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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英美劇)十九世紀》作者:挖坑不填【完結】短篇

《(綜英美劇)十九世紀》作者:挖坑不填【完結】短篇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end90101 您是第28841個瀏覽者
文案
簡`霍懷德從出生後就從未想過,自己這十八年的生命裡到底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她是個徹頭徹尾的普通人。除了有點情感上的缺陷……她不知道畏懼是怎麼一回事。
但是這樣一個普通的鄉村姑娘,卻被來自倫敦的律師約翰`霍懷德求婚了。
她在嫁給了霍懷德先生後,就來到了倫敦的貝克街上居住。

半年後,霍懷德先生就去世了,她成了年輕漂亮,年收入兩百英鎊的寡婦。
當然了,這都不是什麼問題。
如果霍懷德先生的原名不是約翰`克萊就更好了。

自從丈夫去世後,簡發現自己的生活裡突然出現了許多……行蹤詭異來路不明的男性。

自帶招惹蛇精病罪犯體質的女主角,如果想要活在這個犯罪率居高不下的十九世紀的倫敦,需要一點甜食和很多很多的運氣。

愛德華`莫德里克:很抱歉,嚇到您了。
簡:你看,這個世界上很多人都表裡不一,可你不過是將自己有另外一張臉這回事放到了現實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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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止至目前為止】
涉及影視作品(具體專有名詞翻譯以我手頭的譯本為準):《福爾摩斯探案全集(圖注本)》(1-9套裝共9冊)、《哈利`波特》(人民文學出版社)。

短篇文,十章內寫完她。
內容標籤:英美劇 西方名著 幻想空間 奇幻魔幻

搜索關鍵字:主角:簡`霍懷德 ┃ 配角: ┃ 其它:

[ 本帖最後由 悠于 於 2015-11-20 15:26 編輯 ]
信手寫下幾行詩句,最押韻的,竟然是我的嘆息。
我是九霄,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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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簡`奧斯汀筆下的十八世紀的英國鄉村生活,顯然和與她同名的我所經歷過的鄉村生活截然不同。

  我出生自約克郡的一個普通的紳士家庭,如果讓我說的話,我們家的姑娘——也就是我,只有五百英鎊的嫁妝。

  這聽上去很可怕不是嗎?

  萬幸我的父親和母親有一個能夠繼承家業的兒子,自然也不用擔心自己的家庭會遭遇班內特一家的窘境……我是說,雖然班內特一家的情況可能隨時隨地都在這個國家裡上演,可不是誰都能和伊麗莎白小姐,或者是那位與我同名的簡小姐一樣,遇上多金又有錢,年輕又英俊……更重要的是他還深愛著你的丈夫。

  不過顯然,我是遇上了父母求之不得的好婚事。

  我們家多年的好鄰居,夏沃克老先生去世了,是的,早在半年之前,夏沃克先生一家和他的所有近親好友們都做好了他將在不久之後蒙主召喚了。

  所以葬禮上的大家雖然很哀傷,但是就他的年紀來說,也不算是早亡了。

  然後,說起來很不好意思,從倫敦的某個律師事務所,我是說,我從來記不住這些地名啊建築物啊或者是其他的專用名詞。雖然到了“倫敦”這個單詞的程度,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那位從倫敦來的年輕律師,帶給了夏沃克一家一處產出,那個地方大概每年有一百英鎊的收入,也就是說,夏沃克先生的一門遠房親戚在一年前去世了,他們這家律師事務所好不容易找到了能夠繼承他財產的夏沃克先生,然後很有職業操守——當然了,你也可以說很高尚的——將這筆遺產帶給了夏沃克先生。

  但是誰能料到呢?這位可憐的年輕律師好不容易找到了夏沃克先生的住處,可他卻不幸的去世了。

  自然了,那筆年金的所有權落到了小夏沃克先生的頭上。

  說起來挺不好意思的,那位年輕的律師總算在我們這兒和倫敦跑了幾個來回後,解決了他所遇到的一切事務。

  在兩個月後,他就向我求婚了。

  我是說,我挺驚訝的。

  因為既沒有舞會也沒有花前月下的交談。

  我只是偶然遇到了他幾次,和他說了幾次話,然後他就向我求婚了。

  說實話,當時他那結結巴巴的樣子還真是極其可愛。

  他對我說了很多的事情,他是家裡的幼子,繼承權都是長子的,所以他在成年後拿了一筆錢,就靠著自己在學校裡受到的教育成了一位律師。

  年收入在一百五十英鎊左右,在倫敦有個房產,他希望我能和他一起去。

  這聽上去好極了。

  然後我的父母一聽說這位年輕有為,長得還很是俊俏的律師先生要和我結婚,自然是滿口答應了。

  我和他辦了一個簡單的婚禮——聽說他的父母已經去世,而他的兄長毫不猶豫將他掃地出門的冷酷行為,更是讓他們兩兄弟的關係降到了冰點以下。

  男方的家庭關係我們家都以為很是瞭解,所以都很能體諒他的心情。

  婚禮結束後,我就成了嫁給約翰`霍懷德先生的簡`霍懷德夫人。

  真不敢相信,在這之前我可不相信自己能嫁給一個這麼可愛的先生,而且還能嫁到倫敦去。

  到了倫敦後,約翰帶我去了不少地方,鄉村生活的蜜月對我來說一點吸引力都沒有,所以,他認為我們可以去見識一些很不尋常的事情。

  比如說我們去看了非常了不起的逃生魔術表演,約翰認為這種魔術一定是兩個相似的人扮演的,我想了想,覺得也確實如此。

  而另外的一個魔術,憑空變出金魚的把戲,我覺得約翰一定知道答案,在這個魔術表演結束之後,他看著那個魔術師離開舞台時蹣跚的雙腳,就“呵呵”了一下,這種時候的他和平日裡的截然不同,平日裡他是個謙遜禮貌,又體貼溫和的紳士,但是這個時候……他卻讓我覺得像是雷雨天的室外,如同父母說的那樣,在這種天氣走到屋外是非常危險的一件事情。

  然後他甚至帶我去看了畸形秀。

  我是說,你們肯定不知道那是什麼。

  坐在電腦前面,敲著鍵盤,靠著搜索引擎能看到各種正版或者是盜版節目的你們,一定覺得十九世紀是個娛樂匱乏的只能靠文字閱讀和藝術鑑賞打發時間的無趣地方,確實,和幾百年後的今天,我現在身處的時代一定非常的無趣。

  可是我們那個時代也有現在根本沒有的娛樂項目。

  比如說畸形秀。

  那些同樣是上帝的孩子,但是卻長得有些……超出正常人理解範圍之內的“演員”,他們是這個時代的明星。

  與那些能和皇儲談戀愛的舞台女明星當然不同,但是他們確實是我們這個時代的“星星”。

  我發誓,我覺得很不舒服。

  約翰安慰我僅有一次,絕對不會在發生這種事情了。

  他想讓我們的生活事事順利,任何事情都能有條不紊,而且稱心如意。

  但是他必須要知道一個我早就知道的事情,你永遠不能讓生活變得完美無缺。

  除了這個瑕疵之外,我的生活稱得上是完美無缺。

  我很快就進入到了一個好太太的工作上,我雇了一個年輕的女僕——瑪麗安`道森。雖然她只有十六歲,但是她十四歲就在埃諾森男爵夫人家裡工作了,但是很遺憾的,通過報紙我能知道這位慈善的男爵夫人上個月去世了,而新的主人顯然不需要那麼多的女僕,所以,她得到了一封介紹信,然後來了我這裡。

  顯然一位年輕的律師太太不是我能給她的最好工作,可是我覺得她顯然覺得這裡比男爵夫人哪兒要開心的多。

  或許是因為我們家的三層小樓比起男爵夫人家要小得多,她要打掃的地方和準備的東西也少得多。

  但是幸福顯然來得快去得也快,在我發現自己懷孕三個月了沒過幾天,我的丈夫就被倫敦街上的馬車撞到了。

  送進醫院去沒多久,醫生就很遺憾的告訴我他去世了。

  之後的葬禮的操辦都是約翰的律師朋友們幫忙的,他們真是非常體貼又親切的人,他們的妻子也幫了我很多的忙。

  但是該怎麼說呢,我天生不擅長和人交際,更何況我還是個懷孕的寡婦呢。

  所以,我在年輕的女僕瑪麗安的建議下,又雇了個女管家。

  年長的艾德伍茲太太。

  她的丈夫是陸軍軍官,在印度陣亡後,就獨自一人和女兒一起生活著,可是女兒總歸要找一門好親事的,所以她後來在打聽住處時,我就將其中的一間房子便宜的和白送一樣租給了她。

  可靠的埃德伍茲太太幫了我許多忙,就連地獄般的生產和噩夢般的產後恢復我都挺過來了,然後在見到我的小天使之後,我確認了一點。

  “她長得真像是我,但是這雙眼睛……”我看著她那雙淺色的瞳孔,這雙眼睛和我可憐的、早亡的丈夫一模一樣,“我發誓,這雙眼睛和他真是一模一樣。”

  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哭了起來,瑪麗安和埃德伍茲太太都來安慰我,我的小天使也突然放聲大哭了起來。

  我的父母總覺得我這個女兒非常的可憐。

  才十九歲就當了母親,而且還生了個女兒,卻當了寡婦。

  真是可憐。

  ……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

  我的生命裡有可愛的安吉爾,這就足夠了。

  艾德伍茲太太總覺得我太寵愛女兒了,可這又有什麼關係?我既然一年有兩百英鎊的遺產收入,那麼我就期望自己能給她最好的教育。

  就算這日子過不下去了,我也可以靠出租房產的一部分,用租金支付費用。

  顯然這個時代,最重要的就是房產和土地了。

  我總覺得未來最重要的,應該也是這兩樣東西。

  有時候回想起來,約翰的個性真是有些奇怪的地方。我不是說他在做人上的問題,他當然是沒有什麼過分的地方。能夠找到一個沒有不良嗜好,又體貼溫和的丈夫,這或許是很如人意的事情。

  可他總有點奇怪的地方。

  我是說,他很喜歡研究騙局,這或許是職業病,畢竟他是個律師。但是他早上看著新聞報紙的時候,會指著某件犯罪事件對我侃侃而談,說上一堆話,然後他似乎覺得又不是什麼有趣的事情,就住口不說。但是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是我從未見過的……聰明勁兒。

  瑪麗安對我說,老爺是她見過的最聰明的人。

  我也能看懂她眼中的惋惜。

  沒辦法,繼承權之下,我的丈夫再怎麼聰明,也沒辦法獲得爵位——雖然那是我覺得……挺沒意思的東西。

  我從來沒享受過這個玩兒意的好處,也沒體會過這個玩兒意的有用之處,所以對此沒什麼感觸。

  這很不可思議對吧,我居然對爵位的態度那麼輕慢,我也覺得自己的反應很奇怪。但也沒辦法,我這等平民百姓,看待有爵位的貴族們的想法,就和看待天上的星辰的想法沒什麼區別。

  值得一提的是,倫敦的雨還真是連綿不絕下個不停。

  聽說最近的污染越來越嚴重了,污染這詞還是我當初從約翰的口中聽來的。

  他似乎說過就算,我卻不知道為什麼偏偏將這詞記了下來。

  當我的孩子滿了三週歲時,我遵照約翰生前的意見,以最大包容的耐心去諮詢她的意見,瑪麗安表示她不願意結婚,就算她存了一筆錢,我再給她一筆也不願意。

  “哦夫人,求您了,我若是結婚,我該上哪兒找結婚的對象呢?求您了,讓我照顧您和小姐吧。”

  她似乎很不想提自己十四歲之前的日子,或許她曾經在寄宿學校唸過一年書的生活,對她來說簡直是太可怕了。

  艾德伍茲太太就曾經告訴我,她這種已經到了不需要太多睡眠時間的人,半夜起來時,會聽見瑪麗安做噩夢時發出的聲音。

  艾德伍茲太太將瑪麗安當作自己的小女兒般疼愛,更是將安吉爾當作是自己無緣的孫女一樣貼心的照顧。

  而我?

