

  然後我伸手示意他跟著一起唱:「啊~在,夢裡!」

  美瞳同學看起來表情更扭曲了呢!

  「你怎麼回事,鄧麗君的歌怎麼都不會!我對你太失望了!」我氣鼓鼓地說,「當時可是你說的要唱和夢有關的歌曲啊!」

  那個美瞳同學怯怯地說:「對、對不起……」

  我仔細看了他一眼,突然驚異地發現他帶的美瞳上竟然有字。

  「下一……你怎麼會戴有字的美瞳,好中二啊。」我撇撇嘴,「是cos社的嗎?不過我曾經也想過要戴有字的美瞳啦,上面寫著一個『六』!你猜這是為什麼?」

  下一支支吾吾地說:「因為,因為兩開花?」

  「答錯了!」我恨鐵不成鋼,「你真是和時代脫節啊,是六道骸,六道骸大人啊!」

  下一不由自主就開始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

  「竟然連《家庭教師》都沒看過,你這樣是會被孤立的!」我苦口婆心地勸他,「小伙子,搞二次元也不能完全閉門造車,也要和同好交流交流嘛!你看你出的這個角色,下一,我聽都沒聽說過!你這樣在漫展上是勾搭不到漂亮小姐姐的!」

  下一唯唯諾諾:「是,是,那我應該怎麼做?」

  「這還要我教你嗎!那當然是去整容啦!」

  下一:???

  「你要是長成承太郎那個樣子,不用出cos都會有一群小姐姐撲上來勾搭你的!」我說,「如果你不知道承太郎長什麼樣,看看身後吧!」

  下一慢慢地轉過身去,在他身後,195cm的混血青年沉默地瞪著他。

  「原來你在這裡。」他說,「省得我把你找出來了。」

  「什麼?」下一還沒有反應過來。

  承太郎臉上出現了一個可以說是恐怖的笑容。

  「把你找出來之後,那當然是……」他耳語一般地說,「好好把你歐拉一頓啊。」

  下一想要逃,承太郎幾乎是立刻拎著他的衣領提了起來。

  「竟然還用花京院的聲音蠱惑我,不可饒恕,不可饒恕——!」

  「等一下,等一下嘛,我冤枉!」下一慘叫起來,「我只是剛好和花京院典明CV相同啊,平川大輔不就是這樣的聲音嗎?!」

  「到地獄去向DIO解釋吧!歐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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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醒過來的時候,承太郎已經醒了,正抬起一只手觀察那根把我們兩個手腕拴在一起的麻繩。

  「早上好……」我迷迷瞪瞪地說,「月老難道趁我睡著之後給咱倆拉了紅線嗎?」

  卡茲坐在房間的另一頭,嫌棄萬分:「你看看,我就說她沒事吧,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說屁話。」

  「卡茲你就是嫉妒我可以和承太郎栓上紅線,嘻嘻。」我本來想抬起另一只手揉揉眼睛,但是我另一只手腕上也被系了一條麻繩,另一端連接著的是一堆還「滋滋」冒著煙的灰。

  「惹。」我說,「你們誰來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於是瑪修和卡茲一起跟我講了一個卡茲主動把我們帶進鬼窩然後他快樂吃了一頓自助餐的故事。

  「我今天一口氣遇到了三個優質的鬼!」卡茲說起來的時候罕見地眉飛色舞,「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世界的吸血鬼比我用石鬼面制造出來的好吃多了,一個個肉質緊實營養豐富,難道是這個世界的鬼更有主觀能動性的原因嗎?」

  瑪修幫我把手上的兩根麻繩都解開,而承太郎慢悠悠地說:「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認識一個非常有主觀能動性的吸血鬼,叫DIO,一定非常合你的胃口。」

  荒木莊某位金發吸血鬼:阿嚏?

  「這樣嗎,唔唔,我回頭找機會一定嘗嘗。」卡茲不知不覺就開始覬覦起未來荒木莊室友,「說起來,我發現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這些好吃的鬼眼睛裡都有字。昨天那個小姑娘眼睛裡是『下肆』,今天吃的這個眼睛裡是『下一』,然後那兩個儲備糧的眼睛裡是『上六』——」

  我驚異道;「哎,卡茲大人你還准備了儲備糧嗎?!」

  「對啊!」卡茲得意洋洋地把我拉開他身後的拉門,此刻已經是早晨,天光大亮,陽光從大開的窗戶中照進來,在榻榻米上映出一片金色的溫暖光暈。而就在這能曬到太陽的明亮室內,榻榻米上扣著一個古怪的巨大箱子,裡面傳來「嗚嗚」的不明響動。

  我立刻猜到了:「你把儲備糧關在那裡面?」

  「對啊。」卡茲在還沒成為究極生物之前也怕陽光,自然知道怎麼對付這些黑暗生物最有效,「他們只要一把箱子掀開就會被陽光照到,那就是個死。這樣保存食物比放冰箱都方便!」

  我小海豹鼓掌:「哦哦,卡茲大人真聰明,卡茲大人真厲害!」

  「那當然。」卡茲撇嘴,「為了吃,當然要多動動腦筋。」

  承太郎看起來已經失語了。

  「那個……」瑪修弱弱地問,「我們把京極屋的花魁就這麼關起來,京極屋的老板和老板娘不會說什麼嗎?」

  「當然不會啊。」卡茲理所應當地回答,「你們還沒醒的時候有個人類來找過我們,看到我掐著儲備糧的脖子的時候本來還想說些什麼的,沒頭沒腦地然後又哭著走了,真是奇怪。」

  承太郎站起身,撣撣身上的灰塵:「可能這裡的老板娘也意識到了這個花魁有問題吧。畢竟一個隱藏在人群中的鬼肯定要進食,無緣無故總會有失蹤的人,他們一定會注意到的。」

  我想了想,摁下手環,對迦勒底的人說:「我覺得這個世界的異變就在這些鬼身上。卡茲大人和承太郎的那個世界裡,吸血鬼是卡茲大人的石鬼面制造出來的,那在這個特異點裡,也許聖杯就在制造這些鬼的源頭手上?」

  羅曼醫生似乎也贊同我的猜想。

  「這個世界應該不止我們發現了鬼的異變,肯定還有別人意識到了不對頭。」承太郎說,「也許我們應該找一找這個特異點的其他和鬼有關的人類——」

  「喂,你們幾個!!!」

  我們一起轉過頭去,看向那個突然出現在窗邊,身上戴著各種亮閃閃寶石的銀發男子,他似乎是直接從一樓跳上窗台的,手裡拿著兩把赤色的大刀,正虎視眈眈地盯著我們。

  「有人說,花街總有人莫名失蹤,這裡出現了實力強大的鬼……」他冷冷地從我們的面容上一一掃過,「昨夜京極屋的花魁蕨姬失蹤了,難不成,就是你們吃掉的?」

  我眨巴眨巴眼睛,然後向前走了幾步,把腳伸到了陽光底下。

  「喏。」我說。

  瑪修和承太郎也依葫蘆畫瓢地走上前,把手伸到了陽光底下。

  「喏。」他們說。

  卡茲則是像是高定大秀的模特一樣,走著貓步來到陽光下,猛然掀起了自己衣服的下擺。

  「雖然沒有兜襠布,但是這樣意思意思也行。」他說,「小丫頭,放音樂!」

  我非常配合地和瑪修一起蹦到卡茲身旁,一邊一個凹起了「月下三兄貴」的造型,然後嘴裡開始唱:「阿姨壓一壓噫——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

  承太郎面無表情地說:「好了,可以了。這樣真的很丟人。」

  銀發青年卻完全不這麼想!

  「庫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帥氣的姿勢,最華麗的本祭典之神都要甘拜下風了呢!」他的雙眼亮晶晶的,「下次我也弄一個類似的開場動作,一定會把那些鬼嚇翻天的!」

  承太郎:行,這個世界也沒幾個正常人。

  銀發青年翻進屋,收起了他的赤色大刀,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紹:「我是宇髄天元,鬼殺隊九柱中最華麗的音柱是也!各位武士,不知道你們是否見到過鬼的蹤跡?我聽說昨夜蕨姬招待的客人就是你們幾個——」

  「啊,你說儲備糧啊。」卡茲踢了一腳箱子,「在這裡頭,還有個挺醜的男的也在裡面,說是她哥。」

  宇髄天元:?

  箱子劇烈地掙扎起來。

  「說真的,這倆人應該是沒有血緣關系,不然從遺傳學上解釋不過去。」卡茲挺認真地說,「我對遺傳學和基因頗有研究,尤其在轉基因方面很有建樹。」

  宇髄天元恍然:「哦,那可真是厲害呢!」

  這倆家伙又對著「哈哈哈哈哈哈哈」狂笑了一通。

  我有些絕望:「我沒想到井上和彥跟小西克幸碰到一起會是這麼個劇情發展!」

  承太郎用小野大輔的聲音說:「我也沒想到。」

  「別,你倆也別同時說話,會讓我出戲到《白熊咖啡館》。」我覺得胃痛。

  最終大家又把注意力轉移到了箱子裡的兩個儲備糧身上。

  「是嗎,原來蕨姬就是鬼嗎?」宇髄天元神色凝重起來,「她在花街這段時間一定吃了不少的人……」

  「唔唔,其實裡面還有一個男的,那個男的估計吃人也不少。」卡茲隨意地又踢了一腳箱子,「這兩個家伙眼睛裡還都有字。」

  宇髄天元大驚:「寫的什麼?」

  卡茲說:「上六。」

  宇髄天元:「等等,等等等等,你是說,你們幾個,同時制服了兩個上弦?!」

  「上弦是什麼?」我困惑,「哦對了,那邊的一攤灰眼睛裡也有字來著,寫的是『下一』。怎麼,這些鬼還有什麼排序的講究嗎?他們搞『鬼Produce101』排名投票出道?」

  宇髄天元此刻臉上的表情可不怎麼華麗喔。


第10章

  宇髄天元要帶我們去的地方,就是這個世界專門以消滅「鬼」為己任的組織——鬼殺隊的總部。

  「本來鬼殺隊以外的成員是絕對不可能進入的,但是你們是特例中的特例哦。」自稱是「音柱」的男人這樣說,「畢竟一百年來還沒有人成功擊殺過上弦之鬼呢。」

  「鬼還分等級的嗎?」這倒是很稀奇,我看了一眼卡茲,「跟他們眼睛裡的字有關?」

  宇髄天元給我們科普,說這個世界的鬼有最強的12個,被稱作「十二鬼月」。十二鬼月又分成上弦六鬼和下弦六鬼,數字越小實力越強,尤其是上弦鬼,鬼殺隊已經很久沒有成功戰勝過上弦了。

  「更別提活捉上弦了!」宇髄天元看向被卡茲夾在胳膊底下的大箱子時,眼裡透出一絲惋惜,「但這兩個鬼可能活不了多久,我們也很難從他們嘴裡問出什麼來。」

  這個世界的鬼不是無緣無故冒出來的,是有一個究極的鬼之源頭始終制造著鬼。這個究極的鬼之源頭名叫鬼舞辻無慘——

  當這個名字從宇髄天元嘴裡說出來之後,卡茲手中的箱子裡突然傳來兩聲慘叫!卡茲走到樹蔭下把箱子打開,看到的卻是兩具已經沒有生命跡像的冒著灰煙的屍體,接觸到從樹葉縫隙間的陽光後,屍體「滋滋」地開始融化。

  卡茲看起來非常抑郁。

  「這個名字是什麼開關嗎,怎麼他倆聽到這個名字就自裁了?」卡茲隨手把箱子丟到了陽光底下,看著裡面的鬼化為了飛灰,宇髄天元解釋:「鬼舞辻無慘擁有對每一個鬼的控制權,他不許這些鬼說出他的名字,只要說了,他們就會被直接殺死。」

  「這家伙還搞『YouKnowWho』嗎?他難道是鬼舞辻·伏地魔?」我總覺得這種模式很有既視感,「要是咱們現在叫了他的名字,會有食死徒——不是我是說鬼——鬼突然出現把我們逮捕嗎?」

  「不會。」宇髄天元說,「因為現在是白天。」

  我鄙夷道:「那他還不如伏地魔呢。」

  承太郎問:「伏地魔是誰?」

  我說:「一個希望永生所以把自己靈魂切成片片,把自己的名字改成法語的中二沒鼻子禿頂大魔王。」

  宇髄天元嫌棄到臉都皺起來了:「沒鼻子的禿頂?那他該有多醜啊!」

  行,伏地魔的醜已經是超越地域和時空的共識了。

  拋棄了箱子之後我們輕裝簡行,很快就抵達了傳說中的鬼殺隊大本營——產屋敷宅。

  鬼殺隊也是一個擁有等級的隊伍,立於獵鬼人頂點的是「九柱」,就是鬼殺隊中最強的九個人,只有殺掉「十二鬼月」中的鬼才有資格晉升。

  卡茲一個人手上就有了4條「十二鬼月」的命,我覺得他估計能當一個柱試試。

  聽到我這麼說之後,宇髄天元倒是愣了一下,然後他看向身上只松松垮垮披了一件外褂,都沒好好穿鞋赤足的卡茲,疑惑地問:「說起來,你身上沒有佩劍,也完全沒有其他武器,你是怎麼打敗那些鬼的?」

  我和承太郎也默默地看向了卡茲,等待一個答案。

  卡茲眨眨眼睛:「誰說我不用劍了,我可是saber,不用劍怎麼做saber?」

  我想起來了:「對誒,卡茲大人你的寶具好像是——」

  「輝彩滑刀!」

  一柄閃爍著瑩亮光彩的彎刀從卡茲的小臂上破肉而出,輪轉著閃耀出月華般的光輝!卡茲抬起小臂,非常上道地展示了獨屬於他的JOJO立,還破天荒地舔了一口那柄彎刀的刀刃,我見狀忍不住配音道:「這可是塗滿了劇毒的刀刃!」

  然後卡茲就立刻把舌頭縮回去了,還瞪了我一眼。

  宇髄天元看到了如此經典的卡茲凹造型,第一反應不是質疑為什麼人能從胳膊裡彈出刀,而是雙眼亮晶晶地感嘆:「這把刀竟然能發出如此華麗的光芒!你是在上面塗了什麼東西嗎,是不是磷粉?」

  承太郎木著臉說:「也許,你可以不用如此科學的角度進行猜測。」

  宇髄天元一愣,更興奮了:「難道說,這是障眼法?忍術?」

  卡茲有些小得意地將骨刀收回小臂,究極生物的自愈能力和鬼一樣驚人,基本上看不出他光潔的小臂上曾經彈出過一柄骨刀。宇髄天元在接下來的路上時不時還會瞟他的胳膊,試圖查清卡茲到底是怎麼把刀取出來的。

  我認為宇髄天元的思維陷入了一種誤區,就是他看到卡茲能夠在陽光下行走,就想當然地以為卡茲是個人。

  不是啊!這個家伙就是鬼的祖師爺!世上本沒有吸血鬼,有了卡茲和石鬼面,才有DIO能夠喊出那石破天驚的一句「我不做人了JOJO!」

  大概又走了兩個小時,我們終於到達了產屋敷宅。

  產屋敷宅非常大,是一座漂亮又氣派的和式宅邸,宇髄天元並不是第一次到這裡來,他儼然一副領路人的樣子,熟門熟路地帶著我們向內宅深處走去。

  產屋敷宅並不只有我們,還有一些穿得很像忍者、渾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只漏一雙眼睛的人在悄不做聲地忙碌。他們似乎對於我們這一群陌生人的到來全無准備,好多穿得比我們更像小偷的人都盯著我們大驚失色,直到宇髄天元大聲地叫他們該干什麼就干什麼去。

  「這些是暗部的成員,他們沒有在戰場上殺敵的天賦,但是做一些後勤工作還是可以的。」宇髄天元說,「你們要來的消息只有主公和柱們知道,所以他們看到除了鬼殺隊以外的人進入主宅會很吃驚。」

  卡茲看起來很在意「柱」這個說法。本來他還想開口問一句什麼,但是隨著宇髄天元拐過一道彎,一個鋪滿白色碎石子的漂亮小庭院就出現在我們眼前,8個打扮各異的人排成一排就站在庭院正中,一個個都轉過頭直勾勾地盯著我們看。

  「他們就是接連殺死了兩個下弦和上弦之六的人?」一個白頭發滿面傷痕的青年面色不善地在我們臉上挨個看了一圈,最終目光鎖定在了卡茲和承太郎身上,「哼……竟然還是個洋人,洋人也會劍術嗎?」

  宇髄天元介紹道:「這位是風柱,不死川實彌。」

  身為saber的卡茲立刻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而我拉了一下瑪修的胳膊,小聲說:「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很想聽他叫我一聲『雜修』。」

  瑪修:「可是,那個,前輩,如果我沒理解錯,『雜修』是罵人的話?」

  「竟然是洋人呢!」其中一個梳著兩條三股辮,看起來就特別可愛的小姐姐臉紅紅地看向承太郎,幾乎是立刻發覺這個小姐姐有些小鹿亂撞的眼神,另一個用布遮住了半張臉,脖子上纏著一條蛇的異瞳黑發男人說:「洋人竟然能接連殺死4個強大的鬼,甚至還有上弦之鬼,這本身就很可疑。他們身上甚至都沒有攜帶武器!」

  我和瑪修立刻渾身過電一樣跳起來:「醫生!你怎麼在這兒啊醫生!」

  宇髄天元盡職盡責地繼續介紹,「這兩位是戀柱甘露寺蜜璃和蛇柱伊黑小芭內。」

  羅曼醫生在迦勒底那邊也不安地小聲說:「怎麼回事,你們那邊怎麼有個人和我聲音一樣?」

  奧爾加所長在旁邊一如既往地暴躁:「這很奇特嗎?鈴村健一又不可能只配過你一個角色!」

  「既然你是戰士,那麼消除我們疑慮的最好辦法就是戰鬥吧!」

  說出這話的是一個黃頭發眼睛瞪得像銅鈴的高個男人,他穿著火一樣的外褂,佩劍上有火一樣的護手,頭發末梢也像被火燎了一樣,整個人火裡火氣的。

  宇髄天元繼續介紹:「這位是炎柱煉獄杏壽郎。」

  太適合了!這人真的就很火!竟然還是double火!

  這時候,站在人群最邊緣,看起來就很喪的一個黑色長發藍眼的青年說:「要戰鬥嗎……你們請便。」

  說完他還向後退了一步!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承太郎和羅曼醫生竟然雙雙受到了震動,承太郎低聲嘀咕了一個名字,似乎是叫「西北老漢」(露伴老師:是岸邊露伴啊豈可修!!!),而羅曼醫生似乎是錯亂了一樣反復念叨著「梅林,梅林?!」

  反應最大的好像是芙芙。它直接從瑪修肩膀上跳了下去,一溜小跑湊近了那個黑發的喪氣青年,像一只小狗一樣湊近他的腳邊嗅了嗅。

  「怎麼,這是你們養的貓嗎?」喪氣青年問。

  羅曼醫生悄聲說:「沒錯的,那絕對是梅林的聲音,那是梅林,梅——」

  「梅林就該死芙——!!!」

  無辜的黑發小伙兒竟然被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毛絨絨小動物芙芙一個飛踢正中頭部!!!

  「……這位是水柱富岡義勇。」宇髄天元說,「似乎總是他最先受到迫害。」

  確實,但總感覺今天受到迫害力度最大的其實是櫻井孝宏(考哥:不要總把聲優和角色聯系在——算了,我已經說累了)。

  最後,宇髄天元開始介紹從一開始就不發一言的最後三個人。

  「那個黑發的女子是蟲柱蝴蝶忍。」

  蝴蝶忍臉上帶著一成不變的和善笑容,她的眼睛是紫色的,非常漂亮,發飾和外褂也都是蝴蝶造型,她向我們輕輕頷首,而我和瑪修則趕緊鞠躬回禮。

  「年紀最小的是霞柱時透無一郎。」

  無一郎看起來年紀確實很小,好像都沒有我大,這個男孩留著一頭長發,眼神空落落的不知道在看什麼,聽到自己的名字也沒什麼反應。

  最後一個沒被介紹到的人是在場的人裡面最壯碩最不容忽視的。

  「這位是岩柱,悲鳴嶼行冥。」

  短發的男子眼中是一片蒙住的白翳,他的脖頸和手腕上都纏繞著佛珠,外褂上仿佛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貼滿了「南無阿彌陀佛」的咒偈,從一開始悲鳴嶼就一直雙手合十靜靜地站在遠處,直到宇髄天元介紹到他之後,他才轉過身,准確無誤地尋到了我們所在的位置,行了一個佛禮。

  「阿彌陀佛。」他說。

  來自迦勒底的所有人都跳了起來!

  「是你,雷夫教授!」瑪修叫。

  「是你,魔神柱佛勞洛斯!」我叫。

  「是你,老頭子!」承太郎說。

  「是你,JO——JO——!!!!!」

  卡茲立刻從小臂上彈出了他的骨刀,腳下一踏就衝上前去:「我從外太空回來復仇啦,JOJO!看我這次怎麼收拾你,准備好留出你的雙腿給我winwinwin吧,庫哈哈哈哈哈哈!」

  不死川實彌雙眼一亮:「要打架?太好了!哼哼,洋人,吃我一招風之呼吸第二式——」

  卡茲怪叫道:「什麼,呼吸?!難不成你們修煉的也是波紋呼吸法?!果然,無論哪個世界殺鬼的都是波紋戰士!受死吧波紋戰士們!尤其是你,JO——JO——!」

  我和瑪修都不知道該怎麼勸架:「……卡茲為什麼可以把『JOJO』讀得這麼百轉千回?」

  承太郎雙手插兜,看起來無動於衷:「畢竟老頭子當年可是把他打到了外太空,讓他連思考都停止了呢。」

  我恍然大悟:「我懂了,這就叫『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卡茲抽空大喊了一聲:「都說了你不要亂用詩句了!!!」

  我大驚:「什麼,卡茲大人你還讀過《長恨歌》嗎?你明明不該知道這是描寫男女愛情的詩句啊!」

  「你現在就自己自爆了!我可是IQ400的柱男究極生物!」

  不死川實彌揮刀更加生猛了:「你竟然還自稱為『柱』?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人殺了十二鬼月都可以成為柱的!吃我一記風之呼吸第三式——」

  現在的情況就是,「波紋戰士」不死川追著卡茲打,「柱」卡茲追著悲鳴嶼打,而悲鳴嶼,悲鳴嶼……

  悲鳴嶼:阿彌陀佛。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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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這場有些滑稽的戰鬥倒是持續了一段時間,承太郎和其他幾個柱都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一個個袖手旁觀得很開心,而我發現干著急也沒用之後,很認命地和瑪修一起乖乖在旁邊觀戰了。

  卡茲是一個戰鬥老手,但他不是一個擁有高超劍術技巧的劍士。他賴以進行戰鬥的是豐富的經驗和超出常人的強健軀體,尋常的刀劍劃在他的身體上連道疤都不會留下。在和他纏鬥了好幾個回合之後,不死川實彌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他面色漸漸凝重起來,像是為了驗證,他冒著被輝彩滑刀割破喉嚨的危險飛身逼近卡茲,趁紫發的柱男集中精力想要砍中悲鳴嶼的那一瞬間,揮刀砍向他的手臂!

  「痴心妄想!」卡茲冷笑一聲。

  他不閃不避,輝彩滑刀上流轉的月華光彩更加奪目,他飛速轉動起骨刀刀刃上細小的鋸齒,生生將自己攜著千鈞之力揮向悲鳴嶼的胳膊在中途擰轉,右臂以一種正常人類根本無法做到的方式扭曲著揮向身後!

  「他竟然直接把自己擰脫臼了,只是為了對實彌加以還擊嗎?!」宇髄天元情不自禁地喊出聲,「這是何等對自己身體恐怖的掌控力!如果是這樣的人,擊殺4名鬼月也是——」

  不死川實彌的瞳孔在如此緊迫的情況下飛速縮小,白發的風柱沒有料到這神來一刀,他狼狽地架起刀背加以格擋,但在卡茲那超出常理的高速旋轉的骨刀攻擊下,日輪刀發出了令人牙酸的崩裂聲。

  「實彌的刀,竟然要被砍斷了嗎……」悲鳴嶼站穩腳跟後,蒙著白翳的眼睛看向打鬥的方向,緩緩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我實在忍不住向前跨了一步,大喊一聲:「夠了,收手吧卡茲大人!」

  「收手?」卡茲臉上露出一個扭曲的笑,「我可不會拒絕波紋戰士的主動邀戰,對這些人來說,戰死才是理所應當的歸宿,就像幾萬年來所有愚蠢的波紋戰士一樣,就像JOJO的那個金毛的小基友一樣——」

  「等等等等。」我立刻不干了,劈手搶過瑪修的盾就蹬蹬蹬向卡茲那邊衝去,「等一下,等一下,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波紋戰士就該戰死——」

  「不對!」我咆哮道,揮盾直接硬生生擠入了不死川和卡茲的戰場,伸手狠狠一推,把還在勉力支撐的不死川推了出去,「我是說最後那句!」

  卡茲的輝彩滑刀「鏘」地劈在了雪花之盾上,像是電焊槍一般冒出點點火星:「JOJO那個金毛小基友——」

  「對!」我從雪花之盾上冒出自己的一雙眼睛,非常嚴肅地盯著卡茲看,「你是從哪裡知道『基友』這個說法的?我房間丟掉的政哥哥的本子是不是你拿走的?!」

  哦,那一瞬間,瑪修和承太郎看向卡茲的眼神都高深莫測起來。

  「什麼本子?」卡茲聽到這個,絲毫不心虛地把骨刀收回了小臂,裝模作樣地回憶了一下,「唔,哦,啊,你是說你用黑色帶子裝好然後藏在床板夾層裡的那三本畫冊?裡面畫著一個撲棱蛾子的繁殖行為的?」

  「果然是你——!」我咆哮著舉起盾打算讓卡茲嘗嘗什麼叫人類惡的暴怒,「那可是我千辛萬苦賄賂了達芬奇才約到的稿子!!!我每天入睡前的精神食糧,我的珍藏,我的政哥哥!!!受死吧你這個原始人妖婦!」

  可能是以前我對卡茲還算有禮貌,一口一個「大人大人」的,他從來沒想過像我這樣孱弱的人類也敢反抗他,他懵懵地抬起手臂阻擋了幾下我的盾擊,然後試圖講道理:「我沒把它們拿走,看完之後我就把它們放到你的桌上了。只是我離開之後好像看到叫奧爾加的白毛小丫頭又進了你的房間……」

  我揮盾的動作僵住了。

  「啊哈哈,那個……」羅曼醫生的聲音尷尬地從手環中傳出來,「奧爾加所長認為,未成年還是不要看這種東西比較好,所以就把它們收繳了……」

  淚,湧了出來。

  我把盾塞回湊上來想說些什麼的瑪修手中,一下子精准被撲進還站在5米開外的承太郎的懷裡,嚶嚶嚶地控訴:「這個世界終於對我這樣的善良可憐又柔弱的小貓咪下手了!審查制度的魔爪在世界末日的時候仍然伸到了我頭上!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除了溫柔一無是處的女子高中生啊!」

  卡茲舉起被我用盾擊打過後還隱隱作痛的胳膊:「我看你就是想趁機揩油!」

  承太郎整張臉仍然又帥又酷地維持著無表情,他已經習慣了,真的。

  大鬧一通之後,九柱對卡茲的實力有了直觀的了解,他們湊上來,開始詢問他擊殺鬼月時的情景。

  「第一個我吃——啊,殺掉的是眼睛裡有『下肆』的一個小姑娘。」卡茲回憶,「血鬼術?我不知道什麼是血鬼術,她闖到我們寄宿的人家庭院裡,揚言說要吃了我們,然後我就上去把她吃——我是說,殺掉了。」

  「就這麼簡單?」伊黑小芭內不敢置信地問。

  卡茲理所應當地點頭:「她連動都沒有動,殺掉她不是非常容易嗎?」

  柱們:?

  「後面三個就是在寄宿花街的時候碰到的,有一個挺漂亮的小姑娘說要服侍我,把我帶到一個小房間裡之後,她的腰帶就『刷』地飛出來想把我捆起來。」卡茲撇撇嘴,「那種一點攻擊力都沒有的腰帶真是遜,和ACDC的火之流法比起來真是差遠了。所以我就順手打算把她控制起來。但是就在我的輝彩滑刀把她的腿砍掉之後,出現了另一個眼睛裡有字的男的。」

  卡茲想起來上六兄妹的時候,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副有些遺憾的表情:「雖然吧,那個男的長得真的很醜,但是他確實挺強的。我把他們兄妹關進了箱子,本來打算是作為儲備糧——我是說,拷問,拷問出一些情報來,但是他們聽到『鬼舞辻無慘』這個名字之後就自裁了。」

  「鬼舞辻無慘……」

  一個熟悉的聲音輕輕地從庭院正對的木屋中響起,自昏暗的長廊那頭,幾道極輕又極有節奏的足音慢慢向我們靠近。

  原本圍攏在卡茲身邊的柱們紛紛退後,他們撩起外褂,鄭重而誠懇地面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拜下行禮。從迦勒底來的我們一行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那個面色蒼白、上半張臉上長著恐怖瘡疤的年輕人在兩名小童的攙扶下慢慢走到陽光之下,面帶微笑地說:「抱歉,方才身體不適,來得有些遲了。」

  「主公!」原本最凶的不死川實彌現在就像一個見了俄羅斯人的老虎,溫馴又體貼地開始關心面前這個年輕人的身體:「主公近來身體又有不適了嗎?」

  年輕人輕輕頷首,溫柔道:「無妨,老毛病了。」

  面對這樣一個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我竟然感覺到身體不由自主地在微微戰栗。

  「為什麼,我在發抖?」我死死咬住牙冠,而承太郎垂眸看向我,伸手輕輕觸碰了一下我的手背。

  我懂了。

  「原來……是你……」我攥緊拳頭,「波風水門——!」

  承太郎: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來自異世界的客人們,日安。匆忙將你們帶來此處有些失禮,不過我想,你們正是產屋敷家等待幾百年的變數。」年輕人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我是產屋敷耀哉,鬼殺隊的統領。今日在此召開九柱會議,是想誠摯地邀請各位共商討伐鬼舞辻無慘的大計。」

  一時之間,整個庭院針落可聞。

  「……異世界?」

  瑪修握緊了盾:「耀哉先生怎麼會知道我們來自於異世界——?」

  「那是因為,我碰巧在一個月之前遇到了一位同樣來自異世界的英豪。那位英豪雖然不願意加入鬼殺隊,但承諾了會幫忙擊殺惡鬼,同時也預言了來自『迦勒底』的異世界來客將會造訪此處。」

  產屋敷耀哉輕輕地將手從身邊的小童掌心抽出,然後從袖中取出一支小巧的翠綠竹筒,宇髄天元立刻上前雙手接過竹筒,緩步退後,最終放到了我的手上。

  「這是……」

  「這是那位英豪托付我轉交的信,要請迦勒底的御主親自啟封。」產屋敷耀哉將手又縮回袖中,我瞥見了一眼他青筋暴突的細瘦手背,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這位主公,看起來身體狀況非常地差。

  我低頭擰開竹筒,從裡面倒出來一張卷起來的紙。只是這張紙和日本常用的紙不同,它更加厚實,看起來像是用一根一根的植物細莖密密地並排鋪開,然後用重物壓實制成的。在這張古怪的厚紙上,寫信的人用粗放的濃墨寫上了這麼一句話:

  【若是想要繼續拯救人理,就來大阪證明自己的價值吧!】

  我蹙起眉頭,把這張紙展示給承太郎和瑪修看,卡茲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只迅速瞥了一眼,就大聲嘲笑起來:「真是可笑,這個家伙把自己當成什麼了,為什麼小丫頭非要向他證明自己不可啊!」

  承太郎接過信,在手中慢慢摩挲了幾下這張紙的質感,沉聲道:「這是埃及所使用的莎草紙,寫這封信的人必然是想要向你傳達些什麼。」

  「那會是來自埃及的什麼人嗎?」瑪修問。

  聽到「埃及」這個詞,承太郎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我還可以向幾位提供一份情報。」產屋敷柔柔地說,「一個月前,在大阪城上空出現了一個奇異的建築,正是在那裡我們遇到了那位英豪。他身穿黃色的衣裳,戰鬥的時候用我們並不太熟悉的大型黃色物體從天而降地砸下——」

  硬了,硬了!

  承太郎的拳頭,硬了!

  我們聽到從他的牙齒縫裡冷冷地擠出這麼一個名字——

  「DIO!」

  無論多少次,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

  他,流著喬斯達家族血液的空條承太郎,都會面對這血之命運,讓這個邪惡的魔頭灰飛煙滅!

  ……

  大阪城上空金字塔裡的某人打了一個噴嚏。

  「怎麼會著涼呢?」他吸了吸鼻子,「余記得昨晚有好好地關窗啊!」


第12章

  產屋敷發現承太郎似乎已經猜到了那個人的身份(並沒有啊他誤解了!),欣慰地微笑了一下,然後溫柔地重提了方才的提議:「幾位異世界的來客,請相信我們的誠意。我雖然不知道你們要尋找的『異變源頭』是什麼,但是這個國家最大的禍亂源頭就是自戰國時代就一直制造著鬼的鬼舞辻無慘。」

  「鬼殺隊遍布整個本州島,在四國也有零星的隊員。如果你們想要尋找些什麼,我相信鬼殺隊會是你們很好的助力。」產屋敷耀哉微微垂下眼睛,我這才注意到他的眼睛同悲鳴嶼行冥一樣,似乎都沒有任何光亮,「我們只是需要諸位幫忙擊殺所見的鬼,尤其是上弦之鬼,還有那罪惡之源——」

  「會的。」我說,「我們會幫忙的。」

  產屋敷短暫地愣了一下,然後在他那張蒼白的臉上,綻開了如同春日的紫藤花一般清麗的笑容。

  「非常感謝。」他微微鞠躬,「接下來,請在這裡暫時歇息下來吧。我們會為各位准備前往大阪的物資,也會讓上次同那位英豪見過面的隊員和你們一起出行。」

  幾名暗部的成員悄悄地走進來,躬身為我們引路。產屋敷耀哉就這樣面帶著似乎永遠不會改變的笑容,靜靜地用他那雙已經失明的眼睛目送我們走了出去。

  我的心裡有一點難受:「這個特異點的人真是太不容易了,竟然讓一個重病患者帶領一群血肉之軀的劍士和吸血鬼戰鬥,這不是黃金精神又是什麼!」

  卡茲「哼」了一聲,話語中卻沒有那麼鄙夷:「人類就是喜歡做這種無用功,他們的劍技和波紋比起來還差上一截呢,這樣恐怕連一個普通柱男都無法打倒。這些家伙又憑什麼堅持了三百年呢?」

  瑪修也有些悵然地說道:「人類的贊歌,就是勇氣的贊歌……嗎……」

  ……噫,怎麼我和瑪修現在都變得JO裡JO氣的了!

  暗部為我們提供了兩間舒適的臥房,卡茲很不情願地和承太郎被分到了一間屋。晚上我和瑪修洗完澡鑽進被窩睡下之後,迷迷糊糊間,我感覺有人在叫我。

  「喂,小丫頭。」一個高大的影子遮住了拉門外透進來的月光,在我頭頂籠罩出一片陰影,「我餓了。」

  我把臉埋進被子裡:「……那你去找物管啊,我又不好吃。」

  「我要想吃你的話早就動手了,而且隔壁那個睡覺也不脫帽子的家伙肯定不會放過我吧。」

  我哼哼:「那你想干嘛?」

  「我要去外面『狩獵』。」

  「哦,狩獵嗎?難道是去和身材很好的大姐姐搭訕什麼的?」我像是腦子裡現成地就有這段話一樣,「真是有些害羞呢,我其實是純情派的……」

  卡茲:………………

  「你有病啊!」他忍無可忍,「我是說去狩獵吸血鬼!我聞到了鬼的味道,打算自己去抓幾只填填肚子——你這家伙怎麼總是一副聽不懂人話的樣子!」

  我四仰八叉地攤開手腳,踢開被子:「唔,唔,怎麼在夢裡看到了卡卡西呢……啊,貓咪老師,貓咪老師,噗嚕嚕嚕嚕……」

  卡茲重重地跺著腳走了,但是他在拉上拉門的時候動作意外地輕柔。等到他離開後,從隔壁房間又輕手輕腳地走進來一個人,溫柔地幫我把被子又掖好。

  「呀類呀類,踢被子的話,今晚不是又會感冒了嗎。」

  我在夢裡嘟囔著:「爸爸……AC米蘭……又輸了……」

  AC米蘭:這回是來迫害我了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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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起床的時候已經完全忘記了在半夜還有過這一出,我精神抖擻地伸了一個懶腰,對蜷在被窩裡睡得紫色短發亂蓬蓬的瑪修說:「早啊我心愛的小茄子!」

  瑪修勉強睜開眼睛,像小貓一樣說:「早,前輩……」

  她一拱一拱地從被窩裡鑽出來,打了一個小小的呵欠,揉著眼睛說:「昨晚我好像夢到卡茲先生和承太郎先生了。」

  「是嗎?」我穿上暗部不知道什麼時候放在我們床邊的和服外褂,他們很貼心地准備了和我的發色相近的橙色,上面還有扎染的白色紫藤花圖樣,我把小辮子扎起來之後,殘忍地掀掉了瑪修的被子,「昨晚我夢見AC米蘭輸球了!我爸傷心欲絕,跑去喝旺仔牛奶消愁……咦,承太郎和卡茲呢?」

  瑪修也穿上為她准備好的紫色外褂,理了理頭發:「隔壁房間是空的呢,前輩。話說,從我醒來開始,外面好像就一直特別吵……」

  我不是很在意:「也許是那些鬼殺隊隊員早上起來練武了?我師父每天早上起來都會去村口對著樹錘,說是練習拳法。」

  瑪修微微瞪大眼睛:「誒……那後來呢?」

  我嘻嘻一笑:「後來?後來樹被他打死了。」

  瑪修:?!

  我們收拾洗漱完就走出了臥室,來到庭院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走吧!讓我們找找哪裡可以吃早飯!」我精神抖擻地帶路,「也順便看看他們是怎麼練——」

  卡茲捧著一個壺站在我們前方大約20米處,被一群柱和鬼殺隊隊員裡三層外三層地圍住,所有人都很稀奇地踮著腳尖往那個壺上看。

  「——等等,昨晚難道我不是在做夢嗎?」我猛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臉,「卡茲確實是出去捕獵了?!」

  「能再表演一下那個嗎?」人群中有一個長著豬頭的少年對卡茲說。

  卡茲看了他一眼,立刻驚異地瞪大眼睛:「等一下,你也是究極生物嗎?你為什麼要讓自己長出一個豬頭?難道說你平時會嘗試著拱土?!」

  「什麼啊,這是俺的皮毛!」豬頭少年揮舞起拳頭,「快點,快一點,紋次郎說這兒有人在壺裡塞了一個鬼,俺還沒看過住在壺裡的鬼呢!」

  一個紅發紅眼背著箱子的少年匆匆擠開人群趕來,拉開豬頭少年後連忙教育他:「伊之助你不可以對主公的客人這樣說話!」

  豬頭少年嘟嘟囔囔:「是嗎,是嗎,可是俺想要看在壺裡的鬼嘛!」

  和鬼殺隊隊員們站在一起的柱還是我們的老朋友宇髄天元,他稀奇地看著卡茲手裡的那只壺,嘖嘖稱奇:「這只鬼竟然住在這麼醜的壺裡,我真是佩服它的忍耐力。」

  卡茲手上的壺震動起來,他側耳聽了一會兒,立刻扭頭對宇髄天元說:「這個鬼反駁你,他說這個壺是他審美藝術的體現。」

  宇髄天元嫌棄到眉毛都飛起來了:「這家伙成了鬼之後不光道德感沒了,審美也沒有了嗎?!」

  「喂,宇髓,卡茲。」

  圍攏的人群慢慢摩西分海一般辟出一條道路,富岡義勇就出現在那條道路的另一頭,用他一如既往提不起勁來的表情說:「主公叫你們去一趟,帶著……」

  他沒有高光的深藍色眼睛瞟了一眼卡茲手上那個顫抖的壺:「帶著這個鬼一起去。」

  我一路小跑地來到卡茲身邊,小聲問:「卡茲大人,你昨晚真的出去找吃的了?」

  「唔,我問到有鬼的香味,所以就出門去小樹林裡看了看,真的讓我逮著兩只。」卡茲說起這個的時候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我只在《孤獨的美食家》裡五郎叔吃到美味時才會看到的笑容,「有一只已經被我解決了,另一只好像可以待在這個壺裡,所以我就打算把它保存起來,做長期戰略儲備糧。」

  我向他豎起大拇指:「整挺好!」

  卡茲這個從者挺讓人省心,不用為他提供太多魔力,放他自己出去捕獵就行,這給我們迦勒底省了一大筆伙食費呢!

  不過,說起來……

  我東張西望:「承太郎呢?」

  卡茲毫不在意地隨口說:「不知道,昨天我出去捕獵的時候他好像跟在後面也出來了,不過看方向應該出了小樹林。可能他覺得你這種怪力又腦殼不太清楚的小姑娘不是他的菜,出去找別的大和撫子了吧。」

  我如遭雷劈!

  「你講清楚!什麼叫我這種『怪力又腦殼不清楚的小姑娘』!」我悲憤地拽過卡茲的兜襠布,「你一個塗紫色眼影的妖婦憑什麼說我不是承太郎的菜,我明明是當代日本宅男最愛的那款童顏元氣高中女生!還有『普普通通除了溫柔一無是處』的經典galgame女主加成——只要是我抽出來的從者一定都會喜歡我!」

  瑪修小聲幫腔:「是的,我也很喜歡前輩的!」

  卡茲嘻嘻笑了:「別說大話了小丫頭,我不也是你的從者嗎?你看我喜歡你嗎?」

  「你那是特例!」我叉腰,「卡茲你這個拿50多歲阿姨的腿當貝斯winwinwin彈的家伙,生生讓手下拆散多少對恩愛小情侶了,我看你就是在漫長的更年期中變了態!卡茲你沒有心!」

  卡茲不以為意:「我沒有更年期,因為我的內分泌根本不會失調。」

  「這是內分泌失調的事兒嗎!」

  我們吵吵嚷嚷地來到主屋,其余的柱又整整齊齊地待命在庭院裡,產屋敷耀哉坐在特意准備好的軟墊上,無神的眼睛默默地盯向我們。

  「藤丸小姐,瑪修小姐,還有卡茲先生。」他輕輕地一一叫過,「早上好。」

  在產屋敷面前,我不由自主地也降低了音量:「早上好。」

  「聽聞昨日卡茲先生又解決了兩只鬼。」產屋敷的身子微微前傾,「請問,你還記得那兩只鬼身上有什麼特征嗎?」

  「特征?」卡茲晃晃手裡的壺,「他們都挺香——我是說,啊,他們眼睛裡都有字。」

  柱們微微有些騷動。

  「是什麼字呢?」產屋敷的聲音也有些微顫。

  如果這時候卡茲敢說天黑看不清,那我一定幫忙一起揍他。我想。

  「哦,一個眼睛裡寫著『上伍』,一個寫著『上肆』。」他說,「上伍就在這個壺裡,搖搖還能聽著響兒呢。」

  說完他就挺開心地在產屋敷面前晃那個醜壺,就像是一個認真的高中女生遵守奶茶店店員的指示在飲用前晃動杯子,讓珍珠和奶茶充分混勻。

  我覺得在場的人裡,除了我應該沒人覺得他這樣子有多可愛。

  ……雖然我覺得一個原始人為了美食而純粹地高興的樣子確實很可愛。

  「卡茲先生,能否請您不要立刻殺死這只鬼呢?」名叫蝴蝶忍的那位紫色眼睛的漂亮小姐姐請求道,「作為稀有的上弦之鬼,如果能在它身上采集一些含有無慘血液的血樣,並且以它為實驗品試一下紫藤花毒對於鬼的致死劑量……」

  卡茲並沒有我想像中那樣為難別人,他挺痛快地就把壺交出去了:「行,只是你要有點心理准備,裡頭那家伙挺醜的,還能同時制造好幾個壺□□,吃的時候——我是說,做實驗的時候可能會讓你覺得有點惡心。」

  蝴蝶忍雙手將玉壺接了過去,她的身子好像有些發顫,雖然臉上的笑容沒什麼變化,但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此時她非常激動。

  「產屋敷先生,請問昨晚你們有人看到承太郎了嗎?」我現在比較關心這個問題。

  產屋敷輕聲說:「你們的同伴空條先生在昨天夜裡就出去了,烏鴉說看到他坐上了前往大阪的火車。」

  我稍稍安心,然後用胳膊肘拐了一下卡茲:「你亂講!承太郎根本沒有去找別的大和撫子!」

  卡茲毫不在意:「我又沒說他一定去找別的女人了,只是一種合理猜測而已,畢竟人類都是這個樣子的嘛。」

  「承太郎不是這種人!」

  「幾位若是也要前往大阪,請帶上我們的幾名鬼殺隊隊員吧。」產屋敷顯然意識到要是讓我和卡茲開始打嘴仗那會沒完沒了,「暗部為你們已經整理好了行裝,還有最近一個火車站前往大阪的車票——」

  「不用了,不必准備火車票,我們不用坐火車過去。」我拒絕了產屋敷的好意。

  產屋敷有些驚訝:「那幾位該怎麼追上空條先生呢?」

  我微笑著看向卡茲。

  「我們有飛機。」

  卡茲突然反應過來,接下來他面對的可能會是什麼。

  等一下,等一下,不要擅自就讓究極生物做交通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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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藤丸小姐你好!我是灶門炭治郎是鬼殺隊成員受主公派遣協助您前往大阪城——」

  我和善地招手:「炭治郎是吧,來來來過來,找個你喜歡的爪子抓著吧。」

  紅發紅眼背著箱子的少年在鞠躬到一半的時候卡住了:「什麼?」

  「我說,找個你喜歡的爪子抓著吧。」

  炭治郎抬起頭,看見的就是一只臉色非常不和善的長著卡茲的頭的巨鳥,展開著足有十米長的巨翼瞪著他。

  「順便一提。」我抱緊了卡茲的大腿,「咱們這一次要坐的是卡茲航空哦——」

  灶門炭治郎,人生觀即將面對第二次大衝擊!


第13章

  多年以後,如果我沒在修復人理的路上掛掉,而是順利幸存的話——

  那我會回去繼續做一個普普通通除了溫柔一無是處的人,完成我的學業,和相愛的人結婚。然後在大雪的冬日,和我的孩子們圍坐在暖氣片旁邊,電視裡放著紅白歌會,而我慢慢地剝著手裡的蜜柑,慈愛地回憶起過去的冒險經歷。

  「那時候啊,我們沒有交通工具,我乘坐的都是諸如阿拉什航空和卡茲航空這樣的無保險高危飛機……」

  孩子們會嘰嘰喳喳地問我乘坐體驗是什麼樣的,流星一條是否真的那麼絢爛,卡茲到底想不想做人,我身為master究竟有沒有良心……

  我捧著臉:「然後我就會耐心地一一回答他們。到了11點,孩子們都困了,孩子他爸承太郎就會來把這群空條小崽子們拎回房間睡覺……」

  卡茲說:「你醒醒,承太郎已經不要你了。」

  此時我們已經飛到了大阪城上空,我和瑪修抱著卡茲的左腿,炭治郎和煉獄杏壽郎抱著卡茲的右腿,聽到卡茲這句話之後我沒忍住擰了他一把:「你胡說!承太郎是按捺不住體內的熊熊戰意,提前跑去干架了!他才沒有不要我!」

  「嗯嗯。」卡茲敷衍道,「對了,前頭那個金燦燦的建築就是大阪城嗎?」

  我說:「大阪城才不是金燦燦的呢,你說的那個是金閣寺——臥槽,等等,這尼瑪是什麼?!」

  炭治郎小聲說:「藤丸小姐請不要說髒話……」

  大阪城,安土桃山時期豐臣秀吉所修建的宏偉城堡,曾經德川幕府所在的日本的政治中心,如今在它的上空竟然倒立著疊加了一座更加龐大的——

  金!字!塔!

  「啊啊啊啊啊天守閣你怎麼了天守閣,為什麼在這上面會出現金字塔!?」我哀嚎起來,而從來沒見過金字塔的煉獄杏壽郎大聲說:「這上面的倒三角建築就是那位英豪的居所了!諸位,讓我們一同進入,直面未來的討鬼盟友吧!」

  請不要對這種充滿違和感的場面表現得如此理所應當啊!為什麼金字塔會倒立著插在大阪城天守閣上空,一看就是危險違章建築隨時都有可能塌下來,這幾個月正是旅游旺季游客都會跑光的啊!總理大臣會哭泣的,總理大臣真的會哭泣的啊喂!!!

  卡茲這個原始人也對這個場景絲毫沒有任何質疑,他盤旋了幾圈,最終決定落在金字塔的底座上,讓我們從頂上開個洞直接進去。

  我在這麼高的地方有點腿發抖:「那個,破壞金字塔會不會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通緝啊,而且咱們在金字塔上面開洞,會不會順便也把大阪城破壞了?這樣未來修繕也很麻煩吧?」

  「別擔心啦,立香。特異點被修復之後歷史會回歸到正常的狀態,你們造成的破壞都會消失的,所以放手去干吧!」羅曼醫生從手環裡發出鼓勵的通訊,瑪修也握緊拳頭:「沒關系的前輩!現在最重要的是取得這個英靈的認可,然後一起去修復特異點!」

  我定了定心神:「好,那麼我們該怎麼開洞呢?」

  卡茲說:「我開好了。」

  我:?!

  卡茲面前的地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足有3平米的大洞,而就在我們轉過去的時候,他正好把自己的手藏到身後去,我還能看到他的胳膊上頭長著黑漆漆的剛毛,滴滴答答地向下滴落不明成分的黏液,而黏液滴落在腳下的金字塔磚塊上之後「刺啦」地把磚腐蝕掉了一大塊。

  我問:「你剛才是不是把自己變成蜘蛛吐黏液了?」

  卡茲說:「你看錯了。」

  我說:「雖然平時我和承太郎都『妖婦妖婦』地叫你,但是你還是保持平時這種美美的樣子比較好。」

  卡茲說:「你真的看錯了。」

  我不打算和卡茲糾結這個問題,瑪修打開手電筒,我們幾個探著頭向大洞底下看過去。

  炭治郎向下丟了一小塊磚塊,沒過幾秒我們就聽到了磚塊落地的聲音。

  「這裡距離落地點似乎並不深,如果是這樣的話,按照金字塔的構造來說裡面應該會有好幾層。」我分析,「卡茲,你適應能力最強,你先下去。我怕裡頭有什麼圖坦卡蒙的詛咒之類的,你幫我們先探查一下,畢竟你比法老的詛咒還要毒。」

  卡茲似乎覺得我剛才的話是在誇他,很痛快地就跳了下去。瑪修用手電筒始終照著他,看到他成功落地之後沒觸發什麼奇奇怪怪的機關或者被木乃伊襲擊我才安心。

  接下來我們一個接一個地跳了下去,卡茲挺義氣地伸手接住了我和瑪修,但是他完全沒管炭治郎和煉獄杏壽郎,好在那兩位鬼殺隊的成員也是藝高人膽大,從大概3米高的塔頂跳下來也沒有受傷,拍拍衣服就順利地站起來了。

  「羅曼醫生,接下來就由你們幫忙尋找一下靈基反應啦!」我對迦勒底那頭的工作人員們說。

  想要在陌生的環境下尋找從者,當然是借助於迦勒底的科技更加方便。羅曼醫生也沒有辜負我的囑托,很迅速地就查明了身處於這座巨大金字塔內的兩個靈基反應。

  「一個就在你們樓下那一層的中央,那是一個非常強大的靈基反應,如果是從者的話那也是頂級的從者,你們一定要小心!」羅曼醫生說,「另一個正在接近那個從者靈基……找到了,那是承太郎!」

  承太郎果然來找這個從者干架了!

  我心說果然如此,剛想讓瑪修用手電筒照一下面前的走廊,讓我們找一條樓梯下去,結果就聽見身後「轟!」的一聲——

  煉獄杏壽郎先生和卡茲合力把這層的地板又轟了一個大洞。

  「來吧,我先跳下去,然後接住你。」卡茲很自然地說,然後「咻」地又跳下去了。

  我:…………

  為什麼你這麼熟練啊!!!

  這要放在現代,你早就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通緝了知道嗎?!你就是全埃及公敵!獅身人面像都要活過來撓死你的!

  我糟心地拉著瑪修一起跳下去,還沒等卡茲把我們放下來,就聽見這層空曠的大殿那一頭傳來一道穿透力極強的高亢男聲:

  「HO,竟然是孤身前來嗎,空條承太郎!」

  我觸電一般地抬起頭,瞳孔微縮——

  沒錯,這個聲音,我不會認錯的!

  「你這家伙——」承太郎咬牙說道。

  「哼哼,成為了英靈之後竟然妄圖染指余的世界嗎,別開玩笑了!」那家伙竟然用哈哈大笑起來,「別搞錯了!這可是余所支配的『世界』,你包括那個御主的所作所為都需要經過余的允許!」

  「余便是全知全能的王,王中之王!神啊,看著余的偉業,然後絕望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果然,就算換了一個發型,你這家伙還是一樣地令人不爽!」承太郎攥緊拳頭,一步一步向王座上的那個人走去,「我還以為你會把吊魔館搬來,但這次竟然已經自大到了搬運金字塔嗎?你才是別開玩笑了!你的命運,就是在太陽底下灰飛煙滅!」

  「太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余正是太陽神拉之子,也是他在人間的化身——誒,話說,你為什麼越走越近?你想近距離瞻仰余的威容嗎?」

  承太郎微微一笑,抹過帽檐,猛地提起拳頭:「因為——如果不接近你,怎麼把拳頭揍到你臉上呢!受死吧,DIO——歐拉!!!」

  「食堂破辣醬!砸,瓦魯多!時間,停止流動!」

  ——。

  在這靜止的五秒裡,我想了很多,可能王座上的那個家伙也想了很多。

  承太郎揍第一拳的時候,我想,哇,承太郎竟然和這家伙認識,難道之前他們有過節嗎?

  承太郎揍第五拳的時候,我想,這家伙有點遜哦,竟然這麼輕易就讓承太郎近身了。

  承太郎揍第五十五拳的時候,我想,等一下,剛才他倆的對話是不是稍微有一點驢唇不對馬嘴?

  承太郎揍第一百五十五拳的時候,我想,等等等等,他倆對的對話根本就是完全不在一個頻道吧!

  承太郎,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啊!!!

  「5秒到了,時間重新開始流動!最後的一拳,為那些無辜喪命的人賠罪吧,DIO——!!!」

  而王座上的黑發男人最後用子安武人的聲音喊出了最後一句話:

  「DIO是誰啊,余不認——識——噗啊!」

  承太郎沒有繼續毆打這個靈基漸漸冒出金色顆粒的從者,而是轉頭對我和卡茲說:「現在,你們可以拉窗簾了。」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而卡茲條件反射地向金字塔的牆壁揮了一刀,「轟隆——」,金字塔的外牆被他破開一個大洞,陽光從洞中傾瀉而入,明亮地籠罩在所有人身上。

  包括那個王座上的男人也暴露在了陽光下。

  「贖罪吧,DIO。」承太郎壓了壓帽檐,「但我不得不說,成為從者之後,你的衣著品味倒是好了不少。」

  ……

  十秒過去了,那個男人在陽光的照射下,似乎,更精神了?

  「等等,你為什麼沒有變成灰?」承太郎頭一回震驚地瞪大眼睛,「你是不是和卡茲一樣戴上了艾哲紅石石鬼面?」

  卡茲立刻發出了抗議:「搞什麼,艾哲紅石已經毀了!不是所有家伙都有資格擁有它的!」

  而我更震驚的是:「卡茲大人你怎麼看起來一點也不饞?那個承太郎的宿敵DIO不是個吸血鬼嗎?!」

  卡茲很困惑:「啊?那家伙並不是吸血鬼啊,我都沒聞到小面包的——不,我是說,吸血鬼的香氣啊?」

  「余……不懂你們在說什麼……」男人掙扎著站起,舉起手中的權杖,「但是,你們……打敗了余……唔咳,沒想到法老竟然會被你這樣的家伙打敗,真是奇妙啊,這個世界……」

  承太郎頭頂幾乎可以看見具現化的一圈問號:「法老?什麼法老?!」

  「余就是法老,王中之王奧茲曼迪亞斯!」說起這個,男人又中氣十足起來,用子安武人的聲音興奮地自我介紹,「仰慕吧,余允許了!太陽的光輝理應讓世人崇拜!」

  呃……

  果然,果然還是……

  果然還是認錯了吧!

  承太郎似乎也被這個巨大的烏龍弄得有點暈乎,我趕緊走上前,匆匆忙忙地打起了圓場:「哈哈,哈哈哈哈,原來是法老王大人,後世敬仰的拉美西斯二世!我是人類最後的御主藤丸立香,我是否有這個榮幸請您與我簽訂契約,一同討伐這個時代的異變和惡鬼呢?畢竟,您現在的靈基再放著不管的話,很快就會……」

  「吼吼,是小小的聖人啊。」奧茲曼迪亞斯發出了他標志性的笑聲,然後猛地大喊一句:「你可不要搞錯了!」

  我一驚,以為他就要拒絕自己,沒想到這家伙後面接著說:「不是余陪著你!而是你,陪著余!余允許了,允許你與余簽訂契約,去拯救余所支配的世界!」

  「等一下,你口中所說的『世界』……就是普普通通的,這個世界?」承太郎問。

  奧茲曼迪亞斯說:「對啊,有什麼問題嗎?除了這個,還有哪個是余支配的世界啊?」

  承太郎說:「就是那個,黃色的,下巴上帶著心的,背著潛水氧氣瓶幫忙把人從樓梯上搬來搬去還要吹蠟燭的那個『世界』……」

  我不禁為之側目: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東西啊,聽起來也太慘了吧!

  奧茲曼迪亞斯哈哈大笑:「你說的東西太過滑稽,余一點也不想了解,但是意外地有些熟悉感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承太郎面無表情地看著奧茲曼迪亞斯,罕見地,罕見地覺得有些胃痛。

  這家伙,好吵。


第14章

  奧茲曼迪亞斯這個名字我並不是太熟悉,但是「拉美西斯二世」這個名字我可認識,因為我在音樂課上看過夢工廠的《埃及王子》!

  「哦,是後世用來歌頌余的戲劇嗎?不錯,不錯!」奧茲曼迪亞斯滿意地點頭。

  我小聲說:「不是啦,埃及王子指的是摩西……」

  「余的摯友摩西!甚好,甚好!」不知道為什麼,奧茲曼迪亞斯這家伙看起來竟然更高興了,「唔,少女,你長得也有些與摩西相似呢!該說是長相,還是氣質呢,唔唔……」

  我茫然了。

  因為在我的印像中,神話裡分海的摩西是個白胡子老頭,而動畫片裡面的摩西是個長胡子的黑皮男青年……

  我求助地看向瑪修:「難道我長了一副男人的樣貌嗎?」

  卡茲說:「你倒是有男人的力氣。」

  我抄起瑪修的盾就去追打他。

  想要走出金字塔就必須經過下方的大阪城,卡茲提議過再從天花板上的破洞飛出去,但很顯然,法老的矜持不允許奧茲曼迪亞斯破壞自己的金字塔——其實我想吐槽很久了,金字塔是法老的墳墓,拉二先生你為什麼在現世之後要住在自己的墳裡?

  拉二不回答,他只哈哈哈。

  堅決反對損傷金字塔的奧茲曼迪亞斯先生提供了一條出路,他說金字塔的底部和大阪城的頂端相連,我們可以在進入大阪城後從大阪城的門口出去。

  作為一個從來沒進過大阪城天守閣的土生霓虹金,我興奮起來了,掰著手指叨叨:「不知道大阪城裡面會是什麼樣的呢?聽說豐臣秀吉和德川家康都在裡面居住過,裡面會不會遺留有他們使用過的物品呢?用那些物品作為觸媒可不可以召喚出他們?」

  從毆打完拉二之後就一直沉默到現在的承太郎終於開口:「小心,前面的通道路很難走。」

  瑪修扶住我的胳膊:「master,前方通道口有魔力反應!」

  「那是余設下的用來分離金字塔與天守閣的結界,畢竟下方的東洋建築也是萬中挑一的精品,余也不想直接讓金字塔下墜毀掉它呢!」奧茲曼迪亞斯說,他具現化自己的法老手杖,向前筆直地指去:「開辟道路吧,余以及余的陪同者即將離開這座屬於埃及的建築!這只是暫時的分別,畢竟余想建多少金字塔就能建多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炭治郎小聲問:「煉獄先生,為什麼這位奧茲曼迪亞斯先生這麼喜歡笑呢?」

  煉獄杏壽郎大聲說:「這就是爽朗的王者之風啊,炭治郎!心中懷有熱情的人,就要這樣直率地把熱情表達出來!」

  炭治郎像是受到了啟發,紅發少年攥緊拳頭,學著奧茲曼迪亞斯的樣子大聲地也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沒錯,少年!笑吧,盡情地笑吧!」煉獄杏壽郎高興地說,「因為這就是熱情啊!」

  承太郎:哦原來這就是Passion嗎?

  迪亞波羅:?

  前方的道路已經被開辟出來,奧茲曼迪亞斯率先走入:「那麼,一同踏進這東洋的建築吧——」

  他的身影和笑聲一起消失在結界出口的白光之中,我和瑪修對視一眼,在他身後並肩進入了大阪城。

  ……

  ——什麼?

  這到底是哪裡?

  層層疊疊,層層疊疊的房間和走廊,天旋地轉,我在墜落中只能看到毫無重力可言的安在牆上的房間和仿佛無窮無盡的榻榻米。我聽見有人在尖叫,下墜了一會之後我才意識到那是我自己的叫聲。瑪修的聲音甚至都被掩蓋了過去,她拼命地在某一個地方喊:「前輩,前輩——請握住我的手!」

  「錚」。

  周圍的房間在迅速地變換位置,只是我下方似乎永遠都是那條無盡的讓我墜落的走廊。我聽見了琵琶的聲音,亦或者是三味線,在這樣失去了重心的情況下我的耳朵並不能很好地發揮職能。我害怕自己會在某一個時刻突然摔到一個正好變換到我下方的榻榻米上拍成一攤肉泥,或者被正好出現在我重力加速度動線上的拉門磕斷腿。

  承太郎不在,卡茲不在,只有我孤獨地一直在往下墜。

  我以為我可能要在這個古怪的大阪城裡就這樣下墜到死了。

  「前輩——!」

  瑪修!我費勁地向身後看去,從旅途的一開始就陪在我身邊的她此刻竟然也還在,身穿鎧甲的少女努力地向我伸出手,喊道:「請握住我的手,前輩!就像最開始那樣!」

  我向著她伸出手,就在我們指尖相觸的那一剎那,我們墜落的走廊下方出現了一條阻擋的棧道。瑪修迅速召喚出她的雪花之盾,將我奮力向她自己的方向一拽,借助雪花之盾的力量狠狠地向棧道上一砸!

