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各位乘客，下一站為此次列車的終點站，請各位乘客拿好隨身物品准備下車——」
地鐵列車廣播再次響了起來。
車內只剩下寥寥幾人，聽到即將到站的播報，都站起身向車門處靠攏。
「已經到終點站了哦，不要發呆了，准備下車吧。」
白鳥穗涼的肩膀被輕輕拍了拍，她一怔，抬頭向發聲地看去，是一個正溫和看著自己的老奶奶。
老奶奶笑眯眯地重復：「到站了哦。」
「……」穗涼抓緊手中的陽傘，站起身，嗯了一聲，「謝謝。」
穗涼從善如流地站在門邊等待下車的幾人旁邊。
倒是旁邊的老奶奶對她充滿了熱情：「你的裙子真漂亮呢，是演出服裝嗎？」
「呃？」
穗涼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裙子。
她身上穿著一套蝴蝶袖嫩黃色宮廷裙裝，袖口和領口綴著精細簡單的蕾絲，腰掐得緊緊的，裙擺像開放的花瓣一樣綻開。
在一眾穿著休閑長衣長褲的男男女女間，確實有些格格不入。
「是Cosplay吧！」有個活潑的女孩子攥著手機，在穗涼身邊興高采烈地說，「看起來像高貴的西方公主一樣。頭發也盤的很專業！吶吶，能一起照個相嗎？」
她舉起手機，對著穗涼試探地眨眼。
穗涼的目光從她手裡那個貼著顯眼粉色貼紙的手機上滑過。
她搖了搖頭。
女孩子失望地縮回了手。
「終點站到了 請乘客拿好隨身物品准備下車——」
列車廣播適時地響起，穗涼跟在幾個人的身後，走出了列車。
她在這趟列車上已經滯留了四個小時了。
她記得自己明明是坐在馬車上打算到處逛逛的，沒想到一不小心睡著，再睜眼後就到了這趟列車上。
通過粗淺的觸碰探查，也僅僅只是能得到「地鐵列車，一種便捷的交通工具。」這樣的結果。
良好的職業素質讓穗涼立刻意識到，她大概是誤踩世界BUG，被強行傳送到平行世界了。
即使GET了這件讓人無奈的事，她也沒辦法改變現狀。只能坐在列車上，等待著下一次BUG的觸發，將她扔回原世界。
……這麼完美的計劃，就被終點站的來臨給打破了。
穗涼在地鐵站內來回走了一趟，發現在她下車的對面，是另一列往原路返回的列車。
她思考了三秒鐘自己要不要上對面的車，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BUG也不是想觸發就能觸發的，從自己坐了四小時依舊安穩呆在這個異世界的狀況來看，應該並不是那麼容易被發現的BUG。
另一方面，她對所處的異世界也非常感興趣。
高速便捷且載人量高的交通工具，是她所處的世界所沒有的。
讓她想起她的創造者們偶爾在閑聊中提及的，創造者們所生存的世界。
穗涼所處的世界有個被創造者賦予的官方名字，叫做「YGGDRASIL」，是個靠大腦接入的全息網絡游戲。
穗涼在游戲內部的監控管理室，由游戲開發者們經由精密又繁雜的性格設定、能力設定而創造出來的第一個擁有自主意識的BUG修復NPC。所以穗涼更習慣把開發者們稱為創造者。
從游戲創造到運營到游戲關閉，歷經幾十年的時間，監控管理室的創造者們換了一代又一代，穗涼都是整個游戲裡唯一的修復NPC。
直到游戲結束運營的那一天。
最後一位離開游戲的創造者將游戲的所有權限都交到了穗涼的手上，設置了定時注銷程序後便下了線。
但是穗涼並不願意陪伴自己幾十年的、凝聚了無數創造者心血的游戲及NPC們隨自己消亡在數據海洋裡。
她撤銷了注銷程序，切斷了游戲的登入登出口，解鎖了所有NPC的固定行動模式，賦予他們個人意識。而她自己，依舊日復一日地檢測著YGGDRASIL，修復著BUG，維護著游戲的平衡。
像現在這樣誤中BUG，被卷入異世界，還真是第一次。
穗涼環顧四周，發現了出口的標志，她順著出口箭頭往外走，在刷卡關口處停住了腳步。
她見別人只是將手裡的卡往電子屏上一摁，關口就滴的一聲自動開了門。
知道了流程之後，她便跟在人後走進了關卡。
她的手指往電子屏上一點，數據接入，滴的一聲，關口便打開了。
她穿過關口，身影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地鐵站口。
「……剛、剛剛的那個女孩子，是不是沒有刷卡？」
「看錯了吧，不刷卡怎麼出去啊？」
「不不不，我看她就手指往上面一點……門就開了。」
「誒，你看錯了吧。那麼可愛的女孩子，你盯著人家手看什麼看？」
「……」
地鐵口外，是熙熙攘攘的街道。
川流不息的車輛、有那麼一點兒擁擠的人行道，參差不齊的高樓。
與穗涼原本的世界完全不同。
太陽倒是一模一樣呢。
穗涼掌心在額頭上一搭，抬眸看了眼有些刺目的陽光，撐開了手中的陽傘，架在了肩膀上。
從前YGGDRASIL還在對外運營的時候，她經常會聽到創造者們互相閑聊，在她的印像裡，創造者們所在的世界，大概就是像自己現在所處的這裡一樣吧。
高樓、人群、交通工具。
真是沒想到有一天會在自己的面前展現。
穗涼有些感謝誤中的這個BUG了。
「……？」
穗涼正漫無目的地順著人行道往前走，忽然頓住了腳步。
道路邊，有個少年往自動販售機裡投幣，摁下了按鈕，隨著骨碌碌的出物聲，他彎腰在取物口取出了飲料，拉開拉環，仰頭喝了一口。
穗涼看著少年離去的背影，對自動販售機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她湊到機器前，左看右看。
手指輕輕觸了觸販售機的外部，獲得了簡單的信息。
「自動銷售物品的無人機器，很方便哦。」
好厲害——。
穗涼起了嘗試的心理。
她從兜裡摸出一枚銅幣，順著投幣口扔了進去。
自動販售機安靜如雞。
骨碌一聲，她的銅幣從退幣口滾了出來。
？
為什麼？是錢不夠嗎？
穗涼從包裡抓出一把錢幣，有銅有銀有金，還有紙幣。
她想了想，省得麻煩，便直接把金幣塞了進去。
意外的是，販售機還是吐回了她的金幣，死活不賣她可飲用物品。
穗涼跟自動販售機杠上了。
她瞪著透明展示櫥窗內花花綠綠的飲料，誓要嘗到它們的味道。
然而無論她嘗試了多少次，這個據說很方便的販賣機器，就是不肯收下她的錢，給她吐出交易品。
倒不是不能強制命令機器吐出飲料，但是這種編寫了明確的「以錢易物」程序的機器，她是並不樂意破壞規則的。
穗涼一手握著錢幣，瞪著販售機，與它對峙著。
「來——」
旁邊忽然伸過一只胳膊，捏在手指間的硬幣被塞進了投幣口。
販售機上商品的按鈕開始閃爍起來，等待著購物者的選擇。
穗涼扭頭，與一個戴著護目鏡、脖子上掛著耳機的男人對上了視線。
男人衝她勾了勾唇角：「請你。」
穗涼注意到，男人的身後有一雙巨大的翅膀，漆黑的羽毛覆蓋在上面，看上去炫酷得不行。
是翼人種族的嗎？
她這樣想著，扭頭掃了眼販賣機內的商品，憑直覺摁下了某個按鈕。
一罐可樂滾了出來。
喔，好神奇。
穗涼在心裡默默驚嘆著，彎腰將可樂從取物處撿了起來，又扭頭看向了翅膀男人。
「謝謝。」她向男人點了點頭，「沒什麼可以報答你的，不介意的話，你需要金幣嗎？」
她將YGGDRASIL裡的通用貨幣——一枚金光閃閃的金幣，向男人遞了過去。
霍克斯難得休假，特意到東京來找老朋友玩。
只不過路過這兒的時候，忽然聽到行人的議論聲。
「那個公主裙姑娘……怎麼一直站在販售機前面啊？」
「看樣子好像要跟販售機打起來，有點可怕。」
「怎麼辦，她好像一直在往裡面塞東西啊……要不要報警啊？」
身為英雄的霍克斯便稍微耽誤了一些自己拜訪老朋友的時間，繞到了街對面。
是一名長得非常可愛的少女，衣著不算日常，但卻很是襯她。
她似乎很想要喝販售機內的飲料……
霍克斯便請了她一罐飲料。
本來打算解決完這個無關緊要的小事件，就趕緊離開去朋友的事務所的……
霍克斯看著被遞到面前那枚金幣，陽光下，金幣反射著光芒。
鬼使神差一般，他接下了這枚金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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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坑也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麼啾！
Chapter 2
穗涼走在人行道上，扯開了可樂罐的拉環，試探性地嘗了一口可樂。
「唔！……」她睜大眼，「好喝。」
意外的有點刺激的味道，比果汁還要奇妙，難以描述。
「你喜歡嗎？」霍克斯走在穗涼的側後方，接過旁邊湊上來的粉絲的簽名板，龍飛鳳舞地簽下自己的英雄名，又將板子遞還回去，「那真是太好了。」
穗涼偏過頭看他一眼，說道：「謝謝你請的客。不過你還有什麼事嗎？」
霍克斯回答：「不用客氣。唔，我沒有別的事了呀。」
「那你為什麼跟著我？」穗涼蹙了蹙眉，索性停下了腳步，轉身看著霍克斯。
霍克斯停住腳步，對穗涼露出人畜無害的微笑：「我只是剛好要走這邊罷了，別介意，別介意。」
穗涼注視著他，做了個「請」的手勢：「那你先走吧，再見。」
霍克斯見穗涼站在原地，歪著頭看著他，便只能往前走去。
他其實並不經常在地面行走，他更喜歡飛。
遇到穗涼純屬意外，本來也是件不值得掛心的小事，但是……
霍克斯對著太陽舉高手，閃閃發光的金幣在他拇指和食指之間滴溜溜地轉著圈。
看上去似乎是黃金的，正面是一把劍，背面是一棵高大的樹，金幣外圍還雕刻著意味不明的符號。
……做工倒是蠻精細的。真的有人會把這個東西扔進自動販售機去買可樂嗎？
「那個，我說，這位小姐……」
霍克斯收起金幣，想了想，扭頭轉向穗涼的方向，似乎有話要說。
「咦？人呢？」
人行道上人流來往，哪裡還有穗涼的身影。
×
霍克斯從朋友事務所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來的不巧，朋友遇到緊急事件臨時出差了。
他在事務所蹭吃蹭喝，磨蹭到天黑，終於趕著工作人員下班前夕，告辭離開了。
他懷裡還抱著曲奇盒子，一邊嚼著曲奇，一邊在大街上走著。
天都黑了，飛行挺危險的，還容易嚇到別人。
找個旅社住一晚，明天回九州算了。難得休個假，這麼流年不利，連朋友都沒約上。
他嘆了口氣，加快了步伐。
穿過這片中心公園，前方應該有旅社的。
誒？等等……
霍克斯剎住腳步，倒退數步，在公園入口頓住腳步，扭頭往公園內張望。
白天大街上那位悄無聲息消失的少女，此刻正坐在公園長椅上。
幾只流浪貓蜷成一團緊挨著她，仰著頭對她的撫摸發出舒服的咕嚕聲。
似乎是覺察到了霍克斯的視線，她抬起頭來，與霍克斯對上了目光。
霍克斯笑吟吟地走了過去：「嗨，小姐，又見面了。」
穗涼靜靜地看著他。
霍克斯將懷裡的曲奇盒子遞了出去：「吃一點嗎？」
穗涼平靜的視線終於出現了些許動搖，她看著面前散發著奶香味的曲奇，終於翹起了嘴角，伸手接過：「非常感謝。」
霍克斯得以在她對面的長椅上坐下。
他看著面前正小口咬著曲奇的穗涼，遲疑了一下，還是自我介紹道：「我是霍克斯，職業英雄，你有聽說過嗎？」
霍克斯是最近風頭很盛的新銳職業英雄，因為外貌英俊時髦而在女性和年輕男性之間擁有了很高的人氣。但眼前這位少女的表現，就好像完全不認識他一樣。
……不過他畢竟是活躍在九州的職業英雄，東京這邊英雄數量更多，不認識他倒是也可以理解。
「嗯，我聽說過。」
穗涼掀開眼簾，又翹又長的睫毛抖了抖。
「羽翼英雄霍克斯，在九州出沒，最近聲名大噪的新銳英雄。憑借英俊的外貌和時髦的裝扮迅速在社會俘獲了一眾民眾的心……」
「……」
怎麼說呢？
被人當面用天氣預報播報一樣官方的語氣念出溢美之詞，真是一種奇妙的體驗。
「真是沒有感情的廣告詞。」霍克斯說道，「你是從哪聽到這些的？」
穗涼不知道從哪摸出了張海報，遞到了霍克斯面前。
那海報邊緣破破爛爛的，恍若從牆上撕下來的小廣告，上面畫著霍克斯的半身側臉照，角落還寫著一小串廣告詞，赫然就是穗涼剛剛播報的那一段。
「職業英雄是什麼？一種職業嗎？」穗涼從大腦伸出挖出創造者們聊天時候吸收的冗余信息，「類似於，偶像明星之類的……？」
霍克斯一愣，連連擺手：「不不不，偶像明星是偶像明星，英雄是……」
他頓了頓，表情忽然奇妙起來。他用一種探究的視線再次打量了一下穗涼。
「你沒聽說過英雄嗎？」
穗涼的表情毫無異常，她平靜地回答：「半分鐘之前不是聽你說了嗎？這是一種很常見的職業嗎？」
霍克斯一怔，見穗涼的裝扮，忽然有了一種大膽的想法。
不會是誰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嬌養在金絲鳥籠裡的富豪大小姐吧？
他想起了自己手裡那枚金幣。
懷揣著有錢人真是常人無法理解的想法，他旁敲側擊地問道：「這麼晚了，你不回家嗎？我送你？」
穗涼將最後一塊曲奇塞進了嘴裡，回答道：「不需要，我家不在附近。你自便就好，不用管我。」
她的談話興趣似乎也隨著逐漸空蕩的曲奇盒子而消失殆盡，說完這句話後，她便不看霍克斯，只垂頭慢條斯理地撫摸著流浪貓。
霍克斯有點難辦。
他是個英雄，覺得看一個不知道成沒成年的少女在晚上的公園是一件讓人並不能放心的事情。
他思忖了一下，掏出了手機。
「我可不能放年輕漂亮的小姐在深夜徘徊。」霍克斯對穗涼友好地一笑，「你不認識我不信任我也是情有可原。我打電話讓警察來處理好了。」
警察？
穗涼又在大腦裡那個「與YGGDRASIL無關但與創造者們有關」的資料庫裡檢索了一下，得到了相應的信息。
似乎是專門幫助人的一種職業，無論大事小事。
就在她檢索的過程中，霍克斯也已經掛了電話，重新在她對面坐下。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方便告訴我嗎？」霍克斯問道。
穗涼沉默著，懶得理他。
「這麼晚了不回家，家人會擔心吧。是迷路了？」
「……」
「沒事，警察很快就來了。」
「……」
「你喜歡貓嗎？哇，這小東西真乖，我記得這些流浪貓平時很凶的。」
「……」
「曲奇好吃嗎？你喜歡黃油味的？」
「……」
「白鳥穗涼。」
穗涼抬眸，注視著霍克斯，緩緩回答。
「我的名字是白鳥穗涼。我確實是迷路了，但是我沒有家人，也沒有人會擔心我。小貓很可愛，很乖。曲奇很好吃，謝謝。」
霍克斯頓了頓，訕訕地笑了笑：「我是不是話太多惹你煩了？」
「嗯，」穗涼表情淡淡，「對我的事情感興趣也不會對你有什麼益處哦。」
「……啊啊，真直接呢。不過沒辦法，我是英雄嘛，不能眼睜睜看著少女在深夜滯留在公園的。萬一有什麼危險的話……」
穗涼抬眸看他，見他臉上掛著稍顯輕佻的笑，但表情卻很鄭重，沉默了一陣。
直到她的注意力重新轉移到旁邊的流浪貓身上，霍克斯才聽到她輕飄飄的聲音。
「是的呢，普通人的話，確實有一部分具有強烈的正義感，特別喜歡干涉別人。」
「……」霍克斯汗顏，連連擺手，「如、如果冒犯到你的話……」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穗涼抬起頭，注視著霍克斯。
「我只是感慨而已，並沒有指責你的意思。」
她的目光從漆黑的天幕劃過，落在公園外側隱沒在黑暗中的樹冠上。
也許白天嘰嘰喳喳歌唱的小鳥們正縮在樹上依偎著取暖休憩。
穗涼笑了笑：「只要是有益處的干涉，我覺得都是非常令人敬佩的。這個世界上確實有許多弱小的人，等待著別人的伸出援手。」
「但我不是那樣的人。」
霍克斯看著穗涼的表情，直覺她並不是在逞強，似乎只是將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用平淡的語氣陳述出來。
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警笛聲已經響起，這一片的警察出警速度還是相當可觀的。
霍克斯扭頭看著呼嘯而來的警車，站起身對穗涼說：「那個，白鳥小姐，以防萬一，還是請你……」
「我知道了。」
穗涼站起身，依偎在她身邊的小貓咪嗚一聲，從長椅躍下，鑽進了草叢中。
她凝視著小貓躲開的背影，勾了勾唇角：「我不介意體驗一下這邊普通人的生活。」
直到霍克斯與警察交涉完畢，目送穗涼上了警車，他才回味著剛才穗涼的話，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中二病嗎？」
※※※※※※※※※※※※※※※※※※※※
霍克斯，一個明明不是男主卻承包了我前三章的男人。
……雖然我也不知道誰是男主。
感謝~
Chapter 3
霍克斯坐在後方的警車也一路跟隨到了警察局。
「霍克斯。」高瘦的干練男人在警察局門口迎接他，「這一片的事情是我們組負責的，我是組長平野。」
霍克斯與他握了握手。
寒暄過後，平野的目光穿過霍克斯的肩膀，落在站在稍遠處剛剛下車的穗涼身上。
她身邊還有女性警察小心地搭著她的肩膀，柔聲安撫著她。
「這位就是霍克斯你申請警方幫助的原因嗎？」平川問道。
霍克斯點了點頭：「嗯。她似乎迷路了，並不打算告訴我家庭住址，大概是對我有防備心。啊哈這是件好事，所以我不得不報警了。」
平野眼裡閃過笑意：「居然不認識霍克斯嗎？」
「……這又沒什麼。」霍克斯沒好氣地嘟囔，「我在東京又不出名。」
在警車上一直溫言細語安撫穗涼的是一位女性警官，自稱佐川。她在車上問了穗涼的名字，得到穗涼沉默的應對後，識趣地從車上摸出軟糖遞給穗涼吃，並不再多問，只讓她不要再害怕。
本來就沒有在害怕。
穗涼心裡這樣想著，接過遞過來的軟糖，慢吞吞塞進嘴裡咀嚼著。
穗涼被帶進了警察局的辦公室。
佐川警官翻出記錄本，柔聲對穗涼說已經沒事了，會全力幫助她，希望她能配合警方的問詢。
穗涼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看在軟糖的份上……
「你的名字是？」
「白鳥穗涼。」
「可愛的名字呢，跟你本人一樣。你今年多大了呀？」
「……唔。」這個問題有點突兀，穗涼皺眉回憶了一下，從她的研發到如今，似乎已經過去很長很長的時間了，「132歲吧。」
「誒？」佐川警官一愣，筆在記錄本上拉出長長的印記。
佐川警官訕笑：「別開玩笑啦，我是認真的喲。」
「我也是認真的。」穗涼抿唇，「啊……如果你是指誕生日的話，那可能要稍微小一點，大概在74左右差不多。唔，沒錯，74。」
佐川警官愣怔著，條件反射地扭過頭去看並肩立在門口的平野和霍克斯。
霍克斯啪地一聲拍在自己的腦門上，絕望地說：「……還真是中二病。」
平野沉聲對佐川說：「跳過這個，接著往下問。」
佐川警官嘴角抽了抽，將記錄本上的年齡一欄劃掉，接著問道：「你家住在什麼地方？家庭成員呢？」
「我的居住地啊……在YGGDRASIL的最頂層的控制室內。」穗涼平淡地說，「家人們都已經離開了，但是有幾個在我之後被制作出來的NPC跟我一齊維持秩序，姑且算是家人？」
佐川的筆懸在記錄本上遲遲未動，她再次扭頭，求助般地看向門口的兩人。
霍克斯嘆了口氣，無可奈何。
而平野已經大步走了進來，立在了佐川身後，看著對面端坐著的穗涼。
「小姑娘。」平野沉聲說，「今天已經很晚了，你不想回家嗎？」
穗涼抿了抿唇：「對我來說，沒有『想不想』這種說法，回家是義務，有許多待處理事情等著我。但是我現在暫時沒有回家的頭緒，只有地鐵而已，而晚間地鐵是停運的，我沒辦法做出嘗試。」
平野：「……」
每個字他都聽得懂，為什麼連在一起就那麼讓人難以理解。
穗涼看著對面兩位警察局職工不太美好的臉色，輕嘆了口氣。
「你們無法理解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像身為異世界的我也無法理解你們的種種行為一樣。」
她站起身，對兩人輕輕鞠躬。
「感謝你們試圖向我提供幫助的行為。已經足夠了。」
她輕輕伸手拉開身後的椅子，向門口的方向走去。
「但是對我來說是無濟於事的。那麼就先告辭了。」
眼見穗涼似乎真的打算就此一走了之，霍克斯和平野急忙出聲制止。
「等、等下！」
平野與霍克斯對視一眼，後者嘆了口氣，走過去安撫地拍了拍穗涼的肩膀：「別急嘛。」
「現在太晚了，不介意的話請暫時在這裡逗留一會兒。」平野皺著眉，「你帶了身份證嗎？」
穗涼搖了搖頭：「那是什麼？我沒有這種東西。」
平野：「……算了，你先稍坐吧。佐川，你陪一下白鳥小姐。」
說完，平野就大步走出了辦公室。
穗涼微微蹙眉，露出些許不耐的表情。
「一定要在這裡耽誤時間嗎？」她問霍克斯，「你們都沒有別的事情可做嗎？普通人類的話，現在不是該下線休息……回家休息，陪老婆陪孩子嗎？」
霍克斯覺得自己的內心被扎了兩刀：「……那個，我還是單身。哈、哈哈，英雄嘛，加班是經常的事情，習慣就好了。」
佐川輕咳一聲：「不用在意，我剛好今天夜班。」
「女孩子熬夜可不好。」穗涼說道。
「……」佐川奇異地看了眼穗涼，呃了一聲，「上班嘛，是沒辦法的事情。……你是不是困了？」
穗涼搖了搖頭。
「啊，對了，你剛剛下車的時候是不是在吃糖來著。」霍克斯問道，「我見你嘴巴一嚼一嚼的。」
穗涼點了點頭，指著佐川：「這位佐川小姐給我的糖，甜味合適且富含彈性，很好吃。」
霍克斯看了一眼佐川，後者福至心靈，笑著對穗涼說：「我還有一小盒，你想吃嗎？我去拿來給你，你稍微坐在這裡等一下好不好？」
穗涼看著佐川，似乎猶豫了一下，才緩緩點了點頭：「謝謝，麻煩你了。」
得到了佐川警官提供的軟糖的穗涼沒有了不耐煩的情緒，她乖巧地坐在椅子上，慢慢品嘗著盒子裡的糖果，還不忘遞給佐川和霍克斯，與兩人一起分享。
平野去而復返，在辦公室門口露了個頭，對霍克斯招了招手，示意他從辦公室出來。
「怎麼樣？」霍克斯走出來，問道。
「在全國聯網內部登記檔案中檢索了一下『白鳥穗涼』這個名字，同名同姓的有七個人，在12-25這個階段的只有兩人，核對了照片之後，並沒有這位所謂的白鳥穗涼小姐。」平川抿了抿唇，「如果這位小姐並不是在耍著我們玩的話，我建議聯系一下醫院，對她的身理和心理做一下全面檢查。」
「……」霍克斯沉默了一瞬，「你覺得……她腦子有病？」
「啊，差不多。」平野輕咳了一聲，「不是罵人的那種有病，是真的有病。」
霍克斯沉默著，似乎陷入了某種沉思。
平野見他不搭話，便接著說：「我建議先聯絡醫院，將白鳥小姐轉移過去，當然我們也會派出人手看護。之後再准備檢查，她畢竟也是位年輕的小姐，這麼晚了也一定很累了。」
霍克斯唔了一聲：「好的，辛苦你們了。」
平野點了點頭：「那我去跟佐川說，送白鳥小姐去醫院。」
「說起來，平野。」霍克斯回神，叫了正打算去吩咐任務的平野一聲，「你覺得，白鳥小姐剛剛所說的那些，異世界什麼的，是真實的嗎？」
平野頓住了離去的腳步，他神色有些復雜，扭頭看向霍克斯，小心叫了他一聲：「霍克斯？」
「嗯？」
「……我說，你要不要也做一下檢查？」平野含蓄地點了點自己的腦子，「我感覺你也需要……嗯……」
「……」
×
穗涼又被帶到了醫院，被安置在了單人病房裡面。
佐川一邊替她拉扯著被子，一邊喋喋不休地對她說：「別害怕，先好好睡一覺，等到明天早上精神好了，再在醫院裡好好檢查一下，別擔心，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穗涼的目光上移，看到了牆角安置的監控器。
她回答說：「你今天夜班的話，明天白天應該回去休息才對吧。」
「……呃，總之，明早你還是能見到我的。」佐川笑著說，「就算沒有我，也有我們可靠的同事，所以不用害怕，知道嗎？」
她向穗涼招了招手：「來，躺下休息吧。」
穗涼收回視線，坐在了床上。
佐川向她擺擺手：「那我就先出去啦，晚安。幫你關燈嗎？」
穗涼點了點頭。
天花板燈的開關被摁下，黑暗籠罩了整個房間。
穗涼聽到門被輕輕扣上的聲音。
她在黑暗中靜坐了幾分鐘，走到了窗邊，掀起窗簾一角。
這是三樓，窗外還安裝了防盜網。
要離開的話倒不是不可以，只是似乎沒有必要。
穗涼放下窗簾，退回床上。
她脫下鞋子，爬上床，蓋好被子，閉上了眼睛。
總之，先休息吧。
※※※※※※※※※※※※※※※※※※※※
什麼都別說盲買齊神和哢醬海星……
我問基友為什麼我這麼涼，我是不是開坑開錯了？
基友答：……可能是因為讀者看不懂你的文名。
行、行吧……
Chapter 4
穗涼在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二天，迎來了全面的檢查。
她早飯吃的瑞士卷，是佐川特意在醫院附近買給她的，說是女孩子都喜歡這種香香甜甜的口味。
穗涼確實覺得瑞士卷很好吃，這讓她心情不錯，整個檢查過程都非常配合。
但她依舊篤定她的年齡是74歲，並來自異世界。
醫生對等待著檢查結果的平野和霍克斯說道：「白鳥小姐非常健康，整個檢查過程中都非常平靜，心跳都不曾加速過一瞬。回答所有問題的時候也是這樣，一般來說，這樣的情況，只有一個原因……」
他頓了頓，看著面前的兩人，無奈地說：「那就是，白鳥小姐說的都是實話。」
坐在旁邊的穗涼看著醫生筆筒裡的胡蘿蔔自動筆，忍不住伸手碰了碰。
——「可愛的胡蘿蔔形狀自動筆，是一支筆哦。」
什麼啊……
穗涼失望地收回手。
不能吃呢。
「雖然很匪夷所思，」醫生說道，「但是這是事實。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病人有極其良好的心理素質，任何謊言都無法動搖。」
他偏頭看了眼抿唇瞪著胡蘿蔔自動筆的穗涼，對平野和霍克斯攤手：「我個人認為白鳥小姐不是這樣的人。」
兩人又順勢看向穗涼。
穗涼覺察到他們的目光，輕輕蹙起眉，說道：「我說的都是實話，我已經強調過許多次了。」
平野與霍克斯對視一眼，兩人走出了醫生辦公室。
平野表情有些糾結：「再怎麼說，異世界什麼的，也太……」
「也是有可能的。」霍克斯站在醫院走廊，從窗口往外，看著樓下郁郁蔥蔥的花園，「很多年前，世界也是很普通的，之後才有了第一個擁有個性的人，直到今天，許多人都擁有了個性。」
平野順著霍克斯的目光往下看，終於妥協似的舒了口氣，贊成地嗯了一聲，又問：「如果白鳥小姐真的是來自異世界，我們又能做什麼呢？」
「總之，先把白鳥小姐的身份證之類的相關手續辦理了吧。」霍克斯說道，「不然在這個社會，她沒辦法生存下去的。」
平野點了點頭。
身後傳來輕微的開門關門聲，兩人回頭，看著醫生從辦公室內走出來。
「平野警官，霍克斯。」醫生笑著看著兩人，「如何，有結論了嗎？」
霍克斯回答：「醫生不是已經有結論了嗎，覺得白鳥小姐沒有在撒謊。至於她的年齡和家鄉，醫生也問過了吧？」
「沒錯。」醫生點了點頭，表情帶上一點點興奮，「我說，要是真的是異世界誤闖入的人的話，那可是相當大的研究價值……！」
霍克斯微微皺了皺眉，將臉偏過一邊，不再看醫生。
平野輕咳一聲，說道：「醫生，一方面白鳥小姐的來歷我們還沒有最終確定，另一方面……不管怎麼說，這個社會還是不能隨意進行人體研究的，所以……」
「切。」醫生不耐地嘖了聲，見平野表情嚴肅，只能攤手說道，「我是開玩笑的，開玩笑的而已！」
「那就最好了。」平野看了眼醫生，又扭頭看向霍克斯，「那麼，霍克斯，白鳥小姐怎麼辦？我不確定將白鳥小姐放歸社會她能否適應，但是白鳥小姐並不是什麼罪犯，不能一直呆在警察局裡……」
霍克斯皺了皺眉，陷入沉思。
平野接著說：「而且白鳥小姐看上去似乎年紀與高中生相當，福利院之類的肯定也是不可以的。」
「……怎麼可能送到福利院，白鳥小姐那種性格，肯定跟小孩子們相處不來吧？」霍克斯擰著眉。
立在一邊的醫生輕咳了一聲。
「那個，」他清了清嗓，「把她留在我們醫院如何？這是私人醫院，常年有空床，還有食堂，平常她還可以幫忙做一些雜事情，當然我們會付薪水給她。」
「不行。」
霍克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醫生的提議。
「既然白鳥小姐身體和精神沒有任何異常，那平野警官，還是將白鳥小姐帶到警局吧，這樣的話等白鳥小姐的身份證明辦理完畢，她也能第一時間拿到。」
平野點頭，應了聲好。
霍克斯點了點頭，越過醫生，走進了背後的辦公室。
穗涼正乖巧地立在窗邊向外張望著，聽到響動，她轉過頭來，與霍克斯對上了視線。
「霍克斯。」穗涼輕輕軟軟地叫了他一聲，「白天了，你們要做的事做完了嗎？我想去乘地鐵。」
霍克斯笑道：「地鐵？對了，我記得你說，你醒過來就坐在地鐵上了對嗎？」
穗涼點了點頭。
「好的，我們一起去吧。」霍克斯說道，「順便吃個午飯，你想吃什麼？」
穗涼一怔，眼裡迸發出點點光芒：「吃飯！」
×
「大概就是那條線的地鐵，大概在下午五點左右的時候到達終點站，能查到監控吧？」
霍克斯一邊看著對面吸溜著面條的穗涼，一邊與平野打著電話。
「唔，是白鳥小姐說的。」
「啊啊，我現在陪她去坐地鐵，她堅信只要坐那條線的地鐵，就能回到家鄉。」
「誒……？身份證的個性一欄？呃……」
霍克斯看了眼沒分給自己絲毫注意力的穗涼，嘆了口氣。
「我也暫時不知道。啊啊，現在無個性的人這麼多……」
「……知道了，要嚴謹，配合你工作。」
「明白，我問問她好了。不過異世界的人有個性這種東西嗎？」
「……好吧，你也不確定。不然就填不明或者無就好了嘛。」
「是是，嚴謹。」
霍克斯掛掉電話，正好看到穗涼將碗裡最後幾根面挑起，塞進嘴裡，放下筷子。
「謝謝招待。」穗涼雙手合十，說道。
霍克斯失笑，他付過錢，領著穗涼往地鐵站走。
他倆站在自動購票機面前，看著屏幕上顯示的線路。
「在哪一站下呢？」霍克斯問道。
「當然是要坐到不能坐了才行呀。」
「……」霍克斯無言，摁下了終點站的站次，從取票口取出兩張地鐵票。
穗涼握著地鐵票，跟在霍克斯的身後，刷開了關口，乘坐電梯下了樓。
原來刷開關卡的票就是這個票呀。
「一張用來乘坐地鐵的票據，記得出站的時候要回收哦。」
好神奇。
穗涼有點小小的興奮，她一馬當先，跑到上次自己下列車的地方站著等待著。
「白鳥小姐。」霍克斯叫住她，指著反方向，「是這邊哦，那邊是到站口，這一站是終點站了，不能上車的哦。」
「……」
誒，好復雜。
穗涼這樣想著，乖乖跟在霍克斯的身後。
霍克斯非常受歡迎的樣子，不斷有人與他打招呼，跟他要簽名。
「認識你的人真多啊。」穗涼說道。
「還好。」霍克斯將手裡的簽名版交還回去，對穗涼一笑，「勉強能夠治愈我被你傷害了的一顆脆弱的心。」
穗涼眨眨眼，歪頭問道：「……被我傷害？」
「不，沒什麼……」
兩人一起坐上了地鐵列車，這趟列車乘坐的人並不是很多，位置很是富余，兩人都在列車座位上坐下了。
穗涼穿著細心的佐川警官替她買的連衣裙，安靜坐在座位上，仿佛只是個普通的女學生。
霍克斯看著她的側影，沉吟了一下，問道：「時空旅行……呃，就是你說的穿越，是這麼容易的事情嗎？」
穗涼偏頭看他，鬢邊一縷發絲垂下。
「當然是不容易的事情，這屬於極小概率事件。」
「那你……」霍克斯看著她，斟酌著語句，「那你那麼確定坐地鐵就能回到原世界？」
「沒有啊，我只是碰運氣罷了。」
「……」
霍克斯偏頭，看著列車上聚在一起互相看著手機的青春少女們，又看看端正坐在旁邊的穗涼，想伸手去把她的鬢發撩進耳後，又怕冒犯了她。
「那麼如果一直回不去，你打算怎麼辦？」
穗涼眨了眨眼：「還沒有想過。」她歪了歪頭，又很快回答：「那就等到可以回去的那天。」
她很無所謂的態度，讓霍克斯有些失笑。
「那等待的這段時間，你打算怎麼辦呢？」霍克斯問道。
穗涼的手指點在下巴上，她唔了一聲：「……就，隨便過過？」
霍克斯了然地嘆了口氣，想起今天出門前平野的提議，又問道：「你的情況比較特殊，雖然你現在是擁有完全行為能力的大人了，但是……我和平野先生、我們還是不太放心你。」
穗涼看著他，等著他往下說。
霍克斯抿了抿唇，問道：「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去九州，暫時住在我的事務所裡？」
穗涼的睫毛輕輕抖了抖：「九州？」
「對，離東京有點距離。」霍克斯莫名有些緊張，他語速快了許多，「事務所裡人挺多的，也有像佐川小姐那樣細心的女孩子，啊對了，過段時間會有英雄學校的實習生來實習，是跟你年齡差不多的同齡人哦……」
「年齡差不多？74歲嗎？」
「……呃。」
穗涼看著霍克斯，輕輕地笑了。
「謝謝你的好意，霍克斯。」
「但是我不要去九州。」
※※※※※※※※※※※※※※※※※※※※
驚了我怎麼前四章都是霍克斯！！
Chapter 5
穗涼看著霍克斯，解釋道：「我是在東京坐的地鐵，去了九州之後，就不能回家了呀。」
「也是呢。」霍克斯移開了視線，喃喃地說，「雖然九州也有地鐵吧……」
「但那是其他的地方呢，功效不一樣的吧？」
「……」
霍克斯沉默了，他不知道同樣作為交通工具，功效有什麼不一樣的。
不過既然穗涼堅持不去九州的話，他也沒辦法強迫她。
又不能讓她滯留在警局。
身份證明辦理完畢後，她倒是能自由在社會活動，但是……她懵懵懂懂的樣子，真的好擔心啊。
「……我接個電話。」
霍克斯摸出手機，瞥了眼亮起的屏幕，接通了放在耳邊。
寥寥幾句說完後，他掛掉電話，對旁邊的穗涼說：「我這邊有緊急事情，需要我去支援一下，我們下一個站下車，我帶你飛回平野警官那裡。」
穗涼眨了眨眼，搖頭道：「我不想回去，你自己回去呀，我可以自己坐。」
「但是你一個人……」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穗涼無辜地說，對霍克斯把自己當小朋友對待的行為表示不解，「我就坐坐地鐵而已。」
霍克斯無奈，只能讓穗涼在列車終點站等自己，又找旁邊的高中女生撕了一張簽名紙，將自己的手機號碼寫給了穗涼。
「找不到路就給我打電話。」霍克斯叮囑道。
見穗涼點頭應過後，列車到站，霍克斯便一步三回頭地下了車。
地鐵列車大概是行駛到了繁榮路段，很快就擠上來不少人，將整個車廂塞得滿滿當當。
穗涼從座位上起身，擠到角落站好，抓著拉環，盯著自己的鞋尖發呆。
又過了兩站路，穗涼覺得有點兒無聊，便閉上眼，打算放空思維小憩一下。
結果她才閉上眼，肩膀就被拍了一下。
「喂，別站著睡覺啊，這可是在地鐵列車上。」
「……」
穗涼無奈地睜開了眼，抬頭看著面前不知道什麼時候立著的男人。
對方是個頭發有些長的男人，雙眼無神，下巴上有沒刮干淨的胡茬，整個人籠罩著一種不會多管閑事的頹廢氣質。
見穗涼回望自己，男人移開了視線，一副懶得多說一個字的樣子。
明明長著一張不愛管閑事的臉，卻有著管閑事的行為。
穗涼看著他：「大叔。」
「大、大叔？！」男人微微睜大了無神的眼睛，不可置信地反問。
「你是英雄嗎？」穗涼毫無動搖地問道。
「……」
「因為我覺得只有英雄才會多管閑事。」穗涼看著他，「只有你出聲提醒我了。」
跟霍克斯一樣，特別愛管閑事。
「……」
男人嘖了一聲，垮著肩膀轉身。
「現在的小鬼可真討厭……」
他喃喃低語著，鑽入人群，很快就看不見了。
穗涼聽到他這麼說，看著他已經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撇了撇嘴，自語道：「奇怪，我又不介意。」
又是一站過去，列車打開車門，乘客依次下車。
穗涼感覺背在肩膀的單肩包被人輕輕扯了扯，她扭頭，看著有人擠開面前的人，很快就奔下了車，消失在了眼前。
她頓了頓，轉身也排在了下車的隊伍末，隨人流下了車。
直到背後的地鐵列車關上車門呼嘯而過，穗涼才拉起單肩包。
這個小包是她從原世界帶過來的，平常就裝個錢包。沒想到才坐趟車，就被小偷摸走了。
包包底端被劃了道口子，錢包不翼而飛。
「啊。」
穗涼拎著破爛的包包抬頭，與剛剛彎腰從販售機內取出咖啡的男人再次對上了視線。
男人瞥了眼她的包，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遇上小偷了？」
「你也是這一站下車嗎？」穗涼看著他，又看了眼包包，緩緩將包包放下，「是的呢，他靠近我的時候呼吸太重了，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阻止他。在列車上那麼多人，要是成為焦點的話，很不妙……」
她聲音又輕又小，就好像在獨自碎碎念一樣。
相澤覺得她很奇怪，但又考慮到對方是女生，還是憋不住教師的勁，皺眉說道：「雖然女孩子遇到這種事確實應該慎重，但是周圍那麼多人，你要是求助的話肯定有人幫你的。如果你什麼都不做的話，小偷只會逍遙法外……」
穗涼奇怪地看著他：「別人怎麼樣，跟我又沒有關系。」
「你……！」
「不干涉他人的行為、思想、慣性，才是我應該做的。」穗涼移開視線，「你不懂。」
相澤：「……」
中二病嗎？
「但是他拿走了我的東西，這樣不行。」
穗涼轉身，向著某個方向筆直地前進。
「如果因為我的東西影響了他的行為路線，就不好了。」
「喂，你要去哪裡？」相澤叫住穗涼，指著反方向，「臨時警亭在那邊，去求助比較好。」
「不用。」
少女離開的步伐很是堅決。
相澤喝了口咖啡，有點煩躁地看了眼腕表，抓了抓頭發。
「啊啊，煩死了，臭小鬼。」
他抱怨著，還是不得不順著穗涼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穗涼目的性明確地往前走著，她微微偏頭，看著趕上來的相澤，挑眉問道：「有什麼事嗎？」
相澤額頭綻開十字花：「你要干什麼去？」
「……？」穗涼理所當然地回答，「把我的錢包拿回來。」
相澤都快被氣笑了：「剛剛在車上他動手的時候你不求助，現在你要單槍匹馬去找他討回錢包？」
「嗯。」穗涼點頭，「是這樣的。」
「……」相澤頭疼地捂住了腦門，覺得最近這個年紀的小孩真是越來越討厭了。
兩人你來我往之間，已經到了地鐵站的休息處。
空蕩蕩的長椅間，一個男人正低頭扒拉著錢包，捏著裡面金光閃閃的錢幣皺著眉。
「這是什麼玩意？」他喃喃地自語。