  我則努力的鍛鍊著自己的編織手藝,爭取在安吉爾的生日時,將她的聖誕禮物和生日禮物一起準備好。

  是了,若是你有一個出生在12月24日晚上的小女兒,你也一定會給她起安吉爾這個可愛的名字的,不是嗎?

  但是,安吉爾三歲的平安夜注定不會太過太平了。

  我一直覺得我生活在一個比較和平的地方,雖然這個城市裡有著鴉片館這種地方——約翰說起這個詞時,聲音裡充斥著厭惡和一些……我不太明白的情緒。

  似乎是我的母親說起舞會上的那些——別人家的姑娘帽子上漂亮的緞帶時的口吻。

  但是我覺得這一定是我的錯覺。

  但是我覺得,任何城市都免不了有很壞的地方,也有安全的地方。

  比如說貝克街。

  約翰似乎下定主意才在貝克街買了房子,用他那筆分家後所獲得的個人財產。

  那天平安夜的晚上,一連下了好幾天的雪總算是停了。

  瑪麗安從掃帚間裡拿著大掃把,準備趁著雪停下來的這段時間將門前的雪掃掉。

  之前出過這麼一回事,雪積了足有小半米,導致我們的門都打不開了。

  後來還是瑪麗安拚命和艾德伍茲太太兩個人將門抵開後,這才讓我們不用在倫敦還過上“遇難”的日子。

  可等瑪麗安拿著掃帚,將我們門前的雪掃掉了一片,突然間就聽到她飛奔回屋的聲音。

  她一進屋,就衝著我驚慌失措的說:“夫人,外邊有一個穿著裙子的小姐倒在了雪地上。”

  她害怕極了。

  艾德伍茲太太站起來,放下了手上的紅茶杯:“我和你去看看情況。”

  她衝著我點點頭,我連忙說:“我讓瑪麗安去準備點熱茶。”

  我對瑪麗安能不能叫到個醫生不抱希望,別說大半夜就沒什麼醫生願意出診,更何況是平安夜呢?

  瑪麗安立刻就去廚房間將本就燒好的熱水取出來,我又聽見她在重新煮開一壺熱水的聲音,我逗了逗嬰兒椅裡的安吉爾,她現在已經會坐在椅子上,手抓著欄杆,衝著我甜甜地笑了,偶爾也會說些只有她自己才聽得懂的話。

  然後,艾德伍茲太太將那位瑪麗安口中的小姐帶進了屋。

  她穿著一身鄉下姑娘的布裙,看上去就和當年的我沒什麼區別。

  “天啊,夫人,她凍壞了。而且還輕的很。”

  艾德伍茲太太抱著這位小姐進了屋,瑪麗安已經拿著一壺熱水走了過來。

  艾德伍茲太太似乎對於這種大冬天凍暈在路邊的年輕姑娘很有經驗,就見到她又是揉著她的四肢,又是拍著她的臉,嘴裡喊著話,讓她趕緊醒過來。

  我不太想探究別人的過去,不過她似乎非常的擅長對付這種情況。

  我的困惑很快就得到了她本人的解答:“我沒結婚的時候,在有名望的醫生診所哪兒當過護士。”

  這真是太好了。

  我又讓瑪麗安拿著約翰留下的鼻煙盒過來,給她嗅了點鼻炎,她總算是稍微恢復了點精神,然後又一臉的“不知道什麼情況”的表情看著四周。

  我是說,我們。

  她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嬰兒椅上的安吉爾勾去了。

  安吉爾衝著她笑了起來,我的姑娘似乎對誰都能笑起來。

  真是個好孩子。

  我不知道她是因為屋裡的溫度,還是看到安吉爾的笑容才臉紅了起來。

  “甜心,喝杯紅茶,然後吃點什麼吧。”

  我對她這麼說了。

  沒有在平安夜將昏倒在路邊的姑娘救醒後,又將她趕出屋的道理。

  她點了點頭。

  然後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嚨,擺了擺手。

  哦,她不能說話。

  我更是心疼了。

  她那副狼吞虎嚥的樣子,更是讓我覺得……心酸。

  我出嫁前的家裡條件雖然不怎麼富裕,可也從來沒讓我餓過肚子。嫁給了約翰之後,我也一直都是過著不愁吃穿的日子。

  我請她先住下來,然後再考慮接下來的事情。

  在當天晚上,我就知道了她的名字。

  斯嘉麗`查理斯特。

  好吧,她識字也看得懂文字。


☆、第 2 章

  等哄著女主人和她的小姑娘睡著了後,瑪麗安手上拿著燭台,一步一步走下了樓梯。

  遵守霍懷德先生生前留下的傳統,每到聖誕節期間,霍懷德一家不點煤油燈,而是點起燭台,用一根根的蠟燭照亮整個屋子。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一年僅有一次的夢幻聖誕會。

  等瑪麗安快要走到樓梯的盡頭,來到底樓的隔間——那裡是她休息的睡房,小而狹窄,對她而言這種狹窄的空間是毫無疑問給她帶來無盡的安全感。

  她小時候因為某些緣故,非常的懼怕空曠的房間。就算是在這麼狹小的房間裡休息,她也會儘量用各種各樣的小東西將每個角落都塞得滿滿噹噹。

  然後,當她一轉彎,原本應該躺在底樓的另外一個房間裡休息的斯嘉麗`查理斯特,卻手上拿著把銀製的餐刀,抵在了瑪麗安的脖子上。

  “親愛的小銀雀,你居然躲在這種地方。”那低啞的聲音毫無疑問是男性才會使用的嗓音。

  瑪麗安的手從自己的裙邊裡捏到了那根細細的鋼絲。

  這是她以備不時之需而縫在裙邊裡的。以備不時之需就是指,眼下這種情況。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莫里亞蒂教授的愛徒居然會穿著女裝昏倒在雪地上。”

  瑪麗安神色鎮定,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是個會在半夜裡做噩夢時發出痛苦的低吟的無助又可憐的年輕姑娘。

  她的指尖已經將假縫在裙邊裡的鋼絲摸了出來。

  “這不是你該知道的東西,八條舌頭的小銀雀。”

  “我雖然巧言善辯,不過我親愛的女主人可不知道這一點。謝天謝地我能不用在這裡還要胡說八道。”

  “你是指現在和我說的都是真話嗎?”

  “你相信嗎?”

  瑪麗安眨了眨眼睛,她低下頭,將手上的鋼絲緩慢的,不被人察覺的抽了出來。

  “我可不敢相信銀雀說的任何一句話。”

  “對我的女主人的讚揚,任何一點都是確鑿無誤的事實。”

  “我怎麼不知道,你居然會給自己找個這麼……”男扮女裝卻完全不會被察覺到性別問題的男人,似乎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語來形容霍華德夫人,“這樣子的女主人?”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點調侃,但是這調侃兩人都知道,不代表任何的意義。

  “因為她是個好人。”

  真難想像,被稱為“銀雀”的姑娘卻會真心實意的讚揚一個品行高潔的女士。

  至於是真話還是假話,這其中的差別很難分辨。

  你很難判斷甜言蜜語謊話連篇的“銀雀”口中吐出的語句,她所說說的每一句話究竟是真話還是假話。

  “Well,只是個笨蛋。”

  “你是指,你需要騙一個笨蛋才能逃過追殺嗎?”

  “誰能追殺我?”

  “對的,誰能追殺莫里亞蒂教授的愛徒呢?除非是他親愛的導師本人親自出手,一定要取走你的性命,就像是死神來敲門……”

  說道這裡,一把手槍指在了還沒換掉女裝的青年背後。

  “讓我們談談吧,莫里亞蒂教授的愛徒。”

  毫無疑問,這是另外一個讓人不敢相信會拿出槍來的女士。

  埃德伍茲太太手上舉著槍,讓人看著根本和之前那副與世無爭的好太太形象截然不同。

  “我在印度的時候,見多了你這種亡命徒。”

  顯然了,埃德伍茲太太稍微隱瞞了一點自己身上的情況。

  她不僅僅是個身為軍官的丈夫在印度死去的可憐寡婦而已,她在印度待過讓人驚愕的時間,經歷過數次大大小小的戰役,對她來說,或許任何戰爭和死人都不會讓她感到動容了。

  但是誰能料到,最後這樣一位軍官夫人卻會屈居在這個地方呢。

  “所以,讓我們來談談,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裡。”