  停住了!成功停下來了!

  我整個後背都被汗水浸透,而瑪修把我拽上了棧道,我們相互支撐著喘了一會兒粗氣。

  「大阪城決不可能是這種《星際穿越》裡頭六維空間一樣的地方。」我用手背抹去額頭上的汗,「一定是有什麼人在搞鬼,整到我們頭上來了。」

  「承太郎先生和卡茲先生走散了,這個空間裡面的房間和走廊是一直在變換的,我們兩個不能再分開了,前輩!」瑪修也有些焦慮,「現在還能聯系上迦勒底嗎?」

  「可以,可以,我們都還在呢!」羅曼醫生連忙出聲,「我和達芬奇正在抓緊時間解析這個空間,但是實在是太麻煩了,這個空間和大阪城幾乎同樣龐大,但是裡面的幾千個房間一直在迅速變換,你們的位置竟然也在一直變更,現在確定你們兩個的存在狀態都非常困難!」

  「不管怎麼說,先四處看看吧。」我嘆了一口氣,「走吧瑪修,為了防止走丟,我想我們還是手牽著手走比較好。」

  我握住瑪修的手,然後發現她的掌心也是濕潤的,方才驚心動魄的轉輾騰挪對於這樣一個少女來說並不是輕描淡寫,她也承受著巨大的壓力。我不禁捏了捏瑪修的手心,說:「別害怕,瑪修,我們還在一塊兒呢。」

  瑪修本來想要拉開前面房間拉門的手遲疑了。

  「我擔心……」瑪修的聲音有些顫抖,「我擔心只靠我保護不好master。我沒有卡茲先生那樣強大,也沒有承太郎先生那樣可靠,我——」

  「你是我最可以依賴的小茄子,是我的第一個從者。」我和瑪修十指相扣,「當初在冬木你能護著我走那麼遠,那麼現在也可以。」

  「走吧。」我也伸手放在拉門上,微微使力,「一起走出這個奇異的大阪城吧!」

  拉門之後,是一方全新的天地。

  蓮池,流水,曲折的木棧道,還有安坐在房間正中,微笑著望向我們的英俊男人。

  「哦呀。」男人笑著展開折扇,「竟然是兩個可愛的小姑娘呢!看來鳴女特意把你們送到了我這邊來,是不是?」

  我緩緩地把拉門又關上了。

  「什麼情況。」我揉揉眼睛,「這屋裡為什麼會有荷花池?下頭地板不會漏水嗎?」

  我彎腰企圖查看屋底下到底會不會滲水,羅曼醫生突然緊張地說:「立香,瑪修!裡面那個人身上檢測出了在花街一樣的波動,他貌似也是一個鬼!」

  「哇。」我面無表情,「挺好,整挺好,大阪城裡出門見鬼。」

  於是我又拉開拉門,大聲地問裡面那個男人:「喂!你是什麼鬼?豐臣秀吉的鬼還是德川幕府的鬼?」

  「我是極樂宗的教主哦,你們可以叫我童磨大人。」男人嘻嘻笑了起來,「可愛的小姑娘,你們要不要加入我的極樂宗?在極樂宗,你們可以被我在最美好的年紀吃掉,永遠沒有煩惱,得到永久的安寧,多好!」

  我關上拉門:「瑪修我們走,這家伙是搞傳銷的,我們不要理他。」

  可當我們轉身之後,相同的拉門再次出現在我們面前。

  不如說,現在我們的四面八方,全是一模一樣的拉門。我們被拉門包圍了,除了走進童磨所在的房間,別無他法。

  於是我只好再一次開門:「大哥,那啥,打個商量。我其實是唯物主義無神論者哦,唯一信奉的煮就是飛天意面神。想要加入你這個教派的話,那我得經過我煮的同意。」

  童磨眨巴眨巴他天真無邪有字的大眼睛:「是嗎?但是好像我吃掉你們倒是不用給你的飛天意面神打招呼呢。」

  「立香,小心。」羅曼醫生壓低聲音,「他眼睛裡的字寫的是;上貳。」

  竟然是排名第二的鬼嗎,看來僅憑我們兩個想要脫身會有點難。我攥緊了襯衫的下擺,瘋狂開動我的小腦筋,思索著脫身之策。而瑪修已經拿出了雪花之盾,隨時警惕著那個天真爛漫笑著的鬼會不會暴起吃人。

  「啊呀,啊呀,你們怎麼這麼害怕呢?雖然你們害怕的樣子也很可愛哦。」童磨用折扇掩住嘴笑起來,「所以說我最喜歡女孩子了,女孩子香香的,軟軟的,肉也是最嫩的,我可從來不願意吃男人呢。」

  我發誓這是我最後一次把拉門關上了。

  「草,遇到了一個死變態。」我抱起胳膊,「不行,看來必須要采取應急措施了!瑪修,拿盾來!」

  瑪修眼睛一亮:「Master你要親自去和他戰鬥嗎?」

  我匪夷所思:「什麼?不!雖然大家都『混沌惡』、『人類惡』地叫我,但我確實不想自己上!我是要拿你的盾做觸媒,召喚一個英靈出來幫我們打。」

  「哦,好!」瑪修立刻把盾平放在地上,「開始吧前輩!」

  我從兜裡掏出臨走前從奧爾加所長那兒搶來的小錢包(管制室裡傳來了奧爾加所長憤怒的叫聲),從裡面摸出三枚聖晶石,深吸一口氣,祈禱道:

  「英靈座,阿賴耶識,請讓我單抽出奇跡,抽出一個能幫我們爆錘這個死變態一頓的強力英靈吧!」

  我伸手,「當啷」把聖晶石扔到了盾上,又補充了一句:「最好是又美又能打的小姐姐,讓她為廣大被這個家伙吃掉的女同胞報仇!」

  光圈開始轉動!

  是金光!

  「真的單抽出奇跡了,前輩!」瑪修激動道,「會是什麼樣的英靈呢——是騎階!」

  金色的卡背上顯示出Rider的圖樣,英靈緩緩轉到正面,慢慢開始從下往上顯露出全貌。

  首先出現在盾上的,是這個英靈的腳。這是一雙穿著粉色瑪麗珍皮鞋的腳,我立刻對瑪修說:「果然是一個小姐姐!」

  「但……」瑪修有些遲疑,「這雙腳好像有點大誒,前輩……」

  接下來從光芒中出現的是小腿,這雙小腿和女性的比起來有些過於粗壯,而且還長著一些堅強而飄蕩的腿毛。

  這時候我已經感覺到一些不對勁了。

  之後的就是粉色的艷麗長裙,精瘦的腰身,火辣的身材和動人的曲線,還有那一對絕對粗壯的和卡茲都有得一拼的臂膀……

  瑪修不得不過來扶住我:「前輩?」

  我頭暈目眩:「我好像……」

  最終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是這一位Rider的臉。

  一側有翹起不服帖的黑色頭發,粉色帶著長流蘇的成對粉色發卡,仔細戴上的精致金色耳夾,帶亮片的閃耀眼影,劉老根大舞台鐘情的鮮紅色腮紅,還有直男最愛的死亡芭比粉口紅——

  我,滴,媽。

  穿著全套女裝的高大青年從瑪修的雪花之盾上一躍而下,擺出了和承太郎同樣氣質的高難度pose,大聲道:「Rider,你們帥氣的喬瑟夫·喬斯達,當當當當當當——登場!喲呼!!!」

  我:呆若木雞。

  「哦,御主小姑娘!這麼發呆可不好,讓我猜猜,你的下一句話是——」喬瑟夫指著我笑眯眯地說,「『你究竟是誰?!』」

  「你究竟是誰?!」我尖叫起來,「我到底該叫你大哥還是大姐?!你和承太郎的外公名字一樣,難道你就是那個把卡茲打飛到外太空的JOJO?」

  「是我,耶!」青年衝我拋了一個飛吻,「難道說你認識我可愛的外孫承太郎?」

  「承太郎是我的從者……你真的是那個喬瑟夫·喬斯達?!」我忍不住去看他的胸,「你那個,是真的還是……」

  「哦,你說這個啊。」喬瑟夫低頭看,「是我買的,挺便宜,1.25美元一對,能讓AA變成C呢。」

  「但是你穿這個干嗎啊!你不是男的嗎?」我懷疑地看向他,「難道說你有這個癖好?」

  喬瑟夫立刻否認:「NO!這是偽裝啦,偽裝!之前我用這個騙過了德軍哦!」

  我:真的嗎,我不信。

  喬瑟夫拍拍手:「好啦,可愛的御主小姑娘!你們的敵人就在裡面是嗎?來來來,看我是怎麼對付他的,到時候要為我帥氣的表現鼓掌尖叫哦!」

  瑪修小聲問:「抱歉,喬斯達先生,可是鼓掌什麼的……」

  「啊,其實不鼓掌也可以。」喬瑟夫嘀咕了一句,「只是西撒以前跟我說會有小姑娘在他打架的時候鼓掌尖叫什麼的……哎,不管啦,我衝咯!」

  -------

  童磨微笑著看向門口,他知道,那兩個小姑娘無路可走,只能乖乖地又走進這個房間。

  拉門最後一次慢慢地被打開了。

  一雙粉色的瑪麗珍皮鞋踏了進來。

  出現在門口的,是一位風華絕代、姿容艷麗的,195cm粗壯粉裙大漢。

  這位粉裙大漢扭動著腰肢,撅起鮮艷的紅唇,向他拋了一個飛吻:「人家帶了龍舌蘭酒來喔,可以讓人家過去嘛~啵啾?」

  童磨呆滯地盯著這位龍舌蘭姑娘,心髒頭一次開始瘋狂地跳動起來。

  這是、這是什麼感覺?!

  為何他從心底湧起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感受,讓他想狂奔,想嘔吐,想撓人?

  突然之間,童磨的腦中劃過了一道閃電!

  哦!他知道了!

  難道說,這就是傳說中的——

  喜!歡!

  童磨撫住心口,緩緩地喘了一口氣。

  今日,他在無限城墜入愛河。


第15章

  從外表來看,面前這個鬼長著一張英俊的面孔,說話的語調沉穩平和,像春風一般溫柔,比很多我見過的人類都要更讓人心生好感。

  如果他說話的內容不是「我很喜歡你,讓我把你吃掉吧」就更好了。

  喬瑟夫用手指著自己,眨巴眨巴眼睛,嘟著嘴問:「你喜歡哪個?是喜歡我嗎?」

  童磨笑著說,露出了他的尖牙:「對呀,這還是頭一次呢。我看到你之後,就感覺心跳加速,呼吸困難,血壓升高,滿面通紅,不由自主就開始冒汗呢。」

  我沉痛地垂下頭,輕輕念叨:「天,多可憐一個小伙子,年紀輕輕就得了心肌梗塞,不趕緊吃溶栓藥就晚了。」

  而這是喬瑟夫作為龍舌蘭姑娘第一次被表白!他震驚地瞪大自己翠綠的眼睛,捧著臉嬌羞地喊:「OHMYGOD!你竟然喜歡上我了嗎!是因為什麼,因為我美嗎?」

  童磨霓虹色的眼睛閃爍著奕奕流光:「當然不是啦,你醜得驚天動地呢。」

  我和瑪修不得不趕緊上前為喬瑟夫進行心理疏導:「你不醜,你真的不醜,只是這個妝容不適合你。」

  「我知道我不醜!人家帥著呢!」喬瑟夫說這話的時候卻沒有很釋然的樣子,委屈巴巴的,「你憑什麼這麼侮辱人,德軍那兩個家伙也這麼說,你這個日本鬼竟然也這麼說!啊,氣死我了,果然我最最最討厭日本了!」

  我立刻瞪大眼睛:「等一下,你說清楚,我也是日本的!」

  喬瑟夫伸手在我頭頂用力揉了揉:「當然不包括你啦,御主小姑娘!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們的名字呢,西撒說過搭訕的時候要怎麼講來著……」

  童磨眼睜睜看著喬瑟夫·喬斯達這個家伙變魔術一般地手腕一翻捏住了一支玫瑰花。

  「Mylady,我是否有這個榮幸得知你的芳名?」

  我大腦一片空白,面帶驚愕地看著龍舌蘭姑娘向我拋媚眼。

  「我叫藤丸立香。還有,呃……」我盡量委婉地說,「你其實可以換上男裝以後再正式地搭訕一次。現在這個場景有點不合適。」

  「唔嗯,確實不合適呢。」喬瑟夫把玫瑰塞進我的手裡,回過頭面對柔柔微笑著的童磨,「畢竟這裡還有個吸鬼血在吶!」

  「現在,給我喂點種火吧,立香醬。」

  ……等等。

  我拖動騎階種火的手頓了一下,然後抬起頭,不敢置信地看向面前那個穿著粉裙子的高大身影。

  「你叫我什麼?」

  「立,香,醬!」喬瑟夫即使背對著我,我也能想像得出他現在掛著燦爛笑容的臉,「你叫我JOJO就可以唷!瑪修醬也可以叫我JOJO的!」

  「前、前輩!」瑪修看起來情況也很不好,小臉通紅,「喬瑟夫先生真的很自來熟呢,哈哈,哈哈哈哈……」

  「啊,啊,真討厭,為什麼不能也這麼親昵地叫我一聲呢,小喬瑟夫?」童磨用手托住下巴,「我剛才都向你表白了,你卻對人家不理不睬的,就知道和那兩個小丫頭打情罵俏,真是的。」

  騎階種火源源不斷地被我輸送進喬瑟夫的身體裡,他的身上逐漸出現了不可忽視的改變,「叮」地一聲,這是迦勒底的英靈數據可視化系統通知我他可以進行靈基再臨了,我立刻獻出了相應的量子QP,點擊確認!

  「變強,然後戰鬥吧,喬瑟夫!」

  「哦哦哦哦,力量,力量湧出來了——!」喬瑟夫的指尖躍動起金色的波紋,「我能感受到波紋在我的體內湧動,就連外表也會隨之改變!和我一起戰鬥吧,立香醬,瑪修醬!」

  他猛地撕下身上的粉色長裙,露出下面的黑色緊身衣。他的脖頸上不知什麼時候圍上了一條綠色的寬大圍巾,此刻正在急速向前衝去的喬瑟夫身後獵獵擺動。

  「吃我一招吧!波紋疾走——!」

  好快!喬瑟夫的戰鬥方式和承太郎和卡茲都截然不同,他是依賴身體的格鬥派,一種神奇的好像電光一樣的金色波紋在他的拳頭上游走閃爍,眼看著他揮拳就要擊中童磨,一直安坐如山的鬼抿嘴一笑,輕輕揮動了手中的折扇。

  血鬼術·蔓蓮華!

  十幾條纏繞著冰蓮花的冰藤從童磨背後隨著折扇的動作向著喬瑟夫直撲而去!年輕的波紋戰士沒有閃避,他空出的那只手扯下了脖子上的圍巾,向柔軟的織物中注入了他拳頭上的那種金黃色的波紋能量,隨著他手腕一抖,受波紋控制的圍巾猶如緞帶一般靈活地在空中揮舞起來,攜帶著波紋一一攔腰劈斷了那些冰藤!

  「你的冰花花對我來說可不管用哦,小鬼。」喬瑟夫一拳轟向童磨,見血鬼術竟然能被喬瑟夫那種見所未見的奇異能量化解,童磨臉上的表情稍稍正經了些,他抬手用折扇進行格擋,硬攔住了喬瑟夫的拳頭,低語道:「是這樣嗎,看來不把我的能力都給心愛的小喬瑟夫看看可不行呢。」

  他的折扇就架在喬瑟夫的手腕上,喬瑟夫正欲收回手再揮一拳,童磨突然「哢」地展開了折扇!

  他的那把折扇,竟然是鐵制的!

  「血鬼術·凍雲!」

  一時間,宛如霧靄的細碎冰晶充滿了這整個房間,喬瑟夫離得最近,他只不過呼吸了幾下就臉色大變,立刻向後撤退:「屏住呼吸!這些冰晶氣溫太低了,吸到身體裡之後會凍住你們的肺!」

  「喬瑟夫那你呢?」我捂住口鼻之後在一片濃霧中尋找他的身影,「你沒事吧?」

  「我當然沒事啦,立香醬。」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退回到我的身邊。此時的喬瑟夫已經穿上了正常的服飾,臉上的妝容也消失不見了。他重新向圍巾裡注入波紋,兜頭就給我圍了起來,把口鼻捂得嚴嚴實實。

  「波紋會保護你的,千萬別摘下來唷。」他回頭衝我燦爛一笑,翠綠的眼睛閃著亮亮的光,「和瑪修醬乖乖待在後面,看我是怎麼帥氣地把那個小鬼頭揍個半死吧,嘿嘿!」

  我揪著他柔軟的還帶著暖意的圍巾,看著他再一次衝進了濃霧之中,心跳變得特別快。

  「瑪修,你剛才有沒有看見……」

  瑪修用雪花之盾豎在我面前,盡力抵御來自前方戰場的飛晶侵襲:「我也看到了呢,前輩!喬瑟夫先生原本的臉非常帥氣!」

  不愧是把優秀基因遺傳給了承太郎的人!

  喬瑟夫再次衝到童磨面前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上弦之二笑得愈發甜膩的臉。

  「真可惜,你換掉衣服之後,我反而沒有心動的感覺了呢。」童磨嘆了一口氣,「我是從來不吃男人的,要不是你的戰鬥方式太過離奇,我真想直接把你打死,然後繞過去吃那兩個小姑娘呢。」

  「哇,真惡心,現在新西蘭島上的毛利人都不吃人啦!你這個家伙長得人模人樣的,竟然還茹毛飲血!」喬瑟夫衝他做了一個鬼臉,「卡茲都會唾棄你的!誒,不過說起來,你在卡茲眼中應該是一種美味吧?要不要我把卡茲介紹給你認識?哦,或者把瓦姆烏介紹給你?瓦姆烏是個正直孤高的戰士,他也許會和你痛快打一場後再吃哦,那樣你會死得很有尊嚴的!」

  童磨笑眯眯地再次揮動折扇,向喬瑟夫催動小冰晶組成的細小刀刃:「不必啦!因為你現在就要死了!」

  「誰說的,吃我這一招!」喬瑟夫向他展開手掌,「隱者之紫色波紋疾走!」

  彈開了!

  飛到喬瑟夫身體附近的冰刃都被看不見的什麼東西彈開了!

  童磨微微睜大眼睛,驚喜道:「你竟然會變魔術嗎?」

  「哼哼,這是替身哦,身為普通人——不,普通吸血鬼的你當然是看不見噠!」喬瑟夫將波紋注入隱者之紫的藤蔓中,揮舞著彈開了四周襲來的冰刃,「你的這種冰冰攻擊都是沒用的!木大噠!」

  「沒用?我看你的什麼替身才是沒用!」童磨認真起來,「血鬼術·玄冬冰柱!」

  一時間,無數尖銳的冰柱從天而降,喬瑟夫不得不用隱者之紫勾住牆壁上用來懸掛幔帳的小鐵鉤躍起進行閃避,被他的隱者之紫擊落的幔帳飄飄揚揚地落下,將他的身形完全遮住。就在他被幔帳擋住視線的這一瞬,童磨再次發動血鬼術!

  血鬼術·結晶之御子!

  一個小小的冰人悄然形成在被幔帳裹住的喬瑟夫身後,它揮動小小的剔透的雙手,向幔帳吹出了和童磨本人威力相同的冰刃和冰藤!

  「啊啊,真是的,我其實有些厭倦了。」上弦之二撇了一下嘴,「趕緊把你解決掉吧,感覺你的這些戰鬥方式都奇奇怪怪又沒用呢。我好想趕緊吃掉那兩個小姑娘——」

  哢擦。

  冰御子還維持著發動血鬼術的姿勢,然而它的身上已經出現了大大小小的裂紋。童磨不禁轉頭看向這個和他戰鬥力一般無二的人偶,下一秒,冰偶炸裂開來!冰屑四處迸濺,甚至有幾枚扎進了童磨的皮膚裡。他咬著牙四處尋找起喬瑟夫,去只能看到幔帳已經落在了地上,而裡面空無一人!

  「是在找我嗎,小鬼頭?」

  童磨抬起頭,操縱著隱者之紫懸掛在天花板上的喬瑟夫一躍而下,拳頭上躍動著太陽色的波紋——

  「受死吧,你這個喜歡吃女孩的死變態!山吹色波紋疾走!!!」

  童磨尖嘯一聲,展開折扇:「血鬼術·睡蓮菩薩!」

  轟隆隆隆,一個碩大無比的冰雕菩薩像拔地而起,喬瑟夫咬牙揮拳,硬生生將充滿波紋能量的拳頭大力搗在了童磨臉上!

  「我早就看你這張笑嘻嘻的鬼臉不爽啦!」他大叫,「還有什麼伎倆就試出來吧!」

  從冰菩薩的手中發出了強勁無比的冰氣流,喬瑟夫毫無防備,一下子被吹飛到了房間另一頭,瑪修立刻出手,用雪花之盾勉強攔住了他:「喬瑟夫先生!」

  喬瑟夫後腰重重地撞在了盾上。他悶哼一聲,扶著瑪修的肩膀站起來,衝著童磨的方向冷笑:「我沒事,倒是那家伙可沒什麼好活的了。」

  童磨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些不對勁。

  「我明明……已經把被擊中的地方再生了,為什麼還感覺到有什麼在腐蝕我的身體……」

  「哼哼,那是因為我剛才在擊碎那個小人偶的時候,已經把波紋注入到它迸開的碎屑裡了!」喬瑟夫笑著伸出食指,指著童磨說,「你的下一句話是——」

  「『不可能,波紋怎麼可能傷得到我?』」

  「不可能,波紋怎麼可能傷得到我!」

  猜中了!

  喬瑟夫像個大男孩一樣暢快地笑了起來。

  「剛才是誰說『老東西,你的替身最沒用了』、『JOJO,你的波紋最沒用了』!是你嗎,DIO?是你嗎,卡茲?」他裝作傾聽的樣子,「而事實就是,波紋和我的隱者之紫加起來對付你們這種吸血鬼和究極生物是最有用的啦!」

  「接下來。」他展顏一笑,「就讓我來給你表演最後的波紋吧。」

  喬瑟夫·喬斯達的手中,漸漸由靈子組成了一把無比眼熟的的武器。

  那是一挺,機·關·槍。

  「吃我一記湯姆遜色波紋疾走——!!!」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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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子彈中被滿滿注入了波紋能量,盡數傾瀉在了童磨身上!被這種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武器打成了篩子,童磨在倒下之前還維持著難以置信的表情。

  「喬瑟夫,快,趁他現在沒有還手的力氣快砍頭!這個世界的鬼和你們那邊的吸血鬼還是有點不一樣的,他們必須要把頭砍下來才會死!」我趕緊提醒道。

  喬瑟夫拍了一下腦門兒:「哇,那不就和花京院喜歡打的電動游戲裡面的僵屍一樣嘛!唉,砍頭真是好野蠻呢。」

  但他的動作卻絲毫不留情,一記帶著波紋的手刀,干脆利落地砍下了童磨的頭。那顆頭臉上還帶著沒有褪去的一絲笑意,骨碌骨碌地滾到了我的腳底下。喬瑟夫伸手捂住我的眼睛,一腳把他踢到了蓮花池離去。

  就這樣,上弦之二隕落。

  房間裡的冰霧漸漸散去了,我把脖子上的圍巾解下來遞到喬瑟夫手上,喬瑟夫向我行了一個俏皮的禮:「謝謝你啦,立香醬!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裡?我還有點雲裡霧裡呢!」

  我和瑪修回到之前我們來時的拉門處,這次門後不再是我們之前經過的那條走廊了,但我們知道現在也只能走出去碰碰運氣。

  「是這樣的,我們現在的任務是修復這個特異點……」

  我簡要地把迦勒底和這個特異點的事情跟他說了,包括這個世界異變的源頭鬼舞辻無慘和我們是怎麼進入了這個被設置在大阪城內的無限城。但是說到我們隊伍配置的時候,我有些犯難。

  「我現在有幾騎從者,第一騎就是我身邊的瑪修了。」

  瑪修立刻認真自我介紹:「我是瑪修·基列萊特,是一名擬似從者,職階是Shielder!」

  「哦,竟然是亞從者嗎?真是辛苦你了,瑪修醬!」喬瑟夫搗了搗瑪修的肩膀,「可不要太過勉強自己啊,小姑娘!」

  「第二騎從者是我在特異點冬木召喚出來的……」我偷偷瞟了喬瑟夫一眼,「他叫空條承太郎。」

  「承太郎?我的乖孫承太郎!」喬瑟夫快樂地叫起來,「他現在在哪裡?承太郎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一定驚訝到帽子都會飛起來吧!」

  「我們在無限城裡走散了。」瑪修有些失落地說,「要是承太郎先生在,剛才那個鬼他一定也能很輕松地打敗吧。」

  「確實,承太郎很帥吧,他也很強吧?那是因為他的身體裡可是流著我的血哦,是我把優秀的基因遺傳給了他哦!」喬瑟夫此刻看起來非常驕傲。

  接下來我就有點吞吞吐吐的了。

  「那個,然後,我在迦勒底又召喚出一騎英靈……」

  喬瑟夫用閃亮亮的綠色眼睛看著我:「是誰,是誰呀?」

  我眼一閉,心一橫,沉痛地說:

  「是卡茲。」

  -------

  承太郎將自己的帽子擺正,沉聲道:「時間,開始流動!」

  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的猗窩座只覺得天旋地轉,他勉力想穩住自己的身體,卻突然發現問題根本不在於他沒有站穩,而是他的頭已經飛出去了!

  「我……」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一陣久違的溫暖的感覺籠罩住了他。

  是奧茲曼迪亞斯,他緩步上前,身上閃耀著鬼此生都不能再見到的太陽光。猗窩座望著那道明亮的剪影,原本混沌一片的腦中突然回憶起了一些什麼。

  「戀、戀雪……」

  猗窩座——不,這個生前名為狛治的男人眼中湧出了晶瑩的淚,他在陽光的照耀下慢慢地化作了飛灰,漸漸揚散在這個房間之中。

  「不知道立香那邊怎麼樣了。」承太郎沒有任何留戀,確認猗窩座死亡之後就立刻打開了拉門走出房間。

  奧茲曼迪亞斯和承太郎是在中途遇上的,他們一起對付了一群企圖阻擋的鬼,然後碰到了奉無慘命令來絞殺他們的猗窩座。

  「余也有些擔心呢,操縱這座建築的背後主使一定是打著把所有人分開然後各個擊破的主意。」奧茲曼迪亞斯此時臉上也不見任何笑影,「要是御主和持盾的小姑娘在一起還好,如果他們分開了……」

  「立香是和瑪修一起進來的,她們應該不會分開。」承太郎說。

  奧茲曼迪亞斯攥緊了手中的法老權杖。

  「喂——前面的,是你們兩個嗎,JO家小子和哈哈怪?」

  承太郎和奧茲曼迪亞斯額頭上同時爆出了青筋!

  「卡茲!」承太郎咬牙轉頭,「你看到立香了嗎?」

  卡茲還是那副模樣,身上一點傷痕都沒有,干干淨淨的,步態也不慌不忙:「沒有,我也在找她倆呢,來的路上順便吃了兩個鬼。其中一個應該就是控制這個空間的鬼吧,吃了她之後這裡的房間都不再亂移動位置了。」

  確實,承太郎和奧茲曼迪亞斯在進入這個房間之前,整個空間裡的房間都在不斷地變換位置,這也是他們不能迅速找到御主的原因。

  「那現在應該很快就能找到立香了。」承太郎松了一口氣,「白金之星!到上方去看一看,立香到底會在哪裡。」

  青色的巨人一躍而起,漂浮在半空中四處搜尋,過了一小會兒,他回到承太郎身邊,伏在他耳邊說:「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

  承太郎點點頭:「我知道了。」

  隨後他抬起頭,對卡茲和奧茲曼迪亞斯說:「立香沒事,她又召喚出了一個新的從者,現在他們也正在往我們這個方向來。」

  說完,承太郎又有點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卡茲。

  卡茲完全沒有注意到。

  真可惜,他錯過了一次提前做好心理准備的機會呢。

  -------

  「話說回來,你的寶具是什麼樣的呀,喬瑟夫?」我很好奇,「承太郎的寶具是『白金之星·世界』,卡茲的寶具是『輝彩滑刀』,那你的寶具呢?難道就是『隱者之紫色波紋疾走』嗎?」

  喬瑟夫輕快地說:「當然不是啦,我的寶具可帥了,要等到真正的危急時刻才會使用出來!」

  隨後他又補充了一句:「不排除我看到卡茲那個混球的第一眼就向他直接轟一發。」

  我笑了:「卡茲大人對我們挺好的,我覺得他現在應該不會在做什麼壞事了吧?」

  「誰知道呢?」喬瑟夫吹了一聲口哨。

  前面的拐角處傳來了腳步聲,瑪修警惕地悄聲溜到了牆邊舉起盾,率先用盾面上的反光查看情況。

  「是承太郎先生他們!」她驚喜道。

  我立刻撒歡了,一路小跑衝過拐角,然後整個人都撞進一個熟悉的溫暖的人懷裡。

  「呀類呀類,怎麼還是這麼莽莽撞撞的。」承太郎把我扶穩了,溫柔地埋怨道,「你們沒事吧?」

  「我沒事!」我抬起頭,眼睛彎彎地盛滿了笑意,「我一點事都沒有!對了,承太郎,我這邊有一個驚喜哦!剛才也都是多虧了他——快來快來,快來看!」

  我拉住他的手往拐角處走,承太郎意思意思地掙扎了一下,沒掙脫就隨我去了。卡茲抱著胳膊,嘴角帶笑地看著我拽承太郎,還沒等我們走過拐角,卡茲的笑容就立刻凝固在了臉上。

  因為喬瑟夫「砰咚」地蹦到了承太郎面前,展開雙臂大喊了一聲:「KONOJOJODA!!!」

  是我二喬噠!!!

  「承太郎!」他笑嘻嘻地撲上來,直接把同樣身高195cm的外孫摟在懷裡,中間甚至還夾了一個我,「沒想到我們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面!有沒有想我啊,臭小子?沒想到你外公年輕時候這麼帥氣吧?剛才我可是憑一人之力打敗了一個會氣化冷凍法的鬼哦!」

  「這是你應該做的吧,老頭子!」承太郎也微微笑了,「如果是你的話,也一定會好好保護立香的。」

  「唔唔,這是當然。但我想聽聽你誇我嘛。」喬瑟夫嘟起嘴,看起來這個外公比外孫還會撒嬌,「嗚呼呼,承太郎還是這個臭屁樣子啊,立香醬你沒少受他的氣吧?」

  我被這兩個抱得緊緊的猛男夾在中間,臉正好被兩個人的胸肌擠壓,連氣都喘不上來了。

  解救我的(或者說把我從如此幸福的情況下硬拉出來的),是卡茲。

  紫發的柱男此刻滿頭的小卷毛都要氣到豎直立起來了!他呼哧呼哧喘了幾下粗氣,然後用我們從未聽過的語調憤怒地高喊了一聲:

  「JO↑——JO↓——!!!」

  哇,出現了!曲折拐彎的那一聲「JOJO」!

  卡茲他向前奔跑了!卡茲他加速了!卡茲他舉起骨刀了!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沒想到你還能恬不知恥地出現在我面前!受死吧,JOJO——!輝彩滑刀!!!」

  喬瑟夫面不改色,他輕輕推開我和承太郎,面對近在咫尺閃耀著光輝高速旋轉著的骨刀,他舉起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張金燦燦的厚卡片,上面雕刻著奇異的紋路,散發出和聖晶石相似的魔力波動。

  「看到這個了嗎,卡茲?」他說,「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卡茲高高舉起骨刀:「我不管那是什麼,今天你必須死在這兒!」

  「這是呼符,一片就能召喚一次英靈。」喬瑟夫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唔唔,我想想看,既然你都能成為英靈,那麼其他柱男可不可以呢?」

  「瓦烏姆應該可以的吧?他那家伙那麼正直又忠誠,要是聽說你已經上了英靈座,他就算粉身碎骨也會跟來。」

  卡茲的手微微顫了顫。

  「還有ACDC,哇,他可真是情緒化的一個人呢。但就是那麼情緒化的一個人,拼著只用腦子附身別人也要把艾哲紅石送給你,你說,他會不會也跟著你來英靈座呢?」

  喬瑟夫看著卡茲,露出了一排大白牙:「如果我說服御主再次進行召喚,把他們三個都叫出來怎麼樣呢?」

  卡茲的輝彩滑刀虛虛點在喬瑟夫的胸口:「別妄圖用你的油嘴滑舌說服我。如果我想和他們兩個重逢,我自己就能說動小丫頭,完全用不著你!」

  「當然要用得到我啦!」喬瑟夫歪了歪頭,「如果我不在,立香醬憑什麼放心讓你們三個又聚在一起呢?誰知道你們會不會又打起統治人類的主意?我就是限制住你們三個的保證呀!」

  喬瑟夫說得沒錯。只有在成功擊敗過這三個柱男,並且非常熟悉他們的性格和戰鬥方式的喬瑟夫在,迦勒底和我才能放心讓三個柱男團聚。

  卡茲IQ400的大腦自然也想通了這一點,他的胳膊緩緩垂下,赤紅色的眼睛仍然充滿仇恨地瞪著喬瑟夫。

  「我不會忘記在太空中的經歷,還有ACDC和瓦姆烏的死……」他咬牙道。

  喬瑟夫臉上的笑意也漸漸褪去。

  「我也不會忘記馬克,西撒,還有你對麗薩麗薩都做過什麼。」他冷聲道。。

  兩個人互瞪了好一會兒,視線交彙處劈裡啪啦都帶著電火花。我硬著頭皮上前,先拉著卡茲的胳膊把他往後拽了拽,然後又推著喬瑟夫的腹肌讓他向後退了退。

  「不要打架,不要打架,聖晶石好處都有啥,誰說對了就給他!」我硬扯起一個笑容,「卡茲大人,喬瑟夫,還有承太郎!你們看,我當初就是用這個東西把你們召喚出來的哦!只要三顆這樣的亮晶晶,就能從英靈座上召喚出一名從者——」

  瑪修小聲補充:「還有概念禮裝。」

  看起來這一場衝突暫時是解決了,至少目前看來卡茲和喬瑟夫都沒有繼續干架的意思。我擦了一把汗,打算聯系一下迦勒底,問問醫生接下來到底該怎麼走。

  「我們檢測到一樓有著非常強大的一個生物反應!」

  我眸光一凜,從者們也明白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麼了。

  鬼舞辻無慘!

  -------

  「會呼吸法的劍士……三百年來,你們就像蒼蠅一樣圍繞在我身邊,嗡嗡地,煩人地,徒勞地阻撓我!」

  煉獄杏壽郎幾乎要舉不起刀來,但他仍然瞪著那一雙日輪一般的金紅雙眼,緊握著刀柄,刀刃上燃起熊熊的烈焰!

  「這並不是徒勞!至少這一次我還站在你面前,我還有一戰之力!」

  獵鬼人擺出了起手式,即使身上的披風和鬼殺隊隊服都已經變得破破爛爛,他的眼中仍然燃燒著鬥志!

  我們拉開拉門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受死吧,鬼舞辻無慘!!!」


第17章

  鬼舞辻無慘,這是一個從外表看上去和常人沒有什麼不同的俊秀男人。

  他衣冠楚楚,甚至還在頭上戴了一頂白色的小禮帽,最起碼我很難將他和凶殘的食人鬼的頭領這個形像聯系起來。

  但此刻面對襲來的煉獄杏壽郎,他口中吐出的話語十分冰冷。

  「你們這些獵鬼人是永遠勝不過我的,廢物渣滓。」

  他緩緩後退了一步,煉獄杏壽郎已經死死蹬地,帶著他千錘百煉而成的鬥氣凝成的劍技向鬼舞辻無慘揮出必殺的一招!

  炎之呼吸九之型·煉獄

  這是炎之呼吸的究極奧義。身為普通人類的煉獄杏壽郎此刻化身地獄修羅,渾身環繞著熾熱的烈焰,宛如怒目金剛一般轟鳴著向鬼舞辻無慘襲去。這是飽含著一擊必殺覺悟的一劍,也是他絕無可能躲開的一劍!

  「錚!」

  激蕩開來的衝擊波禍及到了房間裡的所有人。承太郎和喬瑟夫同時伸手將我拉到身後,從他們之間的縫隙中,我看到一個幾乎可以說是從天而降的人擋在了無慘身前,用他的劍硬生生格住了煉獄杏壽郎的殺招!

  「是我剛才吃掉的那個——」卡茲微微睜大眼睛。

  上弦之一·黑死牟忍受著熊熊烈焰的炙烤,用他的妖刀奮力替無慘抵擋住杏壽郎的攻擊。他新生出來的頭還有幾處沒有完全長好,露出了可怖的白骨和血肉,我怔怔地看著這個長著六只眼睛的可怖怪物,只覺得冷汗不停地從後背上往外冒。

  「為什麼他有六只眼睛?」我低聲問。

  喬瑟夫也悄悄回答:「可能因為他是蜘蛛精。」

  我恍然大悟!

  對哦,蜘蛛確實有這麼多眼睛!

  「但為什麼他能被卡茲吃掉之後又活過來呢?」我看向始終不和我對視的卡茲,「你是不是吃他的時候浪費糧食,剩飯了?」

  確實剩飯了的卡茲:「……哼。」

  黑死牟擋下這一招之後,和杏壽郎纏鬥起來。而得出空閑的鬼舞辻無慘那雙帶著冷意的猩紅豎瞳立刻看向了我們——

  「莫名其妙冒出來的怪人!你,那個紫色頭發的,你殺死了幾乎我的所有上弦之鬼……你究竟是什麼東西,為何在一周之前任何地方都沒有出現過關於你的消息?」

  卡茲意識到無慘是在說自己。他高傲地笑了一聲,抬起胳膊,擺出了他最經典的JOJO立,高聲向面前這位和他有著諸多相似之處的日本「柱之男」說:

  「吾名卡茲,是尊貴的柱之男,凌駕於地球所有物種之上的究極生物!」

  但是顯然,無慘的關注點跑偏了。

  「柱之男?你是柱?!」無慘眯起眼睛。

  卡茲:「對!我就是——嘎,等等?」

  「原來如此,你竟然也是產屋敷手下的呼吸法劍士嗎,他竟然偷偷瞞著我培養出你這樣一個強大的劍士!那你對付上弦之鬼的時候為何從來不用日輪刀?難道說,你認為他們不配嗎?」無慘大聲質問道。

  卡茲:「……」

  無慘:「回答我,僭稱『究極生物』的柱之男!」

  卡茲:「我面對你的心情竟然比看著JOJO瞎扯還復雜,告辭。」

  喬瑟夫第一個爆笑出聲,他看著欲言又止的卡茲笑得腰都直不起來,指著卡茲說:「來,告訴他配不配!快點快點,人家等你回答呢!」

  我很善解人意地從承太郎背後冒出一個頭來,替還不太了解當代網絡用語的卡茲回答:「大阪城的小販配鑰匙2圓一把,你配個幾把?」

  承太郎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把我的腦袋向後撥:「小女孩不要說髒話。」

  喬瑟夫嬉皮笑臉地接下去:「誒,什麼?你說你不配?」

  無慘猩紅的眼睛看起來被我們氣得更紅了:「看來你們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竟然還帶著一個根本無法戰鬥的小姑娘來見我,別以為我會不殺沒有戰鬥力的人!」

  「黑死牟!」他大聲命令道,「迅速解決掉那個劍士,然後跟我一起殺掉這些奇裝異服的怪人!」

  「不能讓煉獄先生一個人戰鬥!」我當機立斷,「奧茲曼迪亞斯先生,你先去幫助煉獄先生!在你的太陽光下那個鬼應該堅持不了多久!」

  「怎麼能讓那個充滿熱情的勇者孤軍奮戰呢?」奧茲曼迪亞斯大笑了幾聲,「來吧,讓太陽神拉的化身告訴那個六眼怪究竟什麼才是應當跟隨的真正的王者!」

  鬼舞辻無慘身上的衣衫崩裂開來,從他的肩膀上竟然一邊又多長出了兩條胳膊,他就像是一種惡心的觸手怪物一樣,揮舞著6條帶尖刺的手臂前來攻擊我們一行人。

  卡茲率先站了出來,他從小臂中彈出銀亮的骨刀,像是要看看無慘究竟有多大能耐似的,耐心地一一砍斷他甩來的鮮紅色觸手。

  「說起來,你是一出生就是鬼,還是後來變成鬼的?」喬瑟夫從他的腰間小挎包中摸出兩枚鐵球,他用食指勾起鐵球間連接的細線在我眼前晃了晃,炫耀般地跟在卡茲身後用他的隱者之紫纏住無盡再生出來的觸手然後用波紋焚毀,「看你的這個樣子,現在應該也不能見到陽光吧?」

  無慘的觸手遠遠不斷地再生,一次比一次迅猛地試圖突破卡茲和喬瑟夫的二人防線:「我是後天變成鬼的,那又怎樣?我能夠用血制造出強大的鬼,統御著龐大的鬼之軍團,還從戰國時期一直活到了今天!只要克服了陽光,那我就會是站在最頂端的生物——」

  「哇哦。」喬瑟夫努了努嘴,「又一個想做究極生物的,聽到這些話你會不會覺得熟悉呢,卡茲?」

  「幼稚。」卡茲冷笑一聲,他的輝彩滑刀像是砍瓜切菜一樣地割斷蠕動著試圖擊中他的觸手,「這個世界上只要有一個站在頂端的究極生物就夠了,而那個究極生物就是我。」

  喬瑟夫吐槽:「那有什麼用呢,最後還不是被我打出地球停止思考了。」

  卡茲看起來似乎認真想了一秒是不是要先把喬瑟夫掐死然後再去打無慘。

  奧茲曼迪亞斯那邊更順利一些。他哈哈大笑著揮舞法老權杖,高聲叫道「大家氪大家氪!」,憑空召喚出一道強烈的和太陽光無異的聖光籠罩在了黑死牟和杏壽郎二人上空。

  遭到這道聖光的壓制,黑死牟明顯動作遲緩起來,揮刀的力氣也逐漸被抽干。他的六只眼睛轉向逐漸走近的奧茲曼迪亞斯,但下一秒,他像是見到鬼一樣,看向奧茲曼迪亞斯身後並嘶聲尖叫道:「緣一?!」

  緣一?

  我暫且分出一些注意力,看向旁邊的戰場。被拉二的陽光普照壓制住的黑死牟刀都沒有揮起來,而煉獄杏壽郎趁此機會砍向他的脖頸。

  在奧茲曼迪亞斯身後,一個熟悉的身影也拔出了刀,在發出燦爛的光芒宛如大燈泡一樣的法老王身後,他的身影不太能令人分辨,但黑死牟能看清的是他耳垂上掛著的那一對日輪耳飾!

  「你不是,死掉了嗎,被我親手殺死……」

  杏壽郎的刀已經接觸上了他的皮膚。

  在黑死牟已經非人的臉上,慢慢地掛上一絲苦笑。

  「你不會死啊,原來是這樣嗎,你不會死,你也能,永遠活著……」

  咻——

  黑死牟的頭顱高高地飛起,就像是太陽下掠過的鴉影。承太郎用手捂住我的眼睛,但我仍能看到從他轟然倒地的身體上飄起的飛灰。

  「煉獄先生!」奧茲曼迪亞斯身後的炭治郎連忙上前,「您沒事吧!」

  黑死牟看到的那個身影就是剛剛趕到的炭治郎。但他永遠也看不到真相了,死去的那一刻,他的六只眼睛中烙下的仍然是繼國緣一的身影。

  現在只剩下鬼舞辻無慘了。

  卡茲和喬瑟夫兩個曾經的仇敵此刻正在並肩作戰,他們配合得竟然也很好,游刃有余地絞殺著無慘伸出的無數血紅色觸手。

  「需要去幫忙嗎?」我小聲問承太郎。

  承太郎看著自己年輕的外公戰鬥的身影,微微搖頭:「老頭子和卡茲都沒有用出全力。」

  面對這樣密不透風的攻擊,他們竟然都沒有用出全力?

  「卡茲在戲弄他,而老頭子是想套他的話吧。」承太郎了解這兩個人。

  果然,喬瑟夫打鬥的時候嘴根本就沒挺過:「喂,老鬼!你想不想聽聽我身邊這位究極生物卡茲的故事呀?雖然這家伙也是個不折不扣的人渣——哦,不柱渣,但他的故事也是很勵志的哦!」

  無慘:「我不想聽!」

  「卡茲這個家伙以前和你一樣呢,都是不能見陽光的生物,還能制造吸血鬼。但是有一點和你不太一樣,卡茲這家伙喜歡吃鬼!」喬瑟夫高高興興地開始講故事,「以前你死掉的那些屬下其實不是被他殺掉的,是被他吃掉的!」

  我補充:「沒錯!他每吃掉一個,都在大JO點評上寫一段感想,比如『上弦之六肉質鮮美,服務周大,價格實惠,下次還會來!』」

  卡茲橫了我一眼,但是沒繼續阻止我瞎說八道。

  喬瑟夫更起勁了:「卡茲雖然在晚上活得也很滋潤,但他是一個有理想的柱男!他一心想要克服陽光,要堂堂正正地在白天出行,迎著太陽掀起他的兜襠布!」

  「並且高聲歌唱《我的太陽》!」我雙手捧心,吊著嗓子唱起來,「哦——我的太陽!哦——我的月亮!太陽要比月亮燙,月亮要比太陽涼——」

  瑪修小聲提醒:「前輩,《我的太陽》不是這麼唱的。」

  我小聲回答:「沒事,他這個土老帽反正也沒聽過《我的太陽》。」

  「但最後,他終於找到了一個方法克服了陽光!」喬瑟夫像是一個銷售員一樣熱情洋溢地說,「你猜,他是怎麼做的?」

  無慘不由自主地追問:「是怎麼做的?」

  「方法很簡單!」

  喬瑟夫高舉起手,快活地喊道:

  「那就是和我一起坐一趟小飛機啦!!!」

  寶具·無畏的天之飛行員!

  喬瑟夫用隱者之紫抓住一只觸手,借力高高跳向半空,卡茲用輝彩滑刀瞬間砍掉了無慘所伸出的所有觸手,而奧茲曼迪亞斯也心有靈犀地用他的聖光照向了無慘。一時間,被壓制住的無慘難以迅速再生,而喬瑟夫利用這個機會拎起無慘的後頸,高高將他拋起!

  鬼舞辻無慘驚恐地發現,自己下落後並沒有落在地面上,而是掉進了一架奇怪的鐵皮盒子裡,看起來這奇形怪狀的東西是——

  「這是我心愛的噴氣式飛機啦!」坐在他前方的是帶著飛行員帽子和護目鏡的喬瑟夫,他把住方向盤,揮揮手,「JOJO號即將起飛,請乘客系好安全帶,在飛機爆炸時千萬不要跳下飛機!」

  什、什麼,什麼爆炸——

  數十道安全帶有生命一般地冒出,將鬼舞辻無慘捆得嚴嚴實實。而喬瑟夫已經跳下了飛機,翻滾一圈平安落地,和我們一起抬頭仰望著半空中已經開始冒煙的小飛機。

  「3,2,1——」喬瑟夫小聲念叨,「砰。」

  砰。

  飛機帶著無慘,一起,爆炸了。


第18章

  「他死了嗎?」我問。

  喬瑟夫扶了扶他的護目鏡:「應該死了吧?我的寶具能把乘客炸成稀碎的小肉塊,卡茲你被炸成肉塊都不能活下來吧?」

  卡茲的眉頭卻並沒有松開。

  「你高興太早了。」他沉聲道,「這家伙沒死。」

  「沒死?!」我簡直難以相信,「他是蚯蚓嗎,怎麼可能有人被炸成碎片還死不了?!」

  在飛機爆炸後,硝煙中有什麼碎塊從半空「撲簌簌」地落下,承太郎深吸一口氣,凝重道:「他起碼被炸成了上千片。」

  「想要殺死他,就必須要把這上千片的碎片全部處理掉。」

  我苦著臉,看著仿佛冰雹一樣紛紛揚揚從空中落下的碎肉:「這可怎麼處理啊?」

  於是我們開始像清潔工一樣苦逼地開始工作了。

  我,瑪修和承太郎——負責掃地!

  我們三個不具備消滅無慘細胞活性的能力,於是承擔起把碎肉聚攏在一起的工作。我和瑪修先湊到一起清點了一下我們剩下的聖晶石數量,發現必須省著點用之後,只好用友情點抽了一些禮裝出來使用。

  最後我抽出來幾張寶石劍澤爾裡奇,卡茲大人友情貢獻了他的羽毛——雖然基本上是喬瑟夫強行薅下來的——我們用羽毛綁在劍上做了幾把掃帚。用這幾把簡易掃帚,我和瑪修把還在蠕動的肉塊無慘掃到了一起等待其他人的銷毀。而承太郎和他眼力特別好的白金之星負責搜查移動速度比較快的伺機逃跑的小碎片。

  炭治郎,杏壽郎,卡茲和喬瑟夫——負責銷毀!

  炭治郎和杏壽郎的日輪刀和呼吸法對無慘的碎塊也是有殺傷作用的。他們和會波紋的卡茲和喬瑟夫就一邊集中銷毀我和瑪修掃在一起的碎塊,一邊自己也在這個大房間裡進行搜索。

  奧茲曼迪亞斯——負責打光!

  不得不說,拉二的太陽光對於無慘的行動具有一定的壓制作用,只要他一邊笑著喊「大家氪大家氪」一邊高舉起他的法老權杖,就會有一道光柱從天而降打在地上,被光照亮的那些碎肉就很難繼續蠕動和分裂了。

  只不過確實,非常吵。

  我看著承太郎和喬瑟夫似乎都有一點不太能適應奧茲曼迪亞斯的聲音,尤其是聽他一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著一邊喊「大家氪大家氪!」,承太郎的拳頭總是會不由自主地顫抖。

  你一定要冷靜啊,承太郎,他真的真的不是DIO!

  只不過清掃工作遇到的障礙非常大。奧茲曼迪亞斯的光柱範圍並不是很大,在我們幾個視線範圍外的無慘碎片瘋狂逃竄,一有機會就鬼頭鬼腦地聚在一起快速重生,有好幾次被我逮到有幾團肉甚至都已經再生成了皮球那麼大!

  「喬瑟夫!喬瑟夫這裡又有個大皮球啦!!!」我扯著嗓子喊。

  喬瑟夫立刻跑過來:「你最可靠的JOJO來咯!看我的,你以為是隱者之紫?不,其實是紫藤花色波紋疾走噠!」

  但是在喬瑟夫的波紋鋼球觸碰到肉球之前,無慘球球就先他一步炸裂開來,再一次崩裂成幾百塊小小的碎片散布到房間裡。

  「鬼舞辻無慘你這個殺千刀的,你以為你是三文魚嗎?!」我氣壞了,「上高中以後我就沒做過這麼長時間這麼惡心的值日!上次廁所炸了我去拖地都沒這麼惡心!」

  瑪修幫我捏了捏肩膀:「辛苦了前輩!」

  我眼含熱淚地握住瑪修的手:「果然還是我的小茄子貼心,嗚嗚嗚這個BOSS真的太煩人了,竟然不能用物理方式毀滅掉!概念禮裝就不能出一個吸塵器之類的嗎!?一口氣把這個混賬東西吸光光!」

  等一等,吸塵器?

  喬瑟夫頭頂似乎有一個小燈泡「叮」地亮起來了,他蹭到卡茲身邊,笑嘻嘻地問:「你想不想另外兩個柱男啊?」

  卡茲正把瑪修掃起來聚成一堆的肉塊團吧團吧用手掌吸收,聽喬瑟夫這麼說他本能地覺得不會有好事發生:「你要干嘛?」

  「我覺得現在是你和他倆團聚的最好時機。」喬瑟夫晃晃頭頂亂翹的頭發,「你去跟立香醬說一聲嘛,就當幫忙清空聖晶石庫存了唄。」

  卡茲半信半疑。

  「立香醬!立香醬!」

  我正和承太郎一起掃地呢,剛才我不小心一腳踩到了一團肉塊上,血水迸濺,我惡心得忍不住想罵人,但是抬頭看見在一旁扶住我胳膊的承太郎,我運了運氣憋住了,只是說了一句:「呀累呀累打賊。」

  承太郎:…………盯。

  我有些心虛,但畢竟我的人設是「普普通通除了溫柔一無是處的女子高中生」,罵人什麼的是絕對不允許的!禁止禁止!只能用「呀累呀累打賊」代替!

  好在承太郎沒有多說什麼,這時候喬瑟夫蹦過來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親親熱熱地說:「立香醬,我找到一個對付無慘的好辦法啦!」

  我眼睛一亮:「快說快說!」

  喬瑟夫神神秘秘地:「首先,你要先拿出30顆聖晶石……」

  我扭頭就走:「要石頭沒有要命一條!」

  -------

  我還是被抓住了。

  被老東西可恥的賣萌抓住了。

  喬瑟夫·喬斯達,你應該反省一下你自己,為什麼你一個195cm的肌肉壯漢,沒有走承太郎的外冷內熱高冷酷哥路線,也沒有走卡茲的美麗戰鬥型妖婦路線,反而走了市場上最難立人設的天才頭腦型活潑皮皮怪路線!

  你!你這個18歲外表陽光帥氣的可惡英裔美國人!你憑什麼這麼可愛!你憑什麼對著我噘嘴巴!你憑什麼眨巴著翠綠色的眼睛攬著我的肩膀撒嬌說:「這也是為了拯救世界拯救人理嘛,石頭什麼的你別擔心,回去以後我靠賣房產養你啊,我們立香醬以後想抽哪個卡池就抽哪個卡池,想要抽哪個帥哥就滿寶哪個帥哥,好不好?」

  你叫我怎麼拒絕!

  我悲憤地叫瑪修拿出雪花之盾,然後忍痛摸出我的小聖晶石袋,指著卡茲說:「你,站到盾上去做聖遺物!」

  卡茲罕見地聽話地站上去了。

  我首先拿出一張呼符,這是之前我們打死了童磨之後從他的坐墊下頭搜刮出來的,據說這樣的呼符單抽會出現玄學!

  那麼,開始抽卡啦!

  之前一直躲在一邊劃水不參與戰鬥的芙芙被承太郎揪了出來,掙扎著被塞進我的手裡,用它的毛絨絨小肉墊為我進行「貓爪抽卡」玄學加成。

  「一連召喚!」

  光圈開始轉動,我從指縫裡向外看,喃喃念叨著:「出貨出貨出貨……」

  最終卡茲手裡拿起一張卡片:「唔,蘭若寺。」

  我一氣之下排出30顆聖晶石:「接著抽!」

  在地板上悄悄蠕動著的無慘:……咕嘰咕嘰?

  此刻所有人都在關注我的抽卡情況,就連杏壽郎和炭治郎都被這種見所未見的方式所吸引,無慘趁此機會趕緊聚集起他的碎肉塊,咕嘰咕嘰地蠕動到了一起,悄悄繼續他的再生。

  ……

  我手持空空如也的聖晶石袋子,神情肅穆。

  「你們可能不知道從單抽出貨到5單墜機是什麼概念。我們一般只會用兩個字形容這種人:」我抬頭望天,「非酋。」

  「我經常說一句話!」我攥緊袋子,「當年衛宮士郎單抽出五星劍階阿爾托莉雅,我藤丸立香一發十連雙黃根本不是問題!」

  瑪修輕輕說:「前輩,可是你真的沒有石頭了。」

  卡茲的腳下,概念禮裝堆積成山。

  我宛如一個立於山巔目送夕陽西下的悲壯戰士,攤開手,任由袋子飄落,雙眼中隱隱泛著淚光。

  「沒關系,瑪修。」我緩緩點開自己的手環,「我還有聖晶石修改器。」

  「立香,你要三思啊立香!」羅曼醫生也伸出了他的手,「這一去,可就不能回頭了!」

  我孤傲地點下藍色的app小圖標,倔強地揚起頭,說:「自己選擇的路,就算傾家蕩產也要繼續走!來吧,達芬奇,我要買一單石頭!」

  在場的人無人不為我所動容。達芬奇迅速地接收了我的轉賬,隔空將167枚聖晶石打包送到了我們所在的特異點——

  「用這些付費石頭創造奇跡吧!少女唷!」

  握住了這一單,我的手中也就握住了希望!

  「哈啊——」我捧出30枚聖晶石,宛如甲子園大賽的棒球投手一般發力投擲,「這是我最後的聖晶石了!收下吧——」

  喬瑟夫沒忍住小聲接了一句話:「收下吧,JOJO!!!」

  一時間,雪花之盾金光大盛!

  「金光!是金光!是金卡從者!」

  我雙眼含淚:「終於,在5單之後,終於要出貨了嗎!?」

  卡茲也非常激動:「瓦姆烏,ACDC——!」

  瑪修提起錄音機,手指都准備摁下《Awake》這首歌的播放鍵了,但卡背反轉,露出卻是「Assassin」的暗殺者職階圖樣!

  「歪了!」我慘叫一聲,「竟然歪了!」

  卡茲迅速跳下盾,他可不打算和陌生的從者靠的太近。就在卡面慢慢顯露出從者樣貌的時候,喬瑟夫很暖心地安慰我:「沒關系啦立香醬,說不定這個從者的能力非常好使,也能處理那些碎肉塊呢?你看,這個從者的半個身子都已經露出來了,哇他竟然把那麼大只的護膝穿在褲子外面,真是和我認識的一個人一樣好笑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金發的從者走出白光之中,掃視了一圈,視線准確地落在了我身上。我呆滯地看著這位金發碧眼的帥哥露出了一個堪稱四月春風一般迷人的微笑,然後一步一步地走下雪花之盾,彎腰撈起我的手,在手背上印下一吻。

  「Assassin,西撒·A·齊貝林,作為波紋戰士聽憑您的調遣。美麗的御主小姐,我可否有這個榮幸得知您的芳名?」

  ……

  喬瑟夫如遭雷劈!

  還沒等我做出什麼反應,整個房間都響起了喬瑟夫驚天動地震裂蒼穹的吶喊:

  「西——————撒——————!」

  嚇得正在長出小手的無慘都顫了顫:「咕嘰?」

  身高195cm超大只的喬瑟夫像是炮彈一樣撲進西撒的懷裡,甩著並不存在的尾巴汪汪大哭:「西撒醬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啊嗚嗚嗚嗚嗚,你這個狠心的家伙把我一個人丟下就跑了,你怎麼可以這樣我還想跟你道歉來著,結果吵完架你人就沒了你都不知道我都難過嗚嗚嗚嗚!麗薩麗薩老師難過到煙都抽反了——啊對了你還不知道吧麗薩麗薩老師是我媽——」

  西撒:誒?

  卡茲指了指還在轉動的光圈:「它還在轉哦。」

  我已經不能再呆滯了:「啊?怎麼還在轉?!」

  金光!又是金光!這次還有金卡從者!

  卡背反轉——是槍階!

  「哼哼,弱小的人類也膽敢使役我們暗之一族的柱之男麼?」銀發的高大男人在光芒中現出身形,「吾乃ACDC,效忠的對像只有也只能是卡茲大人!」

  卡茲在他背後招手:「你終於來了。」

  ACDC:……

  「啊啊啊啊嗚啊啊啊啊卡茲sama——!!!」

  ACDC像炮彈一樣衝到卡茲身前扳著他的肩膀使勁兒搖晃:「卡茲大人你不知道那個JOJO真的太詭計多端了我好不容易才從他們手裡偷來了艾哲紅石話說卡茲大人你之後收到了艾哲紅石沒有等一下卡茲大人你怎麼把頭巾解下來了——」

  我真的好呆滯,好呆滯。

  現場喬瑟夫使勁兒摟著被「麗薩麗薩五十多了還是JOJO的老媽」震驚到失去言語功能的西撒不放,哭哭唧唧的一敘離別之情,而ACDC和卡茲那頭也差不多,本來就喜歡外露情緒的火之流法柱男哭起來更恐怖,卡茲就算之前習慣了ACDC的哭法,此刻臉上的表情也有一點點不太自然。

  而盾上的光圈竟然還在轉。

  這一發十連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這就是有靈魂的付費石頭嗎?!

  「——小心!」

  「鏘!」

  煉獄杏壽郎突然移動身形,擋在我身後用日輪刀格下一記攻擊!我慌忙回頭,承太郎伸手把我拉到他身後,炭治郎衝上前去:「請小心,藤丸小姐!無慘又恢復過來了!」

  「找到再多的幫手也沒用,帝王是我鬼舞辻無慘噠!哈哈哈哈哈哈——」

  在說出了這一番特別有迪亞波羅既視感的宣言之後,已經恢復了上半身,目前正用他惡心的鮮紅色觸手奮力攻擊我們的鬼舞辻無慘臉上露出了獰笑。奧茲曼迪亞斯的太陽光壓制對於他來說也只是稍微延緩一些速度罷了,這個家伙體內的細胞在再生的同時也進行著飛速的變異!

  奧茲曼迪亞斯咬咬牙:「看來余也要使出寶具了呢,對付這樣的一個永遠打不死的家伙,余要借助太陽神拉的力量!來吧,光輝大復合——」

  我連忙制止:「等一下奧茲曼迪亞斯!你的寶具不太適合在這種狹窄的地方釋放,大阪城會被毀掉的!」

  但是,如果放著無慘不管的話——

  這時候,瑪修摁下了錄音機的播放鍵。

  ……

  「阿姨壓一壓噫——」

  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

  充滿異域風情的熟悉BGM驟然響起,喬瑟夫和西撒兩人同時抬頭,看到的就是不知何時高高站在豎起的雪花之盾上,逆著光擺出刻在了DNA中造型的三人!

  卡茲!

  ACDC!

  還有剛才就在眾人對付無慘時,在最後時刻被抽出來的弓階從者——

  瓦姆烏!

  終於,卡茲終於和他的戰友們團聚了!從此,我們的迦勒底就擁有了第一個男團組合:月下三兄貴!