「這是我的錢包。」穗涼邊回答邊向著男人走過去，「那個是金幣，不過很遺憾，在這裡是無法使用的。」
男人駭了一跳，他本來跑出列車後，看沒人追出來，也就稍稍放了心，鎮定自若地找了個沒什麼人的休息區域，檢閱自己的「戰利品」。
沒想到失主會突然出現。
他立刻跳起來，翻身背對穗涼，似乎打算直接跑。
穗涼微微蹙了蹙眉，目光上移，看到了牆壁上的監視器。
在監視器範圍內呢，好麻煩。
她眼睛猛地睜大，嘴角微微翕動，似乎念出什麼詞組。
長長的拘束帶被相澤拋出，靈活地勒住了男人的腦門。
「……嗯？」手感有些不對，相澤露出點疑惑的表情。
明明應該感受到很大的反作用力的，因為拘捕對像正在試圖逃脫中。
但勒住對方的時候，卻沒有什麼力道，似乎人本來就是傻乎乎站在那裡的。
穗涼的目光從監視器上收回，她看向男人，微微一怔。
「……」
男人已經被相澤用拘束帶牢牢縛住，摁在了地上。
「……你，」穗涼看著相澤，張了張嘴，「好粗魯啊。」
「啊？」相澤沒好氣地直起身，將拾起來的錢包扔給了穗涼，「對待罪犯還能多溫柔啊，我又沒讓他流血。……你好好看看有沒有少東西吧。」
穗涼打開錢包，往裡面瞥了一眼，搖了搖頭：「都在。」
她又看著被捆成一團的男人：「要報警嗎？」
穗涼好歹還是記得霍克斯交代給她的，有問題要找警察。
「沒事，地鐵巡警看到監控的話會過來的。」相澤淡淡地說道。
啊，監控……
穗涼無言地抿了抿唇，又瞥了一眼監視器攝像頭。
巡警很快趕了過來，相澤出示了英雄職業證件後，就將小偷嫌犯移交到了巡警的手上。
這位五大三粗的巡警是個話嘮，喋喋不休地感謝著相澤的出手相助，還說著些閑話：「我趕過來得挺快吧。哈，其實是運氣，在監控室看監控的時候，忽然發現這一塊的監控故障了，監控都成雪花屏了，就趕過來看看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不過我才到半路，就聽到同事在對講機裡說恢復了。」
相澤挑起眉，回應道：「那還真是巧。」
「是啊是啊，謝謝你了今天，多虧了你幫忙……」
相澤與巡警客套了幾句，見穗涼看了自己一眼，點了點頭致意，似乎想先走的樣子，便與巡警道了別，向穗涼走了過去。
「我的名字是相澤消太，確實是一名英雄。」相澤挑著眉看著穗涼，「我剛剛好像聽到你念叨什麼……『GM權限開啟』之類的……？」
穗涼抬眼看著他。
「哈，你是中二病嗎，小鬼。」
「中二病？」穗涼蹙著眉，「什麼意思？」
「沒什麼。」
相澤俯下身，眯著眼咧嘴看著穗涼。
「監視器暫時失效是你做的嗎？小鬼？」
「電氣系的個性，電波干擾這一類的？讓監視器失效，你是想對嫌犯做什麼嗎？」
穗涼後退一步，腦袋就被相澤按住。
她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咬住了唇，想用能力直接從相澤身邊撤離。
「……誒？」
穗涼愣住，對上了相澤泛紅的眼睛。
「小鬼，沒人告訴你，無執照情況下在公共場合使用個性，是不被允許的嗎？」
※※※※※※※※※※※※※※※※※※※※
終於有新人物登場了，nice！
×
話說不是有讀者留言說是看了推薦來的嗎，我我我不知道有誰給我推薦了啊！除了我自己沒人推薦了！
於是我把留言截圖發在基友群。
我：是不是有哪個大大暗戀我？給我激情推薦？美滋滋。
不具名基友A：……不是我。
不具名基友B：……更不可能是我。
不具名基友C：……對不起還沒來得及。
我：？？？表演一個當場暴斃。
Chapter 6
來到這個世界這麼多天，穗涼已經認識到，這個世界的各種能力，統稱為「個性」。
她有點茫然，不懂自己的能力為什麼忽然失效了。
是因為系統BUG了嗎？
這邊相澤已經松開了穗涼，一時間沒抑制住自己的教師本性，開始略帶不耐煩地語重心長地說：「這個社會那麼多擁有個性的人，都隨心所欲地在公共場合使用個性，那社會該亂成什麼樣子了？遵守社會規則是最初的條件，懂嗎？」
穗涼看著自己的手，打開合攏，又抬頭看著相澤，伸手碰了碰他的指尖。
「……！」相澤觸電一般將手縮回來，「做什麼？」
「碰碰你。」
「……？？？」
「相澤消太，英雄名Eraser·Head。職業英雄。雄英高校教師職工。
心情：被嚇了一跳。」
啊，能力回來了。
穗涼平靜下來，又重新看向了相澤：「我知道了。」
「……哈？」相澤挑眉，「你壓根沒認真聽吧，小鬼，你也太敷衍了……」
穗涼抬眸，認真地說：「你不是說，社會有社會的規則，遵守社會的規則是在社會存活的最初條件。」
相澤噎了噎，他沒想到穗涼還真的聽進去了。
穗涼將手背在身後，歪著頭看著相澤，看上去有些天真無邪：「我覺得你說得挺有道理的，跟我的理念完全吻合。如果要在社會上生存，遵守規則是最基本的。如果有不遵守規則的行為，確實是需要修正的。」
「……」相澤頓了頓，總感覺她說話的方式有點奇怪，「差、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喂，你既然知道的話就該好好遵守吧。」
穗涼笑著點了點頭。
「總之，這次是我這個成年職業英雄在旁邊，算是監護你了。」
相澤又抬腕看了眼表。
「下次你再無證使用個性，就不像今天那麼容易被放過了。」
穗涼再次點了點頭，她捧著錢包，低聲向相澤道謝。
「不用客氣。」相澤移開視線不看她，「你叫什麼名字？」
「白鳥穗涼。」
「哦，知道了。」相澤向她擺了擺手，「我還有事，先走了。」
穗涼站在原地，看著他走遠。
她確實是贊成相澤的話的，她生來就是游戲BUG維護者，自然希望所有的NPC都遵守游戲的設定履行各自的義務。偶爾有NPC脫離設定軌跡，那十有八/九是出現了BUG，需要她去維護修正。
……明明自己就是修正者，偏偏還被別人教訓了，這感覺真神奇。
這就是新的世界呀。
穗涼覺得自己一直都宛如一潭死水的心境就好像被投進了兩塊石頭，莫名泛起了漣漪。
她有種挺高興的情緒。
她現在都不想再去坐地鐵列車浪費時間了，她現在就想去外面到處逛逛看看。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將她開心的情緒傳遞出去。
穗涼也這樣做了。
她走出了地鐵站，隨心所欲地順著人行道往前走。
在這個並不是休息日的日子，也正是上班上學的時間，人行道上甚至都沒有幾個人。
她東張西望著，看到了冷飲店，忽然想買個冰淇淋。
啊……霍克斯忘記給她錢了……
穗涼沮喪地看著便利店的冰櫃，垮下了肩膀。
「噯，你……你是學生吧？」
店長是個胖胖的中年婦女，她眼睛瞪得滾圓，一臉錯愕地看著穗涼。
「是逃課了嗎？！哎呀！你怎麼敢逃課？」
「……？」
「快回去吧快回去吧，要是被並盛風紀委看到的話，可不會因為你是女孩子就手下留情的！」
店長似乎比穗涼還要急，匆匆把穗涼推出店門，向她擺手。
「快回學校去！」
「……」
穗涼一臉茫然，扭過頭又只能看到店長在向自己拼命擺手，讓自己往前。索性她就什麼都不想了，繼續往前走。
要是能撿到錢就好了。
啊，不對，就算撿到錢也不能隨意使用吧。
……早知道就找霍克斯借一點了。
為什麼自己世界的貨幣在這邊居然不能流通啊？！
穗涼鼓了鼓臉，難得體會到了憤憤的情緒。
街道邊的商店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高高的牆壁。
穗涼繼續往前走，才發現這是一所學校。
學校的正門豎牌，寫著「並盛中學」的字樣。
一只黃色的毛絨絨小鳥正站在豎牌頂端，獨自一鳥愜意地蹦來蹦去。
它似乎看到了穗涼，便歪著頭看她。
穗涼與小黃鳥對視了半分鐘，她向著小黃鳥的方向伸出手：「過來呀。」
小黃鳥原地蹦了蹦，似乎有點遲疑。
穗涼踮起腳尖，將指尖翹起：「小鳥兒過來，我喜歡你的呀。」
小黃鳥發出一聲輕輕的啾聲，拍拍翅膀飛了起來，繞著穗涼轉了幾圈。
「來呀來呀。」
穗涼拍拍手，再次向小黃鳥伸出手。
小黃鳥終於矜持地降落了，它的小爪子抓住了穗涼的指尖，胖嘟嘟的身體就像一個小圓球，歪著頭，黑豆一般的眼睛一眨一眨看著穗涼。
穗涼一只手保持著翹起手指的姿勢，方便小黃鳥停歇，另一只手試探性地輕輕撫摸了下小黃鳥的羽毛。
「一只小鳥，名為雲豆。有主人。
心情：充滿新奇。」
雲豆扭頭啄了啄穗涼撫摸自己的指尖，在她手指上跳來跳去。
「雲雀！雲雀！」
「誒？你還會說話嗎？」穗涼摸著它，「聰明的小雲豆。」
穗涼在被創造出來的時候，為了更加擁有「人情味」，在女性創造者們共同商討後，她長長的人設欄裡多了一句「鐘愛毛絨絨小動物」的意味不明設定。
這是個微不足道的小癖好，所以她才會在公園中與流浪貓親近。
也會在莫名其妙的學校門口，對一只來歷不明的小鳥釋放善意。
「我的名字是白鳥穗涼，白-鳥-穗-涼，跟你一樣也是小鳥哦。」
穗涼摸了摸雲豆的絨毛，低聲對它說。
「你會說話嗎？叫叫我的名字呀。」
「白-鳥-」
「雲雀！雲雀！」
「白-鳥-」
「咬殺！咬殺！」
「……？」
這是一只說著莫名其妙詞組的小鳥。
「誰是雲雀呀？」穗涼看著它，「你要咬殺誰呀，小東西？」
風輕輕拂過，似乎有種撲面而來的氣勢，從穗涼的背後席卷過來。
穗涼扭頭向後看去，手指上的雲豆拍拍翅膀飛了起來。
「雲雀！雲雀！」
黑發的纖細少年緩緩走了過來，皮鞋在水泥地上叩出輕微的噠噠聲，黑色的外套搭在他的肩膀上，被微風掀起的黑色校服袖子上別著寫有「風紀」二字的袖章。
他灰藍色的上挑鳳眼盯住了穗涼。
「哇哦，逃課的學生一名。」他歪了歪頭，嘴角翹起，聲調有些讓人發毛，「你，膽子不小嘛。」
雲豆在空中盤旋兩圈，落在了少年的頭頂，似乎把他的發頂當做了窩，抖了抖翅膀，臥了下來。
「你是雲豆的主人嗎？」穗涼對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視線絲毫不介意，她迎著雲雀的目光看了過去，「它好像很喜歡你呢。」
雲雀眯了眯眼，他唇角下扯，不高興的情緒顯露出來。
「你是它的主人嗎？」穗涼又問，她見雲豆表現得親昵，已經肯定了這個事實，「我很喜歡你養的這只小鳥！」
「……」雲雀垮著臉，緊抿著唇。
穗涼對雲雀的沉默並不介意，她接著贊嘆：「雲豆胖胖的，羽毛軟軟的，毛色也很光鮮水潤。你一定非常細心地照料它吧。」
穗涼彎了彎眼：「我啊，最喜歡那些用心對待小動物的善良的人了！」
莫名其妙因為養了個鳥就被喜歡的雲雀：「……」
「沒有聽到我問的話嗎？」雲雀哼了一聲，語氣不善，「喂，你是逃課了吧？」
「唔？」穗涼搖頭，「沒有，我不是學生。」
她四下張望了一下：「其實啊，我迷路了。」她抬頭看著雲雀，「我只是隨便走走就遇到了小雲豆，我跟它挺有緣分的。」
穗涼對嗖嗖扎在自己身上的眼刀仿佛完全感受不到，她看著雲雀，自我介紹：「我的名字是白鳥穗涼，你好，你叫什麼名字呀？」
雲雀的唇抿成一條直線，他一點也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雲雀！雲雀！」
安靜呆在雲雀腦袋上的雲豆忽然拍了拍翅膀，主動叫了起來。
穗涼福至心靈：「啊，你的名字是雲雀嗎？雲雀君？」
「……」
「你為什麼不說話，是不喜歡我嗎？」
「……」
「我的名字是白鳥，跟你的名字很像吧，你應該對我很有好感才對啊。」
「……你，話太多了。」
穗涼見雲雀表情不太好，總算是讀懂了空氣。
她悄悄後退一步，小聲道了「對不起」。
「是因為小雲豆太可愛了我才……」穗涼低著頭，「抱歉，讓你感到困擾了。」
雲雀扯了扯領口：「既然不是逃課的學生，就不要在附近徘徊。」
「唔……」穗涼有點不情願，但還是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那麼，快回去。」雲雀面無表情地說，「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
「……」
誒？她這麼討人厭嗎？
※※※※※※※※※※※※※※※※※※※※
在穗涼看來，除了她自己以外，其他所有人都是NPC，都是一坨數據。
只除了兩樣。
美食和毛絨絨的小動物。
小動物是被創造出來的時候強行添加的人設（就像老骨給雅兒貝德加的那欄致命人設一樣），美食是來了這邊之後自然發掘的。
其實原世界的穗涼是不用吃東西的。
Chapter 7
即使很喜歡小雲豆，但無奈雲豆的主人似乎非常不喜歡穗涼。
直到穗涼一步三回頭地走出去老遠，都能看到雲雀立在原地，雙手環胸，冷冷淡淡地監視著她離開。
待她走得快看不見雲雀的人影了，雲雀才轉身進了並盛校門。
是因為表現得太熱情了嗎？
穗涼覺得自己對普通人之間的社交關系完全一竅不通，索性也就不把這個事放在心上。
她往回走，在路邊的小商店裡，借了好心的店長的電話，撥給了霍克斯。
霍克斯趕來的時候，穗涼正站在商店外的雜志架旁邊翻閱著雜志。
她微微抬眸，感覺到拂在臉上的風，看著霍克斯背光而來，翅膀收攏，落在了她的面前。
「白鳥小姐，」霍克斯的語氣有點著急，「你怎麼半路下車了？遇到什麼事了？」
「沒什麼，忽然想逛逛就下車了。」
穗涼伸手，捏住了空中盤旋漂浮著的黑色羽毛。
霍克斯有點不好意思：「偶爾、只是偶爾！偶爾會有那麼一點點掉毛！但是我都有很注意，不會隨便污染環境的……」
「嗯。」穗涼對著羽毛吹了吹，「我知道，第一次見你掉毛。」
「……」
霍克斯見穗涼手中的羽毛隨風顫了顫，莫名地抽動了一下翅膀。
……總感覺自己的翅膀被調戲了。
他正這樣想著，就見穗涼歪頭看過來，瞥了他的翅膀一眼：「說起來，你也是鳥吧？」
「……我是人類。」
「我可以摸摸你嗎？」
「……」霍克斯後退了一大步，拉開了與穗涼的距離，「小姐，不要忽然調戲人啊。」
穗涼也沒堅持，縮回了手，目光投向便利店的冰櫃：「……你有沒有想請我吃個冰淇淋的想法？」
霍克斯：「……」
行、行吧。
三分鐘後，兩人一人舉著一根冰棍，走在人行道上。
「還是坐地鐵回去？」霍克斯偏頭看著穗涼，「還是你想飛回去。」
「坐地鐵。」穗涼一邊含著冰棍，一邊回答。
霍克斯遺憾地聳肩：「我還以為小女生比較喜歡特別刺激那種……」
「我已經74歲了。」
「……」
不提年齡還能好好地聊天。
霍克斯回了回神，岔開話題：「對了，關於我今天跟你說的去九州的事情，你不是不願意去嗎？」
「……」穗涼頓了頓，點頭嗯了一聲。
「果然你還是想留在東京呢。」霍克斯無奈地笑了笑，「不過我今天接到緊急事項去辦理的時候，偶然地遇到了同事，他的事務所就在東京，我跟他簡要說了下你的情況，你可以暫時到他那裡去住一段時間。」
穗涼點了點頭。
她喃喃地說：「果然還是要掙點錢比較好吧。」
「掙錢嗎？」
「……唔，這個世界有沒有什麼保鏢啊、私家偵探啊、殺手啊之類的職業的……？」
穗涼皺著眉，苦思冥想了半晌，覺得自己既然已經到了異世界，最快速了解這個世界的方法，就是融入它。
萬一有別的方法能讓她穿越回家的呢？
「沒有！犯法的行為是絕——對不行的！」
霍克斯反應極大，他沉默了一會兒，才看向穗涼。
「你不是有很多那個金制的硬幣嗎？」
是說金幣吧？
穗涼點了點頭。
「我帶你去換成通用貨幣。」霍克斯說道，「金子什麼的，想賣還是能賣掉的。」
×
霍克斯說到做到。
在穗涼拿到了身份證之後，他便帶著穗涼去辦理了銀行卡，還帶穗涼去金店裡將穗涼身上的金幣通通出售了。
還是獲得了相當可觀的一筆錢的，至少短時間內的吃飯問題是不用再擔心了。
霍克斯的假期本身也就不長，他在臨回九州前，將穗涼帶去見了他所謂的「可以將白鳥小姐暫時托付的靠譜的同事」。
對方身著一身緊身牛仔服，頭發梳得非常藝術，露出的大半張臉很是英俊，似乎是最近很流行的暖男長相。
「你的事我都聽霍克斯說了，白鳥小姐。」
潮爆牛王聲音挺好聽，為了表示友好，他似乎笑了一下，只是他的嘴掩藏在高領下，穗涼只是看到他的眼睛輕輕彎了彎，投射出友好的信息。
「我當然非常樂意為你服務，我這邊有很多空閑的員工宿舍，也有員工食堂，你可以作為兼職人員在這裡幫忙，並享受包吃包住還能領到一小部分薪水的待遇。」
他邊說，邊向穗涼和霍克斯展示了一下他那棟足足有七層的個人事務所。
霍克斯仰頭看了眼高聳的樓層，對穗涼說：「我覺得待遇還挺不錯的，你說呢？」
「我不知道，算好嗎？」
「很好了。」霍克斯說道，「本來我有更熟的老伙計的，只是他脾氣不適合帶孩子……算了，你就將就一下吧，不行還可以改變主意去九州。」
穗涼點頭：「行。」
潮爆牛王：……你們討論的時候是不是應該回避一下當事人？
不管怎麼說，穗涼還是順利地搬進了潮爆牛王的事務所。
她被委托擔任前台工作，協助同為前台服務的一色桃桃小姐工作。
霍克斯在安排妥當穗涼後，沒忘了帶穗涼去買了手機。
「手機很方便，而且也很簡單。」霍克斯將自己的聯絡方式輸入穗涼的手機，一本正經地說道，「如果有什麼事找我的話就按這個通話鍵，旁邊這個還可以視頻……唔，當然沒什麼事也是可以隨時聯絡我的……」
穗涼無語地看著他：「你看不起誰呢，就沒有我不會使用的電子產品！」
霍克斯想了想初見的時候這家伙跟自動販售機鬥智鬥勇的模樣，嘴角抽了抽，往穗涼手裡塞了盒巧克力，硬是拉著她強行操作了一遍給她看。
很快，霍克斯假期結束，飛回九州。
而穗涼也成功加入了潮爆牛王的事務所。
潮爆牛王是如今社會排行第四的英雄，事務所非常大，招攬了許多社會上並不是那麼出名的英雄與他一起工作。
一色桃桃小姐就是這個事務所的唯一前台。
穗涼來到後，桃桃絲毫沒有自己工作被威脅到的危機感，反而拉著她成天地說話聊天。
「你不知道我有多無聊！」桃桃誇張地攤手，「跟一幫拯救蒼生的直男英雄在一起，都快把我給悶死了！」
穗涼點頭，讀取到她狂喜的情緒，順其自然與她說話：「這個事務所沒有女英雄嗎？」
桃桃翻了個白眼：「潮爆牛王說異性影響他們處理事物的速度，太直男了，難怪單身那麼久！他這個自戀狂老是擔心些有的沒的，生怕招幾個女員工來愛上他，他又許諾不了人家人生……你說他是不是想多了！而且女英雄的話也是有的，但是人家挺忙的，我也不好意思去打擾她們……」
穗涼了然地點頭，原來這個事務所現如今最閑的就是她和這位桃桃小姐。
桃桃非常熱情，不但主動領著穗涼到了她的房間，還自告奮勇幫她打掃裝扮。
「我就住在你旁邊。」桃桃說道，「宿舍很少人住的，就是提供個休息地點。多數英雄都還是會回家的。」
穗涼點頭。
「這個宿舍也太單調了！」桃桃叉腰，不滿地說，「不如我們今天下班後，一起去購物吧！給你買點生活用品！」
「好的。」穗涼覺得桃桃非常可愛，讓她想起了從前作為助手被制造出來輔佐她的一名眼睛娘NPC，「你要是方便的話，我們就一起去吧！」
「萬歲！」
兩人行動力都非常高。既然約定了，下班後就手挽著手地在商業街逛著。
桃桃拉著穗涼進了便利店：「需要毛巾、牙刷、漱口杯、牙膏……還有些什麼？」
穗涼歪了歪頭：「餅干、巧克力、八寶粥、果脯？」
「你清醒一點！」
兩人在便利店兵分兩路。
桃桃行動力十足地衝去幫穗涼購置各種生活用品，而穗涼則在食品區流連忘返。
穗涼推著手推車，興致勃勃地將薯片、海苔、可樂扔進推車，邊走邊逛。
許多她沒有吃過的東西，她都想嘗試一下。
「……這個是？」
她在某個空蕩蕩的貨架前停了下來，貨架上孤零零地放著一個密封的塑料杯子。
「咖啡果凍？」
標牌上寫的是咖啡果凍。
是沒吃過的零食呢！
不管聽上去還是看上去都很美味。
穗涼向貨架上僅剩的一個咖啡果凍伸出了手。
然而還沒等她的指尖接觸到這項新奇的零食，忽然從側面橫插進一條胳膊，毫不拖泥帶水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抄走了貨架上的咖啡果凍。
穗涼：「……」
一個粉發的眼鏡少年，頭頂頂著惹人注意的棒棒糖發飾，冷靜地將咖啡果凍塞進手中的購物籃，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
整個過程，他鏡片反光，表情平靜，甚至沒有偏頭分給穗涼半個眼神，仿佛穗涼是個透明人一般。
這是挑釁。
穗涼篤定。
※※※※※※※※※※※※※※※※※※※※
嗯……怎麼說呢。
預感本文第一大股出現？
Chapter 8
今天是零花錢發放日。
齊木從媽媽久留美那兒領到了這個月的零花錢，立刻馬不停蹄，衝向了放學時候路過的那家便利店。
沒什麼特別的，就是咖啡果凍打折而已。
也許是因為折扣太過優惠，他直奔咖啡果凍貨架的時候，眼睜睜看著貨架上，居然僅剩了一個咖啡果凍？！
怎麼全世界的咖啡果凍愛好者今天都來這個便利店購物了嗎？！
就連現在，都有一個女孩子，正歪頭打量著唯一的一個咖啡果凍，搭在購物車推手上的手輕輕抬起，一眼就看得出似乎是在打貨架上最後一個咖啡果凍的主意。
齊木冷笑一聲。
搶食這種事情，他從來沒輸過。
要他放棄咖啡果凍，除非他死！
雖然咖啡果凍還在貨架上，但是在他注意到那個咖啡果凍的那一瞬間，這個咖啡果凍，就已經是他齊木家的零食了！
那女孩抬手，將手伸向咖啡果凍，即將拾取咖啡果凍，整個過程不超過三秒。
而齊木閃現過去，抄起咖啡果凍，塞進購物籃，轉身瀟灑離開，只花費了一秒鐘。
他甚至都沒來得及看女孩子一眼。
但是他能夠想像，普通人一般是會一臉懵逼地抬著手，注視著空空如也的貨架，半天反應不過來。
等到反應過來，也只會注視著他離去的背影，感嘆一句「真是敏捷的咖啡果凍捕獵手呢」之類的。
……
……個鬼啊！
「站住！」
齊木感覺一陣風向自己卷了過來，他心下一凜，一個側身，一只白嫩的胳膊從自己面前穿過。
如果剛剛自己不動的話，胳膊肯定會被牢牢抓住的。
借著這個側身，齊木也與少女對上了視線。
「你這個人！怎麼不講理！咖啡果凍還給我！」
【這位小姐，怎麼想這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你見過獅子把吃進去的兔子吐出來的嗎？】
「我先看到的！我是打算買的！你沒看到我都向它伸出手了嗎？」
【我剛剛瞎了，沒看到。而且難道不是先拿到的人算是咖啡果凍的主人嗎？】
「喂，你怎麼不說話？！」穗涼緊皺著眉，「難道是個啞巴……？」
【……】
【不管怎麼說，咖啡果凍是我的了，我是不會讓出去的。】
【好的，這位反應力驚人的小姐，就讓我們在此別過。】
齊木腦內風暴了一番，面上依舊毫無波動，他向穗涼點了點頭致意，挎著他的小籃子，繞開穗涼，向著收銀台拔腿就跑。
然而他只跑出去一步，就不得不停下了腳步，向後看去。
「……」
穗涼已經放棄了自己的購物車，她雙手拽著齊木的購物籃的邊緣，一副拔河的模樣。
齊木一怔，下意識就伸手進購物籃，按住了自己的咖啡果凍。
「……」
「……」
他倆在便利店裡僵持著，誰也不肯讓誰。
兩人雖然都不打算退讓，但也都顧忌著在便利店裡，只默默對視著，用眼神讓對方放手。
有優哉游哉的老奶奶推著購物車路過他倆，還笑吟吟地調侃：「喲，小兩口吵架呢？」
「……」
「？？什麼叫小兩口？」
「……」【你認真的嗎這位選手？！】
齊木覺得再這麼僵持下去也不是什麼辦法，對方腦內宛如刷屏一般的「我的果凍果凍果凍——」完全可以看出她對這個咖啡果凍的執著。
……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要認輸了。
「快放手。」
穗涼一愣，眨了眨眼。
剛剛是這人在說話嗎？怎麼感覺好像大腦突然接收到信息一樣？
【……你這麼敏銳為什麼還要來搶一個咖啡果凍啊？做一點更有意義的事好嗎？】
【算了，當務之急是先從這裡脫身才是。】
「……是我先拿到這個果凍的。」齊木目光誠懇，「按照道理來說，這個果凍就是我的了。」
「……」
穗涼愣了愣，松開了手。
「喔，這樣嗎？……好吧。」
【？】
【你怎麼這麼講道理？！】
【你早說你這麼講道理我們還在便利店裡僵持個什麼勁啊？！都被人參觀了半天了！】
【還有你不要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這種常識你不知道嗎？！】
齊木雖然在心裡瘋狂吐槽，但咖啡果凍的歸屬已經塵埃落定，他心情不錯地向穗涼點頭致意了一下，拎著購物籃就去收銀台結賬了。
穗涼在他身後亦步亦趨。
剛剛她的注意力都在咖啡果凍上，沒太在意別的事情，等到冷靜下來她才發現，眼前的這個人……
「你頭上的是發飾嗎？還是天線？你是外星人嗎？」
「……」
齊木一邊表情平靜地摸出錢包付錢，一邊內心巨震。
【為什麼你會注意到我的抑制器？】
【……等等我明明用過意念控制消除了世界上常人對抑制器的在意感的。】
【你又是怎麼注意到的？！】
「請您拿好，歡迎下次再來。」
收銀員小姐姐將購物袋遞給齊木，齊木結果後轉身走出了便利店。
……穗涼緊跟在他身後，背著手探出身，一直在好奇地看著他。
齊木是很想無視她的，但是對方的心理活動實在是令人感覺到不妙。
穗涼也沒有想些什麼有的沒的，她只是注意到對方的發飾有點奇怪，然後又無意識地回想起剛才對方從她面前擄走咖啡果凍的敏捷動作，以及一副自閉兒童與普通人格格不入的模樣。
「你果然是外星人吧？」
【……】
【這位小姐腦回路是不是有點奇怪？怎麼一會兒自閉兒童一會兒外星人的？】
【……你就不能別這麼敏銳嗎？我只想當個普通人！】
沒辦法了。
穗涼背著手走在齊木旁邊，將還在便利店購置生活用品的桃桃拋在腦後。
這個粉色頭發的天線寶寶確實讓人有點在意。
……算了，直接讀取調查吧。
「吶，我說你……」
穗涼向他伸出手，想要碰他的手。
「……」
誒？避開了？
穗涼瞪大眼，驚奇地抬眸看著齊木。
後者神色平靜，歪著頭回望她，表情溢出一點點無辜。
呵，以為這樣她就會屈服了嗎？
區區一個NPC，居然敢挑釁她？
穗涼堵在了齊木面前，她一點也不在乎周圍人的眼光，直接去抓齊木的手。
後者輕巧避開。
再抓。
再避。
……
……
穗涼很久沒有這麼吃癟的時候了。
三分鐘內，這個家伙愣是一個指頭都沒讓她碰到。
……普通的NPC會這樣嗎？
「你真的不是外星人？」
「……不是，我只是個普通人。」
「讓我摸摸你的手。
「……」【在大庭廣眾下發表這種流氓言論真的好嗎這位小姐？】
齊木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不要，我害羞。」
？？？
害羞難道不是一種讓人臉紅心跳的情緒嗎？
難道是自己的理解錯誤？這人明明很平靜的樣子。
「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害羞。」
「我害羞了。」
「那讓我摸摸你的心跳。」
「……我拒絕。」
「為什麼啊？」
齊木覺得自己為這個咖啡果凍付出太多了。
這人怎麼可以這麼死纏爛打？！
但是沒關系，他還有對策。
【事到如今，只能使用必殺技。】
【啊，總覺得這種技能好羞恥……】
穗涼見對方忽然垂下目光，微微偏頭，避開了她的視線。
語氣也忽然忸怩了起來：「……親密接觸只有戀人才可以，人家還沒有女朋友呢，要把第一次親密接觸留給女朋友。」
【很好。】
【這種通過表現自己純情且處男並適當使用娘們唧唧的語氣來激發對方的厭惡感。】
【好了，這位小姐，你差不多可以皺著眉一臉厭惡地避開我了。】
【……？】
【……呃，喂！等等！】
「這樣啊。」穗涼歪了歪頭，一臉無所謂，「那我做你的女朋友吧，我們來第一次親密接觸。」
「………………」
趁著齊木怔住的那一瞬，穗涼已經抓住了齊木的手，與他掌心相對十指相扣。
但意外的是，沒有讀取到任何信息。
穗涼微微皺了皺眉，指尖在齊木手背掃過。
「啊，我說你，閑著沒事干嘛戴塑料薄膜手套啊，潔癖嗎？」
「……」
【得、得救了！】
※※※※※※※※※※※※※※※※※※※※
這就是親老公的待遇叭。
下章估計就要分手了，看我滴心情……
Chapter 9
齊木趁機把手抽了回來，條件反射地將手背在身後，後退一步，拉開了與穗涼的距離。
穗涼正想伸手去摸齊木的臉，猛然發現對方將手抽回，就好像看到洪水猛獸一樣離得自己遠遠的，忍不住有點奇怪。
「怎麼了？」
「……」
「為什麼要避著我？」
「……」
「是討厭我嗎？」
「……」
齊木沉默三連，消極應對。
【普通人的話問「討厭我嗎」而得到沉默回復的，正常都會當作默認來看待吧。】
【很好，這樣就能減少一個麻煩了。】
【為了咖啡果凍我可付出太多了。】
穗涼皺著眉：「我做了什麼奇怪的事情了嗎？」
【與其說是做了奇怪的事情，就我個人來看，你這個人都很奇怪……】
【是擁有能通過直接接觸而獲取對像信息的能力的人嗎？真棘手。】
【……好了，跟她糾纏的時間越長我越容易暴露，即使是在這個充滿了特殊能力的世界，我這種人依舊是少見的存在呢，還是低調一點好了。】
【找個空檔，溜走。】
齊木這樣想著，也不理穗涼站在自己面前，拼命在他眼前晃著手，試圖吸引他的注意力。
【要是有什麼能暫時吸引走她的注意力，那我大概就能順利脫身了。】
「雲雀！雲雀！」
尖銳且熟悉的鳥鳴在空中響起，成功引走了穗涼的注意力。
她抬起頭，果然在空中發現了雲豆的身影。
小雲豆在空中盤旋兩圈，直直下墜，穩穩落在了馬路對面一身黑色制服的少年的手指上。
雲雀與好幾個飛機頭少年站在街對面的人行道上，那幾個飛機頭也穿著筆挺的制服，雖然黑色的制服在配上他們的發型，看起來相當有魄力，就好像當街要保護費的不良一樣。
飛機頭們推門進了對面的商店，而雲雀則靠著路邊的路燈杆子，支棱著手指給雲豆提供落腳點，大概是因為有點無聊，他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
「啊，是雲豆！」穗涼扭頭對齊木說，「就是剛剛那只會說話的小黃鳥，很可愛吧……誒？」
穗涼看著空蕩蕩的身邊，茫然地左顧右盼。
「……人呢？」
【當然是趁機跑走了。】
【你太天真了小姐，在你目光移開的那一瞬間，這場追逐戰，就注定了是我的勝利。】
齊木從牆邊探出頭瞥了眼穗涼，冷靜地拎起購物袋往家的方向走。
【好了，我下次會記得避開你的。】
【那麼就再也不見了。】
這邊穗涼接起了桃桃的電話。
「啊，抱歉，桃桃小姐，我剛剛看到了有個奇怪的人，忍不住就追出來了。」
「當然不是壞人了，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不會在公共場所使用個性的，我會遵守的。」
「嗯，待會我會自己回來。」
穗涼掛了電話，看雲雀還在原地無聊地與雲豆大眼瞪小眼，她便橫穿街道，走了過去。
雲雀似乎有所感應，撩起眼皮往這邊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穗涼走了過去。
「下午好，雲雀君，好久不見。」穗涼禮貌地問好，「你過得好嗎？」
雲雀歪著頭，似乎回憶了一陣她是誰，無果，便問道：「你是誰？」
「你不記得我了嗎？」
穗涼規矩地站直。
「我的名字是白鳥穗涼。上次在並盛中學的門口遇到了你，你給予了我幫助。」
雲雀的記憶隱隱浮現了出來。
但是他並不記得自己給過什麼人幫助。
與主人客套的寒暄模板已經結束，穗涼便將注意力放在了雲雀指上的小雲豆身上。
「嗨，小雲豆你還好嗎？」
穗涼觀察著雲雀的表情，注意到自己伸手想要碰碰雲豆的時候，他好像不經意間皺了皺眉，還將手縮了回去，她便識趣地不再輕舉妄動。
「你還記得我嗎？」
「咬殺！咬殺！」
雲豆拍拍翅膀飛了起來，在穗涼面前懸空。
穗涼急忙伸出雙手，毛絨絨的小東西就落在了它的掌心，得意洋洋地在她手掌中間巡邏著。
「雲豆。心情：因為重逢而開心。」
「它很開心見到我。」穗涼笑著對雲雀說，「它真的好可愛。」
雲雀哼了一聲，並不表示對穗涼的贊同，但是穗涼見他專注盯著雲豆的模樣，覺得自己誇獎雲豆可愛的那句話，說不定他還是挺贊同的。
「雲豆。心情：害怕主人不高興，沒辦法，去哄哄他吧。」
雲豆扭了扭胖胖的身體，面對雲雀。
「雲雀！雲雀！」
「嗯？」雲雀挑了挑眉。
「拍手！拍手！」
「……」他似乎被逗笑了，勾起嘴角發出一聲輕笑。
他好像被雲豆取悅了？
穗涼默默想著。
明明看上去是個脾氣很壞還古怪的人，居然這麼容易被小動物討好嗎？
「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
雲雀淡淡地開口，拉回了穗涼飄飛的思緒。
「沒事的話，就不要妨礙風紀委做事。」
風紀委做事？
風紀委指的是剛才進了商店的那一幫飛機頭不良嗎？
穗涼頓了頓，問道：「如果我有事的話，你可以幫助我嗎？」
「嗯？」雲雀挑了挑眉，嘴角往上一勾，「你膽子不小嘛，居然來請求風紀委的幫助。」
啊，果然不行嗎？
「正好無聊，姑且聽一聽你求助的事情，我再做決定。」
雲雀似笑非笑地看著穗涼，聲音似乎並沒有生氣的意思。
他居然……還有樂於助人的人設嗎？
穗涼真想切出這個人的人設面板看看到底究竟是個怎樣的設定。
穗涼急忙說道：「是一件小事，就是……你有沒有看到一個粉色頭發、戴著綠色眼鏡、頭頂還頂著兩個棒棒糖發飾的男生？」
「……」雲雀瞬間喪失興趣，「找人嗎？找人去警察局。」
「警察會幫我找人嗎？」穗涼不太相信。
穗涼低頭，看著掌心蹦了蹦的雲豆。
小雲豆抖了抖翅膀，挺了挺胸脯。
「雲豆。心情：覺得自己可以提供幫助，很有自信。」
它用小嘴啄著穗涼的手指，示意她看自己。
穗涼低頭看著雲豆，小家伙正對著穗涼眨著自己黑豆一般的眼睛，再次挺了挺胸。
「……」雲雀靜默了一瞬，「它好像挺想幫幫你的。」
穗涼點了點頭：「可以嗎？」
「你在征求我的意見嗎？」
「你不是它的主人嗎？」穗涼抬眸看他，「當然要得到你的允許才可以呀。」
雲豆轉了個聲，啾了一聲，也看著雲雀。
正好這時候，風紀委的飛機頭少年們從商店裡走了出來。
雲雀轉身打算跟在飛機頭身後，去下一個收保護費的場所。
臨走前，他瞥了雲豆一眼：「想做什麼就去做吧，別迷路了，記得回家。」
「啾！」
兩人目送雲雀走遠，雲豆又轉身在穗涼掌心蹦跶，啾啾啾對穗涼叫著。
「雲豆。心情：迫切想完成任務，需要更多線索。」
「粉色短發、綠色眼鏡、穿著黑色的T恤、拎著白色購物袋，身高……不算太高吧，感覺跟雲雀君差不多。」
穗涼摸了摸口袋，掏出一根發繩。
「來，這個我做了標記，你帶在身上，我方便定位你。」
「啾！」
雲豆將發繩抓在爪子裡，拍拍翅膀，向天際飛去。
穗涼背著手，看著雲豆在空中化為小點，好整以暇在街邊的自動販售機買了罐玉米汁。
購買過程中，旁邊一對親親密密的情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為什麼不跟你的朋友介紹我啊？我見不得人嗎？」女孩子氣鼓鼓地對旁邊的男生說道。
男生看上起很著急的樣子：「當然不是！」
「我不是你女朋友嗎？」
「當然是啊！」男生急忙拉住了女孩子的手，「我沒有不跟朋友介紹你，我只是沒來得及。」
女孩子臉色轉好：「那你還是愛我的啰？」
男生連連點頭：「當然了，全世界最愛你。」
兩人誤會解除，親密地抱在了一起，接了個吻。
穗涼一邊喝著玉米汁一邊嘆為觀止。
原來，男女朋友之間還可以做這種事嗎？
……那不是超方便的？
×
齊木腳步輕快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進入住宅區，在三岔路口處拐彎，往前走一會兒，就到達齊木宅了。
他的心情還算不錯。
當然這種好心情並沒有持續多久。
因為他轉過拐角的時候，差點被拐角牆邊靠牆站著的女孩子嚇得當場去世。
而後者還衝他擺了擺手：「嗨，男朋友。」
「……」
齊木著實被嚇到了。
這人平常是放空大腦的狀態嗎？連心靈動態都讀取不到？
還有她是怎麼找到自己的？！
這時候，他注意到，穗涼肩膀上，一只小黃鳥正手舞足蹈地蹦來跳去。
【我找到噠！我超棒！我給雲雀長臉啦！】
……
齊木無話可說。
「怎麼了？男朋友？」
「……」【你能換一個稱呼嗎？】
穗涼已經走到他面前，睜大眼看著齊木：「要不要接吻呀？」
「………………」
【你是瘋了嗎？！】
※※※※※※※※※※※※※※※※※※※※
我寫不動了我枯了。
Chapter 10
事情為什麼會發展到這種令人驚悚的地步呢？
齊木坐在飯桌前，看著正拎著筷子，一點不把自己當外人，順便還一直對媽媽久留美報以100%善良可愛微笑的穗涼，開始進行靈魂深度的自我拷問。
就在兩個小時前，他拎著戰利品咖啡果凍走在回家的路上，一拐彎，就撞見了在原地守株待兔且成功守到了齊木兔兔的穗涼。
他在震驚之余，收到了對方的接吻請求。
「要不要接吻呀？」
三連擊省略號不足以描述齊木的震驚。
他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大腦暫時處於罷工狀態。
而對方再接再厲，向他面前邁進一步，眼看就要跟他臉對臉了。
齊木條件反射，後退一步拉開距離。
穗涼不屈不撓，再次前進一步。
「討厭嗎？為什麼？你不愛我了嗎？」
「…………？」
【啊喂！我什麼時候愛過你？！】
【拜托不要在跟我說話的時候，腦海裡一遍一遍復習大街上情侶的對話，他們跟我們完全沒有可比性。】
【……耍流氓也要有個限度！】
「為什麼不願意跟我接吻呢？我們不是男女朋友嗎？」穗涼眨了眨眼，目露疑惑。
「……」
【……這位對男女朋友的定義這麼隨便嗎？】
【說到底不是你自說自話定義我們之間的關系的嗎？】
【我一點！都不想！談戀愛！】
【還是跟個莫名其妙的陌生女孩子！】
「男朋友？」
穗涼歪頭，看著齊木。
「你的反應好遲鈍哦……不過沒關系，我挺喜歡你的，願意照顧你。」
「……」
齊木意識到再不說點什麼，他的人生都要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我們不是男女朋友。」
「誒？」穗涼睜大眼，「可是我們剛剛已經牽手了呀，你不是說只跟女朋友親密接觸嗎？」
「……隔著手套，不算。」
「可是我已經把你當男朋友對待了呀……不行嗎？」
「不行。」【喂，誰管你啊！】
「……那麼接吻也不行？」
「不！行！」【誰會跟今天剛見面的男人接吻啊，這位大小姐，你稍微注意一點節操問題好嗎？】
「……」