  為了不吵醒那位在樓上睡覺的好心女主人,三個人坐下來好好談了一番。

  “銀雀”——瑪麗安,堅稱為了逃避自己的那壞名聲帶來的各種探究的目光,而躲到了霍夫曼一家裡當女僕。

  而顯然她躲風頭的時間還未能結束。

  至於“那位教授”的弟子,在換上女裝留長頭髮化了妝又裝成了啞巴後,就算是教授親自前來,怕是也無法辨認出“她”的真實身份。

  至於埃德伍茲太太,她只是想安度晚年而已。

  三個人達成了一個看上去很和平的協議。

  但也僅僅是看上去而已。

  她們互相提防著對方的“圖謀不軌”,而這一切冰下湧動的暗流卻完全沒有被在冰上行立的簡`霍夫曼太太所知曉。

  她只是很淡定的在早上起來後,讓瑪麗安將那位昨晚在平安夜時凍暈過去的查理斯特小姐叫過來用餐。若是她沒力氣起來的話,就把早餐端給她去吃。

  瑪麗安笑著點點頭,轉過身去,到了“查理斯特小姐”的房間裡,衝著她有些凶狠的一笑,然後就讓這位男扮女裝的麗人梳洗打扮完,走出了房門。

  看到查理斯特那副矯揉造作的動作,瑪麗安覺得自己牙酸的要命。天知道這傢伙是不是將這個帝國的男性所獨有的驕傲給拋到了腦後去。

  簡直是恥辱。

  不,或許這種做法才是他能從莫里亞蒂教授眼皮子底下逃跑成功的緣故。

  自從霍懷德一家在八四年搬進了貝克街之後,就在福爾摩斯偵探眼皮子底下的這一家人,簡直可以說是來到了整個倫敦最安全的地方。

  無論是名聲極壞的騙子“銀雀”,或者是陣亡軍官的夫人,亦或者是權傾整個倫敦的黑暗世界,倫敦黑暗界的拿破崙,那位詹姆斯`莫里亞蒂教授的叛逃弟子……

  只要藏在這裡,安安分分的像個普通人一樣過日子,就能得到一張免死金牌。

  而作為免死金牌的霍懷德夫人,今天早上在和突如其來的客人一起吃過早點後,和查理斯特小姐一起用紙筆討論了些最近報紙上的問題——霍懷德一家訂閱《泰晤士報》的習慣,還是亡故的霍懷德先生遺留下來的。他們家還定了其他的幾分報紙。

  “我果然,還是最喜歡《泰晤士報》上的那些刊登的廣告了。”

  霍懷德夫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將報紙折起來之後,衝著查理斯特小姐不好意思的一笑。

  又端起紅茶杯,作為掩蓋自己不好意思的小道具。

  查理斯特小姐用一種鼓勵的、善意的眼神看著霍懷德夫人。對這位叛逃出師門的“逆徒”而言,讓他由心中露出這種和善的表情其實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但是他隨之就採用了演戲的方法,用偽裝來掩蓋自己真正貧乏的內心。

  “我總覺得,如果有誰將這些廣告收集起來,組成一本書的話,那麼有這一本,就不需要其他的小說了。”

  霍懷德夫人從未在自己的丈夫面前說起過這種事情,或許是因為她向來都是個聆聽者的角色。對於表達自己的內心、並將之說出口的情況,以前幾乎從未發生過。

  而查理斯特小姐則點點頭,認同了這一點後,端起了自己面前的紅茶。

  然後“她”的表情有一瞬間扭曲了一下。

  瑪麗安雖然不得不招待“查理斯特小姐”這位不速之客,可這位女僕卻能在一些小地方做各種各樣的手腳。

  比方說往查理斯特小姐的紅茶杯裡倒上一茶匙的細鹽。

  這種惡劣的做法還真是……小孩子氣。

  “查理斯特小姐”在心中嗤笑了一下,然後面帶微笑的將這難喝到死的紅茶嚥下了喉嚨。

  好吧,如果僅僅是這種程度的厭惡的話,他完全不在乎。

  比起被莫里亞蒂教授追捕的話……

  他眯起了雙眼,報紙上刊登的一則尋人啟事的內容,是毫無疑問的莫里亞蒂教授的風格。

  這是他對自己叛逃出師門的弟子最後的通告。

  要麼立刻滾回來,要麼就等著被殺吧。

  “查理斯特小姐”放下了手上的茶杯。

  切,現在回去才真是要丟命呢。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丈夫死而復生。


☆、第 3 章

  我們家雖然延續我的丈夫在生前訂閱報紙的習慣,繼續頂著不少報紙,但是我只是對報紙的頭條和每份報紙必有的廣告欄感興趣,而瑪麗安則更喜歡將報紙上的那些有插圖的連載故事剪下來,埃德伍茲太太幫她買了好幾大本的剪貼簿。

  我覺得這確實是一個很棒的習慣,而我卻沒有收集什麼東西的愛好。或者是其他的愛好。我沒在喪夫之後養成一個能夠打發打發大把時間的愛好,這或許是一件讓人頗感遺憾的事情了。

  我的記性其實也不太好。

  在結婚之前,我的記性還算不錯。東西放在了哪兒,若是家人動它們我才會找不到。可自從和約翰結婚後,我常常發現不少東西老是被我不知道隨手擺在了什麼地方,原本我記得的位置上放了另外一樣,或者是根本就沒那種東西了。

  我的壞記性在約翰去世後就變得越發嚴重了,但是萬幸我有瑪麗安,她總能幫我將我忘記放在哪兒的東西找出來,她真是個了不起的姑娘。

  幸好我還記得我的好姑娘。

  我從沒弄丟過她。

  只是,或許瑪麗安和安吉爾相處的不太好,讓她這個年輕的未婚姑娘照顧一個小孩子或許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但是埃德伍茲太太的到來就解決了這些問題。我真的很感謝這位長輩,她在各種事情上都幫了我許多的忙。

  天知道,原來一個寡婦居然也能有這麼多事情可幹。

  我知道她是為了不讓我想太多,不讓我太難過而給我找了各種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比方說抄抄百科全書,或者是看看最新發表的各種書籍,或者是學兩個新的編織花樣。

  其實,我並沒有所有人想的那麼難過。

  我總有一種預感,或者說,打從約翰去世後,我就老是覺得他沒有死。

  而親愛的斯嘉麗,那位上個聖誕節在下雪天昏倒在街上的姑娘,我想沒人會不喜歡她的。

  雖然她不會說話,但是她的那雙眼睛……我不知道,或許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完全能彌補她無法開口講話的缺陷。

  安靜又穩妥的淑女,而且和安吉爾的關係很好。

  我從沒想過,原來這世界上還能有和我的小天使相處如此融洽的淑女。

  我不是在說安吉爾的壞話,我只是在說,我的漂亮小姑娘,總是太安靜了一些。

  比起孩子,她更像是個沉穩的大人。

  就像是她的父親一樣,有著一雙瞳色非常淺的雙眼,而在我的深色頭髮的映襯下,這讓她看上去不像是教堂天花板上的小天使,有著捲曲的金發,背上長著白色的翅膀。

  可她或許不是能圍在上帝身旁的金發小天使,但卻是我的黑髮小天使。

  看到她時,我常常想起她的父親,他有著一張孩子般清秀的臉,不能算是嚴格意義上的英俊,卻非常的親切又惹人喜歡。我常常在想,他可能在律師事務所裡沒有那麼多的客戶,可是從葬禮的情況來看,約翰確實是有不少的朋友。

  這讓我覺得很高興。

  雖然他從未帶我去見過他的那些同事,可是誰知道呢。在他的葬禮上,我還是見到了他們,和他們的夫人。

  斯嘉麗在我們家住了十個多月,本來我也不缺錢多養那麼一個姑娘,更何況作為免去她房租的交換,她替我教安吉爾識字。

  常常就能見到她抱著安吉爾,兩個人滿屋子的繞著圈,斯嘉麗手上拿著剪成小塊的硬紙板,一邊指著屋子裡的東西,一邊拿著硬紙板給安吉爾看著這樣東西的單詞。

  我覺得她真是個了不起的姑娘。

  到了十月出頭時,我想帶斯嘉麗去帽子店買頂新帽子,埃德伍茲太太作為我倆的陪同,一起出了門。

  而瑪麗安則說自己要去準備今天的晚餐,必須去買兩條新鮮點兒的魚。

  我說不如再買隻鵝吧,家裡好像幾個月都沒吃過鵝了。

  然後,晚餐就這麼定下來了。

  買漂亮的帽子花不了多久的時間,可是隔壁的哪家賣緞帶的店讓我幾乎走不動路。

  可是這些顏色繽紛琳瑯滿目的緞帶,卻讓我深陷一種無法擺脫的奇怪情緒裡。我想,我有一個很難克服的困難——我有選擇恐懼症。

  尤其是在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偏好什麼顏色時,面對成百上千種的顏色,我真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隨後還是埃德伍茲太太勇敢的帶著我和斯嘉麗進了店,她毫不猶豫地扯了五六種顏色的各種材質的緞帶,我能辨認的只有染色的絲綢,其他的緞帶我都無法辨認具體的材質。

  可看斯嘉麗的表情,我想她是認識這些全部的材質的。

  畢竟她時不時的也會露出約翰知曉一切答案時,才會在自己的臉上偶爾流露出的那種成足在胸的神情。

  我看到約翰的表情時,就知道他已經猜出了魔術的全部奧妙之處,或者是他已經猜到了《泰晤士報》的廣告欄裡面到底有哪幾個廣告是能給我們帶來有利的。

  而斯嘉麗的表情,我想她就是全部認出來了所有緞帶的材質吧。

  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覺得她能在一瞬間辨認出這店裡數百種緞帶的全部材質。

  不會出一點錯,也不會有半點的猶豫。

  我一點也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一直到過了好幾天,我才將一根藍色的緞帶縫在安吉爾的裙子上時,隨口對埃德伍茲太太說了自己的想法——我覺得有人能在一瞬間辨認出緞帶店裡全部的材質。而她則嚴肅的表示,她長這麼大,就算是緞帶店的老闆和她的雇工都會偶爾搞錯幾次呢。

  我想,這就是我喜愛埃德伍茲太太的其中一點。

  她能告訴我,我的某些想法其實並不是正確的。她真是了不起的生活導師。

  就像是約翰一樣,我在他身邊瞭解到了許多的常識,而他也不會為我的“無知”而感到好笑。讓我不好意思的是,他居然會覺得這樣子的我讓他感到滿心的歡喜。

  或許,羅密歐看朱麗葉時也是這種歡喜的狂熱眼神吧。

  在他的眼中,除了朱麗葉之外,沒有其他的身影存在。

  在那個瞬間,全世界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只有她的身影還色彩斑斕,鮮活著向他微笑。

  我不知道,我在約翰的心裡是否也是這樣子。

  我只是聽他發表著對莎士比亞的《羅密歐與朱麗葉》這部劇作的感想時,想到的這一點。

  我……天生不太能理解那些激烈的感情。

  可既然約翰對我說,他滿心歡喜時,我也儘量做出了如此的回應。

  我一直覺得很抱歉,沒辦法能與他對我時那樣,用相等的感情回應他。

  直到幾天後,我在一家皮鞋店裡訂購的帶扣子的皮鞋終於到了。

  喪居的寡婦當然可以再嫁,但是在她身為寡婦的人生中,生命中只剩下黑白灰的所有暗色系的服飾,而她生命中唯一的亮色,或許就是可以盡情的用各種跳躍美麗的顏色打扮自己的小女兒了。

  況且我一直覺得,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像是約翰那樣向我求婚了。

  當時氣氛那麼好,他又是那麼誠實、可靠、有前途、有才華、誠懇的年輕人。

  我找不到一點拒絕他求婚的理由。

  但是皮鞋,好吧,黑色的皮鞋怎麼說都得常備幾雙的。你永遠不知道這天氣會不會讓你的鞋子都幹不了呢。

  然後,在某一天,瑪麗安有些神色慌張的告訴我。

  “夫人,唉夫人,我……我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發生了什麼?”