  「鬼舞辻無慘,你的下一句話是——」卡茲伸手指著愕然抬頭的無慘,「『你們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無慘:「你們怎麼穿得這麼少?」

  本來想學著喬瑟夫說話結果翻車了的卡茲:……你這個光著上半身的也沒資格說我們!

  「瓦姆烏,ACDC,干掉他!」

  高大的柱男們一躍而起!

  喬瑟夫和西撒呆呆地看著三名柱男攻向看起來有一點點柔弱無辜的鬼舞辻無慘,波紋戰士們似乎對眼前的景像還有一點點的難以置信。

  「哇哦。」喬瑟夫說,「瑪修醬你能把BGM的聲音開得再大點兒嗎?」

  西撒建議道:「你換成《BloodyStorm》其實也是可以的。」

  瑪修兢兢業業地舉著錄音機:「下一首就是《BloodyStorm》了西撒先生!」

  在昂揚的「阿姨壓一壓噫——」音樂聲中,鬼舞辻無慘再一次感受到了當年在竹林中面對繼國緣一時的壓迫感和恐懼。

  你們……

  你們不要過來啊啊啊啊啊啊!


第19章

  柱男們對付無慘的招數依舊是他們引以為傲的流法,卡茲使用他的「輝彩滑刀」,ADCD使用他的火之流法「怪炎大王車獄流法」,從十指的指尖激.射.出長長的灌滿滾燙血液的血管將無慘的觸手割斷,而瓦姆烏鎮守在最後,眼見無慘又要使用「我切片我自己」的方式逃脫,他伸出雙臂,旋轉著使用出這招曾經給予西撒重創的風之流法——

  「神砂嵐!!!」

  鬼舞辻無慘散落在房間裡的肉塊也被這一陣旋轉的狂風刮起,身不由己地卷入了瓦姆烏旋轉的雙臂之間。瑪修見狀,立刻發動起寶具「LordChaldeas」將房間內其他人護在城牆之後。喬瑟夫更是兔子一樣地把西撒拽到寶具防護的範圍內,興奮地看著無慘被卡茲一刀戳進頭。

  在神砂嵐的強大吸力下,鬼舞辻無慘根本沒有任何逃脫的機會,他只能被迫地被卡茲一下一下地捅進他的5個大腦和7顆心髒,然後感受到那被他們命名為「波紋」的能量傳遍全身,隨之而來的就是崩潰般的劇痛。

  「怎麼可能……我鬼舞辻無慘,本來是應該……站在所有生物頂點——」

  卡茲血紅的眼瞳中罕見地帶上了一絲憐憫。

  「這個夢想並沒有錯。」他低聲說道,「但你的手段錯了。」

  失去了血鬼術控制的大阪城恢復了原貌,炭治郎打開了房間的拉門,門外,夕陽的余暉傾瀉進來,橙紅色的陽光時隔三百年後終於輕柔地映在了鬼舞辻無慘的身上。

  灶門炭治郎緩緩地蹲在了地上,他卸下背後的箱子,打開小門,一個長著長長黑發的小姑娘扒著門邊爬了出來。炭治郎取下了她口中叼著的竹筒,輕輕地說:「已經不用再害怕了,禰豆子。」

  禰豆子用她清澈的眼睛盯著炭治郎看了好一會兒,小姑娘站起身來,用她那柔嫩的小手撫摸上炭治郎的臉,斷斷續續地說:「不、不要……難過。」

  陽光也照在了禰豆子身上,她沐浴著許久不見的陽光,微微笑著眯起了眼睛。

  我趕到卡茲身邊,探頭去看正在化灰的無慘:「他真的死透了嗎?」

  卡茲皺著眉頭,似乎在想些什麼比較重要的事情:「應該死了。」

  喬瑟夫拉著西撒也湊了過來,西撒用眼角打量著卡茲,拳頭捏緊又放松,最後他還是戳了一下喬瑟夫的腰,問:「你當年真的把旁邊這三個家伙都干掉了嗎?」

  三個柱男整齊劃一地扭頭怒視喬瑟夫,喬瑟夫完全不虛,就像是拉家常一樣說:「我可以詳細給你描述一下當時我是怎麼英勇地智鬥瓦姆烏和卡茲的!話說那天陰雲密布陣陣響雷,道是魔星下凡邪神出世,我英俊瀟灑小郎君喬瑟夫喬斯達手持齊貝林頭帶,勇闖競技場手指卡茲便是一聲怒斥:呔!卡——茲!你滴死期到遼嗷嗷嗷!」

  西撒說:「謝謝,請你閉嘴。」

  喬瑟夫委委屈屈地癟嘴,承太郎雙手插著兜走過來,皺眉看著無慘漸漸成屑,說:「到現在聖杯都沒出現,難道這個世界的異變源頭不是他?」

  我也覺得很困惑,於是扯了一下卡茲的小麻花辮問:「是不是你悄悄藏了一塊無慘的肉?」

  卡茲:?

  「我知道無慘對你來說非常好吃,但是斬草要除根,咱們不能留任何他身上的小碎片在這個特異點。」我認真地點頭,「你要是還想吃吸血鬼,回迦我努力抽一個真正的DIO出來喂你。」

  承太郎聽到要拿DIO喂卡茲之後整個強身邊似乎都高興到飄著小花花。

  卡茲說:「我沒藏。」

  瓦姆烏也說:「人類的御主,你不該質疑卡茲大人。」

  卡茲說:「但是我挺想嘗嘗承太郎總是提到的那個DIO的,他真的很好吃嗎?」

  ACDC說:「迦勒底也有吸血鬼嗎?好吃嗎?能吃嗎?怎麼吃?」

  喬瑟夫說:「好吃,能吃,裹上面包糠下到油鍋裡,隔壁桑塔納都饞哭了!」

  我說:「暫停一下,迦勒底食堂沒有那麼大的鍋。」

  ……

  「那個……」角落裡響起一道弱弱地聲音打斷了迦勒底吸血鬼美食研討會,「諸位,可以聽我說一句話嗎?」

  所有人都警惕地回過頭,而在角落裡發出聲音的,是一個飄飄乎乎的虛影。這道虛影穿著戰國時代的男子狩衣,頭發花白,看起來只是一個平常的老爺爺而已。

  但這個老爺爺並沒有腳,也沒有影子。

  他是一個幽靈。

  「哇。」我呆呆地說,「我真的見鬼了誒。」

  西撒條件反射地拉過我的手把我擋在身後:「不用擔心,美麗的小姐,區區幽魂不足為懼,在我的波紋面前他無法傷到你。」

  喬瑟夫如電的目光立刻發射過來:「西撒醬你這就有點過分了,怎麼可以剛剛被召喚出來沒多久就開始勾搭御主呢!」

  西撒條件反射地開始和喬瑟夫鬥嘴:「傻瓜JOJO,我這叫紳士!像你這種輕浮又嘴上沒個把門的家伙才找不到女朋友呢!」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和絲吉Q結婚了!承太郎,你說,你的外婆是不是絲吉!」

  ACDC撓撓頭:「嘿嘿,原來你們結婚了?說起來還怪不好意思的。」

  喬瑟夫:…………

  西撒:……行,讓我們跳過這個話題。

  幽魂老爺爺慢慢地飄到我們身前,他看了一眼隨風飄去的無慘之屑,悠悠地嘆了一口氣。

  「不瞞各位說,鬼舞辻無慘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其中也有老朽的不是。」

  這位老爺爺原來是戰國時的一名醫生。當年無慘還是一個普通人類,只是得了重病即將死掉。醫生老爺爺非常善良,醫術也很高明,他想盡辦法挽救無慘的生命,無慘卻覺得自己的病情沒有起色,一怒之下把老爺爺殺掉了。

  我:「……草,這個屑人竟然還醫鬧?!」

  我也顧不得什麼不該在承太郎面前講髒話的形像問題了,憤怒地走到那攤無慘變成的灰前頭,抬腳就踩:「屑人,垃圾,你就該被倒進臭水溝裡然後和老鼠屎混在一起!」

  醫生老爺爺反而要過來寬慰我:「無事,無事。小姑娘不必如此生氣……」

  我瞪大眼睛:「不,這是一個原則問題!」

  「醫鬧必須死!」

  柱男們看起來無動於衷,可能他們也不太知道什麼是醫鬧。反而是瑪修攥緊小拳頭:「沒錯,醫鬧是不對的!」

  喬瑟夫也跟著喊:「對,對,醫鬧最差勁啦!」

  羅曼醫生也弱弱地跟著說:「醫護人員需要尊重和體諒……」

  於是我們一人又跟上去給無慘之屑補了一腳。

  柱男們看起來有些摸不著頭腦,卡茲悄悄地移動到喬瑟夫身後,壓低聲音問:「……什麼是醫鬧?」

  喬瑟夫天花亂墜地開始跟卡茲解釋,而醫生老爺爺繼續說他的事情。他死掉之後,因為想要治病救人的執念太深,所以他化作了幽魂留存在了世間,看著無慘因為他的藥方變成了不老不死的百鬼之王,又因為「藍色彼岸花」的缺失而永遠見不了陽光。

  「其實藍色彼岸花只是我取的一個代稱,實際上的藍色彼岸花是這個東西……」老爺爺慢慢地從自己的胸口中取出一只金燦燦的杯子,「是它讓我拼著一口氣從戰國留到了現在。我的想法是,如果鬼舞辻無慘認識到了自己目前走的是一條錯誤的道路,那我就把藍色彼岸花給他,讓他能夠見到陽光,重新變成一個普通人。但如果他一意孤行,那我就把藍色彼岸花交給能夠打敗他的人。」

  老爺爺手中的「藍色彼岸花」正是我們尋找的聖杯。

  「這也是你們一直在尋找的東西吧,小姑娘。」老爺爺雙手將聖杯捧給我,「拿走吧。這個地方已經不需要藍色彼岸花了。」

  我輕輕地接住聖杯,老爺爺微笑著慢慢松開手,垂眼最後看了一次地上已經不剩多少的無慘之屑,在夕陽之中隨著風消散了。

  下一個身上開始冒金光的是奧茲曼迪亞斯。

  「哦,余也要回到英靈座上去了嗎?」他看起來絲毫不驚訝,「你做得很好,御主小姑娘,你成功地陪余拯救了世界!以後要是還有需要,就呼喚余的名字吧!我們之間的緣分已經結下了!」

  我感動地點頭:「嗯,謝謝您,法老王陛下!您的音容笑貌我會時時憶起的!」

  奧茲曼迪亞斯最後一次發出了他標志性的笑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余允許了!仰慕余是理所應當的!」

  他還轉頭對承太郎說:「雖然你把余認錯為仇敵是大不敬,但余原諒你了!你也是個勇者!要好好陪著御主啊,Q太郎!」

  承太郎壓了壓帽檐:「呀累呀累打賊,你不也記錯我的名字了麼。」

  奧茲曼迪亞斯大笑:「這是報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這樣,法老王也慢慢消失在我們面前。

  鬼已經被盡數消滅,灶門炭治郎和煉獄杏壽郎都要回到產屋敷宅復命。他們疲倦地同我們道別,但是從他們的眼睛裡我看出了大仇得報的欣喜和安心。我們一一作別,最後,煉獄杏壽郎摘下他日輪刀的刀鍔,遞給我:「收下吧,藤丸少女。」

  我有些驚訝:「這是……」

  「你也要拯救屬於你的世界吧!」煉獄杏壽郎說,「我無法幫助你一同走過未來的路,但是我希望你能時刻記得現在心中的這份熱情,永遠正直且熱忱地面對一切!這刀鍔就是見證!」

  迦勒底靈子轉移裝置已經啟動,我接過火焰形狀的刀鍔,答應道:「會的!我會永遠記得這一份熱情!」

  ——鬼影劍光魔城·無限城——

  ——惡鬼殺滅——


第20章

  我終於回到了迦勒底。

  這一次特異點之行一個減員都沒有,反倒為承太郎找了一個外公和一個外公的好基友,給卡茲找到了兩個柱男同胞。奧爾加所長從我手裡把聖杯小心翼翼地接過去之後,就又恢復了她原來那副頤氣指使的樣子,拉拉扯扯地叫我趕緊去羅曼醫生的醫務室做檢查。

  新召喚出來的從者們雖然知道有「迦勒底」這個地方,但畢竟以前從來沒見過。喬瑟夫倒是適應良好,嚷嚷著要去看看承太郎的房間,西撒是一個20世紀40年代的意大利青年,他看著迦勒底的各種奇怪設施有些遲疑,但在達芬奇來迎接的時候,這位那不勒斯人興奮到像一個點燃的爆竹。

  「達芬奇?!你真的是那個達芬奇?!為什麼你是一個女的?什麼,這是蒙娜麗莎的樣子?!」

  西撒的眼中爆發出駭人的精光,對一個意大利人來說達芬奇簡直就是傳說中的繪畫之神,喬瑟夫不得不抱著這家伙的腰強行把他拖進醫務室:「先去檢查,先去檢查啦西撒醬!」

  柱男團倒是讓人省心不少。因為卡茲作為迦勒底的老住戶,承擔起了引導瓦姆烏和ACDC的職責。他非常沉穩地讓這兩個家伙聽從羅曼醫生的指揮進行了簡單的身體檢查之後,就領著他們回到了剛分配好的房間,一一介紹各種迦勒底的設施。

  「這裡是修煉場,是用來打種火和素材的地方。」卡茲手指著走廊上標明了職階的幾扇房間門,「瓦姆烏,你要在這裡幫我刷劍階種火,ACDC,你要在這裡幫瓦姆烏刷弓階種火,而我要幫ACDC你刷槍階種火。」

  ACDC和瓦姆烏還有些懵裡懵懂的,他們被卡茲推進了對應的金狗糧副本,然後怔怔地看著面前的一只只托舉著金光球的大手。

  打它們就可以了……嗎?

  卡茲欣慰地回到了槍階狗糧本:嗯,看來不只是他一個人要忍受無盡的狗糧本地獄了!

  一起停止思考吧,柱男!

  -------

  回到迦勒底正值新年,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從迦勒底的外部看不出任何季節的變化。但為了給世界末日時期最後堅守在「拯救世界」第一線工作的工作人員們寬慰,奧爾加所長允許我們在設施內進行節日的裝飾和籌備工作。

  「所謂新年,就是找個理由聚在一起放縱嘛,普通人都是這樣的。」奧爾加所長如是說,「你這個小屁孩雖然莫名其妙就成了要拯救世界的御主,但小屁孩就還是小屁孩,小屁孩總歸是要吵鬧著過節的嘛!」

  我說:「如果你從被爐裡爬出來,那這段話也許會更有說服力。」

  奧爾加所長說:「怎麼了,這是我出錢買的被爐,我用用怎麼了?」

  我說:「你賴在被爐裡不出來已經一上午了,請你給我騰個位置,我想窩進去打游戲。」

  奧爾加所長說:「旁邊那個被爐不是還有空位嗎,你為什麼不進去?」

  我說:「喬瑟夫和西撒兩個人在那裡剝蜜柑互相喂著吃,我要是擠進去了我就是千古罪人。」

  奧爾加所長轉過頭去,正好也看到了喬瑟夫和西撒兩個人打打鬧鬧。

  「JOJO!你這家伙真是笨手笨腳的,蜜柑要這樣剝,像一朵花一樣剝開皮!」

  「西撒醬,你看你看,我把橘子皮撕成了一個星星形狀!一會兒我再撕一個泡泡型的送給你,這個星星型的送給立香醬。」

  「快點把你剝好的蜜柑吃掉啦!」

  我說:「你忍心打擾他們嗎?」

  奧爾加所長此時還是有一些不忍的:「算了算了,你進來吧。」

  她掀開被爐的一角,我立刻坐下來把雙腿伸進了被子下面,舒服地長嘆一聲:「哇……爽了!」

  「多虧我的英明指導,讓迦裡配備上這種適合的取暖裝備——」奧爾加所長還沒說完,休息室的門就被打開了,卡茲拎著兩個基本已經停止思考的柱男走了進來:「他倆的魔力有點不足,食堂在哪裡,我帶他們去吃點東西。」

  「呀,卡茲!」喬瑟夫抬起頭,迅速將他吃不掉的蜜柑抓了一個扔出去,「接住!」

  瓦姆烏條件反射地伸長了他額頭上的角,「噗」地將剝好的蜜柑捅了個對穿。他緩緩地用角吸收了這只蜜柑後,倒是恢復了一點力氣,睜開眼睛虛弱道:「抱歉,卡茲大人。是我疏於鍛煉了,竟然在區區的修煉場就力竭倒地……」

  卡茲搖搖頭,把眼角淌淚的ACDC和瓦姆烏放下,西撒和喬瑟夫迅速地用他們剝下來的橘子皮穿到了瓦姆烏還沒收回去的角上。ACDC自動自覺地往被爐那兒緩緩移動,而瓦姆烏也沒有生氣,很平靜地和兩位波紋戰士打招呼:「JOJO,西撒,勇敢而絢爛的勇者喲。在迦勒底作為從者再次相遇也許是我們的緣分……」

  喬瑟夫悄悄湊到西撒耳邊說:「瓦姆烏這個家伙以前對我表過白呢!」

  西撒大震驚:「什麼?!怎麼會這樣?!」

  喬瑟夫嘀嘀咕咕:「他說什麼『也許這一萬二千年的彷徨就是為了遇見你,見證你的成長我很高興……』之類的!」

  西撒更震驚:「我就知道穿成他們柱男這樣子的都gaygay的!你答應了沒有?」

  喬瑟夫很驕傲邀功似的說:「我當然沒答應啊!在戰鬥的時候我就說了,瓦姆烏,你很強,但是我有西撒!」

  卡茲聽到以後憤怒地生出翅膀給了喬瑟夫一個爆栗:「瓦姆烏根本不是那個意思!你這家伙不要腐眼看人基,憑空侮辱瓦姆烏的清白!」

  喬瑟夫吐吐舌頭:「好嘛,那我不說了。對了,你們柱男吃蜜柑嗎?」

  我覺得迦勒底休息室擴容很有必要!

  沒過多久,瑪修和芙芙也進來了,承太郎做完了體檢和羅曼醫生一起過來,休息室的被爐這下徹底不夠用。我把位置騰出來讓給了瑪修和羅曼醫生,承太郎被喬瑟夫拉到他旁邊,現在只剩三個柱男和我孤零零的沒有位置坐了。

  卡茲看了我一眼,清了清嗓子,然後展開了他毛乎乎絨噗噗的大翅膀。

  「僅此一次。」他說,然後立刻用翅膀接住了歡呼一聲撲過來的我。

  達芬奇親搬來了一台電視,開始給我們放往年的紅白歌會。卡茲把翅膀合攏,翅膀一邊蓋著的是昏昏欲睡的我,翅膀另一邊擠著認真剝蜜柑的瓦姆烏和用他的火之流法烤棉花糖的ACDC。

  「這東西還有點好吃呢。」他用指尖伸出來的滾燙血管串了一串棉花糖,砸吧砸吧舔了舔,「喂,卡茲!你要不要來一點棉花糖?」

  卡茲沒有說話,不動如山地像雞媽媽一樣安坐,用他的大翅膀蓋住了我和另外兩個柱男,嘴裡可疑地一直在咀嚼著什麼。

  「……喂,卡茲。」

  「唔。」

  「你是不是真的藏了一小塊無慘的肉來著。」

  「唔。」

  「……你小心一點,別讓這家伙又再生了。」

  「唔。」

  我本能地往卡茲的翅膀下頭拱,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打起了盹。卡茲攏了攏翅膀,把我整個人都蓋在了他暖和又毛蓬蓬的羽毛下面;喬瑟夫躡手躡腳地走過來,想趁此機會用記號筆在卡茲臉上畫圈,卡茲雖然兩只翅膀都不能動,但他迅速學著瓦姆烏從額頭上長出了一只角,警告性地戳到了喬瑟夫面前。

  紅白歌會放完的時候,我和瑪修都睡著了,芙芙也蜷在被爐的一角打起了「芙……芙……」的小呼嚕。承太郎從卡茲的翅膀下面把我撈了出來,我迷迷糊糊地感覺到毛絨毯子沒了,伸手胡亂地抓了抓,承太郎用他的風衣給我蓋上,低聲說:「回你的房間好好睡吧。」

  接下來我只模糊地記得他把我抱回了myroom,塞進了被窩。

  ------

  「新年快樂!!!」

  接著就是遺傳震耳欲聾的鞭炮聲,我屁滾尿流地差點從床上滾下來,勉強抓住床邊才看清:「奧爾加所長!?剛才怎麼了,迦勒底又爆炸了嗎?」

  「才不是爆炸呢!」對「爆炸」這個詞過敏的奧爾加所長瞪我,「放鞭炮不是你們東洋的新年傳統嗎?所以我剛才給你放了一段錄音……好啦,起床了懶蟲!今天可是新年第一天,我們給你准備了一個大驚喜!」

  我暈乎乎地穿上外套:「什麼驚喜?難道你們終於准備給我發對像了?」

  「我都還沒有對像呢!」奧爾加所長叉起腰,「快點洗漱,我帶你出去看看!」

  我匆匆忙忙扎好辮子,跟在奧爾加所長身後去食堂。路上遇到的工作人員都很和善地祝我新年快樂,我高高興興地一一答應了。穆尼克還給我塞了一板他珍藏的巧克力。

  打開食堂大門之後,我有一點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

  所有從者都換上了和服,瑪修頭戴漂亮的紫藤花花飾,臉紅撲撲地小步跑過來:「新年快樂,前輩!我為你准備了一份禮物!」

  她往我手裡放了一個小紅包,我捏了捏,通過手感,我確定裡面是一片呼符!

  瑪修,你不愧是最了解我的小茄子!!!

  我很感動地迅速把紅白塞進褲兜,接下來第二個擠過來的是一個我從來沒見過的從者。

  「呀,呀,怎麼說呢,我覺得也許這個模樣更適合發壓歲錢吧。」頭發花白的高大老爺爺爽朗地拿出一個小紅兜,「新年快樂,立香!祝你新的一年順順利利,健健康康,每天都像今天一樣快樂哦!」

  我怔怔地接過小兜,然後被這個小兜的重量震驚到了:「好沉!這裡面是?」

  「是聖晶石啦,一單聖晶石。」老爺爺摸摸鼻子,「當初攛掇你抽柱男的時候我說回去會賣房子養你,喏,這就是補償啦。再怎麼說我也是紐約地產大亨,讓小姑娘破費真是說不過去。」

  我指著他半天才憋出來一個字:「喬、喬、喬——」

  「沒錯,konoJOJOda!是我喬喬噠!」老爺爺帥氣地一指自己,然後迅速被西撒拍掉手:「不許學DIO說話!」

  「喬瑟夫你怎麼一夜變老了?!」我驚慌地去查看手背上的令咒,「是因為魔力不足嗎?」

  「不是啦!」喬瑟夫連忙擺手,他趕緊變回了原本18歲的樣子,頂著一頭亂翹的毛毛說:「你看,我現在這麼年輕,給你發壓歲錢看起來實在是太奇怪了!」

  「我也覺得有點奇怪。」西撒瞥他一眼,「你竟然好好地長到那個年紀了,成家立業,還有那麼大一個外孫……算了,不說了。喏,立香,這是給你的新年禮物。」

  西撒送的是一對小翅膀造型的發繩。

  「和我發帶上的是一樣的,這樣你每天早上起來扎頭發的時候就會想起我了!」他指指自己的發帶,喬瑟夫哀叫道:「西撒醬你怎麼這樣,太狡猾了!早知道我也送立香醬別的了,我在做龍舌蘭姑娘的時候還有兩個粉色流蘇發卡——」

  我連忙擺手:「不用不用不用了,大哥這個真的不用。」

  接下來是三個柱男。卡茲代表「月下三兄貴」男團組合給我送了一個非常貴重的禮物。

  「石鬼面。」他說,「你想成為像我們這樣的柱男是沒可能了,但是做個不老不死的吸血鬼其實也還行。到時候我們三個都不會吃你的,注意做好防曬就行。」

  我頂著喬瑟夫和西撒灼熱的目光,硬著頭皮收下了:「謝謝卡茲大人!」

  最後來送禮物的是承太郎。

  承太郎罕見地摘下了他的帽子,露出了混血兒的一頭卷卷黑發。他穿上了深藍色的和服,沉默地走到我面前,從他的袖子裡摸出一個紅包。

  「新年快樂。」他說,「錢和聖晶石什麼的老頭子都給了,我就送你一張塔羅牌吧。」

  我從紅包裡抽出一張塔羅牌,牌上畫著一個青色的巨人,雙手交叉著持有水壺,在背景的夜幕中均等地掛著9顆星星。

  「哦,哦,這不是像征著『星』的塔羅牌嗎?」達芬奇親湊過來,「星星的意思是『希望』和『指引』哦,立香親現在也許正需要這兩樣東西呢。」

  我抬起頭,對承太郎笑了:「謝謝,我會好好收起來的!」

  承太郎略點了點頭,喬瑟夫笑眯眯地擠過來勾住他的脖子:「我可愛的外孫承太郎,叫一聲外公我就給你也發一份壓歲錢!」

  承太郎:「呀卡嗎洗,扣諾吉吉!」

  我抱著小錢袋,美滋滋地悄悄招呼瑪修:「咱們先去抽一波卡吧?新年第一天應該有抽卡加成的,我覺得我能出貨!」

  瑪修很聽話地跟我一起溜到了食堂後廚,縮在擺放食材的小倉庫裡,投下了30枚代表著希望的聖晶石!

  旋轉吧!出貨吧!就算沒有新年福袋,也請給我一張金卡吧!

  光圈在旋轉的時候有一瞬的凝滯,我激動地攥緊拳頭:「有了有了,能出貨!」

  金光!卡背反轉,弓階!

  會是誰呢!

  ——紅衣的從者慢慢地從白光中走出,收回了手中持有的雙劍。

  「ServantAcher,應召喚參上。」衛宮垂眸看向我,「你就是這次的御主嗎?看起來是一個稚嫩的小姑娘呢。」

  這可真是,新年驚喜啊。

  ……迦勒底的食堂,終於可以改善伙食啦!!!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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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妖兽战国·食骨之井

第21章

  卡茲說:「我要一份無慘沙拉。」

  衛宮說:「沒有這種菜。」

  卡茲說:「現在有了。」

  衛宮問:「無慘是什麼?」

  卡茲把一小袋肉放到食堂打飯窗口台上:「就是這個。」

  衛宮提起袋子,仔細地檢查了一番後,猶豫地問:「這不會是什麼野生動物的肉吧?迦勒底不讓吃野味,容易感染變異病毒。」

  「不是,這不是野味。這是鬼舞辻無慘。而且我是究極生物,區區病毒感染不到我的。」卡茲湊近了衛宮,「來三份無慘沙拉。」

  紅A:……行吧。

  「卡茲!原來你在這裡。」煉獄杏壽郎從食堂門口探出頭來,「立香少女剛才還在找你呢,你沒去開作戰會議?」

  卡茲應了一聲:「一會兒就去。」

  「說起來,我聽說了你在大正特異點的經歷。是你出手滅殺了鬼舞辻無慘的,對嗎?作為泛人類史的鬼殺隊成員,即使沒有幸運到親眼見證那一幕,我也要對你致以謝意。」煉獄杏壽郎也走到食堂打飯窗口前,「哦,衛宮先生!你在做什麼?」

  衛宮說:「無慘沙拉。」

  煉獄杏壽郎:?

  ------

  這一次靈子轉移的隊伍和上一次只有一個人選不太一樣,除了我、瑪修和承太郎三個人,還多了一個全地形制霸的卡茲。

  主要是新年收到了喬瑟夫的壓歲錢之後,我過於興奮,刷刷一單砸了進去,抽出了衛宮和煉獄杏壽郎先生,從者數量增多之後迦勒底的魔力供給有些緊張,維持多人靈子轉移就有些不夠了。

  雖然煉獄杏壽郎是泛人類史的那位,並沒有和我們一同並肩作戰的記憶,但是他依舊是一個爽朗好相處的人。

  衛宮尤其喜歡他,因為杏壽郎每次吃他做的飯都特別特別高興,邊吃邊發出響徹全食堂的「好吃!好吃!」聲,讓冠位老媽子(劃掉)非常感動。

  「好吃你就多吃點!」每次衛宮都會這麼慈愛地說道,然後直接把電飯鍋拎過來用大飯勺給杏壽郎添飯,「吃,多吃!夠嗎?」

  然後杏壽郎就會大聲說:「夠了,謝謝衛宮!」

  圍觀的群眾紛紛感慨迦勒底也有這樣誠摯的真情真愛,今年的「五一勞動獎章」可能就要頒給衛宮這位勤勤懇懇的食堂工作者了。

  我們幾個照常鑽進筐體,芙芙像上次一樣鬼鬼祟祟地溜進了瑪修的筐體企圖混過去,我們假裝沒看見。

  「第二次靈子轉移,目標:戰國特異點!」

  「靈子轉移,啟動!」

  ——

  日本·戰國時代。

  這是一個群雄並出,將星縱橫的時代,歷史舞台上湧現了不少如武田信玄、上杉謙信、明智光秀、織田信長、柴田勝家和羽柴秀吉等的知名人物,其中不少會在阿賴耶識那裡慘遭性轉。

  而我們降落的地點,正是本州島上的一處小村落旁。

  卡茲這次被喬瑟夫硬套上了一件和服外褂,破天荒地還穿了一條褲子,現在他走起路來有些別別扭扭的。他用究極生物的絕佳視力遠遠望了一眼那個村莊,然後對我說:「那是個空村。」

  「空村?」我驚訝,「那邊是很久沒有住人的痕跡了,還是最近才搬空的?」

  卡茲又眯起眼睛張望了一會兒,篤定地說:「是最近才搬走的,有些村民家裡養的雞鴨都還沒死。」

  我立刻說:「走吧,就去那個村子裡,今晚也許可以找一間屋子住下來呢。」

  承太郎瞥我一眼:「你是想吃雞還是想吃鴨了?」

  我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呃?有嗎?」

  卡茲帶頭往村子走,距離村口還有一百多米的時候我就明白了為什麼村民都跑了。村口處的泥土路上不知道被什麼劃出了幾道深深的印子,看樣子像是某種猛獸的抓痕,在這種巨大的印子附近還潑灑著一大灘的血,村口的屋子也被不同程度地損傷毀壞了。

  我提議大家一起去村子其他地方轉一圈,查看一下情況。卡茲卻主動留在了村口,他用手沾了一點地上的血,舔了一口,然後面色凝重地蹲在地上一直在回味。

  我說:「對不起,卡茲大人,這一次出來沒帶上儲備糧無慘肉,讓你挨餓了。」

  卡茲說:「我沒餓。」

  我說:「地上的血髒,不干淨,萬一有個什麼hiv和hpv病毒就不好了。一會兒你吞點火苗下去給腸道消消毒,承太郎你的打火機呢?給卡茲大人整個火兒。」

  卡茲拎著我的後脖頸把我塞到承太郎手裡:「帶著她快滾!」

  承太郎沉穩地拎起我的後頸皮轉身就走,我一晃一晃地嘟囔:「這也不賴我啊,是他在那兒舔血的,要是他的食譜正常點兒我還不至於產生這種奇妙聯想……」

  芙芙突然「芙!」地叫了一聲,從瑪修肩上跳下來,啪嗒啪嗒地跑到一戶人家的雞圈旁嗅來嗅區。

  我說:「行,芙芙已經決定了,今晚就吃這家的雞。上吧,無敵的承太郎和瑪修,逮捕這只又肥又多汁的老母雞!」

  瑪修遲疑道:「前輩,芙芙找到的好像不是雞……」

  承太郎把我放下來,我親自走到雞圈旁,發現芙芙正在嗅聞的是一只暈倒在籬笆旁的小白狗。

  我蹲下來,小心翼翼地伸手把小白狗從雜草中抱出來。狗狗看起來剛足月,似乎是一只柴犬。它通體白色,耳朵尖尖的,額頭上有一個新月形的小花紋。它的小尾巴像蝦仁一樣毛乎乎地成一個卷兒,小肉墊隱藏在蓬蓬的奶毛中,我用手指撥弄了一下,它黑黑的小鼻子抽動一下,發出了細細的一聲「嗚嚶」。

  啊,我死了。

  承太郎接住直挺挺差點倒下的我,低頭看了一眼我摟在懷裡的小奶柴,說:「可能有的村民走的時候忘了把狗帶走,這麼小的狗還不會自己覓食,應該是餓暈了。」

  我用手指輕輕撥弄小奶柴的尖尖耳朵,用哄小孩的語氣說:「可憐的小寶貝,一會兒我們去找你的卡茲阿姨,讓他給你擠點奶喝。」

  承太郎瑪修:?

  整座村子確實一個人都沒有。承太郎找了一間全村最好的房子,開始生火准備做飯。瑪修抓雞去了,卡茲被我從村口喊了回來,他臭著臉聽了我的要求之後,狠狠瞪了那只還窩在我懷裡沒醒的小奶柴好幾眼,然後轉身出門了。

  「卡茲先生去哪裡了?」瑪修拎著雞翅膀走進來之後問。

  我說:「他去產奶了。」

  瑪修:?!

  我雖然是一個普普通通除了溫柔一無是處的女子高中生,但是意外地,我也掌握了一些生存技巧。承太郎燒了一鍋開水之後,我主動提出可以去殺雞。

  「……什麼?」承太郎罕見地懷疑了一秒自己的耳朵,「你說你要去干什麼?」

  「我可以去殺雞。」我重復了一遍,左手還圈著打小奶呼嚕的柴柴,右手拿著菜刀,「我在網上看過別人殺雞,就是先砍頭放血,然後開水燙毛……」

  承太郎迅速從我手裡把菜刀拿走了:「我去殺。」

  瑪修急忙把我拉到灶台前:「我們准備煮飯吧前輩!」

  我還念念不忘殺雞:「我可以的,真的可以的。以前華X兄弟和美食作家王X的視頻我都沒少看!哈嘍大家好我是咕噠,今天我給大家帶來一道菜,爆炒雞丁!」

  卡茲回來的時候手裡沒有任何和奶有關的東西,他渾身上下濕漉漉的,我拎著淘米的筐被他拉到門外,震驚地發現這家伙抓了一只馬那麼大的魚!

  「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魚?!」我嚇得差點把淘米筐扔了,「這是鯊魚吧?!」

  「是黑魚。」卡茲擰干頭發上的水,「收拾收拾,今晚喝魚湯。」

  魚湯是白色的,和奶的顏色一樣,卡茲的想法倒是沒什麼問題。承太郎把雞燉上之後迅速跑出來跟卡茲一起處理這條巨大的魚,他雙目放光,手拿菜刀珍惜地順著魚肚子剖開,嘴裡還在念叨一些我聽不懂的生物學詞彙。卡茲簡單粗暴多了,他將兩條胳膊變成了蟹鉗,「哢哢」地把魚鱗往下刮,最後「咚」地一下把魚頭剁了下來。

  「好,現在問題來了。」我回去把飯燜上之後,看著廚房的鍋發愁,「去哪裡能找到可以煮得下這麼大的魚的鍋?」

  承太郎的做法是精選一部分魚肉下鍋,他對魚身上的部位非常熟悉,三兩下就切出了分量合適的肉。瑪修從村子的田裡摘了一些菜,洗干淨之後和魚肉一起煮,煮出了一鍋香噴噴的奶白色魚湯。

  「吃飯啦!」我擺上碗筷,抱起小奶柴和從者們一起圍著爐子坐下,「這可是大家親自動手做的頭一桌飯呢!」

  卡茲用筷子已經很熟練了,他夾了一塊雞肉,嚼了兩下之後連骨頭都沒吐了咽了下去,評價道:「營養還是不如吸血鬼豐富。」

  承太郎說:「你將就吃吧。」

  我用筷子沾了一點魚湯,湊到小奶柴嘴巴旁邊,狗崽崽抽動了一下黑鼻頭,本能地伸出粉色的小舌頭吧嗒吧嗒舔了幾口。我欣喜地又用勺子舀了淺淺一層,吹涼之後再喂給小奶柴,崽乖乖喝完之後,打了一個小奶嗝,迷迷糊糊地像是要睜開眼睛。

  但直到我和瑪修洗完碗之後,小奶柴都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承太郎鋪好被褥之後,小奶柴就趴在我的枕頭上。因為擔心它帶有寄生蟲,承太郎還把它拎起來撥開毛毛檢查了好幾遍,小奶柴哼哼唧唧地瞪動小短腿,很沒有震懾力地「嗚嚶」了幾聲。

  外頭天色已經黑了。卡茲關上房門,我們幾個鑽進被窩,芙芙早就窩在了瑪修被角,小奶柴趴在我的枕頭旁邊,小肚皮一起一伏的。灶間的火沒有熄滅,還在劈啪地為房間裡提供溫暖,卡茲和承太郎睡在外間,順手熄滅了照明的油燈。

  「晚安,瑪修。」我小聲說。

  「晚安,前輩。」瑪修說。

  我在小奶柴額頭的新月形小花斑上啵唧了一口:「晚安,小湯圓。」

  小奶柴「嗚嚶」了一聲,小爪子在我臉上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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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子「啪」地響了一聲,風猛地從外間灌進屋裡。我感覺到一陣陰冷,不由得往被子裡又鑽了鑽。

  「……瘴氣,動不了,……窗戶外面……」

  是誰在說話呢?

  「前輩!」

  似乎是瑪修在叫我,我哼哼了一聲,以為是在做夢,迷迷糊糊地應道:「什麼……」

  「小丫頭!」

  這個聲音很熟悉,是誰?

  哦,對,是漂亮的會畫眼影的紫長卷卡茲阿姨。

  「——立香!」

  ……什麼,這是承太郎在叫我嗎?

  我陡然覺得身上一涼,這會肯定不是做夢了!我猛睜開眼,發現一群巨大的蜜蜂竟然破窗而入,圍繞在我身邊,似乎是想把我抓起來帶走!承太郎拉開了房間的拉門,他看起來身體狀況很不好,一股紫色的濃煙圍繞在他的身邊阻礙著他的動作,他不得不扶住門框才能站穩,木頭的門框被他甚至都抓出了深深的指印。瑪修拿出雪花之盾試圖驅散這些蜜蜂,但是蜜蜂數量太多了,密密麻麻地落在我身上,抓起我的衣服振翅就飛了起來。

  我能感覺到自己的雙腳正在離地,小奶柴這時候也醒了過來,睜開它黑溜溜玻璃石一樣的眼睛,伸出小爪子去撲那些蜜蜂。一只蜜蜂伸出尖刺就要去蟄小奶柴,我趁自己還夠得到,連忙把狗崽崽撈起來護在懷裡。但瑪修也已經來不及把我救下來了,蜜蜂們「嗡嗡」聲勢浩大地把我抓到了半空中,從已經毀壞了的窗戶中飛了出去,飛向遙遠的地平線那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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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抱著小奶柴,狼狽地被蜜蜂們摔在了地上。

  天色已經亮了,我被拎著飛了幾個小時,手腳冰涼,站起來都費力。但我知道,它們把我帶進了一座城,現在我是在這座城中唯一也是最大的院落之中,這座院落的主人想必就是操縱這些蜜蜂把我抓來的家伙吧。

  究竟是什麼人有如此強大的力量,能夠放出瘴氣麻痹承太郎,甚至是究極生物卡茲?

  我哆哆嗦嗦地試圖站起來,但是手腳不聽使喚。長時間不敢移動還被夜風吹了半宿,我生怕自己再一次重復上一個特異點的悲劇,在這人生地不熟的敵人地盤生病——

  「呀,你來了呢。」

  一只溫暖的手輕輕地把我的手握進了掌心。我慢慢地抬起頭,看到的就是一位姿容昳麗,溫柔和煦,面色蒼白但面帶微笑的長發貴公子。他輕輕將我扶起,伸手觸碰了一下我冰冷的面頰,擔憂道:「你身上好冰,是因為身體虛弱才這樣的嗎?」

  ……我,很不爭氣地,看痴了。

  不!在帥哥面前,堅強的咕噠子不可以說不行!

  「沒有,我身體倍棒,吃嘛嘛香,現在去跑個800米都不帶喘氣的!」我啪啪拍胸口,「帥哥你好,見面交個朋友,我這兒有一條綠箭口香糖,你懂我意思吧?」

  帥哥緩緩地松開手,笑得更情真意切了。

  「果然,我就說預言中的救世主怎麼會這麼體弱呢?」他輕輕道,「不枉我讓最猛勝把你抓來,你可真是有意思啊,藤丸立香。」

  貴公子逼近了一步,無視站在我身前嗚嗷嗚嗷企圖阻擋的小奶柴,挑眉自我介紹道:

  「我是目前島上最強大的妖,也是這座城的主人。」

  「你可以叫我奈落大人。」


第22章

  奈落。

  佛經中,這個詞的意思為「永不能解脫的無間地獄」。

  看著眼前這位眉眼間郁著一股邪氣的病態美人,我腦子裡飛速地閃過「奈落」這個詞的意思,然後恍然:

  美人就是陷阱,陷進去就出不來了!

  你看西撒不就被龍舌蘭姑娘吃得死死的嗎!

  我搓搓手,從地上撈起一直「嗚嗷嗚嗷」叫喚的小奶柴,把它攏在懷裡摸摸頭,問奈落:「奈落大人原來是妖怪嗎?那抓我過來是為了什麼,要吃掉我嗎?」

  奈落微微低下頭,垂眸細細地打量了我一番,抿唇笑道:「如果我真的要吃你呢?」

  我發現奈落的眼睛上竟然也有藍色的眼影,這讓我想起了塗紫色眼影的卡茲,熟悉感讓我回答:「我覺得你不會吃掉我。」

  奈落微微一歪頭:「這可說不准,我是妖怪,你是人,妖怪可都是吃人的。」

  我說:「我覺得人不如養殖的動物好吃,而且也不安全。人身上帶著各式各樣的細菌病毒,處理得不好很容易感染。妖怪和人類沒有生殖隔離,說明人類能感染的細菌和病毒妖怪也能感染上,這是非常危險的!」

  奈落:…………哦,原來還能這樣嗎?

  他拈起一縷我的橙發,輕輕扯了扯,又撥弄了一下我辮子上的小翅膀發繩,我老老實實地站著不太敢動。奈落玩了一會兒像是玩夠了,細長的手指輕輕向下移動,又托起了我的臉頰,讓我同他對視。

  「你知道那個預言嗎?」

  我有點懵:「我知道好多預言,你具體指哪個?」

  奈落眯起眼睛:「你都知道什麼預言?」

  我說:「什麼『馬王爺一只眼挑動黃河天下反』,什麼『那個擁有打敗黑魔王力量的人走近了,他出生於七月末』,什麼『這次抽卡我必不可能墜機!』『利物浦是英超冠軍』之類的。」

  奈落:……

  「我說的是和你有關的預言,這麼看來你是不知道了。」他的指腹輕輕摩挲著我的下巴,「月之國的巫女說:當月亮變成赤色,渡鴉從海上飛回,圓環天之門將會被開啟,四魂之玉的真正主人將降臨於世,她會使役三位僕人將一切拉回正軌。」

  我扭頭去看天,企圖尋找一下赤色的月亮。但現在天空陰沉沉的,滿天烏雲,別提月亮了,太陽都找不到。

  我於是義正辭嚴地說:「你看,沒有赤色的月亮,預言是錯的!」

  奈落說:「昨晚我讓最猛勝出城看的,是有赤色的月亮。」

  我說:「有證據嗎?」

  奈落說:「我說有就是有。」

  ……好,不愧是霸道妖王!牛逼!

  我又問:「你怎麼能確定預言裡的人就是我呢?我都不知道什麼是四魂之玉。」

  奈落松開手,他轉身緩緩地離開庭院,往大宅走廊深處走去,我沒有辦法,只好亦步亦趨地跟上。

  「四魂之玉是巫女翠子與妖怪戰鬥時,將妖怪的靈魂吸收入體內,和自己的靈魂相融合形成的通靈寶玉。它能大大強化妖怪的力量,還能滿足人的願望。」奈落回眸對我一笑,「你聽了之後,會不會也有一些心動呢?」

  我愣愣地說:「……有,我心動。」

  奈落回頭打算繼續走,我繼續說:「我對你有點心動。你剛才回頭笑那一下可太好看了。」

  奈落:?

  「我對四魂之玉沒什麼興趣。」我理理頭發,露出最迷人的笑容,擺出承太郎經典的硬漢指人造型,「但是我藤丸立香對你很有興趣!」

  奈落:??

  小奶柴似乎也被我的這一番話震驚,尾巴也不搖了,扒著我的胳膊吐出小半截舌頭發愣。

  「我們這才是第一次見面吧?」奈落懷疑道,「你能喜歡我什麼?」

  我嬌羞捂臉:「不要讓人家說得那麼清楚嘛,我就是單純饞你的身子。」

  奈落:你這不是一下子說得更直白了嗎喂!

  「原來你是喜歡這具皮囊啊。」奈落恍然,接著又露出了一絲帶著邪氣的笑,「果然還只是個小姑娘。那麼,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我的腦中一瞬間閃過無數標題!

  《妖王夫君:契約情人》、《地獄魔君的戀愛合約》、《奈落大人輕點愛》、《修羅場:承承和奈落難以抉擇》……

  什麼,這麼快就要進行到契約情人這一步了嗎?不,我還沒准備好!我只是一個16歲的女子高中生,承太郎還在村裡等著我,噠咩!

  小奶柴用它的小米牙啃了一口我的手,我回過神來,就聽見奈落說:「……你把四魂之玉交給我,而我把這具皮囊送給你,如何?」

  我困惑地眨眨眼睛:「可是我都沒有四魂之玉,拿什麼來跟你交易呢?」

  「會有的,你會找到的。」奈落輕笑一聲,「明天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如果你真的就是四魂之玉的新主人,那它會自己來到你的手中。」

  我琢磨了一下,覺得四魂之玉這東西的「許願」屬性很像聖杯。也許在這方面確實能找到修復這個特異點的突破口。

  但是目前還有一個問題,我和瑪修他們被迫分開,迦勒底通訊的手環好像也失靈了,我得想辦法和他們聯系上。

  「神樂。」奈落向走廊另一頭招招手,「帶立香去休息,順便告訴她一些這個世界的常識。這位小朋友看起來很多事情都不懂呢。」

  他對著我懷裡的小奶柴笑了笑,小奶柴威脅地「嗚嗚」衝他呲出小白牙。奈落絲毫不在意,轉身就如一陣狂風般消失在了走廊上。

  奈落說的神樂是一個尖耳朵的紅瞳漂亮大姐姐,看起來冷冰冰的有些不近人情,她見到我之後先很不客氣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問:「你就是預言裡的四魂之玉新主人?你使役的三個僕人呢?」

  我說:「有是有的,但是奈落把我抓來之後,他們被留在村子裡了。」

  神樂不知道是蔑視還是嘲笑地「哼」了一聲,轉身就走:「跟上。我帶你去你的房間。」

  我好奇地問:「神樂小姐,你也是妖怪嗎?」

  神樂冷冷地答道:「對。」

  我又問:「那你的原型是什麼呢?妖怪應該都有一個原型的吧?」

  神樂說:「我沒有原型,我是由奈落分離出來的。奈落也沒有原型,他是由許多妖怪融合成的大妖。」

  我一驚,停下腳步看向怎麼看都是小姐姐的神樂:「你原來是奈落的一部分?!他竟然能分離出一個女孩子?!」

  「對啊,他本來就是個大雜燴,體內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有。你看到的帥哥皮相只是他的皮囊之一罷了。」神樂嘲笑道,「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一看到好看的人就走不動路。怎麼,現在明白他那張漂亮臉蛋是怎麼回事之後,你有沒有後悔啊?」

  我大喜:「這不是更好嗎!」

  神樂:……誒?

  「現在最流行的就是切片男主,一人千面,每天都有新的性格新的造型等你發掘,簡直是一個人滿足所有讀者的需求!」我掰手指,「舉個例子,我有個朋友叫喬瑟夫,他除了平時的18歲帥氣小伙造型之外,還有龍舌蘭姑娘和成熟老爺爺形像,特別受人歡迎!前不久還有一個鬼對他一見鐘情呢!」

  死了還被迫害的童磨:?

  最後我得出結論:「切片好,切片妙,壞得觀眾哇哇叫!」

  神樂:……………………

  「沒想到是個傻子。」她憐憫地摸摸我的額頭,「是瘴氣入體把腦子毒壞了嗎?這孩子怎麼能找到四魂之玉啊!」

  神樂小姐姐看起來很高冷,脾氣也不太好,但是她不限制我在宅子中的自由。她先帶我去了分配給我的房間——但是聽神樂的意思,整座城裡也就我一個人類需要飲食起居,所以房間本來就是隨便挑的。

  「只要你別半夜摸到奈落的房間非要留宿就行。」她靠在房間門口看我收拾被褥。

  我雙眼一亮:「什麼!奈落的房間在哪兒啊?」

  神樂:「……你當我沒說。」

  小奶柴在房間裡找了一個角落蜷起來,警惕地打量周圍的環境。神樂走到它旁邊的時候它還嗚嗚叫,但這絲毫沒有威懾力,神樂提起它的後脖頸很輕松地就拎起來了。

  「這是你養的嗎?」她摸了一把小奶柴的耳朵,小奶柴用小爪子推開她,嗚嗷地表示拒絕。

  我說:「對,昨天剛剛在村子裡撿到的,它應該是媽媽丟下了。我叫它小湯圓。」

  神樂的神色變得有些柔軟,她捏了一把小湯圓的尾巴,見狗狗掙扎得厲害就把它放下了:「它身上有些妖氣,但是不濃。也許是因為這個奈落才允許它待在你身邊的吧。」

  「妖氣?」我看向又縮回房間角落生悶氣的小湯圓,「小湯圓也是妖怪嗎?」

  神樂猶豫了一下,沒有回答,而是問:「你想在城裡逛逛嗎?」

  -------

  奈落城死氣沉沉的,雖然城中除了我們居住的城主府外也有住宅,但是那些宅邸都沒有人。城主府雖然又漂亮精致的庭院,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似乎周圍總是彌漫著似有似無的瘴氣,看著讓人也提不起精神。

  「神樂姐姐,你每天待在城裡有事情做嗎?」我和神樂一起看著庭院裡的景趣,總感覺身邊的這個小姐姐也沒什麼興趣。神樂袖著手,隨意地說:「確實沒什麼事情做,不過前段時間奈落在後院種了一棵會說話的樹。它長得特別惡心,但是只要一揍它,它就會往下掉各種物品,我覺得還挺有意思的。」

  會說話的樹?

  神樂果然帶我去看了。

  後院中,長著一棵白蠟樹一般的高大柱子,它白色的表皮裂隙中長著無數的紅色眼球,扭動著,低聲吟誦著什麼我們聽不懂的話語。見到我和神樂現身,它密密麻麻赤紅色的眼睛立刻對准了我,用洪亮的非人的平板語氣說:

  「人類最後的御主,藤丸立香。你竟然在說出了那樣侮辱所羅門王的話語之後,還敢在我管制室·巴巴妥斯的面前堂然現身。佛勞洛斯已經被你的從者擊敗,但如今你身邊沒有任何一個從者,那麼,就在我的【燒卻式·巴巴妥斯】下化為灰燼吧——」

  那樣的姿態和那樣的聲音,我是絕不會認錯的——

  巴巴妥斯——!

  會掉落蠻神心髒、禁.斷之頁、人造人幼體和無間齒輪的巴巴妥斯!!!

  我現在好幾個從者再臨和升技能正需要心髒呢!這不就送上門來了嗎!

  巴巴妥斯看著雙眼放光逼近的我,莫名感受到了一絲恐懼。

  「你——」

  我提起拳頭,興奮道:「就算沒有從者我也能打爆你!請借給我力量吧,白金之星——!」

  「歐拉!!!」


第23章

  就在我以拳擊中巴巴妥斯的同時,一個青色的巨人身影出現在我身旁,和我動作一致地伸出拳頭,怒吼著揮拳:

  「歐拉!!!」

  被擊中的巴巴妥斯慘叫一聲,從裂開的表皮縫隙中掉落出一片書頁。我撿起來之後發現正是升級需要的素材!

  哦,巴巴妥斯,你真是御主貼心的小寶貝。

  我看到真的會掉素材之後渾身都帶勁,一拳一拳用力地錘,那個青色的巨人也一直用承太郎的聲音怒吼著「歐拉歐拉歐拉!」一邊跟隨者我的動作一起狂揍巴巴妥斯。巴巴妥斯被我倆錘得哀嚎連連,一時間齒輪、書頁紛紛往下掉,偶爾還會掉比較珍惜的蠻神心髒。

  神樂就抱著胳膊站在後面看我揍巴巴妥斯,臉上罕見地掛上了笑容。直到我精疲力竭,肚子也餓了,她才拔出自己發辮上的一枚羽毛變大之後幫我把掉落的素材裝起來搬到裡屋。

  「那個叫巴巴妥斯的家伙和天上的圓環有關系,圓環出現後沒多久,奈落就把它搬回來種到了後院。我也不知道它究竟有什麼用,也就是平時當沙袋打打當個樂子了。」神樂幫忙把素材堆到我房間的小角落裡,剛才不知道藏到哪裡去的小湯圓也邁著小短腿跑出來,嗅了嗅一顆滾落出來的蠻神心髒,搖了一下卷卷的毛絨尾巴。

  我的肚子「咕嚕」突然響亮地叫了一聲。神樂看了我一眼,叮囑我留在房間裡,她出去給我找點吃的。

  神樂走了,小湯圓縮在素材堆裡扒拉來扒拉去,我罕見地變成了孤身一人。

  ……不,我不是孤身一人。

  「白金之星?」

  青色的巨人沉默地現身,他漂浮在我的身前,用他那張和承太郎一模一樣的臉靜靜地盯著我。

  原來這就是承太郎和喬瑟夫所說的,只有「替身使者」才能擁有和看見的「替身」嗎?

  那為什麼我現在不僅能看見白金之星,還能指揮他替我戰鬥呢?

  我悄悄問:「你是不是偷偷從承太郎那裡溜出來的?」

  白金之星歪了歪頭。

  「我知道,承太郎現在打架基本都自己不動手,雙手插兜往旁邊瀟灑一站,然後就讓你衝上去歐拉歐拉,過度加班讓你覺得非常疲倦,所以你就跑到我身邊來了,是不是!」

  白金之星:「歐拉,歐拉歐拉歐拉。」

  哦,這我可聽不懂。

  我沉默了一小下,試探性地說:「歐拉歐拉?」

  白金之星:「歐拉歐拉歐拉。」

  ……對不起,我是真的聽不懂!!!

  放棄和白金之星進行交流之後,我決定利用起這來之不易的戰鬥力。喬瑟夫曾經隨口說過,白金之星是最強的替身,他的速度和力量都是頂尖的,而且動作精密性也非常強,甚至可以夾住子彈。為了驗證這一點,我隨手一指小湯圓:「白金之星,我要一根小湯圓額頭上月亮花斑的毛毛!」

  下一秒,白金之星就如同颶風一般刮到了房間的另一頭,又颶風一般地刮回到我面前,輕輕地把一根深色的毛吹到我的手掌心。

  莫名其妙被一陣狂風拔了額頭上一根毛毛的小湯圓:……嗚嚶?

  「哇,白金之星你真的好強啊!」我雀躍地跳起來,「你湊過來一點,低下頭……誒,對了!」

  白金之星順從地矮下身子,他的頭發和承太郎很像,都是黑色的卷發,只不過白金之星的頭發像搖滾明星一樣又長又多,隨風擺動。我伸手揉了揉青色巨人的頭,順手又摸了一把他的頭發,驚喜道:「哇,你的發質真好!你平時難道也洗頭嗎?」

  白金之星說:「歐拉歐拉,歐拉。」

  我像是講單口相聲一樣接著說:「不過你不在承太郎身邊的話,他平時要是遇到危險該怎麼辦呢?我有點擔心卡茲大人會搞出點事情來。這樣吧,你要不先回到承太郎的身邊去,告訴他我現在很安全,讓他們不要擔心。」

  白金之星沒有回應,而是用它和承太郎如出一轍的青色雙眼靜靜地看著我。我被它看得心軟,拉起它的手晃了晃:「你別用承太郎的臉和承太郎的眼神這樣盯著我啦,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什麼不好意思?」

  我悚然回頭,神樂提著食盒拉開拉門,奇怪地看著我:「你對著空氣說些什麼呢?這孩子不會真的腦殼壞了吧!」

  我再看向白金之星,它完全沒有隱藏起身形的意思,大大方方地坐在我面前,帶著無指手套的手也正被我握在掌心,像是一只溫馴的大型犬一樣無辜地看著我。

  等等,我明白了,不是替身使者的人看不到替身!

  「我去給你找了點菜,將就吃吧。」神樂把食盒放下,「下午你還想去打巴巴妥斯嗎?剛才我去問了奈落,他說隨便你干什麼,要是想溜走的話他也能把你抓回來。」

  行,奈落的心也挺大。

  神樂帶來的飯菜都是熱乎的,我嘗了幾口之後發現竟然還挺好吃。白金之星和神樂動作一致,都撐著頭靜靜盯著我快樂吃飯,小湯圓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悄悄溜了過來,趴在我旁邊慢慢地甩尾巴。

  「你還真是個爽朗的孩子啊,突然被抓到妖怪的城堡裡也不驚慌,迅速接受現實之後還能快快樂樂地吃東西……也不怕我在裡面下了毒。」神樂嘟囔道,「該說你是心寬呢,還是傻呢……」

  我把叉燒咽下去,驕傲地說:「這一切都因為我是個普通人哦,普普通通除了溫柔一無是處的女子高中生當然會在這種環境下快樂地好吃好喝啦!」

  神樂說:「我沒看出來你溫柔。」

  小湯圓贊同似的甩了一下尾巴。

  我說:「那你總不可能讓我在自我介紹的時候說:大家好,我是藤丸立香,一個普普通通除了沙雕一無是處的女子高中生。」

  神樂補充:「還特別能吃。」

  我謙虛道:「馬馬虎虎吧,也就是平時多添一碗飯的水平。」

  神樂說:「你要是天天多添一碗飯,那你距離成為豬妖也不遠了。」

  真是的,神樂說話怎麼和卡茲一樣,專挑人痛處說!

  漂亮但是毒舌的神樂姐姐提著被我吃空的餐盒走了,我舒展舒展筋骨,對一直乖乖坐在我面前的白金之星說:「走吧,我們繼續去暴打巴巴妥斯!小湯圓,你也要跟著一起去嗎?」

  小湯圓邁著小短腿跟在我身旁,明明是一只滿臉白色奶毛毛的小柴犬,硬是把路走出了非常認真一往無前的氣勢。白金之星飄浮在我身旁,雖然沒有辦法交流,但僅僅這樣就能給我帶來無窮的安全感。

  巴巴妥斯還在後院的老地方。我獰笑著接近,它整個魔神柱一激靈,用杉田智和的聲音警告我:「剛才我無暇放出【燒卻式·巴巴妥斯】,白白讓你打了幾下,根本不痛不癢!這一次我一定要你嘗嘗教訓——」

  「是嗎?」我像一個反派一樣怪笑道,「你燒啊,你倒是燒啊!你來燒燒看啊!」

  巴巴妥斯的觸手都蜷曲起來了:「你不要以為我不敢燒!」

  「哼哼,恐怕你是不知道佛勞洛斯是怎麼死的,他是被我硬生生錘死噠!就用我這砂鍋一樣大的拳頭!」我捏起小拳頭,惡狠狠地恐嚇它。

  沒想到巴巴妥斯一下子就戳穿了:「佛勞洛斯是被你的從者空條承太郎打死的,不是被你。」

  ……這樣其實就有些尷尬。我看了一眼白金之星,凶巴巴地說:「都一樣!他能歐拉歐拉,現在我也能歐拉歐拉!白金之星,揍他!」

  白金之星眉頭一豎,「歐拉」大喝一聲就揮拳狠狠地揍在了巴巴妥斯的紅色眼睛上!巴巴妥斯痛到淌下清亮亮的不明液體,即使這樣白金之星也沒有停手,持續「歐拉歐拉歐拉」地痛揍,我雲淡風輕地說:「揍個大概兩頁半就行。」

  「什、什麼是兩頁半——噗啊!啊啊!啊啊啊啊!停下,停下!」

  素材噗嚕嚕地往下掉,小湯圓搖著尾巴上前,叼著一片書頁拖到旁邊嚼了起來。巴巴妥斯持續地慘叫,我時不時自己上去補一拳,邊打邊問:「回答我,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奈落和你是什麼關系?這個特異點的聖杯在哪兒?說說說說說!」

  白金之星打滿兩頁半之後收手,安靜地退回到我身後。巴巴妥斯喘息片刻,可憐巴巴地說:「我本來是聽從王的指令,來到這個特異點准備用聖杯進行擾亂……但是還沒等我查明情況,那個奈落就出現把我暴打了一頓,還搶走了聖杯,直接把我種在了這個院子裡,天天被那個叫神樂的小姑娘打……」

  我震驚:「什麼,奈落也這麼有眼光,一看到你就覺得你欠揍嗎?」

  巴巴妥斯嚶嚶嚶地哭了起來。

  目前的情況漸漸明晰了,這個世界異變的源頭魔神柱巴巴妥斯還沒來得及擾亂世界,聖杯就被奈落搶走了。而奈落想要的東西不是聖杯,而是那個叫做「四魂之玉」的東西。

  ……也許,我真的可以找到那個四魂之玉,然後和奈落做個交易?


第24章

  暴打了一下午的巴巴妥斯,他掉落的素材我都能堆半個房間了。神樂來送飯的時候感慨了一句「你這小家伙真是閑出屁來了」,聽她離開時的動靜,似乎也躍躍欲試地去揍了巴巴妥斯一頓。

  啊,可憐的巴巴妥斯。

  在奈落城中,除了暴揍巴巴妥斯似乎也沒什麼別的娛樂,天黑之後我在房間裡又睡不著,無聊到輾轉反側。小湯圓似乎特別喜歡巴巴妥斯掉落的素材,下午的時候我就看到它在啃書頁。不過我猜小湯圓可能是一只小小的犬妖,而這些素材不僅可以提升從者,對妖怪也有助益。

  於是我從素材裡翻出一只蠻神心髒,遞到小湯圓面前,哄它:「湯圓小寶貝,你吃不吃這個呀?」

  小湯圓抬頭看了我一眼,如果我沒認錯,這是比較鄙視的眼神,然後它一口叼住蠻神心髒,拖到房間角落裡啃去了。

  我大受打擊!