穗涼垮下肩膀，後退一步，離齊木遠了些。
齊木總算是舒了口氣，感覺縈繞在身邊那種咄咄逼人的女孩子氣息遠離了。
穗涼看上去不是很高興：「那我就是被你甩掉啰？」
「……」
「我人生中第一次有男朋友。」
「……喂。」
「不到一小時就被甩掉了。」
「……不是……」
「我好慘哦。」穗涼長嘆口氣，斜眼看齊木，「那麼我們算是和平分手嗎？」
「……」【我們壓根就沒有交往！你清醒一點啊！你連我名字都不知道吧！話說我也不知道你的名字！你能不能考慮一下我的感受，不要自顧自地進行劇情！】
這邊穗涼已經瞬間打起精神，背著手期待地看著齊木。
「那麼為了安慰我，前男友，一起分享咖啡果凍吧。」穗涼比了個手勢，「我只要一點點、一點點就好了。」
「……想都不要想！」齊木一把抓緊自己的購物袋，寧死不屈。
穗涼覺得齊木很無理取鬧：「為什麼呀？我就要一小口嘛，我們不是曾經交往過的關系嗎？」
「誰跟你曾經交往過了你給我清醒一點！」
「誒，你這是不承認跟前女友的戀情嗎？這、這是壞男人的做法！」
齊木差點被氣笑了，他還沒來得及反駁，就聽到旁邊熟悉的聲音：
「小、小楠？！」
「……」
齊木緩緩扭過頭，與買菜歸來的媽媽久留美對上了視線。
後者因為震驚而抬手掩唇，錯愕地說：「小、小楠，你交女朋友了嗎？！」
似乎是已經聽到了他們剛才的對話。
齊木有些懊惱，要不是眼前這位死纏爛打，他也不至於連媽媽靠近的心聲都沒分辨出來。
但他還是在短短三秒鐘之內想到了33條將自己解救於當前窘境的方法。
比如一臉茫然地擺手「這位小姐認錯人了。」
比如淡定地說「這是學校最近在排練的話劇，我們只是戲癮上來了在對台詞。」
再比如……
總之，還沒等齊木發揮他的聰明才智，他就聽到面前的女孩子背著雙手，扭頭看著久留美，軟綿綿地回答：「沒有，我不是他的女朋友。」
【嗯，就是這樣。】
【聽到了嗎，媽媽，別亂想了！】
穗涼接著說道：「我被他甩了。」
「……」
齊木眼睜睜看著久留美的表情從震驚轉化無語。
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活像在看一個拋棄妻子的渣男。
接下來的劇情，有了自己這位脫線且顏控的媽媽的參與，更加往莫名其妙的方向奔去。
久留美安撫地握著穗涼的手，誇她可愛，下一任男朋友肯定會更好的，順便還誇了一下一直窩在穗涼肩膀的雲豆，然後柔聲問穗涼吃飯了沒有，要不要去他們家一起吃。
【正常人都會拒絕的吧。】
齊木剛剛這樣想，就見穗涼睜大眼，期待地點了點頭。
【……】
【行吧。】
這樣那樣一番發展，穗涼居然就這麼坐上了他家的飯桌。
爸爸國春見陌生的適齡女孩子上門，還激動了一下，結果被久留美拖到旁邊耳語一番後，冷靜了許多。
只是看自己的眼神，分明寫著「你這個暴殄天物的魔鬼」之類的……
諸如此類按下不表。
飯後，久留美收拾碗筷進了開放式廚房洗碗。
穗涼亦步亦趨跟著，似乎想要幫忙，但是無從下手的感覺。
久留美體貼地讓她出來找齊木玩：「沒關系，這點小事阿姨來就可以了。」
穗涼只得轉身走出廚房，一偏頭，剛好把拆開咖啡果凍包裝袋的齊木逮個正著。
齊木：「……」
穗涼迅速挪動到齊木旁邊坐下，杵著下巴看著他：「可以分給我一口嗎？」
齊木垮著臉：「不行。」
「一小口都不行？」
「不行。」
「……哦。」穗涼失落地應了一聲，眼睜睜看著齊木舀了一勺果凍，塞進了嘴裡，「好吃嗎？」
齊木瞥她一眼，點頭：「好吃。」
穗涼鼓起了臉，惡狠狠地瞪著他。
齊木鎮定自若。
這邊久留美洗完碗出了廚房，看到在餐桌邊對峙的兩人，從冰箱裡拿了個咖啡果凍，放在了穗涼面前。
「小楠真是的！怎麼可以自己一個人吃！」
「……」【啊？家裡什麼時候又有咖啡果凍了？】
「給你，穗涼醬。」久留美將咖啡果凍往穗涼面前推了推，「吃吧，我今天剛從超市買的。」
穗涼看著面前來之不易的咖啡果凍，終於抿了抿唇。
「謝謝媽媽！！！」
「……是阿姨。」
久留美甚至體貼地用小碗裝了些餅干給雲豆吃。
兩人一鳥在餐桌和諧地吃完了飯後甜點。
天已經黑了下來，穗涼再次接到了桃桃的電話。
「嗯，我知道了，我馬上就回來了。」
「沒事的，我會保護自己的，不用擔心。」
「……啊？下雨了嗎？哦，小雨沒事的。」
穗涼掛了電話，向久留美道了別，將昏昏欲睡的雲豆小心放進了包包裡，還不忘拉開包包拉鏈給它透氣。
然而臨出門前，她看到了站在玄關拿著雨傘等著自己的齊木。
「……前男友？」
「能換個稱呼嗎？」齊木面無表情地遞了一把傘給穗涼。
「那，小楠？」
「……」齊木等著她換了鞋，拉開了門，「齊木楠雄，叫我齊木就可以了。」
說完，他轉身率先走出門，撐開了傘。
穗涼急忙跟了出去：「你好，我的名字是白鳥穗涼……」
「剛才你不是跟我媽媽自我介紹過了嗎？」
穗涼笑著撐開手中的傘，跟在齊木身後：「自我介紹不應該是相互的嗎，這樣比較禮貌嘛。而且剛才我是跟阿姨做自我介紹，齊木君的話我還沒有正式地做過自我介紹……」
「……擅自跑到別人家裡蹭飯吃的人居然在內心還有禮節這個概念。」
「什麼啊！我可是被阿姨邀請的誒！」
「媽媽就是客氣一下。」
「哪有！阿姨很真誠地邀請了我！」
天空飄著毛毛雨，打在傘面上有輕微的窸窣聲。
穗涼看著走在自己面前的齊木，說道：「我可以自己回去，你送我到這裡就可以了。」
「我送你到車站。」
穗涼將傘柄搭在肩膀，輕輕旋轉，眼神飄忽：「我不知道要坐什麼車才能到呢。」
「……」齊木表情平靜，「目的地是？」
「潮爆牛王事務所。」
兩人到達站牌前，齊木抬頭往站牌掃了一眼，手指在站牌上比劃：「你就坐這路車，在這一站下，懂了嗎？」
穗涼點頭：「你要回去了嗎？」
「……」齊木頓了頓，終於還是嘆了口氣，「我等你上車好了。」
也許是天氣不好的原因，公交車遲遲不來。
齊木正盯著街對面的路燈放空自我，忽然聽到旁邊傳來「叭叭噠噠」的奇怪聲音。
他偏頭一看，穗涼正一邊轉著傘，一邊哼著歌。
見他看過來，她還對自己笑了一下，旋律裡多加了幾個「嘿哈嘻」的重音詞。
……沙雕得沒眼看。
「難聽死了。」
「你不懂欣賞，我是照商店裡音樂唱的，重合度99%。」
「商店裡？促銷音樂嗎？」
「對呀！」
「……」
齊木正想開口讓她閉嘴消停會，忽然狂風大作，細密的雨絲被吹進了傘裡，衣服被浸上了潮意。
穗涼一時沒注意，輕輕巧巧搭在肩膀的傘就被狂風吹跑了。
她抬手按住自己無處安放的長發，扭頭看去。
夜晚到處都是黑糊糊的，連旁邊的路燈也因為接觸不良而閃爍了幾下，終於宣告了罷工。
黑暗中仿佛被外力撕開了一道裂口，一個白花花的生物從異空間的縫隙中跨過縫隙，踏進了這個世界。
穗涼睜大眼。
那東西渾身灰白，渾身籠罩著死氣，像馬又像鹿，足有公交車那麼大。
它的胸口有個巨大的空洞，整個腦袋被白色的面具給覆蓋，張嘴嘶吼的時候，能看到森森的尖牙。
「吼——！」
那東西吼叫著，伸著長長的前蹄，向穗涼的方向甩了過來。
這是什麼鬼東西？
BUG嗎？
眼見它的前蹄挾著風聲就要砸在穗涼臉上，穗涼皺眉，抬手欲擋。
她整個人忽然被人摟著背脊和膝窩抱了起來，騰空而起，離開了站牌前。
前蹄猛砸在地上，巨大的坑洞出現在地面。
無數碎石亂濺，裂縫蜿蜒而出。
齊木抱著穗涼站在半空，居高臨下地往下看。
那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玩意正拖著前蹄，緩慢地四處張望，似乎在尋找他們的蹤影。
【大腦也空空如也，思維行動也很簡單。】
【攻擊行為只是下意識的嗎？】
【……奇怪，這不是日常世界嗎？怎麼忽然亂入了個小怪獸，這時候是不是該等著奧特曼來臨比較好……】
齊木的思維一如既往地開始發散，但很快，臉上傳來的溫熱觸感拉回了他的思緒。
他與穗涼對視。
後者一手輕輕抓著他的前襟，一手伸長，撫上了她的臉。
「……」
【大意了！】
穗涼對他一笑。
「你好帥啊，齊木君。」
「齊木楠雄，無所不能的超能力者。
心情：想打人。」
※※※※※※※※※※※※※※※※※※※※
媽耶，齊齊你收一收你的戲份，還有選手沒有登場呢！
話說我在想，如果我要改文名的話，改個啥好呢？
Chapter 11
穗涼與齊木在半空中對視。
要不是背景是烏漆嘛黑的黑夜，狂風大作且夾雜著雨絲，還有迷之生物在地面咆哮，那肯定是一個非常唯美夢幻的場景。
穗涼雖然讀取到了齊木的信息，但挺淺顯的，她也不懂什麼叫做「無所不能」。
她得手後立刻縮回手，與齊木對視過後，平靜地移開視線，低頭看著地面的面具馬。
那玩意兒已經在地面大鬧特鬧，連公交車站都被拆了一半。
穗涼問道：「那個是什麼？」
「不知道。」
齊木顧不得找穗涼的麻煩了，他將擔在穗涼膝窩的右手抽了回來，左手環著穗涼的腰，單手將她摟住。
明明是特別親密的動作，他做的非常自然且不帶一絲雜念，仿佛是個沒有感情的機器。
他微微抬起右手，掌心對著下面的面具馬。
能量球在他掌心凝聚，向著地面的面具馬破開，光束從能量球中射/出，只一瞬間就穿透了面具馬的身體。
「哇哦！」穗涼發出驚嘆聲。
面具馬發出徒勞的嘶吼聲，它的身體破成碎片，散落成星光，消逝在空氣中。
狂風驟然停止，連飄散的雨絲都停下了。只有公交車站的一片狼藉，提醒著剛才發生的一切並不是做夢。
齊木摟著穗涼降落在地面，松開了手，往旁邊走了一步與她拉開了距離。
穗涼倒是沒注意齊木的動作，她背著手，看著地上被砸出的巨坑，東倒西歪的站牌，以及滿地的碎石和裂痕。
「怎麼辦？報警嗎？」穗涼指著地上的大坑，「這個只能讓警察先生來處理吧。」
「……」齊木嘆了口氣。
穗涼探出身子往空無一車的馬路上看：「今天公交車還會不會來呀？」
【……你現在還在擔心公交車嗎？】
齊木站在巨坑前，扭頭看向穗涼：「你的個性是什麼？通過直接接觸讀取對方的信息？」
穗涼一笑：「不止這個，不過你怎麼知道的，猜到的？」
「不止？」齊木挑起眉，「什麼意思，你具有多個個性？」
穗涼眯眼：「你應該先回答我的問題吧？猜到的？」
齊木一陣無言，他懶得理穗涼腦袋裡亂七八糟的想法，直接走過去站在坑前，盯著坑中心不說話。
穗涼不屈不撓地蹭了過去：「你很奇怪哦，光是敏銳覺察到我接觸你就知道我讀取了信息？怎麼做到的？」
「……」齊木瞥她一眼，「那我問你的時候，你怎麼毫不猶豫就告訴我了？」
穗涼回答得理所當然：「因為我不會說謊嘛。」
【雖然自稱自己不會說謊的人很多，但是從心理活動來看，這家伙說得好像是真的。】
【既然不會說謊，那麼擁有多種個性的說法就是真的。】
【從這方面來看，我倆處在同一個立場，根本不用擔心她暴露我擁有多個能力的事情。】
心念電轉間，齊木已經下了決定。
「心靈感應。」齊木看著穗涼，平靜地說，「簡單來說就是讀心術，我的能力之一。」
「讀心術？」穗涼皺了皺眉，瞬間就聯想到對方剛才十有八/九在肆無忌憚地窺探自己的心理活動，表情頓時難看起來，「好惡心！」
「確實很惡心，但是並不是我能自我控制的。」齊木板著臉，面無表情地扔掉「變態」這個鍋。
穗涼很快就聯想到別的：「那剛剛你是不是飛起來了，對了，還有碾碎那個面具的激光？你不是也具有多能力嗎？」
「……」【……你才反應過來嗎？】
齊木無語著，忽然伸手，將掌心向大坑。
「是的，你說的沒錯。」
被飛濺到四處的碎石仿佛被賦予了生命般跳躍起來，連成一串躍入被砸出來的深坑中。
凹陷的地方被填滿，密密麻麻的裂痕被修復，不過一瞬之間，整個地鐵站恢復如初，連被雨絲濕潤了的地面都還顯示著潮濕的氣息。
穗涼睜大了眼睛，她左右張望了一下，周圍連一點兒怪物入侵的痕跡都發現不了了。
「這是什麼呀？」穗涼看著表情不變的齊木，「恢復能力嗎？」
「嚴格來說，並不是。」
齊木勾了勾手指，那把被吹飛出去掛在樹上的傘就自動飛了過來，折好鑽進他的掌心。
他走到站牌下站好，又扭頭看穗涼：「不要站在馬路中間，你是小孩子嗎，過來站好。」
穗涼回神，走過去站在齊木旁邊，眯著眼看著身側的他。
「？」
「你很奇怪。」穗涼抬頭看著他，「照你的種種行為、以及你可以讀心的能力，你一開始就知道我可以通過直接接觸對方獲得對方的情報……」
齊木抿唇，插了句話：「但我不知道居然是這麼粗淺的情報。」
早知道是那種一句話簡介，他絕對乖乖站在原地任穗涼摸個夠。
……才不會像現在這樣，虧得老本都沒了。
「那麼為什麼你現在要把能力暴露給我呀？」穗涼歪著頭看著齊木，充滿了好奇。
「……」齊木移開視線，滿臉不情願，「要不是遇到突發情況，我怎麼會……」
「說到底我也不懂你隱藏能力是為了什麼？根本就沒有意義呀。」
齊木沉默了一會，說道：「具有多個性的立場，我以為你能理解？」
「不能。」穗涼聳肩，「單個性和多個性有什麼不同嗎？」
「這個世界的主流就是單個性。」齊木淡淡地說，「不如說多個性的人才是異類。」
他扭頭看了穗涼一眼：「你既然是多個性，難道不會覺得自己很引人注意與普通人格格不入嗎？」
穗涼眨眼：「我當然是不同的，怎麼能把我跟普通人相提並論？」
「……」
好了，齊木懂了。
他跟這個家伙從根本立場就不一樣。
齊木在心裡默默嘖了一聲，還是不得不提醒穗涼：「這個世界對於異類的容忍度很低……你到底是怎麼長這麼大的？」
「喔，我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啊。」穗涼坦然地說，「這麼說來，我當初去醫院檢查的時候，確實醫生向警察提議要留下我做實驗觀察。」
「……」
「但是人體實驗不管在哪個世界都是不被人允許的吧。」穗涼眨了眨眼，「齊木君是擔心自己被抓去做人體實驗嗎？」
「……」
「但是以齊木君的能力，很少有人能威脅到你吧？」穗涼抿唇笑。
「……就算是我，也很討厭被麻煩找上門。」齊木抿唇，「所以我的事，要拜托你保守一下秘密。」
穗涼笑：「放心，我對這些事情沒什麼興趣，不會到處亂說的。」
齊木正松了口氣，就聽到穗涼接著說道：「但是你為什麼會擁有多個個性呢？你也是GM嗎？」
「GM？」
「簡單來說，就是維護這個世界秩序的人吧。」穗涼歪著頭說，「你是嗎？」
「我不是。」齊木對這種突如其來的人設很不理解，「我只是個普通人。」
「……」穗涼看著齊木，想起剛剛關於讀心術的話題，便說道，「但你這個讀心術的能力很煩耶，可以不要對我使用嗎？」
「心靈感應是強制發動的，我並沒有辦法控制。剛才我已經跟你說過了。」
穗涼聽他說完，微微有點驚訝地挑起眉：「你居然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能力嗎？」
她無意識地卷了卷自己的鬢發，兀自陷入沉思。
……難道齊木是沒有設定完全的GM嗎？
「所以都說了我並不是什麼GM。」
「……你又用讀心術了！」
「……都說了是強制發動的。」
「算了。」
穗涼走到齊木面前，勾唇看他。
「既然你無法控制這個能力，我來給你強制關閉吧。」
齊木一愣。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穗涼抬手對著自己。
明明現在是無風的夜晚，她的長發仿佛感應到什麼的流動一般，在空中微微飛舞著。
「GM模式啟動——」
※※※※※※※※※※※※※※※※※※※※
唔，文名就這樣吧，畢竟GM這個詞貫穿全文。
Chapter 12
在這個世界上，有許許多多擁有各種各樣個性的人。
其中不乏擁有某種能夠消除別人個性的能力的人存在。
齊木對穗涼不了解，並不知道她個人的能力。
雖然從穗涼的表現來看，她更像個無藥可救的中二病，但是擁有心靈感應的齊木，並不是輕易下結論的人。
尤其是在面前的人表現得，完完全全坦然，沒有絲毫欺瞞心理的時候。
「GM模式啟動——」
在齊木看來，對方只是喊了句口號而已，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
「……？」他歪了歪頭，「你要做什麼？」
穗涼並不理他，只淡淡念了句：「菜單。」
泛著幽幽光芒的半透明電子屏突兀地出現在穗涼的面前，她見怪不怪地用指尖在上面戳著，發出微微的嘀嘀聲。
「我來看看。」穗涼念叨著，「目前可探查人員，唔，怎麼有兩個？」
「……」
她神情自若地在屏幕上戳戳點點：「啊，還有個是雲豆……它還在我包裡，打個岔差點忘了……」
齊木其實對穗涼召出的這個電子屏挺感興趣的，但讓他冒冒失失地伸頭過去看是不太可能的，他做不出這麼失禮的行為。
當然這並不代表他就像傻子一樣站在旁邊等著穗涼做些可疑舉動了。
「你在做什麼？」齊木歪頭看著她，「我很好奇。」
穗涼抬起眼看他一眼：「擁有讀心術的你還擁有好奇心這種東西嗎？」
「都說了是心靈感應。」齊木孜孜不倦地糾正她，「而且心靈感應只能看到人大腦一瞬間想到的事情，太過復雜的就算能夠讀取到，信息量過大要在一瞬間處理完畢，也是很困難的事。」
「意思你做不到嗎？」穗涼將視線重新投射到電子屏上，勾唇，「你果然是機能不全的……」
「我是人類，不是機器人。」齊木強調。
穗涼敷衍地點點頭，不再將注意力分給齊木。
像這種讀取他人數據方便拔出BUG的事情她做得熟門熟路，很快就切出了齊木的面板。
「我來看看……嘖，你的身體看起來跟你的能力相性很低啊。」
穗涼摸著下巴，看著人物界面。
「對我那邊的世界來說，這種已經算得上是BUG的程度了……」
齊木覺得自己跟這個少女無法溝通。
從一開始，這家伙就沒把自己當做正常人類來看待。
他順著黑漆漆的柏油馬路的盡頭看去，萬飛期待該死的公交車趕緊到站，把這個礙眼的麻煩給送走。
穗涼倒是敏銳地感覺到了齊木有些不悅的情緒，不過她並不在乎。
這位疑似GM的選手，在接觸的這段短暫的時間內，一點兒都沒有表現出對自己的友善。
不論是自己因為想要探查情報而自顧自成為了他的女朋友，又急速分手，亦或是跑到他家裡騙吃騙喝，這人的情緒雖然抗拒，但是並沒有到不悅的地步。
……剛才她說了什麼令他生氣的話了嗎？
穗涼一邊看著電子屏上的「讀取中」標志，一邊用指尖輕輕敲擊著屏幕邊緣，大腦放飛思緒胡思亂想。
「勸你不要想那麼多。」
穗涼抬眸，與齊木冷冷淡淡看過來的眼神對上。
後者對她扯了個薄涼的笑臉出來。
「知道我為什麼生氣有那麼重要嗎？你又不用特意討好我，畢竟我只是個NPC而已，高貴的GM小姐。」
穗涼唔了一聲，低頭，看著屏幕上顯示的界面，岔開了話題：「嗚哇，齊木君，你的能力相當多呢……讓我來看看……」
「……」
對方密密麻麻摞在人物面板的能力詞條讓人眼花，穗涼索性敲擊屏幕，限制了「強制發動」的條件，居然還有好幾個欄目跳了出來。
穗涼挑了挑眉，對方既然有讀心術這種BUG技能，她也懶得藏著掖著。
「你有點厲害啊。」穗涼瞟著電子屏上某一欄顯示著「透視」的欄目，嘖道，「變態。」
「……？？？」
齊木已經放棄了解釋。
他站在站牌等候著公交車，活像一塊望車石。
穗涼手指飛快，選中所有強制發動的能力，切出了能力的作用對像。
她將「所有人」改為了「所有人，除GM外」。
在點下「應用」的前一瞬間，她頓了頓，又返回回去，將作用對像補充為「所有人，除GM（白鳥穗涼）以外」。
她點下了應用。
公路上有亮著車燈的公交車遠遠駛來。
齊木眼前一亮，扭頭對穗涼說道：「喂，你的車來……了……」
他像個傻子一樣微微張大了嘴，艱難地吐出了一句話的最後兩個字。
一直以來，因為透視的原因，在他眼裡的穗涼一直是一秒少女、二秒肌肉、三秒骨架的神奇狀態。
……也不能說神奇吧，畢竟他看誰都是這個狀態。
然而現在，這個上一眼還是骨骼狀態的少女，如今正俏生生地站在齊木的面前。
她栗色的長卷發隨風微微揚起，白皙纖長的手指將作亂一般拂在臉側的發絲順到耳後。
聽到齊木說的話，她抬起那雙灰藍色順著馬路看去，齊木甚至可以看到她長長的上翹睫毛隨著她抬眸的動作在微微抖動著。
齊木盯著穗涼足足十多秒，直到公交車停靠在站牌邊，穗涼將電子屏收回向公交車走去，他才無意識地上前一步，一把拽住了穗涼的手腕。
穗涼回頭看他：「怎麼了？齊木君？」
「……」
齊木回神，反應過來迅速松開了穗涼的胳膊，後退了一步。
「……沒什麼，路上小心。」
穗涼也不在意，笑眯眯地向他揮手道了聲「拜拜」，又摸出手機，對他說：「要交換一下聯系方式嗎？」
「……」齊木一愣，「我沒有攜帶手機。」
穗涼哦了一聲，收回了手機。
「……你要記錄一下我家的電話號碼嗎？用那個也可以找到我。」
齊木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會忽然轉個彎還把聯系方式告訴了穗涼，他明明對這個人並沒有什麼好感的。
但當他感到一陣突如其來的後悔的時候，穗涼已經將齊木家的電話號碼錄入了手機。
「我記下了。」
穗涼確認了一下號碼，收起手機，對齊木一笑。
「以後有事再聯絡吧，我先走了，拜拜。」
她向齊木揮了揮手，腳步輕快地走上了車，很快就隨著公交車消失在了齊木的視線裡。
齊木看著公交車遠去，將今天的事拋在了腦後，轉身回家。
×
穗涼回到潮爆牛王事務所的時候，桃桃還在大廳等她。
桃桃見她進門，急忙迎上來握住她的手：「你怎麼回事呀？忽然就不見了，還那麼晚不回來，我都快嚇死了！」
穗涼伸著腦袋看桃桃替她買的日用品購物袋，扒拉了半晌沒發現零食，有點沮喪。
「有點事耽誤了，給你添麻煩了。」
桃桃倒是不介意，只幫穗涼將日用品拎進了她的房間，又忙上忙下地幫她收拾了半天。
穗涼傻乎乎地跟在桃桃身後，半點插不上手，只能小聲道謝。
「哈，沒事，這都是小事！」桃桃大方地叉腰，「而且你比事務所那群連內褲都扔洗衣機裡的垃圾男人們好多了，至少你又香又軟還長得可愛。」
穗涼：「……」
她對事務所裡的男性英雄們的好感度忽然降低了。
「早點睡吧。」桃桃拍了拍她的肩膀，「明天還要早起呢。最近幾天高校的學生們就要來事務所參加職場實習了，還要靠我們接待呢。」
穗涼歪頭：「職場實習？」
她記得霍克斯曾經草草提起過，似乎是年輕的學生們會到事務所參加一段時間的見習。
桃桃笑著對穗涼說：「要是來的是女孩子就好了，我們可以來個美少女三人組？」
※※※※※※※※※※※※※※※※※※※※
潮爆牛王：……桃桃小姐，我忘記告訴你見習邀請發給的是一位男性了。
游戲玩嗨了忘記自己還沒更新了OTZ
Chapter 13
穗涼側臥在枕頭上，看著團成一團縮在她枕頭上睡覺的雲豆。
小家伙因為呼吸而微微顫動著。
穗涼伸手輕輕戳了戳它，後者因為沒辦法保持平衡，嘰咕一下滾下了枕頭。
它醒過來，茫然地拍了拍翅膀，又飛起來，依偎在穗涼的額頭處，收起翅膀繼續睡覺。
……不得不說，真是太可愛了。
穗涼就這樣看它睡覺看了一個多小時，直到桃桃早起敲了敲她的門叫她起床。
洗漱完畢後，穗涼帶著已經清醒過來的雲豆下了樓，在前台處跟桃桃一起坐下。
桃桃對雲豆展現出了極大的興趣：「這是什麼？」
「是小鳥。」穗涼平板地回答。
「……我知道是小鳥，我的意思是，哪來的啊？」
穗涼歪了歪頭，斟酌了一下措辭，答道：「一個見過兩次面的人養的，暫時寄放在我這裡。」
「是嗎？讓你幫忙喂？」桃桃不知道從哪摸出來幾塊小餅干，遞到雲豆嘴邊。
雲豆開心地啄食著。
「……倒不是讓我幫忙喂。」
穗涼輕輕皺著眉。
「照理來說它昨天就應該自己飛回去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它好像挺喜歡跟我在一起的。」
桃桃呃了一聲：「那原主應該挺擔心的吧？」
「說的也是。」穗涼點頭，伸手戳了戳雲豆的小嘴，「聽到沒，雲雀君會擔心的，你快回去吧。」
「啾？」
穗涼也有點不舍得，用手指輕輕撫摸著雲豆，對它輕聲說：「反正以後你要是無聊了隨時可以過來找我的，好嗎？」
雲豆聽懂了，它再次歪頭啾了一聲，張嘴銜住了一塊小餅干，拍拍翅膀就從事務所大門飛了出去。
穗涼有點惆悵。
桃桃正想安慰她，就見潮爆牛王走了過來：「桃桃。」
「是。」桃桃立刻站起身，「怎麼了嗎，老大？」
潮爆牛王說：「臨時有任務要出去一趟，剩下的人也要去巡街。最近幾天雄英高校那邊的學生也要來見習，你們安排接待一下。」
桃桃敬了個禮：「Yes，Sir！」
潮爆牛王好笑地勾了勾唇，搖頭走開了，沒多久就見他推門走出了事務所。
剩下的英雄也去街上巡邏了。
桃桃對穗涼解釋說，一般沒有任務的英雄都會例行巡視街道維持城市秩序，如果事務所內接到緊急任務或求助，她們就要負責聯絡英雄，給英雄指派任務。
穗涼聽得也很認真，她雖然是憑關系進的事務所，但她不太習慣一直給別人添麻煩，也就盡量注意能幫忙就幫忙。
桃桃說得起勁，說到激動處還手舞足蹈起來。
悲劇就是這時候發生的，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桌邊的水杯，大半杯水都潑在了她的裙子上。
穗涼也愣了愣。
「哎呀！」桃桃拽了拽自己的裙子，氣鼓鼓，「我的新裙子，討厭！」
她拍拍穗涼的肩膀：「我去換一條裙子，你先看著點。」
說完，她拎著裙角篤篤篤地上了樓，留下穗涼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前廳裡。
穗涼有種被委以重任的錯覺。
偏偏這時候，事務所的大門被推開，一個年輕的少年拎著箱子，穩穩當當地走了過來。
喔。
有生意了！
穗涼有點小緊張，她看著少年沒有絲毫猶豫地走了過來，將手裡的小箱子放在了前台櫃子上，面無表情地與穗涼對視，聲音有點粗：「你好。」
穗涼的目光從少年淡金色的頭發移到他紅色的眼眸，再往下是制服……
穗涼皺了皺眉。
這人的褲子是不是穿得太不講究了？這是學校制服吧？褲子太大了嗎？看著怎麼一副隨時要掉下來的模樣。
「爆豪勝己，雄英英雄科A班，來職業見習的。」
爆豪遞過來一張見習申請回執。
「潮爆牛王事務所給我發了見習邀請。」
穗涼接過回執，眼睛在他身上來回掃了掃。
「……怎麼？」爆豪眯了眯眼，語氣不善。
「沒什麼。」穗涼平靜地將目光收回，檢查回執，「確認一下你的性別。」
「哈？！」
穗涼淡淡地補充：「還以為來的是女孩子呢……」
爆豪扒住了前台的櫃子：「什麼鬼？！不是你們給老子發的申請嗎？」
「大概吧。」穗涼心不在焉地隨口答。
「啊？！你什麼態度——？！」
「爆豪君也是，不但要注意態度，還要注意音量才對。」
「什麼鬼！明明是你們工作出的問題！」
「……嚴格來說我們工作沒有出問題。好了，你坐下吧，別激動了。對了把你的褲子提一提，它好像要掉了。」
桃桃從二樓下來的時候，正好眼前就是爆豪齜牙咧嘴地扒著前台跟穗涼你來我往吵得雞飛狗跳的樣子，她嚇了一跳，急忙趕過來：「出什麼事了？」
穗涼被爆豪吵得頭疼，見桃桃過來，她如蒙大赦。
「這位，爆豪勝己君。」穗涼對爆豪比了個手勢，「是新來的見習同事。」
桃桃順勢看向爆豪，被對方惡鬼一般的臉嚇得一個哆嗦：「……早，爆豪君。」
爆豪怒氣衝衝地指著穗涼：「這個女的說以為來的是女的是什麼意思？！難道我的名單上的性別寫的是『女』嗎？！」
桃桃急忙擺手：「事實上邀請見習學生是我們老大潮爆牛王自己進行的，哎，他忘記把資料給我了，是我們的失誤。」
穗涼插嘴：「我們只是希望來個見習女孩子罷了，這樣的話可以跟我們倆一起逛街一起玩……當然你要是樂意的話，也可以跟我們一起。」
爆豪的臉青青白白，看上去有點難看。
桃桃緊張地咽了咽口水：「那個，因為我剛剛說的這個原因，你大概要稍微等一下，等到我們老大回來再確認你的身份……我馬上去給老大打電話！」
她急忙摸出手機走到一邊。
「別那麼激動，冷靜一下。」穗涼看了看前台，發現還有幾塊雲豆早上啄過的餅干在小碟子裡放著，她慷慨地將碟子推到爆豪面前，「吃吃點心等一下吧，補充糖分，讓自己別這麼暴躁。」
「……」爆豪的額上有十字花輕輕跳動，但是他還是按捺著沒發作。
穗涼將碟子再次推了推，很是殷勤。
爆豪嘖了一聲，將餅干拿起，一股腦塞進嘴裡。
穗涼對識趣的爆豪好感度上升了一點。
這邊桃桃電話完畢，她走了過來，對爆豪說：「剛剛已經跟老大確認了，確實邀請的是爆豪勝己君，你從明天開始由老大親自帶著進行職業見習。」
爆豪看上去滿意了一點，他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但很快他又皺緊眉：「明天？那今天呢？」
「今天的話就先收拾一下宿舍，休息一下吧。」桃桃看向穗涼，「穗涼，你旁邊那間還空著，你帶爆豪君上去吧。」
穗涼點頭，站起身來。
「對了，我得守著前台走不開，」桃桃又說，「要是爆豪君有什麼需要的話，你帶他到附近的便利店買點生活用品吧。」
穗涼再次點了點頭，扭頭問爆豪：「你有什麼必需品要買嗎？」
「沒有！」
穗涼看向桃桃：「他說沒有。」
桃桃：「……」
※※※※※※※※※※※※※※※※※※※※
基友說她做夢夢到我被這篇文逼瘋了，棄坑不寫了。
還改了公告說「不寫了，自己腦補吧」……
我在她夢裡可真是太牛逼了！
Chapter 14
「要我幫忙嗎？」
「不要！」
穗涼默默地把腦袋縮了回來，看著兀自在宿舍房間裡忙碌的爆豪，站在他門口裝雕塑。
爆豪君似乎不太喜歡她……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來到這個世界，穗涼覺得除了霍克斯、桃桃和雲豆之外，似乎就沒有誰喜歡她了。
明明她從前在GM助手中人氣還可以的……
是風俗習慣的問題嗎？
穗涼有點茫然，她只能站在二樓的陽台，扭頭往一樓的前台桃桃處看去。
桃桃正昂著頭看著兩人的動靜，見穗涼轉過頭，便給穗涼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穗涼：「……」
加油嗎？
怎麼加油？加哪方面的油？
是要跟爆豪君搞好關系嗎？
她一時陷入不知道該做什麼的境地。
正好爆豪也從房間裡走出來，他已經脫掉了校服外套，就穿著件短袖白T。
見穗涼站在門口，他一臉莫名：「你杵在這裡做什麼？」
穗涼後退兩步，給他讓出出門的空間：「……等你。」
「？」爆豪一臉莫名，「等我做什麼？」
「……」
穗涼也不知道自己等他做什麼，大概是為了響應桃桃的「照顧新人」？
她頓了幾秒鐘，強行尬聊：「那個，等你去便利店……」
「哈？」爆豪眯起了眼，擦著穗涼身側走下樓，「我說了我沒有要買的必需品了吧？」
穗涼跟在他身後：「那去買點零食慶祝新人加入也很好啊。」
「不去。」
……
行吧，她努力過了。
是這個家伙不給面子不配合而已。
思及此，她小聲抱怨了一句：「真是不合群呢。」
前方兩步遠的爆豪腳步一頓，嘖了一聲扭過頭來：「你說誰不合群呢？！」
「你呀。」穗涼坦然回答，絲毫沒有說人壞話被抓包的自覺性。
「……」
而二十分鐘後，穗涼推著手推車仰頭研究著琳琅滿目的貨架，身後跟著一臉不情願的爆豪。
「為什麼老子非要……」爆豪不爽地磨牙，順手將穗涼塞進購物車的薯片拎出來，放回貨架。
穗涼不屈不撓地伸手拿過薯片：「這個很好吃的。」
「少吃點垃圾食品吧。」爆豪沒好氣地說，「也要考慮大眾口味才是。」
「……那你覺得買點什麼比較好？」穗涼虛心求教。
爆豪四下張望了一下，往前走了兩步，伸手從貨架上拿了個袋子，遞給了穗涼。
穗涼接過來一看，包裝帶上寫著：「超·辣味小魚干，給你貓咪一樣的感覺」。
「……超辣。」穗涼看著包裝袋上被重點圈出來的詞組，陷入沉思。
爆豪見她出神，忍不住開口嘲笑：「哈，你該不會吃不了辣吧？這麼菜？」
「並沒有。」穗涼回神，泰然自若地將小魚干扔進了購物車，「爆豪君喜歡吃小魚干嗎？」
「一般吧。」
「那是想成為貓貓嗎？我看爆豪君頭發毛絨絨的，跟貓咪很像呢。」
爆豪條件反射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哪裡像了啊混蛋！」
「……哪有叫第一天見面的人『混蛋』的人啊，爆豪君，要好好叫名字才可以。」穗涼蹙眉，對爆豪說道。
「……」爆豪有點不自在地捏了捏自己的後頸，低聲抱怨，「我又不知道你的名字……」
「白鳥穗涼，你叫我白鳥前輩或者穗涼前輩都可以。」穗涼一本正經地說。
但是爆豪卻不領情，他瞪著穗涼，聲音陡然拔高：「哈？為什麼我要叫你前輩啊？！」
穗涼平靜地回答：「因為我在你之前到事務所吧。」
她稍微頓了一頓，平靜地補充道：「不論是按照學校亦或是職場的等級制度，我在你先加入集體，你就應該叫我前輩。」
「……」
爆豪滿臉寫著不樂意。
「……要讓人叫前輩，至少要拿出作為前輩的行為來啊！」
「簡單。」穗涼打了個響指，指了指購物車，「我請客，想吃什麼？隨便拿。」
「……啊？」
好在爆豪是個有分寸的人，即使穗涼誇下了海口，但他還是秉持著有時效性的同事情誼，適可而止地購買了零食。
穗涼拿出錢包付了賬，正想拎過收銀台上拜訪的購物袋，爆豪已經搶先一步，輕巧地勾起袋子，走到了門邊。
穗涼愣了愣，一時沒反應過來。
那邊爆豪已經不耐煩地扭過頭來：「你磨磨蹭蹭地干嘛呢？走了！」
「來了。」穗涼回神，緊走幾步跟上爆豪，一邊與他並肩前行一邊有點疑惑地抬眸盯著他的側臉。
「干嘛？」爆豪沒好氣地問。
「沒什麼。」穗涼背著手走在他側後方半步，「爆豪君主動拎購物袋讓我有點意外而已。」
爆豪無語：「這有什麼好意外的！我好歹也是個男人，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你這種風一吹就倒的柳絮女人拎口袋。」
「……柳絮女人？」穗涼抿唇一笑，語氣輕松，「幫我拎東西我也沒有報酬給你哦。」
爆豪嗤笑：「老子難道是因為想要報酬才幫你拎東西的嗎？」
「……不是嗎？」穗涼沉吟，「那麼你幫我拎東西，根本就沒有意義所在啊。」
「……哈？」爆豪皺緊眉，「你這是什麼話？難道為他人伸出援手是有所圖謀才會做出來的事情嗎？你這樣認為？」
穗涼唔了一聲，眨了眨眼：「是的，我認為這樣才是符合常理的。」
爆豪額頭有青筋迸出，他嘶嘶地磨牙：「你不是英雄事務所的見習生嗎？！如果不是因為憧憬英雄，進什麼事務所？！所謂英雄，就是無償援助市民的存在！」
「也不算無償吧。」穗涼平靜地反駁，「以納稅人繳納的稅金作為工資，領著納稅人繳納的酬勞，為納稅人服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想到爆豪的質疑，她又補充道：「我也不是英雄，呃，因為種種原因暫時在事務所內見習。」
「……喂，我說你……」
穗涼的話不知道哪一點戳到了爆豪的神經，他一把抓住了穗涼的肩膀，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不知道你到底受到了什麼扭曲的教育，既然來到英雄事務所見習，說明你也是開設英雄科的學校的學生吧？……你們到底是哪個腦子有病的老師給你灌輸的這種知識！所謂英雄，不論是與敵人作戰或者是在災害現場救援，都要抱著拼死的覺悟！」
他嘶了一聲：「你輕飄飄地一句有報酬，是在看不起誰！不論多少酬勞，能抵得過人命嗎？！」
爆豪聲音之大，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穗涼還是頭一次被人這麼劈頭蓋臉地教訓，她懵在原地，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麼補救一下。
爆豪也懶得與她多說，扔下一句「你上的什麼垃圾英雄科，趁早退學重考吧！」，便兀自轉身先走了。
穗涼急忙跑上前去，道歉：「對不起，爆豪君。」
既然惹了對方不悅，先道歉總沒錯。
爆豪的唇線緊抿成一道不悅的直線，他哼了一聲，沒作應答。
穗涼難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又道了次歉：「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氣的，我對這個世界還不算熟悉，可能說了非常失禮的話，請你不要介意。」
爆豪一頓：「啥？什麼叫做『這個世界』？你不是這個世界的嗎？」
穗涼點頭：「嗯，不是的。」
「……」爆豪面無表情地抬手，一把捏住了穗涼的額頭，「你他媽把老子當傻子嗎？！」
「……我說的是真的。」
穗涼艱難地握著爆豪的手腕，將他的手從自己腦袋上拔了下來。
考慮到「來自異世界」大概是個讓人難以接受的話題，穗涼重新開啟了話題。
「說起來，爆豪君現在上的學校是專門培養英雄的吧？你的夢想也是成為英雄嗎？」
她抿唇：「既然英雄是抱著拼死的覺悟，那麼爆豪君也還憧憬著英雄，以成為英雄為目標嗎？為什麼？」
「……」
爆豪嘖了一聲。
「我憧憬著能夠制裁敵人的英雄，想要成為那樣的人，即使抱著拼上性命的覺悟。這有什麼為什麼，我的夢想就是夢想，我憧憬著這樣的人，難道有錯嗎？！」
穗涼搖頭：「沒有。」
「……跟你聊天真是能把人氣死，你還是閉嘴吧。」爆豪齜牙瞪了穗涼一眼，隨即他表情平和下來，聲音也低了一些，「但是也不代表著，我看不起專職救助的英雄。」
「？」
「不管是專精什麼，英雄就是英雄！都是值得尊敬和憧憬的存在！」他冷淡地說，「更不要以膚淺地以物易物規則去侮辱他們。下次我再聽到你這麼說，我就要揍你了。」
穗涼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一時靜默無語。
爆豪忍耐了一會兒安靜，又偏頭打量了一下穗涼：「你也是英雄見習生？畢業實習嗎？幾年級了？」
「我當然不是。」穗涼背著手，回答得非常迅速，「我是昨天來的，比你提前一天，前台見習生。」
「……」
穗涼走出幾步，發現不知道為何爆豪忽然停下了腳步。
她扭頭往後看，正好對上爆豪的死亡射線。
爆豪因為憤怒而肩膀微微顫抖著：「……你這個家伙……」
「嗯？」穗涼歪頭。
「剛才是誰坑蒙拐騙讓人叫前輩的啊！」
「說到底你又不是英雄也只比我早到了一天啊！憑什麼要我叫你前輩！！」
「白痴嗎！！！老子炸死你啊！！」
「……」
穗涼無言看著渾身炸毛的爆豪，從他忽然拔高的音量，就知道這家伙肯定氣得不輕。
但是生氣的原因，穗涼不是很懂。
……難道自己又說錯什麼了？
「你怎麼了？」穗涼問，「我說的是事實呀，你為什麼要生氣？難道我不是比你早一天來嗎？早一天也是早呀。」