  “我好像看到了先生……天啊我都在胡說些什麼……”

  她看上去非常的慌亂。

  “等一下,”我連忙叫住了瑪麗安,“你在說什麼。”

  “我好像在街上,看到了先生呢。”

  “是長得相似的人嗎?”

  “不,我想,”她遲疑了一會兒,“我想他是見到我了。”

  我和瑪麗安都沉默了好一會兒後,她才小心翼翼地告訴了我最後的結果。

  “然後,他轉身就跑到了巷子裡。”

  她伸手摀住了臉。

  這年輕可憐的姑娘,怕是從來沒想過這世界上居然會有如此相似的人吧。

  我應該環住她的腰,輕聲告訴她,不用擔心,霍懷德先生去世了好些年了,這個世界上也有長相相似的人,你不用擔心自己在光天化日之下看到了鬼魂。

  或者,我應該丟下自己手上的編織物,然後強硬的要求瑪麗安將她看到的地點告訴我。

  我只用了一秒鐘的時間,就做出了選擇。

  我抱住了她的腰,讓她將頭靠在我的肩膀上,汲取人體的溫暖。讓她顫抖的軀體安靜下來。

  “不用擔心,不用擔心。”

  我安慰著她。

  我一直覺得很抱歉,我不知道畏懼也不懂得激動。

  大概安靜的微笑和沉默的落淚,就是我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反應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太太病的非常厲害。
  危險分子們一個接一個,如同飛蛾一般,不斷的落到她這團會燒死他們的火裡面。
  在太太眼中屬於“正常”的事情,在那些犯罪者的眼中是非常的怪異又不正常的。
  如果讓你來選,你會相信誰的話?
  是安分守己爛好人的寡居太太,還是思維敏捷的騙子?
  我想寫這種衝突劇。
  安吉爾是個不平凡的姑娘。【有巫師界呢
信手寫下幾行詩句,最押韻的,竟然是我的嘆息。
我是九霄,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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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我叫瑪麗安`道森,道森是我的母親的姓氏,她是個妓|女。

  她來自愛爾蘭,到倫敦的路上幾天都沒吃過一點東西,而到了這個城市後,她從米達姆媽媽哪兒吃到的第一頓飽飯。

  這似乎就證明了,她今後唯一的謀生技能。

  年輕,漂亮,還有那麼一副看上去純潔的模樣,又沒有什麼謀生技能,毫無疑問的,就算她不落到米達姆媽媽的妓院哪兒,也只能當一個妓|女了。

  或許到米達姆媽媽哪兒更好一點。因為在哪兒,你說不定就會被某個富有的先生帶回去,成為了他的情|婦呢。

  而到路邊上當妓|女,你只能拿到一點點錢,還得抱著得病的風險。

  我的母親給有錢人當情|婦的時候我沒出生,等她被那有錢的先生趕了出去,當了幾年的普通妓|女後,她就幾次被抓到牢裡去了。

  我出生在牢房裡,我的童年就是在一棟破敗的樓裡,那棟樓裡的女人們似乎都靠著出賣自己的肉|體來換取活下去的錢財。

  而絕大部分時間,我都和我的母親一起被關在牢裡。

  我在六歲的時候就懂了,如果我不想當雛|妓的話,那麼就得有其他的謀生手段。

  在女子牢房裡,不僅僅是有妓|女而已,還有謀殺了親夫的神經錯亂的女人,騙子,小偷,竊賊。

  我從最後三者那裡學到了欺騙,偷竊,和死不悔改。

  等我媽媽一死,我就到了大街上去,開始我的犯罪生涯了。

  接下去的幾年時間裡,我過著一種……不是很想告訴別人的生活。

  我見過這個城市最黑暗的地方,比所有的紳士淑女和貴族們都無法想像的黑暗更黑暗的地方,我見過無數人在我的面前死去,我見過和我一樣大比我更年幼的孩子餓到在路上,沒人會多看他們一樣。

  我也一樣。

  我對這些即將死亡的人繞道而行。

  我是個欺詐犯,不是個殺人凶手。

  雖然我聽說,統治這個倫敦的地下黑暗世界的人,那位莫里亞蒂教授,就培養了不少的暗殺者。

  聽說他的得意弟子,就是個殺人如麻,為了玩,為了任務,只是想要殺人,不求一分報酬的瘋子呢。

  當然了,我覺得瘋子這一條可以去掉。

  就算是莫里亞蒂教授,也不會想要用一個瘋子當自己的刀。

  我對此深有體會。

  如果你的童年就是在一群沒錢去精神病院——謝天謝地,那地方真是比牢房好不了多少——的瘋女人裡渡過的,你一定和我一樣,對瘋子有著其他對此完全一無所知的人截然相反的想法。

  順便一提,我以前有過一個非常棒的騙局。

  我和幾個膽子夠大,腦子也夠聰明的男人組了隊,構建了一個騙局。

  西班牙公主騙局。

  雖然這個騙局從西班牙和大英帝國開始打海戰,一直打到了西班牙成為世界的二流國家的時候就有了,不過改頭換面一下,依然有愚蠢的笨蛋忍不住內心的貪婪往裡面跳。

  這個騙局是這樣子的。

  我的同謀找到一個有錢的目標,然後在某個晚上,引誘他出來。

  在孤獨的、昏暗的巷子裡,我會穿著異國風情的衣服——一般來說,我會將我的膚色變了,變成東方人的樣子,然後穿著印度的紗麗,奔出來,然後撞在那個人的身上。

  而後,我的同謀之一會裝作抓我的人,從後面奔出來,然後,我的同謀之二會開槍“打死”對方。一般來說,都是假的血袋,血袋裡的都是雞血。

  這個城市有一個非常棒的地方,她一半的地方像是天使的聚集區,安全的凡是大吵大鬧,都會被鄰居報警。

  而她的另外一半的地方,卻是哪怕發生槍戰,警察都會在一切事情塵埃落定之後才出現。

  只是零星的槍聲?

  誰樂意打電話報警啊。

  然後,我的同謀之二會控制住那個有錢人,逼迫他幫著一起搬運屍體,或者是威脅他不許將之後的事情講出去。

  再然後,我的同謀之二為了不讓那個有錢人將事情講出去,就會告訴他發生了什麼。

  我是個富有的印度邦主的獨生女,因為我祖國那動盪的局勢,所以為了我的安全,我被我的父親送到了這個國家。

  我的結婚對象是個徹頭徹尾的惡徒,但是我的父親被他騙了,非要我和他結婚。

  我不懂英語,不知道我的護衛在說些什麼。

  然後我的同謀之二雖然是位忠心耿耿的護衛,我和他都不希望回去嫁給那個大惡徒,所以我們得在這個國家找個結婚對象。

  之前死的那個人,其實是另外一個騙子。

  我被他騙了,好不容易逃了出來,而我的“護衛”則開槍打死了他。

  現在,他找上的對象就是那個有錢人。

  一個大美人,還有一大筆財富。

  誰能不動心呢?

  然後只要對方信了我們所說的事情,那就進了我們的騙局。

  我們會用各種理由將對方榨乾。

  榨乾了,我們就跑了。

  在第一次結束之後,一般情況下我就不會再出面了。

  我的戲份結束了。

  然後如果騙局快敗露了,我的同謀之二就會被同謀之三所扮演的另外一個“苦主”找上門來,用小刀“刺死”。“殺人犯”會立刻溜走,真正的苦主不跑,難道還等著被當作殺人凶手抓起來嗎?

  最後,這個騙局就結束了。

  但是沒人能想到,我們這個騙局有一次找上了約翰`霍華德……FXXK,他才不叫這個名字!

  他的真名是約翰`克萊,全倫敦第四的聰明人!

  我們居然撞在了他手裡……

  然後我的同謀被約翰`克萊給全打發走了,灰溜溜地,像是滑鐵盧戰役失敗後的法國士兵一樣,而我,則被約翰`克萊抓住了。

  他向我提了一個要求。

  我同意了。

  說實話,我也厭倦了這個日子。

  他希望我能成為他們家的女僕,幫他把戲演完。

  什麼戲?

  約翰`克萊這個出生優秀上過大學受過高等教育,甚至還有律師執照的惡棍騙子,居然用假名結婚了!

  我的好奇心讓我答應了約翰`克萊的要求。

  我真想見識一下,能讓約翰`克萊這種大惡棍大騙子的男人傾心的女人,到底是怎麼一種天香國色。

  說實話,第一次見面,我真的挺失望的。

  她不是不漂亮,我是說,她的長相非常的清秀。

  但是,她看上去和所有的新婚妻子一樣,年輕,漂亮,身上帶著好聞的香味,還有非常的和善。

  我都忘了,我上一次遇到這種和善的對待是什麼時候了。

  我在假扮成一個女僕後沒多久,約翰`克萊假死了。

  我給他遮掩所有的問題,讓霍華德夫人認為自己的丈夫真的死了。

  約翰`克萊還真的去了個律師事務所上班,我以為他頂多花點錢,僱傭一堆演員來扮演那些同事和他們的夫人呢。

  他對自己的太太還真……或許這就是“真愛”吧。

  我不知道。我從來沒見過“真愛”。

  說實話,從約翰`克萊身上見識到真愛是怎麼一回事,這還真是個出人意料的體驗。

  我很喜歡霍華德太太。

  和她相處沒多久,我就喜歡上她了。發自內心的。

  她是個善良又好心,體貼又親切的好人。

  徹頭徹尾的,沒有任何的陰霾與黑暗,就像是個聖徒。

  不,比那些歷史上的聖徒還要好。畢竟我不喜歡那些肢體的碎片,一根手指或者是一個腿骨?

  我才不想去信仰那種玩兒意呢。

  我有自己的天使。

  但是,霍華德夫人也有自己的天使。

  她的小女兒。

  那個約翰`克萊的女兒。

  安吉爾……見鬼的,這個小姑娘不僅僅有著自己母親一半的血,還有她那惡貫滿盈死不足惜的父親的血。

  況且,她還真不是什麼好孩子。

  她……是個惡魔。

  我不止一次記得——我的記性要非常好,這樣子才能不會騙到同一個人的頭上去——我明明將她留在了某個房間的嬰兒床裡,可是一轉頭,她就出現在了霍華德太太身旁的椅子上,熟睡的模樣就像是個小天使。

  ——可鬼知道她是怎麼出現的!