  「白金之星你看,你看它!小湯圓它竟然鄙視我!」我捂住心口,「你只是一只小奶柴,為什麼要鄙視我!嗚嗚嗚嗚,媽媽的心都被你傷透了嗚嗚嗚嗚嗚嗚……」

  白金之星乖乖地蹭到我旁邊,伸出大手撫摸我的後背,似乎是把我的假哭當真了,要安慰我。我收住偽裝的抽噎,抬起頭看向明明長著承太郎的臉卻一臉純良的白金之星,突然發現更好玩兒的在這裡呢!

  「白金之星,不如咱倆來做游戲吧。」我說,「你會下五子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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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落問:「哪裡這麼吵?」

  神無的鏡子中開始播放城中的影像,奈落眯起眼睛,發現是他昨天撿回來的那個小姑娘在滿城折騰,她翻箱倒櫃找出了一盒圍棋,一套筆墨紙硯,甚至還找到了原來居住在這座城中居民遺留下來的翻花繩和書。

  奈落嗤笑一聲:「果然是覺得無聊了,不過這孩子竟然懂得自己給自己找樂子,真是個閑不住的家伙。」

  驕矜的大妖怪施施然起身,整理了一番身上的紫色和服,一步步從城主的房間向外走去。

  是時候帶她去見見桔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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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我們要出去郊游嗎?」

  我被神樂帶到庭院中,看到的就是已經懸浮在半空中隨時准備起飛的奈落,還有神樂變大的羽毛,我見狀立刻抱起跟在身邊的小湯圓,興奮地問:「要不要帶上水壺和便當?神樂姐姐你帶遮陽傘了嗎?安耐曬塗了嗎?」

  神樂說:「不帶,不塗,再不坐上來我揍你。」

  我乖乖地坐到羽毛上去了。

  神樂姐姐坐在我身後,羽毛隨風輕輕地飄了起來,奈落含笑飛在我們身邊。我一開始有點不太敢往下看,奈落看出我的緊張,說:「你是恐高,還是怕神樂把你推下去?」

  我沒敢睜眼睛,說:「主要是覺得羽毛有點不太安全,我怕自己掉下去。」

  神樂嗤笑一聲:「放心,要是你真掉下去了,我會把你再拎上來的。你看看你這沒出息的樣子,連小湯圓都比你勇敢。」

  確實,小湯圓扒著我的胳膊,專心致志地低頭看著雲端下方的風景。我勉強睜開眼睛,發現我們已經飛出了奈落城,離開了那片似乎永遠不會放晴的陰沉天空。戰國時期沒有工業污染,藍天白雲和地面上的青草森林仿佛是windows自帶的桌面背景一樣,我在拋開恐懼之後很快就被下方的景色所吸引,就連白金之星都現出身形,隨著我一起看起了戰國時期的本州島風景。

  「你看,那邊有一個村子!」我伸手指,「還有農民在耕作呢!農民伯伯——」

  「他聽不見的。」奈落說,「就像你在地面上聽不清鳥在說什麼一樣。」

  「哦。」我有點小失落,不過很快又打起精神,「咱們這次的目的地是哪兒呀?」

  奈落看向前方:「武藏國楓之村,很快你就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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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太郎睜開眼睛,對焦急等待著的瑪修和假裝不是很關心的卡茲說:「武藏國,楓之村。」

  瑪修立刻站起身:「走吧,卡茲先生!讓我們趕緊去把前輩救出來!」

  卡茲展開巨大的雙翅,承太郎和瑪修各抓住他的一只爪子,究極生物像一只真正的鳥一樣,稍稍拍打了幾下翅膀,就騰空而起,以極快的速度開始飛行。

  瑪修召喚出雪花之盾為自己和承太郎阻擋半空中的狂風,她固定住盾後,小聲問:「承太郎先生,前輩在妖怪手裡沒有受苦吧?」

  承太郎閉著眼睛,簡單地回答:「她很滋潤。」

  「真是個沒心沒肺的不讓人省心的小丫頭……」卡茲出色的聽力自然讓他聽清了承太郎的回答,「我還以為她被妖怪燉了,沒想到她好吃好喝,一邊養狗一邊還和白金之星下五子棋!」

  承太郎彎了彎嘴角,瑪修松了一口氣:「這是好事,我相信前輩能堅持到我們到達的時候!」

  「不過,卡茲。關於那個妖怪釋放的瘴氣,你有對付的方法嗎?」承太郎問。

  卡茲輕輕哼了一聲:「當然有了,他只不過是一個妖怪而已,一樣是會死的。他分泌的瘴氣也只不過是某種神經類毒氣,我已經找到破解的方法了。」

  這樣就行。承太郎想,至少不能讓眼睜睜看著立香在他眼前被抓走的事情再次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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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藏國,楓之村。

  這是一個看起來和別的小村莊沒什麼區別的地方,我以為奈落要帶我去看看戰國時代日本人民的生活水平,感受一下最原汁原味的農家樂,甚至我都做好了一會兒給他殺一只雞露一手的准備了,沒想到神樂操縱著羽毛方向一轉,向著村子旁邊的森林飛去。

  「咱們不去農家樂嗎?」我問。

  神樂問:「農家樂是什麼?」

  我說:「就是去農村感受一下田園牧歌式的鄉村生活,吃一吃土雞,吃一吃農民親手種的菜,在田埂邊走一走,順手摘點野花什麼的……」

  神樂扭頭就對奈落說:「我早就告訴過你這孩子腦子有點問題,你是不是真的抓錯人了?」

  奈落說:「你還能把她送回去還是怎麼的?」

  神樂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算了,抓都抓了,大不了在驗證過後把這孩子丟去喂最猛勝吧。」

  我立刻緊張起來:「漂亮的神樂姐姐,帥氣的奈落大人,我很有用的,我可好使了!我會幫你們打掃奈落城,我會暴打巴巴妥斯,我還會殺雞!」

  神樂說:「傻子都會殺雞。」

  我說:「我不只會殺雞,我還會做爆炒雞丁!哈嘍大家好我是王咕噠,今天我給大家帶來一道菜,爆炒雞丁!首先處理好雞肉,嫌麻煩的同學可以交給攤主處理——」

  「到了。」奈落說。

  我們緩緩降落在青草坡上,神樂從羽毛上走下來時,一臉臭屁地伸手拉了我一把。我回過神向她道謝,但她只是「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叫我跟上。

  奈落帶頭走向了青草坡的另一頭,在那裡靜靜地豎著一座墳墓。神樂沒有和他並肩而行,而是落後幾步,看著奈落停在了墓前,用一種不知是懷戀還是憎恨的眼神看著墓碑,還有墓碑下方的桔梗花束。

  「藤丸立香。」他輕輕道,「你來。」

  我硬著頭皮上前,小湯圓很不義氣,它停在原地沒動,黑溜溜的圓眼睛看著我走到奈落身邊,顫聲問:「今天是清明節嗎?我沒帶花和紙錢來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適?」

  「沒什麼不合適,你不用帶什麼東西。」奈落說。

  我松了一口氣:「哦那就行……」

  「今天我帶你來是為了挖墳。」他輕描淡寫地補充。

  我:?!

  「挖挖挖挖墳?!」我警惕地向後退了一步,「這是《盜墓筆記》片場嗎?還是《鬼吹燈》?難不成奈落你的真名是胡八一,神樂你其實有個英文名叫雪莉?或者奈落你叫張X靈,神樂你是吳邪?」

  神樂說:「閉嘴。」

  我在安靜如雞前悄悄又說了一句:「我沒帶洛陽鏟。」

  神樂看起來真的有點想打死我。

  「這是巫女桔梗的墓,她也是最後一任四魂之玉的守護者。但是她死後將四魂之玉和自己的屍身一起火化了,至今我都沒找到四魂之玉的蹤跡。」奈落的腳輕輕踏上了桔梗的墳塋,「藤丸立香,你能在這兒感受到四魂之玉的氣息嗎?」

  難道要是我說我能感受到,你真能掘墳把四魂之玉刨出來?!

  但是英俊瀟灑的人類最後御主不能說不行!

  我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努力開始感受起來。

  今天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晴朗好天氣,森林深處吹來了微風,我嗅到了太陽曬在青草上的溫暖味道,還有絲絲縷縷的屬於泥土中放線菌的氣味,和熟悉的,似乎是卡茲翅膀上毛絨羽毛間的……

  卡茲?

  我悄悄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奈落立刻看出我神情不對,問:「怎麼,你感受到了什麼?」

  我定了定神,嚴肅地胡扯道:「唔,森林中似乎有一種很溫暖,很熟悉的感覺呢。能不能讓我往森林深處走一走?」

  奈落懷疑地挑起眉,但他現在似乎不太想計較,點點頭:「你往裡面走吧,神樂,跟上。」

  我抬腳向森林深處走去,白金之星也默默地現身在我前方指引方向。我確信承太郎和卡茲一定就在這森林裡的某處,因為卡茲翅膀上那股超級濃的鳥味兒和無慘沙拉的獨特味道我是不會認錯的!

  這座森林並不陰森恐怖,樹與樹之間的間隔很大,陽光可以從樹冠之間的間隙灑在地上照明。我跟在白金之星的身後,漸漸地走到了一處開闊地帶,而在我們面前的,是一株巨大的御神木。

  御神木上,心口插著一支白羽箭的獸耳白發少年靜靜地沉睡著。

  ……

  這、這是——

  小湯圓突然「汪嗚」地尖聲叫了起來,我被它從來有過的尖利叫聲嚇了一跳,而就在此時,白金之星突然調轉方向,舉起拳頭向奈落揮去,而我萬分熟悉的承太郎從御神木後轉出來,松石綠的眼睛沉沉地看向我們——

  「食堂破辣醬,砸,瓦魯多!」

  「時間,停止流動!」

  熟悉的感覺又來了,整個世界就像是被松油包裹了起來,凝縮在一方琥珀當中。在停止的時間內,唯一鮮活的只有承太郎。

  當然只有我那無敵的空條承太郎。

  黑發的青年一步一步走向我。

  「你不該碰立香的。」他冷冷地說。

  「——白金之星,揍他。」


第25章

  我以為這個特異點會在這停止的5秒後就被修正,畢竟白金之星可是能夠直接把魔神柱佛勞洛斯打炸,用5秒讓頂級從者奧茲曼迪亞斯靈基差點崩潰——

  但是當承太郎說出「時間,再次開始流動」之後,明明已經被白金之星打到肉身潰爛的奈落竟然還能站立著說話!

  「是我低估你們了,竟然能直接找到這兒來……」他狠厲地伸出尖銳的爪子,最猛勝也一擁而上向著我和承太郎飛來,企圖使用針刺攻擊,「神樂,殺掉那個男人,把藤丸帶走!」

  「是你想得太美了吧!」

  「噗——」

  一只帶著尖銳指甲的手從背後將奈落當胸貫穿,他甚至都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個字,那只手就露出了它從奈落胸膛中掏出來的東西——

  那是一顆心髒!

  「竟然當著我的面把小丫頭帶走,你把我卡茲當成什麼了。」紫發妖冶的柱之男冷冷地收回手,而奈落踉蹌著向前幾步,抬頭時仍不敢置信:「你是怎——」

  卡茲掂量著手上的心髒,冷笑道:「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你身後?我能化作這顆星球上的任何生物,為何我不能就做一只潛伏在樹冠頂上的鳥呢?」

  他漸漸收緊五指:「就讓我捏爆你的這顆肮髒的心髒吧!」

  瑪修也從藏身之地趕緊跑出來,持著雪花之盾守護在我身前:「抱歉,我們來晚了,前輩!」

  「沒事,瑪修,你們已經來得很快了!」我從地上抱起小湯圓,依托著御神木向後退,「卡茲大人,速戰速決!」

  聽到我的聲音之後,卡茲立刻准備用力捏爆手上的心髒,沒想到奈落哈哈大笑了起來,而一旁的神樂卻神色大變。

  「捏吧,捏啊!」他嘶聲叫道,「那根本不是我的心髒!」

  神樂說:「那是我的。」

  ……哦豁!

  這就有些尷尬了。

  卡茲感覺自己現在捏也不是,不捏也不是,到最後他只能滿懷著一名好奇的究極生物所應有的求知欲,問:「……為什麼她的心髒會長在你的身體裡?」

  奈落說:「因為她本來就是從我身上被分出去的。」

  卡茲問:「呃,你是她的媽媽?」

  瑪修驚奇:「什麼,把前輩抓走的妖怪是個女的?!」

  承太郎說:「哦,那這我可沒看出來,你長得可太陽剛了。」

  奈落說:「我是妖怪!妖怪啊!妖怪本來就能分裂來融合去的,不要用你們人類的固定思維來思考啊!!!」

  卡茲說:「可是本究極生物也不能生一個女的出來啊。」

  他隨手把心髒拋給了神樂,神樂本能地接住了她的心髒,臉上仍然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似乎是從來沒想過這麼輕松就能取回自己的心髒重獲自由。奈落周身再一次彌漫出瘴氣,承太郎迅速捂住了口鼻,而卡茲大喝一聲:「你以為同樣的招數我會中兩次嗎?太天真了!看我的——」

  「秘技!神砂嵐——!」

  我本以為卡茲會學著瓦姆烏的樣子轉動小臂模擬電風扇扇葉,但他竟然張開了他巨大無比的兩隊翅膀,開始狂野地扇動起來。

  如果說瓦姆烏是模擬電風扇扇葉制造風,那卡茲就是模擬兩把巨大的扇子制造風,區區的瘴氣在他的強勁氣流面前根本不值一提,非常輕松地就被吹跑了。但即使這樣我也想吐槽:「你這秘技除了都能扇風之外,和神砂嵐根本不像吧!你不要抄襲瓦姆烏好嗎?就算他對你一直忠心耿耿,我也會幫他討回知識產權的公道的!」

  卡茲邊撲閃邊說:「瓦姆烏不會計較這些的!」

  我說:「我也是他的御主,我來計較一下!」

  卡茲說:「你又不是迪X尼,計較這麼多干什麼——嘿,你這家伙還能長觸手?你知道上一個長觸手攻擊我的人怎麼樣了嗎?」

  我說:「他被做成了沙拉!」

  奈落:?

  神樂在得到自己的心髒之後縮在旁邊緩了一會兒,她觀望著卡茲、承太郎和奈落的戰場,思忖了半天,我看到她拿出一片羽毛打算直接溜掉。

  這給我帶來了無盡的困惑,瑪修拿著盾上前去猛砸企圖過來蟄我的最猛勝,我趁機大聲叫住飛上天的神樂:「神樂姐姐,你不留下來幫忙嗎?」

  神樂差點掛到樹枝上:「幫什麼忙,你還指望我幫你嗎?」

  「不是,我是說你不留下來幫一幫奈落?」

  神樂對著我露出一個微笑,然後說了一句非常經典的話:

  「我是風——」

  卡茲立刻接道:「你的下一句話是!『我是風,自由的風!』」

  神樂:「——我是瘋了才會去幫奈落,再見,我溜了。」

  卡茲的「學JOJO說話」再一次大失敗!

  「你沒有那個天賦就不要學老頭子說話了,而且他那股欠揍的勁兒你也很難學的來。」承太郎一邊指揮白金之星扭斷奈落觸手的時候一邊這麼說,我竟然從他平板無波的語調中聽出了一絲憐憫。

  卡茲很生氣!他把這股氣全都撒在了奈落身上,這家伙甚至在自己的手掌上表達了蜜蜂的基因,密密麻麻地生出一大片蜜蜂刺往奈落身上扎:「哼,你現在叫誰都沒有用!你叫神樂都沒用!你以為你有一張漂亮的小臉蛋,就可以迷倒立香了是嗎?你也想當究極生物是不是?竟然放瘴氣,你以為你用了瘴氣我就拿你沒轍了嗎?!」

  卡嬤嬤扎的奈紫薇半邊身子都麻痹了,他狼狽地也從背後展開一雙蝙蝠的薄膜飛翼,向後滑翔了一大段躲出了承太郎和卡茲的攻擊範圍。我不禁搖頭感慨:「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卡茲:禁止泥塑!!!

  見勢不妙,奈落也不戀戰,振翅就溜。不過他在溜走前還沒忘了回頭對我放狠話,雖然被打得非常狼狽,但奈落的臉還是美的,他衝我笑了一笑,陰陰地說:「我們還會再見面的,立香。」

  我說:「山不轉水轉,水不轉人轉。山水有相逢,你不來找我我也會來找你,請拿著聖杯等我,拜拜。」

  我覺得自己扯的這一段告別詞就高大上很多!

  奈落歪歪扭扭地跑了,卡茲飛上天本來還打算追,但是奈落留下了一大群最猛勝圍在我周圍嗡嗡嗡,他不得不回過頭和承太郎一起解決掉這些煩人的昆蟲。

  「油炸。」

  「我覺得燒烤比較不錯。」

  「一半油炸一半燒烤。」

  「行,瑪修你拿點油來,我刷一下。」

  我們直接在御神木下頭支起了燒烤架,卡茲用他的大翅膀一撲就撲下來一堆最猛勝,然後承太郎削了幾根樹枝做串串,把最猛勝串好之後就支在火上烤。瑪修離開村莊時留了一個心眼兒,帶了一些必備的調料。現在我們就美滋滋地坐在御神木下面,看卡茲烤最猛勝肉串兒。

  小湯圓剛才一直坐在御神木下頭,盯著樹上那個被箭固定住的白發獸耳少年發呆,聞到烤最猛勝串串的香氣之後,它猶猶豫豫地蹭過來,挨在我旁邊坐下,黑溜溜玻璃一樣的眼睛盯著串串猛看。

  瑪修往串串上撒了鹽,卡茲見火候差不多了,就拿起一串嘎嘣嘎嘣嚼起來,邊吃邊說:「唔,味道還行。小丫頭,瑪修,你們吃嗎?」

  我婉拒:「我不吃野味。」

  卡茲:你這也不算婉拒了吧!

  承太郎也一點也沒有吃的意思,他抬頭看了一眼那個獸耳少年,叫出了白金之星:「你盯著一點樹上的那個家伙,我怕他一會兒醒了攻擊我們。」

  我歡快地向白金之星打招呼:「食堂潑辣醬!你好呀,你要來點最猛勝串串嗎?」

  白金之星說:「歐拉。」

  我立刻看向翻譯器承太郎,承太郎臉上的表情微妙地變了一下,然後說:「替身不需要吃東西。」

  「哦……好吧。」我低頭去看小湯圓,「湯圓小可愛,你要來點最猛勝串串嗎?」

  小湯圓咽了一口唾沫,矜持地說:「嚶。」

  瑪修有點緊張:「前輩,狗狗能吃這種東西嗎?會不會對它的腸胃不好?」

  承太郎說:「沒關系,我以前有一個同伴叫伊奇,它也是只狗,吃咖啡味口香糖吃得可起勁了。」

  於是我幫小湯圓拿了一串,小湯圓是一只很優雅的小狗,它把最猛勝串串拖到了獸耳少年下方,一只一只地先把最猛勝從簽子上叼下來,然後再小口小口地咀嚼。

  香味裊裊地上升,縈繞在獸耳少年周圍。

  他的獸耳動了一下。

  「唔,說起來我還沒注意過小湯圓是男孩還是女孩呢。」我突然想起來這件非常重要的事,「寶貝,你是小公狗還是小母狗啊?」

  小湯圓咀嚼的動作瞬間停了下來,它抬起頭,警惕地豎起耳朵,「嗚嗚」地叫了兩聲。

  我看向卡茲:「卡茲大人你能聽懂嗎?」

  卡茲用大拇指抹掉嘴角的油花:「這是只小公狗,看屁股就能看出來——你為什麼覺得我能聽懂狗話?」

  我說:「究極生物必然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長處和特殊才能,比如能和狗說話。」

  卡茲說:「你為什麼不問問臭屁小鬼承太郎?他都能聽懂『歐拉歐拉』是什麼意思。」

  於是我雙眼亮晶晶地看向人中伊奇承太郎。

  承太郎:「……呃。」

  他極具壓迫感的眼神掃向了吃完了一串最猛勝正舔爪子的小湯圓,小湯圓毫不畏懼地跟他對視,然後我們就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從御神木上傳來——

  「你們在吃什麼,最猛勝嗎?」

  那個獸耳少年醒了。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卡茲手裡的最後一串最猛勝,舔了一下口中的兩枚小尖牙。

  小湯圓突然噠噠噠噠地走到卡茲身邊,實際上是個愛狗人士的卡茲順手就把最猛勝遞給了它,小湯圓挑釁一般地叼了一口最猛勝,盯著獸耳少年嘎吱嘎吱地吃了下去。

  獸耳少年:「……殺生丸你個臭不要臉的竟然墮落成這樣了,你弟弟孤苦伶仃風吹日曬雪打雨淋地被釘在這根木頭上,你竟然變成小狗賴在人類身邊蹭最猛勝串串吃,你身為大妖怪的尊嚴和矜持全沒了!我唾棄你,我鄙視你,我要讓全國的狗子都知道你瞎吃燒烤最猛勝然後因為鹽分攝入過多掉毛!!!」

  小湯圓開口說:「你這個談戀愛結果遇上詐騙的家伙沒資格這麼說我。」

  獸耳少年炸毛:「你怎麼知道的!——不對,我沒有遇到詐騙!……不對,我好像確實遇到了詐騙……殺生丸你掉毛!!!」

  小湯圓說:「我不掉毛。」

  「你吃了最猛勝就掉毛!你鐵定掉毛!你噗嚕噗嚕掉毛!到時候根本沒有小母狗會喜歡你!」

  小湯圓說:「你談戀愛被詐騙。」

  獸耳少年:「你掉毛!你掉毛!你掉毛!嗚嗚嗚嗚嗚嗚給我也吃一口啊我餓了好長時間了!!!」

  ……

  我呆滯地看向卡茲:「哦,我好像能聽懂狗語。」

  承太郎說:「……不,其實是你撿回來的狗開口說話了。」

  我雙目含淚:「真的嗎,小湯圓你竟然花了短短幾天就學會說話了嗎?你比那些只會『握手』和『坐下』的狗子聰明太多了,媽媽真為你驕傲!」

  犬夜叉:等一下,「只會坐下」是在內涵誰啊!!!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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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被箭釘在樹上的這位白發獸耳少年自稱犬夜叉,而突然能夠開口說話的小湯圓是他的哥哥,叫殺生丸。

  哦,原來小湯圓真的是一只柴犬小妖怪!

  我抱起小湯圓又一陣揉搓:「真棒,我們小湯圓真厲害,竟然是一只妖怪呢!」

  小湯圓用和他的外表非常不符合的低沉男聲說:「我叫殺生丸。」

  我說:「你頂著這麼一個可愛的外表說自己叫殺生丸,只會增添喜劇效果,就像一只小奶貓說自己叫『狂暴霸王龍』一樣。」

  小湯圓把頭一扭,屁股對著我,似乎是生氣了。

  犬夜叉扭動起來:「喂,人類小丫頭,你可不要被他騙了!這家伙三百歲了,是個超級大叔——」

  卡茲看著小湯圓的目光也慈愛起來:「哦,竟然是一只三百歲的小狗,真小,真可愛。」

  已經一萬多歲的究極生物又興致勃勃地問犬夜叉:「妖怪應該能活很長時間吧?幾百年,幾千年?」

  犬夜叉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這樣發展:「呃,可以的……」

  卡茲感覺小湯圓簡直就是上天送給他的寵物:「我一直很想養一只狗,只是它們總是過了十年就死掉了。這次我終於找到一只可以活幾千年的狗了!」

  我警惕地護住小湯圓:「卡茲大人你知道怎麼養狗嗎?養狗一天要遛幾遍?狗糧要買什麼牌子的?出去遛的時候栓不栓繩?」

  卡茲說:「喂點肉然後散養不就行了嗎?」

  我說:「你看,你不知道怎麼科學養狗!你一定會給小湯圓喂無慘沙拉的!」

  卡茲說:「無慘沙拉那麼好吃,拿來喂狗已經是我可以付出的最大寵愛了好嗎!」

  ……

  小湯圓說:「適可而止。」

  他奮力從我胳膊的桎梏鑽出來,渾身毛亂亂地撲騰到了御神木下,端端正正地坐好,一張白色的小毛毛臉非常正經。

  「我是妖,是統領西國地區犬妖的大妖怪鬥牙王之子。」他用低沉的聲音說道,「不久前因為和奈落打鬥被吸走了妖力,目前只能以幼年原型狀態出現。」

  我愣了一下,然後扭頭小聲對瑪修說:「哇,小湯圓竟然還是品種狗,有證書的那種。」

  瑪修也悄悄回答道:「我在書上看到過,白色的柴犬可是很稀有的呢,前輩!」

  我認真地點點頭:「咱們賺到了呀,瑪修!」

  小湯圓:「……以我目前的妖力,只能短暫地恢復人形,並不能參與戰鬥。所以暫時我需要和你們同行,並找機會擊敗奈落拿回屬於我的力量。」

  犬夜叉不解:「奈落?那是什麼,最近新出現的大妖怪嗎?他竟然能把你這家伙都擊敗,那也太強了吧!」

  卡茲很不屑:「只不過是一個打不過就放瘴氣的家伙罷了,不值一提!」

  而我的關注點在於:「小湯圓你能變成人形嗎?可不可以變一個給我們看看?」

  也許是因為我對他有過救命之恩,也許是剛才承太郎他們和奈落的打鬥讓他認為我們確實可以成為同伴,小湯圓點點他的小汪汪腦袋,說:「好。」

  在小奶柴端坐的地方突然平地而起一陣濃煙,白金之星立刻警惕地向前了兩步擋在我身前,濃煙漸漸散去,御神木下已經找不到小湯圓,取而代之的,是一名傲然立於犬夜叉身前的白發貴公子。

  額上有著和小湯圓同樣新月紋飾的男人緩緩地用燦燦金瞳環視面前的所有人,他的美貌是清冷而渺然的,讓人聯想到高天孤月,皎皎寒霜。我不知不覺地屏住了呼吸,看著他燦金色的眼瞳慢慢地轉向了我。

  「藤丸立香。」他說,「我叫殺生丸。」

  ……誒?

  一開始我還沒反應過來他為什麼很突兀地要這麼說,犬夜叉是第一個理解他哥意思的,還很不給面子地開始汪汪大笑:「你一直管他叫『小湯圓』搞得這家伙不好意思啦!」

  我在這樣的美貌面前毫無原則:「殺生丸,以後叫你殺生丸!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殺生丸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他又轉頭看了一眼釘在樹上的弟弟,啥也沒說,高冷地變回了小奶柴,哼哧哼哧走到離所有人都有一段距離的空地上趴下了。

  接下來我們的關注點就轉向了犬夜叉。

  「你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被釘在樹上?」愛狗人士卡茲問。

  承太郎說:「聽殺生丸的意思,是遇到了戀愛詐騙。」

  犬夜叉再一次被精准踩到雷區:「不是戀愛詐騙——!不對好像確實是戀愛詐騙……總之你們別提這件事了先把我從樹上放下來啊!!!」

  白金之星飄到犬夜叉身前,握住他心口的那支箭嘗試性地拔了拔,箭紋絲不動。

  「以白金之星的力量竟然也拔不下來麼……」我覺得這件事有古怪,「犬夜叉,你是不是被封印在這棵樹上了?」

  犬夜叉的狗狗耳朵一下子耷拉下來:「應該是的,好像不是桔梗的話就沒法把這支箭拔下來……」

  這就棘手了。

  這時候,IQ400的究極生物兼愛狗人士卡茲sama站了出來!

  「你們平時一看就是腦筋急轉彎做得太少,解決這種情況非常簡單!」他「噌」地彈出了骨刀,殺生丸都悄悄把埋在尾巴後面的小腦袋抬起來,暗中觀察。

  犬夜叉面對閃爍著光華的輝彩滑刀背後冒冷汗:「你這個鳥妖,你想干什麼,我警告你不要亂來!我現在還能動爪子,信不信我撓你!」

  「哇,你還能撓人?」卡茲的眼睛隱蔽地亮了亮,「你祖上有和貓咪混血嗎?你難道是一只罕見的貓咪性格的狗?」

  犬夜叉:「……不我是人和犬妖的混血——你不要靠近我啊!!!」

  「嚎什麼,我這是在救你!」頭一回好心被當成驢肝肺的卡茲微微委屈,「閉上眼睛,一會兒就好了!」

  犬夜叉發出了和他哥類似的某種小狗崽崽特有的「嗚嚶」聲,而卡茲高高舉起胳膊,手起刀落,只見寒光一閃——

  御神木攔腰而斷!

  接著卡茲秀出了身為究極生物的強大(木工)操作,他用輝彩滑刀精准地削去了多余的木頭,找出了沒在御神木中封印之箭的箭頭,將附在箭頭上的木頭全部削去,等犬夜叉睜開眼,他身後已經沒有了御神木,只留下一支箭還插在他的心口。

  雖然封印之箭還戳在身上,但是他又能自由活動了。

  「嗚呼!」他興奮地蹦了起來,亮出爪子轉身就想跑,「桔梗我來找你復仇啦!准備好四魂之玉等我回來搶吧!我一定會用玉的力量變成超超超級厲害的妖怪然後像臭老爸一樣一統西之國的!」

  卡茲順手拽住了犬夜叉的後頸皮:「你跑什麼,咱們還沒把話說清楚呢。」

  身高195cm的卡茲很輕易地就拎起來比他矮一個頭的犬夜叉,犬夜叉在半空中奮力撲騰:「放我下來!放我下來!臭鳥妖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養一只狗!我不會屈服你的!就算你們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不會屈服的!」

  卡茲很奇怪:「我為什麼要養你,你一是沒你哥乖,二是沒你哥可愛,我要養也是養你哥啊。」

  肉眼可見地,殺生丸的身子一僵,然後他卷卷的小毛絨尾巴掩飾性地搖了起來。

  「你竟然還侮辱本大爺!嗷嗷嗷看我的散魂鐵爪——」

  卡茲掐住犬夜叉的後頸皮,另一只手拍拍他的頭:「真是鬧騰的一只小狗,別咋呼了,要是你不願意我們也不會強留你。」

  他把犬夜叉放下,穿著火紅色裘衣的犬妖少年警惕地縮到了被砍成半截的御神木後,盯著我們看了半天之後,不情不願地說:「哼嗯,我也不是什麼不懂規矩的妖怪,既然你們救了我,那我也得幫忙打那個什麼奈落。只是我還有一樁事情沒有了結,等我去楓之村找桔梗問個清楚之後,我再回來找你們。」

  我問:「桔梗?桔梗是誰?」

  「桔梗就是那個把我封印起來的女人!」提起這個,犬夜叉的耳朵一下子豎了起來,「她超級卑鄙的!先是欺騙了我的感情,然後又虛情假意地說可以讓我使用四魂之玉變成人類,等我去找她的時候,她竟然翻臉無情封印了我!你說她是不是超級卑鄙!!!」

  「唉。」卡茲一看就明白了,「這孩子被騙的估計還是初戀。」

  「閉閉閉嘴啊!」犬夜叉呲出小尖牙,「總之我要先去找桔梗問個清楚,最起碼也要把這支箭拔下來——」

  「那個……」我猶豫地說,「如果我理解得沒錯,桔梗她似乎已經死了。」

  -------

  犬夜叉蹲在桔梗的墓前半晌沒有說話。

  「……那個奈落把我帶到這個墓前,說桔梗的屍體和四魂之玉一起被火化了,讓我感受一下四魂之玉是不是在墳塋裡。」我解釋給承太郎他們聽,「但我什麼都沒有感受到,就聞到了卡茲大人身上的味道,白金之星也突然出現把我往森林裡面引……後來你們就都知道了。」

  「我覺得犬夜叉當年的事情有些古怪。」承太郎沉吟,「他和桔梗原來約定得好好的,為什麼桔梗會突然翻臉,然後又莫名重傷不治就死去了?」

  「我沒有重傷她!」犬夜叉難過地說,「我只是想找她問個清楚,誰知道她用箭把我封印了,還一封就是五十年……」

  「所以我認為在這當中有人從中作梗,而且和四魂之玉也有關系。」承太郎看向桔梗墳上的桔梗花,「會是奈落嗎?」

  「——確實是奈落。」

  我們抬起頭,在半空中,美麗的黑發女子坐在羽毛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們。

  「我願意幫你們打敗奈落。」神樂說,「但是你們要答應我一件事。」

  我問:「什麼?」

  神樂說:「把奈落的心髒讓給我。」


第27章

  奈落討伐小隊正式成立的第五分鐘,我們被楓之村的村民包圍了。

  理由是「亂砍亂伐」。

  「你們竟然毀壞了我們村的御神木!那可是從我太爺爺的時候就守護著村子的神木啊!」

  「別跑,別跑你們這群妖怪!」

  賠償這種東西,在我能做到的情況下我是會理賠的,但是還給他們村子一棵釘著犬夜叉的參天古木很明顯是不可能的嘛!卡茲都做不到!

  於是我非常理直氣壯地喊出了那句喬瑟夫的名言:

  「快溜啊——!」

  卡茲當機立斷地長出翅膀,我和瑪修立刻撲上去抱住了他的腿。承太郎和我們兩個比起來動作就瀟灑很多,他只用一只手就抓住了卡茲的腳踝,另一只手竟然插進了兜裡!

  不愧是臉上寫滿無敵的男人,即使是在跑路的時候都保持著帥氣!是迦勒底男模沒錯了!

  地面上的村民向我們揮舞著木棒,拿著弓的人甚至還向我們發射了幾支羽箭。卡茲振翅越飛越高,避開了所有的攻擊,在我們身後,神樂額外變出了一枚羽毛,把犬夜叉和殺生丸兩兄弟塞了上去,飄飄搖搖地跟在卡茲身後。

  「接下來我們要去哪兒啊,前輩?」瑪修問。

  我說:「先找一個落腳點吧。」

  神樂比較熟悉當地的情況,她說之前奈落用瘴氣毀掉過一個村子,那裡離奈落城的距離也不太遠,也許我們可以去那裡暫時歇息。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也沒有別的選擇,於是就跟在了神樂身後。

  神樂所說的村子規模並不大,除了供人居住的小木屋,更多的是搭有火爐的棚戶。經驗豐富的犬妖兄弟兩個一眼就認出來了,犬夜叉跳下羽毛,蹭蹭躥得很快,都沒有管哼哧哼哧努力從羽毛上爬下來的短腿小奶柴,他湊到火爐旁稍稍觀察了幾眼,就下定了結論:「這是一個刀匠的村子。」

  我和瑪修好奇地湊過去,犬夜叉指著火爐中的灰燼說:「一般鐵匠高爐裡面的爐灰和刀匠的爐灰是不一樣的。你們看,這就是鍛刀的砧板,刀匠會把剛出爐的刀放在上面用錘子敲擊……」

  殺生丸也邁著小短腿「啪嗒啪嗒」地走了過來。他搖了搖尾巴,在桌子底下嗅了一圈,似乎找到了什麼東西。

  「這裡有一些龍鱗。」他用小爪子把幾片青色的鱗片從桌子底下扒拉出來,犬夜叉彎腰先把他哥拎起來,然後才撿起龍鱗,任由殺生丸奮力在他手中掙扎著想要跳下去:「哇,真的誒,為什麼刀匠的村子裡會有龍鱗?」

  神樂用腳尖踢了踢遺落在地上的龍鱗,說:「這個村子是一個刀匠聚集的村。這裡的刀匠和龍人曾經有過交易,龍人將自己的鱗片交給刀匠,讓他們將龍鱗鍛進刀刃,制作成能夠吸收妖力的『奪鬼』之刀。奈落得知之後用瘴氣殺死了龍人和村民,從刀匠那裡拿到了『奪鬼』。之後他就找了一些大妖怪試驗這把刀的效果。這些大妖怪裡……也包括殺生丸。」

  犬夜叉衝他手裡的小奶柴露出一個齜牙咧嘴幸災樂禍的笑容。殺生丸面無表情地伸出小爪子推開他。

  「龍人?龍人是長什麼樣子的?」我的注意力已經偏移了,「是傳說中那種頭頂長著兩只角可以噴水的龍人嗎?」

  犬夜叉把殺生丸放下來,小奶柴氣咻咻地躲到了卡茲身後,神樂解釋道:「不是,龍是龍,龍人是龍人。龍人一般都比較醜陋,而且貪婪喜愛寶物,和神龍是不一樣的。」

  我稍微明白了一點:「哦,那就是東方龍和西方龍的差距吧……」

  我們在調查過後離開了刀匠鍛造所用的棚戶,同時折騰了一天作為普通人的我也餓了。我們在村中找了一間最大的房子打算住下來。粗略收拾出能睡覺的地方後大家開始張羅做飯。

  隊伍增添了三名隊員後食物的需求量也變得更大,更為難的是這個村子裡養的家畜也一並被奈落那個殺千刀的用瘴氣毒死了。好在犬夜叉沒有丟**為狗的本能,他自告奮勇地要去捕獵,還興衝衝地要把殺生丸也帶上。

  殺生丸被他用爪子拎起後脖頸的時候,還在用他低沉而端莊的聲音說:「我拒絕。」

  「說什麼『搭嘎口頭瓦露』也是不行噠!好不容易看到你這種丟人的樣子,我真是一分一秒也不想錯過!」犬夜叉把他哥放到頭頂一跳就跳出好遠,「等著我們抓回來大獵物吧!哼哈哈哈哈哈!」

  「這家伙真是個笨蛋呢。」神樂看著犬夜叉快樂離去的紅色背影,「既然這樣,我就去找些米吧。」

  卡茲照舊是去捕魚,不過這一次承太郎不做聲地跟在了他身後。

  「你跟著我干嘛?」卡茲很不高興地加快了腳步,「你是覺得我抓不到魚嗎?」

  不,我覺得只是承太郎單純地喜歡魚而已。

  大家都比較照顧我和瑪修,我們兩個只要准備蔬菜就可以了。萬幸瘴氣對植物沒有損害,我們在村民的田地裡摘了一些蘿蔔青菜,用小筐裝著送到河邊去洗。古時候的村子一般都是依河而建,我們沒走多遠就來到了小河邊,對面是犬夜叉和殺生丸兄弟去捕獵的森林,遠遠地還能聽見卡茲用翅膀拍擊水面撈魚的動靜。

  「雖然這是一個充滿妖獸危機四伏的世界,但像這樣自給自足的生活也很平靜呢,前輩。」瑪修彎腰從小筐裡拿出蘿蔔,細心洗去上面的泥,我坐在岸邊的石頭上擇菜,聽著森林裡嘰嘰喳喳的鳥叫,只覺得心靈都受到了蕩滌。

  ……沙沙沙。

  對面的林子裡傳來人走動的聲音。瑪修立刻警惕起來,但還沒等她拿出盾,就聽見林子裡的那個人說:「是我。」

  是承太郎的聲音。

  我和瑪修都松了一口氣,承太郎也從樹林的陰影中走了出來,緩緩來到小河對岸的岸邊,雙手插兜隨意地向我們點點頭。

  「你和卡茲大人已經抓到魚了嗎?」我問。

  承太郎說:「唔,他已經把魚帶回去了。」

  「神樂說她在一家村民的廚房找到了海帶,今晚我們可以做味增湯配烤魚了!」

  「不錯。」他說,看起來對晚餐的食譜全然沒有興趣,「……立香,我有話對你說。」

  瑪修和我手中洗菜的動作都一停,瑪修不解地看向我,而我眨巴眨巴眼睛,問:「瑪修也不能聽嗎?」

  「是只和你有關的事。」承太郎微微彎了一下唇角,「來吧,我接你到小樹林裡去談,不會太久的。」

  我有些惴惴不安地看向瑪修,誰知道瑪修竟然恍然大悟似的倒吸了一口氣,扯著我的袖子小聲急切地說:「這就是那個啊,前輩!那個那個!」

  「哪個啊?」我不太明白。

  「男孩子單獨把女生約出去,在僻靜的小樹林,然後還有『最近承蒙你照顧了,其實,我對你……』之類之類的對話!」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

  太丟人了,身為乙女galgame的骨灰級玩家,我竟然還沒瑪修看得透徹!

  莫非莫非,這就是滿羈絆之後會有的情節嗎?不懂人心的fgo也出了滿絆的全語音的告白欄目?其實最好再出一個CG之類的,讓我把照片打印下來然後永久保存在myroom裡,以後可以時刻拿出來回味!

  瑪修帶著一臉「我嗑的CP是真的!」的驕傲表情扶著我過河,我踩著河面上濕滑的石頭有些站立不穩,承太郎猶豫了一下,彎腰伸手想來扶我。但我先他一步蹦到了河岸上,松了一口氣:「剛才差點就掉下去了!還好我運動神經發達……那,走吧,承太郎!」

  我回頭悄悄對瑪修做了一個「計劃通」的手勢,瑪修用口型對我說「加油加油」。

  承太郎領我往森林深處走了大概100米,等到我們已經完全看不見瑪修的身影,也聽不見除了鳥鳴以外的聲音後,他停了下來。

  「立香。」他說,「有一件事,很久之前我就想對你說。」

  因為他一直背對著我,我得以在這個短暫的間隙努力調整表情,不要讓自己露出一副痴女的傻笑臉。我認真地回想以前玩的戀愛游戲裡女主人公在被表白的時候都是怎樣一副含羞帶怯楚楚可人的樣子,然後猛搓臉讓自己物理意義上的臉紅起來,當承太郎回頭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我露出的半張羞紅的臉。

  「承、承太郎……」我聲如蚊訥地說,「你到底想說什麼呀?」

  「這一路走來,我們一起面對了很多,我想,在路途中也許已經有一些感情微妙地改變了。」他低頭看著我的頭頂心,「這兩天,我終於認清了自己的感情。」

  我的心快跳出來了!

  「我,喜歡……」

  什麼,真的是告白嗎?!天啊,這才是第二個特異點感情線就已經定死了嗎?大家都想看承太郎當男主角?

  啊呀呀,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請容我稍微猶豫個0.5秒然後再答應!

  ——我已經開始思考回去到底要不要管喬瑟夫叫外公了。

  承太郎說:「——其實,我喜歡瑪修。」

  我還沉浸在幻想中:嗯,果然還是可以管喬瑟夫叫一聲外公的!只要他不要因為這個就蹬鼻子上臉——等等!

  等等,等等啊!

  你說什麼?!你喜歡誰?!

  「我喜歡瑪修。」承太郎說,「她最重視的就是你了,所以我想先跟你說一聲。而且……你有時候的一些舉動也讓我很困擾,希望以後我們保持一點距離,不要讓她誤會了。」

  我嘴唇都在顫抖:「你,所以你——」

  「如果要我再重復一遍也可以。」承太郎耐心地說,「我喜歡瑪修。」

  「而且她也知道。」

  -------

  瑪修把洗干淨的蘿蔔和青菜裝進小筐,剛准備離去,就聽見從樹林裡傳來跌跌撞撞的腳步聲。

  「前輩,你們談完了嗎——前輩?!」

  橙發的少女猛地一下子撲了過來,她把臉埋進盾之從者的頸窩,抽泣道:「承太郎他,承太郎他——他欺負我!」

  瑪修呆滯了一瞬:「欺負?」

  「是的,他竟然對我……對我做出那樣的事!」橙發的少女眼淚汪汪地抬起頭,「我現在能相信的人只有瑪修你了,請一定為我討回公道!」

  -——

  卡茲拎著一婁小河魚回到廚房,神樂正用小型的龍蛇之舞吹旺灶間的火。

  「那個戴帽子的空條呢?」神樂隨口問。

  卡茲說:「臭屁小鬼去殺魚了,一會兒就回來。」

  他轉身走出屋子打算去生一堆篝火,沒想到迎面就猛然撞見揮舞而來的雪花之盾!卡茲本能地彈出骨刀格擋,驚詫道:「瑪修小丫頭,你瘋了?又發生什麼事情了?」

  「承太郎呢?!他去哪裡了?」

  瑪修全副武裝,她是直接從小河邊衝過來的,因為過於憤怒雙目都變得赤紅。卡茲從來沒看到過她這個樣子,有點小懵:「臭屁小鬼承太郎在河邊殺魚……喂,瑪修你有話好好說啊,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瑪修「砰」地一聲把盾放下:「剛才我和前輩一起在河邊洗菜,然後承太郎來把前輩叫出去,說有事情要跟她講。結果過了一會兒前輩哭著跑回來,說她被承太郎欺負了!」

  「欺負?」神樂手中的扇子也停下了,「什麼欺負?」

  「我不知道,前輩沒有細說,但是她一直在哭,身上的衣服都是亂的!」瑪修握著盾的手都在顫抖,「不能原諒,決不能原諒,竟然借著前輩的信任做出這種事——」

  卡茲緊皺著眉頭:「臭屁小鬼雖然平時一點禮貌都沒有,但是他不是那種會做這種事情的家伙。小丫頭現在人在哪裡呢?」

  「前輩說要去好好緩一緩,就往村子另一頭去了——」

  「喂,你們吵吵嚷嚷的在干什麼?」

  承太郎提著一串處理好的魚慢慢地從小河的方向走來,看起來氣定神閑的。瑪修聽到他的聲音之後立刻回身舉起雪花之盾,憤怒地喊道:「我一定要為前輩討回公道!」

  「——什麼?」

  白金之星立刻出現在承太郎身前,抵擋住瑪修驟然而來的盾擊。承太郎看起來非常困惑:「發生什麼了?你不是和立香一起去洗菜了嗎?」

  「我真沒想到承太郎先生竟然會做出這種事!」瑪修的攻擊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等前輩回來,我一定會勸她把你遣返回英靈座的!」

  ……到底發生什麼了?

  承太郎應付著瑪修的攻擊,心中困惑越來越深。

  ……實在是,不可理喻。

  -——

  「簡直是不可理喻!」我覺得自己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瑪修才16歲,你竟然對她下手?!而且你倆根本就不熟吧——瑪修和你有說過關於我以外的話題嗎?」

  「我並沒有比你們大多少,我想這並不是什麼違反綱常倫理的事情。」承太郎慢條斯理地說,「而且你為什麼要這麼激動?讓她獲得幸福不是很好嗎?」

  我像是第一次認識承太郎一樣用全新的眼神打量起他,面對我難以置信的眼神,他竟然露出了一絲淺淡的笑容,仿佛引以為傲似的。

  不,這不是我認識的承太郎。承太郎說不出這樣的、具有衝擊性的發言。

  ——就算是總擺出花花公子樣子的西撒都說不出這種話!

  我定了定心神,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這個世界有各種各樣的妖怪,說不定面前的這位是別的人假扮的呢?巨大的魔神柱都能把自己塞進雷夫的身體,更何況是這個能把自己分裂成不同的好幾個人的妖獸世界。

  在幾個深呼吸之後,我終於讓自己的頭腦冷靜下來,並且意識到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搞明白面前的這個家伙到底是不是承太郎。

  於是我假裝出想明白了的樣子:「……好吧,既然如此,我不是那麼不通情達理的御主。只是,你想好該怎麼跟其他人解釋這件事了嗎?」

  承太郎看起來有些無所謂:「就像我剛才的說法一樣,我和瑪修在旅途中日久生情。」

  「對喬瑟夫你也這麼說?」

  「……對喬瑟夫我也這麼說。」

  第一個疑點,承太郎從來都管喬瑟夫叫「老頭子」,這個家伙顯然不知道這一點。

  「對白金之星也這麼說?」

  承太郎表現得非常正常:「對白金之星我也這麼說。」

  第二個疑點,承太郎有必要向自己的替身解釋戀愛問題嗎?

  那只有一個答案了。

  面前這個家伙不認識喬瑟夫,也不知道白金之星。他只是在順著我的話編下去。

  我眨了眨眼睛,看著青色的巨人隨著剛才我提到的它的名字漸漸顯形在我身邊,和承太郎有著如出一轍面容的替身好奇地睜大眼睛看向我面前的「承太郎」,然後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戳了他一下。

  「承太郎」一無所覺。

  「好吧。畢竟這是你的選擇。」我裝作已經平復下心情的樣子,慢慢轉身向來時的方向,「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剛才是我大驚小怪了。卡茲他們應該已經把晚飯做好了吧?不快點回去可不行呢,我有點餓了。」

  「承太郎」沒有動:「剛才我看見森林裡有一種可食用的蘑菇,我去采一點,你先回去吧。」

  這家伙,騙了我之後不願意隨我一起回村嗎?也是,正版的承太郎估計就在村子裡呢。要是他們兩個遇到了,遭殃的必定是這個假貨。

  「蘑菇嗎?正巧我對蘑菇也有一些研究,讓我跟你一起去采一點吧!」我笑眯眯地說。

  「承太郎」的眼睛閃了閃:「我倒不知道你竟然對蘑菇也有了解。」

  我隨口唱了一句:「你不知道我為什麼狠下心,盤旋在你看不見的高空裡~多得是,你不知道的事——走吧,蘑菇在哪邊呢?」

  「承太郎」站在原地,慢慢、慢慢地露出一個陰冷的笑容。

  他是個聰明人,已經看出來我在拖延時間了。

  「我沒想到最先看出來的竟然是你。」奈落伸手撕掉了身上的偽裝,我這才看出來其實「承太郎」的外貌是一層籠罩在他身體表面的薄薄霧氣,恢復成原本模樣的奈落和今天早上我們分別時的區別不大,他被卡茲和承太郎傷到的地方已經完全愈合,胸口的大洞也消失了。見我盯著他的傷口瞧,奈落說:「怎麼,你還想攻擊我嗎?你做得到嗎,小立香?」

  「瞧你這話說的,把我也看得太扁了。」我沒有動,「只是我很好奇,你裝成承太郎的樣子來騙我是為了什麼?想讓我回去之後和瑪修還有承太郎吵架嗎?要不是知道你是戰國時代的人,我還以為你韓劇看多了呢。」

  「挑撥離間,分而化之,以前在犬夜叉和桔梗身上特別有效。」他微微嘆了一口氣,「可惜了,這一招用過之後就不能再用,尤其是那個承太郎和卡茲都長了一副聰明相,現在神樂又背叛了我……不過也沒關系。」

  英俊的妖怪附在我耳邊,輕輕道:「畢竟,這裡可以不止有一個『承太郎』,那也可以不止有一個『立香』。現在村子裡面,你的三個從者可能已經混戰成一片了吧。」

  我一聽這家伙竟然還冒充我的樣子去騙人,氣憤程度不亞於別人盜用我的身份去網站上相親:「你這家伙,白白長了一副漂亮的臉蛋,心腸簡直比那個無慘還要歹毒!」

  奈落向後仰去,雙手隨意地環抱:「不巧,這張臉蛋我也是搶來的呢。」

  太屑了!

  這個家伙簡直太屑了!

  我痛心疾首:「你屑成這個樣子真的不行的!上一個屑成你這樣的死無全屍!」

  「那又如何?我現在擁有著你想要的『聖杯』,這東西的力量讓我不死不滅,稱霸天下,又有誰能讓我死無全屍?」他嘲諷地彎下腰,那張魅惑的病態貴公子的臉湊到了我面前,「難道,你覺得憑你就可以打敗我嗎?」

  我氣極反笑:「是嗎?不過你說的對,目前我一個人確實沒法打敗你,但是呢,我送你一首歌,『蝴蝶眨幾次眼睛,才學會飛行,奈落吃幾次歐拉,才能長記性』——」

  我提起拳頭。

  「——現在,我就能讓你痛不欲生!」

  幾乎同時,我和白金之星的拳頭一起揮到了奈落的臉上,而他從沒想過我竟然選擇赤手空拳上來就打,完全沒有避開,硬生生被我一拳打歪了臉——

  「收起你的那套挑撥離間然後給老子快滾!!!——歐拉!!!」

  ……

  不遠處,扛著死掉的野豬往回走的犬夜叉動了動耳朵。

  「咦,我好像聽見了立香那家伙的聲音。」他嘟囔,「順路過去看看吧,正好可以把采到的野花送給她。」

  -——

  當我頭上別著野花手裡拖著已經沒氣的奈落哼著歌回到村裡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副非常奇怪的景像。

  屋外的空地上升起了篝火,承太郎他們坐成一排,他們面前有一個陌生的男人被綁在簡易的小架子床上,他的鞋襪被脫了下來,卡茲正在用(很有可能就是他自己翅膀上的)羽毛撓他的腳心。

  究極生物非常凶地邊撓邊問:「你到底是誰!」

  「都說了我是時鐘塔的埃爾梅羅二世——哈哈哈哈哈!別撓了,別撓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什麼時鐘塔,什麼二世,沒聽說過這個皇帝!」卡茲繼續撓,「你說不說,你說不說?」

  「我說!我說!我叫韋伯·維爾維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別撓了!」

  「唔,這倒是個正常的名字。」承太郎說,「你是外國人吧?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也不知道,一無所知地我就被扔到旁邊的森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說的是真的,是真的!!!」

  我有些遲疑地走近,抬手打招呼:「你們……在干什麼?」

  所有人都扭頭看向我,還有我身後的犬夜叉和殺生丸。犬夜叉似乎沒覺得面前的場景有什麼問題,很高興地抬手:「喂,你們快看,本大爺捕到了好大一頭的野豬!」

  趴在他頭頂的殺生丸說:「還有奈落。」

  「奈落不是我捕到的,是立香捕到的,我和殺生丸過去的時候這家伙已經被她錘到沒氣了。」犬夜叉指向我手裡拎著的軟趴趴的奈落傀儡人。

  我謙虛地說:「其中也有白金之星的功勞。」

  瑪修看著我卻遲疑了,剛才已經被奈落的傀儡假扮的『我』騙過一回,現在她看到我也有些懷疑。於是她小聲問:「如果你真的是前輩,那你應該知道……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都說了什麼吧?」

  我稍稍回憶了一下:「唔,你是說我第一天進入迦勒底的事啊?我記得咱們聊了聊采暖費?」

  「對!」瑪修在確認了之後立刻噠噠噠跑過來抱住我,「真的是你,前輩!剛才奈落他偽裝成你的樣子來騙我,想要挑撥承太郎先生和我們的關系——」

  「沒事沒事啦,你看咱們現在不都好好的嘛。」我安撫地拍拍瑪修的背,也看到了被卡茲撓成一團亂七八糟的另一具奈落放出來的傀儡被承太郎隨意地丟在了篝火邊,「但是,你們抓起來的這個是……?」

  趁卡茲無暇再給他撓癢癢,那個被綁起來的男人連忙喊:「我是時鐘塔的埃爾梅羅二世,和你們說的那個一點關系都沒有!你們是迦勒底的人吧?我認識你們所長!」

  「唔,埃爾梅羅二世,這名字有一點熟悉。」我冥思苦想,「對了對了,我記得我在達芬奇親的魔術八卦裡面看到過這家伙的傳聞。」

  「啊,我也想起來了,前輩!」瑪修一拍手,「示巴有過關於他參加了在冬木的第四次聖杯戰爭的記錄!他當時是召喚出Rider職階從者的御主,只不過後來提前退場了……」

  我眼睛一亮:「你也當過御主?好,那我問你,你是怎麼召喚出從者來的?」

  埃爾梅羅二世連忙說:「准備好一份聖遺物,然後畫好召喚陣,詠誦言靈之後從者就會從英靈座被召喚而來——」

  我一瞪眼:「嗯?僅此而已嗎?!」

  「……對,僅此而已。」埃爾梅羅二世沒來由地有些慌,「有什麼問題嗎?」

  我壓低嗓子:「你就用了聖遺物,畫了召喚陣,沒用別的就召喚出從者了?你召喚出的從者是誰?」

  「我召喚出來的是……」埃爾梅羅二世頓了一下,「征服王伊斯坎達爾。」

  我當機立頓:「卡茲大人,撓他!」

  卡茲立刻彎腰繼續用羽毛撓他腳底心,埃爾梅羅二世發出了不知道是哭還是笑的叫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等、等等哈哈哈哈哈哈哈,為什麼撓我!?」

  我說:「你這個該死的歐洲人,竟然沒用聖晶石一發就出了五星從者!接受制裁吧,你這個海豹!!!」

  埃爾梅羅二世:???


第28章

  被卡茲撓到渾身脫力的名為「埃爾梅羅二世」的男人最終還是被解救了下來,瑪修很善良地還給他盛了一碗飯,他目光呆滯地緩慢又有點笨拙地用筷子吃了起來。

  拋去准備食材的一路上遇到的種種奇怪情況不言,這頓飯是很豐盛的。有魚有肉還有蔬菜,隔著老遠都能聞見烤肉的香氣。我剛才暴打了奈落的傀儡人一頓,現在餓得不行,捧著飯碗趕緊嗷嗚嗷嗚吃。卡茲和承太郎身為從者不需要進食,承太郎拿著一只空碗慢吞吞地在挑魚刺,卡茲則捧著臉,慈愛地看著犬夜叉和殺生丸兩兄弟吃烤肉,仿佛一個動物飼養員。

  神樂覺得自己是一個矜持的妖怪,決不能像犬夜叉那樣豪邁地拿著骨頭啃。她捏了一個飯團,坐到了埃爾梅羅二世身邊,清清嗓子,繼續卡茲剛才沒完成的審問。

  「你叫什麼來著,韋伯·維爾維特?你不是本地人吧?」

  這話問了跟沒問一樣,埃爾梅羅二世長著一副標准歐洲人的臉,眼窩深到下雨天的時候平躺可以蓄水。但是埃爾梅羅二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乖乖放下筷子說:「是的,我是英國人。」

  戰國時期的日本土著妖怪神樂發出了困惑的聲音。

  埃爾梅羅二世就直接用烤肉剩下的棒骨在地上畫了一個世界地圖,犬夜叉啃著豬腿湊了過來,順手還拎來了殺生丸。三只妖怪圍攏在他身邊,一個抖著耳朵,一個晃著尾巴,一個擺弄著手裡的羽毛,眨巴著眼睛聽埃爾梅羅二世開始講七大洲四大洋。

  叮叮叮,埃爾梅羅教室·日本戰國分部開始上課了!

  我也好奇地豎起耳朵聽,承太郎坐得離他們比較近,他剔完魚刺之後順手把那塊肉夾到我碗裡,說:「看來這家伙確實是現代人,剛才我聽到他提起飛機。」

  「一個現代人,還是和我們年代相近的一個現代人,他為什麼會出現在特異點呢?要是能聯系上迦勒底就好了,直接問問奧爾加所長認不認識就行。」我冥思苦想,「真煩,通訊設備不知道為什麼壞了,這裡是有什麼東西屏蔽信號了嗎?」

  「上一次在大正特異點,奧茲曼迪亞斯先生好像也是這樣突然出現在大阪城上空的。」瑪修提出一個猜想,「埃爾梅羅二世先生會不會也是一個阿賴耶識自己召喚出的特異點落單從者?」

  我笑了:「之前羅曼醫生給我科普過,英靈就是死後故事成為了傳說,自己本身或者其故事成為了信仰的對像,所以他們就能升格成為英靈,作為守護人理的存在。目前看來埃爾梅羅二世只是一個時鐘塔的君主,他應該沒什麼傳說留下來……吧?」

  承太郎說:「其實我也很奇怪為什麼我會變成英靈,畢竟現在我也只是一個普通的17歲高中生。」

  卡茲慢慢地說:「你們喬斯達家的人在十七八歲的時候能干出什麼都不奇怪,不要過分看低自己。」

  於是我抱著碗加入了旁邊的「埃爾梅羅小教室」,現在二世已經講到魔術回路了(不是,跳躍性也太大了吧!),神樂和殺生丸都聽得很認真,犬夜叉自以為隱蔽地偷偷把手伸進衣領裡摸自己,可能是在找魔術回路。

  「…………基本就是這樣,各位同學回去之後可以自己練習一下,感受從外界吸收魔力進入自己的魔術回路。這位同學,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埃爾梅羅二世發現湊過來的不是學生而是我的時候,他有些緊張地眨巴了好幾下眼睛。我先自我檢討了一下是不是最近是在太凶了,竟然讓一個成年魔術教師怕成這樣。我清清嗓子,問:「那個……韋伯先生,請問你是落單從者嗎?」

  埃爾梅羅二世用更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搞得我也有點尷尬:「啊,你不是嗎?」

  「不,我的意思是,我是。」埃爾梅羅二世說,「我只是奇怪為什麼你要拖到現在才問。」

  ……

  我面無表情地打了一個響指:「算了,卡茲你還是繼續撓他吧。」

  在又一陣雞飛狗跳之後,埃爾梅羅二世眼眶紅紅長發凌亂地承認了自己的從者身份。

  「我在英靈座上的名字是諸葛孔明。」他吸著鼻子,「埃爾梅羅二世是我自己的稱號,孔明先生把力量借給了我,說這個世界也許需要我的力量……」

  「諸葛孔明?那個三國的諸葛孔明!?」我這次結結實實地驚到了,「你這種情況算是什麼,也算擬似從者嗎?」

  「不,前輩,這種情況叫降靈或者憑依,和擬似從者不太一樣。」瑪修立刻幫忙解釋。

  埃爾梅羅二世說:「孔明先生認可了我,將力量托付給我之後靈魂陷入了沉睡。所以目前而言我可以說是諸葛孔明,也可以說是埃爾梅羅二世。」

  我問:「那為什麼他不自己現界,而是把力量交給你?」

  埃爾梅羅二世還沒回答,我就自顧自得出了結論:「以孔明的智慧,他一定是預見到了自己成為從者後不會發生什麼好事,所以就把你抓出來頂包了!」

  埃爾梅羅二世:?

  「什麼叫不會發生什麼好事?」他顫巍巍地問。

  我露出了一個非常和善的笑容。

  「比如,加班?」

  ……

  在埃爾梅羅二世找機會溜掉之前,我英明地讓卡茲和承太郎看住他!

  夜裡倒是沒什麼事情發生,也許是奈落的挑撥離間計劃不成還被我們揍了兩頓,現在估計窩在奈落城裡自閉,沒有這個心思來襲擊我們。即使如此,卡茲也沒有睡覺,坐在屋外守了一整晚的夜。

  第二天早上他特別刻意地走到正在呼嚕呼嚕漱口的我旁邊,小聲說:「我幫你觀察過了,那個叫韋伯·維爾維特的家伙一覺睡到了天亮,而且他好像有胃痛的毛病,體質也不太好。要是他想溜,在我手底下是溜不掉的!」

  我不由得要向這位盡職盡責的獄警敬個禮:太有責任心了!