「去死吧！！！」
一把棉花糖迎面而來，穩准狠地甩在了穗涼的腦門上。
穗涼伸手接住從臉上滑下的棉花糖包裝袋，將棉花糖抱在懷裡，揮手：「多謝，正好餓了呢。」
「……」
※※※※※※※※※※※※※※※※※※※※
我的哢，他有辣——麼好。
Chapter 15
「早上好呀，穗涼，睡得好嗎？」
「啊，早。」
穗涼剛剛走下樓，就遇到了拿著包子蹦蹦跳跳的桃桃。
後者似乎遇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眼睛彎成了一條縫，滿是笑意。
「怎麼了嗎？」穗涼疑惑地看著她，問道。
而桃桃只是向她擺了擺手：「沒事沒事，哈哈，今天食堂有好吃的包子哦，快去吃吧。」
包子！
穗涼頓時瞪大眼，激動地向食堂衝去。
等她進了食堂，買完包子，邊吃邊往門外走的時候，迎面撞上了一個人。
穗涼瞪大眼，看著面前一夜之間改變造型的爆豪：「……呃，爆豪君，早……」
本來就皺著一張臉的爆豪見到穗涼，立刻渾身炸毛：「看什麼看！混蛋！沒見過嗎！」
穗涼無語凝噎：「……你怎麼忽然換發型了？」
昨天那個爆炸榴蓮頭明明挺好看的，今天怎麼忽然就梳成一絲不苟的三七分了，看上去死氣沉沉的一點青春活力都沒有。
爆豪看上去不爽到了極點：「老子怎麼知道！那個家伙居然還管人家發型的！他媽的大早上把老子叫起來花了兩個小時給老子梳了個這麼醜的頭發！」
穗涼呃了一聲：「是潮爆牛王先生？」
「除了那個混蛋還有誰！」爆豪看上去怒發衝冠，梳理得一絲不苟的淺金色頭發在定型發油的作用下蠢蠢欲動，「老子要宰了那個……」
「是，是，爆豪君。」
潮爆牛王不知道從哪裡閃現了出來，輕描淡寫地將手放在爆豪肩膀上，嚇得爆豪一個哆嗦。
他的語氣平淡中透著絲絲寵溺：「雖然發型與英雄工作沒有什麼直接關系，但是，身為英雄，一點要緊緊束縛住自己的言行，就連發型也不能太過跳脫。」
爆豪額上的青筋蹦個不停，似乎被氣得不輕。
但他居然神奇地沒有說什麼反駁潮爆牛王，反而磨著牙應了一聲「是」。
潮爆牛王對他溫順的態度很滿意，點了點頭後吩咐爆豪吃完早飯就換上戰鬥服，自己帶他出去巡視。
叮囑完後，他還對著穗涼笑了一笑，才兀自離開。
爆豪看著潮爆牛王走遠，對著他的背影磨牙。
一回頭，穗涼的大臉與他近在咫尺。
「！」爆豪向後退了一大步，「你干嘛？！」
穗涼一點也覺察到有什麼不對勁，她語氣稍帶驚訝：「原來你害怕潮爆牛王先生嗎？」
「誰會怕他啊？！」
「那你……」
穗涼抬了抬，目露不解。
爆豪嘖了一聲，走進了食堂，扔下一句「再怎麼說他也是前輩」。
「……喔。」穗涼睜大眼，點頭，「原來爆豪君看上去桀驁不馴其實還挺遵守規則的啊。」
然而，遵守規則的爆豪君已經自顧自去覓食了，並沒有聽到穗涼的點評。
×
「歡迎回來——」
天色將晚，穗涼獨自一人站在前台，微笑著對剛剛走進事務所的潮爆牛王笑道。
「啊，是白鳥啊，怎麼沒見桃桃？」
穗涼回答：「她的男朋友來接她了，說是有重要的約會。」
「這樣啊，真是辛苦你了。」潮爆牛王一頓，向後方招手，「爆豪君也來打個招呼吧。」
黑著臉的爆豪走上前來，惡聲惡氣地勉強說了句「我們回來了」。
「辛苦了。」穗涼用略帶新奇的目光打量了一下他的戰鬥服，看他這個打扮，總有一種違和的感覺。
爆豪察覺到穗涼的目光，毫不猶豫地凶狠地瞪了回來。
穗涼收回目光，聽到潮爆牛王對爆豪說：「今天辛苦你了，早點休息吧。」
爆豪語氣不善：「明天做什麼？」
「跟今天一樣吧。」
「哈——？！」
「那麼，晚安了。」
潮爆牛王向爆豪和穗涼抬了抬手，便悠然離開了。
留下一臉茫然的穗涼，以及站在前台瀕臨爆炸的爆豪。
「可惡！」
爆豪用力錘了一下前台櫃台，桌面的筆筒都控制不住地跳起舞來。
穗涼眼疾手快地扶住筆筒，問道：「今天出了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
雖然爆豪這麼說著，但總感覺他是咬牙切齒地說出來的。
穗涼不解：「沒有什麼事不好嗎？難道爆豪君不希望世界和平嗎？」
爆豪一噎，聲音小了不少，嘟囔道：「我當然期待世界和平啊，但是世界不是不和平嗎？我也想去做一些更加出力的事情啊。」
「但是？」
「嘖，」爆豪一臉不忿，「但是那家伙覺得我是學生，又只是見習，今天就只帶我在街上瞎晃蕩……可惡！居然小看我！」
「……」
穗涼彎下腰在前台櫃子下面摸索出一瓶礦泉水，按照桃桃離開時候交代的那樣，將水遞給爆豪。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巡街也是英雄的任務，這一片又剛好劃歸潮爆牛王先生的事務所管轄。如果街上出了什麼突發事件，也是要巡街的你們倆幫忙處理的。就不要抱怨了。」
「……又不是抱怨。」爆豪咕噥著接過水，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懷疑的眼神忽然瞥到了穗涼身上，「你還為他說那麼多好話。」
「不是我說好話。」穗涼看著他，「這是桃桃說的，我只是重復了一遍原話。」
「那你記性還挺好啊。」
「謝謝誇獎。」
「……我沒誇你啊混蛋。」
然而讓人沒想到的是，第二天爆豪還是沒能按照計劃與潮爆牛王一起巡街。
因為潮爆牛王臨時接到出差任務，要去鄰市一趟，而事務所裡又沒有別的有閑暇的英雄，於是爆豪就只能……
「老子自己一個人也可以去巡視！」爆豪氣勢洶洶地猛拍桌子，「要老子呆在事務所裡嗑瓜子是絕對不可能的！」
桃桃額上掛著黑線：「……真是青春啊。」
穗涼正在嗑瓜子：「還是讓他出去巡街吧，他也不是小孩子了，好歹也是英雄預備役……主要是如果他今天一整天都呆在事務所的話，八成會吵死人吧。」
「你說誰吵呢！！混蛋！！老子宰了你！！！」
爆豪一個箭步衝過來，隔著前台櫃台試圖跟穗涼決一死戰。
穗涼捏著瓜子皮，身體後仰躲過爆豪四處揮舞的爪子，看向桃桃。
「喏，你看看。」
桃桃：「……」
「你們的關系真不好呢。」桃桃皺眉，摸著下巴瞥了穗涼一眼，「要不，穗涼你陪著爆豪君一起去巡街？」
「……誒？」穗涼一愣，「我？」
「不要她！！」
爆豪扒著前台櫃抗拒得就差翻進來揪著桃桃領口搖晃了。
「我才不要照顧這個只知道吃棉花糖的女人！！！」
「我不是只知道吃棉花糖的女人，你這樣的說法一點都不嚴謹，事實上我不抗拒任何零食。」穗涼站起身，「巡街好像是需要兩人組隊的吧，反正我們倆都是見習，去巡街也好。」
「你一個見習前台湊什麼熱鬧！！」
穗涼無視了爆豪，對桃桃點頭：「那我們就去了。」
「對了。」桃桃伸手抓住穗涼的手腕，提醒道，「你們倆畢竟只是見習，如果真的遇到危險的話，記得聯絡我，切記不可擅自動手，你們可都沒有執照，也沒有監護人在場。」
穗涼點了點頭：「知道了。」
穗涼從櫃台後繞出來：「那我們走吧，爆豪君。」
爆豪懷疑地看著穗涼：「……你今天怎麼這麼積極？」
「嚴格來說我們才認識了三天，我的性格特征你應該不會全部掌握。」穗涼眨了眨眼，「因為一直受到潮爆牛王先生和桃桃的照顧，我也想給他們出一點力。」
穗涼邊說邊與爆豪一起往外走。
爆豪表情有些微妙：「……」
「當然，要是路上遇到便利店的話，可以買一點零食來吃。」
「……這個才是你的主要目的吧……」
※※※※※※※※※※※※※※※※※※※※
大家新年快樂。
我卡文卡得好厲害，真實一點頭緒都沒有就算寫出來也不知道自己在寫些啥東西……
新年看起來是做不到多更給大家了，那麼就在下章更新前，這章留言的評論都回復叭。
反思一下我是什麼時候開始都不興回復評論了這麼懶的……
Chapter 16
「說起來，我有一個疑問。」
穗涼落後爆豪一步，背著手跟在他身後，順著人行道往前走。
「什麼？」爆豪微微側過頭看她。
穗涼豎起手指：「喏，你看，潮爆牛王先生的英雄名是潮爆牛王，我都不知道他的正經名字是什麼。」
「哈……？」
「桃桃小姐不是職業英雄，頂多算個英雄助理，沒有英雄名也無所謂。」穗涼看著爆豪，「但是為什麼大家都叫你爆豪君，據說學生時代就應該取好英雄名的呀。」
她興致勃勃地湊上前：「聽說很多出名的英雄在學生時代就開始出名了，我覺得你也可以的。」
爆豪後頸的寒毛倒豎，他總覺得這個人莫名其妙討好自己是別有所圖。
「你沒帶錢？」他警惕地問，「我也沒帶，你要吃什麼別找我給你買！」
穗涼：「……」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爆豪心裡到底是個什麼形像。
大概是這人比較傻吧。
穗涼嘆口氣，怕爆豪多想，先解釋清楚：「我自己帶錢了，我想吃什麼會自己買。」
「哦。」爆豪看上去並不在意的樣子。
「爆豪君的英雄名呢？」
「……」爆豪頓了頓，扭回頭，只留給穗涼一個後腦勺，「本來想了幾個，但是學校裡面的老師說不可以。」
穗涼有點莫名：「為什麼？」
「切，我想的英雄名本來挺好的。」爆豪滿不在乎地嘟囔，「非說容易嚇到民眾什麼的……」
穗涼頓時來了興趣：「你想的英雄名是什麼？」
「爆殺王。」爆豪沒好氣地說，「這個名字哪裡可怕了，明明很酷！」
穗涼也不覺得這個名字有什麼可怕的點，就是覺得太狂妄了一些。她便又問：「那既然你的老師這麼說了，你沒想過改嗎？」
「老子當然想了改了！但是老子改的那個又被否了！」爆豪看上去氣鼓鼓的，似乎很不理解自己辛辛苦苦想的英雄名為什麼又被一票否決了。
穗涼歪頭：「那你改成什麼了？」
「爆殺卿！」
「……」穗涼仔細想了想，點頭，「比前一個好一點，就叫爆殺卿吧。」
「……」
爆豪瞥她一眼。
「又不是你說了算。」
……對哦。
穗涼呃了一聲：「我只是作為民眾提出建議。」
「省省吧你。」爆豪嗤道，「還作為民眾，你……」
他的話戛然而止。
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一個鶴發童顏的老婆婆，佝僂著背，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爆豪身邊，正笑眯眯地拍著他的肩膀。
爆豪被嚇了一跳，後退一步差點踩著穗涼。
「喂，老婆婆，別嚇人啊！」
「哎呀呀，這孩子真是的，光跟小女孩說話沒注意我還覺得是我嚇人。」老婆婆看上去一點兒也不生氣，只笑著對爆豪說，「對了，我昨天看你跟潮爆牛王那小伙子一起走著，你也是英雄吧？」
……不愧是老婆婆，叫潮爆牛王那種三十多歲的男人，也溫和地叫「小伙子」。
穗涼想像了一下潮爆牛王那張刻板的臉，打了個哆嗦。
爆豪表情沉穩下來：「是，我還在見習期。是有什麼事情嗎？」
他的語氣出乎意料地沒再像炮仗一樣炸開，甚至帶了些讓人安心的安撫味道。
老婆婆一笑：「見習的也沒問題，這些事勞煩潮爆牛王那種大人物才讓我不好意思呢。」
她指了指人行道內側花園的樹上，說道：「我家的貓一不小心跑上去了，似乎是受了驚，現在不敢下來了。」
爆豪：「……」
穗涼伸頭看了看，果然看到那棵大樹上有一只淺灰色的貓咪，正弓著背站在樹干頂端的分叉枝丫上，弱小可憐又無助。
老婆婆也注視著貓咪，語帶擔憂：「哎呀，那孩子還小呢，可怎麼辦才好，你能幫幫我嗎？」
爆豪滿臉忍耐，明明穗涼覺得他不是會拉下身段去做這種雞毛蒜皮小事的人，但他確確實實將手上那個手/榴/彈造型的炮筒一樣的東西從胳膊上卸下來，一個放在穗涼腳邊，一個扔在穗涼懷裡，讓她給自己看好。
「……」
穗涼一臉懵地抱著他的炮/彈袖套，詫異地看著爆豪一把抱住了大樹，雙腿夾著樹干就開始往上爬。
「……你……」穗涼有些結巴，「你還真爬？」
「不然呢？」爆豪沒好氣地低頭衝她咋呼，「又不能用個性！草！不然老子兩秒鐘就把那只菜貓弄下來了！」
……
這個是個性的問題嗎？
雖然也有一部分個性的問題，但是穗涼在意的是，口口聲聲嫌棄巡街是無足輕重小事的爆豪，居然也能為了一只小貓花費那麼多時間？
爆豪很快到達樹頂。
就是老婆婆的小貓很是烈性了些，又被嚇到了，被爆豪抓住的時候喵哇喵哇一陣猛撓，很是跟爆豪廝殺了一番才被制服。
爆豪負著傷跳下樹來，忍氣吞聲地將貓遞給了老婆婆。
老婆婆連連道謝，又歪著頭看了看爆豪臉上的傷口，替貓咪說了好幾句「抱歉」。
「沒什麼。」爆豪忍氣吞聲擦著臉上的傷口，「沒見血沒什麼大事。」
老婆婆抱著貓咪走遠了。
穗涼抱著他的炸/彈袖套走上前去，將物件遞給他，感慨道：「你比想像的好說話呀，爆豪君。」
「哈？」爆豪接過，「別瞎定論我的性格，我們才認識三天。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
穗涼抿了抿唇，勾唇笑了起來，乖乖立在一邊等著爆豪把他的裝備穿上去。
「話說你為什麼要穿戰鬥服啊，又不能使用個性。」
「……」爆豪穿裝備的動作一滯，「要你管？！」
……
穗涼覺得他只是把這茬給忘記了。
穗涼岔開話題，也仔細看了看爆豪的臉：「沒事吧？我看看破皮沒有？」
爆豪彎下腰，雙手杵在膝蓋上，有點兒不耐煩：「要看快看。」
「……你可真是皮糙肉厚呢。」
「你他媽會不會說好話？！」
穗涼抿唇笑了起來，正想說什麼，忽然表情一怔，後知後覺地從懷裡摸出手機來。
亮起的屏幕顯示有接入電話，屏幕上顯現著桃桃的名字。
「可能是有什麼事。」爆豪表情平靜，「快接吧。」
穗涼點頭，接通了電話。
剛「喂」了一聲，就聽到桃桃焦急的聲音。
「穗涼，監控顯示城市邊緣那一片突然有大批民眾暈倒，原因暫時不明。你和爆豪君能不能趕過去，協助醫護人員救援。」桃桃說，「我這邊已經聯絡了事務所的英雄們，也給附近的事務所發了求援信息，他們很快就會趕過去。」
穗涼看了眼爆豪，爆豪表情平靜，點頭：「知道了，讓她發個定位過來，我們馬上過去。」
桃桃再次叮囑：「你們只是見習，現在醫護人員在現場搜救，我才讓你們去幫忙的。如果遇到任何異常、或者是遇到敵人，你們都要立即撤退回來，懂嗎？」
她暗自嘀咕：「本來至少要有一位職業英雄在場才合情合理的，但是事出緊急……總之你們先趕去，職業英雄們隨後就到，千萬不能亂跑……」
「啰嗦死了，我們知道了啊。」爆豪蹙眉，「讓她趕緊發定位。」
「我們知道的。」穗涼握著電話，回復道，「我會看好爆豪君的，請放心。」
大概是穗涼的聲音太過平靜，桃桃忐忑的心莫名安定下來，她很快就掛了電話，將出事地點的定位發了過來。
爆豪拿過穗涼的手機，確認了一下地點，將手機遞還回來：「走了。」
「嗯。」
「跟緊我。」爆豪皺眉睨著穗涼，「別掉隊了。」
穗涼再次點頭：「放心吧，爆豪君。」
※※※※※※※※※※※※※※※※※※※※
現在的感覺就是後悔，非常後悔.jpg
Chapter 17
穗涼與爆豪按照桃桃發送的定位趕到了地點，在場果然停靠了好幾輛救護車，有穿著白色制服的醫護人員在滿大街倒在地面的人之間穿梭。
但他們的擔架始終是空空的。
爆豪見狀愣了愣：「喂！好歹先救人啊！」
他看了眼離自己最近的躺倒在地的那個人，那人看上去就像睡著了一樣，但胸膛卻沒有了起伏。
「死了？」爆豪蹲下，似乎想伸手探探那人脖頸上的脈搏，很快就被注意到這邊狀況的醫護人員喝止了。
「喂！那邊的！」白大褂喊道，「不要隨便亂動，離遠一點……呃？戰鬥服？你是英雄嗎？」
爆豪直起身：「我是潮爆牛王事務所的見習生，是雄英英雄科的學生。」
「我認識你。」那白大褂說道，「你是雄英一年級體育祭那個第一名，總之請你們幫忙勘察一下現場，看看還有沒有幸存者！」
爆豪立刻就開始了行動。
那邊的白大褂還在喋喋不休：「太奇怪了，明明身上完全沒有傷口，監控據說也沒有受到襲擊的情況，但是人就是莫名其妙倒了下去沒了氣息……」
「嘖。」爆豪瞬間已經摸了三四個人的脖頸，無一例外已經沒有了脈搏跳動，「怎麼回事？！」
穗涼站在他身後：「是靈魂。」
「哈？」
「靈魂被吸走了而已。」
「……」爆豪無語地衝穗涼揮了揮手，「你能不能說點符合常理的猜測？」
「很符合常理哦。」
穗涼抬手，指著向郊區那一邊的天空。
「看到了嗎？」
「什麼鬼？」爆豪眯了眯眼，「什麼都沒有啊！你別添亂了！害怕的話就站遠一點！」
穗涼輕輕嘆了口氣。
在她所指的天空方向，四面八方彙聚攏的圓球狀靈魂散發著微光，正爭先恐後地向那邊湧去。
那邊一定有什麼。
要不要去看看呢？
穗涼看了眼兀自忙碌的爆豪，又抬頭往天幕看去。
「……？」
她恍然間似乎看到有某個熟悉的人影在天空一閃而過。
還是去看看吧。
穗涼下定決心，趁爆豪忙碌沒注意到自己，悄無聲息地離開，向前跑去。
再往外已經靠近小鎮邊緣了，這兒栽種著不算密集的大樹，中間還有一大片綠植草坪供人野餐玩耍。
如今，草坪上憑空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深刻，有兩名身穿灰白服飾的男人立在坑邊。
長得比較大塊頭的那個正張著大嘴，圓球一般的靈魂源源不斷地鑽進他的嘴裡。
而較為纖細的那個立在大塊頭的旁邊，雙手揣在兜裡，正面無表情地盯著地面發呆。
……？
這是什麼？
不是人類嗎？異族？
穗涼躲在樹後，探頭往那邊打量著。
她的位置處在那兩人的側右方，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不會被發現的……
「……！」
一只手忽然從她臉側擦過，穩穩捂住了她的嘴。
「……噓。」
她整個人被扣在了某人的胸口，那人的呼吸就在她耳邊。
「別出聲，是我。」
果然。
那個一晃而過的身影不是她看錯。
捂住嘴的手松開，緊貼著自己的胸膛也立刻後撤與自己拉開距離。
穗涼側過身：「果然是你呢，齊木君。」
「嗯。」齊木表情淡然，「這邊似乎有異常事件發生，過來看了一眼。」
「異常？」穗涼眨眼，「你的職責是維護異常嗎？」
「你不用鍥而不舍地試探我，我只是希望我居住的地方和平一點，不要出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來影響我的生活而已。」齊木蹙眉，「我還是那句話，我只是個普通人。」
穗涼抿唇笑著輕聲說：「我記得我已經把讀心術取消了呀，你還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嗎？」
「你的表情太明顯了，不用讀心術都知道你在想什麼。」齊木指著那邊的兩人，「說起來你知道那邊兩個人是什麼情況嗎？」
「不知道哦，看起來不像人類的樣子。人類的話身上不會有洞吧。」穗涼挑眉，「你不是會讀心術嗎？那邊兩個讀不了？」
「倒是能讀到……」
似乎是不太適應跟別人聊自己的變態能力的原因，齊木看起來有些不自在。
「我知道他們是來這邊找個人的，現在據說在吸收靈魂……？真的不是中二病嗎？」
「看這倆好像也跟人類長得挺像的樣子，就是不知道心理狀態跟人類的是不是相似。」
「……」穗涼看他一眼，「齊木君，你看不到靈魂嗎？」
「……嗯？靈體嗎？」齊木抿唇，「那個我確實看不到。」
「那難怪了。」穗涼指著已經閉了嘴大口咀嚼的大塊頭，「剛剛那人確實是在做吸收靈魂的事情，不知道他具體是怎麼操作的，但是附近所有普通人類的靈魂大概都被他吸收了。」
「……」齊木低低嘖了一聲，皺緊眉頭，按了按穗涼的肩膀，「你在這裡呆著，我出去。」
「嗯？你出去做什麼？」穗涼疑惑。
齊木一頓，看著穗涼：「雖然挺麻煩的，但是要我坐視不管我也做不到。」
那邊灰白色的兩人似乎在周圍倒了一片的民眾中發現了個幸存者。
大塊頭興衝衝地指著幸存者對同伴喊道：「烏爾奇奧拉，這個人好像有能力？是我們要找的人嗎？！」
被稱作烏爾奇奧拉的人依舊面無表情地站著：「牙密，稍微鍛煉一下你的判斷能力，光是你靠近她的魂魄就要崩潰了。」
他頓了頓，強調：「這是個垃圾。」
「哈，那就沒辦法了，是垃圾啊。」
牙密收回因為詢問而投射到烏爾奇奧拉身上的視線，抬起了腿。
「那麼大概是偶然吧，我也順便處理……嗯？！」
齊木閃現到他面前，握住那位幸存者小姑娘的肩膀，後撤了好幾步，將小姑娘擋在身後。
這邊穗涼忽然聽到齊木的聲音在大腦裡響了起來。
「你們GM處理事情的時候，是不是一般不能讓閑雜人等看到的？」
穗涼意味不明，見齊木偏頭往自己的方向看，便點了點頭，嗯了一聲：「理論上來說是的。」
她聲音不高，也不知道齊木聽沒聽到，但他肯定是看到了自己點頭的。
「那能麻煩你個事嗎？」
「誒？」
「正面，有兩個人趕過來，麻煩你耽誤他們幾分鐘，我馬上就處理好。」
下一句停了一瞬，又在她腦海裡響了起來。
「算我欠你個人情。」
穗涼一笑，想了想覺得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如果齊木跟她是同類，那麼搭把手而已，也不算破壞規則。
她這樣想著，轉身往正面方向走了過去。
這是兩邊樹林中開辟的小路，遠處確實隱隱約約有一男一女跑了過來。
要是現在上去引開兩人，說不定還要扯皮一陣，很是浪費時間。
索性直接處理吧。
「GM模式，職介切換。」
穗涼打了個響指。
「魔法師模式。」
輕薄的法袍一瞬間覆上了她的身軀，長長的衣擺尾端成燕尾，隨風搖擺著。
穗涼抬起左手，壓住了寬大的魔法師帽帽檐。
木制的修長法杖憑空出現在穗涼的右手手掌，她輕輕抬手，法杖頂端的紫色寶石綻放光芒。
「三階結界。」
一堵半透明的牆壁出現在穗涼前方，直接阻隔了奔跑過來兩人的視線與步伐。
穗涼站在原地，確認兩人對這個階級的結界無計可施後，索性將法杖橫空起來，自己輕巧坐上去，升高法杖，遠遠看著齊木那邊的狀況。
而這邊，能夠接收兩百米內心靈感應的齊木很快就收到了靠近這邊的閑雜人等受阻的消息，他總算是松了口氣。
被擋在身後的小姑娘已經昏迷過去了，萬幸還有呼吸。
「烏爾奇奧拉！是這個家伙嗎？！」
牙密指著齊木，求知欲旺盛地對烏爾奇奧拉問道。
一直靜默呆在牙密側後方的烏爾奇奧拉已然緊緊盯住了齊木。
他忽然上前了幾步，從站在牙密身後的姿勢換到了站在牙密前方。
只是目光依舊緊盯著齊木。
「你是誰？」
他問道。
※※※※※※※※※※※※※※※※※※※※
躺屍.jpg
Chapter 18
「你給老子死哪去了？！」
「臥槽老子一回頭你人沒了差點沒把老子嚇死！」
「草，老子懶得管你的死活但是你他媽是跟老子一起出來的要是把你搞丟了老子以後還怎麼混啊？！」
穗涼握著電話，將電話拿遠了些，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爆豪的素質三連。
好不容易電話那邊的人似乎發泄完了，穗涼才將電話湊到耳邊。
「我出來買糖了。」穗涼說道，「你那邊結束了？」
爆豪的音量總算是維持到了正常水平：「沒有，死者太多了點，又沒有傷口，目前還在調查中。……算了，你去買糖就買糖吧，呆在商店裡別動，給我發個定位，我到時候來找你。」
穗涼回答：「那好，我買完糖給你發。」
那邊就干脆利落地切斷了電話。
穗涼收起電話，騎著法杖向齊木的方向飛了過去。
這邊齊木已經站起身，抿了抿唇，對烏爾奇奧拉的問話視若無睹。
「多余的話就不要再說了，我趕時間。」
齊木表情淡然。
「雖然不知道你們是什麼怪物，但是我可不打算放任你們為所欲為。」
「啊哈，烏爾奇奧拉——」牙密張大嘴笑了起來，「這個人這樣說誒，讓我殺了他吧。」
烏爾奇奧拉綠色的眼珠倒映出齊木的影子，他往側邊走了兩步，讓開了位置：「殺了他吧，牙密。」
「了解——」
牙密雙手成拳，高高舉起，向齊木用力砸下。
轟——！
塵埃漫起，地面因為受到衝擊太大而龜裂開來。
牙密臉上囂張的笑猛然僵住，他瞪大眼，看著單手架住自己拳頭的齊木。
齊木張開手掌，握住了牙密的拳頭，稍微用力，將他整個人都甩了起來。
又是砰的一聲巨響。
牙密被他砸進了地面。
他松開手，抬眼去看旁邊毫無動靜的烏爾奇奧拉。
後者在掀起的塵土中凝視著齊木，聲音冷淡：「牙密，你還活著嗎？」
「……咳！」被摔在地上的大塊頭抽搐了一下，艱難地站了起來，抹了抹嘴角的血沫，「你這家伙——」
齊木皺起了眉頭。
穗涼已經騎著法杖過來了：「你還沒解決啊。」
「……」齊木偏頭瞥了她一眼。
「這一片民眾的靈魂，就是被這個家伙吸收掉的。」穗涼指著牙密，「趁消化之前殺掉他比較好哦，齊木君。」
「……這樣嗎。」
「怎麼了？」穗涼挑起了眉，「下不去手嗎？」
「人類的話或許下不去手。」
齊木想了想，索性將眼鏡取了下來。
「但是怪物的話就不一定了。」
只是一個對視的瞬間，牙密那充滿破壞力的巨大身軀就已經變成了堅硬的石塊。
齊木伸手輕輕一推，石塊向後倒去，四分五裂地碎裂開了。
從穗涼的角度可以看到，石塊中間有無數亮晶晶的靈魂滲透出來，各自飛向四面八方。
也有靈魂悄然無息地進入了草坪中躺倒的人群身體中，看樣子沒多久就會清醒過來。
「齊木君，這些人馬上就會醒了。」穗涼看著微微擰著眉的烏爾奇奧拉，「要解決的話得快一點。你要放過他嗎？」
「石化能力嗎？」烏爾奇奧拉撇開視線，「似乎是只有對視才能有效的。」
「同伴才死去，你的反應是不是太冷漠了一點？」
「很奇怪，明明在你身上也感覺不到靈壓……算了。」
烏爾奇奧拉抬起手，手背對著齊木，有能量瞬間成球，向這邊撲了過來。
「這是什麼玩意？龜派氣功嗎？」
齊木周圍的小石塊因為失重而懸空起來，能量球在他面前生生剎住了車，黑綠色能量裹覆了一層粉紅色的念力。
那能量球猛然折轉，向著烏爾奇奧拉的方向飛速而去。
烏爾奇奧拉表情終於微微變了變，他側過身，能量球擦著他的一邊臉側飛過去。
哇哦，居然躲過了嗎？
穗涼杵著下巴，一副特別感興趣的模樣。
而劇情沒有穗涼以為的大戰八百回合場景，因為烏爾奇奧拉的面具破了。
大概是能量球擦過他覆著面具的臉側的時候，震碎了他的一部分面具。
覆蓋在左邊耳側的面具下側完全碎裂開來，就只剩左邊發頂的角還完好地杵在他的腦袋上。
齊木動作一滯，就見烏爾奇奧拉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忽然就失去了意識。
「……？」齊木走過去，「暈過去了，這個面具是這麼重要的東西嗎？」
「難道他的神經末梢都在面具裡嗎？」穗涼騎著法杖也飛過去了。
「……我從剛才就想問了，你干嘛這麼一身奇怪的打扮？」
穗涼聳肩：「難道不是你讓我幫你擋著人的嗎？我解除職介後結界就會解除，那時候人就能直接進來了。」
「……哈？」
周圍陸陸續續已經有人醒了過來。
穗涼打了個響指，解除了職介，他倆立在陸續醒來的人群中，一點兒也顯不出異樣。
「那這個沒死的你打算怎麼辦？殺掉嗎？」穗涼問。
「……」齊木低頭看著面前，表情有點一言難盡，「……你看。」
穗涼低頭。
原來昏迷過去的烏爾奇奧拉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他的長長的灰白色外披，中間凸起來小小的一團。
穗涼一怔，走過去掀開衣服，就看到了一個縮小版的、目測可能是五歲左右的，小小的烏爾奇奧拉躺在原地。
「……」齊木嘴角抽了抽，「怎麼回事？」
還是全/裸的……
穗涼急忙用外披將小烏爾奇奧拉裹了起來，也一臉茫然地看著齊木。
「我也不知道……這是特性嗎？打碎面具強制變小？」
「……」齊木嘴角抽了抽，「你不是GM嗎？上次你調查我的時候各種調查技能用得這麼熟練，現在怎麼跟個傻子一樣？」
「……」穗涼嘟囔：「我又不喜歡壞人。」
「他現在是小孩了。」
「我也不喜歡壞孩子。」
「……你就說你要不要調查吧。」
「……」
穗涼撇了撇嘴，觸了觸面前裹成一小團躺在地上的烏爾奇奧拉的臉。
「烏爾奇奧拉·西法，破面。
處於失憶狀態。」
※※※※※※※※※※※※※※※※※※※※
從前在公交車站牌那遇到的那個帶面具的又像鹿又像馬的就是虛啊。
怎麼會說我突然綜死神呢，我死神一直在計劃內啊。
……嗯，主要是為了烏哥。
Chapter 19
周圍醒過來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為了避免別的麻煩事，穗涼和齊木就先離開了現場。
當然沒忘記帶上縮小版的烏爾奇奧拉。
穗涼用烏爾奇奧拉原本穿著的長外套囫圇地把縮小的他裹好，扎好衣服，將烏爾奇奧拉拎起來，感覺就好像提著個布口袋。
她拎著累贅，跟齊木在郊外牆角的角落大眼瞪小眼。
「給你。」
穗涼將裹著烏爾奇奧拉的布口袋往齊木手上遞。
「你的戰利品。」
「……」
齊木看著昏迷中的五歲小孩烏爾奇奧拉的臉，覺得要下手解決掉這種東西還是比較困難的。
況且……
「你確定他現在是失憶狀態嗎？」
穗涼點頭，篤定地說：「當然了，這個你還是可以信任我的。」
「……」齊木抿唇，「我還真是想不到該怎麼處理現在這個狀況的這種人物。」
「丟掉嗎？」
「不行，不知道他還有沒有什麼危險的地方，貿然丟掉的話萬一有什麼害處……」齊木頭疼地蹙緊眉，「真是令人頭疼。」
「那麼，你把他帶回家去看好？」穗涼歪頭，提議道。
齊木表情抗拒：「我家裡爸爸媽媽都在。」
穗涼歪了歪頭，正想問有什麼影響，就感覺兜裡的手機又開始震動起來。
她摸出來一看，果然是爆豪的電話。
「我接個電話。」
穗涼禮貌地對齊木提醒了一聲，接通了電話。
她很有先見之明地將電話拿遠了一點。
「你定位呢？！」
「老子跟你說的話你就當耳邊風！」
「你跑哪去了還活著沒！」
「老子這邊事了了都沒見你的定位！」
齊木用一種一言難盡的目光，注視著穗涼的手機。
「啊，我忘了，我馬上發給你。」穗涼敷衍地說了幾句，干脆地掛掉電話，對齊木說，「我們邊走邊說。」
穗涼拎著烏爾奇奧拉，領著齊木，迅速轉移到最近的商店，並給爆豪發了定位消息。
她還不忘在商店買了兩根棒棒糖，遞了根給齊木。
「……好奇怪啊。」
齊木慢吞吞地剝著糖紙，抬眸看著正在收銀台前忙活的商店老板，低聲說道。
「你這麼粗暴地拎著個小孩子進去買東西，店長居然連一點心理活動都沒有？」
穗涼含著棒棒糖，含糊不清地說：「啊，因為看不見吧。」
「這樣嗎？」齊木皺著眉，「說起來我確實是看不到靈魂的那一類型，但是我能看到這個東西。」
他指著穗涼拎著的烏爾奇奧拉。
「大概是有能力的人能看到吧，關於這個還需要深入調查一下。」穗涼聳了聳肩，「既然齊木君暫時拿他沒辦法，那就交給我吧。」
「……你能行嗎？」
「既然是失憶狀態，那我還是沒問題的。」穗涼一笑，「我正好缺個小跟班。」
「跟班……」齊木一陣無語。
穗涼笑道：「雖說是壞人，但是也要給人家改過自新的機會。」
他倆正在這邊說著話，穗涼就看到爆豪抓著手機怒氣衝衝地走了過來。
「你這個家伙！！」爆豪衝過來，一把握住穗涼的肩膀，「跑到哪裡去了！」
穗涼眨眼：「我一直在這裡呀。」
她伸手指了指齊木：「這位小哥哥迷路了，我在跟他聊天呢。」
齊木：「……」
爆豪的表情總算是緩和了一點，他扭頭打量了一下齊木，表情無語了一瞬：「你迷路了？」
「……」
穗涼點頭：「嗯，不過我已經跟他說清楚了，他大概能找到地方了。」
她扭頭看齊木：「對吧？齊木君。」
「……」
齊木向他倆點了點頭，又不露痕跡地瞥了一眼穗涼拎著的烏爾奇奧拉，說道：「那我先回去了，今天多謝你。」
穗涼一笑：「客氣了。」
「……你一個人沒問題嗎？」爆豪皺眉，「明明看上去像是高中生了。」
【……】
【不但是高中生，而且是高二。】
【你的前輩。】
齊木忍氣吞聲地道了別，最後看了穗涼一眼，轉身離開了。
「有什麼問題的話，記得再聯絡我。打我家的號碼就行。」
「……誒？」
突然出現在腦海中的聲音嚇了穗涼一跳，她哆嗦了一下，立刻就被爆豪發現了。
「你怎麼了？」爆豪皺眉看她，「沒事吧？沒遇到敵人吧？」
「沒有。」穗涼搖了搖頭，拎起烏爾奇奧拉，在爆豪面前晃了晃，「你看得到嗎？」
「……哈？」
她縮回手：「沒什麼。」
爆豪皺眉，嫌棄地拍了拍穗涼的後腦勺。
「我們趕緊回去了。今天的事情也太邪門了。」
「怎麼了嗎？」穗涼看著爆豪沉吟的側臉，問道。
爆豪的眉頭擰得更緊：「明明滿大街的人都死過去了，呼吸都沒了，忽然就跟睡醒了一樣醒過來了。把醫護隊的那幾個人嚇得蹦起來，人又太多，沒辦法只讓幾個看起來比較弱的老人小孩去醫院全面檢查一下。……嘖，應該是個性吧。」
穗涼仗著爆豪看不到，索性將烏爾奇奧拉抱起來，伸手摸了摸他腦袋上的角，又試探性的伸出手指，穿過了他胸口的虛洞。
「完全想不通，太他媽奇怪了！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
「啊，童裝店。」穗涼指著路過的某個商鋪，「爆豪君，我要去買件衣服。」
「你他媽別光明正大地無視老子啊！還有你買童裝干什麼？！別想老子跟你一起進去！喂你他媽聽人說話啊！」
穗涼進了童裝店，隨意挑了件便干脆利落地結了賬。
爆豪還在門口沒發完火，就見穗涼已經拎著購物袋出來了。
「…………」爆豪無語了一瞬，「你買童裝做什麼？」
「啊？沒什麼，收藏。」
「？？？神他媽收藏？？」
兩人一同回了潮爆牛王事務所。
因為今天發生的事件太為詭異，爆豪索性坐在前台將來龍去脈都告訴桃桃，而桃桃則一邊聽他陳述，一邊飛快地操縱著鍵盤整理話語形成資料，方便潮爆牛王等職業英雄回來後查閱。
穗涼見他倆都忙著，打了個招呼後就上樓回了宿舍，將不知道為什麼也不被人看到的烏爾奇奧拉放在了床上。
她將童裝取出來，沒什麼心理負擔地替烏爾奇奧拉換上。
「果然還是詳細調查一下吧。GM模式，菜單開啟。」
穗涼呼出電子屏菜單，就見床上任人擺布的一小坨忽然動了動，張開了眼睛。
他杵著床，將自己的上半身撐了起來，在床上保持坐姿。
他右手握拳，揉了揉眼睛，抬頭與穗涼對視。
穗涼沉默著沒說話，他也就沒吭聲。
「你叫什麼名字啊？」
穗涼移開視線，選中菜單欄的人物「烏爾奇奧拉」，調出他的狀態欄。
狀態欄有著「面具受損導致能力流失、記憶清空」的負面屬性，還有因為負面屬性而強制縮小身體的狀態出現。
小小的烏爾奇奧拉低頭想了一會兒，又抬起頭看穗涼，搖了搖頭。
「不知道嗎？」
他點了點頭。
「會說話嗎？」
他頓了頓，張了張嘴：「……是。」
聲音……比起幾個小時前那個冷漠自持的音色，變得奶氣了不少……
誒。
穗涼伸手戳了戳他的臉。
他側頭讓了讓，小手握住了穗涼的手指。
「你挺可愛的嘛。」穗涼笑道，「我是你的……唔，主人哦。」
「主人？」
「你的名字是烏爾奇奧拉·西法，記住了嗎？」
「……」他保持著抓著穗涼手指的動作，點了點頭，「是。」
※※※※※※※※※※※※※※※※※※※※
假期結束了，我要死了。
Chapter 20
烏爾奇奧拉看上去小小的一團坐在床上，即使穗涼的注意力沒在他身上，他也乖乖坐著一動不動。
穗涼正心不在焉地戳著電子屏的資料。
上方顯示烏爾奇奧拉為排名第四的十刃之一，具體這個十刃又是什麼虛夜宮破面實力排行什麼的，她也沒怎麼關注，索性略過不管。
難怪烏爾奇奧拉左胸上畫著個阿拉伯數字的「4」，原來是排名第四的意思。
資料上還顯示著，烏爾奇奧拉並不是人類，如剛才的十刃之說，是一種類似於異界靈魂的墮落後又被進化的強大物種，所以普通人確實無法看到他。
但是有一部分有靈力的人可以。
在穗涼看來，爆豪和齊木都看不到靈魂的存在，顯然並不屬於「有靈力的人」這一類存在。
但是齊木為什麼會看得到烏爾奇奧拉呢？
唔，難道是因為齊木雖然自己沒能覺察到，但是其實是隱藏的GM？
好奇怪哦……
烏爾奇奧拉見穗涼一會兒盯著電子屏，一會兒盯著自己，但就是不吭聲，便主動開口：「我要叫你主人嗎？」
穗涼回神，低頭見烏爾奇奧拉昂著腦袋，碧綠的瞳仁倒映出自己的人影，便忍不住對他笑道：「我的名字是白鳥穗涼，你叫我穗涼就好了。」
她又歪了歪頭：「一直叫主人果然有點奇怪。」
烏爾奇奧拉低下頭，開始默念穗涼的名字。
穗涼頭一次跟這麼小的孩子打交道，只覺得他可愛，忍不住彎腰摸了摸他露出面具的半邊黑發：「怎麼了？」
烏爾奇奧拉被她揉著腦袋，咕嚕一下就像小烏龜一樣被推翻在床上。趁穗涼收回手，他又默默地爬起來，綠色的眸子注視著穗涼。
穗涼暫時沒想到還有什麼需要調查的，索性將電子屏收回，俯身對烏爾奇奧拉張開手：「來，我抱你。」
烏爾奇奧拉有點不樂意的樣子，但還是將手搭在了穗涼的胳膊上。
穗涼將他抱了起來，讓他趴在自己肩膀上，問他：「怎麼？不想讓我抱嗎？」
擱在穗涼肩膀的小腦袋搖了搖，穗涼聽到他小小聲地說：「我可以自己走。」
「沒事。」穗涼拍了拍他的後背，「因為現在大家都看不到你，說不定會撞到你，要小心才可以。」
「我會好好看路的。」
「是，是。」穗涼應了幾聲，抱著他走出了宿舍，向食堂走去。
穗涼要了碗拉面，又將烏爾奇奧拉放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對旁邊這個正雙手扒著桌子邊緣、睜大眼睛一臉好奇地盯著自己面前的碗的小男生，充滿了憐惜感覺。
「餓了？」穗涼微微低下頭，輕聲問道，「你可以吃一點嗎？……我是看你脖子下面有個洞，害怕你漏出來。」
烏爾奇奧拉後知後覺地摸了摸自己胸口的虛洞，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不餓。」
穗涼夾起幾根面條，小心吹涼，正想湊到烏爾奇奧拉嘴邊讓他嘗嘗，就見爆豪端著餐盤走了過來。
「喲。」
爆豪將餐盤放在穗涼的旁邊，伸手握住穗涼旁邊的椅背，想把椅子向後拉。
「這邊沒人坐吧？」
只是他拉的這把椅子，剛好是烏爾奇奧拉坐的那把椅子。
穗涼：「……」
以爆豪的力氣，自然不存在拉不動一個坐著小孩子的椅子。
烏爾奇奧拉被他拉得一個趔趄，直接從椅子上撲通一下摔了下來。
穗涼眼睜睜看著烏爾奇奧拉從椅子上撲到自己的腳背上。
面前的爆豪蹙了蹙眉，盯著空無一人的椅子，皺眉道：「……怎麼回事？這個椅子怎麼這麼重。」
穗涼無辜地眨了眨眼，感覺烏爾奇奧拉抱住了自己的小腿，巋然不動地說：「有嗎？錯覺吧？」
爆豪擰著眉，將椅子拎了起來掂了掂，又直接將椅子舉過頭頂，仔細地打量著這把椅子。
穗涼一臉無語地看著爆豪把這把椅子翻來覆去地研究，直到食堂阿姨憤怒地大喊：「爆豪君！不要在食堂玩椅子！會掀起灰塵的！」
「……」
爆豪這才一臉不甘願地把椅子放下。
穗涼趁他放椅子的間隙，彎腰摟住烏爾奇奧拉，將他抱到膝頭。
烏爾奇奧拉唔了一聲，抱住了穗涼的腰。