  而且,凡是她討厭的東西,都會消失很長一段時間,而她喜歡的,就算我放得再遠,也會出現在她的房間裡面。

  一直到有一次,我見到她獨自一個人在房間裡時,所有的東西都漂浮在空中——

  我費了多大的力氣,才沒尖叫出聲。

  艾德伍茲太太對這種事情似乎習以為常。

  我可真不知道,這位夫人是不是僅僅只是一個普通的軍官。

  “既然我們的小姐可能是個巫師或者是女巫,親愛的瑪麗安,如果你不想上火刑架的話,我們就得把這個事情瞞下去。”

  我拚命點了點頭。

  然後,我們一直瞞到該死的斯嘉麗`查理斯特進了這個房間的大門。

  我呸!

  什麼斯嘉麗`查理斯特?

  她——他就是那個我曾經聽說過的,赫赫有名的莫里亞蒂教授的愛徒,倫敦地下君王的得意弟子,那個殺人如麻的犯罪者!

  他是——理查德`查理斯特!

  我真是佩服他居然能夠舍下臉面,穿著女裝扮成女人,在我們家一待就是快一年的時間!

  ——為什麼夫人總是備受這群犯罪者的青睞?

  而理查德這傢伙,可是來了沒多久,就發現了安吉爾小姐是個“女巫”的事實了。

  他用這件事情威脅我和埃德伍茲太太,讓我們同意他一直住下去。

  他或許不明白,為什麼他自己非要留在霍華德太太的房子理由。

  我想他也為此感到困擾。

  我不知道有多少次,在深夜裡見到,他潛入霍華德太太的臥室裡,看著她安眠入睡的面孔,臉上流露出一種深沉的、思考著的神情。

  我當然知道原因了。

  他看著霍華德太太的眼神,就像是約翰`克萊看著她的眼神一模一樣。

  可憐的,可悲的,連愛都不懂的男人啊。

  但是為什麼我要告訴他呢?

  我是瑪麗安`道森,只是個普通的女僕而已。

  不是那個騙得數十個貪婪成性的男人後悔終生的‘銀雀’。

  我認為,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真愛女僕和女管家。
  她們知道主人家裡的一切,但是為主人保守秘密。


☆、第 5 章

  最近發生了一件讓我蠻意外的事情。

  我被求婚了。

  這可真是不可思議。

  我一直以為寡婦的行情真不怎麼樣,畢竟這個社會上多得是待嫁的妙齡少女。

  和這些年輕漂亮的姑娘相比,我覺得自己都老了好多。

  ——即便我曾經確確實實是她們其中的一員,可就像是我的母親所擔心的那樣,我可沒有那麼棒的嫁妝和出色的才藝能贏得某位紳士的垂青。

  謝天謝地,約翰願意娶我。

  我媽媽總是說,上天還真是不公平,讓他那麼早就英年早逝。留下可憐的我和可愛的安吉爾。

  那輛該死的馬車……哦,天哪……這種事情我該露出悲痛欲絕的表情來嗎?

  不,都過了這麼久了,我還是應該稍微平和一點情緒,只是露出沉默的、有些哀傷的表情呢?

  我覺得還是後面那一個比較好。

  然後向我求婚的男青年自稱是理查德`查理斯特。

  她……我是說,他原來和自己的導師產生了誤會,為了不想見他而扮作了女人,躲在了我的家裡。

  他就是斯嘉麗。

  真不可思議。

  我甚至都和她一起去挑絲帶呢。

  但是安吉爾對於自己的女家庭教師變成了男人,而且還打算向我求婚一事沒覺得有哪裡不可以,而瑪麗安和我最最親愛的女管家,她們也很高興的知道有個男人向我這個年輕的寡婦求婚了。

  於是半年後,我又一次的結婚了。

  成為了查理斯特太太。

  我上一次結婚時,就曾經發誓再也不要受這種罪了。

  天知道,為什麼結個婚,居然要準備那麼多的事情。而且不僅僅是計畫上的事情會不斷的冒出來,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任何一個“特殊情況”又總是不斷地冒出來。

  如果當時沒有約翰的話,我一定會瘋掉的。

  所以,我對理查德說,我覺得我們準備一個簡單的婚禮,去教堂結婚就好了。

  理查德說“沒問題”,而後又問我,如果他請了自己的老師來當證婚人你覺得如何?

  雖然他在徵求我的意見,可我也沒其他的意見。

  我的小弟在去年結婚了,而我的父母……既然我要一個簡單的婚禮,那麼我覺得,給我的父母發一封電報,簡單的說明一下我又再婚的事實,再介紹一下理查德的身份年紀和職業,這就足夠了。

  理查德是一個數學家,我見到他對

  在婚禮上,我見到了理查德的老師,聽理查德說,這位莫里亞蒂教授——他還是個教授呢,真了不起——出身名門,而且知識淵博,並且還是個了不起的數學天才。

  他之前和自己的老師在“學業”上有些分歧,結果兩個人大吵了一架,他的老師一直在找他,而理查德卻覺得沒臉去他,所以換了女裝改名換姓。

  我完全接受了這個說法,沒有半點疑惑。

  我覺得男人們的世界很複雜,我從小就知道,永遠不要去思考他人的想法,就算聽不懂,只要裝作能夠理解這種想法就可以了。

  反正他人注意的只是“理解”,而非其他的事情。

  “真是漂亮的新娘啊。”

  那一個上午,莫里亞蒂教授的誇獎讓我聽著都覺得很不好意思。

  合法結婚後,莫里亞蒂教授就跟著我們一起回了家。

  我認為請證婚人吃頓飯還是必須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理查德挺不樂意的。

  唉,男人的想法還真難理解對不對?

  瑪麗安端來了熱氣騰騰的紅茶,莫里亞蒂教授只是聞了一下茶香,就笑著說:“這是印度產的紅茶。”

  然後他又沉吟了一會兒後,笑著說出了這種紅茶的產地。

  我驚呆了,這茶葉還是我讓瑪麗安去買的呢。

  要知道,理查德可是非常的喜歡這一款紅茶。

  “理查德一直都最喜歡這個產地的紅茶了,我想的果然沒錯。”

  莫里亞蒂教授舉了舉手上的茶杯,衝著我的新丈夫輕輕一笑,我覺得他真是個了不起的、博學多才的人。

  至於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小秘密”,到底對我隱藏著什麼事情,我對此都不感興趣。

  我從有記憶起,就對別人的秘密和隱私沒有興趣。                    

作者有話要說:
  太太的世界觀很可怕。


☆、第 6 章

  我叫安吉爾`理查斯特,今年十一歲。

  我是與眾不同的。

  ——從我有記憶的第六個月起。

  當然我也比誰都清楚,我的家是與眾不同的。

  我的生父在我還沒出生前就死……假死了,他是個律師,如果真死了的話。

  可真相是他沒死,他來自一個家族——一個為了保護財產和利益而不斷的近親結婚,最後從……血統上有著該死的缺陷,和整個國度裡最令人不齒的一些人,那些小偷、騙子、娼/妓們的後代一樣,他沒有對錯的界限,也無法控制自己的破壞感。他的家族將他送進了大學,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寄期望於現代教育和各種先哲作品,可實際上他們該失望透頂了,因為他們的做法,只是創造了一個懂得掩蓋真相的惡徒。

  他沒法控制自己的衝動,做出些常人難以理解的事情來,就連那了不起的福爾摩斯也無法理解他那肉體之中焦躁不安的靈魂,究竟因何無法停歇,如此歪曲。

  他遇到了我的母親,他得到了安歇。

  但是他不能停歇下來,就像是海裡的鯊魚,停止游泳就會無法呼吸。

  所以他死了,我的繼父帶我去看他的處刑,這是一種娛樂項目,但是我不喜歡,誰能喜歡生命在自己的面前逝去呢?

  我的繼父……他是個坑爹貨。

  原諒我用這種粗俗的話來形容他,他確實是比我的母親還有病。

  雖然我不知道哪一種更可怕。

  他曾經給自己找過僱主,一個很有錢,又很有權利的人,理所當然的和我的生父有點親戚關係。

  然後他雇了我的父親,以殺人為樂。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的繼父沒被抓到,我可不覺得這是因為女王陛下準備掩蓋真相的緣故,她那麼關注這起案件的真兇——那位僱主可是氣死了她的丈夫呢。

  反正我們都覺得,親愛的女王的丈夫會死那麼早,絕對和那位親切有錢又慷慨的僱主脫不了關係。

  我的母親不知道害怕,她的眼中沒有異常。

  我一直覺得她是最偉大的一個,無論實在什麼人面前。

  我……我是不平凡的。獨一無二的。我家裡的女管家說了,她生平從未見過如我這般強大的女巫。

  我從一出生,就能使用七種奇蹟。

  意念移動,瞬間移動,靈魂出竅,起死回生,占卜物體,無中生火,還有我最喜歡的,控制對方。

  這是被女巫審判這本書記錄下來的女巫特徵,我不需要咒語和魔杖,我就可以做到這些了,對我來說,這是非常簡單又容易的事情,比呼吸還輕易。

  你會在乎覺得比呼吸更簡單的事情對他人的印象嗎?

  不可能的。

  但是我的女管家卻告訴我,這是與眾不同的,從來沒有哪個女巫或者男巫能做到這些。

  我是,了不起的。

  當然了,我是媽媽的安吉爾。                    

作者有話要說:
  七大奇蹟出自美劇《美國恐怖故事》第三季,女巫集會
信手寫下幾行詩句,最押韻的,竟然是我的嘆息。
我是九霄,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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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我親愛的小寶貝安吉爾十歲的生日就快到了,既然她和上帝之子同一天出生,我自然要給她準備一份特別的禮物。

  每年都要準備一份特別的禮物。

  安吉爾是個……非常特別的孩子。

  她懂事的非常的早,從來不用我操心。

  在她六七歲的時候,就會和我的丈夫兩個人一起在書房裡一起閱讀看書了。

  她學東西學得非常快。

  我想,我在她這個年紀的時候,可沒這麼聰明過。

  我一直都沒這麼聰明過。

  ……我不知道,為什麼理查德會想向我求婚。就像是我弄不懂約翰為什麼會決定娶我一樣。

  不過,世事難料,不是嗎?