  卡茲滿意地背著手走開,期間慈愛地撫摸了一下唏哩呼嚕吃著早飯的犬夜叉和矜持地舔著米粥的殺生丸兩兄弟的狗頭,然後又目光如電地打量起一臉頹廢地捧著粥碗縮在角落的埃爾梅羅二世。

  ……總覺得卡茲越來越像居委會阿姨了。

  我走到屋外,接過瑪修手上的粥碗,向大家打了一個招呼。承太郎略點了點頭,神樂則皺眉看向我的頭頂,伸手幫我理了一下翹起來的呆毛。

  大家圍攏在一塊兒吃完早飯,然後我們開了一個簡短的戰術會議。主導會議的是掌握情報最多的神樂,她給我們提供了非常多的重要信息。

  第一條,就是奈落從巴巴妥斯那裡打到的「聖杯」他並沒有使用。

  奈落其實算是一個半妖,他的原身是一個人類的盜賊鬼蜘蛛,鬼蜘蛛在瀕死時將自己的身體交給了許多的妖怪,將這些妖怪都融合吸收後形成了現在的大雜燴奈落。而奈落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得到擁有強大的妖怪力量的四魂之玉,就是因為他想要向四魂之玉許願拋棄人類之心,讓自己變成強大的、完整的妖怪。

  聽到這裡我都蒙了。

  「等一下,你說的那個『四魂之玉』是一個許願機,聖杯也是一個許願機,為什麼他不直接用聖杯把自己變成妖怪,而是攢起來去找四魂之玉?」

  神樂說:「因為他就想要四魂之玉。」

  真是令人費解!

  第二條,奈落是不能用普通的物理方法殺死的,他能分裂出許許多多不同功能的妖,也能把自己的心髒取出來藏好。只要殺不死他的心髒,他本人就死不了。

  令人費解的情況又多了一條!

  這家伙是看過《哈利波特》還是怎麼的,竟然懂得制造魂器——也許這個不能叫魂器,叫「心髒器」。把自己切成一塊一塊的然後把其中的一些藏起來,這樣就能長生不老了——大哥你真的不認識伏地魔嗎?

  「那到底怎樣才能打敗他?」我虛弱地問,「就沒有任何一點交涉的可能性了嗎?」

  神樂說:「你拿四魂之玉跟他換啊,預言不是說了你是四魂之玉的新主人了嗎?」

  我:「……我上哪兒給他找四魂之玉,難道真的要去刨桔梗的墳?」

  卡茲順手幫忙把差點蹦起來的犬夜叉摁下去。

  「既然交涉不行,那就選擇戰鬥吧。」神樂聳了一下肩膀,「現在奈落在到處找大妖怪吸收他們的力量,我建議你們也快一點擴充戰力,比如制造一些武器什麼的。你看你們幾個都是赤手空拳,這樣下去可不行。」

  犬夜叉這時候倒是給了一個很不錯的建議:「我認識一個刀匠叫刀刀齋,他說以前是給我老爸打造刀具的——我知道那也是你老爸!尾巴不要突然搖起來啊!」

  殺生丸立刻把甩起來的卷卷毛絨尾巴放下,一臉正經。

  「那麼,我們該去哪裡找刀刀齋呢?」我虛心求教。

  犬夜叉說:「不用擔心,那個老頭他會自己來找我的。說不定什麼時候他就突然騎著牛出現了——哦,你們看那邊,他來了!」

  我:???

  不是,大哥!你們這個妖獸世界這麼強的嘛,沒有GPS說誰誰到?!

  從村子的另一頭竟然真的慢悠悠地走來了一個騎著三眼老牛的干癟老頭,我使勁兒揉了揉眼睛,然後回過頭凶巴巴地問埃爾梅羅二世:「你還能和諸葛孔明說上話嗎?」

  埃爾梅羅二世被我嚇了一跳:「能、能的。怎麼了?」

  「問問他,這老頭是不是被曹操降靈了!」

  埃爾梅羅二世:……不我想並沒有。

  干癟老頭慢騰騰地睜大眼睛,他的那頭三眼老牛和他竟然有一種微妙的相似感,都是一副木木呆呆傻傻愣愣的樣子,讓我很懷疑這樣的人在揮錘子鍛刀的時候會不會砸到自己的手。他先是看向了犬夜叉,然後再看向矜持地端坐好的殺生丸,眨巴了一下眼睛,說:

  「哦呀,殺生丸你竟然會變成這樣子,真是意料之外啊。究竟是誰能傷到你這樣的大妖怪呢?」

  殺生丸抽動了一下濕漉漉的小黑鼻子:「要是我能拿到鐵碎牙,而不是不能殺人的天生牙,我也不至於打不過區區一個半妖。」

  還沒等我提問,刀刀齋的肩膀上就蹦起了什麼,嘰嘰喳喳地開始說話:「哦呀,這竟然是殺生丸少爺嗎,你竟然變成了這樣!不對,殺生丸少爺竟然能夠和犬夜叉少爺和平相處了!鬥牙王大人看到一定會覺得欣慰的吧!」

  我一開始還以為刀刀齋會腹語,但擁有白金之星好眼力的承太郎平靜地說:「那是一只會說話的跳蚤。」

  我一時間拿不准到底該不該表現出驚恐,畢竟一個普普通通除了溫柔一無是處的女子高中生害怕跳蚤應該是情有可原的……吧?但是鑒於昨天我剛剛做出了打死奈落傀儡人的壯舉,所以我還是乖乖地繼續坐好,聽那個跳蚤繼續嘮叨。

  那個跳蚤也是犬夜叉和殺生丸的老爸「鬥牙王」的老臣,叫冥加爺爺。他絮絮叨叨地講了一個日本戰國版本的因分家產不勻而導致重組家庭的兄弟二人反目成仇的故事,故事中的蘇大強就是鬥牙王,蘇明玉就是殺生丸。

  鬥牙王原本娶了一個本當戶對的犬妖老婆,生下了漂亮又強大的殺生丸。但是男人啊,花花世界迷人眼,給你面子別賽臉,他又愛上了一個人類公主,和公主生下了混血的半妖犬夜叉。

  在死之前,鬥牙王留下遺囑,把兩把刀分別給了兩個兒子。其中,不能用來殺人只能救人的天生牙給了殺生丸,而威力強大的鐵碎牙則給了犬夜叉。

  我不禁都要拿出瓜子來嗑了,眼睛不斷地往殺生丸和犬夜叉那兒瞟,心說怪不得這兩兄弟見面就掐,昨天吃飯的時候我還看到殺生丸偷偷往犬夜叉的肉裡刨土了!

  殺生丸:我沒有。

  「好啦,不要再講這些老掉牙的故事了。刀刀齋,我們想打造新的能夠對抗奈落的武器,你能接單嗎?」犬夜叉問。

  刀刀齋說:「啊……這幾位看起來都不是用刀之人啊,強行讓他們使用刀只會適得其反。」

  然後他銅鈴一樣的大眼睛看向了我。

  「這位小姐倒是適合一樣武器。」他摸摸下巴,「讓我想想,是什麼呢……」

  什麼,我竟然有希望得到一樣裝備嗎?

  我期待地坐正,正在盤算自己還有多少聖晶石可以付武器的錢,就聽刀刀齋說:

  「我知道了,你適合這個!」

  他從衣襟裡掏出來一對小鈴鐺。

  殺生丸看清楚那對鈴鐺之後不禁搖了搖尾巴:「隕鐵鈴竟然在你這裡嗎?你究竟藏了多少好東西?」

  隕鐵鈴?這玩意兒有什麼用嗎?

  難道這是西游記裡的那種搖一下妖風陣陣搖兩下飛沙走石的鈴鐺?

  刀刀齋說:「不,它沒什麼用,就是特別響。你要是用力搖它,一是可以吵死敵人,二是可以趕緊讓同伴來救你,親測有用哦。」

  ……親測有效你個頭啊!你這家伙是不是經常干這種搖鈴鐺逃跑的事情啊!

  我無敵的咕噠子是絕對不會用這種東西的!!!

  ……

  殺生丸:「所以,你就把隕鐵鈴給我了嗎?」

  我說:「對,你不要太感謝我哦。」

  殺生丸:「但是你給我做了一個掛鈴鐺的項圈。」

  我說:「是的,那些寵物博主都給自家柴犬戴這個,很可愛!你戴著尤其可愛!」

  殺生丸叮鈴鈴地跑走生悶氣去了。我拿著另一個掛著鈴鐺的項圈期待地看向犬夜叉。

  正在和刀刀齋交涉的犬夜叉背後一涼。

  「卡茲,只要你給犬夜叉戴上這個,我就同意你在迦勒底養狗。」

  卡茲露出了一個非常慈愛的微笑。


第29章

  殺生丸和犬夜叉的老爸鬥牙王留下了兩把刀,一把是殺生丸的天生牙,還有一把是給犬夜叉的鐵碎牙。但是鐵碎牙並不在犬夜叉的手裡,而是在鬥牙王的墳墓當中,只有找到他的墳墓和屍骸才能拿到鐵碎牙。

  「……你們戰國這幫人是怎麼回事?」我實在是忍不住,「一個兩個的要麼是覺得別人把好東西藏在墳裡,要麼就是真的把好東西藏在墳裡,刨墳在這個年代是一種流行文化嗎?」

  殺生丸說:「確實。」

  我:???

  「但是我也不知道臭老爸的墳到底在哪兒啊,他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掉了!」犬夜叉嘟嘟囔囔,「什麼遺產之類的,我根本沒有看到過!」

  「但我聽說只有你才知道父親的墳墓在哪裡。難道這麼重要的事情你也可以忘掉嗎?」殺生丸的狗狗眼裡露出了鄙視,「你就打算用刨土的一雙爪子去和奈落戰鬥?」

  「你怎麼說話呢!你也是狗,你的爪子也刨過土!」

  眼見著我們面前就要發生狗狗大戰,埃爾梅羅二世悄悄地舉起手:「其實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鬥牙王墳墓的位置只是作為簡要的信息被記錄在了犬夜叉的潛意識裡。很多魔術師也會采用這種方法對後代進行暗示,防止別的家族采用讀心等手段竊取傳承。」

  我問:「那,你有辦法從犬夜叉的潛意識裡找出鬥牙王墳墓的位置嗎?」

  埃爾梅羅二世點了點頭:「我試一試。」

  長發的男子坐到犬夜叉身前,端詳起他的面容。半妖少年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洋人,你不要總盯著我看啊……」

  「我在觀察你身體內部的魔力走向。」二世說,「唔,你的右眼裡似乎有什麼東西,讓我看看……」

  他的指尖浮起金色的光芒,緩緩地伸到犬夜叉的右眼之前,輕輕地向後牽引。一枚黑色的珠子竟然隨著他的動作從犬夜叉的眼中被拉了出來!

  「這應該就是固有結界的入口了。」埃爾梅羅二世捏起黑珍珠,迎著光打量了一番,「唔,其實也並不難嘛,沒想到日本戰國時期的魔術也——怎麼了?」

  他低下頭,看到一只白色的小柴犬伸出爪子扒著他的褲腿,兩只黑色玻璃球一樣的眼睛亮晶晶的。

  「你想要這個嗎?」埃爾梅羅二世把珠子握在手心,「不可以哦,小狗會很容易把這種小型球球吞下去引起窒息的——哇啊啊啊啊!!!」

  殺生丸往他腿上咬了一口。

  光榮負傷的埃爾梅羅二世一邊哆嗦著說什麼「這裡沒有狂犬病疫苗啊」一邊用他的現代魔術開啟了隱藏在黑珍珠中的固有結界入口。就像是魔幻場景一樣,在黑珍珠後方緩緩開啟了一個旋轉著的通道入口。殺生丸「嗷嗚」一聲就想跳進去,但最終因為腿太短沒夠到,我不得不把他抱起來:「好啦,這麼心急可不行,讓我們一起進去吧。」

  在我的懷裡,小奶柴安靜了很多,我還聽見埃爾梅羅二世在身後抓著犬夜叉問:「你哥身上應該沒有狂犬病毒吧?你最近有畏光畏水的症狀嗎?」

  犬夜叉說:「殺生丸那家伙確實是個狂犬,而且他五毒俱全哦!」

  二世:……啊,那我完蛋了。

  諸葛孔明你倒是快點出來管管這家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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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鬥牙王的墳是個挺山清水秀的地方,他的屍骨非常巨大,我們走進了他的頭蓋骨中才找到安置在台上的鐵碎牙。殺生丸看到鐵碎牙之後掙扎著要下去,我把他放下之後,脖子上戴著鈴鐺項圈的小奶柴就一路叮鈴叮鈴地跑到刀前,用自己的小肉爪子奮力去拔。

  卡茲看著有點心疼:「要是被劃傷了怎麼辦啊?」

  殺生丸費了半天的勁都沒能把刀□□,卷卷的尾巴都耷拉下來,沮喪地伸出舌頭喘氣。犬夜叉驕傲地走上前:「你這家伙也束手無策了吧,看我的!」

  他伸出手抓住刀柄用力使勁兒拔了半天,鐵碎牙依舊紋絲不動。

  殺生丸突然就覺得平衡了:「哼,看來你也拔不起來嘛。」

  「什麼啊,那也總比你這個小狗崽子強吧?」

  「被戀愛詐騙的人沒資格這麼說我。」

  「掉毛!掉毛掉毛掉毛!」

  「好了!」我趕緊上前把他倆拎開,「拔個刀都這麼費勁,你看,這不就□□了嗎?!喏,拿好!」

  我上前輕輕一使勁兒就把鐵碎牙從台子上拔了出來,隨手塞到犬夜叉手裡:「接下來是去哪裡來著,刀刀齋說那是個會給旅人提供裝備的井神?」

  犬夜叉肩膀上的跳蚤冥加爺爺尖叫起來:「不可能!這不可能!為什麼犬夜叉少爺和殺生丸少爺都拔不起來的鐵碎牙會被一個人類小姑娘輕輕松松地拿到手呢!」

  我說:「因為我是人類最後的御主,瑪修的前輩,究極生物的契約者,承太郎的頭號粉絲,燃燒的冬木聖杯戰爭的獲勝之人,鬼殺隊的編外成員,巴巴妥斯一生之敵,預言中四魂之玉的新主人,你說我有沒有這個能力把它拔起來?」

  冥加爺爺:突然噎住

  就這樣,我們成功拿到了神級裝備鐵碎牙,可喜可賀!

  ……趕緊給老子鼓掌!

  接下來刀刀齋說他知道有一個藏身在井裡的神,能夠給他認可的旅人提供裝備。碰巧,那個井就在犬夜叉被封印的森林旁邊,我們搭乘卡茲航空和神樂羽毛飛機再一次回到了楓之村,也找到了那口據說裡面住著神的枯井。

  我湊到井口邊探頭去看,承太郎拉住我的衣服下擺,防止因為過於前傾而掉下去。

  「這裡面什麼都沒有嘛。」我說,聲音在空蕩蕩的井裡引發一串回聲,「喂——井神——你在嗎——」

  刀刀齋瞪著他圓溜溜的眼睛說:「這樣井神是不會出來的哦,要往下丟點什麼東西他才會現身的。最好是丟一些貴重的物品,這樣井神會出現跟你做交易,你只要選中井神也認可的裝備,那就連之前你掉下去的東西都會還給你唷。」

  承太郎:「……這不就是金斧頭和銀斧頭的故事嗎?」

  刀刀齋掏耳朵:「啊呀?你在說什麼?老夫沒有聽清唷?」

  我們在井口圍攏成一圈,各自都在自己身上掏摸東西。

  「我這裡有一把孔明的羽毛扇,不知道行不行……」

  埃爾梅羅二世拿出了一把看起來很普通的扇子,然後第一個將它丟下了井。

  羽毛扇落地時發出了悶悶的「噗咚」一聲,緊接著,井口光芒大作!

  一個熟悉的身影慢慢地從井底升起,用我到死都不會忘記的聲音愉快地說:

  「歡迎來到達芬奇美妙的商店!各位想要什麼呢?」

  ………………

  是你,奸商達芬奇!!!

  「咿呀呀呀呀,突然這麼熱情地迎接我,真是讓人家不好意思呢~」達芬奇笑眯眯地捧住臉,「這個特異點的靈脈不知道被什麼挖斷了,所以召喚和通訊都出了問題,身為天才的我就想出了這個方法和你們聯系!在斷開通訊連接的這些天裡,各位有沒有想我呢?」

  我說:「我想我的石頭。」

  達芬奇說:「給錢我就給你石頭。9800日元一單,謝謝您的惠顧!」

  二世和瑪修不得不一邊一個拽住就要衝上去和她同歸於盡的我的胳膊:「香哥消消氣,別衝動,香哥,你別這樣香哥!」

  「哎呀,好吧,還是讓我們談談正事吧。」達芬奇清清嗓子,拎起二世扔下去的那把羽毛扇,「唔,謔謔謔,過路的旅人唷!你掉下的是這柄普通的羽毛扇……」

  「還是這張『黑之聖杯』概念禮裝呢……」

  我:?!

  「還是這張『醉貞』概念禮裝呢?」

  埃爾梅羅二世眼巴巴地盯著自己的羽毛扇,而我看著那兩張禮裝口水都快下來了。

  「那啥,這兩張禮裝都是滿破的嗎?」我問。

  達芬奇愉快地說:「再多給我點聖晶石,我就能幫你滿破唷。」

  我咽了一口唾沫,在黑杯和醉貞之間糾結地轉動眼珠,埃爾梅羅二世看出來我好像並不想遵循「金斧頭銀斧頭」的套路選擇羽毛扇,小聲地叫我:「立香,立香!選普通斧頭——不,我是說,選羽毛扇啊!」

  「……呃啊,真是困難的決定!」我痛苦地攥緊拳頭,「既然如此,那我就沒辦法了——」

  「我選滿破醉貞!!!」

  埃爾梅羅二世:嘎?!

  一手交聖晶石,一手交禮裝,拿到禮裝之後我迅速把它裝備給了犬夜叉:「這是個好東西,開局就加50%NP,暴擊威力提升15%,寶具威力提升15%,還有純攻擊力加成,配合你的鐵碎牙上手對奈落輸出一波不要太厲害哦!」

  犬夜叉不解地動了動耳朵,但是當裝備上概念禮裝之後,他也明顯感覺到了身體上的變化:「哦哦哦,這是——力量,力量湧現出來了!」

  埃爾梅羅二世:我的羽毛扇——

  「丟聖晶石進來也是可以的唷。」達芬奇蠱惑地悄聲道,「還有很多頂尖的概念禮裝呢,比如黃金相撲……王之相伴……還有你們這些沒良心master最愛的……」

  我顫抖地問:「什麼?」

  「寶——石——翁!」

  ……寶石翁!!!

  所有御主的夢中情禮裝!不滿破的時候開局加80%NP,滿破後開局就100%滿NP,原地起爆不是夢!!!

  我扛起埃爾梅羅二世就打算把他扔下去:「我拿這個跟你換!他能換一個滿破寶石翁嗎?」

  埃爾梅羅二世都嚇傻了:「等一下!等一下!寶石翁是要和拐一起配合使用的!沒滿破的寶石翁要搭配我的技能組使用啊,不要把最好用的充電寶扔掉換金方塊啊!!!手下留情啊!!!」

  達芬奇說:「不接受從者換購唷。」

  我只好失望地把埃爾梅羅二世放下:「那你接受什麼?」

  達芬奇說:「嘻嘻,聖晶石。」

  ……這是一個艱難的時刻。我用顫抖的手拉開錢包,抖出了所剩無幾的聖晶石,心痛地遞出來一顆:「——拿走吧!」

  達芬奇說:「嘻嘻,不夠呢。一個寶石翁要3顆聖晶石,滿破寶石翁要15顆唷。」

  我瞪大雙眼:「那你還不如要我的命!」

  達芬奇說:「我只要聖晶石,不要你的命呢。」

  瑪修不得不再次上前安慰我:「前輩,往好處想,你往劇情池砸了那麼多單都沒撈出寶石翁,這次能用聖晶石直接換,不是一件大好事嗎?」

  我的心在淌血,臉上在淌淚。最終,我忍痛掏干了錢包,從達芬奇那裡換到一張滿破寶石翁(開局100%NP),一張未滿破寶石翁(開局80%NP),還有一張滿破虛數魔術(開局75%NP)。拿到了聖晶石的達芬奇也非常滿意:「那我就回去啦,小立香,小瑪修,還有承太郎和卡茲,拜拜~」

  快滾吧!

  我含淚把滿破寶石翁給了承太郎,把滿破虛數魔術給了可以自充能的卡茲,然後把未滿破的寶石翁給了殺生丸。

  「孔明,你放兩個技能試試。」

  目前殺生丸擁有80%的NP,埃爾梅羅二世使用了他的2技能「軍師的忠言」給全體加了10%的NP和防御力,又使用了他的3技能「軍師的指揮」給全體加上了10%的NP和攻擊力!

  一瞬間,殺生丸的NP滿了!他從小奶柴變化回了原來的白發貴公子形態,抽出天生牙寶刀使出了他的寶具——

  「冥道殘月破!!!」

  這,就是孔明寶石翁的力量!

  我看向埃爾梅羅二世的眼神變得狂熱起來。

  「那麼……」我發出了惡魔的低語,「接下來的戰鬥,就要你多多加班咯。」


第30章

  奈落窩在他的奈落城裡看電視劇。

  ……不對,不是電視劇!他是在監視藤丸立香那一幫人的行蹤!

  為了能足不出戶就了解外界的動向,監視敵人的行蹤,奈落特意分裂出了神無。神無是一個白發三無少女,手中捧著她的武器「死鏡」。死鏡在戰鬥中的作用很大,可以吸收敵人的魂魄並且對此進行操縱,還能反射對面的任何招數。

  但現在神無每天的工作就是抱著死鏡給奈落直播。

  今天也到了直播《立香香和他愉快的從者朋友們》的時間了!請電視機前的奈落小朋友准備開始和立香香一起冒險哦!

  奈落小朋友:好耶——

  ……不對,都說了不是在看電視劇啦!

  那換個說法。哼嗯,觀眾朋友們,《JOJO的奇妙冒險》第九部 FGO聯動特別篇即將放映!請各位替身使者擺出你們的JOJO立,准備一起合唱片頭曲!

  「空Ч!アニホ落グギ二コソ星ゎ(在天空中散落兩個星星)——」

  等不及的替身使者也可以直接唱那最激動人心的一句——

  奈落:ガソ血ソ運命——(那血的命運——)

  JO————JO————!

  ……等一下!也不要擅自就開始播放《JOJO的奇妙冒險》第一部 幻影血脈的OP啊!這首歌超洗腦的好嗎!!!

  你到底在干什麼啊,神無!!!

  神無面無表情地終於把片頭放完了,開始直播《我的人理拯救物語一定有問題》第8集 ,《孔明今天的加班日常》。

  奈落:……不對,你這還是擅自加上了奇怪的標題啊!

  神無:將就看吧。

  昨天藤丸立香和她的笨蛋同伴們先是從犬夜叉的眼睛裡取出一顆黑珍珠,打開了一個結界。那個結界阻擋住了死鏡的窺視,奈落只能看到他們走出來時犬夜叉身上多出了一把鏽跡斑斑的刀。

  接著,那個騎著三只眼睛的憨憨水牛的老頭又領著他們回到了桔梗墓附近,那裡有一口枯井。他們圍在枯井旁邊討論著什麼,然後往下丟了一把普通的羽毛扇子。

  那把羽毛扇子丟下去之後,一個女人幽幽地從井口浮了上來,和藤丸立香進行了交易,遞給她幾張卡片。而藤丸立香看起來非常激動和痛苦,甚至和他們新加入的那個同伴、被叫做「諸葛孔明」的那個產生了衝突,想要直接把他扛起來丟到井裡去。

  奈落看到內訌的情節是最高興的(神無:他喜歡狗血劇情),他的腦袋瓜裡立刻開始琢磨各種挑撥離間的方式。既然挑撥藤丸立香和她的那些同伴不成,把這個新加入的洋人給挑撥走也是好的嘛!雖然這個洋人看起來非常廢柴,也沒有什麼戰鬥力的樣子——

  想到這裡,直播卻發生了變化!藤丸立香把她拿到的卡片分給了幾個同伴,除了承太郎和卡茲,還有那個之前被他吸收了妖力以至於現在只能以幼年形像出現的殺生丸。

  在他們拿到卡片之後,那個看起來總是一臉胃痛樣子的諸葛孔明揮動起羽毛扇(等等你什麼時候把羽毛扇又拿回來了),殺生丸竟然像是重新獲得了力量一般,從一只搖著尾巴的小奶柴變回了原本的貴公子模樣,抽出了他在戰鬥中不曾使用的刀「天生牙」,使出了奈落從未見過的一招——

  「冥道殘月破!」

  這個名字聽起來就很強!

  奈落有點坐不住了,他嚴肅地稍稍考慮了一會兒,決定先派最猛勝去試探一下殺生丸和那個諸葛孔明的能力。

  嗚哇,這不就和RPG戰略游戲一樣了嗎?足不出戶派出部下,並且邊看直播邊遙控指揮什麼的——

  死鏡很配合地開始播放《神龍鬥士》的片頭曲,噔噔噔,出發打倒邪惡的魔王拯救創界山吧,小杜唷!

  必勝!最猛勝·登龍劍——

  ……當然看起來奈落更像那個魔王就是了。

  這一回奈落派出了超過500只最猛勝,這種來自於地獄的毒蟲無窮無盡,只要稍微被蜇傷就會中毒。上次是他大意了,沒有料到卡茲這只鳥妖(卡茲:?)和承太郎那幾乎和時間停止了一般超快的速度(承太郎:你誤會了,這就是時停)。這一次他派出了幾乎可以遮天蔽日的最猛勝,就算可能會折損大半,但最起碼也能傷到他們其中幾個,比如沒有戰鬥力的藤丸立香,只會耍盾的那個小姑娘瑪修還有看起來總是一臉胃痛的諸葛孔明——

  直播畫面裡,面對幾乎鋪天蓋地的最猛勝,藤丸立香一行人果然面露驚慌!鳥妖卡茲(卡茲:都說了不是鳥妖!)再一次長出他的翅膀開始狂風一般掃落最猛勝,神樂也揮舞扇子使用龍蛇之舞驅趕毒蟲。而奈落已經長了記性,他讓最猛勝們不要和卡茲神樂纏鬥,而是繞路去襲擊他們的核心人物藤丸立香。

  藤丸立香這個小姑娘除了最開始有些訝異之外,很快就恢復了鎮定。她躲在持盾的短發少女瑪修身後,大聲地叫殺生丸和犬夜叉上前協助。那個承太郎則一直守在藤丸立香身邊,凡是靠近她的最猛勝都會被莫名其妙地彈開。

  看起來最好欺負也最沒有戰鬥力的就是那個諸葛孔明了。

  很快就有最猛勝發現有軟柿子可以捏,一百多只毒蟲立刻飛向了胃好像更痛了的二世,看起來根本沒有戰鬥力的長發青年急急忙忙地揮動他失而復得的羽毛扇,看起來想用如此原始的方法驅逐最猛勝,奈落暗暗笑了笑,還沒等他在心裡嘲諷完畢,令人驚訝的景像就出現了——

  最猛勝身上突然燃起了火焰!

  「無聊!」他用顫抖的聲音說最硬氣的話,「哼!如你所願!」

  奈落:???你的腿還在發抖呢,這時候放狠話真的好嗎?

  孔明:我的指令卡語音就是這個我有什麼辦法!

  「干得漂亮,維爾維特老師!」藤丸立香躲在瑪修身後說,「接下來釋放你的技能吧,給殺生丸的NP滿上!」

  孔明打了一個響指:「無聊!」

  奈落:?

  他又揮了一下羽毛扇:「那就這麼辦吧!」

  奈落:你為什麼一定要用這麼胃痛的表情說這麼霸氣的話啊!這時候不裝逼會死嗎?

  孔明:都說了這是我自帶的技能語音啊!要投訴請找FGO官方不要找我!!!

  「軍師的忠言」和「軍師的指揮」給全體成員加了20%NP,還提高了攻擊力和防御力。殺生丸感覺到失去的力量再一次從身體內部湧了出來,他逐漸褪去了柴犬的毛皮,從狗的身軀中解放了出來,凜然猶如月下皎皎白霜的貴公子再一次出現在人前。

  「那麼,就讓我回以最初的這一擊復仇之刃吧。」他的燦燦金瞳望向撲來的最猛勝,「這是天生牙唯一的也是最強的殺招——」

  「冥道殘月破!」

  這一刀破開了空間,新月形的冥界大門在最猛勝們的身後被一刀劃開,來自地獄的毒蟲哀鳴著被拖回了他們本應該所在的漆黑之地。其余的最猛勝們也本能地察覺到了危機,它們轉向殺生丸,想趁他在進行過一次攻擊後的恢復時間內襲擊他,但是泛用拐諸葛孔明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殺生丸的NP回收率很高!我用我的魔術禮裝給他加上NP,孔明,快用鑒識眼!」

  藤丸立香身上的服裝閃出了奇異的光,而諸葛孔明再次揮動羽毛扇:「無聊!」

  ——埃爾梅羅二世·諸葛孔明,1技能鑒識眼,給友方單體加上30%的NP。

  殺生丸的NP又滿了!

  神樂和卡茲見狀,立刻用風將最猛勝們驅趕到了殺生丸處,白發的大妖再次舉起天生牙,冷冷地揮下:「——冥道殘月破!」

  寶具連發!

  新月形的冥界大門再一次打開,將其余的最猛勝吸入,想要逃脫的零星幾只也被犬夜叉用風之傷劈死。奈落這一次派出的500只最猛勝有去無回。

  ……失敗了。

  勝敗乃兵家常事,大俠請從新來過。

  請選擇【從頭開始】或【讀檔】。

  奈落:……神無,停止你的RPG游戲AI行為。

  死鏡上光標移動到了【從頭開始】:請問要從頭開始嗎?你的游戲進度和裝備等級都會清零哦。

  奈落:爬開啊!我要讀檔!!!

  「哼,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得不去會一會他們了……」奈落站起身,手按在他腰間的「奪鬼」之刀上,「藤丸立香,別以為我真的拿你沒辦法。最後的殺手锏,我可還沒有放出來呢……」

  神無的死鏡仍然在忠實地繼續直播。

  「小湯圓你的人形真的好帥啊!」藤丸立香捧著臉湊到殺生丸面前,「天啊,太帥了,稀缺的冰山高冷美男類型呢!」

  卡茲說:「臭屁小鬼承太郎不也是高冷美男嗎?」

  藤丸立香雙眼亮晶晶地繼續盯著殺生丸:「承太郎和小湯圓不一樣!小湯圓還有巨大的毛絨絨皮草——誒,你肩膀上這個皮草是什麼呀?」

  殺生丸:「是尾巴。」

  藤丸立香「嗷」地一聲差點暈過去:「尾巴!毛絨絨卷呼呼的柴犬大尾巴!!!我好了,我死了,我死去活來!」

  那個叫承太郎的默默地盯住殺生丸肩膀上的那一團白色毛絨絨,皺起眉頭似乎開始思索什麼。

  藤丸立香接著就上躥下跳地想要去摸殺生丸的尾巴,奈落見狀又心生一計:

  「可不可以挑撥一下承太郎和殺生丸的關系呢……」

  殺生丸讓立香摸了一下尾巴,摸完尾巴的立香幸福地高舉雙手:「我摸到超大只柴柴的尾巴了!!!」

  承太郎:盯——

  「但是白金之星的頭頂也很好摸。」藤丸立香又叨叨起來,「還有卡茲大人的翅膀,犬夜叉的耳朵,瑪修的手手,神樂小姐姐的羽毛……哇,我太幸福啦!」

  於是在場所有人的表情又和緩了下來!

  當然孔明一直是那副胃痛的樣子,大家可以不用管他。

  奈落:……行,我知道你是怎麼平衡這幫從者之間的關系了,後宮王段位屬實是高,告辭。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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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我渾然不覺剛才的戰鬥都被某個熱衷於八點檔狗血天雷電視劇和觀看RPG游戲直播的屑半妖看去了,摸到了殺生丸的毛尾巴讓我飄飄欲仙,拉著瑪修和承太郎一直都在叨叨手感。

  「小湯圓的毛特別順滑,明明柴犬是短毛狗,但是他尾巴上的很長很厚!摸起來感覺整個手掌都會陷進去——」我拎起芙芙,拿手揉了揉它的小肚肚,「就像這樣!」

  芙芙:「芙。」

  瑪修幫忙翻譯道:「芙桑說自己的毛毛才是最好摸的。」

  「是哦,芙芙寶貝是獨一無二迦勒底限定稀有小動物!」我啵啵地在它的毛乎乎小臉蛋上親了兩口,「啾咪啾咪,今天也要乖乖讓我梳毛哦!來捏捏肉墊~」

  芙芙:「芙。」

  承太郎看著我快樂吸芙,突然問了一句:「你很喜歡毛乎乎的東西?」

  我從生無可戀的芙芙肚皮上露出眼睛,眨了眨:「唔!我很喜歡!」

  承太郎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壓了壓帽檐,低聲嘟囔了一句「呀累呀累打賊」。

  卡茲和神樂把最猛勝留下來的屍體都聚成了堆,但是他們在怎麼處理上有些分歧。神樂的意思是燒掉,畢竟這些來自於地獄的毒蟲是有公害污染的,但原教旨環保主義者卡茲認為應該進行深埋處理,讓來自地獄的回歸地獄。

  二世這時候提議:「要不,一起丟進井裡……?」

  卡茲和神樂一齊回頭,用高深莫測的眼神盯著他,埃爾梅羅二世以為自己說錯了話,胃猛然一痛:「不,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這個井應該會給出和最猛勝屍體相應的物品交換——」

  「說得很有道理。」卡茲說。

  「我現在就扔。」神樂說。

  他們合力把最猛勝屍體投進了枯井,在最後一只蟲子落下後,井口相應地發出了金光,「噗」地噴出了三枚聖晶片。

  卡茲撿起了聖晶片,和我面面相覷。

  我緩緩地放下芙芙,攤開手掌,讓卡茲把這三枚亮晶晶的小東西遞過來。聖晶片在陽光下折射出斑斕的光,而我被這樣的美迷住了心智。

  「——諸位。」我收攏五指,抬起頭戰意昂揚,「我們去把奈落城裡頭的所有最猛勝全剿滅了怎麼樣?」

  承太郎:我知道你只是饞他的聖晶片!

  我大大方方地承認了:「沒錯!我就是饞他的聖晶片!而且巴巴妥斯還在奈落城裡,他一根魔神柱能供給我們多少材料啊,簡直是取之不竭用之不盡,而且平時揍一揍還能強身健體發泄情緒——」

  奈落城角落裡的某根白色魔神柱顫抖地扭了扭。

  在達成了「接下來我們就去奈落城暴揍奈落」的共識之後,我開始做最後的戰鬥前調整,比如確認一下禮裝是不是都在合適的人身上,比如有沒有從者還沒有拿到金狗糧——

  「哦。」我突然意識到了一點,「韋伯老師你是不是到現在還是1級來著?」

  二世:……你終於發現到了嗎!!!

  用稀薄的血量胃痛地戰鬥到現在的孔明心好痛啊!

  我趕緊把儲備的種火都喂給他,二世被我們圍著用慈愛的眼神注視著往嘴裡塞嘎嘣脆的金狗糧,頭頂的級數「噌噌」往上漲。最終,他的級數停在50級不動了,提示需要其他材料進行靈基再臨。

  神樂他們這些本土妖怪沒見過從者升級的情景,紛紛感慨洋人就是不一樣。隨著靈基再臨,一破後的埃爾梅羅二世裝束也有所變化,他的頭發更長了,臉上的法令紋加深,看起來像是一下子從二十歲出頭進化到了三十歲,更有了一個教師的樣子。

  ……但是那副胃痛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

  「好啦,這下子你的攻擊力和血量都有提升了!一會兒我們再在路上打一點狗糧,爭取在打奈落之前把你升到80級滿破——」

  就在我暢想著把二世這個目前來說還很好用的拐升到最高等級的時候,天似乎陰了下來。

  卡茲是最先發現不對勁的,究極生物敏銳的耳朵聽到了一些並不自然的嗡鳴。我還在自己的儲藏室中扒拉各種材料,他已經轉向了陰雲襲來的方向。

  「……做好准備。」他亮出了小臂上的骨刀,「有大家伙要來了。」

  距離我們擊退上一波最猛勝才剛剛過去10分鐘,新的風暴就已經出現。那一片遮天蔽日的陰雲並不是普通的積雨雲,而是成千上萬只扇動著翅膀的最猛勝。來自地獄的毒蟲仿佛死亡的使者,它們發出的「嗡嗡」聲一開始傳到我們耳朵裡只像是耳鳴音,但隨著龐大蟲群的接近,那聲音就變成了令人難以承受的噪聲。

  白金之星在身後幫忙捂住了我的耳朵,我仰望著浩浩蕩蕩從天邊向我們飛來的最猛勝,滿腦子都是一個詞:

  「蝗災」。

  這個情景真的很像古代大旱後蝗災的情形,我只在書裡讀到過那種鋪天蓋地都是飛蝗的恐怖場景,沒想到現在竟然還能親眼見到,更可怕的是這些蟲子不是只吃莊稼的蝗蟲,而是專門要來取我們性命的毒蟲!

  我當機立斷:「退!退回到森林裡去!承太郎,你和卡茲一起趕快去用森林裡的藤蔓搓一張大網出來,掛在森林入口的樹冠上,不管怎麼說先用簡單的網攔下一批最猛勝!」

  「神樂!你站在網後,配合卡茲一起用風形成第二道防線,吹飛那些最猛勝!」

  「殺生丸,犬夜叉!你們要做第三道防線,韋伯老師會用他的技能幫助你們補充魔力,盡可能多地殺死這些最猛勝!」

  「瑪修。」我拉住紫發少女的手,「你站在我身前,我會盡力支援你的。」

  瑪修牢牢地回握住:「我會一直守護著你的,master!」

  我們以那口枯井為中心,抓緊最後的時間布防。隨著振翅聲越來越響,我也能清晰地看到在蟲群正中簇擁著一個熟悉的長發身影。昨天我剛在村邊的小溪旁見到這個男人,他白長了一副漂亮的臉蛋,腦子裡卻全是**惡臭的狗血八點檔電視劇!

  奈落,他親自來了!

  他高高在上,嘲弄地看著我和同伴們簡單組成的小小防線,即使身在高空,我仍然能看清他臉上那種我恨不得揍上去的陰陽怪氣表情。

  你牛什麼!之前還不是被我們打得嗷嗷亂逃!

  「最猛勝。」奈落一彈手指,「去。」

  猶如戰鬥機俯衝,可怖的密密麻麻的毒蟲尖嘯著向我們衝來。卡茲和承太郎迅速拉開了他們剛才用藤蔓編織成的大網,最猛勝前僕後繼地撲打在網上,不少從網眼兒裡鑽了過去,但更多直接被大網阻攔住。卡茲張開嘴,他的犬齒變成了毒蛇的尖牙,從他的口腔深處猛地噴出了一股腥臭的毒液,灑在被網罩住的最猛勝身上!

  「來自地獄的毒蟲?哼——」究極生物的嘴邊甚至長出了幾片蛇鱗,隨著他彎起唇角折射出奇異的炫光,「那就讓我看看,以毒攻毒究竟是什麼結果吧!」

  我感慨:「哇,卡茲大人你好像《葫蘆娃》裡面的蛇精啊。」

  卡茲:「臭丫頭我就知道你咕噠嘴裡吐不出像牙——它們往神樂那裡去了,注意攔截!」

  神樂舉起扇子,看向奈落的眼神中帶著熊熊的戰意:「我早就看這群監視著我們的蟲子不爽了!就讓風之使者把你們帶回地獄去吧——龍蛇之舞!!!」

  狂暴的龍卷風隨著神樂扇子的揮動從扇底洶洶地襲向第二批最猛勝。被夾雜著尖銳砂石的高速旋轉龍卷風卷入其中的最猛勝不是被一絞為二,就是被砂石打斷了翅膀和腳足。

  最終來到犬夜叉和殺生丸面前的最猛勝已經很少了。犬夜叉抽出鐵碎牙,殺生丸抽出天生牙,兩位犬妖兄弟在孔明的技能幫助下,同時高高舉起了他們的刀——

  「鐵碎牙·風之傷——!」

  「天生牙·冥道殘月破——!」

  奈落的千萬最猛勝大軍闖到最後一關也只能被犬妖兄弟的攻擊再度拖回冥府,我抬起頭,挑釁地看向身邊再沒有煩人飛蟲的奈落,大聲奚落道:「你還有什麼殺招,盡管使出來吧!」

  「哼,看來你對自己,還有身邊的這些家伙都很自信啊……」奈落冷笑一聲,他的手按在了腰間,握住了一把青色長刀的刀柄,「我不知道神樂有沒有告訴你們,我可是使用這把『奪鬼』吸收了本州島幾乎所有有名的大妖怪的妖力,不知道你們能不能承受它的僅僅一擊呢?」

  「僅僅一擊?」我笑了,「你可不要太小看我們了!」

  承太郎他們退回到我身邊,我的同伴們都聚攏在一起,抬起頭看向緩緩從刀鞘中抽出閃著不祥寒光的青色刀刃。

  「龍鱗之刃·奪鬼。」奈落拂過青色妖刀的刀背,緩緩對著我們將太刀舉起,「給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個教訓吧。」

  妖刀即將揮下,而我們嚴陣以待!

  ……妖刀還沒揮下,我們嚴陣以待!

  …………妖刀依舊沒有揮下,我們依舊嚴陣以待!

  ………………妖刀——

  我們沒動,奈落也沒動。

  ——不是,奈落這家伙凹了這麼久的造型,舉著刀都舉了半分鐘了,怎麼還不開始打?難不成他還等著放一輪狠話嗎?

  「你在等什麼啊,塗藍色眼影的屑妖男?難不成要我請你開始打啊?」我不耐煩了,「我們時間很寶貴的,一會兒我還要給芙芙和小湯圓梳毛,拜托你趕緊放大招好不好?就你這種磨磨蹭蹭的反派放到JOJO裡死的次數都要比迪亞波羅多了!」

  奈落不知道腦殼是怎麼長的,他竟然把刀放下了:「行,那你們先開始出招吧。」

  我不禁托起一個從我頭頂冒起的巨大問號:「老哥你是戰國文明禮儀大使嗎?我們在boss戰,不是在公交車上讓座,難不成你以為後發制人就一定能贏?你知不知道讓承太郎先打你5秒是個已經克死2個BOSS的死亡flag了?」

  二世說:「我覺得,他可能是想繼續用那把妖刀吸收你們率先出招後釋放的魔力和妖力。」

  二世說:「他的微表情變了,我剛才說中了,這家伙就是想這麼干。」

  不僅是奈落,我們都驚嘆地回過頭看向靈基再臨後變得更穩重的埃爾梅羅二世:「哇,韋伯老師你是怎麼猜到的?」

  二世謙虛道:「在昨天的村子裡我問過神樂了,她跟我講過『奪鬼』的功能。這不算什麼,只是基本的推理而已。」

  我豎起大拇指:「韋伯老師你轉行做偵探吧,我請達芬奇親給你畫《名偵探埃爾梅羅二世》的漫畫,一定能成為和《金田一少年事件簿》同名的大爆作!」

  二世:「實際上我已經有《埃爾梅羅二世事件簿了》——」

  我驚奇:「哇,你已經是偵探小說男主角了?整挺好,俺們迦又多了一個主角人物!卡茲你要加油了!身為反派你不覺得你在一群主角和主角基友當中格格不入嗎?」

  卡茲說:「就他這種日常胃痛的家伙都能當主角?這家伙要是和JOJO戰鬥,連一回合都撐不過去。」

  我說:「你別隨便拿別人和喬瑟夫比,人家可是能夠打敗你的超強波紋戰士兼替身使者,你也不想想普通人能打敗究極生物嗎?」

  卡茲:「確實,我很強,所以JOJO也很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奈落:……你們這幫神經病真的沒有把我放在眼裡嗎?!

  被識破計謀還還被完美無視,奈落和之前每一個被我們的神奇對話激怒的反派一樣,按捺不住地率先出招了!

  「既然這樣,我也沒必要再等下去了,嘗嘗四國的海妖悲鳴吧,龍鱗之刃·奪鯨骨——!」

  我微微一笑,向後退了一步。

  紫發的盾之從者向著妖刀劈出的可怖青藍色妖力舉起了雪花之盾!

  「寶具·擬似展開!」

  「人理之礎·LordChaldeas!!!」


第32章

  奈落信心滿滿地以為奪鬼中釋放出的大妖之力可以擊潰瑪修面前展開的虛擬城牆,但是山寨久次良招式的「奪鯨骨」再強也強不過阿爾托利亞的「EX咖喱棒」。

  我們縮在瑪修的寶具城牆後,看著奈落的表情從不屑,到困惑,到憤怒,最後到無能狂怒,真是特別好玩。

  於是他換了一招:「龍鱗之刃·奪煉獄之門!」

  埃爾梅羅二世開了1技能鑒識眼,給瑪修繼續滿上NP。我從兜裡掏出一把瓜子:「有誰想嗑一點嗎?要嗎?神樂姐姐嗑不嗑?卡茲呢?」

  奈落見這一招仍然衝不破瑪修的防御,憤怒地換了另一招:「龍鱗之刃·奪神念之影!」

  黑色邪氣組成的大蛇吭哧吭哧啃著瑪修的寶具,承太郎先從我手裡拿了一小撮瓜子,用他的手指搓開瓜子殼,從裡面把瓜子仁剝出來。

  「瓜子這麼吃太慢了。」我說,開始了嗑瓜子教學,「你要先把瓜子豎著放在門牙下面……」

  奈落:「龍鱗之刃·奪鬼影閃!!!」

  承太郎「哢擦」咬開了一枚瓜子,試探性地學著我的樣子伸出一小截舌頭,從裂開的瓜子殼中將瓜子仁舔出來。我帶著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一邊自己嗑一邊看承太郎嗑瓜子,然後把自己嗑出來的瓜子仁收攏在一起,遞到瑪修嘴邊:「小茄子辛苦啦!來吃點瓜子!」

  瑪修紅了臉:「謝謝前輩!」

  我嘿嘿一笑,繼續不懷好意地盯著承太郎,承太郎被我的眼神盯得發毛:「……是我嗑的方法不對嗎?」

  「對,很對,沒事你繼續!」

  神樂:「……她肯定在腦子裡想著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卡茲:「她肯定在腦子裡搞.黃.色,很早之前她就一直占臭屁小鬼的便宜。」

  神樂:「立香我跟你說你這種女孩子在戰國是嫁不出去的!」

  我:「那又怎麼了!你看著承太郎你不饞嗎?你看他帥氣英俊的臉!你看這完美倒三角身材!你看這胸肌!」

  神樂:「他確實很帥,但你能不能收斂一點,我們大和撫子一般都不這樣明晃晃地饞人家身子。」

  我:「我本來就不是大和撫子啊,而且又不是所有男孩子都喜歡大和撫子……承太郎你喜歡哪種類型的女生?」

  承太郎:「大和撫子。」

  我:「…………………………」

  卡茲和犬夜叉都嘎嘎嘎笑了起來。

  我鼓起臉頰,轉身向奈落撒氣:「你這個妖男!用妖刀奪取了那麼多大妖的大招,陰陽師的SSR式神大招全都要放過一遍了,竟然一個都轟不開瑪修的寶具,你辣不辣雞啊?」

  奈落:不是,我一直很努力地在這兒放大招,你莫名其妙怎麼就開始嘲諷我了!

  「你看看你,干啥啥不行,看劇第一名。神樂都跟我說了,你這個死宅一天天的不思進取,除了出門放瘴氣殺殺雞搶搶大妖怪之外,就窩在奈落城的地下室讓神無給你放直播。人家宅男都比你有追求,好歹人家還追追偶像小姐姐,打打游戲,買買谷子周邊,給國家GDP做貢獻。你呢?!淨給社會添麻煩!自己單身就算了,還淨想著拆散人家!」

  我一指犬夜叉:「人家二狗子,情商本來就不太夠,找個女朋友多不容易啊!人家和女朋友處得挺好的,女才郎貌,你上來一通挑撥離間,不僅搞分手了,還搞出了人命!你這種屑人在我們迦勒底是要被衛宮媽媽一起拌進無慘沙拉的!」

  卡茲很憤怒:「你不要玷污無慘沙拉!沒有人比無慘更好吃!」

  奈落有些憤怒,有些茫然,有些不被理解的傷心。

  「你又有什麼立場來指責我!你不過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

  我一瞪眼睛:「我又不是囧雪諾,我懂的東西可多了!我問你,你懂不懂什麼是『奇變偶不變,符號看像限』?」

  奈落:?

  「你懂不懂什麼是『天若有情天亦老,我為佐鳴續一秒』,『曾經滄海難為水,我為帶卡跪斷腿』?」

  奈落:你總是舉這種例子我哪懂啊!我又不看《火影忍者》!!!

  「哼,既然什麼都不懂就好好做乖巧妖怪,就算是想搞事想稱霸也老老實實按基本流程走,拿到聖杯之後好好地增長自己的實力,而不是拿來隨便做交易,或者是按照狗血八點檔劇挑撥離間!人家卡茲做反派的時候可沒你這麼沒品,干過最屑的事情也就是把喬瑟夫老媽的腿當貝斯winwinwin地彈——」

  卡茲:別提這段行嗎?

  奈落被我一通數落,聽得這叫一個頭昏腦漲氣血衝頂,他也顧不得使用自己的妖刀了,亮出利爪就向我們俯衝而來。我趕緊讓瑪修收起寶具,靈活應對,二世也准備好了技能,隨時就可以保證犬夜叉和殺生丸舉刀對敵。

  就在奈落即將用帶著瘴氣的爪子撓向迎敵的卡茲的那一刻,從他背後突然又爆出6條胳膊,突出尖銳的毒針向我們每一個人襲來。這家伙簡直就像一個蜘蛛精——可能他就是個蜘蛛精——逼的我們不得不各自迎戰。

  殺生丸和犬夜叉立刻騰空而起,用「冥道殘月破」和「風之傷」各自斬落了兩條胳膊。神樂用龍蛇之舞牽制住他的另一條胳膊,承太郎護在我身前,白金之星利用奈落看不見替身的優勢,直接飛到他面前,趁卡茲用輝彩滑刀割下他主戰的兩條胳膊的瞬間,一拳直搗心髒!

  「——歐拉!」

  一拳穿胸!

  承太郎稍稍擋住了我的視線,沒讓我看到貫穿的那一瞬間。但是我能看到奈落不敢置信的表情,我曾經在童磨和無慘臉上見到過這種神情,一般動畫裡給到這種表情特寫,那基本上這個人就涼定了。

  白金之星的戰績名單上又添了一個BOSS的名字!

  青色的巨人收回手,奈落失去了支撐,從半空中跌落在地。卡茲上前踢了踢他,奈落沒有任何反應,身體下面的青草倒是被染紅了一大片。

  「這具身體沒有任何反應了。」卡茲說。

  我從承太郎身後探出頭來,看向奈落:「他身上沒有感應到聖杯的魔力反應啊,奇怪,難道說這又是一具傀儡?」

  神樂比較熟悉奈落,她抓著扇子小心翼翼地上前,也學著卡茲一樣用腳踢了踢他,皺著眉端詳半天:「……這應該是就是實體了。我取回心髒後和他就失去了感應,只能說有可能聖杯不在他身上。」

  「那應該就是在奈落城了。」我松了一口氣,「呀謔,這一次打BOSS也贏了!接下來只要去奈落城把聖杯取到就可以修正這個特異點了,大家都好棒!」

  我挨個誇過來,誇了獻計獻策還不停放技能輔助的埃爾梅羅二世,誇了失戀後仍然迅速調整狀態幫忙的犬夜叉(順便摸了摸狗頭),誇了剛才暗搓搓取回了自己的力量但做小奶柴時也很努力認真的殺生丸(順便摸了摸尾巴),誇了主動棄暗投明高風亮節的神樂姐姐,誇了永遠在輸出第一線突破生物想像力的卡茲,誇了再一次打爆了Boss並且大戰後依舊超帥的承太郎,誇了永遠是我貼心小棉襖御主守護者的瑪修。

  大家都很快樂。

  「既然這家伙已經死了,不如再利用一下,把他的屍體投到井裡去?」有人這麼提議。

  於是卡茲和承太郎一起把奈落的屍體搬起來,挪到了枯井邊,考慮著要換一個什麼角度才能把他塞進去。

  「不知道這一次能有多少聖晶石呢。」我搓著手很興奮,「畢竟這是一個BOSS啊,打完BOSS掉落的物品一般都很厲害的!」

  「這家伙身上的鎧甲太厚了,卡在井口下不去。」卡茲調整了各種方向都沒法把奈落扔下去,「你看,他肩膀那塊兒的鎧甲特別寬,比井的直徑長。我先用輝彩滑刀割下來一塊吧。」

  我湊過去,發現確實如此。承太郎向後退了一步,讓卡茲從小臂中彈出骨刀,准備下手把奈落的肩膀切掉一截。但就在他抬起手,准備劈下的那一刻,異變突生。

  ——一條細細的誰也沒注意到的觸手纏繞上了我的腳踝,一下子將我向前拖去。我被突如其來的大力拽得一趔趄,眼看著向後仰倒。

  卡茲立刻調整輝彩滑刀的軌跡,承太郎下意識地喊出了白金之星,但我已經狼狽地重重倒在了井口,而肚腹處被按上了一只沾滿血跡和青草汁的小小的手。

  「……你們要小心。」

  奈落的屍體挪動了一下,白金之星立刻用他驚人的速度「歐拉」揮了一拳上去,大力直接將它擊飛。但什麼也沒發生,屍體普普通通地飛了出去,連一點掙扎都沒有過,只是它躺著的原處卻站著一個剛剛從他身體裡鑽出來的,身上還帶著血污的小小孩童。

  這是一個白發白眼的孩子,看起來很小,非常小。但是他眉眼間的陰郁都讓人明顯地聯想到了剛才被承太郎毆死的奈落。

  「初次見面。」孩子冷冷笑了一聲,「我是奈落的心髒,你們可以叫我赤子。」

  大家不敢輕舉妄動,因為這個孩子的小手中握著一枚最猛勝的毒針,正正好好地抵在我的肚子上。

  「……你想要干什麼。」我盡力冷靜下來,「既然你沒有直接殺了我,那就說明你要挾我想達成什麼目的。是想要放你走嗎,還是交給你我們手上有的東西?」

  赤子沒有高光的白色眼睛轉向了我,他歪了歪頭,似乎是在評估我說話的分量,然後他拿著毒針向上移了一寸。

  「我想要四魂之玉。」他說。

  我立刻拉下臉來:「這個,沒有。」

  赤子:「這個可以有。」

  我:「這個真沒有!」

  赤子:「你不給,我就鬧了。」

  我感受著他手上的毒針已經微微陷入我的皮膚,趕緊協商:「我們可以一起找,四魂之玉這種東西反正就在日本的土地上,日本又不大,一起找找總歸能找到的!」

  「它不在你手上嗎?」赤子微微使力,「我要聽實話。」

  我眼角的余光看到承太郎已經叫出了白金之星,看口型,他下一秒就要喊出「食堂潑辣醬·砸瓦魯多」,但赤子准確地抬頭看向了承太郎。

  「之前我就在懷疑,你到底是用什麼方法進行戰鬥的。」這個孩子的眼神令人毛骨悚然,「看來,你身邊確實是有一個透明的幫手呢。讓我猜猜,下一秒你是不是就要讓它來攻擊我?」

  白金之星舉起的拳頭凝滯在半空,毒針已經刺破了我的皮膚,我能感覺到從那裡傳來了輕微的刺痛。

  「我已經把毒針扎了進去。」赤子松開手,毒針已經沒入了我的身體,「只有我有解藥。如果你想攻擊我,那麼,不過數100個數的時間,藤丸立香就會死。」

  「——因為你而死。」

  承太郎臉上的表情變了。頭一回,我從他臉上看到了這麼讓我難過的表情。我覺得這不是他的錯,是我太不小心,畢竟誰能預料到奈落這個混賬還能把自己的心髒變成獨立的一個個體呢?

  我搖搖晃晃地扶著井口站起來,抬手把毒針拔走。赤子揚起臉看著我,原本應該天真無暇的孩童臉上滿是陰毒:「你考慮得怎麼樣?要是你現在就把四魂之玉交出來,那我就給你解藥。不然,我就再補一針。」

  我說:「你想得倒美,傻逼。」

  赤子抬起手,亮出他小小指縫間的:「你在死之前一定還要這麼硬氣嗎?」

  「我還有其他髒話要說呢!臭小孩,老子給你臉了!?」我伸手就把赤子提了起來,「你在要挾別人之前都不會調查清楚的嗎?我百毒不侵!」

  赤子:「——啊?」

  看起來其他人似乎都是一副不知道的樣子,我恨鐵不成鋼地說:「你們忘了?第一次奈落把我抓走,他往屋裡放了好多瘴氣,只有我和瑪修還能行動自如。那時候我就猜也許我不受瘴氣影響。」

  「但,這是最猛勝的地獄之毒,你之前難道也被最猛勝蟄過?」赤子在我手裡奮力掙扎,用最猛勝的毒針對我使勁兒戳。

  我直接換了一只手拎起他的腳,讓他大頭朝下:「沒被蟄過,所以其實我也不知道最猛勝的毒對我會不會有效!但是剛才我一點不適的感覺都沒有,和正常中毒的情況一點也不一樣——最重要的是!」

  我湊近赤子的臉,扯起嘴角,給了他一個非常恐怖的笑容。

  「我,絕對,不會允許,你拿我來威脅我的從者,更有甚者——」

  我向枯井伸出手。

  「——用我的性命,讓承太郎內疚。」

  「去死吧你,混賬小孩。」

  我松開手,赤子面帶驚愕地往下墜落。但就在他即將消失在井口的那一瞬間,我還沒來得及向後退去,一條剛才纏住我的腳拖倒我的觸手從赤子胸口猛地彈出,死死地勒住了我的脖子,向下拽去!

  「立香——!!!」

  輝彩滑刀、鐵碎牙和天生牙同時出鞘,神樂拋出了扇子,瑪修伸出了手,白金之星抱住了我的腰。

  而我臉上帶著窒息的青紫,微微翻著白眼,「噗通」地被赤子拽落枯井。

  媽的。

  在下墜的過程中我這麼想。

  剛才被勒住脖子的時候我翻白眼了,醜死了!

  ————下墜。

  井底是一片黑暗。我伸出手本來想解開自己脖子上的觸手,但想到落地時我的頭沒有防護,只好有些悲觀地用胳膊護住了腦袋。

  我藤丸立香英明一世,錘爆過魔神柱,打死過童磨,罵過奈落,但沒想到我輝煌的一生就要丟臉地結束在這口枯井裡了。

  這真是很白痴的死法。

  到時候承太郎他們把我的屍體撈上來也不會太好看,腦殼一定開花了。到時候瑪修可能都不太敢趴在我屍體上哭,只能趕緊安排靈子轉移回去火化——

  太可恨了!

  我還沒談過戀愛啊!!!

  在生死的最後一線交彙之地,突然,我感覺自己的身體飄浮了起來。

  好輕。

  這是……

  原本漆黑一片的井底突然爆發出了亮光,我被刺激得眯起雙眼,還沒等看清楚怎麼回事,「噗通」一聲,我就重重地栽在了一個小小的軟墊子上。

  我平安著陸了。

  脖子上原本勒住我的觸手也無力地垂落下去,我摸索著站起身,發現赤子就是那個小墊子,他被我落下的力道砸暈了過去。我此時就站在枯井的井底,井口處有著亮光。

  ……我活下來了。

  果然,老天不會讓我這樣聰明可愛善良又沒談過戀愛的女孩子輕易掛掉的!

  我用手背擦掉眼淚,用被勒得嘶啞的嗓子喊:「承太郎——瑪修——把我拉上去啊!!!」

  一個人從井口探出頭來,遲疑地往下望。我趕緊揮手:「我還活著!!!」

  「……啊,你還活著,挺好的。」那個人說,「但是,那個,我只是想問……為什麼你會在我家神社的井裡呢?」

  我:……嘎?

  「是在惡作劇嗎?」那個人稍稍向後退了一步,我也借著光看清了她的臉,這是個好像比我小一點的女孩,「之前這口井裡面就被人扔了好多奇怪的東西,比如蟲子的屍體之類的,害我打掃了好久。如果你也是被害人,可不可以告訴我都是誰在搞這樣無聊的惡作劇嗎?」

  我:………………

  等一下,等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個女孩放下一條軟梯,我費勁地把赤子用他自己的觸手拴在我的腰上,攀著軟梯爬出了枯井。等到我再一次雙腳踏在地面上之後,外面的世界嚇到了我。

  ……這裡,這裡是!

  「我是日暮戈薇,是縣中的中學部三年級學生。」救我上來的女孩子自我介紹道,「你是……?」

  我茫然地看著她身上穿的現代女學生校服,又看向這座枯井上搭起的有電燈的小屋,慢慢地說:

  「我是藤丸立香,我好像,穿越了。」


第33章

  《變成大妖白月光後我穿回來了》

  文案:

  我叫藤丸立香,本來只是個普普通通除了溫柔一無是處的女子高中生,卻一朝穿越到戰國,經歷了如落櫻般的邂逅。

  他,是霜雪般的貴公子,初次相遇時只是奄奄一息的小奶柴。他為我抽出刀,破開通往冥府的道路。

  他,是英俊寡言的英靈,一雙拳頭能夠碎裂一切。他將我護在身後,說:「立香,我會守護你,一生一世。」

  他,是病態陰郁的萬妖之王,初次見面就將我擄走,時刻用妖術關注我的動態,即使是死也不願放手。

  是命中注定的糾葛,讓我們在戰國相遇。但一次意外的墜井,我又回到了現代……

  且看一名被卷入家國糾葛的奇女子如何演繹愛恨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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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評論:

  【赤子】,打分:-2

  什麼鬼劇情,竟然上來就讓奈落死掉,作者是個傻逼。

  【作者回復】:你等著,下一個我弄死的就是你。

  -------

  我夾著赤子迷茫地走在大街上。

  戈薇告訴我現在是1996年,天啊,這時候我甚至都還沒出生!

  身無分文的我帶著一個戰國的心狠手辣小妖怪,舉目無親地走在這個海邊小城。路人都向我投來奇怪的目光,看看我,看看我拎著的赤子。

  我感覺肚子嘰裡咕嚕開始叫,赤子也漸漸醒轉,在我手裡蹬腿:「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臭小鬼,別亂動!」我掐了一把他的臉,「你也不看看這兒是哪裡!」

  赤子環顧四周,表情變得特別迷茫,很符合他一個小孩的身份。

  「這是哪裡?」他眨眨眼睛,「你把我帶到哪裡去了?這裡是地獄還是魔界?你想對我做什麼?」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赤子小嘴一癟,「嗚哇」大聲哭了起來。

  路口的警察好像已經注意到我們了!