穗涼安撫地摸了摸他的腦袋。
爆豪已經在那把椅子上坐了下來，將餐盤拉到自己的面前。
穗涼往他餐盤那瞥了一眼，立刻就被碗裡那一片血紅驚到了：「你是吸血鬼嗎？」
「哈？」爆豪面無表情的用勺子攪拌著碗裡的米飯，將那一片血紅混進米飯裡，「只是多加了點辣椒醬罷了。」
穗涼無語，撇了撇嘴，專心對付自己面前的拉面。
「我還有三天就走了。」爆豪淡淡地說，「見習期是一周。」
穗涼扭頭看他：「這麼快嗎？我剛剛看你發型看習慣，你就要走了。」
「……草，別提發型的事。」
爆豪煩躁地揉了揉自己的頭發，不過大概是發膠抹得過多的緣故，他的發型毫無動搖。
「你不也是見習嗎？你有什麼打算嗎？」
「沒關系，我大概暫時都會在這邊。」
穗涼嘆了口氣，低頭看著自己腿上的烏爾奇奧拉，後者正仰著頭看著自己，與自己的目光相觸後，他乖乖地把頭靠在自己胸口，縮成小小的一團。
「……不過也有許多不方便呢。」穗涼嘆氣。
爆豪皺眉，他倒是不知道有什麼不方便，但是女孩子的話，總是比較麻煩的。
他也沒說什麼，安靜地在穗涼旁邊吃完了飯，端著餐盤就離開了。
穗涼含著筷子，注視著爆豪離去的背影，自言自語：「他難道就只是隨便找個地方吃飯，結果找到我身邊了嗎？事實上他沒什麼事？」
烏爾奇奧拉從穗涼腿上直起身，扒著桌沿，歪頭繞開擋著視線的拉面碗，也看著爆豪的背影。
「穗涼，那是誰？」烏爾奇奧拉問她。
第一次被他叫名字，穗涼還愣了愣。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低頭輕聲回答：「那是爆豪君，一個事務所的同事。」她頓了頓，「不過他很快就要回學校了。」
烏爾奇奧拉點了點頭，手輕輕搭上了穗涼的手腕，碧綠的眸子靜靜地注視著她：「沒關系，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
穗涼與他對視許久，默默地捂住了心口。
原來，跟班是那麼貼心的存在嗎？！
※※※※※※※※※※※※※※※※※※※※
我今天瀏覽了一下我所有同人文的男主的身高……
齊神：167cm
轟總：178cm
哢醬：172cm
小烏：169cm
雀哥：169cm
好大人：165cm
小隊長：173cm（高一）178cm（高二）
……合著大家都是一幫矮子啊！（。
Chapter 21
穗涼坐在前台的位置，正低頭與坐在自己腿上的烏爾奇奧拉對視。
如今三天已經過去，爆豪也已經在今早收拾東西回了家。
穗涼依稀記得他臨走前憤怒不滿的模樣。
據說是因為這一周以來，他的任務都是與潮爆牛王先生一起在街上閑逛，他認為自己收到了輕視，非常不滿。
這種狀態在得知了他的同班同學在某個城市參與了某位諢號為「英雄殺手」罪犯的追捕而達到了頂點。
穗涼經常看到頂著滿腦袋炸裂十字花的爆豪，齜牙咧嘴地跟在念念有詞試圖糾正他暴躁性格的潮爆牛王先生身後，在太陽落山前半個小時，緩緩回到事務所。
明明是那麼暴躁易怒的性格，骨子裡卻很是尊敬師長，真的很迷。
不過這種壓抑的日子終於結束了。
穗涼感覺他今天收拾東西滾蛋的時候，真是一騎絕塵，一眨眼就不見了人影，一點兒留戀都沒有。
「……我也跟爆豪君是一種情況呢。」穗涼看著烏爾奇奧拉，說道。
這邊烏爾奇奧拉只是歪頭看著她，還沒回答，就聽到旁邊正整理資料的桃桃兀自搭話：「什麼什麼？什麼一種情況？爆豪君？」
穗涼扭頭看她。
桃桃手上握著還未分類的資料，興奮異常：「你們有什麼發展嗎？！我見你們年紀差不多應該很有共同話題吧？！怎樣怎樣？」
「……」穗涼不理解她的興奮勁兒是從哪來的，只能搖頭，「關系一般吧，他今天走的時候都沒跟我告別呢。」
桃桃的眼神頓時同情起來，她拍拍穗涼的肩膀，鄭重地說：「天涯何處無芳草。」
「……？」
穗涼正一臉莫名，便聽到前台傳來陌生的聲音：「請問。」
說是陌生也不算很陌生，穗涼總覺得在什麼地方聽到過。
「請問，是潮爆牛王的事務所吧？爆豪勝己是在這邊見習嗎？」
「啊，是的！」桃桃挺直上身，「你好，請問你是？」
「我是他的老師，名字叫做相澤消太。」
穗涼總算是想起來了，她確實是見過相澤的。
「是爆豪君的老師嗎？雄英那邊的？」桃桃將爆豪的見習評價從資料堆中抽了出來，遞了過去，「本來打算直接寄到雄英的。」
「沒關系，剛好他抽到了實地探訪名額。主要他也是個令人頭疼的小鬼，給你們添麻煩了。」
「沒有沒有，爆豪君給我們幫了很多忙，也很乖很聽話的……吧……」
「……」
這兩人還在你來我往地互相客套。
穗涼從桃桃背後探出頭，仔細打量了一下相澤。
她記得這個人有很神奇的個性，是能封印別人能力的，非常奇特。
照理來說普通人是不應該具有這種能力的……
相澤自然也注意到了桃桃身後這個大活人，熟悉感一下子湧了上來，他把自己單調的記憶翻箱倒櫃了一會兒，終於想到了穗涼的身份。
「是你啊，電波干擾的小鬼。」相澤看著穗涼，輕嗤一聲，「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見習……」穗涼底氣不足。
底氣不足當然是有原因的。
穗涼個人奉行付出多少辛苦，得到多少回報。但她個人認為，照目前來看，她對於這個事務所絕對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不如說是看在霍克斯的面子上才給她提供了個住所和吃飯的地方，雖說有類似於打工的費用，但穗涼覺得自己是沒資格拿的。
「哈？沒有英雄執照的小鬼來事務所見習嗎？你也是學生？」相澤挑眉問道。
桃桃連連擺手：「那個那個，相澤老師，我們還是先把正事說了吧。」
相澤這才從穗涼身上收回視線。
「穗涼，你去幫我把這個送給左拐的第一間辦公室。」桃桃將手上的資料遞給穗涼，微笑著對她說。
烏爾奇奧拉昂著頭，敏捷地從穗涼膝頭跳下來，昂著頭看著穗涼站起身，接過文件，轉身向指定的辦公室走去。
烏爾奇奧拉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腳邊。
辦公室裡自然是沒人的，穗涼將資料放在桌面，聳了聳肩，低頭對烏爾奇奧拉說：「唔，桃桃是為了不讓我尷尬吧……話說那位說話還真是不客氣。」
烏爾奇奧拉伸手抱住穗涼的小腿，小聲安撫她：「沒事的。」
「……」穗涼彎腰把他抱起來，「說起來，你是不是三天沒吃飯了？」
烏爾奇奧拉乖乖被她抱起，搖了搖頭：「不餓。」
穗涼皺了皺眉：「別的先不提，今天晚上我們先去給你找點吃的，萬一餓死了可怎麼辦？」
烏爾奇奧拉發出一聲短促的笑，將下巴磕在她肩膀：「不會餓死的。」
「總之，今晚行動。」穗涼拍了拍烏爾奇奧拉的後腦勺，定下了今晚的日程。
×
之所以要今晚行動，是因為穗涼已經進行了調查。
烏爾奇奧拉屬於破面，理論是不能吃人類的食物的，但是他的食物可以是虛。
至於虛是什麼，穗涼的探察系統還體貼地把虛的圖給顯示出來給她看。穗涼這才知道，原來她那天晚上跟齊木在公交車站牌遇到的那個像馬又像鹿的面具生物，居然就是這種學名為虛的生物。
據說這種生物，在晚上出現的頻率比較高。
穗涼本來就是那種不吃不睡也不會死掉的老妖精人設，這天入夜，她站在窗邊，感覺天已經黑下來，便打算帶著烏爾奇奧拉出去夜游一番。
烏爾奇奧拉在她床上縮成一團，正閉著眼均勻呼吸著，睡得可香。
大概是小孩子都需要充足的睡眠？
穗涼摸了摸他額頭的碎發，小心將他抱了起來，讓他靠在自己肩膀上。
烏爾奇奧拉唔了一聲，小手攀住穗涼的肩膀，喃喃問道：「怎麼了？」
「出去吃宵夜。」穗涼拍拍他的背，「你睡吧。」
小家伙便蜷在穗涼懷裡，繼續人事不省地睡著了。
穗涼抱著他，覺得大搖大擺從正門出去會被值夜的英雄看到，索性暫時干擾了幾秒鐘監控，從窗戶翻了出去，輕巧落在巷子內，鬼鬼祟祟地溜走了。
……身為一個GM，她活得真的好沒有尊嚴。
穗涼抱著烏爾奇奧拉在人煙稀少的街道上游蕩著。
在她本來的世界，沒有靈力感知這種說法，但這邊的世界卻有。考慮到給烏爾奇奧拉覓食的必要性，她已經修改了自己的能力數據，讓自己具備了一定的靈力感知能力。
但是因為並不熟練且不知道虛所散發出來的靈壓是什麼感覺，她便只能漫無目的地向四周靈力偵察有反應的地方前進。
反正有一整晚的時間，她並不著急。
而這時，穗涼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
……難道是桃桃發現了她不在房間裡了嗎？
穗涼皺了皺眉，有些心虛，快速摸出手機一看，松了口氣。
她接通了電話，為了怕吵到烏爾奇奧拉，壓低聲音：「喂，霍克斯？」
電話那頭傳出霍克斯略帶輕佻飄然的聲線：「晚上好，穗涼，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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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克斯身高172cm……
完了，我的男主候選們是沒有180以上的了嗎？
Chapter 22
「晚上好，穗涼，睡了嗎？」
闊別了許久的霍克斯的聲音，大概是一如既往的活潑音色，讓穗涼頗有種懷念的情緒。
她的聲音又軟又低：「沒呢，而且就算睡了也被你吵醒了。」
「……哈哈哈也是呢。」霍克斯訕笑，「你聲音這麼小？旁邊有人睡了？」
穗涼看了眼靠著自己肩膀呼吸均勻的烏爾奇奧拉，嗯了一聲：「弟弟在睡。」
「？弟弟？？」
「在路上撿的小可憐。」
「……」
穗涼聽著霍克斯喋喋不休地跟她念叨了半天有事找警察不能私自拐帶人口之類的社會常識，她嗯啊哦地應著，也沒有因為不耐煩而掛斷電話。
霍克斯兀自嘮叨了半天，忽然警覺：「你該不會是騙我的吧？」
穗涼笑起來：「怎麼？」
「……我都沒聽潮爆牛王先生他說這個，再怎麼說他也是英雄，不會看著你胡來的。」霍克斯的聲音漸漸平靜了下來，「最近怎麼樣？過得還好嗎？」
「忽然想起來關心我了？」
「……」霍克斯的聲音可疑地頓了頓，「也不是忽然，前段時間事務所接了高校的學生見習，一直在教導小徒弟呢……而且我不是怕你嫌我煩嗎？你這麼年輕的小姑娘，被我揪著像父親一樣問這問那的，你也不樂意吧？」
「啊，見習這個事情我知道。潮爆牛王先生的事務所也來了見習生呢。」穗涼回答，「而且我都74歲了，從年齡角度來看，霍克斯一點都不像我的父親。」
「……這個不是重點吧？」
穗涼想了想，對電話那頭的霍克斯說：「說起來我最近也正想聯系你呢。」
「哦？」霍克斯的聲音帶上了笑意，「怎麼了？」
穗涼看著黑糊糊的前方，依舊頭也不回地前進著：「我考慮了一下，覺得自己還是從潮爆牛王先生的事務所搬出來好了。」
「……？怎麼了？」霍克斯皺眉，聲音沉了沉，「出了什麼事？」
「跟事務所沒關系，是我個人的問題。」
「……」
霍克斯沉默了一會兒，才再度開口。
「你要是不方便說的話，我去問問潮爆牛王先生。」
穗涼哭笑不得：「真的是我個人的問題啦。」
「……」
「就是那種，我不太樂意去人家那兒白吃白喝不做事。」穗涼說道，「你就別騙我說我也能找事情做了，我才知道英雄事務所裡連助理都是要考到英雄執照或是英雄學院畢業的人才能入職的。」
「…………」
「世界上那麼多普通人，也沒見得餓死誰了。」穗涼輕聲說，「你就不能相信一下我嗎？我可以自己掙錢的。」
「……」霍克斯喃喃地說，「你連自動販售機都不會用……」
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這人怎麼還念念不忘的？
穗涼輕咳一聲：「我已經來這邊小半年了，知道了很多常識的。」
霍克斯發出憂心忡忡的呼吸聲。
穗涼光是想像他滿臉擔憂的樣子就忍不住笑出聲：「你怎麼總是有那麼多操不完的心啊？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呀。」
霍克斯沉吟了一下，試探地問道：「要不你來九州這邊？我們這裡挺好的。回去的方法可以慢慢找，但是你要是從事務所裡搬出來的話，衣食住行樣樣要花費心思。你要是來九州這邊的話可以暫時住在我這裡，工作慢慢找。」
「你對所有救助對像都這麼親切的嗎？」
「……能、能幫就幫嘛……」
出乎霍克斯意料的是，穗涼這次干脆地應了好。
「我會自己買票過去的，到時候再聯系你。」穗涼眨了眨眼，「多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
「……誒？」霍克斯有些意外，「你這是答應了？」
「是的呢。」
霍克斯似乎笑了一聲：「那好，我打電話給潮爆牛王先生說一下，給他添了許多麻煩。」
「我會去說的。」穗涼頓了頓，「而且現在已經不早了。」
「我當然不會今晚上就去說啊！！……啊，確實已經不早了，你要休息了嗎？」
穗涼嗯了一聲，看了眼已經醒過來的烏爾奇奧拉，與霍克斯道了晚安後便掛掉了電話。
「吵醒你了？」穗涼顛了顛烏爾奇奧拉，柔聲問道。
烏爾奇奧拉搖了搖頭，四下張望了一下：「這是哪裡？」
穗涼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沉迷打電話，也不知道莫名其妙走到什麼地方來了。
不過萬幸的是，附近確實是有靈力波動的。
正這樣想著，耳邊傳來熟悉的震懾靈魂的嘶吼聲。
「來了。」烏爾奇奧拉在穗涼耳邊小聲說道。
穗涼抬頭，只見漆黑的天幕裂出一道口，一個腦袋罩著面具的迷之生物從異空間中一腳踏出。
這個就是傳說中的虛了吧。
穗涼將它靈力波動的頻率記在腦中，皺眉看著眼前的這一大坨，又扭頭看了眼乖乖趴在她懷裡小小的烏爾奇奧拉。
……這得吃多久才能吃得完啊？
不過虛既然是靈體，那麼肯定存在靈魂濃度這種說法，只要壓縮一下的話……穗涼記得有個職介剛好有這種神奇的技能。
穗涼將烏爾奇奧拉放下，讓他站在自己身邊。後者伸手抓住了她的褲腿。
「職介切換，聖者。」
白袍罩住了穗涼的身體，畫有繁復精致十字的白色高腳帽扣在她的頭上。
一本厚厚的魔法書浮空在她面前，簌簌地翻著頁。
她將手輕輕按在魔法書上：「三階詠唱，靈魂壓縮。」
面前的空間好似被撕下一塊，成了四四方方的形狀。那只虛被困在方正的空間牢籠中，隨著形狀不斷地縮小而發出凄厲的哀嚎。
很快，那方方的一塊就沒了聲息。
穗涼伸出手，接住了那塊巴掌大的方形，最外圍的牢籠也就應聲而破，被壓縮得密密實實的靈體嘭地一聲輕響，微微炸開，變成了一個皮球大小的不規則形狀。
看起來還有幾分像大棉花糖。
「……你吃這個嗎？」穗涼將「大棉花糖」遞給烏爾奇奧拉，「看上去不太好吃的樣子。」
這玩意看上去有半個烏爾奇奧拉那麼大。
不過烏爾奇奧拉倒是很給面子，他伸手接過「大棉花糖」，抱在懷裡，低頭嗷嗚一口咬在上面，就好像吃雞腿似的，從「棉花糖」上私下了一坨白白的物體，嚼啊嚼地吞了下去。
他頓了頓，抬頭看穗涼，小聲說了句：「謝謝，我很喜歡。」
……能喜歡就有鬼了。
看上去不太好吃的樣子，是因為太低級了嗎？
穗涼體會到了奶孩子的堅信不易，但烏爾奇奧拉這麼懂事的樣子，她也不想讓孩子將就，只想給他最好的。
穗涼蹲下身，摸了摸烏爾奇奧拉的腦袋：「先暫時墊墊，到時候我再給你找好吃的。」
烏爾奇奧拉看著穗涼，搖了搖頭：「這個就行了。」
嗚嗚嗚她一定要捕獵到最好吃的虛，把它紅燒了給她的烏爾奇奧拉好好飽餐一頓。
這邊穗涼正在心裡心疼她懂事的孩子烏爾奇奧拉，忽然聽到旁邊的住宅發出吱呀一聲推開花園大門的聲音。
緊接著熟悉的聲音傳來：
「……你們大晚上的打架就不能回老家去打個你死我活非要來普通人的世界……！嘖！」
穗涼確信自己沒看錯，那個粉紅色腦袋從打開的花園大門旁邊的圍牆後伸出來，在對上了自己的視線之後，嚇得倒吸口氣的模樣，不是齊木又是誰？
她目光往旁邊移動，果然，住宅門旁邊的銘牌寫著「齊木」兩個字。
這居然是齊木家門口嗎？她居然沒認出來。
「……你怎麼在這裡？」齊木從門後走了出來，瞥了眼在自己出現後就呲溜一下跑到穗涼背後躲好的烏爾奇奧拉，對穗涼說，「聽心音，我還以為是這個小怪物在跟那個大廢怪物打架呢。」
「所以你被我嚇了一跳了？」
「……」齊木難得臉上飄過一絲窘迫，「又沒能聽到心音，你還穿一身白站在別人門口，你想嚇死誰？！」
穗涼挑了挑眉，伸手將烏爾奇奧拉抱了起來：「你罵誰是小怪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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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買股也要講究基本法，怎麼不管出沒出場都有人買呀。
明天入v，三更共萬字，謝謝大家支持麼啾。
感謝~
Chapter 23
穗涼也知道齊木大概是有稱呼「非人類且會傷害人類的生物」為「怪物」的習慣的，她也沒有要跟他計較的意思。
既然有齊木在, 她便放心地解除了能力, 又問齊木：「你是聽到外面的聲響才出來的嗎？」
「嗯，今天晚上不是很太平。」齊木垂著睫毛, 看著穗涼懷裡的烏爾奇奧拉。
後者被他看得毛骨悚然, 抱著「棉花糖」一個勁往穗涼懷裡鑽。
「……」穗涼看了眼齊木，往遠處指了指，「你站遠點，嚇到烏爾奇奧拉了。」
齊木「……」著退了半步, 滿臉嫌棄：「你跟他關系倒是好了不少。」
穗涼笑了笑：「當初難道不是你讓我照顧他的？」
「……」齊木閉了嘴。
烏爾奇奧拉大概因為面具是被齊木打碎的，對齊木有一種天然的排斥感，只縮在穗涼懷裡一聲不吭。
穗涼低頭看了他一眼, 知道他跟齊木不對付，便跟齊木道了別。
既然這次夜游的主要目的已經達到, 雖然不是什麼美味的食糧, 但好歹湊合吃吧。
齊木皺了皺眉, 表情凝重：「那我送你吧。」
「？」穗涼瞪大眼看他, 「……你干嘛？」
大概是不太相信齊木具有紳士風度這種東西，穗涼一臉懷疑的樣子。
齊木莫名有點不爽，他磨了磨牙：「……今晚上不太平，我送送你。」
「不太平？」穗涼調動靈力感知，果然發現了周圍幾處有巨大靈力反應, 照反應頻率來看, 似乎跟剛剛吃掉的虛是同一類型的, 「是虛嗎？就是那天我們在公交車站牌那遇到那個？」
「不，跟那種低級的不同。」齊木淡淡地說，「非要說的話，是跟這個家伙差不多的存在吧。」
齊木指了指穗涼懷裡的烏爾奇奧拉。
見穗涼若有所思，他繼續說道：「至少在我看來，是有思想有意識的存在。」
穗涼頓時來了精神：「那是更高級的？說不定更好吃哦？」
齊木：「……」
穗涼看著烏爾奇奧拉，問道：「你想吃嗎？」
「……喂，很危險的……你冷靜一點好嗎？」齊木無語，突然後悔自己十多分鐘前開門出來查看情況的行為。
不過烏爾奇奧拉抱著他的「棉花糖」，搖了搖頭：「我要這個就夠了，我飽了。」
他騰出只手抓著穗涼的領口，聲音低切急：「危險，你不要去。」
……
這是哪裡來的小天使？！
穗涼當即抱住他，連連點頭：「不去不去。」
她輕輕顛了顛烏爾奇奧拉：「你困了嗎？我們回去睡覺了？」
烏爾奇奧拉點了點頭，又抱著「棉花糖」舔去了。
齊木在旁邊全程都是「……」的表情。
不過即使無語，齊木也堅持要送她。
「沒關系啦，我也沒注意不知不覺居然走出來那麼遠了，現在太晚了，公交車已經停發了吧。」穗涼表情坦然，看上去並不是在客氣，「我反正睡不睡覺都可以，也沒什麼能威脅到我的，我就自己回去了。」
說完，她轉身，打算不等齊木的回應就直接離開。
「……」
齊木一把握住了穗涼的肩膀，阻止了她離開的腳步。
「再怎麼說你也是女孩子，這種晚上怎麼會放你一個人回呢？而且既然你都知道我的能力了……我記得你是住在職業英雄潮爆牛王的事務所裡吧？」
穗涼點了點頭：「對，還是挺遠的，你就早點睡吧，我可以回去的。」
「只要知道目的地就行了，你閉嘴吧，廢話好多。」
穗涼感覺眼前一花，她已經站在了潮爆牛王事務所的門口。
「……誒？」穗涼瞪大眼，看著眼前熟悉的建築物。
齊木將搭在穗涼肩膀上的手收了回來。
「你做的嗎？！齊木君！」穗涼轉身，一臉新奇地湊到他面前，「是瞬間移動，好厲害！你會的可真多。」
「……」
齊木一臉不自在地後退了一步，拉開了與穗涼的距離。
「好了，你快回去吧。」
穗涼往建築物的方向走了兩步，又回頭，見齊木還站在原地，忍不住對他笑：「齊木君，我都不知道你是這麼紳士的人呀？」
「……什麼？」
「你原來也會站在女孩子的樓下等她上樓再離開嗎？」
「……」齊木面無表情地說，「你想太多了，只是我的瞬間移動每五分鐘只能用一次，所以我要等五分鐘過後才能離開而已。」
「……」
難得，穗涼小姐也品嘗到了一絲絲羞惱的滋味。
不過她還是折返回來，站在齊木面前，嘆氣。
「沒辦法，那我就稍微陪你五分鐘吧。」
「不用。」齊木聲音淡淡，「因為你在的原因，我覺得五分鐘更難熬了。」
穗涼撇撇嘴，對齊木下了「狗嘴吐不出像牙」的定義。
兩人愣是沉默以對了五分鐘，直到齊木動了動，對穗涼說：「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時間到了嗎？」穗涼看著他。
「是。」
「那你走吧。」穗涼揮了揮手，「拜拜，我們還挺有緣的，一直遇見。」
然而齊木並沒有回復穗涼的話，他就好像被踩了尾巴，倏然消失在穗涼面前。
「齊木君的能力真是多種多樣呢。」穗涼看著空無一人的街道，低聲呢喃，「不管他自己怎麼想，他確實在做著維護世界秩序的工作，也確實有這個能力。本質上來說，跟我也是一樣的。」
「你說呢，烏爾奇奧拉？」
穗涼並沒有得到預想中的回應，她低頭，發現烏爾奇奧拉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了過去。
他閉著眼，嘴裡還含著「棉花糖」的一角，呼吸均勻。
果然是小孩子呢。
穗涼抱著他，悄無聲息地進了小巷子，按照原路從窗戶翻進了房間，安頓好了烏爾奇奧拉。
她看著烏爾奇奧拉的睡顏，心裡有了些許想法。
如果烏爾奇奧拉一直只能由她或者齊木這種極少數的人才能看到的話，也太孤獨了。趁著要去九州，要不要直接把他的靈體狀態給取消掉呢？
但是他胸口的洞屬於身體特征，又不能直接消除……
難道用高領的衣服遮掉嗎？
穗涼邊思索著，邊拉好被子給烏爾奇奧拉蓋好。
總之，不管怎麼樣，她都是不會丟下她的小跟班的。
×
既然已經做了決定，穗涼就不會再猶豫了。
她在第二天早上就在食堂堵住了潮爆牛王，與他和諧友愛地吃了一頓早餐。等到霍克斯致電潮爆牛王的時候，穗涼要離開這件事已經敲定了。
穗涼雖然不喜歡彎彎繞繞，但來這邊生活了那麼久，她當然也懂得了一點說話的藝術。
她只說自己想去九州那邊找霍克斯玩，其他多余的什麼都沒說。
而霍克斯打來的電話也證實了這一點。
潮爆牛王也沒多想什麼，只叮囑了穗涼幾句，問了她打算，便點頭隨她去了。
等到晚上的時候，穗涼乘坐的飛機在霍克斯所在的城市降落，她掛掉了霍克斯打過來說還要一會兒才能到達的電話，抱著烏爾奇奧拉坐在等候區內安靜等待著。
烏爾奇奧拉懷裡還摟著啃了三分之一的「大棉花糖」，他四處張望了一下，問穗涼：「我們要去哪裡？」
「當成旅游就好了。」穗涼笑著說，「等霍克斯來接我們。他長了一對很漂亮的大翅膀哦，還可以飛呢，不過我就見過他飛了一次。」
烏爾奇奧拉昂頭看著穗涼：「你喜歡翅膀嗎？」
「……誒？為什麼這麼問。」
「我也有翅膀的。」
烏爾奇奧拉鄭重地說。
「你要是想飛我也可以帶你。」
他一臉認真地將小手搭在穗涼的手腕上，微微伏低身體，渾身微微顫抖，似乎在用力的樣子。
穗涼見他努力的樣子，也覺得他可愛，便歪著頭注視著他。
一條細長的尾巴刺破了烏爾奇奧拉的褲子，伸展出來。
尾巴頂端上還有一團絨絨的毛，看上去……非常可愛。
烏爾奇奧拉扭頭看著自己的尾巴，皺起了眉。
穗涼已經伸手抓住了他的尾巴尖：「你還有尾巴呀？」
烏爾奇奧拉看著穗涼：「你喜歡尾巴嗎？」
「我覺得你的尾巴挺可愛的，很襯你。」
烏爾奇奧拉看上去似乎也很高興：「那我就不收回去了。」
頓了頓，他又補充：「翅膀不知道為什麼出不來……」
穗涼便拍了拍他的腦袋：「大概是你身體還沒好轉吧，慢慢休養一下，以後會好的。」
烏爾奇奧拉點頭應是。
兩人在機場閑聊了一陣，沒過多長時間，霍克斯就匆匆而至。
在九州他的人氣比在東京要高了不少，身後追著一串小尾巴找他要簽名。
「抱歉抱歉，今天有急事沒什麼時間。」霍克斯笑著拒絕，「大家見諒。」
粉絲們倒是善解人意，不少人表達了對他的喜愛之情後就兀自散去了。
穗涼看著他走近，勾了勾唇：「你是大明星嗎？」
「……那個……」
「帥氣與時尚的結合體、排名一飛衝天的九州英雄……」
「好了！好了！」霍克斯的臉上泛起了窘迫的粉紅，「別念廣告詞了，饒了我吧！」
穗涼只笑，並不吭聲。
霍克斯干咳幾聲：「那個，本來我應該提前到的，臨時遇到事件，處理的時候花了一點時間，抱歉，讓你久等了。」
穗涼搖了搖頭：「當然是工作比較重要。」
「你的行李呢？」霍克斯在穗涼周圍看來看去，「你兩手空空就來了？！」
「我沒有行李呀，」穗涼理所當然地背著手，「我把我自己帶上就好了嘛。」
「……」
霍克斯神色復雜地看著穗涼，許久才小心說道。
「作為女孩子，我認為勤換衣服還是挺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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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有讀者留言提醒我霍克斯的翅膀是紅色的，我一直都忘記回了。
大家，我知道他的翅膀是紅色的！！但是紅色太土了啊！！！
冷艷高貴的墮天使翅膀瞬間變成了烤雞翅我不能接受！！！
反正漫畫大多數都是黑白的就當我沒看過彩頁吧我要寫黑色的（喂
Chapter 24
穗涼被霍克斯帶回了家。
霍克斯家並不大，標准的單身男性的住所, 沒有客廳, 餐廳和廚房連通，唯一的浴室在臥室裡。
當然沒有客房, 但是有個小閣樓, 據說可以住人。
穗涼抱著烏爾奇奧拉走進霍克斯家的時候，霍克斯伸手關上了門。
砰的一聲，把霍克斯自己嚇了一跳。
穗涼偏頭看他，看著他肉眼可見的緊繃神色, 莫名其妙：「怎麼了？你緊張什麼？」
霍克斯在穗涼的注視下，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了：「……我、我家挺小的。」
「？」穗涼歪頭，「意思是住不下我嗎？」
「不不不不不是這個意思！」霍克斯白著臉, 「就、就讓你別嫌棄……將就……湊合一下……」
穗涼環視這間狹小的房間，目光順著有些積灰的木梯往上, 能看到閣樓的入口。
「本來應該去旅社的, 」霍克斯支吾著, 「那、那個, 我估計你會住挺長時間的，住旅社的話不太方便……」
「嗯，」穗涼點頭，「你這裡挺好的。」
霍克斯的聲調飄了起來：「誒？你覺得這裡不錯？你喜歡這裡？」
穗涼側頭，眨眨眼看他。
霍克斯干咳一聲, 收斂了許多：「臥室在那邊, 你就睡臥室好了。」
「那你睡哪？」
「我在閣樓將就一晚上, 明天以後可以在事務所休息。」霍克斯搓了搓手，走到臥室邊，「我床上用品都換過了，你、你要不要看看？」
穗涼點了點頭，走到霍克斯身邊，在他殷殷期待的目光注視下，推開了臥室的門。
角落的單人床確實散發著嶄新的陽光味道。
穗涼的目光從床上移開，落在了牆壁上那張巨大的英雄掛畫上。
畫上的男人看上去壯碩結實，渾身被火焰包圍，目光銳利。
目光再往旁邊移，半面牆那麼高的展示櫃上，全部都是同一人的手辦。
似乎跟掛畫上的是同一人。
穗涼：「……」
穗涼看著旁邊臉上壓抑不住小得意、一副等著誇獎的霍克斯，指著掛畫，問道：「這個人是誰啊？」
「嗯？」霍克斯疑惑地眨眼，將頭伸進房間門，「誰呀？」
砰——！！！
穗涼眼見霍克斯將臥室門猛地拉回牆上，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仿佛看到牆皮都被震掉了一小塊。
她注視著連喘三口氣的霍克斯，後者在與她對上視線後，莫名其妙地紅了臉：「……那個，我，沒收拾干淨……要不你先等會，我馬上……」
「床挺干淨的呀。」穗涼歪頭，「我就只住幾天，如果讓你不方便的話，我去住旅社也行。」
穗涼個人來說倒是住不住都無所謂，只是烏爾奇奧拉晚上還是要睡覺的。
霍克斯連連搖頭：「不不不，只是、只是我個人的愛好，被人看到有點……有點羞恥而已……」
他重新打開臥室門，似乎是自暴自棄了：「……算了。」
穗涼走進了霍克斯的臥室，滿眼都是神秘人的海報和手辦，連桌上的筆筒都是神秘人周邊。
而她也終於想起了神秘人的身份。
穗涼記得自己在手機新聞上看到過，這人似乎是現在的No.2職業英雄，英雄名為安德瓦，是一名個性是火焰的人。
誒？這位安德瓦先生是霍克斯的偶像啊？
神奇，雖然接觸下來知道霍克斯並不是很輕浮的人，但無奈這個人的形像和聲線總是給人輕佻的花花公子印像，而且畢竟是這個年紀的男人，還以為會在房間裡貼滿性感女人海報呢。
思及此，穗涼指著安德瓦的手辦，問霍克斯：「你很喜歡他嗎？」
霍克斯的臉通紅，他單手杵著牆，絕望地將臉遮在胳膊下，只露出尖尖的下巴。
「……嗯。」他有氣無力地吹出一個單音節。
穗涼倒是很不能理解他為什麼害羞，她彎腰將安安靜靜的烏爾奇奧拉放在枕頭邊，柔聲寬慰道：「不用在意，男生把喜歡的人的海報貼在房間裡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等等！」
霍克斯一個激靈，忽然幾步衝過來，按住了穗涼的肩膀。
穗涼沒反應過來，被他按在床邊坐下。
霍克斯表情很是真摯：「安德瓦是我的偶像，只是偶像，你懂吧？」
穗涼一臉莫名，只能點了點頭。
「……」霍克斯看著她懵懂無知的樣子，嘴角抽了抽，「這個，喜歡的人跟偶像，還是有一定區別的。你知道吧？」
穗涼挑眉：「但是都是你的偶像了，你難道不喜歡他？」
「……也不是這個意思……」霍克斯看上去生無可戀。
烏爾奇奧拉伸手杵在穗涼大腿上，皺眉瞪著霍克斯。
穗涼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對兀自沒回神的霍克斯說：「你睡閣樓？我去看看可以嗎？」
「呃，不用了……沒什麼好看的。」霍克斯訕訕地說，「我還沒收拾呢……」
穗涼挑眉：「那你還是睡床……」
「不用！不用！馬上就能收拾好！」霍克斯急忙說，「我昨天才清掃了一遍，只需要把被子枕頭拿上去鋪一下就好了。」
大概是穗涼的眼神太過懷疑，他不得不再次強調：「我說真的！」
穗涼便站起身：「那我跟你一起去。」
霍克斯拗不過她，只能去打開衣櫃，從櫃子裡取被子和枕頭。
穗涼趁機將烏爾奇奧拉塞在床上，替他蓋好被子。
「我去去就來。」她輕聲對烏爾奇奧拉說。
烏爾奇奧拉雙手抓著被子，默默點了點頭。
「你在自言自語什麼？」霍克斯問道，他飛了起來，將櫃子最高處的被子和枕頭抱在懷裡，又落在地上，「困的話就先休息吧。」
「沒事。」穗涼注視著他懷裡套著紅艷艷被套和枕套的床上用具，又看了眼現如今蓋在烏爾奇奧拉身上那套嫩黃色的，覺得霍克斯說不定是個內心很奇妙的人，「我幫你拿嗎？」
「不用，我抱著飛上去就好。幫我開一下臥室門。」
穗涼聽話地打開了臥室門，就見霍克斯抱著被子，扇了扇翅膀，順著木梯上了閣樓。
難怪木梯上都是灰塵，原來他從來不用來著。
穗涼見霍克斯消失在閣樓入口，便抽了張衛生紙，粗略地拂掉木梯上堆積的灰塵，爬了上去。
「你怎麼就爬上來了？都讓你在原地等我了。」
穗涼一愣，抬頭，正好與從閣樓入口處探出身子的霍克斯對上了視線。
他似乎是放好被子後想折回來拿東西，沒想到正好與往上爬的穗涼遇個正著。
「來，手給我。」
霍克斯趴在地上，從入口處向穗涼伸出手。
「我拉你上來。」
「嗯。」
穗涼松開攀著木梯的右手，向上伸，被霍克斯一把握住。
「嘿，」他緊握著穗涼的手，「放松，小姑娘，我把你拉上來。」
「……」穗涼頓了頓，松開了左手，踩在木梯上的兩只腳也收了力。
霍克斯像拎布娃娃一樣輕巧地將她拽了上來，小心放在閣樓地板上，還不忘調侃：「你怎麼輕飄飄的，是不是只吃零食沒好好吃飯？」
他將穗涼安置好後，便松開了穗涼，手迅速縮回去背在了身後。
穗涼彎腰撫平翹起的衣角，回答道：「並沒有，正餐我也有好好的吃的。潮爆牛王先生的事務所食堂也非常美味。」
她衝霍克斯挑了挑眉：「我是不會委屈自己的，你怎麼還這麼愛操心。」
「……還不是因為你讓人操心……誒？你去哪？」
霍克斯搓著手，亦步亦趨地跟在穗涼身後。
閣樓本來就逼仄，容納穗涼這種小矮子倒是沒什麼問題，但霍克斯就需要彎腰縮著脖子了。
穗涼查看了一下，發現他大概是確實打掃過閣樓，勉強能住人，地上也鋪著薄薄的地席，席子上隨便堆放著剛才霍克斯拿上來的被子。
「啊對了，我再去把枕頭拿上來。」霍克斯一邊飛下閣樓，一邊說，「你等我一會兒。」
等到他再次拿著枕頭飛上來的時候，發現穗涼正跪坐在地鋪旁邊，雙手從被子上輕輕拂過，被子就平平整整地躺在了席子上。
霍克斯捏著枕頭，一陣不好意思的感覺又湧了上來。
「那、那個，我自己可以的。」霍克斯急忙快步走了過來，有些窘迫地想要阻止穗涼。
穗涼抬頭看過來，正好看到霍克斯哐地撞上橫梁的傻樣。
穗涼：「……你是在做什麼？」
霍克斯捂著腦門蹲了下來：「沒事……」
「我還沒開始關心你。」
「……我提前讓你別擔心。」
他蹲在穗涼旁邊，胡亂地把枕頭塞在被子下面，一邊裝模作樣地整理著被子，一邊含糊地對穗涼說：「我這個好歹也是男人的床，你怎麼能隨便動手呢？……雖然你那邊的世界可能不怎麼樣，但是在我們這邊，不管怎麼說，也不要隨便動單身男人的床鋪哦……」
穗涼挑眉，看著他手忙腳亂的樣子，問道：「但是臥室那個床是你的吧？」
「……」霍克斯一噎，「我換了新床單的，那個沒問題。」
「你可真奇怪。」穗涼歪著頭看了半晌，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等等，你看著我。」
霍克斯被嚇了一跳。
他一動不動，蹲在地上與穗涼對視著。
穗涼的手還按在他的肩膀上，毫無波瀾的眸子中倒映出他的人影。
霍克斯咽了咽口水，感覺額上有汗水順著面頰滾落下來，有輕微的熱燙感覺。
「……你……」霍克斯看著穗涼，「怎麼……？」
穗涼伸手，輕輕在他鼻梁上一點，拂走了那顆滾落的汗水。
「額頭紅了。」穗涼看著霍克斯，說道，「撞紅的吧，你都沒有感覺嗎？汗水從上面滾下來你都不疼的？」
霍克斯：「……」
他還是靜靜好了。
※※※※※※※※※※※※※※※※※※※※
誰能想到我一開始並沒有把霍克斯做男主候選來考慮的……
Chapter 25
「紅了。」
穗涼輕輕甩掉從霍克斯鼻梁拂下來的汗水。
「你的臉紅了。」
「……」霍克斯目光游離，「是太熱了。」
「是嗎？我還以為你害羞呢。」穗涼指著被子的圖案, 「我還以為你是因為看到了安德瓦先生太激動了而臉紅呢。」
霍克斯：「……」
剛才穗涼只是看到折疊起來被霍克斯抱在懷裡的被子圖案的模樣, 以為只是單純的紅色，現在展開了才發現, 原來是安德瓦先生身上的火焰。
這套被子其實就是一個巨大的安德瓦圖案。
而霍克斯明顯是用習慣了, 即使鋪平在他眼皮底下，他也絲毫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但是被穗涼提點出來後，他又羞恥了。
霍克斯覺得自己在穗涼心中，大概是一個喜歡肌肉男偶像的變態死宅形像板上釘釘了。
「我也不是……」他徒勞地試圖解釋, 「我也不是你想像的那麼死宅的。」
「死宅？」
穗涼面露疑惑，看上去很不能理解的樣子。
但她並不是不理解死宅的意思，而是無法理解霍克斯的腦回路。
「……我沒有覺得霍克斯是死宅呀？」
「誒？」霍克斯一愣, 說話反而吞吐起來，「那個, 你看, 我, 手辦、海報、周邊……」他呻/吟一聲, 低下頭抱住了腦袋，自暴自棄地說，「怎麼看都像個死宅啊……」
他又強調：「但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工作挺忙的，平常也有努力健身訓練, 還會跟同事去喝酒應酬……當然是那種純潔的應酬！休息天也會跟朋友出去玩。對！沒錯！還記得嗎, 我們第一次見面, 就是因為我休假去找朋友，我們才遇見的不是嗎？」
「哈……」
穗涼一臉懵地眨眨眼，發出茫然的單音節。
難道被認為是死宅是這麼嚴重的事情？為什麼他一副害怕自己誤會的模樣？
穗涼小心觀察著霍克斯的臉色，說道：「霍克斯你的人設，跟死宅相差太遠了吧。」
「咦？真的嗎！」
穗涼看了眼床單，及時補充：「完全看不出來你也是狂熱的追星族呢，呃，追英族？」
「……」
穗涼站起身，彎腰避過低矮的房梁：「不過霍克斯你本人的人設就很受歡迎吧，特別是女孩子，因為長得帥氣，穿衣搭配什麼的也很時髦。」
「是嗎！」霍克斯精神起來，站起身跟在穗涼身後，「你也這麼認為嗎？」
穗涼回頭看他，點頭：「嗯，我覺得廣告詞還是挺中肯的。」
「廣告詞……」霍克斯看著穗涼踩著木梯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跟著她也往下爬，「除了廣告詞呢？」
往上爬的時候比較慢，下的時候穗涼速度快了不少。
她踩在堅實的地面，看著霍克斯背著一對大翅膀，慢吞吞地順著木梯往下，勾唇笑道：「你的防風鏡很帥。」
「還有呢？」
「戴著防風鏡的你也很帥。」
「……」
霍克斯勾起了唇，大概是恢復了自信，他將手揣進褲兜裡，肩膀微聳，頗有雜志報道中英俊瀟灑的風流感。
穗涼翹起手指：「對了，雜志上還說，你是上至八十歲下至八歲的女性殺手。」
「……？」
「玩弄女心的高手。」
「……？？」
「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公子哥。」
「……」霍克斯磨牙，「你都看些什麼鬼雜志？」