  親愛的。

  瑪麗安現在接替了艾德伍茲太太的絕大部分工作,她上手的非常快,或許是因為在很早之前,艾德伍茲太太就已經一點點將工作的要訣交給了她的緣故。

  現在艾德伍茲太太則已經退休了,但是我沒想到解僱她的理由——這根本不需要理由吧。

  就算送艾德伍茲太太去世,我覺得都是可以的。

  現在艾德伍茲太太就負責一些輕巧的活計,比方說是照料家裡的花卉,又或者是教我一些編織的技巧。

  我現在能織很多種的花樣了。

  在學習顏色搭配和流行時裝這方面,我也有了顯著的提高……我是說,和以前比起來。

  現在的我大概在平均水平線上,還是挺差強人意的。

  順便一提,現在逐漸流行起來,已經變成了平民們都能使用的照相技術,實在是很有趣。

  我很喜歡這種技術,如果能有機會全家人一起去拍張照就好了。

  一般的中層階級,也會去拍吧。

  對了對了,最近艾德伍茲太太和我講了一個挺……有趣的事情。

  聽說照片很快就取代了那些畫家的裸|體畫像,成為了新的、沒有下限的低俗存在。

  “那個啊,因為底片可以沖幾百張的照片出來呢。”

  理查德對於這種話題向來不會故作清高的擺出迴避的姿態,自從莫里亞蒂教授去世以來,他就頂替了教授的教職。

  我的丈夫忙了起來,但是還是會在晚上抽空和我的小女兒講講白天的事情,他們兩個都說這是他倆的“小秘密”,我尊重自己的丈夫和女兒的意見。

  等到了第二年的夏天伊始,我本想著如果全家人能去鄉下度假就好了,結果居然有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中年女性敲開了我家的大門。

  她是個個子非常嬌小的女性,如果不是看臉的話,我都會以為她和安吉拉一樣的年紀了。

  對方看上去像是家庭教師的穿著,她帶著一副有著蕾絲邊的手套。

  瑪麗安事後告訴我,她開門的時候就覺得這位夫人那裡很古怪。

  她……告訴了我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正巧,理查德在家,他抱著安吉拉走了過來,看上去非常的可靠。

  太好了,謝天謝地。

  他來了,接下去麻煩的事情就交給他吧。

  我的女兒是個女巫?

  別開玩笑了。

  ……這不是在開玩笑。

  半個小時後,聽完了那位弗利維女士的介紹,以及她親自演出的魔術……不,魔法,我相信了,這個世界上還真是有魔法和魔法師還有女巫這些玩兒意。

  ……狩獵女巫,那些女巫和魔法啊巫術之類的事情,還真是不虛構的。

  “所以,你是個教授?”

  我可愛的安吉拉窩在我的懷裡,但卻抬頭看著弗利維女士。

  “是的。”

  “像是大學的那些教授?”

  “我想是的。”

  “女性也能在魔法學校裡面擁有教職嗎?”

  “是的,我親愛的。”

  所以,我的小天使轉過頭,看著我。

  第一次向我認真的提出了和自己的未來相關的意見。

  “媽咪,我想去那個學校。”

  “這可……”

  我很討厭做選擇。

  我……不喜歡做選擇題。

  說實話,這讓我很難受。

  在一旁聽著弗利維教授講話的理查德卻說,“簡,讓安吉拉去吧。”

  他一直都是這麼一副平靜的模樣。

  我想,他可能早就知道安吉拉的與眾不同之處了。

  我被蒙在鼓裡。

  其實我也不怎麼生氣,既然他們倆不想說,我也可以當作不知道的。

  “……好吧。”

  我其實是鬆了一口氣的。

  不用做選擇,太好了。

  我討厭做選擇題。

  因為要放棄某一樣,實在是太困難了。

  乾脆兩個都不要,或者兩個都拿到。

  我也不怎麼喜歡出門。

  是理查德和安吉拉,隨著那位弗利維教授一起去了那個魔法世界置辦了那些了不起的魔法用品。

  像是書啊,坩堝啊,還有一些大概是理查德送給安吉拉的禮物。安吉拉沒給我看理查德送的東西,我覺得她也到了保留自己秘密的年紀了。所以也沒再繼續過問下去。

  對了,他們兩個還在弗利維教授的推薦下,買了各種用途的魔法袍子。

  我覺得那些女巫和巫師的審美觀,真是太古怪了。

  上帝保佑,我也絕不想穿那些束身衣。

  謝天謝地,理查德也厭惡那種束身衣服的款式。

  等理查德送了安吉拉去了學校,聽他說,像是他這種沒有魔力的人,可是去不到牆的另外一側。

  不過看上去他也不是很難過。

  我討厭出門,而且安吉拉也並沒有多麼期望我能去車站送她。

  反正,我在早上是送她出門了。

  “既然安吉拉不在了。”

  理查德靠在我的耳旁,輕聲說著話。

  我覺得氣吹到耳朵裡,實在是癢得很。

  所以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經驗告訴我,在這種情況下,我應該笑出聲來的,對吧。

  “我們來生幾個,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孩子吧。”

  三個月之後,一位叫做約翰`華生的醫生給我做了檢查,而後恭喜我:“夫人,您懷孕了。”

  理查德在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怔住了。

  到了晚上的時候,他才小心翼翼地看著我的肚子,一臉的不敢置信。

  “我的孩子……”

  他的手放在我的小腹上。

  “流著我和你身上的血的孩子……”

  “所以,什麼呢?”

  我覺得理查德就像是個小孩子一樣,或者是安吉拉那樣,有時候幼稚的不可思議。

  約翰……以前也會露出這麼幼稚的神情。

  “我欣喜若狂到不知所措了。”

  即便他這麼說,可是在我看來,還是一如以往的可靠和安心啊。

  不過,既然他這麼講了,我就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

  “我知道,我知道了。”

  就像是哄著不知道做了什麼,卻一臉驚悚的安吉拉一樣。

  她有自己的小秘密,我早就知道這一件事情了。

  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

  反正,我只要知道她是我的安吉拉就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裡出現的弗利維教授,是哈利波特時代的那位弗利維教授的祖母。
  這裡二設她也有繼承到妖精血統,所以個子非常的嬌小。
  對了,我生平最厭煩的就是跑到我的文下面去催別的坑的留言了。


☆、第 8 章

  說實話,我可從沒想過魔法學校,居然需要乘坐蒸汽火車才能到達。

  蒸汽火車?

  你在和我開玩笑嗎?

  ……這都是多少年前的東西了。

  更讓我覺得奇特的是,周圍的人居然對這種蒸氣火車沒有半點的疑慮。

  你們在和我開玩笑嗎?

  維多利亞女王死了多久了,現在是她的兒子愛德華王子——前王子——當政的時代了。

  謝天謝地,那個死了老公後就深居簡出愛狗如命的老古板的蛇精病老太婆終於死了。

  哦,別說我刻薄。

  你要是有我這麼一個生父,又有一個那種樣子的繼父,你一定也淑女不起來。

  也就——

  也就我的母親覺得我是個天真可人有點無傷大雅的小秘密的可愛小姑娘罷了。

  ……唉。

  也就只有她這麼一個人了。

  說實話,我恨死這個蒸汽火車了。

  學校讓我們在這“校車”上換好校服?

  你是說讓我在這麼斷的時間裡將那身裙子換成黑漆漆的套頭衫款式的長袍?

  別開玩笑了。

  我長這麼大,最討厭的就是和人分享什麼東西。

  放在古羅馬的時代,再給我換個性別,我敢保證,那段歷史上最殘暴的君主是我,沒有尼祿這傢伙什麼事情了。

  誰叫我的身體裡,留著那種犯罪者的血呢?

  順便一提,聽弗利維教授說,霍格沃茨——就是我要去的魔法學校的校名——的投信機制是全魔法運作的。

  我覺得這種做法實在是太棒了。

  鳥?

  誰用得著給貓頭鷹發工資。

  如果能將這種機制推廣開來,能掙多少錢!

  我都可以見到自己被那些英鎊淹死的未來了。

  可惜的是,弗利維教授下一句話就是告訴我,這個投信機制是千年前的霍格沃茨四巨頭設計的。

  其中牽涉到了無數的深奧魔法——是現代的我們已經無法得知真相的“失落魔法”。

  那些寫魔法書的傢伙是干什麼吃飯的?

  這種絕妙的魔法都不記下來?

  雇來何用?

  背黑鍋都嫌份量不夠重好嗎?

  我覺得我的性格越來越暴躁了。

  這一定是我離開家太遠的緣故。

  一定如此。

  我想念艾德伍茲太太身上帶著的露水氣味,瑪麗安指尖縈繞的那些點心的甜香氣味,父親書房的墨水和紙張的混合著菸草的氣味——還有媽媽身上那讓人心都軟下來的香味。

  我換掉了身上的裙子,想著再穿它那可能要等到聖誕節假期的時候,就有一種絕望感。

  我還有四個月要在魔法學校這個鬼地方渡過!

  我一直覺得魔法是很有趣的事情。

  無論我是在玩鬧還是在取悅自己的情況下——

  都是非常有趣的事情。

  艾德伍茲太太說我是至尊女巫,那群海對岸的女巫們被人類迫害的不得不遷移的時候,所謂的至尊女巫不也是在嗎?

  她甚至不能保護自己的同伴。

  連這種都做不到。

  因為她是女人,在這個男權至上的社會裡,她沒有足夠的權利。

  這個社會給了男人們太多的便利,無論是繼承法還是婚姻法,無論是那一條法律都是男人們有利的。

  像是維多利亞女王那個總算是死了的老太婆也不得不和阿爾伯特王子結婚才能生下合法的繼承人。

  為什麼她因為死了真愛的老公所以鬱鬱寡歡?

  為什麼她不能動用自己的權利來為自己的同性謀得正當的利益?

  為什麼她永遠那麼深居簡出?

  就因為她的大兒子愛德華前王子殿下,是氣死她真愛的老公的元兇之一?

  她還能沒用到什麼地步?

  我在母親的懷中成長,她所在的地方就是家——是一個夢一般的完美世界。

  可這個世界殘酷的真相是我的繼父帶我去看的。

  我相信,他在見到我的第一天就知道了我身上的與眾不同之處。那個時候我的年紀太小了,對這個世界也沒有太多的戒心。

  我的繼父,查理斯特教授,他是莫里亞蒂教授的繼承人。

  我曾經見過莫里亞蒂教授幾次,在我的印象裡,他是個讓人感覺到“危險”的紳士。

  事實上,莫里亞蒂教授在危險的內裡之外的表象,是比那一小部分的敗類們更加優秀的“紳士外表”。

  如果排除那些犯罪的話,我要是找個結婚對象的話,一定要找莫里亞蒂教授那樣的。

  和聰明人說話,最起碼你不會覺得一種“沒人能理解我”的絕望感,而後——

  想要毀滅世界什麼的。

  為什麼在馬克沁機關槍發明的時代裡,男巫和女巫們居然還在用著蒸汽火車?

  我覺得……魔法界實在是太落伍了。

  讓人不敢置信的……落後於時代。

  一點也不文明。

  我獨佔了一個火車的隔間。

  誰敢有意見?