  「別哭了你這個老黃瓜刷綠漆的混球!」我抱著赤子趕緊跑,「我靠,你這個家伙變成了小孩心智也變成小孩了嗎?!一會兒警察要是把我們逮起來了,咱倆都沒好果子吃!」

  「什、什麼是警察……」赤子打著嗝問,「我,我能用妖術殺了他們。」

  「省省吧你!」我七拐八拐地往人少的地方狂奔,「天啊,我才16歲,怎麼就混成了一個沒有身份的無業游民,還帶著一個小孩!」

  我餓著肚子夾著赤子溜到了小城的海邊港口。赤子不哭了之後乖乖地蜷在我的懷裡,一臉好奇地打量海邊的巨大船只,而我一心只想找個機會填飽肚子。

  「喂,小鬼。」我顛顛胳膊,赤子被我晃得差點掉下來,趕緊扒住我的肩膀,轉頭怒視我,「你現在還會妖術嗎?能不能從海裡撈點魚上來?」

  赤子用和奈落如出一轍的陰毒眼神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我不為所動:「我比你了解這個世界,想讓你好看也是動動手指的事情。還不如咱倆互利互惠,趕緊找個方法回去。」

  這個臭小孩裝模作樣地思考了一陣子,我聽到自己的肚子越叫越響。就在我快感覺到胃酸反流的時候,赤子點了頭:「行,我試試。但是你吃飽了之後要告訴我怎麼回去。」

  我把他放到沙灘上,很像集體離家出走的小孩,鬼鬼祟祟地悄悄脫了鞋走近大海。赤子在沙灘上走路還有些不穩,我出於一個正常人能有的同理心,彎腰伸手牽住他。他被我牽住的時候還甩了幾下手,意識到松不開後噘著嘴陰著臉繼續往前走。當浪潮已經能浸濕我們腳背的時候,赤子停了下來。

  「……接下來我要使用妖術了。」他一本正經地說,「我會把魚群吸引過來,但是能吸引到什麼魚我可說不准。」

  我說:「別廢話,搞快點。」

  於是赤子翻了一個白眼,伸出小手面對海面開始喃喃念誦著什麼。我在他旁邊蹲下,手托著腮,時不時擺弄兩下通訊手環,指望著它能突然發出通訊連接上的「滴滴」聲。

  「……喂,小鬼。」

  「干嘛。」

  「你是奈落的心髒,那你和奈落算是同一個人嗎?」

  「不,他是傻逼,我不是。」

  「……要是我的心髒也覺得我是傻逼的話,我現在就讓它停跳。」

  「不要把你們人類和我相提並論。」

  「……哦。」

  我伸手摳著沙灘,從濕潤的沙子裡扒拉出幾個小貝殼。沙灘上除了我們還有別的游客,有一個負責清理沙灘垃圾的老爺爺還過來問我們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問題,我扯謊說帶弟弟出來看看海,老爺爺擔憂地看了我們一眼,搖搖頭走了。

  「小鬼你搞快點啊,我真的好餓……」我摁著肚子,順手把那幾個貝殼放到赤子的小腳旁邊,赤子「哼」了一聲,說:「快了,我已經呼喚到了。」

  「唉,真沒想到我竟然要和你一起在1996年海邊求生。」我苦著臉,「1996年,這一年《柯南》剛剛動漫化,《寶可夢》、《生化危機》也才剛剛面世……哦,對,這一年出現了克隆羊多利!」

  「什麼是克隆羊,一種新的妖怪嗎?」

  「不是啦。」我說,「這是一種改變人類的技術,就是把一個細胞的細胞核轉移到另一個細胞裡面,復制出和原來的生物一模一樣的生物……就是你可以復制一個和你完全相同的人哦。」

  「這有什麼意思?」赤子說,「奈落那個家伙復制出了神樂都能翻車,再克隆一個自己不是更亂套嗎?」

  我鼓掌:「你對自己真的認知很清晰哦。」

  「都說了別拿我和奈落相提並論啊!」

  從遙遠的海邊傳來了一聲鯨鳴。天色漸漸暗了下去,沒來由地,伴著海浪聲,我打心底湧起一陣驅散不掉的孤獨感。

  「……赤子。」

  「快了,魚快到了。」

  「……你想要四魂之玉干嘛呀?」

  赤子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

  「我想要做一個很厲害的大妖怪。」他說,稚嫩的聲音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孩子在講述理想,「我不想做一個污穢的、軟弱的,保有人類之心的半妖。」

  我在胳膊上枕著頭,歪過脖子去看他。沙灘上有一個穿著白色長風衣的游人正在漸漸向我們走來,我掃了一眼那個游人,又看向赤子:「人類之心不好嗎?」

  「當然不好。擁有人類之心就會軟弱,軟弱的半妖是不及沒有情感的妖怪強大的。」

  我思索了一會兒,慢慢說道:「但是……你不覺得,當你想要保護著一些東西的時候,會比平時的你更強大嗎?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勇氣,就是人類特有的呀。」

  「假如我也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妖怪,可能你都沒法活著跟我在這裡一起撈魚了吧。」我最後補充了一句。

  赤子沒有反駁。

  潮水拍打著我的小腿肚,赤子已經被海浪淹過了膝蓋。我們一起靜靜望著遠方,看著夕陽漸漸地向下沉去。

  「要是能夠回去。」赤子突然說,「我就把聖杯給你。」

  「啊?」我被他震得一驚,「你怎麼了?我的嘴炮真的那麼強嗎,一下子就把你說動了?」

  赤子的小臉上紅了一片:「不要自我感覺太良好!是我經過冷靜的分析,意識到和你合作確實有益——」

  「好啊,那要是我拿到四魂之玉那就交給你。」我隨口說。

  我用余光看到沙灘上那個白衣的旅人走到了我們身旁,還停了下來。

  「馬上要漲潮了,小孩子還待在這裡會很危險。」旅人說,「你們最好向後退一退。」

  「好的,一會兒我們就向後——」

  我的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赤子和我同時震驚地轉過頭,分別發出了震飛海鷗的尖叫:

  「你竟然追到這裡來打我了嗎——?」

  「承太郎你來救我了嗎——!?」

  赤子踉踉蹌蹌地走向海裡企圖逃跑,而我是向前一撲直接摟住了那人的腰:「嗚嗚嗚嗚嗚承太郎我快要餓死了!撈魚真的好難哦,你和卡茲之前撈魚實在是太辛苦了!」

  承太郎:「……你認識我?」

  我抬起頭,迷茫地眨巴眨巴眼睛:「啊?什麼?」

  承太郎:「拋開這個不談,你弟弟快要淹死了。」

  白金之星從他背後顯形,飄到海裡提著衣領把赤子拎了起來,小東西在白金之星的手裡亂蹬腿:「藤丸立香!叫他住手!不然我不把聖杯給你了!啊啊啊啊這個透明的奇怪東西真的太奇怪了!」

  「白金之星,把他放下吧,他答應過我回去就把聖杯給我了!」我趕緊說,手上仍然抱著承太郎的腰不撒開,「不過食堂破辣醬怎麼突然換了一個顏色?原來不是全紫色的嗎,現在怎麼變成淺色的了?」

  我抬起頭,正對上承太郎探究地看向我的視線。

  「我確認自己並不認識你。」他冷靜地說,「但你為什麼能看到白金之星,還一副和我很熟的樣子?」

  「你見過之前的白金之星?」

  我眨巴眨巴眼睛,直覺告訴我大事不妙。

  這個穿著白色長風衣,帶著白色鴨舌帽的承太郎,可能,似乎,也許——

  並不是我的那個空條承太郎。

  「你莫非……」承太郎彎下腰,和我臉對臉,我都能看清他眼角添上的幾道細紋,「是DIO的殘黨?」

  ……?

  「這簡直是對我天大的侮辱!!!」我賭咒發誓,「我不是!我當然不是了!」

  「那你怎麼解釋呢?」承太郎伸出手,鉗住我的胳膊,「這位,莫名其妙的,替身使者小姐,藤丸立香?」

  我被承太郎從他的懷裡扯出來,白金之星把赤子拎上岸之後,就虎視眈眈地飄到我身側,在他的絕對攻擊範圍內盯著我。

  我的壓力很大,真的。

  「其實……」我舔了舔嘴唇,干笑道,「如果我說,我是從2016年穿越來的,你信嗎?」

  「2016年?」承太郎皺起眉,「你認識的是2016年的我嗎?」

  我說:「對!」

  「那,我們是什麼關系?」承太郎問,然後從手中拿出了一張很眼熟的卡牌,「我們難道熟到了,我能把代表自己替身的塔羅牌都交到你手上?」

  那是承太郎在新年的時候送給我的白金之星塔羅牌!!!

  「你什麼時候把它——」我連忙伸手去摸自己的衣兜,承太郎把它放進他的風衣外套口袋:「是剛才你撲過來的時候掉出來的。現在回答我的問題,不然,你也知道白金之星的力量——」

  我絞盡腦汁!

  赤子坐在一旁,幸災樂禍地說:「你說實話不行嗎?」

  我瞪他一眼:什麼實話,難道要我跟他說以後他會變成英靈,然後天天被我揩油嗎?

  承太郎看向赤子:「你知道些什麼?」

  「我當然知道!」赤子得意洋洋地說,「哼,她是你最重要的人,能讓你不計一切代價去拯救,拿她威脅你是最有效的啦!」

  話是這麼說沒錯——

  「你……」承太郎看向我的眼神立刻變了,「難道說,你是我的——」

  我立刻賭咒發誓:「咱倆沒有血緣關系,我也不可能是喬瑟夫的私生女什麼的,承太郎說他有小舅舅了!」

  「——女朋友?」

  我:……

  誒?


第34章

  我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兩個小時前,我從戰國被赤子這個小屁孩拽著一起墜井,落地之後發現竟然穿越到了1996年!

  在舉目無親兩個未成年小孩一起悲慘准備海邊撈魚的時候,我們遇到了承太郎。

  ——1996年的,這個世界的承太郎。

  而且還被他誤認為了自己未來的女朋友。

  雖然平時我一直快樂揩承太郎的油,但是涉及到這個問題我還是要澄清的!!!

  「沒有,不是,咱倆沒有確定關系!我們是很純潔的那個,呃……戰友關系,對,戰友!」我慌忙說。

  承太郎看起來稍稍松了一口氣:「也是,你看起來還沒有成年,2016年的時候我都46歲了——」

  我連忙點頭:「是的是的,雖然我是個面對年齡差也可以撲上去的究極變態,但是你不是變態!」

  承太郎:……其實也不必這樣說自己。

  他拉著我離開海邊,白金之星把赤子又拎了起來跟上,不過這一回是從腋下穿過抱起來的。他帶著我走到了馬路邊,看著我磕掉鞋裡的沙土,然後從他大衣的兜裡掏出了一條巧克力,遞到我面前。

  「剛才我聽到你的肚子叫了。」他說,像17歲的承太郎一樣平靜,且溫柔,「是黑巧克力,如果你不喜歡的話,一會兒我們去街上,我帶你找個地方好好吃一頓飯。」

  我垂下頭接過他手中的黑巧克力,臉上有些發燙。赤子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起哄:「哇,這家伙無論在幾歲都一樣會勾引小姑娘啊!我說藤丸立香,你剛才干嘛不直接承認呢?你本來就很喜歡揩這家伙的油,現在有一個光明正大名正言順的揩油機會,你怎麼反而正人君子起來了?」

  我惱怒地拍了一記他的頭:「瞎說什麼,我還是很拎得清的!這個承太郎和我的那個承太郎不一樣!」

  說完這句話之後我猛然意識到話語中有歧義,忐忑不安地抬起頭去偷瞄白衣男人。但承太郎沒說什麼,只是繼續向街上走,我趕緊小步跟上。

  海邊小城在入夜後也很寧靜,路燈依次亮了起來,承太郎雙手插在衣兜裡,為了等我而放慢了腳步,他的影子在路上拖出了長長的一條。

  「你喜歡吃什麼,西餐,和食,還是中餐?」他問。

  我連忙道:「都可以,我不挑食的!」

  赤子說:「但是你不吃燒烤最猛勝。」

  我怒視他:「那玩意兒是野味,而且有毒!說起來我還沒跟你算拿毒針扎我的賬呢,臭小子,你以為自己是赤嬤嬤我是咕噠紫薇?」

  赤子衝我做鬼臉:「略略略,挑食羞羞!」

  承太郎微微偏過頭,看我和赤子拌嘴。路燈柔和地在他的臉上打出一片陰影,看起來讓我恍惚有一種他此刻正在微笑的錯覺。

  最終,他停在了一家主賣和式定食的小餐館門前,拉開拉門率先走了進去。白金之星也把赤子輕輕放下,臭小鬼連忙跑過來拽住我的褲腿,警惕地向店內張望。

  「啊,是承太郎先生!好久不見了,今天的船也靠岸補給了嗎?」櫃台後的老板看到承太郎之後熱情地打招呼,「今天還帶了別人來?這位是……」

  「是我的後輩。」承太郎說,「我還是老樣子,她……立香你吃什麼?」

  我立刻舉手:「我想吃豬排飯!」

  承太郎點點頭,他看了一眼赤子,又吩咐老板:「還要一小份親子丼,加上雞蛋羹。」

  小店面積不大但不擁擠,我們坐下之後,我趕緊倒了一杯熱茶,喝下去暖了暖肚子。赤子坐在我旁邊,費勁地扒著桌子,鬧著要我也給他倒茶。

  「我是小孩,你要照顧著我!」他嚷嚷。

  「你是個錘子小孩,都說了老黃瓜不要刷綠漆了,你比承太郎都大!」我瞪他一眼,又倒了一杯茶,赤子伸手就要接,我抬起胳膊,直接把茶杯放到了承太郎面前。

  「當然要謝謝人家大佬請吃飯了!」我說。

  承太郎接過茶杯,瞥了一眼赤子:「這孩子也是你的戰友嗎?」

  「他不是,他是之前我們要打的妖怪,結果承太郎把他打死之後,那家伙的心髒變成了這個小屁孩活了過來,還挾持我跳了井。」我惡狠狠地揉了一通赤子的小白毛,「死小孩,死小孩,竟然用毒針扎我,還用我威脅承太郎,我今天就要報復回來——」

  「這裡有人欺負小朋友啊!!!」赤子嘴一癟就又要開始哭。

  我扭過頭不理他了,這種臭小孩越哄越來勁,不給他關注反而會漸漸安靜下來。

  承太郎捧著熱茶茶杯,坐在對面沉靜地看著我們。我迎向他的眼神後也不由自主地安心下來,他好好地打量了一圈我的裝束,又看了一眼我被最猛勝毒針扎出窟窿的手腕,留著有些可怖淤青的脖子,問:「你,還有2016年的我,是在與什麼樣的敵人戰鬥?」

  赤子也好奇地抬起頭。

  我思索了一小會兒,喝了一口茶,開始組織語言,講述2016年,在人理存續機構迦勒底,作為人類最後御主的我開始的名為「冠位指定」的拯救之旅。

  「…………然後承太郎就超級帥氣地讓白金之星上前『歐拉』一下打裂了魔神柱,說:『你失敗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惹怒了我!接受制裁吧,你這令人作嘔的邪惡!』說完就轉過身,校服外套『呼啦』揚起來,配合背後魔神柱爆炸的特效——砰!哇,那時候承太郎真的超、超、超級帥的!」

  我說得臉頰紅撲撲,雙手也捏成拳頭模仿白金之星的樣子歐拉歐拉,承太郎微微垂下頭去又喝了一口茶,掩去嘴角的笑意。赤子則是撇嘴:「哼,你趕緊擦擦嘴角的口水吧。你這家伙只不過是看到帥哥就臉紅,對著殺生丸你不也是吵著要摸尾巴。」

  「那不一樣!我心裡最帥的還是承太郎——等一下,你這個死變態到底偷偷看了我們多久啊!」

  「那是奈落看的!我只是被動一起追直播!」

  老板端著飯菜上桌,笑著說:「真好啊,這次承太郎先生是有人陪著來的呢,看起來也比平時的樣子高興一些。」

  老板還給赤子搬了一把兒童座椅,這下他能夠到桌面了,一下子就把雞蛋羹拖到自己面前,拿起小勺奮力開挖。而承太郎用眼神向老板致意後,拿起筷子開始吃飯,似乎不想多說什麼。

  我卻趁老板還沒走的時候小聲問:「之前承太郎都是一個人來的嗎?」

  老板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承太郎,說:「沒錯,承太郎先生的科考船有時候會在這個港口停靠補給,他就會來我們這裡吃飯。只是每一次他都是一個人來,看起來有些寂寞呢。」

  ……寂寞啊。

  承太郎像是能夠讀心一般,把豬排飯向我面前推了推:「一個人吃飯比較方便,我已經習慣了。」

  我拿起筷子,又覺得此刻面前的豬排飯索然無味。

  「我們迦勒底的醫療負責人羅曼醫生很喜歡網絡偶像魔法梅麗,所以有一次我也偷偷登陸了魔法梅麗的網站。梅麗小姐姐對我很好,她給我講了許多英雄的故事。」我撥弄著碗裡的土豆塊,「英雄的偉業各種各樣,但是他們的宿命卻很相同。」

  「我問魔法梅麗小姐姐,為什麼英雄總是不能夠得到旁人的理解,大眾的支持,還有完美的結局?」

  我慢慢地低聲復述那句話:「梅麗小姐姐說:『因為英雄應該是孤獨的,可以承受一切的。』」

  「羅曼醫生回到休息時候也看到了網頁內容,他跟我說,魔法梅麗說得對。英雄們,還有王,都是背負著自己的宿命行走在獨屬於自己道路上的孤獨的星星。」

  「……但是,我一點也不覺得這樣是對的。」

  承太郎沒有接茬,只是用近乎於安慰的語氣說:「快吃吧,豬排冷掉就不脆了。」

  -------

  日暮戈薇最近覺得自己簡直是倒了大霉。

  他們家神社有一口枯井,平時他們也不會往那個小屋走,也只是一個月打掃一次。但是最近,那口枯井裡經常會冒出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比如一大堆飛蟲的屍體。

  爸爸說有可能是附近哪家小孩的惡作劇,戈薇發誓如果逮到這個人,一定要給他好看!

  結果,今天下午,戈薇放學後突然覺得一陣心神不寧,回家放下書包後就去井邊看看。結果這口井裡又突然蹦出了一個帶著幼兒園小朋友的女孩子!

  那個女孩子臉上髒兮兮的,看起來像是一頭栽進了井裡。戈薇放下軟梯把她救上來後還想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有沒有受傷,沒想到那個女孩子問了一下今年是哪一年,然後抓著那個幼兒園年齡的小朋友轉身就跑!

  什麼啊!這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今天吃過晚飯後,戈薇又覺得一陣心神不寧。她這次去井邊查看的時候還帶上了手電筒。為了防止再有人掉下去,從那個女孩爬上來後她就沒有把軟梯再收起來。

  ——沒想到就趁她吃個晚飯的功夫,又有人掉下去了!!!

  什麼啊!到底是怎麼回事!即使是她這樣的普普通通溫柔善良女子初中生也要罵人了!

  戈薇打開手電筒,不滿地說:「這次又是怎麼掉下去的?這位同——呃,同學……?」

  ——身高195cm的高大男生從井中一躍而出!

  他甚至都沒有借助軟梯,直接攀住井口向前一躍,又穩穩地站住,直起身拍打了一下校服外套上沾染的灰塵。

  「……我問你。」他正了正帽子,「之前有沒有一個橙色頭發的大約16歲左右的女孩來過?」

  「呃,有,有的。」戈薇結結巴巴地說,「大概4點半的時候她從井裡爬出來,帶著一個年齡大約在幼兒園的白發小朋友……」

  「她去哪兒了?」他打斷了她的話。

  戈薇弱弱地一指外面:「她問清楚今年是1996年後,慘叫一聲,帶著小朋友跑出去了……」

  男生立刻就要往屋外走,但他剛走到門口,就立刻剎住了車。

  ——在他面前,站著一個和他長相完全一致,戴著白色鴨舌帽,穿著白色長風衣的男人。

  「——承太郎你看你看,我就是那個井裡爬出來的!不知道再跳下去一次有沒有用——噗!」

  從他身後,冒出一顆頂著橙色呆毛暈暈乎乎的腦袋。

  「你怎麼突然停下來啊,我都撞到你後背了……哼哼,我的頭被撞痛了,要承太郎吹吹才能好!」

  跟在她身後的小孩:「你怎麼不說要親親才能好呢?吹吹這種程度在你這邊是不是有些太克制了!」

  「你不懂,這要循序漸進。現在就要親親肯定會嚇到他,吹吹的分寸把握得就比較好。在乙女游戲攻略這方面你還是要學習一個!」

  17歲的承太郎說:「哦?循序漸進?」

  26歲的承太郎說:「嗯,讓我看看撞到哪裡了。」

  我:…………………………

  對不起,我撞壞腦子了,要你們同時親親才能好。


第35章

  我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從26歲的承太郎身後出去,像本應該做的那樣撲進17歲承太郎的懷抱;還是繼續呆在26歲的承太郎身後,讓他溫柔地幫我吹吹腦殼。

  作為一個成熟的御主,我選擇全都要!

  「這裡痛!」我立刻指著額頭,「吹吹,快吹吹,當然如果能親親就更好了喏。」

  赤子說:「你想得美。」

  我說:「大人在搞攻略,小屁孩別插嘴!」

  白色的承太郎先生彎下腰,輕輕地用手指拂過我的額頭,然後像是撫摸小動物一樣揉了揉我的頭頂。

  「接下來,我就把你交回到他手上了。」他垂下眼睛,長長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輕聲說,「這麼重的擔子竟然會落在這樣一雙柔弱的肩膀上,一直以來真是辛苦你了。我想,他守護你的理由之一,也許就是不想看著你也變成那樣孤獨的星星吧。」

  他溫柔地又將我的劉海撫平,讓我頭頂亂糟糟翹起的呆毛回到應該有的位置上去。然後,白色的承太郎先生收回手去,側過身,讓他身後等待已久的,我的英靈承太郎慢慢走到我的面前。

  「以後再也不會有這種情況發生了。」

  他伸出手,輕輕地把我拉過去,寬大的手掌將我的手牢牢包裹在溫暖的掌心。這一瞬間,在海邊時我心底湧起的孤獨感像是終於有了湧流的方向,帶著委屈和難過,如同小河彙入了承太郎這一片永遠沉默包容著我的大海之中。

  26歲的承太郎將雙手又揣進兜,微微帶著笑意地看著17歲的承太郎把眨巴著眼睛努力想把淚意憋回去的我牽到井邊。

  「好了。」他伸出大拇指把我不小心擠出來的眼淚擦掉,「跟他們告個別吧。」

  我站到井邊,小聲對戈薇說:「最近我們往井裡丟了很多東西,害你一直要打掃,真是對不起了。以後我再不會了。」

  戈薇沒反應過來:「啊,誒……沒什麼的,以後注意就行了。」

  「還有……還有承太郎先生。」我眸光閃爍,「謝謝你的照顧。但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像說什麼也都不太對勁……」

  最終,我說:「你要保重身體,在海上科考的時候要多吃維生素,我們課本裡說只吃黑面包是會得敗血症的……以後在海邊散步的時候不要輕易撿走像我這種奇奇怪怪的不明女孩,男孩也不可以,因為這種人基本都會帶來□□煩——」

  承太郎先生說:「你不是麻煩。」

  我笑了:「我可是個麻煩精!奧爾加所長一直都這麼說的。」

  我最後看了承太郎先生一眼,有些戀戀不舍地低頭看向枯井,在井底深處泛著奇異若有似無的微光,白金之星在我身後輕輕地抱住了我的腰,把我慢慢地懸浮在了井口之上。

  「再會,承太郎先生。」我揮揮手,「再會,淺色塗裝的白金之星,你這樣也很好看。」

  淺色的白金之星說:「歐拉。」

  赤子戳了一下戈薇的小腿,她低下頭,有些不解:「小朋友,怎麼了?」

  白發的小孩背過手去,眯著眼睛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撇了撇嘴:「雖然很像,但是確實不是同一個人。」

  戈薇:「誒?」

  她走到井口,感覺在努力說服自己人懸浮在半空中是正常的事情,然後有些緊張地對我說:「那個,請問這口井是連接了什麼地方嗎?」

  我說:「誒……對,在井的那一頭是戰國時代。」

  戈薇:「……所以說,你們都是戰國時代的人?」

  我說:「不是,我是未來人,為了拯救世界去戰國時代打妖怪,這次只是不小心來錯了時空!下次我會注意的!」

  戈薇:「……喔,好。那麼,一路順風?」

  我點點頭,白金之星剛要慢慢托著我下沉,戈薇像是想起了什麼,上前攤開手掌,亮出了一枚盈盈發光的珠子。

  「這個東西是你出現之後,從我身上掉出來的。」戈薇說,「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也許,和你們有關?」

  我:……

  赤子:……

  ——啊,這東西,好像是四魂之玉呢。

  等等,四魂之玉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啊!赤子、赤子你小子別突然雙眼冒金光暴跳而起啊!

  白發的小妖怪立刻從手掌心噴射出觸手,直奔戈薇而去!眼見著這家伙就要搶到珠子,我條件反射地大喊了一聲:「白金之星,抓住他!」

  於是,26歲承太郎先生和17歲的承太郎先生同時心有靈犀地使出了——

  「食堂破辣醬·砸瓦魯多!」

  時間,停止流動!

  雙重砸瓦魯多的功效非常明顯,那就是除了兩位承太郎,我們所有人都在這5秒鐘動彈不得。17歲的承太郎邁步向戈薇走去,而26歲的承太郎動作更快,他已經拿起了那枚珠子,抬眸看向年輕的自己。

  我不知道這兩位在對視的時候都在想些什麼,兩雙相同的松石綠色眼睛電光火石般地視線相交,然後又同時看向了我。

  ……等一下,這一種兩個攻略對像同時站在面前等待我選擇的既視感是怎麼一回事!就好像面前出現了兩個按鈕,一個寫著【叫17歲的承太郎把四魂之玉拿過來】,另一個寫著【叫26歲的承太郎把四魂之玉拿過來】,選擇其中一個就加10點好感度——的這種galgame!

  如果這種galgame真的做出來了請務必叫我去玩,我會氪金的,真的。

  但是此刻還不是選男主角的時候!我現在還在時停內動彈不得!

  二位,請讓我從食堂破辣醬·砸瓦魯多裡面出來之後再進行快樂galgame好嗎!

  好在停止的時間在5秒後又恢復了流動,赤子已經被淺色的白金之星搬到了井口,在重新獲得行動自由後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重力拽著「嗚嗷啊——」地掉下去,我還看見淺色白金之星在他頭上敲了一下,提供了一定的加速度。

  干得漂亮,食堂破辣醬!

  而戈薇什麼都沒有察覺,她迷茫地眨眨眼睛,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掌心已經空無一物,而承太郎先生正在把那枚發光的珠子放到我的手中。

  「呀累呀累打賊,我已經將近十年沒有使用白金之星·世界了呢,沒想到這次竟然能有用出來的機會。」他像17歲的承太郎那樣壓了一下帽檐,「……已經很久沒有人呼喚白金之星的名字了。」

  淺色的白金之星靜靜地懸浮在他身邊,我對著這位熟悉的替身笑了一下,似乎是作為回應,他眨了一下眼。

  幾乎是立刻,在身後托著我的白金之星突然用胳膊把我緊緊抱在懷裡,在我耳邊嘟囔了一句:「歐拉歐拉。」

  「歐拉歐拉歐拉。」淺色的白金之星說。

  白金之星說:「歐拉歐拉歐拉!」

  ……誒?

  你們兩個到底在說些什麼啊!

  直到17歲的承太郎說:「好了,白金之星。」兩個替身這才作罷。我懵懵地看著兩位承太郎像是達成共識了一樣握了一下手,然後26歲的承太郎先生向後退了一步,說:「再會。」

  不是,等一下,你們二位替身到底在講些什麼,替身語還是歐拉語?承太郎們你們又是怎麼聽懂的?!為什麼你們一副煞有其事仿佛進行過一次外交照會並且加上兩位替身都達成了共識的樣子?!

  下次我一定要找達芬奇親做一個替身語翻譯器!

  至少最基礎的「歐拉」一定要能聽懂!

  白金之星抱著我慢慢下沉,我最後看了一眼戈薇和承太郎先生,向他們揮了揮手。戈薇依舊是狀況外的樣子,而承太郎先生表面上依舊和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一樣,平靜又坦然,讓人看著就覺得……

  仿佛一切不好的事情都會過去,無論如何都可以安心。

  -------

  我們回到戰國時代啦!

  我受到了瑪修他們的熱烈歡迎,小茄子因為擔心我據說差點哭了,我在被卡茲的大翅膀拍來拍去檢查到底有沒有受傷之余,還要摟著瑪修好好安慰她。

  赤子是第一個被白金之星丟進井裡,也是第一個被撈上來的。被撈上來之後他就被重點「關愛」了一番,至少我和承太郎回到地面上之後,看到的就是他鼻青臉腫地被殺生丸拎在手裡,犬夜叉還在用爪子試圖撓他。

  「藤丸立香!立香!」看到我之後赤子就奮力蹬動小腳丫子,「把四魂之玉給我!我們說好的,這是我們說好的!」

  我推開卡茲的大翅膀,舉起手中的發亮珠子:「前提是你要先把聖杯拿給我!」

  「你先把四魂之玉給我!」

  殺生丸面無表情地抽了他一下:「不要討價還價。」

  神樂在旁邊笑得一臉「大仇得報」。

  在並沒有成功的交涉後,我們單方面決定先去奈落城把聖杯取到。至於四魂之玉的歸宿,這就要看赤子的表現如何了。

  赤子:「你這是撕毀條約!你們都是無賴!流氓!」

  我說:「不好意思,我們確實是無賴和流氓呢。瑪修,告訴他我們以前干過什麼事!」

  瑪修立刻推了推並不存在的眼鏡,大聲背誦:

  「在冬木特異點,我們毆打了迦勒底的工作人員雷夫·萊諾爾教授,並且把他打裂了!」

  「回到迦勒底之後,前輩把卡茲先生關在迦勒底之門裡,讓他自己肝滿破狗糧,肝了整整一天一夜!」

  「在大正特異點,我們二話不說先把埃及法老王奧茲曼迪亞斯先生打了一頓,炸開了他的金字塔,還進入了一級文物保護單位大阪城天守閣進行了破壞性戰鬥,讓那個特異點的異變源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現在還在做卡茲先生的小面包!」

  「在這個戰國特異點,前輩痛打了一頓魔神柱巴巴妥斯,然後和我們一起揍了奈落兩頓,還砍了楓之村的御神木,並且沒有留下任何賠償!」

  哇,這麼一總結,我們真是一群帶惡人呢。

  而且我也不會對此進行任何反省的!

  赤子聽到這裡也算是明白了,現在根本沒有他討價還價的余地,不把聖杯交出來就是一個「死」的下場,交出來還有可能打動我網開一面。於是他乖乖閉上嘴,任由我們把他帶回奈落城,然後一路橫衝直撞地來到平時奈落看直播的地下室翻箱倒櫃。

  神樂作為原來的住客之一,很熟門熟路地推薦了一個奈落有可能藏東西的地點。她還在地下室裡拉出了一個白發白眼抱著鏡子的小姑娘介紹給我們認識。

  「這位是神無,她能通過手中的『死鏡』為奈落播放外界的消息,每天奈落就躺在這裡看她直播。」

  神無是個經典的三無少女,無口無心無表情,一句話都沒說,臉上也毫無波動,只有她手中的死鏡像是電視調頻一樣發出了聲音:「嗨,小朋友們大家好!歡迎來到我們的奈落妙妙屋!想要進入我們的妙妙屋拿到聖杯嗎?只需要說幾句奇妙的小妙妙語!」

  我:「……密斯卡,莫斯卡,米老鼠?」

  死鏡:「答對了!聖杯就在奈落的床底下!」

  我:「……你們在城裡真的沒少看動畫片哈。」

  死鏡:「嗶嘟嘟嘟,讓我們一起去抓小精靈吧!」

  神樂第一個掀起了奈落的床板,在那下面是一個無底的大洞,好像是什麼鼴鼠之類的東西打出來的。我伸長脖子向下看,下頭黑漆漆的,一眼望不到底,白金之星在後面拽著我的衣服不讓我掉下去。

  「喂——」我向洞裡喊了一聲,洞那頭過了許久才折返回音:「喂——」

  「奈落這家伙為什麼要打這麼深的洞?」犬夜叉困惑,「我以為他是某種蜘蛛妖怪,原來他是蚯蚓精嗎?」

  赤子說:「當初他以為冥府就在地底,所以就打了一個超深的洞想去地府看看的。」

  我問:「後來呢?」

  赤子說:「後來挖到岩漿了,把毛燙掉一半。」

  卡茲「嘎嘎嘎嘎」開始笑,也不知道在樂什麼。

  「那他就把聖杯丟到了岩漿裡面去?」我難以置信,「這樣不就把聖杯毀掉了嗎?!」

  「沒有哦。」赤子說,「他把聖杯粘在洞上了,大概在地下100米處的位置。」

  殺生丸一腳把他踹了下去:「那你去把聖杯撿上來。」

  所有人:???

  不是,小湯圓,你的人設怎麼突然變成了這種說打就打的行動派了!

  赤子「嗚嗷——」地在洞中下墜,然後就聽見輕輕的遙遠的「噗」一聲,似乎是落在了什麼東西上。我向他喊話問道:「你拿到聖杯了嗎?」

  「——拿到了,這個金燦燦的——啊啊啊啊啊啊誰能拉我一把?!」

  我回過頭,卡茲走近洞口,把自己的胳膊伸了下去。究極生物的伸縮度是難以想像的,他很輕松地就把髒兮兮的赤子給拖了上來,順便還拿走了他死死抱在懷裡的聖杯。

  「唔,這個確實是聖杯呢!」我接過金燦燦的小杯子,摸到了熟悉的魔力波動,「嗯,我也不是那種不守承諾的家伙,該給的東西還是要給的啦。」

  「等等!」神樂卻一反常態地阻止了我,「你真的要把四魂之玉給他嗎?」

  我已經准備從褲兜裡往外掏小珠子了:「呃……不然搶了聖杯就跑還把他打一頓嗎?雖然我覺得我干得出這種事,但是被這麼多人圍觀著耍無賴還是有點不好意思呢。」

  神樂說:「他有沒有跟你講過,拿到四魂之玉後想要許什麼願望?」

  「說了呀。」我看了一眼赤子,「他說想變成丟掉人類之心的不再軟弱的純種妖怪。我覺得這個志向也還算正常,就打算給他了。」

  犬夜叉嘟囔了一句:「和我當初的願望一樣呢。」

  「……你覺得,他要是真的成了沒有人類之心的妖,這家伙會做出什麼來?」

  我看向赤子,赤子眨巴眨巴眼睛,企圖學著普通小孩的樣子可愛吧唧地說:「我會很乖的哦。」

  我指指被他勒出青紫的脖子:「是嗎?乖小孩會用毒針捅我,還差點把我勒死?」

  「那是誤會啦。」赤子說,「立香姐姐你會原諒我的吧?」

  我裝模作樣地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說:「你先回答姐姐一個問題好不好呀?」

  赤子連忙點頭:「姐姐你問!」

  我說:「……這裡的靈脈,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呀?和奈落有關嗎?」

  赤子說:「啊,在他找冥府的時候,順便把一條散逸著力量的礦脈挖斷了……如果那就是你指的靈脈的話。」

  ——怪不得我死活聯系不上迦勒底,召喚出的諸葛孔明也怪怪的呢!合著靈脈被奈落這個屑妖挖斷了!

  我問赤子:「那,四魂之玉能把靈脈修復嗎?」

  赤子立刻說:「你不許打這個主意!四魂之玉是我的!趕緊把它給我!」

  看到他這個反應,我立刻明白了。

  「能修復的,對吧?」我伸出手,用蘭花指捏著四魂之玉,緩緩地懸在洞口上方,「抱歉呢,和我們之間的約定相比,還是靈子轉移回迦勒底更重要。」

  「藤丸立香你這個狗屁瘋女人我殺了你我——*%¥*」

  卡茲面無表情地掐住了赤子的喉嚨:「雖然感覺你的味道不會很好,但是我不介意今天稍微換換口味。」

  我輕巧地松開手。

  四魂之玉墜落下去,在漆黑無底的洞中最後閃爍了一次光芒,然後就回歸了這條給予這座島嶼魔力的靈脈之中。

  靈脈被修復的那一瞬間,埃爾梅羅二世身上閃爍起了只有靈基再臨時才會亮起的光,被緊急召喚到這個特異點的英靈拿回了因為靈脈殘缺而丟失的力量,靈基肖像也對應地產生了變化。

  ——他縮水變成了一個少年。

  迦勒底的通訊終於也能正常接收了,手環「滴滴」地響了起來,趁卡茲和犬夜叉都撲過去欺負(不是)變回了少年時期的韋伯·維爾維特的時候,我趕緊向醫生和所長他們報告我們的特異點修復情況。

  「確實!這個特異點在迦勒底亞斯上顯示已經被修復了!」羅曼醫生興高采烈地說,「呀,真是不容易呢,聯系不上你們的時候我立刻就慌了起來。還是達芬奇親想到了建立臨時商店交換所的方法——」

  我湊近手環,壓低聲音問:「達芬奇親,我有一個重要的問題。」

  達芬奇:「?」

  「——你那邊到底還有多少滿破寶石翁?」

  還沒等她回答,奧爾加瑪麗所長就暴躁地搶過了通訊:「你這混蛋——!趕緊給我靈子轉移回來不要再廢話了!你知不知道聯系不上你們這段時間我有多擔心啊!達芬奇用那口井和你們聯系上之後告訴我你被敵人抓走了,我當時心髒差點停跳——不能仗著自己每次都很幸運就瞎胡來!!!不是每次都能化險為夷的知道嗎!?」

  我不得不把胳膊伸得遠一些,因為奧爾加所長的咆哮聲實在太響了。

  「好嘛,好嘛,我知道了啦。」我嘟囔,「行吧,那就回去吧。但是,按照慣例,你該讓我先告個別……」

  我看向了在這個世界認識的好朋友們。

  「謝謝你們啦,神樂姐姐,犬夜叉……還有小湯圓。」我戀戀不舍地揮揮手,「你們記得保重身體,談戀愛也要謹慎啊,不要像犬夜叉那樣被挑撥了!」

  犬夜叉:「告別的時候就別再提這件事了吧!」

  代表著轉移的金光在我們身上泛起,殺生丸從他手腕上解下了那枚之前拴在他項圈上的鈴鐺,交付在我的手中。

  「這樣就是結緣了吧。」白發的大妖微微垂下眼,「希望今後有緣再會。」

  我也微笑:「會的,有緣再會。」

  ……在這一片其樂融融的氛圍中,某個人卻覺得自己被結結實實地忽視了。

  「喂!你們都沒人要和我告別一下的嗎?!」韋伯·維爾維特蹦了起來,「好歹之前我也被你們壓榨著當了好久的輔助,難道被特異點召喚出來的落單從者就不被重視了嗎!」

  我奇怪地看向他:「你在瞎叫些什麼,誰忽視你了?」

  韋伯有點委屈:「你都沒和我告別!」

  我說:「我們又不分開,為什麼要向你告別?」

  韋伯:「……嘎?」

  「看看你身上,不也亮起了代表靈子轉移的光點嗎?一會兒你和我們要一起回迦勒底。」我露出了一個可能在別人來看非常沒有良心的笑容,「吶,韋伯桑,你知道抽到一個五星拐有多難嗎?就算是為此使用一個聖杯也是值得的!」

  「你竟然用聖杯把我帶回迦勒底?!」韋伯徹徹底底地被嚇住了,「為什麼,不,難道說——」

  在他的身體內,沉睡著的諸葛孔明的靈魂悠悠地嘆了一口氣。

  「是加班啊……」丞相嘟囔,「堅持住,韋伯小友,希望你的五丈原不要那麼早來到唷……」

  ---特異點·混沌妖獸戰國·奈落城---

  ---奠基復原---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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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早上好。」

  「小湯圓早上好!」我打著呵欠走進食堂,「今天的走廊上還是一樣吵鬧呢,是喬瑟夫和西撒又打起來了,還是卡茲和喬瑟夫打起來了?」

  「都不是。」殺生丸說,「似乎是承太郎進行了變裝。」

  「變裝?」我往食堂裡踮腳看了一眼,企圖能看到今天掛在打飯窗口的菜單,「難道喬瑟夫終於成功地把龍舌蘭姑娘的裙子借給了承太郎——」

  「立香。」

  一只大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我臉上揚起笑容,轉過身去:「承太郎,早上好!今天我聽說你——」

  29歲的承太郎抬了一下他白色的鴨舌帽:「早上好。你聽說我什麼?」

  「……聽說你,變裝了。」我呆滯地把後半截話說出口,「等等,這是,你是,你是承——」

  「變更了靈基肖像而已,就像韋伯和老頭子那兩個能變更年齡的家伙做的一樣。」他伸手到我背後,輕輕地推著我走進食堂。

  我無知無覺地被他推著向前走,梗著脖子瞪大眼睛盯著他,從頭頂熟悉的白色鴨舌帽,看到他被修剪過後稍微比17歲時短了一些的頭發,到白色長風衣下的黑色高領毛衣,這個年齡增大了十歲的男人身上該死地散發著成熟的魅力,讓我在吃早飯之前就已經看飽了!

  「為、為什麼突然想起來要變更靈基肖像……」我後知後覺地用手背去擦嘴角,「明明之前17歲的樣子也很——」

  承太郎沒有回答,現在的他周身的氣質和17歲時有很大的不同,看起來整個人的鋒芒都被收斂起來,知性而溫柔。

  「喲,早上好,master,還有承太郎。」衛宮在窗口後看到我們之後敲了敲他掛在牆上的菜單,「今天的早餐是三明治,飲料可以選哦。」

  「我要謔可樂!!!」我震聲道。

  承太郎和衛宮同時說:「不行!」

  衛宮(老媽子)的回答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是以前承太郎是絕對不會阻止我的!

  「為什麼不可以?」我受傷地抬頭看向承太郎,「早上喝可樂又不會怎麼樣!」

  承太郎說:「空腹喝可樂對胃不好,長大你就明白了。」

  我眯起眼睛:「承太郎,你不會變更靈基肖像之後心理年齡也變成26歲了吧?

  承太郎說:「不是26歲,是29歲。」

  我眨眨眼睛,然後立刻大聲叫了起來:「好,那現在的局勢就完全逆轉了!以前咱倆可以說是年齡相當的高中生打鬧,現在你是成年的社會人大叔,而我還是16歲的女子高中生!」

  承太郎有點不明白我在干什麼:「對,硬要說的話也確實是這樣。」

  「——那我就可以利用自己的身份制裁你了!」我迅速撲過去抱住他,「啊!快來看啊!成年社會人大叔竟然和16歲未成年JK拉拉扯扯,這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承太郎:???

  「要是你不讓我喝可樂的話,我看到你一次就親你一次,讓全迦勒底都能看到你竟然和高中女生約會。」我認真地說,「這樣是不行的哦,這樣是會被抓起來的哦,你究竟是要選『讓我喝可樂』還是『和未成年jk一起被抓包』呢?」

  承太郎:「……竟然能想出這種威脅方式,不愧是你。」

  我得意洋洋地繼續摟著他的腰,蹭了蹭黑色的高領毛衣:「唔,既然害怕了那就繼續阻止我喝可樂吧,這樣我就有充分的機會騷擾29歲成年社會人大叔了!誒我好喜歡你這件黑毛衣,是羊毛的嗎?感覺好軟好舒服喏。」

  衛宮說:「拿著你的旺仔牛奶和早飯趕緊滾!」

  在我們身後排隊准備打飯的其他英靈們都發出了唏噓聲。西撒一臉「竟然還能這樣操作」的表情,而喬瑟夫擦著眼淚一臉欣慰:「嗚嗚嗚,我的乖孫孫承太郎終於開竅了!」

  「他為什麼從特異點回來之後就變更靈基肖像了?我以為你們這些有不同年齡靈基肖像的家伙都更喜歡自己年輕時候的樣子。」西撒看著承太郎端著兩份托盤,腰上還掛著一個死不松手的某御主遠去。

  喬瑟夫湊到他耳邊,悄悄說:「聽說是立香醬在那個特異點偶然碰到了那個世界26歲的承太郎,她特別喜歡!所以回來之後承太郎就把自己的靈基肖像換掉啦。」

  「哦原來是這樣嗎!」意大利人都豎起了大拇指,「承太郎,強!」

  而我都無心吃早飯了,認認真真地開始研究承太郎身上的這一套新裝束。

  「新的帽子上也有金色的手型徽章呢,這就是承太郎的標志吧。」我抬手去碰了一下他的帽子,「但是為什麼還會有一個大大的『J』?組合起來是一個『JO』字沒錯……但是有必要把名字寫在帽子上嗎?」

  承太郎完全不受影響似的喝了一口紅茶。

  「那我也要准備一個帽子,上面寫著GUDA——Kono咕噠da!」

  「還有耳釘……哇,即使是到了29歲你依舊好好地戴著耳釘呢!只是為什麼一直都是金色的這一款呢,你有試過別的種類的耳飾嗎?」我又碰了一下他的耳垂,承太郎微微顫了一下,低頭看我一眼:「別鬧。」

  我另一只手摸上了自己的耳垂,嘟嘟囔囔:「誒……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沒有打過耳洞呢。你說我要不要也去打一個?」

  承太郎說:「打之前要先選好銀耳釘,也要注意清潔,不然容易發炎。……好了,你的早餐要涼了,快吃吧。」

  「那還是算了吧,我挺怕痛的。」我抖了抖,然後掀開承太郎的白色風衣外套,「哇,你在裡面穿了好多!除了黑色毛衣竟然還套了一件馬甲——等等,你為什麼會套一件馬甲?」

  承太郎說:「海上風大。」

  我說:「去我心裡的路上風不大,來,把馬甲脫了——」

  「藤丸立香你給我注意一點!」奧爾加瑪麗幽靈一般地出現在我身後,劈手就捏著我的後脖頸揪了起來,「我今天早上接到群眾舉報,說你眾目睽睽之下在食堂搞黃色!」

  「我不是,我沒有!我還沒把計劃實施到最後一步,我還沒開始搞黃色!」我像被拎起來的小湯圓一樣奮力辯解,「承太郎的兩條腰帶我連一條都沒解下來,最起碼你要讓我先摸到隱藏在他禁忌的黑色高領毛衣下的胸肌——」

  「人贓並獲,逮捕!」奧爾加瑪麗所長宣判,「犯人藤丸立香,騷擾從者,並且在公共場合搞黃色——」

  「冤枉啊!我沒有搞黃色!我沒有搞黃色!」我拉住承太郎的手,「快幫我解釋一下,我剛才是不是沒有搞黃色?」

  承太郎緩緩道:「……確實沒來得及。」

  雖然幫忙澄清了,但是感覺我的意圖也被發現了呢!

  奧爾加所長見受害者似乎也沒有要制裁我的意思,不情不願地松手讓我繼續吃早飯了。只不過她再三警告讓我不要企圖觸碰紅線——

  「雖然現在外面的世界已經被燒盡了,但是你不要以為迦勒底就沒有什麼可以約束你了!」奧爾加所長用力拍拍胸脯,「我會密切注意你的!」

  我眨眨眼:「那如果我說,我也想和小瑪麗在今天晚上做些快樂的事呢?」

  奧爾加瑪麗再次拿出了手銬:「果然還是把你抓起來——」

  承太郎慢悠悠地繼續喝茶。

  唔,變成了成年的承太郎博士後,感覺整個人都安穩下來了呢。

  -------

  今天羅曼醫生也出門診了!

  他的魔法梅麗·AI小護士助理自動叫號:「1號患者,藤丸立香——」

  奧爾加瑪麗家長帶著本患者進來了,進來之前還特意看了一眼門牌,安心地說:「我還以為年後兒科的號會比較難掛到呢。」

  我:「等下,等下,這裡是兒科?!」

  奧爾加瑪麗說:「未成年不就是要來掛兒科嗎?」

  我:「堂堂人類最後的御主、擊敗魔神柱的藤丸立香竟然掛的是兒科,傳出去叫我的臉往哪裡擱?!」

  奧爾加瑪麗說:「愛看看不看滾哦。」

  我說:「好的,醫生你好今天真是陽光明媚萬裡無雲,請一定好好看病呢。」

  羅曼醫生問:「小朋友所以你哪裡不舒服呢?是因為搞黃色搞多了所以看太陽都是綠的嗎?」

  我說:「不是這樣的呢,我這幾天很克制了沒有一直在搞黃色——究竟是哪個憨批在到處傳播我天天搞黃色的謠言的?!要是被我逮住了一定沒這家伙好果汁吃——醫生你好今天我來打耳洞。」

  羅曼醫生:………………啊?

  確實,確實有的醫院也能承包打耳洞的業務呢!

  羅曼醫生於是先問了:「那立香小朋友你有沒有血友病或者血液傳染病啊?」

  我說:「本人身體健康三觀端正,除了心是黑黃相間的以外沒有任何問題。」

  羅曼醫生說:「心是黑黃相間的?這就麻煩了,這叫虎斑心是缺氧造成的心肌細胞脂肪變性——」

  我說:「只是一種對我心黑手狠以及熱愛搞黃色的比喻罷了請不要上綱上線啊你們這幫醫學生!」

  羅曼醫生說:「那立香小朋友你要打幾個耳洞呢?打一個還是打兩個?打在耳垂上還是耳骨上?」

  我說:「我想要承太郎那種可以釘耳釘的,兩只耳朵的耳垂上各打一個!」

  奧爾加瑪麗說:「唉孩子早戀真的很難管,吵著叫著要打耳洞,要不是我攔著,瑪修可能也過來打耳洞了——」

  魔法梅麗·AI小護士叫號:「2號患者,瑪修·基列萊特——」

  「羅曼醫生我和前輩一起來打耳洞啦!」

  羅曼醫生:「不可以啊!!!奧爾加所長你這不是沒攔住嘛!!!」

  在我們三個一起把瑪修轟出去之後,我又坐回診室,羅曼醫生拿出了酒精棉球:「好吧,不過打耳洞的時候需要帶兩枚金的或者銀質的耳釘哦,立香小朋友帶了嗎?」

  我攤開手,露出兩枚金色的耳釘:「帶了。」

  奧爾加瑪麗:「看著很眼熟。」

  我說:「眼熟就對了。」

  羅曼醫生說:「看著像承太郎的耳釘。」

  我說:「確實。」

  奧爾加瑪麗:「今天早上我接到報案說空條承太郎丟了一盒耳釘,犯人在現場遺失了一根橙色的頭發。」

  我說:「可能是喬瑟夫染發之後栽贓陷害了我。」

  奧爾加瑪麗撥通電話:「喂,空條博士嗎偷你耳釘的犯人找到了——」

  我站起來就溜:「小瑪麗你真是太陰險了!早知道我就不聽你的來掛號打耳洞了,反正ACDC那兒也有打耳洞的工具——噗啊!」

  早就在醫務室門口守株待兔的承太郎一把把我拎起來:「……我的耳釘呢?」

  我說:「親我一口我就還一枚。」

  承太郎對跟出來的奧爾加瑪麗說:「你還是逮捕她吧。」

  我扯著承太郎白色的大衣假哭:「嗚啊!我只是還沒來得及找衛宮投影一盒新的給你放回去嘛!我也想要做戴耳釘的酷酷女孩!不戴耳釘算什麼不良嘛!」

  承太郎輕輕把我放下,然後伸出一只大手按在我的頭上,揉了揉:「……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想要做不良嗎?」

  我小聲說:「因為覺得做不良的承太郎很酷。」

  奧爾加瑪麗立刻用那種「原來你才是萬惡之源」的譴責眼神看向承太郎。

  承太郎嘆了一口氣,說:「你是覺得我很酷,還是『不良』很酷?」

  「承太郎是不良,所以不良就很酷!」我自信滿滿,「你放心,我不會全盤模仿你,比如也去把帽子後面弄得破破爛爛然後往校服上安大金鏈子什麼的,我會走屬於我自己的不良少女道路!今天我已經計劃了在晚飯後去騷擾韋伯並且威逼他把零花錢交出來——是的我知道這家伙沒有零花錢但是看他害怕的樣子非常好玩!」

  奧爾加瑪麗說:「香,你不用模仿了,你本人比承太郎更不良。」

  我說:「不,不良中更有強中手,我要做比承太郎還酷的不良!」

  承太郎問:「然後呢?」

  我:「啊?什麼然後?然後我就變成不良了!」

  承太郎說:「變成不良之後呢?這樣會讓你覺得快樂嗎?」

  我說:「會有一點點短暫的快樂,但是這件事本質能給我帶來的快樂是在於讓我覺得和你更近啦!」

  承太郎說:「……但我沒有打劫過同學的零花錢。」

  我說:「行,那我就去打老師。哪邊能給我提供一個水平又臭還喜歡裝逼的老師揍一下?巴巴妥斯可以嗎?」

  承太郎說:「應該可以,走吧。」

  奧爾加瑪麗:……

  啊,這就是他們迦勒底最強的御主和從者組合嗎?

  果然人理的未來,要完蛋了呢。

  眼角,有淚劃過。

  …………

  ……

  羅曼醫生探出頭來:「啊,立香小朋友不打耳洞了?」

  奧爾加瑪麗走進診室:「那你要不順便給我打一個吧。」


出版乱斗都市·横滨

第37章

  最終我還是沒有打耳洞,主要是因為聽說會反復發炎,而且還必須定時換耳釘。

  不過做不良少女也不一定非要打耳洞戴耳釘嘛,隨便做點什麼也可以!

  於是我開始公然在特異點作戰會議上吃便當。

  ——之前我在電視劇裡看到有不良學生在課上吃便當,覺得這種行為非常酷!總算有機會讓我實踐一下了!

  於是我在奧爾加所長介紹下一個特異點的時候,快樂地開啟了衛宮特意為我做的愛心便當,當著所有人的面夾了一個小章魚香腸放進嘴裡。

  果然,奧爾加瑪麗停下了講解,瑪修和承太郎也回過頭看著我。

  很好,奧爾加老師,就像發現不良學生在課上吃便當那樣狠狠地訓斥我吧!

  「……你今天早上沒吃飽嗎?」奧爾加瑪麗看了一眼手表,「還是說會議的時間拖得太長了……大家要是都覺得餓,那就先散會?」

  我:?

  等等,等等,不要這麼普通地就用正常人的思路開始揣測啊!明明我這是非常惡劣的不良學生行為——

  哦哦,我明白了,奧爾加所長畢竟沒當過老師,不能准確地辨認我吃便當這一行為背後的深意!那我只能用更為明顯的不良做法來激怒她了!

  我說:「哼,快點散會吧!我還等著去找隔壁的芥雛子干架呢!」

  瑪修說:「……可是,芥小姐她,現在還被凍在筐體了。」

  我說:「怎麼,不許我對著筐體打拳嗎!」

  承太郎說:「……立香,不良不是你這樣的。」

  我立刻虛心請教:「那不良應該是什麼樣的?」

  承太郎說:「我覺得你還是做普普通通除了溫柔一無是處的女子高中生比較可愛。」

  我聞言就合上了便當盒:「好,那還是請小瑪麗所長繼續介紹特異點吧。」

  奧爾加瑪麗:???

  下一個特異點依然是在日本——我提出了質疑,怎麼日本是這麼人傑地靈多災多難的地方,奧爾加所長說能夠培養我這樣一號人物的地方估計不會太平——現代日本的橫濱。

  「這次的特異點面積不大,並沒有像之前的兩個特異點一樣波及全國,只是被框定在橫濱市的範圍內。」奧爾加瑪麗調出了他們從迦勒底亞斯上截取下來的地圖,「但是這個特異點仍然不容小覷,特異點深度比起前兩個來還要深。」

  我滿腦子卻是:「是現代都市啊,現代的幾幾年呢?」

  奧爾加瑪麗翻了翻資料:「是在2011年,雖然說只是在5年前,但你也不能因此而松懈——」

  我轉過身,一臉嚴肅地看向瑪修:「小茄子,我帶你去橫濱吃肯打雞和金拱門。」

  瑪修:「好啊好啊!我還沒有嘗試過這種『快餐』呢。」

  我說:「現代都市是非常擁擠而嘈雜的哦,到時候咱們可以去大型商場逛街,買點我們這個年齡的女孩子喜歡的衣服和小飾品什麼的,到時候就讓承太郎幫忙拎包!」

  承太郎:……唔。

  奧爾加瑪麗:…………我為什麼總是能被這家伙搞到心肌梗塞!

  人理交在這樣的一個御主和從者手中,真的好嗎?

  ------靈子轉移------

  這一次我們並沒有帶上卡茲,因為年齡已經非常大的柱男卡茲對於現代社會基本沒有了解,雖然他的學習能力非常強大,但是學習能力太強也並不是什麼好事——他以前拆毀過三部通訊器。

  這種好奇心也抵得過目前並沒有來到我迦但我仍然在孜孜不倦求看他澀圖的政哥哥。

  於是這一次特異點之行依舊只是最開始的最基本的三個人,我,瑪修,還有承太郎(ver.29歲)。

  橫濱——我們來了!

  靈子轉移落地的地點不同尋常地微妙。這一次我們出現的地點是在一間廢棄的工廠內,從來沒踏入過這種空蕩廠房的我和瑪修剛開始還有些迷茫,承太郎在穩住腳步後,第一時間開始觀察周圍。

  「……我們來到了一個很了不得的地方呢。」他說,一反常態地叫出了白金之星進行警戒,「瑪修,立香,不要松懈,剛才這裡發生了一場戰鬥,人還沒有走遠。」

  在掃了一眼角落散落的彈殼後,承太郎補充了一句:「對方持有槍.械。」

  什麼!這麼危險的嗎?!當代的橫濱竟然治安這麼差?!

  我立刻接通迦勒底的通訊:「羅曼醫生,幫我報警!」

  羅曼醫生:「好的!理由是什麼?」

  我說:「槍.戰誒!任何一個法治社會都不會容忍槍.戰的出現吧!」

  「……恐怕還不止。」承太郎突然拽了一下我的胳膊,「羅馬尼,加上一條,還有綁架未成年人。」

  一個瘦弱的影子悄悄地從廠房堆積的廢棄機械後探出頭來,這是一個看起來比我們小一些的男孩子,身上穿著最普通不過的黑色校服。他的嘴上還貼著一條膠布,原本可能是鍋蓋頭的發型被攪得亂糟糟,看向我們的時候瑟縮了一下,尤其是在看到身材高大的承太郎時,我能明顯感覺到這孩子害怕了。

  「那個……我們不是壞人哦。」我說,「我們只是剛好路過的正義的伙伴什麼的。你是被綁架了嗎?」

  鍋蓋頭少年慢慢地從廢棄機械後磨蹭著走出來,小心地撕掉嘴上的膠布後,低聲道:「是的,有一群很可怕的人說要帶我走。」

  我和瑪修對視了一眼,一起走到少年身前,打算多問出點情報。不知道為什麼,我倆的接近讓他更加緊張了,看起來只有十四、五歲的男孩子垂下頭,吭吭哧哧地對我們說,他是和自己的師父一起從調味市來到橫濱的,原本是為了來調查不可思議事件,沒想到剛到了橫濱的車站他就被人敲了一悶棍,綁架到了這間廠房。

  「我叫影山茂夫,我的師父叫靈幻新隆,是非常厲害的除靈師。」茂夫說,「師父應該很快就會來救我的吧。」

  「那,剛才這間廠房裡是爆發過戰鬥嗎?」瑪修問。

  茂夫點點頭:「他們把我帶到這裡來之後,給師父打了一個電話,說要是不趕快來我就會沒命了……之類的。但是還沒等到師父,他們就嚷嚷著什麼『偵探社』之類的開始向著門口開.槍,一個個地都衝了出去。我趁這個機會躲到了機器後面,本來打算過一會兒就溜掉的,但是沒過多久你們就出現了。」

  我眉頭緊鎖,通訊器中奧爾加瑪麗也很擔憂:「看起來這個特異點異常混亂啊……你們先帶著這個少年離開廠房,找一個安全的地方了解一下情況吧。」

  承太郎率先離開了廠房,我和瑪修一左一右把茂夫夾在中間,探頭探腦地來到了廠房外。此時還是白天,這一帶看樣子是一片廢棄的廠區,周邊也沒有什麼行人,最起碼敵人出現的話白金之星和承太郎能夠第一時間發覺。我心底稍稍落定,也安慰茂夫道:「沒事,等我們離開這裡之後就聯系你的師父。」

  茂夫眨眨眼睛,小聲問:「姐姐們……也是第一次來橫濱嗎?」

  「是啊。」我說,「我們是來自於迦勒底來拯救世界的正義的伙伴——」

  奧爾加所長:「衛宮跟我說,要是你再自稱『正義的伙伴』,等你回去之後就堅決不讓你吃零食了。」

  我立刻改口:「既然你誠心誠意地問了!」

  瑪修下意識地接道:「那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

  「為了世界不被破壞!」

  「為了宇宙的和平!」

  「貫徹愛與真實的氪金!」

  「可愛又迷人的混沌惡!」

  「立香!」

  「瑪修!」

  「我們是穿梭在特異點的人理拯救小隊!」

  「白洞!出貨的明天等著我們!」

  承太郎:「就是這樣,呀累呀累打賊。」

  ……………………

  影山茂夫鼓掌:「好,真好。」

  凹完造型之後我帥氣地一撩頭發:「哼哼,為了這個出場方式,我可是抓著瑪修和承太郎看了好幾遍《神奇寶貝》呢!」

  「……《神奇寶貝》是什麼?」

  我們一同抬起頭。就在廢棄廠房的屋頂上,就在尋常人根本攀爬不上的屋頂,站立著一個看起來羸弱纖細的白發少年。

  白金之星立刻警戒起來,我悄悄把茂夫拉到身後,回答道:「《神奇寶貝》就是任天堂的Pokemon系列游戲制作的動畫啊,小智帶著皮卡丘到處冒險的那個!你應該看過皮卡丘吧?」

  「皮卡丘……哦,就是,普通孩子很喜歡的那個黃色老鼠。以前在捐贈給我們的本子上見到過,但是我沒能搶到。」少年垂下眼,「原來是出自於這裡呢,聽起來,確實很有趣。」

  「你是誰?」承太郎問。

  白發少年微微彎腰,鞠了一躬,自我介紹道:「我叫敦……中島敦。受首領的指示,來把影山茂夫這個孩子帶走。」

  雖然我第一反應是痛罵這個不知所謂的狗屁組織竟然雇佣童工來綁架未成年,但是感受到身後茂夫似乎是在微微顫抖,我心中又湧起了責任感。我這個年齡虛長幾歲的高中生也要保護起比我弱的孩子,不能隨心所欲地放棄這個套話機會!