穗涼自己進了廚房，摸了個水杯出來倒水喝。
她心不在焉地說：「花邊新聞雜志，桃桃小姐很喜歡看來著，還經常借我看。」
「上面都是不實信息！不能信的！」
「我知道啊。」穗涼一臉莫名地點了點頭，「我就看個樂子。」
霍克斯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他站在穗涼旁邊，看著穗涼倒水。
「我不是那種風流花心的人設。」霍克斯強調，「雜志上都是亂說的。」
穗涼點了點頭，忍不住笑：「你怎麼偏偏抓著這個不放？你是什麼樣的人，我當然自己會看。」
霍克斯松了口氣。
然而穗涼的下一句話，又差點把他噎死。
穗涼說：「但是你說話的聲線確實聽起來挺花心的，再加上人長得也不錯，自然讓人有你很會玩的印像。」
「聲線……」霍克斯嘴角抽了抽，「這是天生的，我也不想！」
「是，是。」
霍克斯清了清嗓，鄭重地說：「其實我還沒有交過女朋友。」
穗涼：「？」
「也沒有帶過女性來家裡。」霍克斯強調，「你是第一個。」
穗涼揣測了一下他這麼鄭重其事告訴自己的原因，無果。
她只能皺著眉，問道：「那，我還挺榮幸的？」
「……你是在諷刺我嗎？」
「沒有這個意思。」穗涼搖頭，「你要表達什麼呀？」
霍克斯看上去竟然有幾分自暴自棄的感覺：「我不是壞男人。」
「呃。」
「也不花心。」
「嗯……」
「私生活很正經！」
「……」
「其實我還挺純情的。」
穗涼啜了一口玻璃杯的純淨水，在霍克斯萬分期待的視線裡，呃了一聲。
「所以，其實你的人設是……」
「是？」霍克斯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純情處/男？」
穗涼看著霍克斯，小心翼翼地問道。
霍克斯：「……」
雖然說的也不是有什麼毛病。
但是算了，還是靜靜吧。
×
早晨，身心俱疲的霍克斯醒了過來，下了閣樓，在廚房裡做了早餐。
兩份。
他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散發著賢惠的光芒。
身後的臥室傳來開門的聲音，腳步聲隨後也響起。
霍克斯扭頭對穗涼笑道：「早安，睡得好嗎？……呃？！」
他瞪大了眼，看著穗涼懷裡抱著的烏爾奇奧拉，怔怔地說不出話。
偏偏穗涼還顛了顛烏爾奇奧拉，問道：「霍克斯在問你呢，你睡得好嗎？」
烏爾奇奧拉揉了揉眼睛，「唔」了一聲。
直到穗涼將烏爾奇奧拉放在餐桌椅子上，霍克斯還沒回過神來。
他問道：「這……這是誰？看起來似乎是異形體……？」
這當然是廢話，沒有哪個普通人類會臉上長著綠色的淚痣痕跡，半邊腦袋上頂著角，還有一條細長的尾巴。
「這是我的小同胞、小兄弟、小跟班？」穗涼笑吟吟地摸了摸烏爾奇奧拉的尾巴尖，「他是我撿到的，失憶了，本來普通人是看不到他的，但是我覺得這樣他就太寂寞了。昨晚重新更改了下設定，果然你今天就能看到他了呢。」
穗涼拍拍烏爾奇奧拉：「跟霍克斯打個招呼。」
烏爾奇奧拉雙手扒在桌子邊緣，尾巴左右搖了搖，平淡地說：「你好。」
霍克斯握著鍋鏟，茫然地點了點頭。
穗涼為他介紹：「這是烏爾奇奧拉·西法。」
「……？你的同類？」霍克斯挑眉。
穗涼沒怎麼猶豫就點了點頭：「是呀。」
「……」霍克斯一臉便秘，「明明是同類，你們一個叫白鳥穗涼一個叫烏爾奇奧拉·西法？？你們國家取名到底是用什麼風格的？」
穗涼伸手將桌上的三明治拎起來嗷嗚一口，含糊不清地說：「有什麼關系嘛，能叫答應就是了。」
「……」霍克斯看了眼烏爾奇奧拉，將本來是做給自己的早餐推到他面前，「你嘗嘗合不合口味。」
穗涼連連擺手，將三明治推回去：「他不吃人類食物的，你不用操心，他吃過了。等他吃完我再帶他去捕獵。」
「……」
為什麼你們的畫風讓人如此難以理解？！
即使內心非常無語且崩潰，但該上的班還是要上的。
霍克斯急急忙忙要去上班，穗涼也就打算帶烏爾奇奧拉上街去逛逛。
得益於這個世界有一種擁有特殊個性的群體，長著奇奇怪怪的外表，統稱為異形體，烏爾奇奧拉也沒有多引人注目。
他自從吃掉大半「棉花糖」後，似乎長高了那麼一點點，只走在穗涼旁邊，抬高手握住穗涼的手指，隨著穗涼的腳步走走停停。
霍克斯所在的這座城市自然比不上東京那麼大，但勝在靠山環海，風景優美。
穗涼臨出門前，霍克斯還對她說等自己有空閑的時候，就陪她一起去海邊玩，甚至可以去那一片挺出名的溫泉裡體驗一下。
真是好人啊，霍克斯。
穗涼站在商店街某個手辦店的門口，隔著展示櫃與裡面的霍克斯對視著。
霍克斯的模型惟妙惟肖，穿著白色的滾邊短風衣，牛仔褲上掛著閃閃發光的皮帶，淺黃色的半透明防風鏡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
但他上翹的嘴角還是將整個臉襯托得說不出的風流和帥氣。
……這個人，明明長著一張可以去當樂隊明星的臉，卻偏偏要去做危險的英雄。
說起來爆豪君的風格跟他其實也有些相似，只是霍克斯更親民一點。
兩人都能組個樂隊了，霍克斯是吉他手，爆豪是架子鼓手……
穗涼的思緒越飄越遠。
烏爾奇奧拉拽了拽她的手指，將她喚回神。
「你喜歡嗎？」烏爾奇奧拉指著霍克斯的模型，「喜歡霍克斯的小人？」
「不討厭。」穗涼歪了歪頭，看了眼標價，「我們也買一個吧，算是感謝霍克斯一直以來的照顧。」
穗涼將展示櫃的霍克斯買了下來，店長見她是年輕漂亮的女孩子，還送了她一個掛著鈴鐺的小蝴蝶結做贈品。
只是蝴蝶結質量不是很好的樣子，鈴鐺有些搖搖欲墜。
穗涼用靈力將鈴鐺固定了一下，衝烏爾奇奧拉招手：「這個蝴蝶結送給你。」
「……」烏爾奇奧拉乖乖走過來，看著蝴蝶結問道，「跟我合適嗎？」
「挺合適的。尾巴伸過來。」
穗涼將蝴蝶結掛在了烏爾奇奧拉的尾巴尖，後者有些不習慣地擺動著尾巴，發出丁零當啷的脆響。
「有點吵。」烏爾奇奧拉皺眉道。
「我在上面留了靈力，這樣的話你就算跟我走丟了我也會知道你在哪裡。」穗涼笑道，「你不喜歡？那我找到合適的再換一個別的給你。」
她說著，想去將烏爾奇奧拉尾巴上的蝴蝶結取下來。
但尾巴敏捷地躲開了她的手。
烏爾奇奧拉晃著尾巴：「我挺喜歡的，就要這個吧。」
他又看了穗涼一眼：「你送的我都喜歡。」
※※※※※※※※※※※※※※※※※※※※
三更。
大家情人節快樂！
Chapter 26
穗涼在霍克斯家住了幾天。
霍克斯雖然說可以在事務所住, 但不知道是不是住宿地方緊俏, 他每晚都回來, 睡在閣樓上。
還口口聲聲讓穗涼不要操心。
穗涼也不是那種矯情計較的人，她只能做到盡量不給霍克斯添麻煩。
她本來就是過來玩的, 霍克斯忙於工作，她便閑得無聊在街上亂晃，連烏爾奇奧拉都被她扔在家裡看門。
正巧在街上閑逛的時候，偶遇某個蛋糕店開業, 店長見路過的穗涼長得嬌小漂亮，便主動邀請她兼職女僕貓咪。
聽說有工資拿，穗涼便穿著女僕裝戴著貓耳在蛋糕店門口裝了三天雕塑。
三天過後，拿錢走人, 報酬豐厚，且店長還把貓耳發卡送給了穗涼。
另一邊，霍克斯早早地打電話給穗涼，告訴他自己終於千辛萬苦將工作壓縮到了極致，請了兩三天假，可以陪她去海邊玩了，還能泡泡溫泉。
穗涼接到電話的時候已經回到了霍克斯家中，她正跟烏爾奇奧拉相對而坐。烏爾奇奧拉伸長手, 將貓耳發卡拿在手裡擺弄了一陣, 又推到了穗涼的面前。
穗涼正在跟霍克斯通電話：「今天就去嗎？」
「對啊, 趁我把工作推得一干二淨地時候趕緊跑路。」霍克斯的聲音一如既往地輕浮, 「走晚一步說不定我又要被摁回來加班了！」
穗涼都能想像到他火燒屁股的樣子, 抿唇輕笑：「現在就去？」
「嗯，」霍克斯那邊似乎在呼啦啦地整理資料，「我收個尾，回家去找你，你帶著烏爾奇奧拉在家等著我就好。」
穗涼應了一聲好，掛了電話。
她才掛掉電話，無意間戳進即時聊天軟件，在好友動態裡看到了霍克斯剛剛才發表的動態。
配圖是辦公桌上一摞厚厚的資料，邊緣露出霍克斯的一小半邊臉，角度還是非常魔鬼的從下至上仰拍。
（霍克斯：即將出發去浪！[圖片]）
穗涼：「……」
她是在潮爆牛王事務所的時候，被桃桃安利了的這款聊天軟件，不但能夠即使聊天，還能發表動態、瀏覽好友動態。
據說職業英雄在公共網絡上的社交賬號是不能隨心所欲發表言論和現狀的，所以這款需要互加好友後才能發表動態的聊天軟件在英雄中很受歡迎。
這幾天霍克斯也跟穗涼互相交換了好友。
……即使霍克斯無數次地強調自己是個正經人，但穗涼翻了翻他的動態圈，發現這人不但非常喜歡發動態，還很是愛玩。
活脫脫一個風流浪子的形像。
當然從朋友圈倒是看不出來他是安德瓦的粉絲。
穗涼覺得挺有趣的，自己也想發表一次試試。她問烏爾奇奧拉：「前幾天買的霍克斯的手辦放哪裡了？」
烏爾奇奧拉跳下椅子，往臥室裡走：「收在床頭櫃的抽屜裡了。」
「來來來，我們去拍照。」
穗涼跟在烏爾奇奧拉背後走進了臥室，拉開抽屜把霍克斯的模型拿出來，放在小方桌上。
她拿著手機攝像頭比劃了一陣，總感覺怪怪的。
烏爾奇奧拉蹲在她旁邊伸長脖子看，說道：「是不是太空了點？」
「空？」穗涼挑眉。
烏爾奇奧拉指著展示櫃上擺得滿滿的安德瓦模型：「拿一個一起拍可能要好一點？」
穗涼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她給霍克斯發了個消息，說想借用一下安德瓦的模型，想拍個照片。
霍克斯爽快地答應了。
穗涼樂滋滋地去展示櫃取出了安德瓦的模型，與霍克斯的放在一起。
烏爾奇奧拉面無表情地看著兩具模型，頗有童心地幫助模型凹了造型，讓兩人呈相對握手狀。
穗涼心滿意足地拍了照，暗想霍克斯終於在模型上與自己的偶像有了親密接觸。
她對照片很滿意，很快就發在了聊天軟件的社交圈內。
（穗涼：很可愛。[圖片]）
她互加的好友寥寥無幾，倒是有桃桃小姐飛速地給她點了個贊，評論了她一個捂嘴笑的表情。
倒是爆豪的評論讓穗涼很是想不到。
（爆豪勝己：你喜歡安德瓦和霍克斯？沒看出來。）
（你回復爆豪勝己：長得帥的我都喜歡。）
（爆豪勝己回復你：……）
穗涼還想給他回個表情包呢，就見爆豪私敲了她，給她發了張圖片。
她點開一看，圖片上是一個比霍克斯的展示櫃還要大一些的立體櫃子，上面擺滿了歐爾麥特的手辦。
爆豪的消息也適時地跳了出來。
爆豪勝己：「吃安利嗎？」
白鳥穗涼：「不吃。」
爆豪勝己：「？？？」
爆豪勝己：「你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白鳥穗涼：「美漫風的英雄實在不是我吃的畫風。」
爆豪勝己：「呵，膚淺。」
穗涼回了個表情包，那邊就跟死了一樣再也不理她了。
這邊自己的社交圈也提示有好幾條新評論。
穗涼點開一看：
（霍克斯：………………）
（霍克斯：啊啊啊啊啊！！！）
（霍克斯：……？我的那個模型是哪裡來的？）
（桃桃回復霍克斯：哈哈哈哈穗涼居然是你倆的CP粉，我笑死！）
（霍克斯回復桃桃：……不，我覺得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樣，可能只是巧合！）
穗涼歪了歪頭，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點點戳戳。
（穗涼回復霍克斯：我買的。）
（穗涼回復桃桃：什麼是CP粉？）
（霍克斯回復穗涼：！！！花錢買這個干什麼！你要是想要的話我可以跟廠家要一套限量版的給你，做工比這個好多了！）
（霍克斯回復穗涼：別理桃桃小姐，她瞎說呢，別把你帶壞了。）
（桃桃回復霍克斯：哈哈哈限量版是那套可以換衣服也可以脫到裸奔的那套嗎？）
（霍克斯回復桃桃：……）
穗涼見兩人在自己的評論裡雞飛狗跳地你來我往，忍不住抿唇笑，敲開了霍克斯的聊天頭像。
白鳥穗涼：「不是說要走？你怎麼一直玩手機？」
霍克斯：「……沒有沒有，我剛剛在等同事交接工作呢，在下樓了，進電梯了！」
霍克斯：「我馬上飛回來。五分鐘就到。你可以帶上行李反鎖門等著我了！」
白鳥穗涼：「我沒有行李。」
霍克斯：「那就帶上烏爾奇奧拉那個小累贅。」
白鳥穗涼：「？」
霍克斯：「……我開玩笑的啦！」
穗涼將兩個模型放回原位，又彎腰抱起烏爾奇奧拉，走出家門。
她仔細地鎖好大門，站在門口等著霍克斯歸來。
霍克斯供職的事務所離這邊挺近的，飛的話五分鐘，走路的話可能十五分鐘左右。
但穗涼在門口等了十分鐘，天幕還是沒有霍克斯的身影。
難道是出什麼事了？
她有點疑惑，索性抱著烏爾奇奧拉，往事務所的方向走。
等到事務所那棟建築樓出現在穗涼視線的時候，她也知道了霍克斯遲遲不現身的原因。
他站在事務所門口，被三四個年輕漂亮的長腿小姐姐眾星拱月般圍堵在了原地。
霍克斯頭微微低著，唇角上勾，臉上掛著標志性的風流輕佻的微笑。
幾縷劉海垂落在他的防風鏡上，更顯得他生得俊俏。
他斜斜邁出一條腿，歪著身子站在原地，渾身上下縈繞著一種「我很會玩」的吊兒郎當氣質。
霍克斯似乎沒注意到穗涼，他歪著頭，正一臉閑適地與幾人聊著天。
穗涼走近，甚至還能聽到這幾個人的說話聲。
「誒——為什麼霍克斯這次也不參加我們的聚餐啊！」
「對啊對啊，我們很期待你能來參加呢，受到了你的很多照顧。」
「就是啊，你不去我們都會失望的！」
霍克斯笑著擺了擺手：「抱歉抱歉，小姑娘們，這次是真的有事，下次我肯定請你們，給你們賠罪。」
小姐姐們發出不滿的單音節。
霍克斯攤手：「哎呀，我有事怎麼辦嘛？難道你們還要綁架我嗎？」
……
總感覺這個家伙的畫風又不對了。
也不是不對，就是感覺忽然又符合他一直以來的對外的形像了。
花花公子那一掛的形像。
烏爾奇奧拉趴在穗涼懷裡，尾巴戳了戳穗涼的手腕，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穗涼低頭看他，見他撇了撇嘴，對穗涼說：「我們不能自己去，非要帶他嗎？」
「……」穗涼糾正，「嚴格來說，是他帶著我們。」
「我覺得我們自己也可以。」烏爾奇奧拉晃著尾巴，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他看起來好像很忙。」
「呃……」穗涼沉吟，「好像是這樣……」
大概是烏爾奇奧拉的鈴鐺聲吸引了霍克斯的注意，他微微偏過頭來，正正好好與穗涼對上了視線。
霍克斯：「……」
穗涼眼睜睜看著他忽然站直了身體，臉上輕佻的笑也倏然收了回去，腰挺得很直，表情也很是正經。
他三言兩語打發走幾位小姐姐，不迭地向穗涼走過來：「你來了！」
穗涼總感覺他很緊張……
「因為你一直沒有消息，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呢。」穗涼回答，「反正也不遠，就走過來看看了。」
霍克斯瞥了眼手機，絕望地發現時間都已經過去二十多分鐘了。
他就不應該下樓，直接從樓上窗戶飛回去就沒那麼多事了。
剛才的這幾位小姐姐是同地區事務所的同事，平常也經常有合作。
前幾天霍克斯接到任務去援助了她們事務所負責的任務，今天遇到，幾位就拉著他聊了聊任務，又一直說晚上要請他一起吃飯。
他客氣推諉了一會兒，不知不覺居然這個時間點了！
霍克斯覺得自己的後背微微冒汗了，他小心瞥著穗涼的臉，又看不出她生氣的神色。
……等等，普通人被放了半天鴿子，又見約會人在跟別的女人「打情罵俏」，真的不會生氣嗎？
但是他真的沒有打情罵俏，他是無辜的！
霍克斯看著穗涼，一陣絕望無力感席卷了他。
他要怎麼才能若無其事地澄清自己，熄滅穗涼的怒火呢？
……雖然他也看不出穗涼到底有沒有生氣，但是普通的女孩子一般都會生氣的吧？！
穗涼已經抱著烏爾奇奧拉往前走了幾步，她覺察霍克斯沒有任何動靜，忍不住扭頭看著傻乎乎愣在原地的霍克斯。
「不是要去海邊嗎？不走嗎？」
「……」
穗涼挑起了眉，又折回來，立在霍克斯面前。
她聲音帶笑：「你怎麼了？一副慌得要跳海的模樣？」
霍克斯：「……」
他不是，他沒有。
※※※※※※※※※※※※※※※※※※※※
因為基友的賄賂，我決定給霍克斯加點戲。
反正讀者看齊神肯定都看膩了，畢竟都是被我嫖過三回的男人了……
不認識霍克斯的朋友，百度一下，百度百科那個照片，歪日，真滴帥。
他是一個憑顏值征服我的男人（喂
Chapter 27
最終穗涼和霍克斯還是決定坐電車去海邊。
霍克斯渾渾噩噩地上了車, 一聲不吭地坐在了窗邊, 整個人散發著一種頹喪的氣質。
穗涼抱著烏爾奇奧拉坐在了他的旁邊, 她微微側頭看霍克斯：「不能跟那幾位小姐去吃晚飯你那麼失落嗎？」
「！！！」霍克斯一個激靈，「當然沒有！」
聲調略微高了一些, 整個車的人都將視線投射了過來。
「……」霍克斯趕緊閉了嘴，壓低聲音，「我沒有想跟她們吃飯！」
穗涼瞥他一眼：「……你的反應很奇怪。」
「什麼？」霍克斯一臉警惕。
穗涼不鹹不淡地說：「本來我也沒把這個當回事的，但是你這麼緊張……」
「……」
「難道你跟她們商量要把我拿去研究所研究嗎？」
霍克斯生無可戀地扭頭靠著窗戶, 許久才有氣無力地說：「我沒有……」
穗涼又覺得他有點有趣，忍不住抿唇輕笑。
跟穗涼的座位僅僅隔了個走道的是一位挺年輕的小伙子，他歪著頭越過穗涼打量了半天霍克斯，才壓低聲音對穗涼說：「是職業英雄霍克斯嗎？」
穗涼點了點頭, 嗯了一聲。
那小伙子明顯就亢奮起來了，他伸長脖子瞅著霍克斯，問穗涼：「你是他的助理吧？能要個簽名嗎？」
穗涼低聲說：「他現在情緒不太對，等到下車的時候你找他要了試試。」
小伙子連連點頭。
路程並不算長，但是也足夠無聊。
小伙子見穗涼無所事事地撥弄烏爾奇奧拉劉海的樣子，便又低聲問她：「你們也是去海邊嗎？」
「對。」穗涼點頭。
小伙子語帶疑惑：「可是霍克斯不是會飛嗎？為什麼你們不飛著去，還挺快的。」
「……」
穗涼矜持地扭頭看了眼被喪氣籠罩的霍克斯，小聲回答。
「飛行器狀態不好, 只能乘坐其他交通工具了。」
小伙子：「……這、這樣嗎……？」
電車在海邊的公路上停了下來, 霍克斯跟在穗涼背後下了車。
旁邊的小伙子湊上來找他要了簽名, 他也爽快地簽了。
「霍克斯, 你們是有任務嗎？」小伙子小聲問他, 「附近有什麼敵人……？」
「沒，」霍克斯將筆遞還回去，「度假而已。」
「……」
天色已經偏晚了，遠遠看著大海就是黑糊糊的一片。
霍克斯也終於重新振作了起來，他對穗涼說：「我們先去賓館看看，那邊可以泡溫泉，明天再去海邊玩。」
穗涼嗯了一聲，跟在霍克斯身側，往沙灘上唯一的高樓建築物走過去，據說這棟樓就是這海邊的住宿地方了。
走進賓館的時候，霍克斯看上去有點驚訝地頓了頓腳步，才又面色如常地走向了前台。
「兩間……兩間吧？烏爾奇奧拉可以跟我睡。」霍克斯對穗涼說道。
穗涼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見烏爾奇奧拉伸手抱住穗涼的脖子，冷冷地說：「不要你。」
「……」
穗涼急忙摟住烏爾奇奧拉，說道：「還是我來帶他吧，這孩子很認生的。」
「認生啊，」霍克斯揉了揉頭發，「他跟我認生，你跟我還是……挺熟的吧？」
穗涼看著他，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當然了，你是我第一個認識的人，無論如何，你對我來說都是特別的。」
「……」霍克斯與穗涼對視著，終於慢慢地臉紅了，他移開視線，干咳一聲，「也是呢。」
穗涼也不在意他的異常，只敲了敲前台，強調：「兩間。」
前台小姐道了句「稍等」，便飛舞著手指辦理入住手續。
霍克斯也冷靜下來，他也湊到前台，問道：「最近生意挺好的？」
前台小姐抬頭對他笑：「生意就那樣，這幾天是因為有學校來修學旅行，定了好幾間大房間，所以看上去比較熱鬧。」
「修學旅行？」霍克斯摸了摸下巴，「原來如此。……等等，那溫泉那邊？」
前台小姐笑道：「溫泉那邊的話學生們大概在吧，會比平常擠一點。」
「……」霍克斯嘆了口氣，看著穗涼，「看來我們來得不是時候。」
穗涼倒是一臉無所謂：「人多就不可以泡了嗎？」
「當然不是。」霍克斯喃喃地說，「人少的話我們可以隔著擋板說話。」
「說起來，男湯女湯就擋板擋住的話，霍克斯要是飛起來豈不是可以名正言順地偷窺女湯了？」穗涼眨了眨眼，揶揄道。
「……我不是那種人！」霍克斯又急了，「你怎麼老是這麼想我！」
穗涼似笑非笑：「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在意名聲，我開玩笑的。」
他似乎有點生氣的樣子：「我就是不喜歡你這麼開我的玩笑。」
穗涼見他垂著睫毛不吭聲的樣子，也乖乖沉默了下來。
霍克斯拿了房卡，轉身走向了電梯。
穗涼小碎步跟在他旁邊，伸頭去看他的表情：「你生氣了嗎？」
「沒有。」霍克斯秒答，他瞥了眼穗涼，悶悶地說，「你別捉弄我了。」
穗涼露出無辜的神情。
電梯到達樓層，穗涼走了出去，霍克斯緊接在她身後。
「給你。」霍克斯將房卡遞給穗涼，「雖說現在人可能比較多，但你既然第一次來，還是去泡一下溫泉吧。我們十分鐘後在門口集合好嗎？」
穗涼當然沒什麼異議，她點頭，進了房間將昏昏欲睡的烏爾奇奧拉放在床上，摸了摸他的腦袋：「你在房間睡覺？」
烏爾奇奧拉唔了一聲，伸手抓住她的領口，迷迷糊糊地說：「我想跟你在一起。」
「那今晚你先睡，明天我帶你去海邊玩好不好？」穗涼小聲說，「男湯女湯是分開的，你肯定得跟著霍克斯。」
「……」
烏爾奇奧拉干脆地鑽進被子睡覺了。
穗涼去浴室洗了把臉，看時間差不多，便走出門去，仔細地把房間門關好。
霍克斯的人沒出現，但是他的房間門開著。
穗涼覺得他的人設是不是花花公子自己不知道，但是不守時肯定是實錘了。
她站在門口，悄悄伸進腦袋去，就聽到霍克斯打電話的聲音。
「嗯，我知道，我資料都交給助理了，你去翻一翻就好，上面什麼資料都有。」
「這麼點小事就別叫我回去了吧，我屁股都還沒坐熱呢。」
「遠程指導你沒問題，但是我不回去。」
「我單身二十多年了好不容易有點希望你還來給我掐沒了，小心我賴你家去。」
「什麼叫我勾勾手妹子就來了，你對我誤解很大啊！」
「……我知道我現在飛回去就半個小時的事情，但是我約了妹子！」
「工作重要還是妹子重要這種死亡問題你都問得出來？你怎麼不問是安德瓦重要還是妹子重要？」
「呵呵，跟安德瓦比起來我還是選擇妹子。」
他好像有工作。
穗涼輕輕叫了一聲：「霍克斯？」
霍克斯閉了嘴，扭頭看她。電話那邊似乎還在喋喋不休，他一時也不方便掛。
穗涼抿唇笑：「你要是有工作就先去忙，我一個人就可以。」
「……」霍克斯擰著眉，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電話那頭的大嗓門就：「人家妹子都這麼說了你就趕緊滾回來了！！」
霍克斯忍無可忍地掐斷了電話，沉默地走到了穗涼面前。
穗涼抿唇，問道：「我聽說職業英雄一般都是以工作為主的？」
「……是的。」霍克斯小聲說，「但我怕你生氣。……本來我今天就已經很惹你生氣了。」
穗涼搖了搖頭：「我沒有生氣，你先忙工作吧，本來我就很打擾你了。」
霍克斯還在遲疑。
穗涼也見不得他遲疑不定的模樣，屈起手指彈了下他的腦門：「明天我們再一起，你飛得不是很快嗎？」
霍克斯目光柔和下來，他忍不住伸手抓住了穗涼的手腕：「那你……明天等我，我保證准時。」
「行。」穗涼微笑，「等著你。」
霍克斯終於急匆匆地離開了，穗涼又成了一個人。
她對泡溫泉也並不執著，去了一趟發現裡面好幾個女高中生在池子裡聊天，她也就沒下水，轉而去沙灘邊散步。
她將鞋脫下，扔在一邊，赤腳踩在柔軟的細沙中，印下一串腳印。
微風帶來海的腥鹹味道。
雖說到處都是黑糊糊的，也沒有什麼可以觀賞的景色，但穗涼還是被沙灘躺椅處那抹粉紅色給吸引了視線。
穗涼睜大眼，不自覺地走了過去。
眼熟的粉發少年正躺在躺椅上，均勻地呼吸著。
居然是齊木？！
……這個世界的GM一樣的存在，也是需要睡眠的嗎？
穗涼悄悄走過去，在躺椅旁邊蹲了下來，注視著齊木的臉。
要是有狗尾巴草就好了，她肯定第一時間捅進他的鼻孔裡。
……這幾天她補的劇裡都是這麼演的！
穗涼正在想要不要叫醒他打個招呼，又想自己也沒什麼事，把別人的睡眠攪了好像不太厚道。
她正在糾結之際，聽到了背後誰踩著細沙悄悄靠近的聲音。
穗涼扭過頭，與一個渾身散發著柔和金光的貌美少女對上了視線。
那個女孩子被突然回頭的穗涼嚇了一跳，語氣有點慌張：「你、你要對齊木同學做什麼？」
……這是什麼個性嗎？
就算穗涼是個沒什麼多余感情的人，也覺得這個少女長得實在是過於貌美了。
讓人不自覺心生好感的感覺。
那女孩指尖輕輕按在唇上，有點羞澀的樣子：「誒？難道你是齊木同學的朋友……？」
「哦、哦呼。」
「……」
穗涼覺得自己病了。
不然她的聲帶為什麼不聽從她自己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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哢醬是下本的欽定男主，這本是不可能了.jpg
Chapter 28
穗涼一時間有點詫異, 她若有所思地摸著自己的脖子，用探究的目光打量著眼前的少女。
「你是……？」穗涼皺眉，「剛那是什麼，個性嗎？」
「誒？你指什麼？」
少女歪頭一笑，渾身光芒更加燦爛。在穗涼隱約覺得「啊真是完美可愛的少女呢！」的時候, 心裡湧上了一絲絲毛骨悚然的感覺。
「噗。」
穗涼炸毛, 猛地扭頭，與撐起身體掩著嘴的齊木對上了視線。
齊木干咳一聲，裝模作樣地將手放下，臉上已經恢復了面無表情的神情。
面前的藍發少女露出驚喜的表情：「啊，齊木君，你醒了。」
她移開視線，表情有點忸怩，手指卷著自己深藍的長發：「因、因為宿舍裡沒看到你, 所以有點擔心……」她一愣，又瘋狂擺手, 「當然不是特意出來找你的！」
「這是我的同班同學照橋心美。」齊木的聲音在穗涼腦海裡響起來，「個性是……世界第一的美少女，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穗涼疑惑地扭頭看著齊木, 懷疑他在耍自己：「那剛剛的『哦呼』是怎麼回事？」
「大概是個性的附加作用？總之被照橋同學迷住的人都會不自覺地發出這種感嘆詞，不論男女。」
穗涼緊緊擰住眉。
齊木勾了勾唇，正想再接著與她說什麼, 就聽到照橋的聲音……
「那個……」照橋睜大眼, 看了看齊木, 又看了看穗涼，小聲問道，「齊木君，是你的朋友嗎？」
在照橋的視角，齊木跟眼前的少女，不但認識，關系可能還不錯。
因為少女扭過頭去看向齊木的時候，兩人就自顧自地對視了起來，一點也沒注意到旁邊的自己……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存在？！
不行，齊木君這種相貌平平身高平平成績平平各方面都平平除了不會對她「哦呼」之外沒有任何可取之處的男人！怎麼可能有女朋友？！
穗涼這才注意到，可能是她太過震驚，無意識把這位美少女照橋晾在了一邊，基於人類的復雜人際關系而言，這大概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她後退一步，讓出空間，使齊木從躺椅上站起，立在自己旁邊。
這種精神系的個性最討厭了。
穗涼抿了抿唇，打算今天回房間去，再升級一下自己的屏蔽系統。
而現在，既然齊木跟這位照橋小姐是同學，想必有許多話可說。
她正打算打個招呼溜之大吉，忽然感覺到齊木向前邁了一步，幾乎貼在了她的身邊。她還來不及疑惑，就感覺齊木伸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穗涼瞪大眼，感覺自己被齊木用力攬了過去，腦門甚至撞在了齊木的下巴上。
然而齊木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他表情沉靜，聲音平穩：「這位是白鳥穗涼。我們有過一段交往的時光。」
……你指的交往時光是指那悲慘的三分鐘嗎？
穗涼扭頭用一種無法言喻的目光看著齊木，齊木以無辜視線回望她。
他滿臉寫著「難道我說的有錯嗎？」的樣子。
「我說的也是事實。」齊木的聲音在穗涼腦海中響了起來，「你總不能白白占我便宜吧？」
穗涼無語：「我聽說一般這種是女孩子比較吃虧。」
「雖然普遍是這樣，但是我們交往的時候，我對你還是很尊重的。」
「……你是指那三分鐘？」
「三分鐘我對你也很尊重呀，難道不是嗎？」
穗涼無法反駁。
特別是她看到對面的照橋一副受到極大打擊頹然坐在地上的樣子，更加讓她疑惑了。
根據邏輯關系推理，她與齊木交往過導致照橋無法接受，理論來講，有兩種可能。
穗涼見對方長得貌美，掙開了齊木摟著自己肩膀的手，下巴往照橋的方向抬了抬：「她喜歡你？」
「……」
齊木還沒來得及否認，就見頹喪地坐在沙灘上的照橋，宛如打了雞血一般，嗖地一下站了起來。
她臉上掛著的笑容完美無瑕，但隱隱有些勉強的味道：「不是！你誤會了！我怎麼會喜歡一個凡人呢哦呵呵呵呵！我剛剛只是腳扭了！絕對絕對沒有喜歡齊木君！我是不會喜歡任何人的！……誒？等等，齊木君，你剛剛說的是『有過』？我沒聽錯吧？你們是曾經的男女朋友嗎？現在只是普通朋友嗎？！」
「……」齊木表情沉著，他低頭看穗涼，輕咳一聲，並沒有回答照橋的死亡質問，反而放輕聲音，對穗涼說道，「聽到了嗎？我跟照橋同學只是普通的同學，是你誤會了，不要因為這個就跟我生氣非要分手啊，別鬧了。」
「……？」
穗涼覺得自己似乎從頭到尾都處在懵逼的狀態。
這……這兩人是在演話劇嗎？
這是不是什麼隱藏攝像頭之類的捉弄人的活動？
面前的照橋又放空了表情，慢慢地鴨子坐到了沙灘上，滿臉都是「嗚嗚嗚」的表情。
「這麼說照橋小姐不喜歡你？」穗涼歪頭問齊木。
「不喜歡。」
「不喜歡！！」照橋小姐發出震懾靈魂的嘶吼。
「……」
穗涼被嚇了一跳，後退一步，被齊木伸手扶了一把。
她看著目光溫和仿佛自己是他的再生父母一樣的齊木，雞皮疙瘩起了滿後頸。
但她還是秉持著探求真相的心，說道：「那照橋小姐為什麼這麼失態，我以為她是因為你委婉拒絕她而傷心欲絕難以接受呢。」
「……」齊木低下頭，湊在穗涼耳邊，狀似親昵，「好了，你閉上嘴吧，接下來我倆只要一同跟照橋同學道別離開就好了，別做多余的事。」
齊木直起身，臉上表情不變，對照橋點了點頭：「那麼，照橋同學，我們就先走了。」
他輕輕握著穗涼的手腕，拽著她離開。
穗涼走出老遠去還扭頭看著沙灘那一圈顯眼的亮光。
「沒事吧，留照橋小姐一個人？」穗涼皺著眉看著齊木的側臉，「她雖然是精神系，但是畢竟是女孩子。」
「不用擔心。」齊木表情淡淡，往前走的腳步不停，「我的心靈感應的範圍是兩百米以內，足夠涵蓋整個沙灘了。」
「誒，對哦，你會讀心術來著。那照橋小姐是真的不喜歡你嗎？」
「……」齊木頓了頓，「不喜歡。」
穗涼摸著下巴：「那就奇怪了，以我推測，照橋小姐得知你有女朋友後這麼震驚，只有兩個理由，一個就是她喜歡你……」
「……」齊木面無表情地回望穗涼探究的眼神。
穗涼收回視線，鎮定自若地說：「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她找不到男朋友，所以對於各方面都不如她的你找得到女朋友表示非常震驚。」
「……大概是因為這樣吧。」齊木決定拋棄自己的良心，總之先把穗涼給搪塞過去。
穗涼頓時同情地說：「那你們的同學情也太塑料了。」
「……」
直到終於看不到照橋的光芒，齊木才松開了穗涼的手腕。
「你怎麼會在這裡？」齊木問道，「這裡離東京可有點遠。」
穗涼回答：「我離開東京好幾天了，這次是趁朋友休假來海邊玩的。」
「那怎麼只有你一個人？」
「喔，他工作忙，又趕著回去了。」穗涼聳了聳肩，「畢竟是英雄的話，沒辦法吧。」
說完，穗涼又扭頭打量齊木：「那你呢，怎麼會在這裡？」
她想起入住酒店的時候前台小姐的話，猜測道：「難道說修學旅行來這邊玩的學生，就是齊木君你們嗎？」
齊木點頭：「我們確實是修學旅行。因為大家好像都很想來海邊，就過來了。」
「這樣啊，那我們算是挺有緣的。」
「確實有緣。」
……
沒話講了。
穗涼背著手，看著腳下白色的細沙，她輕輕抬起腳，感覺細沙從她赤裸的腳背簌簌往下滑落的柔順感覺。
大概是氣氛有些尷尬，齊木輕咳一聲，對穗涼說：「你是專門出來逛逛還是要回了？」
見穗涼抬頭看他，他有些不自然地說：「看在今天你幫了我的份上，我可以稍微陪你一下。」
「我有幫了你嗎？」穗涼有點疑惑，不過她很快把疑問拋到腦後，「我稍微在沙灘邊逛逛，你要陪我嗎？」
「一會兒的話還是可以的。」
兩人默默地在沙灘邊游蕩了一會兒，又一起回了賓館。
直到踏進大廳，齊木才露出忽然想起來的表情，問道：「對了，烏爾奇奧拉呢？你把他處理了嗎？」
「……」穗涼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什麼叫做處理了？他還小呢，睡眠多，我把他放在房間裡睡覺了。」
「……你對他可真是好。」齊木抿了抿唇，「不過他畢竟是……那種生物，你還是小心為妙。」
「我知道的。」
齊木頓住腳步，看著穗涼：「那我們就在這裡分開吧。」
「好的。」穗涼好奇地問，「明天齊木君也要去沙灘邊玩嗎？」
「……學校的計劃確實是在沙灘邊有活動的……而且我那幫麻煩的同學肯定也要……」他似乎有點不滿，聲音低低地嘟囔著。
穗涼忍不住笑了起來：「那我們明天說不定在沙灘邊還能遇到呢。」
「……」齊木移開視線，「再見。」
「拜拜。」
穗涼回了房間，查看了一下床上烏爾奇奧拉的狀態。
小家伙張手張腳，在床上呼吸均勻，睡得很香。
說起來烏爾奇奧拉的「大棉花糖」這幾天也被吃完了，又要給他找糧食吃了。
但是以她今晚的感應來看，附近好像並沒有什麼虛出沒……
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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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指一算，小烏也該變大了。
Chapter 29
早晨的時候, 烏爾奇奧拉才醒過來, 就看到穗涼雙手拽著窗簾，把腦袋塞在窗簾後, 看窗外的風景。
她大概是怕清晨的陽光影響自己睡覺, 才做出如此滑稽的舉動。
「穗涼。」烏爾奇奧拉坐起來，昂著頭看著穗涼的方向。
「啊，你醒了啊。」穗涼扭頭看他，「那我拉開窗簾啰？」
「好的。」
隨著窗簾唰地一聲被拉開, 陽光傾瀉進房間，鋪了滿地的光華。
穗涼的臉逆著光, 但烏爾奇奧拉還是能看到她帶笑的唇角。
「早安, 穗涼。」烏爾奇奧拉仰著頭, 低聲對她說。
「早，你醒得真早。」穗涼笑眯眯地說, 「起床去洗漱了哦，太陽出來的早, 趁現在日光不辣，我們一起去沙灘邊玩吧。」
烏爾奇奧拉點了點頭, 從床上躍下, 篤篤篤地跑進了浴室。
穗涼見他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視線, 剛忍不住勾了勾唇, 就聽到手機在桌子上震動的聲音。
她走過去將手機拿起, 看到有新信息投入。
霍克斯：「起床了嗎？嘿嘿, 我回來了, 在大廳等你呢。」
穗涼抿唇，低頭回復信息。
白鳥穗涼：「那你得起多早啊。」
霍克斯：「哇，你起得也好早，嘿嘿，我習慣早起了。今天陽光不錯，等你下來哦。」
白鳥穗涼：「稍等，馬上。」
這邊烏爾奇奧拉洗漱完畢，穗涼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問道：「你的棉花糖是不是吃完了？」
「棉花糖？」烏爾奇奧拉一愣，隨即迅速反應過來，「嗯，終於吃完了。」
「『終於』？」穗涼挑了挑眉，「不好吃嗎？」
烏爾奇奧拉說道：「那種靈力濃度很低的東西，當然並不能稱為美味。」
穗涼握拳：「那我這次一定會給你找好吃的！」
「……不用吃東西也無所謂。」
兩人牽著手下了樓，果然在大廳看到了正癱在沙發上玩手機的霍克斯。
霍克斯目光往這邊一飄，果然發現了穗涼和烏爾奇奧拉的身影。他急忙站起身，迎了過來。
「嗨，早安，穗涼。」他又彎下腰對烏爾奇奧拉招手，「睡得好嗎烏爾奇奧拉？」
烏爾奇奧拉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
霍克斯訕訕地撓了撓後腦勺，就見穗涼笑著問他：「一大早級趕過來，累嗎？吃過早飯了嗎？」
嗚嗚嗚果然只有小姐姐是善良美好的！
三人一起去吃了早飯，便直奔今天的目的地——海邊。
因為正巧齊木的班級將這裡選為修學旅行的好地方，沙灘上的人倒是挺多的。
穗涼抱著烏爾奇奧拉，與霍克斯並肩站在沙灘邊上，看著來來往往穿著清涼的高中生男女。
「現在的高中生發育得可真好。」穗涼摸著下巴，發出大叔臭一般的言論。
「……」霍克斯本來覺得沒什麼的，偏偏穗涼發出這種詭異言論，他頓時目光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只能瞪大眼盯著穗涼的側臉，正直地問，「你、你……呃，你不去換泳衣？」
穗涼眨了眨眼：「我沒有帶泳衣……」
「……」霍克斯一臉扼腕表情，「來海邊你居然不帶泳衣？」
穗涼歪頭：「你不是也沒帶嗎？」
穗涼記得霍克斯也跟自己一樣，是空著手來的。
但霍克斯似乎誤解了穗涼的意思，他的臉唰地紅了，手忙腳亂地說：「我一個男人怎麼會帶女生的泳衣呢！你怎麼這麼想我？！」
「……」穗涼無語地看著霍克斯漲紅的臉，抽了抽嘴角，「我問的是你自己的泳衣。」
霍克斯靜默了一瞬，呃了一聲，極力裝得自若一點：「我也沒想到這個，沒帶。」
穗涼左看右看，總感覺他們幾人在一幫泳衣少男少女中，分外顯眼。
好在霍克斯想起附近似乎有專門的泳裝販賣店，便問穗涼要不要去，穗涼自然欣然應允。
泳裝店是男左女右的格局。
霍克斯看起來渾身不自在，拎起烏爾奇奧拉就奔到了左邊，說等會在收銀台彙合。