  我厭惡與人分享,誰想沒經過我的同意就和我分享什麼東西,我保證給那傢伙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

  或者,不用讓對方再有“終生”這種玩兒意了。

  我是安吉拉`查理斯特。

  我的繼父是倫敦黑暗一面的帝王,他掌握著這座城市所有大大小小的犯罪,凡是犯罪,他都脫不出干係。

  可既然連搞死莫里亞蒂教授的福爾摩斯先生都退休了,誰能抓得住他?

  我相信,沒過幾年我就能成為一位貴族小姐了。

  女王……不,英王陛下的手上,還有多少個帶封地的爵位沒有賞賜下來?

  ……爵士什麼的,就算了。

  這種不能繼承下去的空頭銜……這種玩兒意,誰稀罕啊。

  “一年級的新生,四人一條小船,大家快點上船。”

  一個壯碩的巨漢正在招呼著新生們坐上船渡過巨大的湖。

  安吉拉稍稍抬起了一下自己的袍子下襬,然後左手提著自己裝滿了書和換洗衣服的行李箱,右手握著那根價值不菲的魔杖,向著一艘船走去。

  她輕輕一跳,稍微用了一點小小的天賦魔法——類似於超短距離的瞬間移動——就登上了船。

  她將箱子靠在身旁,手上握著魔杖。

  這就是她在這個世界最名正言順的武器了。

  唯一讓她感覺討厭的地方,就是這些魔杖都和魔杖使用者本人掛鉤了。

  聽說那個什麼魔法部,還有相應的追溯魔法,能夠探測到魔杖曾經使用過的魔法。

  如果我用別人的魔杖施加了惡咒,那麼追溯過來的話,別人要承擔我的罪責嗎?

  這個沒有刑偵學的魔法界,該說是先進好呢,還是落伍好呢?

  安吉拉胡思亂想著這些東西,與她同船的都是些女孩子。

  一看就知道是身份地位不怎麼樣的平民……或者是——

  安吉拉看著那個瑟縮在一旁,眼角的餘光卻不斷的撇向這艘船上的另外三人的小姑娘。

  孤兒?

  拜託了,為什麼她要和這些身份地位的人坐同一艘船呢?

  安吉拉不想去看自己同船的三人,就扭頭去看船旁的那黑漆漆的湖泊。

  在自行運作的船靠岸後,安吉拉最後一個下了船。

  她拎著行李,握著魔杖,任憑寬大的長袍衣袖遮住她握著“武器”的那隻手。

  在判斷形勢之前,不要讓你能使用的武器離開自己的雙手。

  這是她的繼父教給她的第一個重要的事情。

  在魔法學校的宏偉城堡裡,有四處遊走的幽靈。

  簡直喪心病狂。

  安吉拉是個科學論者,比起愛迪生這貪心鬼她更愛特斯拉這樣子的天才。

  非要說出個理由的話——反正通過新聞來獲取外界知識的媽媽,比起安迪生,反而更喜歡特斯拉。

  所以她就喜歡他。

  傳說中的魔法學校的入學儀式,是依靠一頂破破爛爛的帽子來確保每一個戴上帽子的新生去哪個學院。

  “安吉拉`理查斯特。”

  聽到自己的名字,安吉拉如同自己之前的那幾個新生一樣,走向了分院帽。

  讓她感覺不解的是,有些新生在分院帽沉默了好一會兒後,才去向了自己的學院,而讓安吉拉在上學期間都耿耿於懷的是,分院帽只是剛剛碰到了她的頭,就立刻響亮的喊道:“斯萊特林!”

  誰想去和一群自視甚高的傢伙們坐在一起啊?

  若是要問安吉拉最討厭的是什麼,那麼就是裝模作樣的貴族了。

  她見多了在這個時代裡,不斷的入不敷出也要維持所謂的“體面”,最後債台高築到不得不向她家的父親低頭求饒的負債者。

  這群身份尊貴的負債者,簡直是這世界上最噁心的欠債人。

  真不知道她的繼父——究竟是抱著一種什麼心理才會給這群人放貸的。

  一位金發的女孩子就坐在安吉拉旁邊的位置。

  “你來自哪個家族?”

  她好奇的看著安吉拉。

  “我從來沒聽過理查斯特這個家族。”

  “不要隨便和我說話。”

  安吉拉學著那些在貴族姑娘們的眼神,傲慢的瞥了那姑娘一眼。

  而後,等了一會兒,就將自己面前出現的食物吃了乾乾淨淨。

  浪費食物……多麼的可恥啊。

  在這個時候,安吉拉根本不想和這群明明掌握著巨大力量,卻偏偏愚昧落後和現代文明相差數十年距離的土著民多說話。

  你看,土生土長的印第安人,還不是被後來的移民們所建立的ZF,給遷移到了所謂的保留區去?

  這個時代如此的殘忍而又冷酷,充滿了金錢至上的氣味。

  金錢——才是這個世界上,普通人能使用的最為強大的魔法。

  謝天謝地,無論是錢,還是魔法,她兩個都有。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安吉拉的性格,那種傲慢感這麼說吧,美國七十年代還認為同性戀是精神疾病的一種,這種階級歧視在哪個時代是非常的……“正常”。對我們來說是一種不可理解的不正常。
  不過,對安吉拉來說,她很快要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價啦。


☆、第 9 章

  安吉拉以平均每週一次的速度寫信回來,在信中她提到了那個奇特的魔法學校。

  理查德似乎對那個世界的興趣遠遠高於我的興趣——雖然在其他事情上,也是同樣如此。

  而後,她提到了自己的那些同學。

  雖然安吉拉沒有說,但是顯然將我家的小姑娘放到一群純血統的魔法世家的孩子們裡頭,她就像是白羊群中的黑羊一樣,那麼的醒目又獨特。

  我很擔心她的安危,況且是讓她和男孩子一起上學。

  但是理查德卻告訴我,這是安吉拉應當要走的路。

  “她前往自己實現自己理想的終點的道路上,佈滿了荊棘和險阻,而她現在所面對的這些事情,不過是這條路上微不足道的絆腳石而已。”

  “唉。”

  我只是擔心我家的小姑娘而已,我對她的雄心壯志遠大理想都不感興趣。

  “比起已經長大的安吉拉,”理查德從後面抱著我,低聲的對我說,“更關心一些我們的孩子吧。”

  我聽了他的話。

  在安吉拉回來之前,我將心思都花在了自己肚子裡的孩子身上。

  我常常會想究竟是個男孩還是個女孩,理查德期望能是個男孩,這樣子就能順理成章的繼承家業了,若是個女孩,這也不壞。

  最起碼的,理查德真心想要一個能從一出生就開始由自己親自教養的女兒。

  “安吉拉太特殊了。”

  理查德有一次這麼對我說起我們的大女兒。

  “我常常覺得,她比我們所理解的都懂得更多。”

  我一直覺得魔法學校的教授們應該不會告狀這種事情,我常常聽說學校裡的老師會對那些差生們的家長抱怨他們的孩子不集中注意力上學——“白白浪費時間和學費”。

  但是我可沒想到,有朝一日,魔法學校居然會給我們家寄信過來。

  而且還是一封通知書。

  信上的大意是說,安吉拉在學校裡用銀刀刺傷了一名學生的肺葉,雖然學校的醫生拯救了那位學生的性命,並且用那些“神奇的魔藥”將他給治療到了受傷之前一樣好,可是——

  “我去見一見對方的家長。”

  理查德穿上大衣,戴上帽子,拿起了那根金屬手杖。

  對我來講,那手杖重的厲害。可是理查德卻在出門前親了親我的額頭,告訴我:“我會保證我們親愛的小姑娘不會出半點事情的。”

  “但是……”如果真出了什麼事情該怎麼辦呢?

  我不知道到時候我該展現怎樣的神情才是正確的做法,我也不知道倒是我的心情應該是怎麼樣才是正確的。

  這一切就像是一到了冬天就滿是霧氣的玻璃,無論你怎麼擦,它們總會是在不久之後就又重新恢復了原狀。

  “我一定會讓他們……”

  理查德話沒說完,對我道別後就出了門。

  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總覺得這一幕和當初約翰離開家門時的身影一模一樣。

  那天下午,就有人帶來了約翰的死訊。

  他被馬車撞倒後,當場不治身亡。

  “但願……能夠平安歸來啊。”

  這是我生平第一次……以自己的本心祈禱的願望。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是安吉爾視角的大結局。
  會寫一兩章的番外做解釋。
  馬上就要完結了,真捨不得大家。
  話說這篇文沒想到會有兩千多的收藏……
  一看到這個收藏,就能想到自己被這麼多的姑娘們所愛著,感激涕零。
  若是不能完結的話,那可真是對不起大家了。
  BY感言寫太靠前卻又一顆“想要完結”心的坑娘
信手寫下幾行詩句,最押韻的,竟然是我的嘆息。
我是九霄,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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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校長室的門被大聲的推開,裹著招搖的風走進屋內的黑衣男子的左手上拿著一根金屬枴杖,他摘下了頭上的帽子,向著我伸出了雙手。

  “安吉拉,”他說,“我親愛的寶貝。”

  我從椅子上跳下來,直接衝到了男人的身後。

  說實話,哪怕是這個學校的校長我也沒真正在心中產生過半點畏懼之情。

  我……從未真正打從心底尊重過這個學校的教職工。

  至於那些比我年長的學生們?

  ——我怎麼可能會尊重他們?

  對我而言,他們大腦空空如也,根本不懂得魔法的精髓。

  這些人全都需要依靠魔杖才能使用魔法——或許有些人能夠不靠魔杖就能使用魔法……但是管他呢。

  在我擁有魔杖之前,我在招手之間就能燃起大火,當我走過火災現場之時,那些火焰對我避之不及。

  我凝視死去的生物片刻之後,這些生物就會重新恢復新生,獲得新的生命。

  我可以占卜出任何被遺失的東西,被藏起來的人或物在我面前不存在“找不到”的可能。

  ……當我魂魄出竅漫遊於夜晚的禁林時,就連死神都無法困住我的靈魂。

  我隨時隨地從一個地方消失又出現在另外一個地方——

  這些全都是我與生俱來的才能。

  我知道自己傲慢到無藥可救,那又如何?