  「你是個什麼組織的人嗎?和先前綁架了茂夫的是同伴?」

  中島敦平靜地說:「正是,我們同屬港口mafia。只是不巧,突逢偵探社來襲,那一批執行任務的人不慎讓你們趁虛而入帶走了人質……請不要讓我為難,把影山茂夫交出來吧。」

  「……又來了,這一種討厭的感覺。」我攥緊拳頭,「你們這一個個的,雷夫·萊諾爾也是,奈落也是……」

  中島敦面無表情地微微歪頭。

  「——一見面就開始講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設定!還帶著英文!」

  我伸出手戳著半空中的白發少年:「身為日本人就好好講日語啊!不要總是把英文穿插到各種設定裡!什麼『mafia』之類的,聽起來很像是咖啡的名字,難道你們是什麼摩卡同好會嗎?!」

  承太郎說:「Mafia是黑手黨的意思。」

  我說:「所以說這種暴露出我其實是個文盲的情況是最討厭的了!有本事堂堂正正承認自己是港黑,不要隨便瞎叫什麼mafia!學習一下人家山口組,不僅不瞎拽英文,還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成年人組織,吸收成年人入伙,下手的對像也是成年人,不要隨隨便便就殘害祖國的花朵啊喂!」

  中島敦看起來不為所動:「組織的名稱給你帶來了誤解和麻煩真是抱歉,不過,這幾位外鄉人……你們是不打算把影山茂夫交出來了嗎?我的時間並不多呢。」

  我說:「不交,就不交,略略略。」

  白發的少年緩緩地向後退了一步:「既然如此……」

  他再次睜開眼睛時,那一雙眼眸已然變成了非人的燦金色豎瞳。

  我以為他會像正常的黑幫一樣掏出現代化的熱武器。

  但是他沒有。

  中島敦,伸出了巨型貓科動物才會有的,巨大的銳爪。他俯下身,姿勢宛如蓄勢待發的貓,令靈長類動物膽寒的豎瞳一眨不眨地盯向護在茂夫身前的我,寒光閃閃的爪子無意識地鉤抓著廠房的屋頂,將鋁合金的鋪設撓出了牙酸的聲音。

  只是幾個呼吸的蓄力,他就撲過來了。

  白金之星登時揮拳格開中島敦的利爪,被看不見的東西擊開後,虎一樣的少年靈活地在半空中轉身,借著落地的彈跳,再度向我襲來!

  「——別太得意忘形了,人虎!」

  「錚!」

  一道閃電般的黑色布刃刺入了半空中的中島敦的胸膛,少年卻似乎完全不被這幾乎可以致命的一擊影響一般,伸出爪子拔出布刃,依舊向著目標筆直而去。

  從我們身後,一個穿著黑色大衣的黑發少年操縱著從他的外套中伸出的尖銳布條,呼嘯著從半空中一躍而下,當仁不讓地對中島敦展開了攻擊。

  「……我以為他們已經把你引開了,沒想到你還在這兒啊,芥川。」

  「那是當然,救出人質可是偵探社的委托,而我也不會放過和你戰鬥的機會——接招吧,人虎!」

  莫名其妙蹦出來的名為芥川的黑發少年和中島敦戰在了一處,趁此機會我完全沒有什麼「啊應該留下來幫忙」的念頭,滿腦子都是喬瑟夫的大喊:

  「快——溜——!」

  你給魯達有!!!

  白金之星非常給力,兩手扛起我和茂夫,我們衝著芥川來的方向一路狂奔。大約跑出200米後,從前方廠區的入口處奔來了一個一眼就能看出和茂夫畫風相似的金發男人,臉上留著面條寬淚喊著:「M——O——B——」

  茂夫回應道:「師——父——」

  這一場景像極了許仙和白娘子慢動作向對方跑去,而白金之星也非常上道,手一揮就把茂夫扔了出去,不偏不倚,正中靈幻新隆的懷中!

  「噗啊——」

  靈幻新隆,影山茂夫口中的超強除靈師,被自己的弟子擊中倒地,再起不能!

  「呃、呃呃呃……mob你確實是有點重了……」靈幻掙扎著起身,「果然,那個偵探社效率太高了!半個小時前我剛剛給他們下了委托,他們就派了那個黑發陰沉沉的小鬼頭來跟我一起救人——誒,話說,你身邊這幾位是?」

  我立刻又開始凹造型:「既然你誠心誠意地問了!」

  瑪修說:「那我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

  承太郎說:「就是這樣,呀累呀累打賊。」

  我:「……不對你的台詞說早了。」

  承太郎:「是嗎,抱歉。」

  靈幻眨眨眼睛:「……你們也是偵探社的嗎?」

  「不是哦,立香姐姐他們是來自迦勒底的人理拯救小隊。」茂夫把靈幻從地上扶起來,「話說,師父,我們之前和委托人約的時間不是4點嗎?現在已經超時了吧?」

  靈幻拍拍西服上的灰,自信道:「沒關系的!利之先生非常通情達理,聽說我的弟子被綁架之後反而很熱心地向我推薦了偵探社,跟我一起打車過來了!」

  影山茂夫向我們解釋:「原本我和師父就是接到了利之先生的委托,從調料市前來調查發生在利之先生身上的不可思議事件的。剛才我還在擔心,要是違約了的話,利之先生會不會要師父退還押金,明明押金已經交去還房租了……」

  「不會,不會的啦!我都說了利之先生是好人了!」靈幻新隆滿頭冒汗地打斷了茂夫,「話說我們還是趕緊走吧,橫濱這地方真邪門兒,被港黑這個奇怪組織控制著不說,竟然有這麼多超能力者——啊啊啊啊啊那兩個家伙怎麼越打越近啦!」

  的確,芥川和中島敦的戰鬥動靜非常大,而且看情況還越來越接近我們所在的廠區大門。靈幻新隆拉起茂夫就腳底抹油:「快走啊各位!利之先生就在外面的出租車上等著!你們幾個趕緊也想辦法叫一輛車吧!」

  還沒等他們跑出廠區,隨著一聲飽含痛苦的叫喊,靈幻新隆驟然倒地。

  「……真煩人。」

  「怎、怎麼回事!」靈幻艱難地想要起身,卻發現身上沉重得要命,「我怎麼、爬、爬不起——」

  「喂,你們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廠區門口,悠悠地走出一名戴著帽子的橙發小矮個男子。他手上拿著一把小刀,抵著著一名舉起雙手的面目俊朗的青年人後背,陰沉沉地抬頭掃過我們每一個人的臉。

  「利之先生!」茂夫叫了起來,「你怎麼——」

  「啊呀,非常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剛才我下車想要來看看你們,沒想到就被這個家伙抓住了。」被叫做利之的俊秀青年苦惱地皺起眉頭,但是在看到承太郎後,他驀地瞪大雙眼,「等等,你、你是——」

  「喂,不要在這兒拉家常啊!」戴著帽子的橙發男人大喊一聲,「趕緊把那個叫影山茂夫的交出來!」

  「為什麼你們要綁架一個14歲的孩子呢?!」我忍不住問,「還有,你們這個黑手黨實在是太奇怪了吧!雇佣童工綁架兒童,然後你雖然聽聲音不像是兒童,但是身高也像是兒童————」

  「你有病吧!」橙發男人立刻瞪我,「你也沒比我高到哪裡去!」

  我說:「我才16歲!我還能長!」

  橙發男人說:「我也還能長!!!」

  「好啦,好啦,別吵啦。」利之先生息事寧人地說,「看起來你的能力像是重力呢,那麼你應該就是大名鼎鼎的港黑的中原中也吧?說起來,我也有畫過能力是重力的人哦……啊,實在是抱歉了承太郎。其實我也有構思過該怎麼對付能力是重力的人,其實方法很簡單——」

  利之先生的手上泛起了代表異能力發動的銀色光芒。中原中也見勢立刻操縱重力想要將他擊飛,但利之先生的手已經觸碰到了他的皮膚。

  「異能力——」

  他露出了一個看起來無害的笑容。

  「BizarreAdventure」


第38章

  利之先生的手觸碰到中原中也的那一瞬間,中原中也的臉宛如一本書一般綻開了。

  是的,書。

  就像是一本攤開的,任人翻看的書,利之先生從上衣的口袋中掏出一支鋼筆,先是一目十行地匆匆瀏覽了一遍中原中也臉上的內容,然後提筆在上面添了一行字:「抱歉啦,這種方法有點像作弊,但是確實很好用。那麼,就寫:『中原中也不能攻擊在場的人,也不得阻攔他們離去』吧。」

  他寫到一半的時候,用鋼筆頭敲敲下巴:「唔,嚴謹起見應該列一個名單呢。我,靈幻新隆,影山茂夫,空條承太郎……哦,那邊的兩位小姑娘,我能知道你們的名字嗎?」

  我愣愣地說:「我是藤丸立香,這位是瑪修基列萊特。」

  「好嘞。」他寫完我們的名字之後,將中原中也臉上的書頁合上。原本動彈不得的中原中也一下子向後跳開,瘋狂地搓自己的臉:「你對我做了什麼,你是在我臉上寫了什麼東西嗎?!那是什麼異能力?!」

  「……天堂之門。」承太郎低聲叫出了這個名字,「喂,你和岸邊露伴是什麼關系?你又是怎麼知道的我?」

  「姑且算是了解你們吧。」利之先生看向慢慢爬起來的靈幻新隆,「那麼,也許我們現在可以離開了?」

  中原中也確實想要阻攔我們,但是被利之先生寫入了他臉上的那句話起到了作用,他只能僵硬地瞪著我們,然後放狠話:「影山茂夫是我們無論如何也到得到的人!你們是偵探社的嗎?我告訴——」

  「啊!」我突然大叫了一聲,所有人都立刻看向我,中原中也也被我嚇了一跳。

  「……利之先生叫到出租車了。」我說,「謝謝利之先生!」

  中原中也:「不就是叫到了出租車嘛至於這麼激動嗎?!」

  「沒關系,舉手之勞哦。」利之先生笑眯眯地說,「不過我真沒想到竟然也能見到承太郎呢。」

  「……你認識這個世界的我?」承太郎同利之先生對視,「2011年,那時的我按理來說已經——」

  「不,其實從一開始我就認識你了,從你17歲那年起,或者,從更久遠的……英國莊園。」他合上手機,揣進衣兜,「不過這不應該是跟你講述的故事,你就當做……對,按照這個世界的原則來說——」

  「我也是被召喚而來的從者。」

  -------

  利之先生把我們帶回了橫濱的市中心。在車上承太郎看起來非常想問問他到底為什麼會認識他和岸邊露伴,而我比較關心的是落單從者的事情。

  「說來話長啊,其實我也稍微了解了一下關於特異點什麼的事情,但似乎這個地方和你們之前接觸到的『特異點』都不相同呢。」利之先生說,「這一點等我們到了地方再說吧。」

  「哦,這裡是……」

  我們下車地點是一棟老舊的辦公樓。

  「四樓就是武裝偵探社啦,因為離得近,所以想到有什麼事情也會拜托他們……而且他們也算是這個世界的關鍵吧。」利之先生付了車費,「感覺好久都沒有和陌生人說這麼多話了,難道我的怕生已經治愈了——?」

  他看了一眼承太郎,搖搖頭,自顧自地回答起來:「不不不,可能因為我在和承太郎說話吧,承太郎畢竟不是生人啊!但是看到承太郎在我面前動起來還是有些奇怪……」

  我悄悄湊到承太郎身邊,拽拽他的大衣。

  「其實……我覺得很奇怪。」我小聲說,「雖然利之先生自稱是從者,但是他對你總有一種自說自話一樣的熟悉感呢。」

  承太郎不動聲色地點點頭。

  「所以,我有一個猜測。」我嚴肅地說。

  承太郎看向我。

  「——他在還是人類的時候,是你的跟蹤狂粉絲!」

  聽到只言片語的利之先生險些在樓梯上摔倒。

  承太郎冷靜地說:「是嗎?確實有可能。」

  我說:「可能性很大的!承太郎你這麼帥又這麼有魅力,周圍肯定有不少愛慕者,像這樣的STK也是有可能存在的!」

  利之先生一口老血含在胸口吐不出來,只能堅強地繼續為我們引路。我們跟在他身後進了電梯,看著他摁下了「4」的按鈕。

  「我們租下了偵探社樓下的空樓層,不過承蒙他們的照顧找回了茂夫,所以還是要先去向他們打個招呼的。」

  四樓,武裝偵探社的辦公場所。利之先生熟門熟路地敲門進去,屋裡的幾個人同時抬起頭看向我們。

  「哦,利之!」一個一聽就是神谷浩史聲線的青年向他揮手,「你把小mob找回來了?」

  「對啊,謝謝你的推理了,江戶川先生。」利之先生很有禮貌地鞠了一躬,「日安,國木田先生,感謝你的相助,不過芥川先生正在興頭上,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我已經習慣那家伙的無組織無紀律了。」被稱為國木田的青年推了一下眼鏡,「你身後這些家伙是?你不會又往出版社裡撿什麼奇奇怪怪的人了吧?」

  「不是奇奇怪怪的人哦,是未來的伙伴呢。」利之先生說,「那麼,再見了,祝各位老師身體康泰,務必也考慮一下之前我說過關於約稿的事情。」

  「約稿……也就織田那家伙會當真吧。」我在離開時聽到國木田念叨。

  「剛才那幾位是偵探社的社員,國木田獨步先生和江戶川亂步先生。」利之先生帶我們走下消防通道的樓梯,「剛見面的時候我可是嚇了一大跳呢。」

  他身後的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

  靈幻新隆:「國木田獨步?!」

  瑪修:「江戶川亂步?!」

  我:「等等,還有剛才在廠區的那個叫中島敦的——」

  茂夫:「……芥川,是那個芥川嗎?」

  「沒錯,就是你們想的那樣,這樣就是這個特異點存在的意義。」利之先生帶我們走進3樓,這裡的辦公區被裝修一新,掛上了一面充滿了設計感和既視感的巨大招牌:

  《RUN!》編輯部!

  「哦,荒木你回來了?」一個紅發的男子推開編輯部的門,探出頭來,「怎麼還帶了這麼多人回來,都是你出門撿到的其他作家嗎?」

  「不,不是作家。」利之先生說,「但是他們都是未來的伙伴哦……我們進去說吧。」

  -------

  「全——是——文——豪?!」

  我和瑪修緊緊擁抱在一起,我渾身都在發抖,不敢相信笑嘻嘻地剛才給我端來紅茶的紅發不正經大叔竟然是莎士比亞,而坐在角落裡一臉躁郁地用子安武人聲線打游戲的小孩子是安徒生,而這間出版社的資助人是托爾斯泰、主編是雨果,還有小說編輯海明威和詩作版塊的負責人泰戈爾——

  「為什麼都是文豪啦!還都是擁有異能力的文豪!」我噗嚕嚕落淚,「你們出現在國文課本上已經夠令人害怕的了!這個特異點把你們召喚出來是想干什麼啦!」

  全名荒木利之的利之先生只是笑,身旁一位穿著華麗蕾絲邊衣服的金發先生說:「那麼就由我來為大家解釋一下吧。鄙人維克多·雨果——」

  我不由自主地哼:「這個故事發生於美麗的巴黎(Le temps des Cathdrales,C\'est une histoire qui a pour lieu)——」

  雨果看向我:「這是什麼歌?」

  我說:「是您的《巴黎聖母院》音樂劇中的一首歌,叫《大教堂時代》。」

  「哦,哦!《巴黎聖母院》竟然被改編成了戲劇嗎?好,請這位小姐務必為我完整地唱一遍——」

  莎士比亞立刻湊過來:「我的戲劇也有音樂劇版本嗎?請為我也唱一遍!」

  「給我認真地介紹情況啊你們這幫家伙——!!!」

  一個強壯而英俊的黑發男子抄起書砸了一下莎士比亞的頭,但是沒有碰雨果:「雨果先生也不要跟著威廉胡鬧好嗎!」

  「好吧,好吧,是我的錯。」雨果嘟囔,「啊,介紹一下,這一位是歐內斯特,歐內斯特·海明威。」

  被稱為「文壇硬漢」的海明威先生維持著青年的樣子,和課本上大胡子硬漢的形像完全不一樣,乍一看還有些清秀。他僵硬地向我們點了點頭,拿著書回到辦公區,順便衝一直沉迷游戲的安徒生嚷嚷:「你的稿子已經拖了半個月了!寫一篇新的童話出來有那麼難嗎?!」

  安徒生衝他對吼:「你也是寫文章的,不會不知道趕死線前大家都喜歡磨洋工吧!從作者變成了編輯之後你就越來越冷酷無情了!」

  海明威拿起桌上的一把槍造型的打火機:「那我不如直接叫泰戈爾幫忙把你的童話一起寫了,你這個家伙就一槍崩掉——」

  一位穿著白色長袍,皮膚略黑的青年趕緊調停:「好了好了歐內斯特,漢斯會寫完稿子的,你說對嗎,漢斯?」

  安徒生耳機一戴:「不會。我死也不會寫稿的。」

  海明威看起來想找個魚叉給他一下。

  我呆愣地看著滿屋子文豪的互動,不禁有一種「我是不是升天」了的感覺。

  「實際上,我們都是被這個特異點的聖杯召喚出來的從者,也都被賦予了一定的異能力。」雨果解釋道,「而聖杯的意思是,想要以橫濱這個都市為舞台,讓我們與名為『港口mafia』的組織進行一種對決,證明我們雙方各自的理念。」

  「港口mafia的一些成員也是擁有文豪之名的,比如被稱為『白色死神』的中島敦,『35人殺手』泉鏡花——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變成了女孩子但是性轉也算是日本特色了吧——還有你們剛才遇到的中原中也。」

  「都是文豪啊!」靈幻新隆叫道。

  「沒錯,沒錯。」莎士比亞點頭,「而且聖杯的目的性也非常明確呢,或者不如說,聖杯背後的那個人目的非常明確。他事先預設了兩個立場,並根據這個召喚出了相對應的文豪從者——」

  雨果說:「港口mafia的文豪們認為,能夠拯救這個世界的,只有武鬥的力量。」

  而名為荒木利之的男人笑著說:「但是我們認為,愛著人類的思想能夠拯救世界!」

  「所以,這個名為《RUN!》的編輯部就誕生了,只是為了證明——」

  編輯部的大門被猛地撞開,一名身穿俄式呢子大衣,挺拔結實的男青年伸出雙臂高聲呼喚:

  「文學能夠救地球人!」

  雖然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是在這種王道場面應該鼓掌的對吧,對吧!

  我和瑪修小海豹鼓掌,茂夫也不明所以地跟著拍手。青年向我們招手:「日安,年輕人!你們是利之領回來的新作家?」

  「不,他們是我們今後的同伴。」利之先生說,「這位是我們出版社的資助人托爾斯泰先生,同時也是我們的供稿人。」

  「我去找了一趟亞歷山大,他說供稿可以,但是要給很多稿酬。」托爾斯泰把帽子放到門口的衣帽架上,「要市面上的十倍。」

  「亞歷山大怎麼還是這樣。」雨果唏噓道,「我以為他成了英靈之後會稍微好一點呢。」

  我問:「亞歷山大是……?」

  「亞歷山大·仲馬,寫出《三個火槍手》和《基督山伯爵》的那位仲馬。」雨果說,「他現在人在港黑陣營,不過這家伙一向是給錢就能約稿。」

  「所以。」承太郎看向利之先生,「你們打算用開辦出版的方式來傳播你們的思想,和港黑對抗?」

  「沒錯。」利之先生說,「這就是聖杯在把我們召喚出來時灌輸給我們的信息。聖杯的持有者會對我們的對決情況進行判定,然後將聖杯送給勝出的那一方。」

  「所以我們組建了《RUN!》來傳播我們的思想!」雨果高興地說,「讓我來為你們介紹一下我們《RUN!》的構成——」

  莎士比亞小聲說:「順帶一提《RUN!》這個名字是利之提議的哦。」

  利之先生說:「是從《少年JUMP》上得到的靈感啦。」

  承太郎和我同時坐直:「《少年JUMP》?!」

  「主編,也就是我!維克多·雨果!」

  「副主編兼資助者,列夫·托爾斯泰!」

  穿著俄式大衣的高大青年微微點頭。

  「編輯兼采訪記者,歐內斯特·海明威!」

  「編輯兼詩歌版塊作者,泰戈爾!」

  「童話版塊作者,安徒生!」

  「劇本兼漫畫腳本寫作,莎士比亞!」

  「最後就是我們的日本本土指導和漫畫板塊的負責人,荒木利之!」

  看起來年輕又溫文爾雅的俊秀青年荒木利之笑著伸出手:「正式自我介紹一下,鄙人荒木利之,筆名荒木飛呂彥,是一名漫畫家。目前正在連載漫畫《喬喬福音》。」

  我:……

  荒木利之:……

  我:…………

  荒木利之:………………

  我小心翼翼地:「你剛才,是說了,JOJO對吧?」

  荒木利之:「對啊。是一個在名叫杜王町的小鎮發生的奇妙超能力戰鬥的故事——」

  「等一下,利之先生!」靈幻新隆終於想起了自己接委托的事情了,「之前你找我來,就是為了這部作品吧!」

  「對,說來很頭痛,是有一位漫畫家用各種奇怪的手段給出版社來信,說我抄襲了他。這讓大家都很苦惱呢,畢竟在正式出版之前可不能鬧出醜聞來。」荒木利之撓撓頭,「但實際上,如果說是我抄襲他,不如說是……所以我想要請擅長除靈和調解人際糾紛的靈幻先生來幫幫忙呢。」

  靈幻新隆掏出筆記本:「哦……那位漫畫家有沒有透露真實身份?」

  「我知道他是誰。」荒木利之說,「這也是我請你來的原因,你倆畢竟也有淵源——」

  他拿出一張漫畫手稿,標題赫然寫著:

  《粉黑少年》

  原畫:岸邊露伴

  我緩緩道:「所以說,岸邊露伴,說,你,荒木飛呂彥,抄襲他?」

  荒木利之無辜地點點頭:「對。」

  哇哦。荒木老師,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第39章

  《RUN!》的目標是先做一本雜志,然後陸續將各位供稿者的小說或者漫畫出版。但是在做出版之前,首先要把一些准備做好。

  比如聯系供稿人和作家,拿到出版資質,找到可以長期合作的印刷廠,還有在發行階段尋找推銷商和批發商,這都是需要考慮的事情。

  「呀,雖然生前也有些了解,但畢竟我們都只是寫稿子的嘛!」雨果先生這麼說,「所以,還是要靠你們來解決這些事情哦!」

  我本來是想拒絕的:「雖然你是那個寫出了《巴黎聖母院》和《悲慘世界》的雨果先生我非常崇敬您沒錯,但是也不能把這種事情全部推給我這個普普通通除了溫柔一無是處的16歲女子高中生——」

  莎士比亞說:「誒,你們身邊不是還有成年人嘛?」

  出版社的大家都看向了承太郎。

  我連忙說:「不、不是的!別看他這樣,其實他才17歲——承太郎,快把靈基肖像換回來啊!快換回17歲的樣子啊!不然你就會被這幫心都黑了的作家奴役到死的!」

  荒木利之說:「誒……17歲的承太郎嗎,好懷念,好想看看呢。」

  我這才意識到這邊有一個「疑似」全知全能之神的存在!

  「不然我們還是先溜掉直接去單挑港黑吧!」我說,「把對手消滅掉就不用再搞出版什麼的了——」

  「哦,確實需要去找港黑呢。」海明威先生一拍腦門,「他們控制著這裡的政府機構,想要拿到出版資質和圖書版號必須要和他們協商。」

  我指著和茂夫一起縮在角落裡的靈幻新隆:「那為什麼不找他啊!看起來這個家伙是個社會老油條,明明找他談判是最合適的!」

  「啊,這個嘛……」荒木利之抱歉地說,「他正負責我的委托,聯系岸邊露伴先生進行協商。」

  承太郎木著臉:「你倆有什麼好協商的,不過是大號小號的關系而已。」

  冥冥之中似乎承太郎看透了什麼!不愧是你啊,JOJO系列人氣TOP的無敵空條承太郎!

  但是大小號什麼的是某種說出來就會世界崩潰的東西,所以不要講清楚啊喂!!!

  「我們都還在忙著籌備第一期《RUN!》出版的事情,所以沒有多余的人手陪你們去港黑啦。」這群人當中脾氣最好的泰戈爾雙手合十,「只能拜托諸位了,我會保佑你們的!」

  我喃喃地說:「手游沒有出貨的痕跡,但我已氪過。」

  泰戈爾:誒?

  「這是我自己擅自改變的詩句。」我擦掉了並不存在的眼淚,「好吧,我們三個就走一趟港黑!」

  「你可以上樓問問織田作之助先生在不在,他好像和港黑那邊有聯系哦。」泰戈爾好心提醒,「織田作之助先生是個好人呢,目前也有在給我們供稿,荒木先生說他前途無量。」

  看透一切的荒木利之微微一笑,低頭繼續畫稿子。

  織田作之助先生確實是個好人,他非常和氣地在樓下的咖啡廳和我們見了面,然後承諾說會幫我們聯系一下他在港黑認識的人,打聽一下關於出版資質的問題。

  「誒……我以為你們偵探社和港黑是敵人來著,原來你們也會互通有無嗎?」我接過服務生小姐姐遞來的咖啡,道了一聲謝。

  織田作之助先生和氣地解釋說,他在來到武裝偵探社之前在港黑也待過一段時間,所以說他也還有一些人脈可以在這時候幫忙。

  「既然《RUN!》的各位提出了一種新的可以代替爭鬥的方式,那我也想要試試看呢。」他笑眯眯地說,敲了敲放在他手機旁的小筆記本,「畢竟,海明威先生也有找過我,他誇獎我寫的小說不錯,想要給我提供一處連載的版面。啊呀,以前我只是自己悶頭寫作,沒想到也有能看到自己的作品被印成鉛字出版的一天!」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不無羨慕地說,「我覺得能夠寫出好看小說來的人都很厲害!以前我也嘗試著寫過一些小短篇,然後給好朋友看過……」

  瑪修立刻問:「什麼?前輩寫過什麼?我也想要看!」

  我有點不太好意思:「是那種小孩子一般都會有的瑪麗蘇幻想文學啦。」

  沒想到話一出口,織田作之助和承太郎都感覺很感興趣地看向我,我不得不結結巴巴地說:「就、就是小女孩都幻想過的,突然被神秘的力量選中成為高貴的公主,需要和騎士一起冒險拯救王國和世界的……那種普通的故事。」

  「哦,原來現在的小女孩都喜歡這種類型的啊,記下來記下來,這也是一種素材呢。」織田作之助連忙往他的小筆記本上寫寫劃劃。

  而承太郎若有所思:「公主和騎士嗎……」

  織田作之助先生在記錄完素材後很爽快地就掏出電話,開始幫忙聯系港黑那邊的人脈了。

  「喂?對,是我……嗯,我這邊有個事……」

  瑪修小時候似乎並沒有類似的幻想,她小聲地問我到底是怎麼樣的公主與騎士的故事,我覺得有點小害羞,畢竟那是可以被稱作「黑歷史」的創作。

  「哎,就是,我突然有一天被選中成了魔法王國的公主,然後這個王國目前被大魔王占領了。我必須要尋找擁有八種魔法之力的騎士,一起去打敗大魔王。」

  「聽起來是個很棒的故事呢!」瑪修的眼睛亮晶晶的,「後來呢,前輩寫得怎麼樣了?」

  我撓撓頭:「還沒寫到騎士出場,我就讓第一個小boss出來了,然後公主自己悟出了八極拳『猛虎硬爬山』的秘技,錘爆了小boss,哈哈。」

  瑪修:「……聽起來確實像是前輩會寫出來的故事呢!」

  織田作之助先生也打完了電話,他拿起桌上的咖啡一飲而盡,輕松地說:「正好,那個人一會兒就有空,我們可以去約定的小酒館等他。」

  我舉起手:「……我和瑪修都還沒成年,這樣也可以去酒館嗎?」

  織田作之助先生失笑:「當然了,這是在橫濱,很多在別的城市的規矩在這裡並不用遵守。只是如果你們想要喝酒的話——」

  承太郎立刻說:「不能喝酒。」

  我轉頭看他:「喬瑟夫跟我說你17歲就喝酒抽煙!」

  承太郎面不改色:「那是特殊情況。」

  我繼續指控:「喬瑟夫還說你能一口氣抽五根煙!」

  這下織田作之助先生都為之側目!

  承太郎斬釘截鐵:「那是傳統藝能。」

  什麼傳統藝能,你們喬家的傳統藝能?!

  我撒潑打滾:「我不管!我是不良少女,不良少女要嘗嘗清酒!」

  承太郎說:「你不是。本文第一句話就是:『我叫藤丸立香,是一名普普通通除了溫柔一無是處的日本高中女生』,你忘了嗎?」

  我震驚:「你是偷偷找荒木老師拿了劇本嗎?!你怎麼知道的?!」

  直到我們和織田作之助先生打車來到了約定的酒館時,承太郎都沒有答應。

  「好啦,小立香。」織田作之助先生趁承太郎沒有看到,偷偷揉了一下我的頭頂,「一會兒我悄悄點一杯給你嘗嘗看,這是我們的秘密哦。」

  我雙眼放光地點頭,承太郎的腳步頓了頓,又繼續如常地往前走。

  小酒館裡已經有一個人在等待了。

  「日安,織田作。」黑發纖細的青年在櫃台上用手撐著下巴,像貓一樣懶洋洋地看過來,「還有你帶來的小朋友們……還有一位大朋友。」

  織田作之助先生掀開簾子的手停住了。

  「你是……」

  「是港黑的人哦,你們不是要談談關於出版資質的問題嗎?正好我手上有些資源呢。」黑色卷發的青年彎了彎鳶色的眸子,「後面的小朋友們也快進來吧,屋裡很暖和。」

  我本來以為港口黑手黨的成員會是那種像斧頭幫一樣全員猛男大金鏈子小手表,沒想到面前這位來談判對接的青年看起來文質彬彬,比我的任何一個從者都要纖瘦。

  於是我雀躍地走進酒館,順便向瑪修和承太郎招手:「快來快來,老板現在不在呢!瑪修你要記得踮起腳尖來,不然會有人發現咱倆沒成年的!」

  黑發青年狀似驚訝:「哦呀,小朋友你們兩個還沒成年嗎?那可要小心一點了,一會兒老板來點單的時候你們可不要暴露。」

  我嚴肅地點點頭:「不會的,我不會的。我會跟老板說我是看起來臉嫩實際上已經18歲的女子大學生!」

  「好呀,我會替你保守秘密的。」黑發男子微微地笑了。

  我體貼地在黑發男子身邊留出了織田作之助先生的座位,然後努力地坐上了對我來說有點高的吧台高腳凳。承太郎看著我手腳並用奮力往上爬的樣子,無奈地說了一聲「呀累呀累打賊」,然後伸手扶了一把我的胳膊。

  「你這樣確實容易被看出來是未成年。」他說。

  我豎起食指對在場的每一個人說了一聲「噓」:「不要告訴老板!」

  黑發青年看看我,又看看織田作之助,笑意一直盈盈地盛在那雙漂亮的眼睛裡:「……織田作,你身邊都是些可愛的人呢。」

  我聽出來了,這個家伙在誇我。

  而我一向是不吝於對誇我的人提升一些好感度的:「謝謝這位先生!你看起來也很漂亮!」

  「……漂亮?」

  黑發青年咀嚼著這個詞,垂下頭,輕輕重復:「漂亮,啊,也很久沒人這樣說過我了。」

  織田作之助在看到這名黑發青年後就異樣地沉默。到這時他才開口,語氣完全不像和我們交談時那樣輕松愉快:「我原本聯系的人,不是你吧?」

  「確實,不過和那家伙比起來,我對於這方面的業務更熟悉呢。」他說,然後伸出了纏滿繃帶的手,「我叫太宰治,初次見面……對,初次見面。」

  織田作之助慎重地伸手與他交握:「我是織田作之助,不過感覺你已經認識我了……順便一提,為什麼你要叫我『織田作』?」

  太宰慢慢地收回手,像是還在眷戀織田作之助手中溫度似的:「不知道,可能是因為我覺得這麼叫比較順口?」

  我從織田作之助背後冒出頭:「太宰治?!」

  瑪修也瞪大眼睛:「太宰治?!」

  承太郎慢慢地復述:「……太宰治。」

  名為太宰治的黑發青年看向我們:「你們,知道我?」

  我熱切地伸出手:「沒有沒有,只是突然覺得您的名字充滿了一種『也許是個大文豪呢!』的氣質!您有沒有考慮過寫作呢?比如寫寫詩,寫寫小說,尤其是那種『主人公是個看起來很正常的人但實際上很喪』的故事?或者是『我不做人啦,葉藏!』這樣的?」

  太宰治「噗嗤」就笑了。

  「今天我真是笑了很多次呢。」他說,「好呀,我會好好考慮一下的。那這些稿子會被刊登在你們《RUN!》雜志上嗎?」

  「對,對,會的!」我說,「織田作之助先生也答應了給我們供稿!」

  「真好呢~」太宰治敲了敲吧台的木頭桌面,「那麼,要和我約稿的這位小妹妹,你叫什麼?」

  「我是藤丸立香!」我立刻坐直,「目前是《RUN!》編輯部的事務員,現在在幫忙搞定出版資質和聯系經銷商!雖然我還沒來得及給自己印名片,但是請相信我是個充滿熱情也會很努力的事務員!」

  瑪修說:「我是瑪修·基列萊特,是前輩的——啊,不,是立香的後輩!目前在和前輩一起做《RUN!》的事務員,我也會加油的!」

  承太郎說:「……空條承太郎,藤丸立香的助理。」

  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都同時看向承太郎。

  織田作之助:「……其實我以為你是她的叔叔之類的。」

  太宰治說:「人還是要發揮一下想像力,他倆看起來就沒有血緣關系,我傾向於是那種『叔叔』和翹家少女。」

  織田作之助說:「天哪,這種知音劇情難道就發生在我樓下嗎!?那空條先生你和瑪修又是什麼關系?」

  我說:「我先替承太郎說一聲『呀卡嗎洗』——你們兩個腦洞不要開得這麼大!!!我們只是很純潔的揩油和被揩油關系!還沒發展到翹家少女和奔三社會人大叔的那種劇情呢——不過如果承太郎你願意的話我也不是不能和你一起溜出來撈海豚哦。」

  織田作之助和太宰治看向承太郎的眼神更奇怪了。

  瑪修澄清道:「其實一般都是承太郎先生吃虧呢!」

  織田作之助和太宰治的眼神中幾乎寫著「大哥你真是個人才」。

  承太郎默默地從大衣口袋裡掏出煙盒,又默默地放了回去:「……我覺得咱們可以開始喝酒了。」

  不知道為什麼,店老板一直沒出現,於是太宰治主動來到吧台後為我們調酒。

  織田作之助先生要了調制雞尾酒,不加濃啤;承太郎要了一杯威士忌加冰。

  然後太宰治看向了我和瑪修。

  正面和太宰治對視時,我發現這位青年的左眼是被繃帶纏繞遮住的,大半被隱藏在柔軟卷曲的黑發之下,他微微垂下眼,專注地看向我:「那麼,立香和瑪修想要喝些什麼呢?」

  我蹦起來:「龍舌蘭——!」

  承太郎說:「果汁。」

  我堅持:「龍舌蘭——」

  承太郎說:「橙汁。」

  我企圖用狗狗眼看太宰治:「龍舌蘭——」

  承太郎說:「兩杯橙汁。」

  太宰治攤了攤手:「你和監護人的意見不統一呢。」

  我凶惡地跳下高腳凳,蹬蹬蹬走到承太郎身前,伸手揪住他的白色風衣衣領:「我已經是個成熟的咕噠子了!喝一點點沒關系的!」

  承太郎俯視著我,說:「你的酒量不行。」

  我立刻舉起手以令咒發誓:「我,藤丸立香,人類最後的御主,暴打巴巴妥斯和奈落之人,大妖怪殺生丸的飼養者,冬木聖杯戰爭的勝利者,四魂之玉的新主人——是絕對不會被兩口龍舌蘭撂倒的!你就看好了吧!」

  …………

  ……

  「啊,臉好紅呢。」

  太宰治趴在桌子上觀察我的表情,而我只會傻乎乎地衝他笑。

  「抱歉,看來以後一滴酒精都不能讓她沾。」承太郎嘆了一口氣,准備走過來把我扶正,「這樣看來,今天的協商——」

  我伸手制止了承太郎,轉過身,雙眼亮晶晶地看向太宰治。

  「太宰先生知不知道我們《RUN!》成立的初衷呀?」

  太宰治對承太郎說:「她這不是還能協商嗎?真是意志頑強的小姑娘。」

  「我們創建《RUN!》,不是為了寫一些普普通通的類似於『異世界轉生』、『惡役大小姐翻盤』輕小說的,這是一份嚴肅的文學雜志!」我非常認真地說,「我們的主編是雨果——雨果!那個寫出了《悲慘世界》和《巴黎聖母院》的雨果!」

  「聽說是個很能言善辯的人呢。」太宰治的手指在玻璃杯的杯壁上輕輕滑動,「不過,如果是沒有文學功底的人,應該也做不了《RUN!》的主編吧?」

  我挺起胸膛:「不止,不止哦!」

  我站起身,因為酒精而亢奮的大腦用超出往常的感性飛快地回憶起了那些普通而又平靜的夜晚。在那些我還是普通女孩藤丸立香的日子裡,我曾經以一個後輩和讀者的身份,在書架上遇到他們,從鉛字中認識他們,又從思考中理解他們。

  文豪們,那些雖自認為是野犬,卻給千萬後人帶來震撼與啟迪的人啊。

  「命運!在巴黎聖母院石壁上刻下的拉丁文,命運!是無法逃脫的命運讓純潔的艾絲美拉達最終受刑的嗎?是殘忍的命運讓加西莫多生來就醜怪可怖的嗎?是上天早已經安排好的命運讓副主教墮落為地獄的居民嗎?」

  我轉過身,雙眼炯炯有神地看向瑪修:「是嗎,是命運嗎?」

  瑪修小聲說:「……我覺得,不是。」

  「安娜又為什麼要背叛家庭,投向沃倫斯基的懷抱?艾瑪又為什麼棄包法利醫生而不顧,為了自己理想中的生活走入極端?難道托爾斯泰和福樓拜真的只想寫一個茶余飯後聊閑中的出軌故事嗎?他們究竟想要寫什麼?」

  承太郎說:「人性的惡。」

  我拿起玻璃杯又喝了一口,被酒精刺激得皺了一下眉頭,但是湧入血液中的乙醇讓我繼續說了下去:「太宰先生讀過《新月集》嗎?」

  太宰治此時的表情非常微妙。他像是一個玻璃制成的精致的小人,臉上的表情仿佛是冰涼凝固的,但是在那一層玻璃後,又有什麼在向外窺探。

  「沒有。」他說。

  「如果我能說動泰戈爾先生再默一本出來,一定會送給你。」我笑了,「在迦勒底的時候我偶爾也會讀。『假如我變成了一朵金色花,只是為了好玩,長在那棵樹的高枝上,笑哈哈地在風中搖擺……媽媽,你會認識我嗎?』」

  「……當你沐浴後,濕發披在兩肩,穿過金色花的林蔭,走到你做禱告的小庭院時,你會嗅到這花的香氣,卻不知道這香氣是從我身上來的。」

  我都驚訝於自己竟然能記著這麼多,而從織田作之助和太宰治的神態上來看,泰戈爾的詩對初次聽到的人來說衝擊確實很大。

  「《RUN!》便是想要刊載這些作品。」我說,「文學能給人思想的武裝,心靈的慰藉。在武力和權力達不到的心靈之地,是文學在指引著人前進。」

  太宰治鳶色的眼睛平靜地看向我:「你們想要僅僅靠著這一本雜志控制橫濱?」

  我說:「當然不,但為什麼不先試試呢?畢竟這可是咱們兩方之間成本最小的戰鬥方式了。」

  「依靠文學……」太宰治這回沒有笑。他仔仔細細地上下打量了我一圈,「你們原來是真的相信可以用那所謂的『人性真善美』來感動大眾啊。」

  我說:「對。」

  織田作之助先生已經很久沒有說話了。

  「……也挺好。」

  我的臉上依舊保持著喝醉後的人經典的傻乎乎笑容,似乎從來沒看到太宰治臉上的表情經歷了怎樣微妙變化似的。

  「那麼,我就做一回好人,幫你們安排一下吧。請盡快往編輯部裡安一台電話機,不然批發商和推銷公司會聯系不上你們。」太宰治站起身,把杯中酒一飲而盡,「今天我真的很開心,不僅見到了織田作,還看到了這麼有趣的未來對手。」

  他細致地整理了一下袖口,然後從黑色大衣的前襟口袋中掏出了一張名片,輕輕放到桌上。

  「可以撥這個號碼聯系到我。」太宰治在走出店門之前,回過頭微微笑了一下,「額外說一句,立香啊,依靠你這樣的酒量,出門在外可是會吃虧的哦。」

  我向他招手:「太宰先生再見!要是有了寫作靈感,請一定要抓住啊!我們隨時歡迎你的來稿!」

  太宰治最後看了一眼織田作之助:「保重。」

  隨著他纖瘦的背影最終消失在這間酒館,織田作之助脫力似的滑倒在桌上,痛苦地抱住頭:「呀,呀……真沒想到引來了不得了的人呢!」

  而我像沒事人一樣繞到吧台後,拿出一瓶橙汁,擰開瓶蓋後噸噸噸喝了幾大口。

  「酒真是難喝死了。」我抹了一把嘴,「承太郎你說得對,想要靠喝酒來證明自己很酷的家伙其實很傻。」

  瑪修有些驚訝於我此時的言行:「前輩,你……」

  「那家伙應該就是港黑的首領,太宰治。」我拎著橙汁回到吧台前坐下,「織田作之助先生應該也察覺到了吧?所以你的表情一直不太好看……但我覺得那家伙對你沒有敵意哦。」

  「這話聽著我可高興不起來啊。」織田作之助苦笑,「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人,平時撿撿孩子,寫寫小說,也沒有什麼遠大志向,怎麼就能得到港黑首領的青眼呢?」

  我隨口道:「也許這就是前世注定?」

  織田作之助可能覺得這個笑話不好笑。

  「下次不能做這樣危險的事情了。」承太郎把他面前的玻璃杯推得遠了些,「這一次他可能只是臨時起意來看看你是什麼樣的人,萬一下次他像奈落那樣,想要直接攻擊你呢?」

  「我身邊不是還有無敵的空條承太郎嗎?」我笑嘻嘻地說。

  瑪修看起來還是沒懂。

  「其實我沒醉哦。」我指著紅彤彤的臉頰說,「只是因為體質原因,我喝了幾口酒就容易上臉。但是我的酒量可好了,上次我不小心把喬瑟夫惡作劇放在西撒杯子裡伏特加摻雪碧喝完了,一點事都沒有。這件事承太郎也是知道的。」

  承太郎面無表情地說:「要不是老頭子把靈基肖像立刻換成了79歲的,不然我真的要他嘗嘗什麼是人理鐵拳。」

  「所以,前輩你剛才是在——」瑪修捂住嘴。

  我笑了:「既然他想試探試探我,那我就順他的意咯!順便也能告訴他,我們想要做的是什麼樣的事,這不是很好嗎?」

  「也很冒險。」織田作之助嘆了一口氣,「唉,以後我可不想再來這家店了,胃痛,胃痛……」

  -------

  拿著太宰治給的名片,我們全須全尾地回到了《RUN!》編輯部。織田作之助先生在樓下和我們分別,說要先去買包煙。

  「想不到太宰治先生竟然是黑手黨的首領,我以為海明威先生這樣的才符合黑幫首領的形像呢。」我摁下電梯樓層按鈕,「小茄子你喜歡太宰治嗎?啊,我是說他的書。」

  瑪修微微皺眉:「其實,《人間失格》這本書我不太能看懂呢。」

  「哈哈,巧了,我也看不懂!」本文盲非常坦蕩。

  承太郎有些無奈:「你們太小了,這本書的內涵要長大點才能明白。」

  我轉過頭瞪他:「你不要時刻提醒我咱們之間存在年齡差啦!這樣只會讓我越來越想做一些會被迦勒底風紀處抓起來的事情哦!」

  「叮」電梯門開了,還沒等承太郎回答些什麼,我們就聽見從《RUN!》編輯部裡傳來一聲熟悉的叫喊——

  「別想騙過我!我知道你就是抄襲了《粉黑少年》,而且還是最低級的內容抄襲,竟然還無恥地抄襲了我的畫風!你們看看,從你這本《不滅鑽石》開始就全盤抄襲了我當年在杜王町的經歷——」

  我一拍腦袋:「哦,是櫻井孝宏!」

  承太郎說:「……是岸邊露伴。」

  另一個櫻井孝宏說:「露伴老師你冷靜一點,荒木老師出版《不滅鑽石》的時間比你早,實際上我們懷疑是《粉黑少年》抄襲了《不滅鑽石》——」

  櫻井孝宏激動地嚷:「什麼?!你這個抄襲了我聲線的家伙竟然還敢說這種話?你看看這個家伙的作品,他還蓄意美化了東方仗助這個家伙!那個作弊騙人的臭小鬼之後還散布謠言說我在龜友百貨偷東西——」

  櫻井孝宏提高了音量:「那岸邊露伴你要怎麼解釋《JOJO的奇妙冒險》系列就是早於《粉黑少年》出版的呢?」

  櫻井孝宏暴躁地說:「他可能是用替身穿越到了過去辦到的!對,替身,就讓我來看看你們都搞了什麼鬼,海蚊子多——!!!」

  不,住手啊露伴老師!!!


第40章

  當我衝進編輯部時,這場戰鬥已經結束了。

  靈幻新隆不明所以地坐在沙發山,看著岸邊露伴和荒木利之分別凹出一個酷炫高難的動作,一個扭腰並張開五指擋在臉前(《岸邊露伴一動不動》封面經典姿勢),一個側過半身伸出手指硬漢狀點在露伴胸口,真是JOJO立的集大成之作,承太郎看了會感動,喬瑟夫看了會落淚,不轉不是面包人。

  ……這就是替身使者之間的戰鬥嗎!

  被震撼到的我不禁感慨萬分,回過頭對承太郎說:「我也想要擁有屬於自己的JOJO立!」

  承太郎說:「你可以自己想一個。」

  而荒木老師和露伴老師的戰鬥還在繼續!

  「黑蚊子多!」

  「BizzareAdventure!」

  兩個一模一樣的戴高禮帽的小個子替身同時在他們背後出現,然後相對著揮出一拳!

  「砰!」

  「嘎哦哦哦哦哦哦——」

  「嗶嘟嘟嘟嘟嘟嘟——」

  我又轉頭問承太郎:「你們替身使者之間的戰鬥都是這樣抵著拳頭然後喊擬聲詞嗎?」

  承太郎說:「……特殊情況,主要是這兩個人都不會戰鬥。」

  也不知道他們在「嘎哦哦」和「嗶嘟嘟」(順帶一提,喊「嗶嘟嘟」的是荒木老師)中到底聽懂了彼此想表達的什麼,在整個編輯部都探頭探腦出來看了5分鐘的熱鬧後,荒木老師和岸邊露伴同時收手了。

  「原來如此。」岸邊露伴平靜地說,「真是匪夷所思,不過我也不得不接受了。」

  荒木老師微笑著走到沙發旁重新坐下:「你能理解真是再好不過了。」

  所有人:……………………

  等一下,你理解了個屁啊!你們剛才除了「嗶嘟嘟」之外有交流嗎?!這就是JOJO的奇妙對話嗎?!

  身在型月世界的我難道不配聽懂嗎!

  請不要進行作品歧視!這樣我可是會把蘑菇拉過來幫忙維權的!

  看起來靈幻新隆也完全沒搞懂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這家伙的應變能力簡直是企業級的,立刻笑哈哈地開始給兩位漫畫家倒茶:「既然兩位老師重歸於好了,那我也就放心啦!喝茶,喝茶!」

  見沒有熱鬧可看了,編輯部的其他人一哄而散。

  不是……文豪就是你們這樣的嗎?!看熱鬧什麼的怎麼和我們普通人一樣啊!

  「這個特異點的事情我也基本上了解了,之前我一直沒有出面,是因為那個港口黑手黨的存在確實令人忌憚。」岸邊露伴端起茶杯吹了吹,「但既然現在已經找到了你們這群文豪從者,那我也可以光明正大地以『岸邊露伴』這個身份加入一個陣營了。」

  「露伴老師也是被聖杯召喚出來的落單從者嗎?」我問。

  岸邊露伴看了我一眼,點點頭:「嗯。」

  「哦,我們編輯部又可以擴容了嗎!」雨果從他的工位上冒出頭來,「這一次來的新人擅長什麼方面?小說?詩歌?戲劇?」

  荒木老師舉起手:「這是一位很優秀的漫畫家呢。」

  「漫畫!哦,太好了,我聽說這個國度非常喜歡漫畫呢!」莎士比亞也開始暢想,「這樣我們就可以成立漫畫部門了,你們兩個可以作為我們《RUN!》的台柱搞連載,火了之後就能出單行本,動畫化,出粘土人手辦景品……哦,萬一能夠真人化,請務必讓我寫劇本!」

  海明威問:「你的稿寫完了嗎?」

  莎士比亞笑嘻嘻地撓下巴:「哎,寫稿這種事要的就是一個開心,不開心的話誰寫作呢?如果提前預支稿費那我就更開心了——」

  海明威端起他桌上的魚叉:「你的截稿日已經過了一周了!我看你是想感受一下什麼叫『乞力馬扎羅的雪』——」

  承太郎也向露伴打招呼:「露伴,好久不見。」

  「哦,是承太郎先生!」岸邊露伴看到承太郎之後笑了,「您也是被召喚而來的從者嗎?」

  承太郎搖搖頭:「不,我是立香的從者。」

  我立刻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藤丸立香,人類最後的御主,來自人理保障機構迦勒底,目前正在絕贊修復特異點中,現在是《RUN!》的事務員兼編輯助理,請多指教!」

  肉眼可見地,露伴的表情從平常寒暄的平靜變成了嗅出素材氣味的興奮。

  「人類最後的御主嗎?那你之前應該也去過很多特異點了吧?在那些特異點中你都經歷了一些什麼呢?都遇到了哪些守護人理的英雄呢?能不能告訴我這個好奇的漫畫家呢?呢呢呢呢呢?!」

  我:……

  為什麼面對著這樣一個沒有任何威脅的漫畫家,我會前所未有地感覺到脊背發涼啊!!!

  露伴老師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很像誘拐犯!!!

  荒木老師很善解人意地出來把露伴拉走:「既然加入了我們的編輯部,那我們先來和直屬編輯談談薪資待遇和漫畫內容什麼的吧?我記得你畫畫的速度非常快,四天就能畫完20頁的黑白稿、再一天就能完成彩稿,不打草稿就能下墨線——」

  靈幻新隆替one老師感慨了一句:「簡直是神人啊。」

  -------

  不知道為什麼,托爾斯泰在這個特異點也繼承了富家翁屬性,他不僅買下了《RUN!》所在的那一層,甚至還買下了一棟小公寓樓作為員工宿舍。

  這是我在迦勒底以外第一次住日式的公寓。原本財大氣粗的托老板是打算給新入職的員工一人發一間公寓的,但是瑪修和我都強烈要求兩個人一起住,所以我倆一起入住了小公寓的二樓,隔壁就是承太郎。

  「這算不算合宿!」我興奮地在我們房間和隔壁承太郎房間互相竄來竄去,「一會兒咱們去超市買點必需品吧!我還要給自己買台手機,瑪修你也要買一台!咱們可以互相加對方的line好友,關注推特——哦,承太郎你的房間有大浴缸誒!」

  承太郎說:「房間的格局都是一樣的,你們兩個的房間也會有。」

  「不,我覺得你的浴缸更大呃。」我比劃比劃,嚴肅地考慮,「要不晚上我來你房間泡個澡——」

  剛好走到承太郎門口打算拜訪結果發現門沒開還聽到了衝擊性發言的岸邊露伴:「……啊?」

  我:「…………」

  承太郎:「…………你誤會了,其實——」

  岸邊露伴伸出手:「不,沒關系,我都理解!在英靈座上我聽過很多類似的從者和御主的故事!什麼士劍啊弓凜啊帝韋伯啊舊劍綾香岸波白野——」

  我:「你這不是把fate全看完了嘛!!!」

  岸邊露伴:「取材需要啊!」

  我:「你在英靈座一天天都在干什麼啊!」

  岸邊露伴:「搶武內崇生意啊!對了你們兩個的故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介不介意跟我透露一下,我可是很感興趣承太郎先生到底會經歷什麼樣的愛情故事——」

  我說:「白金之星,把他拖出去。」

  經過了種種折騰,最終我們決定晚上四個人聚在承太郎的房間吃壽喜鍋。

  壽喜鍋的准備也不太難,我們去樓下的超市大包小包地買了一堆蔬菜鮮肉還有蛋奶,承太郎挑了一個電磁爐和一口鍋,瑪修給每個人都買了一套帶貓咪爪印的餐具,露伴在文具區流連忘返了很久,最後在結賬的時候我掏出了托爾斯泰老板給的購物卡,豪氣萬千地拍出來:「刷我的卡!」

  收銀員愣了一下,試探地說:「薩瓦迪卡卟?」

  我說:「這種老諧音梗就不要繼續講了哈,基本都是10年左右流行的,已經落伍了。」

  瑪修提醒我:「現在就是2011年啊前輩!」

  我一激靈,意識到自己未來人的身份竟然有可能會被一個「薩瓦迪卡」的梗拆穿,於是掩飾性地笑了起來:「刷我的卡竟然諧音薩瓦迪卡,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收銀員:???

  承太郎接過塑料袋:「別當真,她開玩笑的。」

  瑪修推著講了5年前的流行梗而被土到渾身顫抖的我走出超市:「前輩真的很了解網絡流行詞彙呢。」

  「那是,身為現代JK最重要的就是熟練掌握網絡流行語,緊跟潮流,牢牢把握最近的明星熱點啦!」我說,「但是2011年流行的東西我都不知道,畢竟那時候我還小呢。」

  岸邊露伴感慨:「我沒想到王道漫畫的劇情竟然真的上演了,拯救世界的真的是兩個16歲的小姑娘。看來《JUMP》上面的漫畫劇情也不是全在扯淡?」

  我不禁為之側目:「露伴老師你不就是在《JUMP》上連載的嗎?」

  「對啊,但是我也知道我們畫的故事都是編的。」露伴坦然地說,「在虛擬作品中尋找真實感的人腦子一定有問題。」

  我說:「老師你怎麼也看《涼宮春日的憂郁》啊!」

  露伴說:「漫畫家就是要多多取材嘛!」

  我說:「那也不至於什麼都看啊——話說老師你看過《五等分的花嫁》嗎?」

  露伴說:「那種媚宅作品我怎麼可能——看過,三玖很可愛。」

  我默契地伸手和露伴老師對拳:「砰砰,迦勒底鑒片同好會成立!」

  露伴老師和我對拳後仍然強調:「可我不是宅男哦!」

  我點頭:「對對,露伴老師是宅男之神嘛!」

  岸邊露伴:總覺得這句話也怪怪的。

  我們歡聲笑語地回到公寓二層,但剛從樓梯間走入走廊拐角,承太郎立刻就伸出手將我們擋在身後——

  「有人。」

  熟悉的白發少年和一位從沒見過的深藍長發的和服少女並肩站在我的公寓房前,他拿著一張紙條,低頭確認了門牌號後,踮腳摁響了門鈴。

  「……是中島敦。」承太郎低聲道。

  顯然,四個人的動靜瞞不過港黑的白色死神。他和那位長發少女一同轉過頭來,神色平靜地看向我們。

  「貿然來訪,沒想到正好碰上幾位外出采購。」中島敦說,看起來好像從來沒有綁架茂夫這回事似的,「首領委托我過來送點東西。」

  首領?

  太宰治委托他來送什麼?

  我福至心靈,立刻明白了:「是不是他已經幫忙聯系到了推銷商和批發商?還有出版資質什麼的?啊呀太宰先生真是太客氣了!沒想到我們分別沒多久他就把事情搞定了——」

  「不是的。」中島敦說,臉上頭一回像一個他這個年齡的男生一樣露出些許羞赧和尷尬,「首領說,他說出版的事情確實也還在聯系,但是我今天來送的不是這個……」

  他身邊的那個長發女孩從隨身的小挎包裡取出一摞稿紙。

  「這是亞歷山大·仲馬先生的小說稿,先前他接受了貴社雨果先生和托爾斯泰先生的約稿,這是他寫成的第一卷 。」中島敦用雙手向我們遞出書稿,「以及,首領說,要讓我們兩個……」

  「要讓我們兩個來編輯部幫忙一天。」長發女孩說,「我是泉鏡花。」

  我眨眨眼睛。

  瑪修也眨眨眼睛。

  在場的所有日本人都眨眨眼睛。

  「泉鏡花怎麼可能是個女孩兒——!?」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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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最終這頓壽喜鍋擴容到了6個人。

  「除了壽喜鍋,當然還要吃主食啦!」我指使在場的兩個成年人,「承太郎,露伴老師!你們兩個去淘米做飯!我帶著瑪修、敦和鏡花處理蔬菜和肉!」

  承太郎終於脫掉了身上這件白色風衣,露出裡面的高領黑色緊身毛衣。可能是因為之前我強烈抗議過,所以他沒再穿那件奇怪的馬甲,現在他的完美倒三角身材就被那件高領黑毛衣勾勒得一覽無遺。

  他挽起袖子,用小量杯從米袋裡盛了4勺米,然後放到大盆裡面,盛水淘米。

  泉鏡花扯扯我的袖子:「……你的眼珠子要掉出來了哦。」

  「什麼,什麼!眼珠子,哪兒有眼珠子!」我趕緊用手背抹抹嘴角,「哦,切菜是吧!來來來我們一起洗菜……」

  中島敦悄悄問瑪修:「……立香小姐一直都是這樣嗎?」

  瑪修急急地解釋:「前輩雖然經常性地會干出揩油、嘴上開車還有搞黃色這些事,但其實她很可靠哦!」

  我:等等小茄子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好了好了不要討論什麼搞黃色之類的事情了!」我試圖挽回一下在兩位文豪面前的形像,「敦和鏡花有沒有什麼比較喜歡吃的蔬菜?壽喜鍋就是可以把自己喜歡的菜一股腦都下到鍋裡去的哦!」

  鏡花小聲問:「豆腐也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我從塑料袋裡拿出一盒豆腐,「來,我們把豆腐切成小塊然後准備好——」

  「立香。」承太郎端著一盆淘好的米叫我,「……公寓裡沒有電飯鍋。」

  啊,完蛋,忘了買電飯鍋了!

  於是露伴和承太郎又去敲了荒木老師的門,想要借電飯鍋用一下。沒想到荒木老師因為沉迷畫稿還沒吃飯,拎著電飯鍋直接過來了,宣布今晚也要加入。

  「荒木老師,這兩位是明天起就要在編輯部幫忙的中島敦和泉鏡花!」我把兩位臨時工拉出來,「這位是我們《RUN!》的漫畫部負責人荒木利之,荒木老師!」

  中島敦看著荒木老師,神情有些訝異。

  「你就是那個用異能力制服了中原前輩的——」

  「哦,你竟然就是中島敦嗎!」荒木老師伸出手來,「我很喜歡你的《牛人》哦!更不用提最經典的《山月記》,在學生時代讀到的時候給我觸動很深呢。」

  敦:……誒?

  「還有這位,是叫泉鏡花吧?久仰久仰。」荒木老師特意矮下身來和鏡花對視,「你穿著和服很漂亮呢!明天在編輯部要一起加油哦。」

  鏡花:……誒。

  兩個來自港口黑手黨殺人不眨眼的孩子罕見地不好意思起來了!

  不愧是你,荒木老師!原來JOJO奇妙的女人緣是從你這兒學來的!