穗涼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喃喃地自言自語：「……他到底是怎麼了？」
穗涼在貨架周圍穿梭，看著半個店面的或粉嫩或性感或可愛的泳衣，頗有無從下手的感覺。
店員小姐笑眯眯地跟在穗涼身後，殷勤地問她需要什麼幫助。
穗涼覺得自己確實需要一點幫助，但是店員小姐問她喜歡什麼類型的泳裝的時候，她又說不出來。
店員小姐很懂地撫掌笑道：「那，我要不要把您的先生叫過來替您選一選？」
「……先生？」
「對呀，你們不是一家三口一起進來的嗎？我都看到了。」
「……」
穗涼索性隨意拿了一套，遞過去：「這套？」
店員小姐笑道：「這套是胸口堆疊式的，比較適合胸部發育一般的女孩子。」
「……？」
「小姐你身材挺好的呀。」店員小姐放射出燦爛的笑，「不如試試這種分離式的掛頸款，顯腰又顯腿！超棒的！」
店員小姐從琳琅滿目的泳衣中選出了一套，嫩黃色的，看起來似乎是可愛款的。
「要不要試試這個？」
穗涼接過，道了謝。
「試衣間在這邊這邊。」店員小姐引著穗涼往裡走。
穗涼拎著泳衣進了試衣間，換上之後就走了出來，正好撞到了被店員小姐領過來的、抱著烏爾奇奧拉的霍克斯。
「怎麼樣？」穗涼勾了勾自己的泳衣邊緣，看著霍克斯問道，「好看嗎？」
「……」
霍克斯立刻倒退了三米。
「……還、還行。」
店員小姐笑吟吟地壓低聲音：「先生害羞了。」
「……」穗涼指著霍克斯，對店員小姐說，「剛才我就想問了，霍克斯在九州不是很出名嗎？你們認不出他？」
店員小姐笑道：「霍克斯先生當然很出名，但是職業英雄也是普通人嘛，我們作為店員當然要給客人一種賓至如歸的感覺，不會貿然上前冒犯的。」
「喔，那你們還挺厲害的。」
「沒錯。」店員小姐雙眼冒出星星，「不過我還挺好奇的，因為職業英雄的婚姻狀況都是保密的，所以看到霍克斯先生拖家帶口我還挺驚訝的……」
穗涼笑了笑：「我們並不是夫妻，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穗涼抬眸，看著離自己三米遠那個耳根發紅的霍克斯，他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忸怩著不敢看穗涼的臉，只緊緊將烏爾奇奧拉勒在胸口。
烏爾奇奧拉兩只小腿在空中蹬了蹬，他拼命掙開了烏爾奇奧拉的手，伸出小短手向穗涼跑過來。
可惜只跑了兩三步，就被霍克斯拎著後頸提起來了。
霍克斯瞪著烏爾奇奧拉：「你想占誰便宜呢？」
烏爾奇奧拉：「……」
穗涼見霍克斯反應強烈，皺了皺眉：「還行？這件不好看？」
「好看的，好看的，就這件吧。」霍克斯小聲回道。
「這件嗎？我也覺得還不錯。」穗涼笑著說，「跟霍克斯的頭發顏色差不多。」
霍克斯移開視線，嗯了一聲。
購物完畢，他倆一起走出了泳衣店。
不知道是不是穗涼的錯覺，她總覺得霍克斯刻意地離自己半步遠，
「你怎麼回事啊？」穗涼扭頭皺眉看著他，向他伸出手，「烏爾奇奧拉我來抱吧。」
「不不不，我抱就可以了。我跟烏爾奇奧拉關系好著呢。」
烏爾奇奧拉掙扎：「不要你。」
「……你乖一點。」霍克斯顛著他，「我對你挺好了吧，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啊？」
烏爾奇奧拉哼了一聲，懶得理他。
烏爾奇奧拉看上去也就是個五六歲的小孩子，霍克斯給他買了個花花綠綠的沙灘褲穿著。跟烏爾奇奧拉第一次出場的形像相差也太遠了，不過勝在他現在是小小的一坨，反而看起來異常可愛。
霍克斯也穿了一條素色的沙灘褲，上身穿著一件襯衣，襯衣扣子也沒扣。
「你不玩水嗎？」穗涼問霍克斯，「還穿了襯衣。」
霍克斯干咳一聲，有點心虛：「最近一直忙工作，都沒抽出時間來鍛煉，總感覺腹肌不明顯了。」
「是嗎？」穗涼歪頭往他腹部看，「還好吧……」
霍克斯拉上襯衣，又後退一步：「你別亂看啊！」
「……你是大姑娘嗎？」
雖然沙灘上人非常多，但機會難得，穗涼也想去玩玩水。
倒是霍克斯，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他有點放不開，難道是因為是出名的英雄嗎？
他好像更想跟烏爾奇奧拉一起玩的樣子。
穗涼便跟他倆打了聲招呼，自己跑到淺海區域去玩了。
……烏爾奇奧拉倒是很想跟她一起的樣子，無奈被霍克斯緊緊地抱著。
穗涼想著霍克斯要是一個人的話反而太寂寞，還不如讓烏爾奇奧拉陪著他，也就隨他們去了。
她赤著腳在淺水區走來走去，感受著浪花打在腳上的感覺。
穗涼感覺有什麼東西從後方飛過來，似乎沒什麼威脅性，她也就沒管，直到腦袋被氣球輕輕砸了一下。
那個五彩斑斕的球在水面漂浮著，順著海水流進了她懷裡，她不得不伸手抱住了球。
「抱歉——！」
有幾位女生高喊著跑了過來，為首那個棕色短發的女孩連連對穗涼說對不起。
「不小心砸到你了，沒事吧。」
「沒事。」穗涼將球遞了過去，棕發女孩急忙接住，對她露出甜甜的笑。
倒是一起走過來的那個藍發少女穗涼有點眼熟，仔細一看，不正是昨天在沙灘上遇到的、齊木的同班同學照橋小姐嗎？
照橋的視線與穗涼在半空相觸，她愣了愣，對穗涼嫣然一笑，點頭致意。
這次沒有「哦呼」了。
昨天連夜升級了系統屏蔽了精神系干擾真是太好了。
穗涼也向照橋點了點頭，問好：「你好，照橋小姐。」
「咦？」棕發女孩瞪大眼，「小心美的朋友嗎？」
「啊不是……」照橋呃了一聲，「是齊木君的……前女友……」
「咦？！」
棕發女孩猛地扭過頭，瞪大眼盯住了穗涼。
穗涼總感覺這個女孩子對自己生出了些許的敵意……
「齊木君？！居然有過女朋友？！」
照橋訕笑著擺手：「別激動啦知予，聽齊木君說，好像曾經交往過。」
「哇。」夢原知予用一種「我很想八卦」的視線看著穗涼，「你好！我是齊木君的同學，叫夢原知予。」
「……你、你好。」突如其來的熱情讓穗涼有點發愣。
「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
穗涼的視線穿過立在自己面前的兩個少女，投射到遠方沙灘上不知何時立在那的粉紅色短發少年身上。
齊木唇角下扯，一臉無奈地嘆了口氣。
「你怎麼這麼能給我找麻煩？」
穗涼：？？？
我何其無辜啊，齊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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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謝謝大家的支持5555，會努力更新的。
Chapter 30
「白鳥穗涼……那我就叫你白鳥小姐吧。」夢原抱著那個花花綠綠的氣球, 在穗涼面前不肯走, 「不如跟我們一起玩吧。我們是齊木君的同學。」
「知予，這樣不好啦。你看, 白鳥小姐很為難了。」照橋拽著夢原的胳膊, 輕蹙著眉頭小聲說道。
夢原眨了眨眼：「有什麼呀，我倆和千裡親加起來也才三個人，加上白鳥小姐正好可以玩二對二呀。」
她又扭頭對穗涼笑：「白鳥小姐也跟我們一起玩吧，在沙灘邊一個人很無聊的啦。」
夢原活潑開朗, 又特別熱情，讓人討厭不起來。
穗涼正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就見本來默默立在沙灘邊呈觀望模樣的齊木往這邊走了兩步，腳踩進海水裡：「穗涼。」
夢原和照橋猛地扭頭, 往齊木發聲的方向看去。
第一次被齊木叫名字的穗涼莫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總有種不好的毛毛的感覺。
趁著這個空檔，齊木已經走了過來。
「你在這裡啊？」他注視著穗涼, 「難得來海邊，要一起去走走嗎？」
穗涼：「……」
齊木君，你的熱情讓我無所適從。
但是穗涼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夢原抗議的聲音：「齊木君, 你怎麼這樣？我們正在跟白鳥小姐說一起玩沙灘排球的事情呢。」
齊木看著穗涼：「你想玩沙灘排球嗎？」
穗涼看著星星眼看著自己的夢原，怔了怔，點頭說道：「好點的。」
齊木：「……？」
這人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太好了。」夢原鼓掌, 「齊木君也一起來玩吧！」
照橋聽到這個提議, 也連連贊成：「沒錯, 齊木君也跟我一起玩吧。」
齊木睜著死魚眼，生無可戀地看著穗涼。
穗涼覺得這個家伙是真的受女孩子歡迎，是因為長得好看嗎？
「齊木君，你的朋友都想跟你一起玩呢。」穗涼笑著看他，「一起玩吧。」
齊木：「……」
他就不應該一時好心跑來替她解圍，現在好了，連自己都搭進去了。
現在後悔應該還來得及，他決定獨善其身，自己撤走。
「我參加的話你們人數就不平衡了吧。」齊木面無表情地說，「還是你們玩吧，我先走了。」
還沒等女孩子們有所回應，海面忽然卷起風來。
齊木面無表情地抬頭，看著展翅飛過來，立在穗涼身邊的霍克斯。
霍克斯在穗涼背著手走向大海後就在沙灘邊沮喪地蹲下來，雙手搭在生無可戀的烏爾奇奧拉肩膀上，絕望地說：「我的表現是不是很差勁？」
烏爾奇奧拉：「……？」
「我居然沒有熱情地誇她的泳衣和身材！我是白痴嗎？！」
烏爾奇奧拉睜著死魚眼看著他：「那是性/騷/擾吧？」
「……」霍克斯伸手捏了捏烏爾奇奧拉的臉，被啪地一聲排掉，他也並不介意，「你可真是人小鬼大，誰教你的？」
烏爾奇奧拉懶得理他，繞開他東張西望地找穗涼。
因為身高問題，他感覺面前全是白花花的大腿和五彩繽紛的泳衣裙擺。
「在那呢，在那呢。」
烏爾奇奧拉身體一輕，已經被霍克斯抱了起來。
他還來不及掙扎，就見霍克斯指著海邊。
「那個穿黃色泳衣的、小小的、蹦蹦跳跳的……啊，真可愛呀。嗯？」
霍克斯遠遠見幾個女孩子走到穗涼面前，幾人居然就這麼愉快地攀談了起來。
「我還以為她不喜歡跟人交流呢。」霍克斯嘆息，「她說不想在潮爆牛王先生事務所呆下去的時候，我真擔心她自閉，不過現在看起來還好，她跟普通的女孩子一樣……呃？」
粉紅色短發的少年也站在了穗涼的面前，正歪著頭專注地看著穗涼。
「……」
霍克斯抱住烏爾奇奧拉，張開翅膀。
「烏爾奇奧拉，抓緊我，我們還是過去看看吧。」
他在穗涼旁邊落下，翅膀扇動帶起來的風將幾個女孩子的長發吹了起來。他站穩腳步，正要道歉，就見穗涼笑吟吟地看著自己：「要一起玩沙灘排球嗎，霍克斯？」
誒——
等到霍克斯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傻乎乎地應了「好」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瞬間，霍克斯總覺得對面齊木用一種非常不善的眼神瞅著自己。
介於剛才齊木看向穗涼的目光太過溫和專注，霍克斯也覺得齊木並不是什麼好人。
……至少對穗涼沒安什麼好心就對了。
「啊，是職業英雄霍克斯嗎？」照橋驚喜地看著霍克斯，有點羞澀地說，「我是你的粉絲來著！」
「你好。」霍克斯對她抿唇一笑，隨即又看向穗涼，「怎麼個玩法？我倆一隊？」
「誒——霍克斯是職業英雄的話玩排球肯定很厲害吧！」
「那這樣吧。」霍克斯下意識伸手搭了穗涼的肩膀，等觸到光滑的肌膚的時候，他猛然意識到對方穿的是掛頸式的泳衣，急忙把手縮了回來，「就、就我和穗涼一隊，你們幾個女孩子和這個男同學一隊？」
「贊成——！」夢原積極響應，她一馬當先地抱著球往沙灘上跑，「那我們快點呀，齊木君！小心美！千裡親還等著我們呢！」
「嗯、嗯，好的，知予。」
照橋應了一聲，又微微偏頭瞥了一眼霍克斯。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剛剛霍克斯見到她，好像並沒有「哦呼」吧？
按照她「完美美少女」的被動個性，不管是同性還是異性，見到她的第一反應都應該「哦呼」，發出對美少女的驚嘆才對啊？
當然，照橋清楚自己的個性也不是百分百發動的。
其中最明顯的一項就是，如果有心儀的對像的話，因為被戀情蒙蔽雙眼，是大概率不會對她自己的美貌做出反應的。
照橋看著正對穗涼笑著的霍克斯，忽然心裡有了某種猜測。
……但是白鳥小姐是齊木君的前女友啊。
這幾個人是這麼糾結的關系嗎？
等等，不如說，如果白鳥小姐與霍克斯先生情投意合，那麼齊木君即使對白鳥小姐心存好感，也注定失戀，到時候自己再作為完美的知心同學安撫寬慰受傷的齊木同學……
計劃通！
照橋看了眼齊木，發現後者的臉色黑得不是一點點。
果然是因為看到了白鳥小姐與霍克斯先生的親密而心存不滿吧。
真可憐呢。沒事，之後你就能感受到美少女的安慰了，現在先暫時忍耐著吧。
「小心美，千裡親不知道去哪裡了。」夢原在沙灘上向他們揮手，「不如我們幾個先玩吧。」
「好哦——！」
很好，如果運動神經最好的目良千裡同學不在的話，跟對面有職業英雄在的霍克斯組打沙灘排球，大概率是她們這邊輸吧。
齊木君大概會很傷心吧……
不過沒事的，之後就會得到美少女的安慰和鼓勵了，暫時忍耐一下吧。
齊木單手拋接著球，無視了照橋的碎碎念，面無表情地看著攔網對面和諧友好的穗涼和霍克斯。
穗涼從霍克斯懷裡接過烏爾奇奧拉，將他小心放在一邊，叮囑他乖乖站在一邊給自己加油。
烏爾奇奧拉皺著眉，看上去有點不樂意。
霍克斯對他握拳：「我們會加油的，烏爾奇奧拉，連你的份一起贏！」
烏爾奇奧拉一臉冷漠。
穗涼噗地一聲笑出來，安慰地拍了拍頹喪垮下肩膀的霍克斯，對烏爾奇奧拉說：「給我們加加油吧，烏爾奇奧拉。」
烏爾奇奧拉扁了扁嘴，終於不情不願地舉起小短手：「加油——」
「Yeah——！」穗涼和霍克斯立刻舉手，積極響應。
嗙——！！
霍克斯眼疾手快地撐起翅膀，將穗涼護住，阻擋了大半掀起的沙土。
即使這樣，他本人還是被沙子糊了一臉。
穗涼扭頭，看了眼咕嚕嚕滾出一段距離頹然停下的沙灘球，再將目光投射到攔網對面。
照橋和夢原一臉「發生了什麼」、「我的天啊」、「神啊救救我吧」的懵逼放空臉。
齊木站在她倆前方，冷笑一聲：「抱歉，手滑。」
霍克斯一邊抖著自己的頭發，一邊任勞任怨地跑去撿球了。
穗涼看著齊木不算友好的表情，叉腰前傾：「喂，齊木君，要進攻的話也要先說了開始才可以。」
「都說了是手滑了。」齊木雙手環胸，歪了歪頭，哼道，「怎麼？職業英雄和GM的搭檔，連個排球都接不到了嗎？」
「下次就會接到了，覺悟吧！」
「……切。」
霍克斯抱著球跑了過來，敏銳地發現了穗涼跟齊木似乎剛剛才交流過。
出於某種人盡皆知的心態，他一邊若無其事地將球拋起，一邊問穗涼：「你跟對面這位小哥哥很熟？我看你倆剛才在講話。」
穗涼的視線隨著拋起的排球上升又下落，她心不在焉地說：「你說齊木君？那是我前男友。」
「……！！！」
霍克斯一個趔趄，撲通一聲摔在了沙灘上，再次猝不及防吃了一嘴的沙子。
「啊！」
穗涼嚇了一跳，已經來不及跑過來救球了，只能眼睜睜看著排球懟在了霍克斯的後腦勺，咕嚕嚕地滾遠了。
烏爾奇奧拉站在場外一臉不滿：「霍克斯在干什麼？」
「……腳滑了吧？」穗涼擔憂地皺眉，「霍克斯？沒事吧？」
「……」
前、前男友。
我才多長時間沒跟你聯系你連男朋友都有過了？！
霍克斯將嘴裡的沙子呸呸呸吐了出去，慢慢抬起頭，正好對上攔網對面的齊木居高臨下的俯視眼神。
後者勾起唇角，對他挑釁地一笑。
※※※※※※※※※※※※※※※※※※※※
齊木：沒錯，前男友，正是在下！
嗚嗚嗚我本來沒想這麼快寫這種劇情的，但是我的鍵盤它有自己的想法QAQ
Chapter 31
太陽漸高, 穗涼將手搭在腦門上, 擋住了直射下來的陽光。
她的目光移到了排球戰場上。
她和對面的照橋和夢原已經完全退出了比賽場地了, 現在整個場地都是齊木和霍克斯表演的舞台。
兩人你來我往, 以不會死人的力道和速度將排球扣殺在對方的場地上。
男孩子啊，真是青春和熱情啊。
穗涼見他倆打得這麼開心，便問蹲在自己身邊的烏爾奇奧拉：「要不要一起去便利店買點東西？」
「你餓了嗎？」烏爾奇奧拉問她。
「去看看唄，還能買點防曬霜什麼的。別把你曬黑了。」
烏爾奇奧拉點了點頭：「好, 走吧。」
等到霍克斯意識到自己莫名其妙跟個高中生較什麼勁的時候，他發現穗涼不見了。
「誒？穗涼呢？」霍克斯東張西望。
對面的齊木將排球夾在胳膊肘下，一聲不吭地扭頭往某個方向看去。
視線中, 穗涼正牽著烏爾奇奧拉緩緩走過來。
【這個人……真是一點都不上心。】
【要不是因為她, 對面這個人也不會這麼拼盡全力。】
【結果她自己倒好, 自顧自跑去買東西了。】
【我要是對面這人，我就立刻對她死心, 重新喜歡一個可愛一點的少女。】
不管齊木在內心如何碎碎念，他都無法阻擋霍克斯像遇到狗狗的主人一樣，滿心歡喜地搖著尾巴就過去了。
「你去哪裡了？」霍克斯迎上去，皺眉看著穗涼, 「我一個錯眼你就不見了。」
穗涼笑吟吟地捏著軟糖塞進了霍克斯嘴裡：「我們去買了點零食。」
「那你也應該早點跟我說……唔……」霍克斯微微紅了臉, 垂頭裝作仔細嚼糖的樣子, 「我沒看到你還挺擔心的。」
穗涼看著他額上冒出的汗珠，問他：「贏了嗎？」
「呃……」
她體貼地拍了拍霍克斯的肩膀：「你已經很棒了。」
「……」
穗涼拿出剛剛購入的防曬霜, 問道：「來, 擦一擦吧。」
「呃, 好啊！」
齊木面無表情地看著穗涼跟霍克斯並肩走到一邊，穗涼擠了些防曬霜在掌心，將手掌向霍克斯伸去。
霍克斯有些忸怩地用手指在她掌心沾了些防曬，往胳膊上擦去。
穗涼看不過眼，直接伸手糊了他一臉的防曬霜，雙手在他臉上揉搓著。
這邊照橋和夢原也已經湊到了齊木的旁邊：「你可真厲害啊，齊木君！沒事吧？」
「沒事。」
照橋順著齊木的目光看去，手指點在下巴上，意味深長地說：「說起來，白鳥小姐昨天晚上看到我的時候『哦呼』了呢。」
「……」
「但是今天見到我的時候就很平靜。」照橋歪了歪頭，「她是不是喜歡上誰了呢？」
「…………」
齊木擰著眉，終於向穗涼和霍克斯那邊邁出了腳步，走了過去。
穗涼覺察到齊木靠近，抬眸看他。
齊木盯著她，淡淡地說：「防曬霜，我也要。」
「誒？」穗涼疑惑地看著他，「你也會被曬黑嗎？」
「我為什麼不會被曬黑？」
……
總不能說你一個GM一樣的人類居然會畏懼太陽光之類的吧。
穗涼無語，握著防曬霜正想擠些給齊木，防曬霜就被霍克斯眼疾手快地搶走了。
霍克斯與齊木對視，他對齊木一笑，將防曬霜遞了過去：「請用。」
「……」齊木頓了頓，伸手將防曬霜接過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穗涼總覺得齊木渾身上下散發出很不妙的低氣壓。
「你怎麼了？」她也沒想什麼，便直接問道，「好像不太開心？」
「我？不開心？」齊木氣笑了，「你是說我因為你不開心嗎？」
「……我也沒這麼說啊。」穗涼挑眉。
「……」
齊木抿緊唇，想要說什麼，最終還是閉緊了嘴，道了句「再見」，便轉身走回了同學旁邊。
「……」
穗涼看著他的背影，有點茫然。
「怎麼了這個人，忽然開始鬧別扭了？」
霍克斯聳了聳肩：「不知道。」
他湊到穗涼面前，小聲說道：「人越來越多了，是不是有點熱？」
「……」穗涼瞥了眼他腦門上的汗珠，「你很熱嗎？」
「我還好，淺海區人太多了。」霍克斯提議，「我們去沙灘上堆沙子玩吧，烏爾奇奧拉說不定喜歡呢。」
烏爾奇奧拉：「……？」
對於烏爾奇奧拉，穗涼總是很包容的。
考慮到烏爾奇奧拉成人狀態的時候是個非常凶殘的人，穗涼覺得要趁他小的時候，塑造一下他正確的價值觀。
至少讓他覺得這個世界是充滿愛的。
於是穗涼牽起了烏爾奇奧拉，微笑著對他說：「霍克斯說得對，我們一起去堆沙子吧。」
烏爾奇奧拉：「……行，你想去的話。」
他們三人在沙灘上找了個人稍微少一點的角落，開始新奇地玩沙子。
具體來說，只是穗涼一個人新奇而已。她讓烏爾奇奧拉躺在沙灘上，將沙子刨到烏爾奇奧拉身上，致力於把他埋得只剩一個腦袋。
霍克斯在旁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捧著沙子，終於忍不住，小聲問穗涼：「穗涼，那個，前男友是怎麼回事啊？」
穗涼「嗯？」了一聲，抬眸看他：「齊木君？」
「對對對，你們怎麼認識的？」霍克斯擰起眉，「他是不是強迫你了？」
穗涼表情坦然：「沒有。我們在超市裡遇見，我對他很好奇，覺得他能力出眾，有點好奇他的身份，就忍不住想要調查他。」
「……」霍克斯表情嚴肅，咽了咽口水，追問道，「然後呢？」
「然後我就跟他交往了呀。」穗涼眼睛一彎，笑道，「不過他好像很難接受，就溜走了。之後我再遇到他的時候，他就跟我分手了。」
「……」
霍克斯對這種奇幻的劇情有點接受不了。
他懵了幾秒鐘，花了一段時間才把劇情捋順。
「……你跟他提的交往？」
穗涼點了點頭。
「……」霍克斯滿臉無語，「你就因為想了解他才跟他交往的？」
穗涼再次點了點頭。
霍克斯滿臉憤憤：「交往哪是那麼輕率的事情，而且你還是女孩子，一不留神就會吃虧的！」
穗涼本來滿不在乎的，但見霍克斯似乎對這個問題很是看重，她便縮了縮脖子：「呃，我不懂嘛。」
「以後不能再輕而易舉地跟男生交往了。」霍克斯嚴肅地說，「至少也要充分了解之後，才能考慮交往的事啊。」
穗涼抱著膝蓋，扭頭看著霍克斯。
後者似乎在生悶氣，正用力把刨著沙子，努力往烏爾奇奧拉身上堆。
「我知道了，我以前確實不太成熟。」
穗涼看著霍克斯，在後者扭頭看過來的時候，對他抿唇一笑。
「不要生氣了。」
「……」霍克斯默了默，「我沒有生氣。」
「真的？」
「……」霍克斯低著頭，一心只刨沙。
穗涼見他不吭聲，干脆盤腿坐下來，看著霍克斯埋頭堆沙。
烏爾奇奧拉一臉生無可戀地扭頭看她：「我要躺到什麼時候？」
穗涼看了眼霍克斯，笑道：「等霍克斯玩夠？」
烏爾奇奧拉：「……」
霍克斯收回了手，抿了抿唇，又重新抬頭看著穗涼：「那你不喜歡齊木君？」
穗涼眨眨眼：「喜歡的呀。」
「？？？」霍克斯瞪大眼，「什麼？你喜歡他？」
「他挺好的呀。」
「……」
穗涼見他情緒不對，福至心靈地想起了當初在游戲中心控制室的時候，她的兩位助手總是會為了體現自己更優秀而在自己面前各種展示自己。
她覺得霍克斯可能也是這種心情。
「霍克斯也很好的，我也很喜歡霍克斯。」穗涼的雙手杵在膝蓋上，笑吟吟地看著霍克斯，補充道，「我覺得霍克斯跟齊木君一樣優秀。」
霍克斯：「……」
穗涼總覺得他還是心情不太好，只能追問：「你到底怎麼了嘛？為什麼忽然不開心了？」
「……」
「我惹你生氣了？」
「……」
霍克斯沉默許久，忽然問道：「那你覺得，我跟剛才那個齊木君，你喜歡哪個？」
穗涼坦然回答：「我都喜歡啊。」
「……更喜歡誰呢？」霍克斯盯著她，語氣不善地問道。
穗涼唔了一聲，回望霍克斯，笑道：「更喜歡霍克斯。」
「……真的？」
「真的。」
霍克斯低下頭，忽然抿唇笑了起來。
「你很開心嗎？」穗涼看著他，問道。
「……咳。」霍克斯單手握拳，掩飾性地抵住嘴唇干咳一聲，強作鎮定，「我開心什麼？這不是理所當然的。我是你來這個世界第一個遇到的人，也是第一個相信你的人，就算是雛鳥情節，你也應該……」
他頓了頓，有點不好意思：「……也應該更喜歡我才正常。」
他又咳了咳：「所以我沒什麼好高興的，是理所當然的事，沒錯。」
穗涼衝他眨了眨眼，向他豎起手掌：「要握個手嗎？」
「……哈？干嘛啦。」
穗涼歪頭笑道：「比比誰的手大。」
「這是什麼新游戲嗎？」
霍克斯嘟囔著，抑制不住翹起的嘴角，還是將手貼上了穗涼的手，呈掌心相對的姿勢。
「我的肯定比你的大啊，你不是女孩子嗎？而且長得小小的。」
霍克斯的手自然是比穗涼的大的。
但穗涼的本來目的只是跟他直接接觸而已。
她忽然想起來，自己來到這邊那麼久，居然從來沒有對霍克斯使用過調查技能。
正好，她現在很想知道，這家伙到底還在不在生氣。
……明明是個成年人了，還老是口是心非，像個孩子。
手指相觸的一瞬間，她讀取到了霍克斯的狀態。
「霍克斯，職業英雄。
心情：樂傻了。」
※※※※※※※※※※※※※※※※※※※※
沉迷三國殺導致沒能按時碼完字55555
Chapter 32
是夜。
烏爾奇奧拉側躺在床上, 閉著眼呼吸均勻, 已然進入了睡眠狀態。
窗邊，穗涼立在落地窗前, 透過窗戶凝視著漆黑的天幕。
從高樓的位置往下看, 總覺得海浪陣陣，喧囂異常。
穗涼覺得今天是個捕獵的好日子，雖然靈力波動很少，但也不是沒有。
思及此, 她便走到床邊，將烏爾奇奧拉小心抱了起來。
小東西已經習慣了穗涼的氣味了, 他在穗涼懷裡翻了個身, 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好，張手張腳地繼續睡。
穗涼將他整個兒裹好, 省得待會風把他吹醒。
她拉開了窗戶, 踩著窗沿直接從窗邊翻身跳了下去。
風在耳邊呼嘯，她將烏爾奇奧拉摟緊了一點。
等到她穩穩落在地面的時候，烏爾奇奧拉也只是迷茫地掀了掀眼皮，唔了一聲，又睡了過去。
穗涼低頭查看了一下烏爾奇奧拉的狀態，發現烏爾奇奧拉依舊睡得香, 一邊感慨小孩子不但要早睡, 一睡還睡得這麼死。
然而就在她直起身的時候, 立在不遠處的粉紅色短發少年活生生把她嚇得蹦了起來。
齊木挑眉, 表情似笑非笑：「怎麼, 天不怕地不怕的GM小姐也會被突然出現的東西嚇一跳嗎？」
「……」穗涼見識齊木，才松了口氣，站穩腳跟，「干嘛，我畢竟是女孩子，你有什麼問題嗎？」
「……女孩子跟這個有關系？」
「當然了。」穗涼振振有詞，「女孩子喜歡小動物、小孩子，喜歡甜食，害怕鬼怪有什麼不對！」
「……」齊木無語地將嘴角往下扯了扯，居然找不到什麼反駁的話。
穗涼有點疑惑地看著他：「你大晚上的在這裡干嘛呢？」
齊木「……」著，移開了視線，干咳了一聲。
「散步？夜游？」穗涼疑惑地眨眼，「現在挺晚了呀？你們好像明天就回了吧？」
「是啊，所以今天有點睡不著。」齊木面無表情地雙手環胸，「正好感覺看到有人從樓上跳下來，就過來看看。」
穗涼解釋道：「我給烏爾奇奧拉找點吃的而已。」
齊木眺望著遠方陣陣湧起的海浪，點了點頭：「我陪你吧。」
「……？」
「別想太多了，只是怕你一個人遇到什麼應付不來而已。」齊木沒好氣地說。
「我哪有什麼應付不來的事。」穗涼滿不在乎。
「還有就是怕你找別人麻煩。」齊木冷笑一聲，「呵，我還怕待會冒出什麼水鬼來的時候你被嚇死。」
真的有水鬼？
穗涼還是被齊木說得毛骨悚然，在她印像中，水鬼似乎是一種挺惡心的東西。
不過既然齊木願意陪著她，那就跟她一起行動吧。
兩人開始漫無目的地在夜晚的沙灘上游蕩。
如果不是時間地點的不適宜的話，就真的宛如一對夜間出行壓馬路的情侶一般。
「好像沒有什麼虛的氣息。」穗涼放出靈力探察，卻沒有什麼收獲，「難道虛這種東西是東京特產的嗎？」
「誰知道呢。」齊木閑閑地跟在她身後，右手抄進褲兜裡，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
「……你要是困就回去睡。」
「我不困，我只是無聊。」
「那你無聊回去睡。」
「你管我呢。」
「……」
穗涼確實懶得管他了，她有點憂郁地扯了扯包裹著烏爾奇奧拉的毛毯：「他睡的時間越來越長了。」
「……」
「雖然他自己是說不吃東西沒什麼，但是如果沒有靈力補充的話，他就會進入能少動彈就少動彈的狀態。」穗涼垂著睫毛，有點傷心的樣子，「我不要這樣。」
「……」齊木移開視線，輕咳一聲，「也許有什麼別的辦法……大不了去東京給它抓點吃的。你要是現在想去的話把手給我就是了。」
「誒？」
「……我帶你去東京。」齊木看上去有點不耐煩，「等給他找完吃的之後我再送你們過來。」
「……」
穗涼張大眼睛，有點驚訝地看著齊木。
「沒想到，齊木君，你居然是個好人。」
「？」齊木挑起眉，「在你心裡我到底是什麼形像？還有不要隨便給男人發好人卡。」
「好人卡？」穗涼對這種詞彙倒是挺陌生的，不過她沒忘記回答齊木的問題，「我覺得你好像挺怕麻煩的，不喜歡摻和別人的事。」
「你對我的認識倒是挺精准的。」
「但是總感覺你好像經常出現在我身邊，管我的閑事。」穗涼勾唇一笑，「當然沒有嫌棄你的意思。」
「呵呵。」齊木懶得理她，只說正事，「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去東京？」
穗涼沉吟：「今晚拜托你倒是挺好，就是你明天回去了，烏爾奇奧拉就又要挨餓了……」
「……」齊木無語，「怎麼，你還要我明天再從東京跑來接你們？」
穗涼是真的沒有這個意思。
她就算再怎麼臉皮厚再怎麼心疼烏爾奇奧拉，也不會做這種給齊木添麻煩的事情。
只是還沒等到她開口解釋，她就注意到齊木擰起眉頭，似乎很糾結的樣子。
「雖然這倒霉孩子確實是我們倆一起撿到的，照理來說我也確實應該承擔一半的撫養責任。」
齊木淡然的表情讓穗涼打消了他是在搞笑的念頭。
他反而轉過身，站在了穗涼面前，與穗涼對視。
「我有話說。」
「……？」
「不如說，我有個提議。」
穗涼歪頭：「什麼？」
齊木輕咳一聲，盯著穗涼：「我知道你不願意欠別人人情，我也不願意欠別人人情。」
……但是你已經欠過我兩個人情了吧？還是更多？
穗涼無語地注視著齊木。
她忽然發現齊木好像有點別扭，他好像被一種糾結而又緊張的情緒縈繞著。
「怎麼了？」穗涼警惕地看著他，「你到底想說什麼？」
齊木清了清嗓：「以後我可以負擔一半的撫養責任，你不用擔心烏爾奇奧拉會餓死，我會跟你一起狩獵虛提供給他食用。如果你不在東京的話，我可以把你接去東京。」
他鎮靜地說：「反正瞬間移動就五分鐘的冷卻時間。」
穗涼眨了眨眼，等著齊木繼續往下說。
齊木捏了捏手心，有點煩躁地在原地來回踱了幾步，又面對穗涼，直說道：「其實我覺得你留在九州也不是很好。東京的話，各方面也要方便一點。」
穗涼眨眨眼。
「如果有什麼困難的話我盡量幫你……」
「？」穗涼歪頭，「為什麼？因為齊木君你是個好人？」
「……」
齊木移開視線，表情有點放空。
「如果你覺得欠我人情不好的話……」
「我確實覺得欠你人情不好。」穗涼說道，「你也說了，我倆都是不願意給別人添麻煩的性格。我很感謝齊木君你對我提出的幫助，也知道你是發自內心的……但是，有什麼我可以償還你的嗎？」
齊木單手成拳輕輕抵在唇邊，他抿了抿唇。
「事實上是這樣的。」
「我因為一些奇奇怪怪的原因，被麻煩的女性纏上了。」
「不管我怎麼努力，似乎也沒能打消她對於我的執著。」
穗涼勾唇：「照橋小姐嗎？」
「具體的人的話出於隱私保護我就不便透露了。」
齊木移開視線。
「雖然我沒有與之交往的意圖，但我不能否認對方確實是優秀善良的女性。」
「但是總是黏上來自顧自創造修羅場的行為讓我有點無所適從……」
「所、所以，希望你能幫助我。」他聲音有點小，「算是、算是我幫助你別的事情的報酬。」
「你希望我做什麼呢？」穗涼歪頭，「雙方感情的事情，我作為第三人，是無法評判或者干涉的吧？」
「……只要你不是以第三人的身份出現就可以了。」
齊木垂頭盯著腳尖，如果不是他堵在自己面前，穗涼都有點懷疑他到底是不是在跟自己講話。
「這幾天的相處，因為你對外宣稱是我前女友的行為，讓我稍微輕松了一些。……雖然後續反撲也令人有點吃不消。」
「但是這也給了我一些處理這種復雜關系的靈感。」
「『對外宣稱是你前女友』？我本來就是吧，難道不算嗎？」
穗涼歪著頭兀自疑惑，就感覺衣袖被齊木拽了一下。
她將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對面的齊木身上。
後者紫色的眼眸，透過淺綠的鏡片凝視著她，隨後又飛速移開了。
「……你、你要不要，要不要試試跟我成為男女朋友關系？」
他語氣又快又急，似乎怕穗涼誤會一般，飛快地補充。
「這樣的話不但我的麻煩事解決了，你也不用擔心欠我人情。」
「……男女朋友之間互幫互助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事。」
※※※※※※※※※※※※※※※※※※※※
我——卡——文——了——
全都是泡沫，是一剎的花火！
都是陰謀！！都是交易！！！
不要相信男人的鬼話！！！
好了我大概是困傻了，先睡為敬。
Chapter 33
「……」
「……」
齊木的臉上難得地泛起一絲惱羞成怒的味道, 正當他因為過分的安靜而尷尬癌犯了想說什麼的時候, 就看到了穗涼露出一絲沉吟的神情。
「你認真的？」穗涼表情有點不可置信，她微微張著嘴, 眼睛瞪得大大的。
……不知道為什麼, 齊木感覺更加羞惱了。
「不可以？」他不自覺地語氣就重了點，粗聲粗氣地說，「總的來說，我這種方法最好吧？對我們倆來說, 雙方利益都最大化，不是嗎？」
穗涼見他抿得緊緊的唇, 呃了一聲, 嘆息道：「我今天才被人教訓了一頓，說不能隨便跟別人成為男女朋友這件事呢。」
「……哈？」
「說隨意跟不太熟的男人做男女朋友是很輕浮的輕率行為。」穗涼看著齊木, 小聲說道。
齊木覺得自己要是稍微不淡定一點的話, 肯定就要掐著穗涼的脖子跟她決一死戰了。
他的聲音宛若從牙縫中蹦出來：「是，我們是不熟。」
好在穗涼現在也能憑借對方的表情和語氣來判斷他的情緒了，況且她並沒有對她和齊木的關系有什麼奇怪的誤解。
她真誠地解釋道：「我並不是你跟我不熟的意思。」
齊木冷著臉。
「別人跟我說，情侶這種親密的關系，最好是要情意相通的兩人，才能實現的。」穗涼微微歪了頭, 「我雖然不懂這些, 但是照大多數普通人的方式就是最好的吧。」
她注視著齊木：「我跟齊木君也並沒有情意相通, 如果只是以利益關系固定為男女朋友的話, 是屬於商業伙伴吧。」
「……你懂得可真多。」
「所以我覺得還是不要了。」穗涼對齊木一笑, 「齊木君難道不想跟心意相通的女孩子成為男女朋友嗎？」
「……」
齊木轉過身，背對穗涼往前走了幾步，帶點兒自暴自棄意味地踢了一腳腳下的沙子，倏然就消失在了穗涼的面前。
……瞬、瞬間移動嗎？
穗涼的笑容僵在臉上。
等等你不是答應帶我去東京捕食的嗎？！
說好的承擔一半撫養責任呢？！
沒辦法，穗涼只能獨自在外游蕩了半晌，意料之中的一無所獲。
烏爾奇奧拉雖然被她裹在毛毯裡，但還是被夜風吹醒了。
他的手勾著穗涼的脖子，腦袋靠在穗涼的肩膀上，半夢半醒的樣子。
今晚大概是沒有結果了。
穗涼輕嘆一身，摟緊烏爾奇奧拉，往住宿的大樓走去。
「唔，回了？」烏爾奇奧拉迷迷瞪瞪地問道。
「回了。冷嗎？」
烏爾奇奧拉往穗涼頸窩靠了靠：「不冷。」
穗涼擰著眉，憂愁地摟著他回了房間，將他小心放進被窩裡，杵在床邊盯著他的臉發呆。
說起來，供烏爾奇奧拉食用的虛，是一種靈魂體，而正常來說人類的靈魂體烏爾奇奧拉也是能吃的。
她想起初次見面的時候那個吃掉了幾條街人類靈魂的大塊頭破面。
其實吃靈魂體的本質是食用裡面少量的靈力，那麼要是自己制作靈力給他吃，是不是就方便許多了。
穗涼茅塞頓開，她直起身，離床遠了點，凝神坐下。
烏爾奇奧拉是被房間裡忽然升騰起來的靈壓感給驚醒的。
他掀開被子，一骨碌坐了起來。
房間內靈力運轉的光芒照亮了他的臉。
穗涼立在靈力運轉的中心，她的掌心有靈力的光浮現，她微微眯著眼，看上去極為專注。
她的掌心慢慢透出一個軟軟的亮亮的光球。
光是聞聞就知道，球體散發著醇厚靈力的芬芳美味。
穗涼將那個靈力球從掌心「生」了出來，扭頭正好看到烏爾奇奧拉醒了，就把靈力球遞給了烏爾奇奧拉：「這個你吃不吃？」
「……」烏爾奇奧拉看著靈力球，慢慢點了點頭。
這個靈力球很快就被穗涼塞到了他懷裡。
「吃吧。」穗涼笑吟吟地說，「既然這樣可以給你做糧食的話，那還省力了不少，不用大晚上再出去逛了。」
她伸手摸了摸烏爾奇奧拉的腦袋：「省得攪你睡覺。」
烏爾奇奧拉搖了搖頭：「沒有打攪。」
他見穗涼已經走到桌邊坐下，悠閑地靠著椅背，整個人都處在很放松的狀態，便低下頭仔細觀察懷裡的靈力球。
他垂頭試探性地舔了一口……果然比那種靈力薄弱的下等虛美味多了。
這邊穗涼恍了個神的功夫，再次將目光投射到烏爾奇奧拉身上的時候，發現他正把靈力球的最後一團，囫圇地塞進嘴裡，做了個吞咽的動作。
穗涼：「……」
你上次吃那個「大棉花糖」可是吃了一個星期！
這個也就比棉花糖小那麼一點點，你怎麼就一口氣全吃了？！
而床上的烏爾奇奧拉也扭過頭與穗涼對視。
「……」穗涼挑眉，「沒吃飽嗎？」
烏爾奇奧拉搖了搖：「飽了。」
「……沒吃飽我再給你『生』一個。」
「真的飽了。」
烏爾奇奧拉表情有點異樣，他伸手摸了摸面具的斷面，表情有點糾結。
穗涼急忙走過來，湊近他：「怎麼了？不舒服？」
「……」烏爾奇奧拉皺緊眉，「有點癢……」
穗涼瞪大眼，發現烏爾奇奧拉的面具斷面，就好像有了生命一般，忽然默默長了出來。
原來被齊木敲碎的那一塊面具，就好像重新吸收了營養一樣，長了出來，覆蓋在烏爾奇奧拉的臉側。
烏爾奇奧拉發出一聲唔聲。
穗涼感覺面前忽然靈力炸開，煙塵中，熟悉的壓迫感憑空出現。
她瞪大眼，待煙塵散去後，與在床上恢復原狀的烏爾奇奧拉對視。
對方就連一雙毫無波動的眼睛，都與從前沒有一絲變化。
穗涼愣愣地注視著烏爾奇奧拉，在覺察到對方毫無敵意之後，她目光順著對方光裸的脖頸、虛洞、胸膛往下移……
烏爾奇奧拉拽過被子掩住下身，聲音褪去稚嫩，只剩沉穩和冷淡：「你在看什麼？」
穗涼很沉穩，她甚至臉都不帶紅一下的。
「看你呀。」
她鎮靜地回復。
烏爾奇奧拉低下了頭，瞥她一眼：「你去隔壁找霍克斯借套衣服給我。」
「嗯？你不能穿我的嗎？」
「……？」
「好的，我馬上就去。」
穗涼站起來，也不顧現在是大半夜，兀自打開門去敲霍克斯的房間門。
敲了數分鐘，對方終於打開了門。
霍克斯穿著條黑色T恤、淺色短褲，揉著眼打開了門。
他的金發被睡得七零八落，相當有藝術感。
霍克斯本來還有些迷糊，一見門口的是穗涼，他頓時被嚇醒了。