  可唯一讓我敬畏的男人——我的繼父,卻是個沒有半點魔力的凡人。

  世間上從未有過能夠成為國王的巫師,登上王位的卻是被偉大的梅林所輔佐的亞瑟王。

  而後,我覺得比亞瑟王更加偉大的繼父,將我藏在身後,衝著校長先生矜持的一點頭。

  “來這裡的路上,院長先生已經告訴了我事情的前因——”他向著我的院長點頭致謝,而我那位院長則很從容不迫的接受了這份謝意。

  “而後果,則是我來此商談的目的。”

  集莫里亞蒂教授與我生父所有的犯罪天賦於一身的男人,此刻正在使用著自己與生俱來的詭辯之才。

  如果犯罪也需要天賦的話,那麼我的繼父一定是這個領域的先驅。

  就算是福爾摩斯——謝天謝地,這位大偵探總算是去鄉下退休了,我總是無法對這位抓住了莫里亞蒂教授的男人產生半點好感……當然了,如果那位華生醫生並沒有替我的母親接生的話,我想他絕對不可能還能如此安穩的開著自己的小診所,而不是遭到了什麼悲慘的“天災人禍”而落得家破人亡的窘境。

  說實話,你要如何去與一個掌握了倫敦這個城市所有黑暗面的暗之帝王作對呢?

  ——當然了,你要足夠理智到不會和對方面對面互毆。

  僅以魔力而言,在校長室內的眾人都擁有著遠遠高於繼父的強大之力,可如果僅僅憑藉著言語之間的交鋒——

  我從未見過,這世間上還有能贏過他的人出現。

  巧言令色是騙徒的技能,博學多智並非是獨屬於善良陣營的名詞。當騙徒配上見識廣博這一項才能,那麼造成的後果遠遠超出人想像的極限。

  而這極限卻偏偏是我的校長先生所提供的。

  他或許萬萬想不到,我的繼父是一個提供愈大的舞台,就能上演越華麗壯觀的毀滅劇目的瘋子。

  他是放債者,詐騙犯,罪惡的謀劃者,倫敦城中一半以上的惡劣罪行都和他脫不了干係,剩下的一半也有他的身影穿插在其中。

  “所以,最後的結論就是,我的小女兒——安吉拉,為了維護她父母的名譽而戰。”

  我的繼父最後所獲得的結果讓情形重重的偏向了我們這兒。

  他將我的“謀殺未遂”轉變成了“榮譽之戰”,為了維護家族和父母雙親的名譽,貴族們會發起決鬥,而無論最後傷亡幾何,行兇者都不用為之付出代價。

  “她又不是貴族!”

  我愚蠢的同學——被我弄傷的那一個——叫囂著這種話,而後,我的繼父露出了一個看上去非常怪異的笑容。

  “原話奉還。”

  他輕輕的說了。

  我曾經幾次見過這個笑容爬上繼父的唇角,在那之後不久,一定會有駭人聽聞的事件發生。

  在這工業革命的進展之中,短短的十幾年裡,電取代了油燈,昔日用鯨魚油點燈照明的時代被迅速的拋之腦後,取而代之的則是絢爛奪目的人造燈光徹底壓過了滿天繁星的光輝。

  永恆不變的,便是層出不窮的罪惡和陰暗裡所滋生的不法之徒。

  站在那些不法之徒頂點的王者將他的雙手放在了我的雙肩上,眼中的傲慢與任何一個身負世代相傳頭銜的貴族別無二致。

  “你們覺得巫師的純血統如此高貴嗎?那麼,你們想比血統的話,那就來吧。”

  我的繼父有這麼一點不太好的地方——

  他會在一些我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地方動怒。

  而且是……沒有由來的就動怒了。

  “我的小女兒的生父在伊頓公學與牛津大學求學,她的曾祖父是王室公爵,她本人——是貨真價實的皇室後裔。”

  哇哦……原來我的繼父想說的就是這個?

  我覺得他不如去追溯一下我生父家的族譜,看看我的先祖是不是和梅林有什麼瓜葛,否則又該怎麼解釋我身上那不可思議的魔力呢?

  “所以,我們討論結束了嗎?”

  最後的結果,就是我拿到了一張去禁林服務的罰單——

  看樣子,我要在相關老師的指導下,與禁林內的神奇動物一起度過這個學年剩下的所有課餘時光了。

  ……這真的是懲罰而不是獎勵嗎?

  聽說禁林裡頭還有獨角獸欸……

  在霍格沃茨魔法學校的生活其實沒什麼……意思。

  我說真的,不是說整天很無聊,有趣的事情確實是挺多的,比方說禁林裡頭的獨角獸群落啊,還有人馬群,當然了,我還見到了黑湖裡頭的烏賊……還是章魚來著?我對水生生物總是沒什麼太大的研究。當然了,還有人魚。

  這一定是我見過的有史以來最難看的人魚了。

  我是說,和圖片上的人類妄想的人魚相比,黑湖裡頭的人魚長得真不怎麼樣。

  但是總體而言,挺無聊的。

  尤其是當下一年,赫奇帕奇招來了一個據說是破落的純血統家族的後代後,我的學校生活變得更加詭異起來了。

  第一學年,我因為捅穿了自己同學的肺葉所以被罰了一學年的勞動服務。(當然了,我真覺得這是獎勵,禁林實在是最棒的遊樂場!感謝校長。)

  第二學年,學校招來了一個欠我們家……主要是欠我繼父錢的欠債人。

  嘖,就連貴族階級裡頭都有不少人欠我們家大筆錢的呢,我連他們長什麼樣都記不住,何況是你的臉?

  ——先說好,我們又沒逼著你來借錢。

  沒有掙錢才能的體面日子,可不是那麼容易能過的。

  “總有這種蠢貨……”

  晚上的宵禁總是攔不住我。

  整個霍格沃茨城堡裡頭的地道我早就摸清楚了。

  在夜晚,這座城堡在我面前如同嬌弱無依的少女,只能在我面前柔順的躺下來任憑我的處置。

  ——申明一下,我不是同性戀。

  也無法想像我會愛上什麼男人。

  我的母親在去年給我添了一個弟弟——威廉。

  我的繼父打定主意要讓他繼承自己的黑暗帝王的寶座,但是這種玩兒意要是也能世襲的話,你讓王室情何以堪?

  ……王室居然真的給我的繼父發了一個貴族的頭銜!

  我是說,不是那種空頭銜,而是帶有封地的,貨真價實的子爵頭銜!

  ……我驚呆了。

  到底花了多少錢才買來的這個爵位啊!

  事實上,我聽說我的繼父為王室做出了巨大貢獻——

  就是那名荒唐無度的前王子殿下,因為我繼父獻上的產自印度的巨大白鑽石,而賜予了他一個爵位。

  事實上有另外一個小道消息流傳——而且也更可信的多。

  我的繼父搞到了一本某某國王的情婦日記。歷史上的某位晚年神志不清的國王陛下在被謀奪王位之前,派了自己忠實的下屬護送已有身孕的情婦離開了宮廷。

  而情婦則留下了證明孩子身份和家譜血統的日記。

  順便還有國王陛下留給情婦的,那獨一無二的寶石——這是最確鑿的證據。

  我的繼父將那枚寶石獻給了英王,而後,他得到了一個子爵的頭銜。

  現在,我是貨真價實的子爵小姐了。

  在我快畢業的時候,我周圍總算是……有了幾個朋友。

  我挺不想帶他們回家的。

  我要怎麼說呢?

  我特別不想介紹自己的母親給他們認識。

  不過,我覺得可以介紹自己的家庭教師愛德華先生給他們認識一下。

  他是個詩人,藝術家,寫了幾部大獲好評的劇作,並且每部都是以辛辣的諷刺劇而聞名。

  雖然他有兩張臉,但是,我都和愛德華說好了,等我一畢業,擁有了足夠的手術經驗,就將那多出來的臉給切掉。

  反正我能讓死者復活,真出事了,復活了再動一次手術就行。

  從學校的火車上下來後,在站台外頭就能見到我們家的馬車了。

  駕車的人一直都是繼父專用的馬車伕,聽說他能一個人幹掉三十個壯漢——具體情況我也沒見過。

  不過既然是繼父說的,我就姑且相信一下吧。

  在上馬車前,我衝著自己的“朋友們”笑了笑。

  “歡迎來到倫敦。”

  ——歡迎來到,我的家。

  --The End--

  後記。

  “一個公爵。”

  理查德趴在我的腿上,不滿的抱怨著他新獲得的爵位。

  “這頭銜可真是貴死了。”

  他一臉的“做了虧本生意”的表情,我想了想,將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低聲說:“我也有錢啊。”

  “我怎麼能要妻子的嫁妝?”

  理查德嘴上是這麼講的,我想他也確實是看不上我那一年兩百英鎊的資產。

  “再說了,這頭銜好歹還有帶封地……”

  我覺得吧,理查德臉上的表情若不能稱為“得意”的話,那麼我這輩子都沒見過洋洋得意的人了。

  最後,他將頭埋在我的肩上,含糊的最後抱怨了一句:“這錢省下來我都能買下整個倫敦了。”

  “唉……你怎麼像是威廉一樣,他打碎了安吉拉最喜歡的花瓶後,也是這麼一個表情。”

作者有話要說:
  全文完結了。
  新年期間,大概會寫一兩章番外吧。預訂寫安吉拉和太太的番外。其他人的再說。
  #2015年第一篇完結文#【任務完成】
  家庭教師愛德華就是文案上提到的愛德華`莫德里克,腦後還有一張臉的“雙面人”。大家可以搜索一下這個名字看一下現實的照片。
  大家別的坑再見【喂

PS.正文完結鳥~番外神馬的都素浮雲吧!反正我不奢望了,如果有更之後會在本帖補上。。。所以,撒花留言吧!

[ 本帖最後由 end90101 於 2015-2-14 16:34 編輯 ]
信手寫下幾行詩句,最押韻的,竟然是我的嘆息。
我是九霄,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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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看啊~~
只是有些地方不是很懂,
我知道所謂純黑之人必會被純白知人吸引的定律,
但是這篇文似乎只寫到了吸引而忽略了兩者相撞引起的磨擦
而且第一任老公的下落有點不明不白
(是說他後來被"處刑",但是whan?why?),
加上整篇文章不斷變換視角,還有隱晦的筆法
試圖將情感描寫淡化,
這樣的行文方式著實吸引人,但是就是實在太短了,
感覺可以擴充成大長篇啊~~~
p.s:我好期待番外和或許會有的後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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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nd90101 熱心度 +2 長評補分 坑娘的風格就是這樣啊~ 2015-3-28 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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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角太讓人佩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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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多的地方都看不太懂
有一度想把安吉拉掐爆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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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悠于 現金 +2 認真回覆 2015-3-31 2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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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 end90101 第 5 篇文章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姜姜
不得不說這邊文章雖然短,但其實很有吸引力,看的時候會不自覺得代入其中,我個人比較喜歡安吉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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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悠于 現金 +2 認真回覆 2015-3-31 2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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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文筆很好,
但內容對我而言太深奧(?)了....
看不懂阿~~~
很難定義女主的個性,
到是女主女兒感覺很女王(?)
看起來很棒,
但結局完全把我搞混的一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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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nd90101 現金 +4 坑娘的文都不錯~but就是偶爾太內涵了看不太 2015-4-19 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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