  我不禁看向了承太郎。

  承太郎:別看我,我不會,沒學過。

  荒木老師加入之後,我們准備食材的效率也更高了。敦和鏡花的刀工出乎意料地好,於是我和瑪修就負責洗菜,他們兩個負責將蔬菜切成適合的大小,荒木老師作為藝術家負責擺盤。

  大概折騰了半小時,我按照網上查到的食譜准備好鍋底,打開電磁爐,把白菜先放進去,然後就和大家一起圍坐在桌邊,充滿期待地等它煮開。

  這也許是中島敦和泉鏡花吃過的最奇怪的一次飯了。

  荒木老師是一個標准的「吃飯不說話」黨,端著小碗細嚼慢咽,等鍋底開始冒泡之後就專心地往裡面下自己喜歡吃的菜,算好時間就撈上來,不瞎客氣也不會多管閑事,認認真真地從頭埋頭吃到尾。

  承太郎本來也是認真吃飯這一派的,但是有我在旁邊他注定沒法安靜。因為我吃到一半突然想起來我們沒買飲料,急匆匆地就想衝出去。他立刻拉住了我的胳膊:「坐好,還有白金之星呢。」

  我有些不解:「白金之星還能憑空變出可樂來嗎?」

  「白金之星能幫我們買飲料。」承太郎說,淺色的巨人出現在我們身邊,悄悄地向我揮了揮手。

  荒木老師放下筷子和碗,突然開口:「這裡的人看不到替身,白金出去買東西會讓人覺得飲料憑空飛了起來。我們還是換一種方式吧。」

  我以為荒木老師是想自己出去買,沒想到他伸出右手,在那其上縈繞了一圈代表異能力發動的光環——

  「異能力:BizzareAdventure」

  中島敦和泉鏡花下意識地都站了起來,這是他們在看到其他異能力者時的本能舉動。但下一秒,荒木老師就一拳打向地板:「StickyFingers(鋼鏈手指)!」

  被他的拳頭打擊到的地板上瞬間出現了一條拉鏈,將拉鏈拉開之後,我湊過去,以天花板的視角看到了樓下公寓裡安徒生在肝《寶可夢·鑽石》。

  「打擾了。」荒木老師再次揮拳,「StickyFingers!」

  這一回拉鏈拉開後出現的是樓下便利店內的情景。荒木老師讓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的藍色替身拿著500圓從拉鏈裡進入便利店,偷偷在冰櫃裡拿了幾瓶可樂,放下錢後又悄悄地回來。

  「好啦,大家一起來喝可樂吧。」荒木老師把拉鏈拉上之後笑眯眯地說。

  全桌人:………………

  「什麼!那就是你的替身嗎?可是你的替身不是天堂制造嗎?!」露伴瞪大眼睛。

  承太郎則猜得更遠:「難道說,你的替身也擁有不同的形態?可以進化?」

  我說:「荒木老師您能在我房間牆上來一拳開個拉鏈嗎?我想拉下來就能看到隔壁承太郎換衣服。」

  荒木老師笑呵呵道:「繼續吃,繼續吃。」

  中島敦和泉鏡花恍惚了一陣,鏡花很快調整過來了,接過瑪修遞來的可樂還沒忘記道謝。敦好像還沒從「荒木利之有兩種不同的強力異能」中恢復過來,呆呆地嚼著一根金針菇嚼了三分鐘。

  「——說到熱血漫畫,沒有角色犧牲是不可能的!」露伴老師吃到興頭上,開始跟我們講創作理念,「但是角色的犧牲一定要是有意義的!不能隨隨便便地就覺得這個家伙已經沒有用處了,就安排一個方法讓他死掉——不行!」

  我認真地點頭:「對!發刀子也要有節制!」

  「還有血腥場面什麼的,我們是『少年JUMP』啊,『少年』!少年不必看到那麼多斷手斷腳之類的事情嘛!一般的打鬥和受傷也最好點到即止——但是劇情上如果慘烈一點比較好的話,其實我也會考慮往嚴重的地方畫畫的。」

  我更認真地點頭:「對,對,不要動不動重傷!」

  「至於創作主題什麼的,決不能向讀者傳輸不好的理念啊!一定要心懷著正確的、崇高的感情,滿懷感激之意地將美好的東西傳達給讀者,不能隨隨便便地瞎安排劇情,合理化一些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兒的東西,更加不可以觸碰底線哦!」

  我要和露伴老師干杯了:「說得太對了露伴老師!不愧是你啊!聽到沒有xxx平!」

  荒木老師悶頭吃飯。

  「還有,不要總是發刀子,也不要老是讓主角斷手斷腳血花飛濺,我們讀者也有心啊!」我湊到荒木老師面前,「荒木老師你吃得還好嗎?」

  荒木老師:「唔,壽喜鍋很不錯呢!」

  完全沒聽進去啊!!!

  中島敦似乎對露伴有了興趣:「岸邊先生也是漫畫家嗎?」

  「沒錯哦,之前我為《少年JUMP》供稿,現在要和《RUN!》合作了。」露伴說,「我和旁邊那個家伙不一樣,那家伙需要助理,我不需要!我不用打草稿就能直接下墨線,筆一揮就能自動填色,這就是天才的力量!」

  荒木老師慢悠悠地來了一句:「嗯,確實,是我夢想中的力量。」

  我和承太郎對視了一眼,決定不卷入這場大小號的戰爭之中。

  但是露伴老師倒是興致勃勃地開始問中島敦關於這個世界的漫畫題材問題,敦有些為難,他小聲說自己是孤兒院出身,後來被首領收養,無論是在孤兒院還是在港黑都沒看過漫畫。

  鏡花倒是看過一些,不過都是少女漫畫和子供向的。令人驚奇的是這個世界竟然還有一部叫做《犬夜叉》的漫畫,其中的故事是我掉進井裡後協助我出來的現代少女日暮戈薇也掉進了井裡,還解救了被釘在御神木上的犬夜叉,倆人合伙一起把奈落錘爆了的故事。

  我不禁發出了感慨:「啊,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沒想犬夜叉那個憨憨也有找到自己女朋友的一天!」

  露伴看起來非常想立刻衝到附近的書店裡去直接把所有能買到的《犬夜叉》單行本全扛回來。

  這頓飯最終還是以歡聲笑語結束的。鏡花在和我們熟悉起來後,雖然還是不太愛說話,但是她會扯著中島敦一起來幫忙洗碗。荒木老師把電飯鍋抱回去,然後向我們告辭,說今晚還得把線稿畫完。

  露伴老師幫承太郎一起把電磁爐和鍋收起來之後,幾乎沒有耽擱就衝出去了,我猜他是想找一個還沒下班的書店,然後仔細搜尋一番有沒有異於他之前所在世界的漫畫。

  承太郎在我們洗好碗後自己又去廚房洗了幾個蘋果,還用小刀削好了皮。鏡花甚至在盤子裡找到了幾片蘋果皮削成的小星星和櫻花,她眼睛亮亮地捏著這幾片蘋果皮看,然後把櫻花們疊在一起。中島敦像是看心愛的妹妹一樣看著她玩,然後向承太郎致謝,誇他心靈手巧。

  ……其實剛才我去倒垃圾的時候,路過廚房看到了,其實蘋果皮是白金之星削的。

  我是可以保守秘密的咕噠子,我不會說。

  吃完蘋果之後鏡花和中島敦也一起告辭了。臨走前敦沒忘了把大仲馬的稿子留下,他說這一疊厚厚的是大仲馬先生交付給《RUN!》的小說稿。他們走後我迫不及待地就翻開了稿子,打算拜讀這位歷史上赫赫有名的通俗小說之王、網文爽文之父的全新作品。

  ……

  「——淦,竟然是法語的!這叫我怎麼讀啊!?」

  -------

  第二天,《RUN!》編輯部,我們准時來上班了!

  「好,小助理們!今天你們跟著我,協助一起完成編輯工作!」雨果先生把我們領到工位上,「聽說你們從中島敦那裡拿到了亞歷山大的稿子,今天就一起把這份稿件好好校對一遍吧。」

  我把大仲馬的那份完全看不懂的法文小說稿遞給雨果先生,原本看到厚厚的一疊稿子,主編還很高興,但是當他翻開內頁,開始瀏覽之後,我們看到,這位法國浪漫主義文學的代表作家似乎開始青筋直跳了。

  「亞——利——山——大——!!!」

  哦,哦!維克多·雨果在怒吼!在咆哮!

  他狠狠地把稿子扔到了地上!

  我眨眨眼睛:「……這份稿子有什麼問題嗎?」

  雨果說:「這份稿子大有問題。」

  安徒生也看得懂法語,他頭一回從自己的游戲天地出來,慢慢撿起地上的稿子,只看了一眼就「噗」地笑出聲。

  「他把你狠狠耍了一通啊。」安徒生說,「這家伙竟然寫了100頁的港黑食堂菜譜,真是服了他了。」

  ……哇,不愧是寫得出《烹飪詞典》的大仲馬!

  「小助理們!」雨果殺氣騰騰地轉過身,「我要交給你們一項重要任務!」

  我和瑪修立刻站直:「您說!」

  「——殺入港黑,揪出亞歷山大·仲馬,無論用什麼手段,讓他趕緊給我交稿!!!」


第42章

  過去,我以為催稿就是像海明威以前所做的那樣,先旁敲側擊地暗示,再一天一遍地詢問,之後演變成拿起魚叉抵著脖子的威逼。

  現在,我明白真正的催稿應該怎麼做了。

  催黑手黨的稿,那就要表現得比黑手黨更凶狠,更邪惡。

  稿件,只配強者擁有!

  「對,就是這樣。」拉著鏡花一起來做小實習生的中島敦點頭,「表情要再凶狠一點。」

  我穿上了樓上的谷崎直美借給我的黑西裝,橙色的中長發扎成簡單的馬尾,然後在敦的建議下,戴上了一副荒木老師友情提供的墨鏡。

  ——比黑手黨更像黑手黨的藤丸立香,參上!

  穿上西服之後,我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挺拔不少,尤其是墨鏡的存在讓我覺得走路都帶風!

  「哼,亞歷山大·仲馬!」我惡聲惡氣地指著虛空,「拋棄你不切實際的幻想,停止摸魚,立即交稿!不然的話……哼哼!」

  雨果和安徒生在一旁期待地看著我:「不然就怎麼樣?」

  我說:「不然我就到處傳播『大仲馬有嚴重的口臭』,讓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一個妹子願意跟他約會!」

  沒想到雨果和安徒生這兩位大仲馬生前好友都開始熱烈鼓掌。

  「就該這麼治治他!」雨果說,「這家伙真的很喜歡到處搞七搞八!」

  「就是!」安徒生說,「他仗著自己長得還算周正,到處勾搭女演員!」

  我:……二位的怨念,那我就收下了!

  作為《RUN!》編輯部第一次「催稿小隊」的隊長,全編輯部今天都來為我壯行。深受拖稿其害的雨果主編和海明威編輯都語重心長地囑咐了我許多,海明威還把他平時用來戳安徒生的魚叉送給了我,讓我不要客氣,對著死活不交稿的混賬作家直接叉下去吧!

  拿著銀亮亮的魚叉,我扶了一下墨鏡,覺得自己此刻並不在《老人與海》的硬漢片場,而是在《故鄉》片場扮演少年閏土隨時准備叉猹。

  算了,叉猹就叉猹!

  我雄赳赳氣昂昂地和編輯部的大家作別,對著承太郎和瑪修一揮魚叉:「你們兩個從現在起就是我的搭檔(愛博)了!」

  承太郎點頭,瑪修攥緊小拳頭:「我們會努力的,master!」

  我說:「但是首先,承太郎你要把靈基肖像變回17歲。作為空條博士,你看起來太知性了,跟在我後面顯得不像催稿小弟,像監護人。」

  承太郎:「……行。」

  他出門了一趟,花了大概5秒,再推開門時就又戴上了那頂熟悉的黑色學生帽。

  「好,現在我要拜托你一件事!」我嚴肅地向他舉起魚叉,「對我說:『喲,愛博!拉面庫一狗賊!』」

  承太郎:………………

  承太郎:「你腦殼壞了?」

  我摘下墨鏡,露出哭哭臉蹭過去:「嗚嗚嗚,你不像以前那麼疼我了!就說一下嘛,我想玩這個聲優梗很久了!」

  承太郎沉穩地拖著腰部死死不放手的咕噠本掛件,雙手插兜,對瑪修說:「走吧。」

  中島敦和泉鏡花這次不陪我們一起去,因為他們首領的命令是「今天一天都要待在編輯部幫忙」,他們只能在不泄密的情況下告訴了我一些關於大仲馬的信息。隨後荒木老師就笑眯眯地把他們抓走去給他的漫畫貼網格紙填色了。

  咕噠咕噠催稿小分隊,接收支線任務:【前往港黑總部向大仲馬要稿件(0/1)】!

  港口黑手黨的總部位於橫濱市中心,那是一棟氣派又宏偉的高樓,幾乎可以算是橫濱的地標性建築了。在中島敦告訴我總部位置前,我還以為那棟樓是某個腦殼被75%酒精灌進去了的房地產開發商想挑戰一下什麼亞洲高樓記錄才修建的,沒想到那個腦子進水的其實是前前任港黑首領。

  搞這種面子工程也真有一套的啊,boss!

  瑪修為了和我配合,稍稍修改了一下靈基,將靈衣也變換成了一套小西裝。我戴著墨鏡在街上攔下一輛出租車,帶著黑西裝小弟瑪修和一看就是不良少年的猛男承太郎「砰」地坐進去之後,沉穩道:「去港黑總部。」

  出租車司機抖得吸入了□□的大鼠一樣:「三、三位去那裡是要……」

  我把魚叉橫在膝蓋上,加重音:「我說,去港黑總部!快踩油門!」

  司機:!!!

  懷揣著「我車上坐了三個黑手黨」的恐懼,這輛出租車開出來逮蝦戶的氣勢,速度七十邁,心情是自由自在,我們一路怒闖20個紅燈,僅憑10分鐘就迅速抵達了港口黑手黨總部。

  司機甚至連車費都沒要。

  我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少女,畢竟眼睜睜看著司機大叔為了准時把我們送到地方連闖紅燈,可能駕照分都要扣光,於是就從錢夾子裡拿出了托爾斯泰臨走前慷慨塞給我的萬元大鈔,從車窗裡塞給了司機大叔。

  「不用找了。」我冷酷地說,然後瀟灑地轉過了身。

  ……

  …………

  「牙白,剛才車開得太顛,我想吐。」

  承太郎和瑪修不得不扶著我在港黑大樓門口干嘔了一會兒,總部大樓看門的也是好幾個黑西服戴墨鏡還配.槍的大叔,他們看著一樣穿得像黑手黨的我們,猶豫著是該上來趕人還是來迎人。

  最終承太郎讓白金之星給我按了按頭頂穴位,強行安撫下翻騰的胃。畢竟催稿的第一步不能因為暈車而失敗!我扶著魚叉,重新戴好墨鏡,雄赳赳氣昂昂地向著港黑大樓再次進發!

  「站住。」

  果不其然,門口的黑墨鏡大叔們把我們攔下了,好幾個黑手黨成員圍了過來,警惕地看著我手裡的魚叉,質問:「你們是什麼人,來干什麼的?」

  我說:「我們是來自《RUN!》編輯部的,來拜訪亞歷山大·仲馬先生。」

  領頭的一個黑墨鏡大叔從他的衣兜裡掏出一個很袖珍的小本子,封面上畫了一個隱晦的HelloKitty貓貓頭,他翻找著小本子裡面的記錄,最終指著其中一頁說:「《RUN!》編輯部的藤丸立香、瑪修基列萊特和空條承太郎,對嗎?」

  我說:「要是我說不呢?其實我叫金田朋子,另外兩個人是高橋李依和小野大輔。」

  一時間大門口的氣氛凝滯了,黑手黨大叔們慢慢地把手挪到了槍柄上。

  白金之星悄悄伸手捅了我一下。

  我立刻改口:「哈哈,開玩笑的,其實藤丸立香就是我噠!他們兩個也確實是瑪修和承太郎哦!」

  看起來這幫黑手黨大叔們沒有被我的笑話感動到,即使把我們放行進來了,可還是從墨鏡後透出了猶疑的目光。

  我握著魚叉,感覺自己像是戴上了墨鏡的海王,瀟灑地在黑手黨成員的指引下坐上了電梯。

  「仲馬先生目前在34層用餐。」幫忙摁電梯的黑手黨大叔說,「請不要在樓層內隨意走動,諸位不當行為引起的一切後果,港口mafia概不負責。」

  我沉穩地點點頭:「我曉得了,再會。」

  「叮」

  港黑的電梯是很舒適的玻璃幕牆觀光梯,我和瑪修在電梯門關上之後就一起趴到了玻璃幕牆上,像兩個沒怎麼見過世面的小女孩一樣感慨:「哇,橫濱好漂亮!」、「那邊就是大海唷,是大海唷瑪修!」

  承太郎提醒了一句:「頭頂還有監控。」

  我立刻站直,努力又擠出屬於人類惡的凶狠表情:「哼,區區觀光電梯,竟然想用這個擊垮我催稿的決心嗎?未免也太小看本咕噠了!」

  承太郎:……你催稿的決心我看也沒多少堅定。

  「叮——」

  34層到了。

  34層看起來像是專門開辟用作食堂的地方,不過不同於學校的開放式空間,這裡更像是一間高檔餐廳。普通的底層成員們在大廳用餐,而准干部和干部們有自己專門的包廂。

  門口的侍應生似乎早就知道了我們要來的消息,彬彬有禮地上前鞠躬行禮:「三位,仲馬先生在包廂,我帶幾位過去。」

  「不用了。」

  發話的是從走廊另一頭走來的橙發青年,見到我們之後,他抬手拿起帽子,稍稍向上挪了挪以示禮貌:「又見面了,藤丸小姐。」

  「哦,你就是那個——」我雙眼一亮,「中原中也!」

  「還記得我,看來你記性不至於太差。」中原中也撇了一下嘴,「竟然把你們三個危險分子這麼安心地就放進來亂跑,真不知道那家伙在想什麼……接下來我帶你們去見仲馬那家伙,跟上了。」

  他轉身向餐廳內走去,但是剛走了兩步,他又頓住,回過頭看我:「那把叉子,是你的武器嗎?」

  「誒?你說這個?」我把魚叉舉了舉,「這是海明威先生給我的,是充滿了紀念意義的《老人與海》中的魚叉,代表著人類的勇氣,以及對拖稿人的威懾哦。」

  我覺得中也似乎是想對我們編輯部的神經病濃度提出些許嘲諷,但他最後什麼也沒說,只是回過頭繼續向前走:「……怪裡怪氣的。」

  「別這麼說嘛!我特意問過了敦和鏡花黑手黨到底是什麼樣的,你看,我還穿了西服戴了墨鏡哦,站在你們的隊伍裡是不是也能以假亂真呢!」

  中也說:「……你對自己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沒有啊!難道我身上真的沒有黑手黨的氣質嗎?」我噠噠噠加快幾步走到中也面前,摘下墨鏡努力模仿卡茲想要揍喬瑟夫時的超凶表情,「嘎哦哦哦哦,你這家伙!准備接受我們港黑的制裁吧!砰砰!」

  中也看著我模仿了一段,最終「噗」地笑出聲。

  「什麼啊你這家伙!」他拍拍我的肩膀,「黑手黨可不是裝出超凶的樣子就能當的哦。像你這樣的小女孩還是乖乖催完稿就回家看漫畫去吧。」

  我喪氣地追上去:「啊?那我欠缺了什麼啊!難道因為我是個女孩子就不能當黑手黨嗎?我看你們也有女性成員的說……」

  「你這種一看就是和平地區幸福家庭成長起來的孩子,趕緊辦完該辦的事情就離開吧。」中也最終停在了一扇木門前,「不要追求這些會毀掉你幸福的東西。」

  他推開了門。

  小小的包廂裡,灰色頭發的男人懶洋洋地回過頭,向我們舉杯。

  「Ciao,中也!又是美麗的一天呢。」他醉醺醺地說,「啊,你身後那個橙色頭發的小姑娘是誰?你妹妹嗎?看起來和你一樣可愛又凶巴巴的呢。」

  我和中也同時跳了起來。

  「誰可愛了——」

  「哇,我真的看起來凶巴巴嗎?謝謝!」

  「嘿嘿。」灰發的男人咧開嘴,露出了一口奇異的、黑白相間的牙,「初次見面,鄙人,亞歷山大·仲馬。」

  「你有什麼故事要講給我聽嗎?」


第43章

  「你有什麼故事要講給我聽嗎?」

  面對著大仲馬絲毫沒有任何緊迫感的笑容,我面無表情地舉起了魚叉:「當然有。」

  「最近的一則小故事,就叫《818那個因為拖稿不交而被魚叉捅了個透心涼的大文豪》,如何?」

  大仲馬毫無危機感地問:「啊?聽起來是一個帶著暴力元素的文學故事呢!說來聽聽!」

  我陰森森地說:「很久很久以前,有個法國人,他叫亞歷山大。亞歷山大是個快樂的法國人,他喜歡美酒,美食,還有美女,聽起來是不是非常快樂啊!」

  大仲馬嘿嘿笑著:「快樂,好快樂!」

  「亞歷山大這個家伙呢,每日沉湎在享受當中,把約定好的事情給忘了呢。他忘記了什麼,要不要我提醒一下呀?」

  大仲馬嘟囔:「誒——?忘記了什麼呢?」

  我輕柔地,一字一頓地說:「按,時,交,稿。」

  中也突然出手,快得連白金之星都差點警戒性地出拳,將手按在了我的魚叉之上。

  「別捅他。」中也說,「這家伙我們還有用呢。」

  我轉過頭,無辜地衝中也眨眨眼:「小哥哥你竟然認為我會真的捅他嗎?我明明是可愛又善良的小立香,人家怎麼會做這麼暴力的事情呢?」

  中也仍然抓著魚叉:「你戴著墨鏡假裝黑手黨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我甜甜道:「人家那是覺得好玩所以偽裝的嘛,其實人家只是來催一下稿哦~」

  中也說:「……你別掐著嗓子說話,我聽著難受。」

  我立刻豎起眉毛:「啊?!明明我看網上那些女主播都是用這種腔調說話的,觀眾都很熱情啊!承太郎,承太郎,作為直男你來評評理,我剛才的聲線就不讓人心動嗎?」

  大仲馬醉醺醺地說:「萬一他不是直男呢?」

  ……

  我竟然找到了一個比我還能讓氣氛尷尬的選手。

  大仲馬,你贏了,不愧是能寫出《基督山伯爵》的男人!

  你牛!

  我「當啷」丟下魚叉,悲憤地揪著中也的衣擺訴苦:「中原先生!!!請你聽我說!這事兒真是男人看了會沉默女人聽了會流淚不痛心不是橫濱人啊!」

  中也驚得肩頭一聳:「什麼!」

  「我們《RUN!》是一個白手起家小本生意謹小慎微理想遠大善良和平的小小編輯部,最大的願望就是收齊稿件出版一份屬於我們自己的雜志,傳頌一下真善美,唾棄一下假醜惡,決不傳播黃色內容!就是這樣的一個小小的願望,卻因為仲馬先生不能按時交稿,立刻要夭折在這茫茫的橫濱了!」

  中也:………………

  「我覺得你這麼能說……」他輕輕地從我的手裡把自己的衣服扯出來,「不如你替他寫稿?」

  「那怎麼一樣呢,我寫的稿和仲馬先生的稿就不是一個層次的!」我立刻說,「仲馬先生寫出來的那是經典,是爆款,是能讓人手不釋卷連讀一天一夜一口氣看完的好作品!」

  大仲馬高興地舉杯:「謝謝!」

  「不用謝!」我拿起桌上的空酒杯跟他對碰,「既然我都誇你誇到這份兒上了,大哥,稿子能不能給我交了?」

  大仲馬將酒一飲而盡:「嘻嘻,我不。」

  中原中也和瑪修不得不一邊一個架住我的胳膊:「別衝動!你現在在我們港黑的地盤,想好對他下手的後果!」

  「唔嗯,唔嗯,唔嗯,真是無趣吶。」大仲馬把酒杯放下,悠悠閑閑地翹起了二郎腿,「原本我把食譜交給小敦的時候,以為今天會是維克多那家伙怒不可遏地衝進來,沒想到他竟然把催稿的任務交到了你手上。」

  我愣住了:「……你是故意交的那份食譜,就是為了誘引雨果先生過來?」

  「畢竟我和維克多可是摯友——摯友,『偷摸大雞』!」大仲馬站起身,飄忽忽地轉了個圈,「啊,真的好想念維克多啊,也有點想漢斯那個喪喪的家伙了,他拖稿的情況比我嚴重。不過既然已經選擇了港黑,那就不能隨便跑出去到偵探社樓下的編輯部了,不然我們的『干部』中也先生可是會生氣的哦,對不對?」

  中原中也清澈的藍色眼睛微微彎了一下:「你知道就好。」

  「但是,真正的稿子——!」我堅持。

  「他寫了。」

  我看向中也,他扶了一下帽子,毫不留情地揭穿:「他寫稿子了。」

  「在我們外出任務的時候,這家伙竟然能在敵方包圍的情況下掏出小本子來刷刷記載,一邊寫一邊興奮地嘿嘿直樂,別人還以為我們港黑收人之前不看精神狀況——」

  我小聲問:「你們招聘前還要開健康證明?」

  中也:「……這倒不必。」

  承太郎已經對我們的車轱轆話弄得有些不耐煩了,他皺眉看向大仲馬:「既然中原中也說你寫了,那稿子到底在哪裡?」

  「不要這麼心急嘛,空條先生~」大仲馬咧嘴笑了,「我只剩一個結尾沒寫完啦。如果今天下午我開足馬力,在傍晚的時候交稿也不是沒可能哦。」

  我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但很快中也就當頭潑了一盆冷水:「今天下午你有任務。」

  大仲馬哀嘆:「唉——不就又是那些無聊的工作嗎?對付對付奇奇怪怪的外國異能者之類的,協助安保什麼的,還有收保護費……哦!今天下午的任務難道還是收保護費嗎?中華街小籠包子店的小老板娘特別可愛,能讓我再去一趟嗎?」

  中也說:「你想都不要想。今天下午的任務是去阻截偷渡來的外國異能者的船。」

  大仲馬努力擠出狗狗眼看著中也:「嗚嗚嗚,可是我還有稿子沒寫完呢!你難道想要讓可愛的立香醬失望嗎?再看看旁邊瑪修醬渴望的眼神,你難道忍心讓這樣的小姑娘空手而歸嗎?」

  承太郎:「你要是真有這種良心,那就應該早點把稿寫完,而不是現在開始抵賴。」

  中也認真地回頭捶了一下承太郎的胳膊肘(似乎本來是想捶肩膀的但是因為夠不到所以作罷):「說得好。」

  「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大仲馬幾乎要在地上打滾了,「我想寫稿,只剩下最後一個收尾了,馬上親愛的艾德蒙就要獲得幸福的結局了!難道你們忍心看著艾德蒙就這樣空落落地卡在那裡嗎?如果不讓我寫完的話,我可是會干脆利落的直接給他安排一個草率的死亡結局哦?」

  我怒從心頭起:「你這樣算什麼文豪啊,給老子安安穩穩寫完結局啊混蛋!爛尾的家伙下面也是要爛掉的!」

  瑪修大驚失色:「前輩你不要太激動,承太郎先生還在旁邊呢,你的本性都暴露出來了喂!」

  承太郎:「沒事我習慣了。」

  中也說:「啊,那要不,今天下午我就帶著小姑娘去了?」

  我:「大仲馬吃我一記『讀者怨念歐拉拳』——誒?」

  中也雙手插兜,重復:「藤丸立香,你要不就代替仲馬去一趟港口吧。反正也不是什麼很困難的工作,憑你們這幫怪人的能力,大概十分鐘就能解決。」

  ……

  …………

  「仲馬,你這家伙心都黑了,竟然把工作推給我。我還只是個孩子啊!」我憤怒地戴好墨鏡,又拿起魚叉,「地址在哪兒?本咕噠要去爆錘偷渡客了!」

  中也笑了:「什麼啊,你這不是很積極嗎?」

  「這不是積極,是熱心,善良!」我強調,「大哥,今天打誰?」

  大仲馬又爆發出一陣大笑。

  「真好,真好。」他再一次舉起酒杯,「回來之後我就把稿子給你,也謝謝小中也咯,下次請你喝酒!」

  「滾!」中也頭也不回。

  -------

  「喏,就是這艘船。」廣津柳浪指著海平面上的一個小黑點說,「據情報說,上面載著500個外國組織雇佣兵,其中有10個人是異能力者。」

  我隱藏在墨鏡下的堅毅表情很快就要維持不住了。

  「哦,500個。」我盡力保持著沉穩,「唔,小問題,才500個。」

  ……

  「一定要把500個全部打趴嗎?」我突然又問,「直接扔個什麼A1高閃之類的過去全船木大,或者開艘小快艇過去把船鑿沉之類的不行嗎?」

  廣津柳浪老爺子面無表情:「不行喲。上頭說一定要親自清點過500人的數目,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要是炸碎了或者沉海了那就分辨不出來了。」

  我說:「好,那我和我的小隊成員商量一下。」

  老爺子微微欠身:「請。」

  我轉身,慢慢踱步到承太郎和瑪修身前,壓低聲音說:「不然我們還是溜掉,然後回去綁架大仲馬來得快一些。」

  承太郎說:「港黑大廈裡的安保不止500人。」

  我說:「那就直接靈子轉移退出這個特異點,我回去把卡茲帶上咱們再來玩。」

  承太郎說:「你當這是游戲嗎?存讀檔是無效的。」

  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向瑪修伸出手:「那就只有這一個辦法了。」

  瑪修心領神會地召喚出雪花之盾,平放在地面上。

  ——遇事不決,抽卡十連!

  「隱藏著黑暗力量的聖晶石啊,在我面前顯示真正的力量!和你建立契約的立香命令你——」

  「封印解除!」

  我猛然拋出30枚聖晶石——十連召喚!

  雪花之盾上光環轉動,我緊握雙手祈禱:請來一個能夠一個人解決500名雇佣兵的強力從者吧!

  彩光,亮了起來!

  哦哦哦,這次終於又抽出了5星從者嗎!這回的難道是——

  卡面翻轉,是殺階!

  「這種情況下殺階很實用呢!」我激動起來了,「會是誰呢?小傑克?爺爺?艷後?」

  承太郎:「可能是刑部姬。」

  我說:「承太郎我發現你自從變回17歲的靈基之後就很愛吐槽我啊!你怎麼回事!『是誰在耳邊說愛我永不變』你忘了嗎?!」

  承太郎說:「沒忘,但只是突然發現吐槽你還挺有意思。」

  我立刻就要摘下墨鏡哭給他看,但瑪修拉住我的胳膊:「前輩,出現了!」

  一個西裝革履的金發男人站在雪花之盾上,看起來他還有些迷茫的樣子。

  ——承太郎突然攥緊了拳頭。

  「我叫吉良吉影,年齡33歲。」

  誒?這是,自我介紹嗎?

  金發的殺階從者慢慢說道:「我住在杜王町東北部的別墅區,尚未結婚,在龜友百貨商店工作。」

  我:?

  「每天我會加班到晚上8點回家。不抽煙,酒僅是淺嘗。晚上11點我就會去睡覺,每天睡足8個小時。睡前我一定會喝一杯溫熱的牛奶,做20分鐘的柔軟操再入睡,一覺睡到天亮,絕不把疲勞和壓力留到第二天。」

  「醫生都說我很正常。」他最後補充道。

  我:……

  瑪修:……

  承太郎:「我覺得你不太正常。」

  吉良吉影看向承太郎的那一刻,我覺得見鬼的表情也不過如此了。他轉過身拔腿似乎就想跑,但是白金之星風一般地出現在他身後,迅猛出拳:「歐拉!!!」

  「噗啊——!!!」

  我被這神一樣的展開驚呆了:「等等,等等承太郎!你為什麼會突然痛毆新召喚出來的這個從者——你倆認識嗎?!」

  金毛上班族吉良吉影一下子就被白金之星揍飛出去,然後凄慘落海。廣津柳浪老爺子和他手下的那一幫人都被我們嚇了一跳。我趕緊走到海邊,向掙扎著游靠岸的吉良吉影伸出手:「吉良先生你沒事吧?」

  吉良吉影劃水的動作突然遲緩了下來,他盯著我的手,露出了一個目眩神迷的笑容:「啊,啊……好美的手,我真想把它鋸下來收藏呢……沒想到我的Master竟然會擁有這麼美麗的一只手,不瞞你說,我boki——」

  我抄起魚叉一下子把他又捅進水裡:「媽的,神經病。」

  就在吉良吉影奮力掙扎的時候,突然,一只粉色的手掌突然從水中冒出,准確無誤地抓住了魚叉的長柄,用力往回頂去!

  「這是——」

  一只粉色的大貓貓從水中一躍而出,它抓住我手中的魚叉借力翻滾躍到了岸上,還沒等我回過神來,承太郎就大吼一句:「快把魚叉扔了!」

  我下意識地松開了手,就在魚叉落地的那一瞬間,吉良吉影再一次冒出了水面,豎起了大拇指。

  「我要按下去了。」

  什麼——

  隨著一聲好像按動自動鉛筆筆帽的聲效,魚叉出人意料地,爆炸了。

  「——BOOM!!!」

  「吉良吉影能讓殺手皇後摸到的東西爆炸!立香快離開那裡!」承太郎推開黑手黨們奮力衝來,「白金之星——」

  「啊,親愛的master,你真是一個可愛的小姐,我還沒過手背上有令咒的女朋友呢。」吉良吉影輕柔地說,被打濕的金發濕漉漉地貼在額前,竟然顯得他純良又貌美,「KillerQueen,抓住她。」

  粉色的貓臉替身立刻向我撲來,我下意識地舉起了被吉良吉影覬覦的那一只手,大喊道:

  「給我住手,你這個死變態!!!」

  一劃令咒泛起了盈盈的紅光,蘊含大量魔力的從者約束裝置罕見地啟動了。被稱為「殺手皇後」的替身周身被燦金的光芒圍繞,動彈不得地被牢牢包裹起來,隨著吉良吉影驚恐的叫喊,光芒越縮越小——

  「噗」

  光芒散去。

  一只粉色的、紅眼睛的小貓咪「啪嘰」一聲從半空中落地。它還穿著殺手皇後身上的那身拳擊手套裝,小爪子上套著黑色的皮套,腰上套著小皮裙,一臉無辜地抬頭看我,然後發出了一聲嬌嬌柔柔的:

  「咪。」

  吉良吉影:……

  承太郎:……

  我:——

  「貓貓!」我欣喜地叫起來,一把抱起粉色小貓貓開始猛rua,「咪咪咪咪咪咪,寶貝咪咪給姐姐親親好不好呀?讓姐姐揉揉肚肚行不行?我吸——啊!是貓貓的味道!」

  白金之星默默地從水裡把已經呆滯的吉良吉影提了起來,他癱坐在碼頭上,渾身滴水,看著自己走哪兒炸哪兒的替身殺手皇後變成了一只柔弱無辜的小貓咪,還被我抱著猛吸肚肚。

  「咪。」殺手皇後叫了一聲,然後從喉嚨裡發出了呼嚕呼嚕的聲音。

  「太可愛了!」我眼含熱淚,「我想養它!」

  承太郎說:「……不行。」

  「它現在只是一只小貓咪!」我把殺手皇後舉起來遞到承太郎面前,「是可愛的粉色小貓咪!」

  殺手皇後圓溜溜的貓咪眼睛看著承太郎,小聲叫道:「咪。」

  承太郎:……………………

  「我們不能確定它是不是還能受吉良吉影控制。」承太郎壓低帽檐,「這種事,還是事先確認一下比較好。」

  白金之星立刻亮出了拳頭,吉良吉影抖如篩糠:「殺、殺手皇後!第二炸彈·枯萎穿心攻擊!」

  殺手皇後抬起右前爪,「噗」地抖出一輛兒童小龜龜車。

  「咪。」它說。

  小龜龜車「滋遛滋遛」開到吉良吉影面前,突然用糙漢聲線大聲喊道:「烤雞要沒咯!!!(給我看過來!)」

  我:「……我是羅大佑,看著我?」

  不對,這樣突然就跳到黃金之風的片場去了!

  「不要到我這兒來,去炸空條承太郎,快去炸他!」吉良吉影崩潰地喊。

  殺手皇後「咪咪」地叫了兩聲,小龜龜車並沒有去找承太郎,而是「骨碌骨碌」地開回了我腳下,然後飛回到了殺手皇後的爪間。

  「看來現在你也沒法控制自己的替身了呢。」我說,「那我就收下殺皇小可愛啦,你好呀KillerQueen!」

  粉□□貓舔了一口我的指尖,「咪」地叫了一聲。

  「殺皇貓貓有沒有辦法解決那艘船上的500個人呀?」我問。

  粉□□貓點點頭,它輕巧地落地,甩了一下尾巴,一個猛子突然扎入了水中。

  我看向吉良吉影:「你家貓貓還會游泳的嗎?」

  吉良吉影虛弱地說:「別問我,我也不知道。」

  廣津柳浪老爺子叫手下搬出了一台無人機,起飛追蹤殺皇的影子。在無人機拍攝到的畫面中,一只粉□□貓一路劈波斬浪猶如浪裡粉條,以超快的速度游到了那艘走私船旁,然後抓著船邊的纜繩就嗖嗖爬了上去!

  強啊!不愧是你,殺手皇後!

  殺手皇後上船之後異常果決,直接邁著貓步走到一個巡邏的雇佣兵身前,在他腳面上就地一趴。

  碰瓷!

  「哦,kitty。」那個雇佣兵蹲下身去摸貓,「你是這只船上的船貓嗎?船上有沒有老鼠呀?」

  很快,周邊的雇佣兵越聚越多,他們都跑出來吸貓了!

  殺手皇後用貓貓爪子摸過了它能接觸到的所有雇佣兵,在摸完了之後,它一扭腰,從無數雙手中靈巧地掙脫出來,小步離開了人群。

  「殺手皇後,第一炸彈。」

  它踩下右爪爪。

  ——BOOM

  全,部,爆,炸。

  -------

  幽靈船最終靠了岸。殺手皇後從船上跳下,撲進我的懷裡,而廣津柳浪老爺子恍恍惚惚地帶著人手上去清點了,最終結果是500個雇佣兵一個沒剩,船上只留下了500只手。

  「你還是舊習難改啊,小貓貓。」我捏了一下殺手皇後的爪墊,「但是干得漂亮!想吃吞拿魚嗎?」

  白金之星陰沉沉地盯著殺皇看,殺皇「咪」地衝他叫了一聲。

  「混賬貓崽子。」承太郎嘀咕了一句。

  我回過頭:「什麼?」

  「……它還沒打過疫苗。」承太郎說,「如果你真的想養的話,應該把它送去寵物醫院打個疫苗,然後……最好做個絕育手術。」

  吉良吉影跳起來:「什麼?!」

  「啊,絕育手術,確實要做呢。」我把殺手皇後拎了起來,「兩個貓鈴鐺還在,是只小公貓來著。好吧,那一會兒我們去大仲馬先生那裡取到了稿子之後,我就找找附近哪裡有寵物醫院,送你去做個絕育好了。」

  殺手皇後奮力掙扎起來,白金之星從我懷裡把貓咪拎走,「歐拉歐拉」低聲威脅了幾句。

  殺皇貓貓立刻僵直不敢動了。

  包括被承太郎逼視著的吉良吉影。

  吉良吉影平靜生活遭遇大危機——!


第44章

  自從我說要送它去絕育之後,殺手皇後就不太願意讓我抱了,蔫頭蔫腦地跟在吉良吉影身邊,看起來已經開始為它還沒失去的貓鈴鐺哀悼。

  雖然看起來很可憐,但是絕育確實是為了貓貓好!

  廣津柳浪老爺子似乎完全不覺得這只憑一爪之力炸了全船的貓是什麼善茬,每當他走入殺手皇後周圍2米距離時,他都會謹慎地向後退出幾步。

  越可愛的東西,越是會騙人!

  我們回到港黑總部,這一次我們受到的待遇和1個小時前完全不一樣,門口就有一排墨鏡西裝大哥列隊歡迎,全程都有人彎腰引導讓我們上電梯,在我們走過之後還會齊聲喊:「辛苦了!」

  我好感動,轉頭問廣津柳浪老爺子:「你們的員工是不是和海底撈一起培訓的?培訓得真好!」

  廣津柳浪:?

  「既然已經學習了海底撈,那要不就學全套吧。」我說,伸手劃拉示意,「這一片門口做等待區,別讓大哥們都站著,多整一些小圓桌,擺點茶水和五子棋,還可以放點折紙讓他們折,一個千紙鶴和5個幸運星兌一枚子.彈,10個千紙鶴和50個幸運星兌一把槍——」

  廣津柳浪說:「……這我不能做主。」

  我有些遺憾地嘆了一口氣,抬頭望天:「啊,好想吃海底撈啊。」

  黑墨鏡大哥們把我們請進電梯,廣津柳浪老爺子跟著我們一起進來,問:「海底撈是什麼?」

  「是一種中華火鍋。」我說,「唔,不知道橫濱的中華街上有沒有,總之他家的火鍋口味還可以,最重要的是服務好。」

  瑪修小聲問:「火鍋是什麼樣子的啊,前輩?」

  我立刻開始滔滔不絕地介紹起來!

  「火鍋就是煮開鍋底然後往裡面下菜和配料啦!首先就是選鍋底,鍋底種類就有很多,比如——」

  我深吸一口氣。

  「牛油、全牛油、鴛鴦、三鮮、番茄、菌湯、海鮮——」

  廣津柳浪和吉良吉影的臉色逐漸開始變化。

  「菜品的選擇也有很多,比如必點的肥牛卷、小肥羊卷、香辣排骨,酥肉,牛肚,黃喉,蝦滑——」

  「聽起來很好吃呢。」瑪修非常捧場地說。

  吉良吉影虛弱地說:「請別說了。」

  我眨眨眼:「怎麼了嗎?海底撈有什麼問題嗎?啊,對,我聽說你們港黑的產業非常多,其中包不包括火鍋店?」

  廣津柳浪:「這……抱歉,我是武裝小組的,對資產之類的東西並不了解。」

  「哦,沒關系。」我本來就不介意這個,「不過我聽說意大利的黑道組織都有明面上的大產業,比如費列羅家族就轉行賣巧克力了。你們港黑的規模這麼大,有沒有想過也搞一個大品牌出來呢?」

  廣津柳浪有些懵:「比如?」

  電梯「叮」地到達樓層,門緩緩開啟,在門外等待的中原中也就正好聽見我說了一句:

  「賣服裝?我看中也小哥就很適合做帽模和童模!」

  承太郎不得不把我舉起來以防止中原中也一腳把我踹飛20米。

  好不容易才平息了中也的怒火,他瞪向多出來的吉良吉影還有他懷裡的殺皇貓貓:「這個抱著貓的男人是誰?」

  「是我新收的小弟。」我說,「一會兒打算帶回編輯部做打字員和校對的。」

  「哦。」中也挑剔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吉良,又看向他懷裡甩尾巴的殺手皇後:「這貓為什麼是粉色的?你給它染色了?」

  「不,它原本就這樣。」吉良說。

  中也「哼」地從鼻子裡噴出一口氣:「看好它,別讓它在辦公室亂跑。」

  「什麼辦公室?」我好奇地問。

  中也慢慢走向走廊深處:「當然是首領的辦公室。」

  -------

  熟悉的太宰治坐在純黑的辦公室正中的寬大座椅上,漆黑一片的室內裝潢襯得他的臉越發慘白。在這樣壓抑的氛圍內,我小心地放輕了呼吸和腳步,小聲打招呼:「嗨太宰先生!」

  「你好呀,小立香。」太宰治微微一笑,「昨天敦和鏡花回來之後說,你招待他們吃了一頓壽喜燒呢,多謝你們照顧他們兩個了。」

  「沒什麼,小事!」我毫不在意,「我比較關心的是大仲馬先生的稿到底能不能按時出了。」

  太宰治從他辦公桌的抽屜裡拿出一份文件袋,輕輕地放到了桌面上。

  「他已經寫完了。」太宰治說,「並托我轉交給你們。」

  我上前就要拿,但太宰治將手輕輕放在了文件袋上,抬起鳶色的那只眼睛,靜靜地盯住我。

  「小立香。」他輕輕道,「我有一個問題。」

  我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請問。」

  「你為什麼選擇了編輯部呢?」

  我眨眨眼睛,有些猶豫地回答道:「可能,因為,這就是緣分?」

  太宰治的聲音似乎有一種魔力:「是因為他們那邊有你所熟悉的人嗎?雨果,托爾斯泰,海明威,安徒生,莎士比亞,泰戈爾?哦,還有加上荒木飛呂彥和岸邊露伴?」

  我也不是很確定:「是吧?」

  「那你知不知道,我們港黑也擁有中島敦,泉鏡花,尾崎紅葉,中原中也,廣津柳浪……還有大仲馬?」

  我點頭:「哦,原來你們還有尾崎紅葉!這我不知道。」

  「聖杯持有者開盤了這場荒唐游戲,一方用文學拯救橫濱,一方用武力拯救橫濱……只要是腦子清醒的人,都知道在短時間內到底誰能獲勝。」太宰治像是勸誘一般,「難不成,你認為僅靠一本雜志就能完成思想革命嗎?」

  「當然不可能。」我說。

  我從太宰治手下抓住文件袋,使力一點點從他的掌心抽出。

  「一場游戲,最基本的規則,就是公平。」

  我將文件袋完全抽出來,平靜地抱進懷裡:「既然雙方的實力差距這麼大,那就說明主辦方必定心裡有鬼。」

  「說不定,最後我們才是被眷顧的一方呢?」

  -------

  我喜氣洋洋地回到編輯部,宣布了三件大事。

  第一,我把大仲馬的稿子帶回來了!

  雨果飛奔著上前,接過我手中的文件袋,非常珍惜地從裡面抽出稿子,翻開第一頁掃了一眼,驚喜道:「這是真的小說稿!不是菜譜,是真的小說稿!是亞歷山大的新作!」

  莎士比亞在他的工位上歡呼著開了一瓶香檳。

  我立刻宣布第二件喜事——

  我為我們的編輯部找了一個新的苦力!這個新員工任勞任怨,每天加班到8點,作息規律要的工資還少,乖巧聽話,非常好使!

  「沒錯,他就是——吉良吉影!」

  荒木老師和露伴老師懵懵地對視了一眼,然後緩慢開始鼓掌。

  吉良吉影看到岸邊露伴之後,似乎更加胃痛了。

  「諸位靜一靜,我要開始講第三件大事了!」我舉起雙手,「來,你們看——我們編輯部有貓了!!!」

  白金之星高高地把殺手皇後拎起來,讓看起來無辜又柔弱的粉紅貓貓接受全編輯部的尖叫和吶喊。

  「是貓貓!」莎士比亞開了第二瓶香檳,「我們編輯部有貓了!」

  「是的,有貓了!」我喜氣洋洋地說,「托爾斯泰先生,有件事要拜托你,殺手皇後它還沒絕育——」

  托爾斯泰看著狀似瘋魔一擁而上紛紛吸貓的編輯部部員們,滿意地點頭:「手術費用和日常喂養的費用我會報銷。唔,聽說有些公司會特意養一只貓作為激勵員,背後也是有其道理的。你看,就連安徒生都很高興呢。」

  敦和鏡花也從荒木老師所在的小小漫畫工作區出來,站在外圍有些好奇地看著殺手皇後這只有些稀有的粉紅貓咪。海明威特意把殺手皇後抱到鏡花面前:「來摸摸看,它很乖的。」

  鏡花輕輕地碰了碰殺皇的耳朵,粉紅貓咪抬起頭,主動蹭了一下鏡花的手心,引得她驚喜地瞪大了眼睛。

  「貓咪喜歡你呢。」敦說。

  承太郎默不作聲地在背後踢了吉良吉影一腳:「鏡花還小,你要是敢對她的手下手——」

  吉良吉影驚得跳了起來,而殺手皇後也趕緊縮了縮脖子。

  「喂,喂,立香。」露伴趁大家都在注意殺手皇後,悄悄把我拉到一邊,「你真的要給殺手皇後做絕育?」

  我點頭:「對啊,絕育對貓貓來說也是好事。雖然殺手皇後是吉良吉影的替身,但它也是一個獨立的個體,萬一跑出去瞎找這個世界的小母貓約會怎麼辦?」

  荒木老師和岸邊露伴的表情此時都有些一言難盡。

  「那個,立香,你難道不知道?」

  我奇怪:「知道什麼?」

  荒木老師慢慢說:「替身和替身使者是共感的。替身受傷,替身使者也會受傷。他們摸殺手皇後,吉良吉影也會有感覺。你給殺手皇後做絕育,那吉良吉影也會……」

  他沒有說完,只是和露伴一起給了我一個「你肯定能懂」的眼神。

  我第一反應想到的不是險些從此boki不能的吉良吉影。

  ……而是一直被我當做毛絨大型公仔撫摸的白金之星。

  「草。」我無意識地爆了一句粗口,「那我之前摸白金之星的頭,豈不是承太郎都——」

  露伴看向我的眼神更加敬畏了:「……哇,你還摸過白金之星的頭呢?」

  我的精神都渙散了:「不是摸過,是經常摸。」

  荒木老師呵呵笑著:「挺好,挺好的。」

  哪裡好啊——!?

  和承太郎並肩作戰了這麼長時間,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替身和替身使者是共感的!那這段時間,承太郎豈不是天天都要被我間接揩油?!

  不,這種事情,這種事情簡直是——

  ——夢寐以求。

  立香醬的眼神犀利起來了。

  「白金之星。」

  我打了一個響指,聽到呼喚的青色巨人很迅速地出現在我面前,我稍稍抬手,他就很知情識趣地低下頭,露出他飄揚的毛絨絨卷呼呼蓬松柔軟的頭頂。

  「既然如此,那——」我獰笑著將手放下去,「我不做人啦!Wryyyyyyyyyyy!!!」

  還在盯著吉良吉影的承太郎猛然覺得頭頂又傳來了熟悉的觸感。

  ……呀累呀累打賊。

  他壓低了帽檐。


第45章

  為了慶祝本社終於拿到了大仲馬的稿子,以及喜提貓貓,我們編輯部舉手表決,一致通過了去中華街吃火鍋的議案。

  順便一提,這個議案是我提出來的。

  再順便一提,吉良吉影剛才被打發著去買了一個貓包,然後把掙扎的殺皇塞了進去。因為今天這頓火鍋殺手皇後作為主角必須出席。

  被我的令咒束縛過後,殺手皇後目前不能變回人形肌肉猛男貓貓,也不能消失,還能被普通人看見。自從露伴告訴我「替身和替身使者共感」之後,我看到莎士比亞愛憐地去摸殺皇,都會不由自主地看向吉良吉影。

  哦,原來被摸頭的時候,吉良會是這個反應啊。

  嗯,被捏爪子的時候,吉良是這個表情呢。

  哇,被吸了肚皮的時候,吉良的耳朵也會——

  等等,我突然想起殺皇剛被變成貓貓的時候,我也吸過它的肚皮。

  於是承太郎看見我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迅速陰沉了下來,還小聲嘀咕了一句:「便宜他了!」

  承太郎:?

  中華街並沒有海底撈,但也是有火鍋店的。我們一大幫人浩浩蕩蕩地找了當地的一家據說口碑很好的火鍋店,吵吵嚷嚷地分了幾桌坐下,然後開始搶菜單。

  「不吃辣鍋你算什麼男人!」

  「你忘了威廉(莎士比亞)有痔瘡嗎?!」

  「我沒有痔瘡!那是謠傳!我只是寫過和痔瘡相關的名言——」

  我們這桌畫風就比較正常了,承太郎,瑪修,中島敦,泉鏡花和荒木老師都是比較安靜的人,而露伴老師現在沉迷取材,拿著菜單用附送的小鉛筆一個一個菜地認,拉著服務員問東問西:「黃喉是什麼呀?……哦,是牛的主動脈。那毛肚又是什麼呀?……哦,是牛的瘤胃。那牛百葉呢?……哦,是牛的瓣胃。」

  瑪修悄悄問露伴:「露伴老師沒有忌口嗎?」

  露伴頭也不抬:「沒有啊,我基本什麼都吃。」

  確實,為了取材,他甚至能拿著甲蟲舔。

  荒木老師露出了一個看透了一切的笑容。

  我雖然坐在餐桌旁,心卻不在一會兒的火鍋上,滿腦子都是白金之星和承太郎之間的聯系。

  在上一個戰國特異點,我被奈落抓走之後白金之星出現在了我身邊,他不僅幫我暴揍了巴巴妥斯,還陪我一起下五子棋。也正因為這個,我以為白金之星是擁有自己思想和意志的獨立存在。但如果替身和替身使者是共感的話……

  那,當時被我拉著一起下五子棋的白金之星,在1996年抱著我和淺色白金對峙的白金之星,還有在種種危險處境下護在我身前的白金之星,其實都是被承太郎的意識操控著的了?

  我偷偷扭頭去看承太郎,他拿著菜單,正皺著那雙粗濃的男子氣概很足的眉毛,應該是在思索粉條和粉絲之間到底有什麼區別。

  趁他似乎沒有注意到這邊,我悄悄地、悄悄地蹭過去……

  ——然後突然伸手摘下了他的學生帽!

  「哼哼,你的本體現在在我手裡了!」我露出了屬於邪惡大魔王的笑容,「答應我一件事我才能把帽子還給你!」

  承太郎從菜單上移開目光,略帶無奈又寬容地看著我:「什麼事?」

  我把頭低下來:「總是讓我摸白金之星的頭也太不公平了,禮尚往來,作為回報你也要摸我的替身的頭——但是我沒有替身!所以你摸摸我的頭就可以啦。」

  荒木老師和露伴都用那種「哇,高中生談戀愛」的眼神看了過來。

  承太郎什麼都沒有說,他放下菜單,伸出他寬寬大大的右手,輕輕地把手掌蓋在了我的頭頂,力道很輕地揉了幾下,就像是在摸小狗的頭頂,小貓的肚皮。

  「好了。」他最後把手收回來的時候說,「把帽子幫我戴上吧。」

  這回是他低下了頭。

  我踮起腳尖,把帽子端端正正地幫他戴好,還調整了一下他平時習慣的帽檐傾斜弧度,最後仔細地從他的卷卷黑發中挑出一綹,揪出來蕩在額前。

  「好了!」我覺得大功告成,「這樣就又是帥氣的承承(JOJO)了!」

  吉良吉影在一旁用菜單遮擋著臉部,都不太敢正眼看我們兩個。殺手皇後蜷縮在貓包裡也安靜如貓頭鷹,只有在點完餐過來擼貓的莎士比亞手裡才敢甩兩下尾巴。

  吃火鍋的時候氣氛非常熱烈。露伴老師和我承擔了全場80%的發言,我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各自的冒險經歷,同時他還很努力地想從承太郎嘴裡勾出一點他年輕時的故事,只不過承太郎都用沉默對付過去了。

  敦和鏡花一開始有些拘謹,他們也沒吃過火鍋。荒木老師非常和氣,手把手教他們怎麼燙毛肚,鏡花聽說毛肚的「七上八下」原則之後,和敦兩個人非常認真地守在鍋邊,「一、二、三、四——」地數數,數到十五秒的時候爭先恐後地伸筷子夾,就怕煮老了。

  文豪桌的人閑不下來。他們叫了酒,喝多了之後嗓門也漸漸大了,開始非常快樂地聊本時代其他文豪的八卦。氣氛的最高點是他們集體開始唱《歡樂頌》,邊唱邊有人罵瓦格納,安徒生踉踉蹌蹌地走過來——他明明只喝了可樂,為什麼看起來也醉了——從貓包裡把殺皇拎出來,把臉埋在它粉紅毛絨的肚肚裡,哽咽著說想寫一篇童話故事叫《貓咪的城堡》。

  吉良吉影表情扭曲地捏著筷子,直到安徒生打了一個很響亮的可樂嗝把殺手皇後放下來。

  這一頓飯一直吃到了晚上十點,火鍋店必須要關門了,服務員一臉為難地過來趕人。文豪們一個攙一個,跌跌撞撞地往公寓走。我們跟在他們身後,聽他們用荒腔走板的各國語言唱歌。

  我也忍不住哼了起來:「If I had to live my life without unear me The days would all be empty The nights would seem so long……」

  瑪修靜靜地走在我身邊,悄聲問:「這是什麼歌呀,前輩?」

  「這是西城男孩的《Nothing\'s change my love for you》。」我說,「對了,我給你的手機上下載一個音樂軟件吧?然後找幾首現在流行的歌給你聽。」

  瑪修高興地說:「好呀!」

  我從瑪修那裡接過手機,下載了一個音樂軟件,打開了軟件推送的公告牌榜單。

  「啊……我忘了現在是2011年,有很多歌目前都還沒有呢。」在劃了一圈之後我不得不沮喪地承認,「我以為《Callmemaybe》和《GoodTime》這些歌現在已經出了!」

  「那,既然軟件上沒有的話,前輩可以唱給我聽嗎?」瑪修說,眼睛亮亮的。

  「當然可以!」我一拍胸脯,「來,藤丸立香2011年巡回演唱會橫濱站,現在開始啦!」

  從中華街到小公寓,一路都回蕩著我們這一群人的歌聲。

  「I really wanna stop But I just gotta taste for it,I feel like I could fly with the ball on the moon(我明明很想停下,卻不甘心就這樣淺嘗輒止。我感覺像是漂浮在月亮上)——」我在拿鑰匙打開房門的時候依舊在唱,「So honey hold my hand you like making me wait for it,Feel I I could die walking up to the room,oh yeah(親愛的握緊我的手手,這一刻我期待已久,當我走向你的房門時,我感覺我激動到快死掉了,歐耶)——!」

  在我們隔壁靜靜聽了一會兒的承太郎突然開口問:「這首歌叫什麼名字?」

  我擰開門把手,隨口道:「《IReallyLikeYou》。」

  承太郎帶著笑意,說:「我知道。」

  他推門走進自己的公寓,我有點摸不著頭腦:「啊?這是2015年的新歌啊,他怎麼知道這歌是什麼名字?」

  瑪修也不懂:「不知道誒。」

  通過通訊器聽著我們這邊的動靜的迦勒底那幫人快急死了。

  「立香!!!」奧爾加瑪麗在我回到房間後尖叫,「你這家伙被占便宜了!」

  我去衛生間打開熱水器,抬起手環問:「啊?被占什麼便宜了?還有人能占我的便宜?!」

  「你這傻姑娘!」奧爾加瑪麗說,「你剛才對承太郎說了:『IReallyLikeYou』對吧!」

  我回到房間,開始解外套的扣子:「對啊,那首歌確實就叫這個名字嘛。」

  「你想想『IReallyLikeYou』翻譯過來是什麼意思啊小蠢蛋!!!」

  我後知後覺:「我真的喜歡你?」

  手環那頭似乎有什麼人把奧爾加瑪麗擠開了:「讓我來,讓我來,我是意大利人,我是專業的!」

  「哦,達芬奇親!」我打招呼,「怎麼了嘛?」

  「承太郎回答:『我知道』的意思就在於這裡啊!」

  我一邊換著睡衣,一邊用被可樂和肥牛卷塞滿的小腦瓜慢吞吞地思考著。

  唔,我說了「我真的喜歡你」,然後承太郎回了一句「我知道」……

  ……

  …………

  「你知道個什麼啊你知道!!!」

  我抓著浴巾腳底打滑地衝進衛生間,「嘩」地打開了淋浴噴頭。瑪修急急忙忙地趕來:「前輩!你——」

  「別管我,瑪修。」我說,「讓這冰冷的洗澡水衝干淨我的罪惡吧。哦,我真是個罪惡的女人,竟然引得承太郎為我如此心折,甚至都不惜干出了這種事。」

  瑪修:「……那你的睡衣我就放在架子上了。」

  我衝她擺擺手:「拜拜,我20分鐘內就能洗完。」

  首先是用我們昨天一起買的橙子香味的洗發水!我的頭發顏色是橙色的,味道當然也要和橙子一樣啦。瑪修是小茄子,那我就是小橙子了!

  之後就是玫瑰味的精油沐浴露!玫瑰,代表愛情的玫瑰!火辣辣的心啊,火辣辣的情,火辣辣的玫瑰花它透著心裡紅!火辣辣的立香香請你多留情!

  我帶著傻笑洗完了澡,換上睡衣鑽進了小被窩。過了一會兒,瑪修也帶著半濕的頭發過來了,我們兩個一邊一個悄悄蹭蹭,最後把鋪蓋蹭到了一起,緊緊挨著躺在房間正中的榻榻米地板上。

  「小茄子,我今天晚上2點會定一個鬧鐘。」我提醒道,「你要是被吵醒了的話,不要理我,繼續睡就可以了。」

  瑪修從被子裡露出一雙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我:「前輩要去找承太郎先生嗎?」

  我驕傲地說:「是的!」

  「那前輩一定要小心,要注意安全哦。」瑪修說,「千萬不能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來啊。」

  我露出了一個一切盡在掌握的笑容:「放心,我明白的!」

  -------

  我當然明白的。

  這一次去,我就沒打算讓承太郎留下他的純潔!

  月黑風高夜,偷雞摸狗時。

  我摁掉了鬧鐘,赤著腳悄悄打開了窗戶,從陽台上爬了出去。

  公寓鄰居之間的陽台離得很近,這代表著只要我的膽子夠大,就能從我的陽台爬到承太郎的陽台上,然後順利從陽台摸進他的房間!

  我作為運動神經特別發達、在某個平行世界徒步穿越北美大陸(等等,有這回事嗎)的咕噠子,只輕輕一個助跑,就輕松地跳到了承太郎公寓的陽台上。

  Lucky!他沒鎖陽台門!

  我輕手輕腳地把陽台拉門推開,點亮了手環上的小夜燈,屏住呼吸從拉門縫裡擠了進去。

  好,現在我已經順利到達室內了!第一階段,成功!

  因為各間公寓的構造相同,昨天又在承太郎的公寓裡吃過晚飯,我知道他的房間到底在哪裡。我躡手躡腳地穿過客廳來到走廊,一口氣都不敢喘,極輕極輕地走到他的房門前。

  打開房門的這一步尤為重要!要是下手太重,很有可能會直接把承太郎吵醒!

  我到這時候想起來自己畢竟是個魔術師——雖然是會被卡多克嘲諷的那種半吊子魔術師。我將魔力彙集到指尖的魔力回路上,輕輕地在門把手上劃了一道埃爾梅羅二世教過我的靜音符咒。

  符咒在我畫完最後一筆時閃爍了一下熒光,代表著成功。我雀躍地握住門把手,輕輕向下一擰——「哢噠」,門開了。

  進入承太郎的臥室!第二階段,成功!

  我把自己想像成一條泥鰍,慢慢地從門縫中滑了進來,然後把門帶上。承太郎就睡在窗邊的床上,好好地蓋著被子,臉正朝著門口——也就是我的方向,胸膛平靜地一起一伏,像是正在熟睡。

  我幾乎要控制不住臉上變態的笑容,一步、一步、又一步地,慢慢走到了他身前。

  ……承太郎沒有醒。

  我站在床前傻笑著看了他一會兒,突然意識到自己這個樣子很蠢——哪有人夜襲只是傻笑的!

  於是我趕緊蹲下身來,試探性地伸手,碰了一下承太郎額邊那縷蕩下來的卷發。

  他的呼吸依舊平緩。

  我的手漸漸不老實起來,開始移向他的臉。為了不讓冰涼的手刺激到他,我特意搓了搓手心,還把手塞到肚子上去捂了一會兒,確認已經恢復到正常體溫後,我才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一把他的鼻梁。

  ——哇,真的好挺!不愧是混血兒!

  我又興致勃勃地摸向他的臉頰,輕輕戳了幾下。承太郎臉上的肉不多,畢竟他不是那種肉感類型的帥哥。之後我又屏住呼吸,將罪惡的手指挪向了他豐厚的唇瓣。

  ——戳。

  承太郎的嘴唇像我想像中一樣軟。我上癮了似的多戳了幾下,然後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作對比,最後得出結論:嗯,還是承太郎的嘴唇手感好。估計親起來也很不錯!

  最後,我把手伸向了他的被子。

  既然摸嘴唇都醒不了,那把被子掀起來的話,應該也——

  我悄悄地從他垂在床沿的被單邊緣把手伸了進去,摸索著向溫暖的熱源摸去。

  唔唔,這是肩膀,這是胳膊,這是胳膊肘,這是小臂,這是手腕……啊,摸到了!這是——

  一只手突然牢牢地把我的手抓在了手心。

  「我說。」承太郎的聲音聽起來絲毫不像剛剛醒來,「你應該知道,半夜到男人房間裡來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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