半夜兩三點，好感對像忽然敲響了自己房間的門，之後會有什麼劇情發生？！
即使霍克斯很少看狗血言情劇，但不妨礙他從女同事平常的議論中了解大概發展。
……等等，這樣不好吧！
他可是個正經人！
但是感覺這麼好的事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要怎麼辦？！在線等，非常急！
「霍克斯。」穗涼抬頭看著憋紅了臉的霍克斯，「……呃，我忘記現在半夜了，打擾你了。」
霍克斯：「……」
是我想得太多。
「怎麼了嗎？」他斂去微微有點小失望的心情，垂頭看著穗涼，「出什麼事了？燈壞了？漏水了？有蟑螂？做噩夢了？」
穗涼：「……」
穗涼：「你有沒有多的衣服？」
「誒？衣服？」霍克斯一怔，「你要我的衣服做什麼？」
雖然疑惑，但他還是折返進房間，將自己今天在沙灘上穿的襯衣和沙灘褲刨了出來：「我穿過的……」
話音未落，他一扭頭就看到了跟在他背後進了房間的穗涼。
他蹦了起來：「你你你怎麼進來了？！」
「……」
穗涼看著他飛快地將床上揉成一坨的被子扯平，頓感無語：「你偶像包袱還挺重。」
霍克斯瞪她一眼，把衣服遞給她：「你要穿？」
……光是想想她要穿自己穿過的衣服……
這誰頂得住啊？！也太刺激了吧？！
穗涼倒是沒多想，接過衣服道了聲謝就轉身離開了。
霍克斯小狗一樣在她身後亦步亦趨：「你真要穿？……我穿過的……要不我給你洗洗，明天送過來給你，你湊合一晚上？」
穗涼扭頭看他：「不是我要穿，是烏爾奇奧拉穿。」
「……他穿太大了吧。」
「他剛剛長大了。」
「……哦。」
霍克斯頓了數秒。
「什麼玩意？！」
他眼疾手快，掰住了穗涼即將關上的房間門。
「誰、誰長大了？！」
「烏爾奇奧拉長大了是什麼意思？！
「他長多大了？！」
「他對你干什麼了？！」
「不行。」
霍克斯肅著臉，堅定地抵在門口。
「我不放心你跟他在一個房間。」
「……」穗涼嘆息，松開了手放他進門，「行了，進來吧。」
※※※※※※※※※※※※※※※※※※※※
我睡了！！！！
Chapter 34
穗涼抱著霍克斯的衣服, 進了房間。
而霍克斯就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背後。
就這麼猝不及防地, 霍克斯與床上赤/裸著上半身的大號烏爾奇奧拉對上了視線。
霍克斯：「……」
霍克斯覺得自己忽然一腳踏進了捉奸劇情的深坑裡。
偏偏穗涼本人毫無知覺，還將懷裡的衣服遞給了烏爾奇奧拉：「穿上吧。」
烏爾奇奧拉將視線從霍克斯身上移開, 接過了衣服。
「謝謝。」
「……」霍克斯瞪大眼, 看著兩人有來有往視他為無物地互動，「我是空氣嗎？！」
烏爾奇奧拉這才掀起眼皮看他一眼，也不理他，只側頭對穗涼說：「你先出去一下, 我換衣服。」
「你身上還有我沒看過的地方嗎？」穗涼坦然問道。
烏爾奇奧拉：「……」
霍克斯：「……」
烏爾奇奧拉一直平靜的表情終於出現了裂痕，他看著霍克斯, 揮手：「勞你把這個瘋女人領出去。」
「？」穗涼挑眉, 「你長大了就不認娘了？」
霍克斯一臉麻木的握住穗涼的肩膀, 將她整個掉了個頭，推著她往外走。
走出房間門, 霍克斯還不忘把房門關上。
穗涼一臉莫名，看著霍克斯凝重的表情, 雖然覺得自己好像沒有做什麼錯事，但霍克斯的表情, 成功讓她硬生生感受到了一絲心虛。
「……霍克斯？」穗涼小聲說道, 「你怎麼了？」
霍克斯的臉皺成一團：「他怎麼突然長大了？！」
穗涼對霍克斯的信任度很高, 霍克斯一問, 她就把當時怎麼撿到烏爾奇奧拉的情況都告訴了他。
霍克斯聽完更是無語：「既然你知道他是個大人, 你還像對小孩子一樣對他？」
「他在我心裡就是小孩子呀。」
「……重點不是這個。」霍克斯懇切地握住穗涼的肩膀, 語氣有些恨鐵不成鋼, 「你們畢竟是異性！」
穗涼歪頭：「……我又不介意。」
「我介意啊！」
穗涼：「……」
霍克斯：「……」
兩人正面面相覷著，身後的房門打開，烏爾奇奧拉的臉在門後露了出來。
雖然他整個人的形像，套個襯衣和沙灘褲實在是很違和，但是好在烏爾奇奧拉一臉沉穩，毫不在意，這種違和感也被衝淡了許多。
他也不看旁邊的霍克斯，只垂著睫毛看穗涼：「好了，進來睡吧。」
……
如果說五分鐘以前，穗涼也許就沒心沒肺地應一聲，便跟著烏爾奇奧拉進房睡覺了。
但是現在，霍克斯正眯著眼瞪著她，一副自己要是敢回應一聲，就立刻撲上來跟她同歸於盡的表情。
穗涼難得地有點不知所措，她看了看烏爾奇奧拉，又看了看霍克斯：「……我、我出去走走。」
「？」霍克斯眯著眼，「半夜三點你出去走走？」
「……」
她怎麼干什麼都不對了。
霍克斯黑著臉，招手叫烏爾奇奧拉：「你過來，我倆睡，穗涼單獨一間。」
烏爾奇奧拉微仰著頭，高傲地嗤道：「我拒絕。」
霍克斯扭頭看穗涼，目光充滿譴責：「都是你慣的！」
「……」穗涼何其無辜，她只能干咳一聲，對烏爾奇奧拉說，「就照霍克斯說的做吧。」
烏爾奇奧拉滿臉抗拒：「我不要。」
霍克斯有點胃疼。
他看著烏爾奇奧拉，冷笑一聲：「你有兩個選擇。一個，過來跟我睡；二，你自己睡，我和穗涼湊合。」
烏爾奇奧拉沉吟一瞬：「我選二。」
「知道就好，趕緊過來……你說什麼？！」
霍克斯瞪大眼，見烏爾奇奧拉鎮定自若地俯身在穗涼額上親吻了一下，道了聲晚安，就退至門後，砰的一聲扣上了門。
穗涼：「……」
霍克斯：「……」
劇情的發展是不是有點不對？！
霍克斯僵在了房間門口。
穗涼雖然可以不睡覺，但她倒是很體貼凡人生物的。
比如烏爾奇奧拉，她已經習慣操心這個小家伙的睡眠了。換言之就算對待霍克斯，她也是有關心之意的。
「霍克斯，很晚了，你不睡覺嗎？」穗涼擔憂地問他。
「……」霍克斯就好像生鏽的機器人一樣，緩緩扭過頭看著穗涼，「怎、怎麼睡？」
「該怎麼睡怎麼睡啊。」
穗涼很茫然，覺得霍克斯有點莫名其妙，便一馬當先先走進了隔壁的房間。
霍克斯糾結地跟在穗涼身後進了房間：「……我、我們這是單人床房。」
穗涼扭頭看他：「你睡，我不需要睡覺的。」
「啊、啊？！」
穗涼指著被霍克斯睡得皺巴巴的床：「你睡吧。」
霍克斯：「……」
在霍克斯無語的期間，穗涼已經走到窗邊的小桌子旁坐下，不知從哪摸出一袋果脯，倉鼠似的啃了起來。
霍克斯嘆了口氣，只得走到穗涼對面坐下。
「你不睡？」穗涼抬頭看他。
霍克斯嘟囔：「你就在房間裡我怎麼睡得著？」
「那我出去走走？」
「……別！你就別給我找事了！」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
穗涼不懂為什麼霍克斯一開始的時候還挺好，偏偏現在面對自己的時候，就各種別扭，搞得氣氛也非常尷尬。
比如現在，穗涼就算再怎麼讀不懂空氣，也覺得自己尷尬癌要犯了。
霍克斯東張西望了一陣，終於從房間裡電視櫃上摸到了一副撲克牌。
「長夜漫漫，不如我們打發一下時間？」霍克斯揚了揚手裡的撲克。
穗涼「……」著，說道：「我倒是無所謂，我不用睡覺也不會怎麼樣，倒是你……不困嗎？」
霍克斯目光清明：「不困，我出任務的時候經常熬夜的。」
……那不是出任務的時候嗎？
現在難得休息，你還熬夜……
「兩個人可以玩什麼？」
穗涼看著霍克斯手腳麻利地拆開撲克牌包裝，感覺他可能比自己想像的要興奮。
霍克斯斜眼看過來，穗涼總覺得他雙眼閃爍著賊光：「你會玩什麼呀？」
「……」穗涼搖了搖頭，「我都不會，不過你告訴我名字，我檢索一下規則很快就能理解了。」
霍克斯已經在穗涼的對面坐了下來，他雙手麻利地洗牌切牌，干咳一聲：「那樣多麻煩啊，還浪費時間，我們玩點簡單的。」
他頓了頓，灼灼目光看著穗涼：「比如，比大小？」
「……」
「比大小？」
這個規則倒是跟聽起來的一樣容易。
霍克斯還貼心地解釋：「就是你我各抽一張牌，比比誰大誰小。」
這樣聽起來好無聊啊……
也許是知道穗涼心裡怎麼想，霍克斯抿了抿唇，繼續說道：「不過光這樣玩聽沒意思的。」
「嗯？」穗涼挑眉。
霍克斯看上去有點興奮：「要不要賭點什麼？真心話大冒險之類的？」
穗涼沉吟片刻，見霍克斯似乎真的很期待的樣子，便笑了笑，道了聲好。
第一回合，穗涼抽到了草花2，而霍克斯是梅花J。
霍克斯嘿嘿笑道：「我牌運超好的。那我要問了？就問一點無關緊要的小問題，不用緊張。」
穗涼歪頭提出質疑：「難道不是你先問我是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嗎？」
「……」霍克斯臉上浮上一絲不自然的神色，「你居然知道怎麼玩？！」
穗涼勾唇：「我看了很多電視劇的，一般狗血八點檔裡大家一起玩游戲，就都是這個游戲。」
「……」霍克斯有點訕訕，「那、那你選一個。」
「我選真心話。」
「……」
所以你糾結那麼多是為了什麼？
霍克斯默默腹誹著，考慮到游戲剛開始，他還是挑了個比較一般的問題來問：「你更喜歡我還是更喜歡烏爾奇奧拉？」
「……」
穗涼無語地看著霍克斯。
不是說「無關緊要的小問題」嗎？怎麼一上來就這麼直擊靈魂？
偏偏霍克斯還一副摩拳擦掌等待她回答的模樣。
不過既然同意完了，穗涼也沒有忸怩的必要。
她表情坦然：「烏爾奇奧拉。」
「……」
霍克斯一怔，表情頓時灰敗下來。
「為什麼？！」他追問。
穗涼挑眉：「只一個問題吧？下次你在贏了我再問吧。」
霍克斯：「……」
他就怕下次這個家伙再輸就不選真心話了，改選大冒險了。
但是劇情的發展跟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第二回合，穗涼贏，霍克斯懷抱幾絲期望選了真心話。
萬一穗涼問出曖昧方向的問題，那是不是代表著，她對自己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男女方向的感覺的？
穗涼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問道：「霍克斯念高中的時候，班上排名第幾啊？」
霍克斯的表情凝滯了一瞬：「……哈？」
穗涼好心又問了一遍。
霍克斯虛無呆滯地回答：「……第一。」
穗涼點點頭，主動拿過撲克牌開始洗牌，一邊洗還一邊說：「我覺得也是，畢竟你現在是No.3英雄。」
「……」
「怎麼了嗎？」穗涼洗完牌，發現霍克斯正以一種一言難盡的表情盯著她，她便歪頭問道，「怎麼了嗎？」
「你就問這個？」
穗涼點頭：「對啊，我對這個挺好奇的。」
「……」霍克斯目露絕望。
第三回合，穗涼勝，霍克斯選了真心話。
霍克斯：「……你能不能問點有趣的，就是讓人不會打瞌睡那種？」
穗涼：「讓人不會打瞌睡？臉紅心跳那種？」
霍克斯：「……」
穗涼：「那你學生時代的給別人遞過幾次情書？」
霍克斯：「…………」
霍克斯：「沒有過，我都是收情書的！」
穗涼見他激動，只抿唇笑，默默洗牌。
霍克斯毛骨悚然，以為她不信，只能一再強調，並解釋：「我當時讀書的時候一心想成為職業英雄，哪有心思想這些風花雪月的。」
穗涼笑道：「你說了我就信了，你怎麼給我解釋那麼多。」
「……我哪知道你會問這個！」
「你不是要『讓人不打瞌睡的小問題』嗎？」
「……」
霍克斯一臉憔悴：「繼續吧。」
第四回合，還是穗涼勝。
穗涼笑：「講個笑話，牌運好。」
霍克斯郁卒：「我選大冒險。」
「大晚上的大冒險嗎？」穗涼嘿嘿笑道，「也沒問題，那你去隔壁敲門，把烏爾奇奧拉叫來一起玩牌吧。」
「……」他現在想選真心話了。
穗涼見霍克斯一臉不情願的樣子，有了些許誤解，好心提醒：「他肯定沒睡呢，我感受得到。」
「你為什麼感受得到他？」霍克斯瞪大眼，盯著穗涼。
考慮到要講解靈力感應又得花費許久的時間，穗涼索性聳了聳肩，坦然回答：「我們關系好呀。」
霍克斯差點吐血，只能裝作沒聽見，耷拉著肩膀去敲了對面房間的門。
三分鐘後，烏爾奇奧拉也坐在了小桌子前，面無表情地參與了她們的牌局。
第五回合，大概是因為烏爾奇奧拉的加入，穗涼的牌運跌到谷底。
這回合是烏爾奇奧拉的勝利，而穗涼點數最低。
穗涼選了真心話。
烏爾奇奧拉抿唇，他注視著穗涼，問道：「如果你有機會可以回到原來的世界，你會回去嗎？」
正在暗自懊惱的霍克斯倏然抬頭，看向了穗涼。
穗涼睫毛抖了抖，臉上笑意不變：「當然。」
※※※※※※※※※※※※※※※※※※※※
這篇不會長，十多萬完結。
寫得有點艱難，卡文卡得好厲害。
……不瞞大家說我開坑前信誓旦旦要cp小烏，等到真的開坑後……
對不起，鍵盤有它自己的想法。
Chapter 35
氣氛一時有些僵硬。
穗涼見他倆都沒說話, 便攏了攏牌, 興致高昂：「下一把下一把。」
烏爾奇奧拉伸手，搭在了她的手背, 阻止了她洗牌的動作。
穗涼抬頭看他。
烏爾奇奧拉聲音淡淡：「這麼想回去嗎？」
「下次贏了再告訴你呀, 一回合只能問一個問題哦。」
烏爾奇奧拉注視著她：「這不是游戲，我是在認真地問你。」
穗涼眨眼，笑道：「天下無不散的筵席呀，烏爾奇奧拉, 即使你現在一直在我身邊，但以後你總會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的呀。你不是長大了嗎？」
「……」烏爾奇奧拉也郁卒了, 他盯著牌堆, 縮回自己的手, 「繼續。」
穗涼便繼續洗牌。
第六回合，霍克斯居然贏了, 輸的是烏爾奇奧拉。
霍克斯面無表情，他看起來心情不太好：「你要真心話嗎？還是大冒險？我想了想我對你好像沒什麼要了解的。」
「那我選真心話。」烏爾奇奧拉淡淡地說。
霍克斯：「……」
霍克斯想了幾秒鐘, 隨便想了個問題：「最難忘的是什麼日子？」
烏爾奇奧拉頓了頓，目光忽然變得悠遠起來, 仿佛在回憶什麼。
不過很快他就看向了穗涼, 說道：「跟穗涼在一起的日子都很難忘。」
穗涼挑了挑眉, 沒說什麼, 繼續洗牌, 開始下一局。
就只是霍克斯瞪了烏爾奇奧拉一眼, 沒好氣地說：「你可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我說的是事實。」烏爾奇奧拉平靜地說, 「你當然是不會珍惜跟穗涼在一起的日子的。」
「……？？？」
「好了，摸牌。」
穗涼把撲克牌往桌上一扣。
「下面我要來點刺激的了，輸一局脫一件衣服的那種。」
霍克斯：「……」
烏爾奇奧拉：「……」
「我開玩笑的，你倆看著我干嘛？我不是見你倆沉迷吵架給你們醒醒瞌睡嗎？」
「……」
三人玩了一會兒比大小，又覺得比大小出結果出得太快，便改成了抽烏龜，贏家可以同時對兩個輸家進行真心話大冒險游戲。
一直到了天蒙蒙亮，最後一把，穗涼勝利，她將牌扔在桌上，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就到這兒吧。」
烏爾奇奧拉也把牌放下，他瞥了一眼靠著椅背疲倦打呵欠的霍克斯，也跟隨穗涼走到落地窗邊。
穗涼正透過窗外往外看，賓館大門口停了一輛大巴車，一串兒高中生正陸續上車。
烏爾奇奧拉也順著她的目光往下看，表情淡淡：「啊，那個人今天走了嗎？」
穗涼點了點頭，又歪頭看烏爾奇奧拉：「你對他很感興趣嗎？」
「……？」
「他昨天還跟我說想一起撫養你呢。」
烏爾奇奧拉：「……」
他滿臉無語和抗拒：「我不要。」
「我也沒答應他。」穗涼笑著拍了拍他的胳膊，「我自己能養你。」
烏爾奇奧拉：「……」
霍克斯也已經直起身，單手杵在桌子上一臉百無聊賴：「結束了？那最後的真心話大冒險也算了？」
「怎麼可能算了！」穗涼叉腰，理直氣壯地說，「我還沒挖光你們的隱私呢。」
「……」
這晚上烏爾奇奧拉輸的次數寥寥無幾，他似乎存了些私心，並不想過多被發掘隱私，便輕咳一聲，搶答道：「我選大冒險。」
考慮到穗涼那鬼斧神工的提問能力，霍克斯心有余悸地附和：「我也選大冒險。」
穗涼笑意吟吟扭頭看向霍克斯，重點視線落在他背後那對安穩垂著的黑色大翅膀上。
霍克斯注意到穗涼視線，翅膀無意識地一抽，語帶驚恐：「你要干什麼？！」
……他隱約想起前幾天路過便利店的時候，穗涼對食品區的袋裝熟食雞翅很感興趣，一度想買下來嘗嘗。當時自己以「這種不衛生不如什麼時候去買現做的」為由，拽著她離開了。
如今她不會是異想天開想把自己的翅膀燉了吧？！
穗涼抿唇笑道：「剛好現在太陽初升，不如你帶我飛一飛？」
這個容易多了！
霍克斯眼睛一亮，正要滿口答應，就聽到旁邊的烏爾奇奧拉干咳一聲。
「我也會飛。」
「？」霍克斯挑眉，「穗涼問的是我！」
烏爾奇奧拉看他一眼：「你不是困了嗎？早點睡吧，別帶她飛到一半，摔在地上同歸於盡。」
穗涼忍笑。
霍克斯怒視烏爾奇奧拉：「看不起誰呢你！我怎麼可能有那麼蠢？！」
烏爾奇奧拉輕嗤一聲，嘲諷意味濃重。
霍克斯憋氣，沒好氣地說：「怎麼？你還會騰雲駕霧嗎？你有翅膀嗎？！」
穗涼覺得他倆拌起嘴來頗有趣味，索性不吭聲，只在旁邊興致勃勃地吃瓜圍觀。
烏爾奇奧拉倨傲地說：「誰說我沒有翅膀的？」
他微微躬身，單手撐在落地窗上，背後的襯衫仿佛有什麼活物在背部游走，微微鼓起，還在顫動。
穗涼有點訝異，正想伸手去戳一戳，忽然看到黑色的翅膀撐破了烏爾奇奧拉襯衫的後背，巨大的蝠翼伸展開來，微微扇動的瞬間，帶起拂面的風。
霍克斯倒吸一口氣，咕咚一聲靠著椅背向後倒去。
穗涼看著烏爾奇奧拉微微垂頭看他的樣子，誤解為他可能是想要自己的誇獎。
「真棒！」穗涼富有感情地稱贊，「就是這身衣服太花裡胡哨了不襯你高冷的氣質。」
烏爾奇奧拉：「……」
那邊霍克斯一邊扶著椅子爬起來，一邊憤怒地說：「你說誰的衣服花裡胡哨？！」
穗涼這才想起烏爾奇奧拉身上這件衣服好像是霍克斯借給他的，頓時輕咳一聲，嚴肅道：「別人借給你的衣服，怎麼好端端給別人弄壞了呢？」
她又扭過頭對霍克斯訕訕一笑：「這衣服不襯烏爾奇奧拉的氣質，但是襯你的氣質呀，你穿上的話就很是風流瀟灑俊逸非凡呀。」
霍克斯瞪了穗涼一眼：「風流個頭，我才不風流……」
雖然這麼吐槽著，但他的臉還是微微紅了。
烏爾奇奧拉：「……」
這人居然真信了。
傳說中的職業英雄這麼單純的嗎？
烏爾奇奧拉拉開了窗戶，攤開手向穗涼伸了過來，他語調雖然依舊冷淡，但表情卻是溫和的：「來嗎？我帶你飛。」
穗涼唔了一聲，將手搭上了烏爾奇奧拉的掌心，迎著他的視線一笑：「好啊。」
烏爾奇奧拉微微用力，將穗涼扯進懷裡，扶著她的腰，翅膀一扇就從窗戶中飛了出去。
因為熬夜一晚上而反應遲鈍的霍克斯後知後覺地撲到窗戶邊：「我靠——！！你們不要無視我！」
吼完他也展開翅膀追了過來。
烏爾奇奧拉速度飛快，眨眼就飛至高空，在雲層間穿梭著。
穗涼微微眯著眼，感受著風呼啦啦糊在臉上的微痛感，憤憤地拍他：「你能不能慢一點，你要對我使用地球上投嗎？！」
她聽到烏爾奇奧拉在她腦袋頂發出一聲短促的輕笑，不過好歹速度慢下來了不少，她也終於可以睜開眼俯瞰大地了。
烏爾奇奧拉見她好奇地東張西望，隨性停滯在半空，低聲在她耳邊提醒：「霍克斯追上來了。」
穗涼一想到霍克斯就忍不住笑，她邊笑邊說：「沒事，等他一起吧，霍克斯怪可愛的。」
「可愛？」烏爾奇奧拉有點不解，特別是當這個詞用在男人身上，「我覺得他只是個正常人。」
穗涼只笑不語。
沒多久，原本遠遠的一個點就迎面而來，霍克斯表情黑沉，看起來好像有點生氣了。
他擋在了兩人面前，不發一語的樣子讓穗涼想起了鼓著腮幫子生氣的小烏爾奇奧拉。
……當然那個小烏爾奇奧拉也只在她夢裡出現過。
「霍克斯！」
因為在半空，穗涼不得不大聲衝他喊。
「你終於追上來啦！」
霍克斯唇線下垂，表情繃得緊緊的。
他湊過來了一些，向穗涼伸出手：「過來我帶你。」
烏爾奇奧拉蹙了蹙眉，本能地帶著穗涼往後撤了撤，但卻被穗涼輕輕摁了摁胳膊。
他便停住了。
穗涼只扭頭對霍克斯笑：「我很重的，你能接住嗎？」
「……」霍克斯一聲不吭地板著臉向她伸出手，用沉默回答了穗涼。
穗涼便笑著將手交了過去。
才接過穗涼，霍克斯就伸手穿過穗涼的膝彎，呈公主抱的形式將她抱起，轉身往下飛。
「怎麼啦？」穗涼單手勾著霍克斯的後頸，另一只手戳了戳他的臉頰，「生氣啦？」
「……」
霍克斯也不看穗涼，小聲回答。
「……沒有。」
「停頓了好幾秒呢。」穗涼笑他，「這麼大人了，還生氣這些小事。」
「你怎麼知道我氣什麼？」
「你不是氣我和烏爾奇奧拉飛上天玩不帶你嗎？」
「……」霍克斯面無表情，「你閉嘴吧，別把我氣得心梗了，真的跟你同歸於盡。」
穗涼見他悠悠然往下飛，抬頭又看烏爾奇奧拉不緊不慢地在他們不遠處跟著，便放了心，專心逗起霍克斯來：「干嘛往下呀，上面刺激呀！」
「……刺激個鬼。」霍克斯看著她飄飄然的裙子，沒好氣地問，「飛那麼高你不冷？」
「不冷呀。哦！我知道了，你冷吧？」穗涼注意到霍克斯穿著只到膝頭的寬松短褲，了然地點頭。
「……」
霍克斯想把她扔下去。
「你說話可以不要這麼直男嗎？」
大概是霍克斯的語氣太無奈，反而把穗涼逗得哈哈笑了起來。
霍克斯等她笑完，才在她耳邊低聲問道：「你還想在這裡玩多久？」
「今天就回了吧。」穗涼彎眼看他，「知道你很忙。」
霍克斯有點不好意思，訕訕地說：「我沒有催你的意思……」
「沒事，霍克斯能陪我在這裡玩兩天，我已經很高興了。」穗涼往下方看了看，「我們下去吧。」
霍克斯小心往下降落著。
他莫名有種不安的感覺，特別是在今天凌晨的真心話大冒險之後。
憋了許久，他才問穗涼：「你會繼續留在九州嗎？」
「嗯？」穗涼一怔，隨即點頭，「會。我也沒什麼別的地方去。……怎麼了嗎？」
霍克斯暫時安心了，勾唇笑道：「沒事。抓緊我，回去了。」
※※※※※※※※※※※※※※※※※※※※
更新日不起來了，盡量加油吧。
Chapter 36
通向東京的列車平穩向前行駛著, 穗涼微微閉著眼, 假裝自己在睡覺。
如果不這麼做的話，總感覺會被後一排散發出的冰冷氣息所波及。
本來他們三個人一起去東京, 列車座位是兩個位置一起的, 那就注定要有人落單。就在霍克斯和烏爾奇奧拉打死不願意放棄在穗涼旁邊的位置的時候，穗涼一錘定音，她自個坐，烏爾奇奧拉和霍克斯兩人一起坐。
穗涼與這兩人從海邊回到霍克斯家的時候, 面臨了一個嚴肅的問題。
烏爾奇奧拉現在長大了，肯定是不能跟穗涼住在臥室裡了, 但是霍克斯家又沒有多余的房間了。短暫的協商之後, 霍克斯與烏爾奇奧拉無視了穗涼口口聲聲稱自己不需要睡覺的補充, 堅決將臥室讓給了她。
霍克斯依舊睡在閣樓，烏爾奇奧拉卻不需要睡眠, 晚上是他的覓食時間。
……雖然穗涼不太懂為什麼自己說不需要睡覺這兩人都不信，而烏爾奇奧拉說不需要睡覺的時候, 大家就都這樣接受了。
總之，他們就這麼湊合過了一小段時間, 就在這段時間裡, 英雄社會發生了一件挺大的事。
No.1英雄歐爾麥特退役了。
具體來龍去脈穗涼並不是很清楚, 也並不關注。然而值得她關注的結果是, 霍克斯因此要去東京, 參加英雄協會的重新排名。
闊別東京一段時間, 穗涼還是覺得, 這邊看起來還是較為熱鬧一些的。
下車後，霍克斯因為要去英雄協會報道，先行匆匆離去，只剩穗涼與烏爾奇奧拉一起漫無目的地在東京大街上晃蕩。
穗涼走在路上，她扭頭瞥了眼旁邊的烏爾奇奧拉，雖然異形體在這個世界上很常見，但她還是覺得氣質高冷、皮膚白得異常的烏爾奇奧拉在其中特別顯眼。
覺察到穗涼正注視著自己，烏爾奇奧拉垂頭看她，歪了歪頭：「怎麼了？」
穗涼後知後覺地想起，從前的烏爾奇奧拉的狀態似乎是普通人無法看到的。思及此，穗涼便問烏爾奇奧拉：「你會覺得不方便嗎？」
「不方便？」
「對啊，從前普通人不是都看不到你的嗎？」穗涼輕聲說，「現在這麼出現在大眾的視野中，像個普通人一樣，會不會很不習慣？」
烏爾奇奧拉表情平靜：「不會，對我來說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我並不介意。」
穗涼盯著他看了一陣，移開了視線，笑道：「畢竟造成你這種狀態的人是我，你要是想回復從前的話，我也會幫你設定的。」
她輕輕吐出口氣：「本來，我就不應該更改別人的設定的。」
「我不介意的，你不用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這不是介不介意的事情，是應不應該……」
烏爾奇奧拉表情忽然凝滯了一下，忽然扭頭向某個方向看去。
穗涼也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跟烏爾奇奧拉的靈力波動很是相似的氣息。
大概是他的同族吧。
這家伙果然已經恢復了記憶了。
兒大不由娘啊。
這段正好是商業街，周邊都是讓人眼花繚亂的商鋪，不知為何還有一絲絲眼熟。
穗涼猜烏爾奇奧拉估計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索性露出一副對商鋪感興趣的樣子，對烏爾奇奧拉說：「我想在這邊逛一逛，你自己玩去吧。」
烏爾奇奧拉看著她，皺了皺眉：「那你就在這附近逛逛吧，我待會回來找你。」
穗涼乖乖點了點頭。
看烏爾奇奧拉轉身沒入人群，穗涼伸了個懶腰，漫無目的地逛了幾個商鋪，覺得有些無聊。
要是有什麼有趣的事情就好了……
正這麼想著，她忽然注意到，馬路護欄上，一只異常眼熟的鵝黃色小鳥正在上面蹦來跳去地撒歡。
居然是雲豆？
穗涼有些驚喜，湊了上去，小聲喚它一聲。
雲豆轉了個身，面對穗涼，吱吱喳喳地衝穗涼叫了起來：「拍手！拍手！」
「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嗎？」
穗涼向它伸出手，想撫摸一下它的絨毛，但雲豆已經自行拍拍翅膀飛了起來，停在了她的掌心，歡快地叫著：「雲雀！雲雀！」
穗涼一邊輕輕揉著雲豆的小腦袋，一邊四下看了看，並沒有發現雲雀的人影。
「咦？你的主人呢？」穗涼問雲豆，「你應該是不會迷路的吧？」
雲豆啾啾啾地叫起來，拍著翅膀飛了起來。
它向前飛了一小段，扭過頭來看穗涼：「雲雀！雲雀！」
「……？」
是讓自己跟它走的意思嗎？
……但是她一點都不想去跟雲雀君見面問好啊。
見穗涼踟躕不定，雲豆折返回來，銜住她一縷劉海，拽著她往前走。
「好好好，我走就是了，我走！」穗涼急忙將自己的頭發拯救回來，無奈地跟在雲豆身後，「那我們要去哪裡呀？」
小家伙在空中轉了個圈，音調尖銳地高聲唱了起來：
「綠意盎然的並盛中學，不大不小中庸最好！」
「……」穗涼捂住了耳朵，走遠了一點，假裝自己跟這個亢奮的小家伙不認識。
沒想到雲豆就如同唱的一樣，真的把穗涼帶到了並盛中學的校門口。
穗涼依稀記得上次自己在附近徘徊，就被雲雀攆走了的。
看雲豆的意思，是想讓自己進去？
穗涼站在門口，對雲豆說：「聽雲雀君說，外校的人不能入內的。」
「雲雀！雲雀！」
「你去吧，我在這看著你。」
「咬殺！咬殺！」
「……你聽懂了嗎？」
兩人僵持許久，誰也不讓睡。
就在穗涼覺得她們一人一鳥可能會堅持到雲雀來趕人的時候，雲豆忽然猛拍幾下翅膀，發出啾啾啾啾的預警聲。
穗涼回頭，看到一個紫色的火/箭/筒，向著自己直直栽了下來。
這年頭還興用暗器的嗎？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穗涼撇了撇嘴，抬手打算輕松將火/箭/筒格擋回去。
但就在炮口湊近她的時候，那炮口仿佛有生命一般，忽然長大了口子，像猛獸一樣，嗷嗚一口將穗涼整個人都吞了進去，同時砰的一聲，彌漫出粉紅色的煙幕。
而雲豆等待著煙霧散去，發現原地空無一人的狀況，終於傻了。
穗涼感覺自己好像懸浮在半空中，仿佛順著風往前淌過，周圍都是黑漆漆的銀河，讓人摸不著頭腦。
不過這種狀態只持續了一瞬間，很快，光亮就撕開了黑幕，鋪滿了她的整個視線。
眼前的一切，熟悉得令人有點無所適從。
鋪滿整個牆壁的監控屏幕投影著整個YGGDRASIL各處的動態，穗涼的面前是密密麻麻的控制按鈕和指示燈，一連串綠色光點的閃爍足以證明整個系統正在良好的運行。
穗涼微微怔住，她熟練地伸手，指尖在面前的控制盤上輕點幾下，面前的某個屏幕便被選中，放大在正中間。
這是YGGDRASIL沒有錯，而這裡，應該是處在YGGDRASIL頂端的中心控制室。
……自己忽然就穿越回來了？！這麼突然？！
身後的電子門發出開啟的嘀響。
穗涼回過頭，見到金發碧眼的助手愛麗絲端著茶盤走了進來。
她對穗涼笑道：「中午好，穗涼大人。久等了，這是茶點。」
「愛麗絲？」
「是。」
穗涼的指尖輕輕敲擊著金屬控制盤的邊緣，發出並不算大的微響。
「我離開了多久？」
愛麗絲垂頭回答：「穗涼大人因為不知名原因離開YGGDRASIL八個月之久，在將近兩個月前重新返回，得知您無視，我們都很高興。」
穗涼一怔。
而愛麗絲也幾乎是立刻發現了異常。
她說道：「穗涼大人現在的系統時間似乎與YGGDRASIL的流逝時間又出現了偏差，我在您剛剛回來的時候才為您做了校准，不知是什麼原因，現在又不吻合了。」
「我去的那個世界，跟YGGDRASIL的時間流速不同嗎？」
「是的。」愛麗絲微笑著回答，「據您的數據顯示，您在那邊呆得有八年之久，但是在YGGDRASIL，時間將將過去八個月而已。」
意思是英雄世界那邊流逝了八年的時間，這邊才流逝了八個月嗎？
那照愛麗絲的說法，自己在兩個月前回了YGGDRASIL，那英雄世界應該又過去兩年了吧。
但是正常的時間線來說，自己到英雄世界的世界，也才不到一年啊。
穗涼皺眉，將具體情況告之了愛麗絲。
出乎意料的是，愛麗絲居然知道這種奇怪事情發生的原因。
「在您呆了八個月之久的那個世界，有些奇奇怪怪的科技。其中有一項名為『十年火/箭/筒』，是將被命中者在五分鐘之內，與十年後的自己做交換。」愛麗絲笑道，「五分鐘後就會解除的。」
穗涼看了愛麗絲一眼：「你是怎麼知道的？」
愛麗絲答：「自然是穗涼大人從那邊返回之後告訴我的。」
「這樣。」
這麼說起來，自己在這邊呆的時間不足兩分鐘了。
八年，需要那麼久嗎？
穗涼的手指懷念地拂過控制盤，輕嘆一聲：「明明才離開不到一年。」
愛麗絲微笑著跟在她身後。
「愛麗絲。」穗涼叫她，「那我要怎樣才能盡快回來呢？」
愛麗絲微微愣了愣：「穗涼大人不想呆在那邊的世界嗎？」
「我為什麼會想呆在那邊的世界，這個YGGDRASIL才是我的家、我的職責，不是嗎？」
愛麗絲一笑，歪了歪頭：「穗涼大人，十年後的您，才不是這樣想的呢。」
「……？」
兩分鐘的時間轉瞬即逝。
穗涼有點懊惱扯了許多閑話，沒問道有意義的行為。
但出乎意料的是，在她來到控制室的五分鐘後，她的人依舊立在控制室的中心，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愛麗絲的表情詫異起來：「這……明明不可能。是時間儀器出現了什麼問題了嗎？」
穗涼心不在焉地戳了戳控制鍵：「我覺得現在也挺好的。」
Chapter 37
難得穗涼會說出那麼任性的話。
愛麗絲微微一怔, 隨即便板著聲音平靜地說道：「這是不負責任的說法, 穗涼大人。」
穗涼抿了抿唇，不吭聲。
而愛麗絲則繼續說教：「不管怎麼說, 名為十年火/箭/炮的時間儀器的失效, 很有可能是BUG存在，作為GM，必須要去修正才行。」
穗涼垮著肩膀：「我當然知道了，我就是嘴上說說罷了。」
愛麗絲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愛麗絲輕輕將咖啡推到穗涼面前, 翹了翹嘴角，將托盤抱在懷中：「真少見呢, 穗涼大人居然會說笑。」
穗涼端起咖啡杯, 輕啜一口, 似乎是打起了精神，還彎了彎眼：「是的呢, 學到了許許多多的事情。」
她再次重新掃視了一遍這間熟悉的控制室，輕輕嘆了口氣, 問愛麗絲：「那照這種說法，我必須要回到那邊的世界, 找出時間機器的故障所在, 才能回到十年前了？」
愛麗絲點了點頭：「理論上是這樣沒錯。」
「那麼我該怎麼樣才能回到那邊的世界去呢？」
「……」愛麗絲垂下頭, 恭謹地回答, 「這個屬下就不知道了。」
？
這人覺醒了搞笑人格嗎？
說教了一番之後, 跟她說自己也沒有去那邊世界的辦法？那這個命題有必要提出嗎？
大概是穗涼挑著眉瞪著自己的眼神太過詭異, 愛麗絲不得不干咳一聲, 聲音帶了些許委屈：「穗涼大人，這是事實。我只是游戲內的NPC，負責的也只是協助身為GM的您這一微小的工作，就連權限也只是與這個中央控制室等同，怎麼可能知道穿越不同空間世界的事情呢？」
穗涼閉了閉眼，應了一聲：「也是呢。」
「不過穗涼大人就不一樣了！」愛麗絲的聲音染上了些許狂熱，「完美的、擁有世界最高權限、創造者們的最高傑作白鳥穗涼大人，您是無所不能的！」
「……」
「只要您捕捉到留在那邊世界的一點點魔力痕跡，那麼憑您的能力，就能開辟出一道通往那邊世界的通道，到時候這邊與那邊您來去自如！」
穗涼看著愛麗絲那充滿信任的熱情目光，訕訕地移開視線：「魔力痕跡是什麼鬼啦，我在那邊沒事留什麼魔力痕跡，我可是專業的GM，處理任何BUG不留痕跡的那種，你還想讓我留魔力痕跡……」
愛麗絲的表情頓時流露出一絲失望的神色，不過她很快打起精神：「您再仔細想想，您在那邊生活過那麼長時間，肯定會有線索的。」
穗涼捂著額頭：「你要是問十年後的我，或許有線索，但是你忘記了現在這個我是十年前的、剛到了那邊不滿一年的我了嗎？」
「……」
愛麗絲可疑地沉默了一下，聲音平板地干咳一聲。
「那個，雖然年齡不同，但是不論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都是穗涼大人，魔力感應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穗涼有點懷疑地眯眼盯著她。
愛麗絲大概是有點心虛了，她目光飄了飄，正好聽到門外傳來提醒時間的叮當聲，急忙說：「哎呀，不知不覺都已經是開飯的時間了，穗涼大人先吃飯吧。」
不等穗涼回答，她又體貼地解釋：「自從穗涼大人從那邊的世界過來，就開始像正常人類一樣一日三餐地吃飯了呢，偶爾還要吃宵夜和零食。」
穗涼：「……」
果然是她本人沒錯。
不過，剛才的叮當聲提醒她了。
她確實是有帶有魔力痕跡的東西留在那邊的，就是不知道現在還存不存在了。
飯後，穗涼向愛麗絲提起了這件被她遺忘了的小事。
「我曾經送過一個蝴蝶結鈴鐺給那邊世界的一位朋友，因為蝴蝶結快要脫落了，就用魔力固定了一下。」
她輕輕蹙了蹙眉：「不過照正常時間線來看，那都是快十年前的事情了，不知道還在沒在。」
愛麗絲的眼睛瞬間綻放出光芒：「那就還有一線希望！不過穗涼大人，您給誰送了蝴蝶結？是您的未婚夫嗎？」
「哈……？」
接下來的十分鐘裡，穗涼感受到了重塑世界觀的衝擊。
據愛麗絲說，十年後的自己會在兩個月（英雄世界的時間線是兩年）前回來，只是因為再次誤踩了BUG而已。
十年後誤踩BUG的她在時空的流轉中准確地找到了熟悉的這個世界的裂縫，才會幸運地回來。
照愛麗絲的說法，十年後的她在英雄那邊的世界，已經像普通人一樣生活了，不但跟人交往了，甚至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穗涼瞪大眼，盯著愛麗絲，「那十年後的我的未婚夫是誰？」
愛麗絲搖了搖頭：「屬下倒是問過十年後的您，但是您都只是出一會兒神，搖了搖頭說都過去的事情了，不提了。」
穗涼：「……」
為什麼聽描述感覺她自己那麼像一個渣男？
「等等，那我回來之後就安心呆著了？」穗涼張大了眼睛，「我是誤踩BUG回來的，說不定未婚夫都還在隔壁浴室裡洗澡啊，我就安安心心地呆著了？都不回去分個手告個別？」
愛麗絲回答：「因為穗涼大人你說過去了就不要在意了，所以……」
……
原來她真的是渣男啊！
那看來回去這個事情真的是迫在眉睫了，十年前的她也太沒責任感了吧！
就算是要回來，既然她腦子有泡交了男朋友，還有了婚約，那麼就應該跑去跟人家分手說清楚告別了再離開啊。
正常流程來說，自己作為對方的重要記憶對像，離開之前還應該清空記憶才行吧。
所以十年後的她到底在干嘛？！
「我知道了，既然這樣的話，我還是必須過去那邊了。」
穗涼緊蹙著眉頭。
「那麼多爛攤子，還得我去給她收拾。」
愛麗絲一笑，雙手交握在身前，後退兩步，對穗涼說：「雖然屬下不能跟您一起前往，但還是祝您好運。」
「都還八字沒有一撇的事情……」穗涼嘟囔著，深吸口氣，微微閉眼，打了個響指，「GM模式，啟動——」
微風在她身邊輕撫，長發被吹起。
「開發者模式。」
以她為中點，在她的視角，目光所及的所有事物都化為數據，世界陷入靜止。
她幾乎是沒花什麼時間就在鋪天蓋地的數據源裡找到了當年自己留下的那一點點魔力，緊接著，她手指往那個空間一點，一架空間通道就連通了兩個不同的世界。
穗涼解除了開發者模式，看著旁邊恭敬站著的愛麗絲，問道：「我要是過去了，還回得來嗎？」
愛麗絲點頭笑道：「既然出了您失蹤八個月的事情，在您回來之後我們自然完善了返回程序。我們將這個中心控制室作為了您的回程點，只要您想，隨時可以回來。」
穗涼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一腳踏進了時空通道。
在經過一段漫長且黑暗的長路後，穗涼面前豁然開朗，光明鋪開，她也終於一腳踩上了實地。
但她很快怔住了。
雖然她不知道自己的落點在哪裡，但眼前的場景與她十年前所看到的繁華的街市完全不同。
街道幾乎沒有人，所有的商家都緊閉店門。
原本栽種在人行道兩側的綠化帶也已經枯萎了，變成灰撲撲的泥土色，讓人非常不舒服。
空氣中似乎還漂浮著鐵鏽的味道，傳達出令人不適的信息。
入眼到處都是高聳入雲的高樓，襯著荒無人煙的街道，更給人冷冰冰的感覺。
穗涼左右張望了一下，向前走了幾步，張開了感應系統。
出乎她意料的是，看似沒有人氣的街道，附近卻有好些靈力反應。
……不是在地面，是在天上嗎？
穗涼抬頭，正好看到渾身上下裹著防護服的三、四個人，忽然從大樓後飛了出來，懸浮在半空。
他們的腳上無一都踩著燃燒著的五顏六色的火焰，看上去似乎是幫助他們飛行的能力。
領頭的那個站得稍微靠前，居高臨下地從防護面罩下投射出視線打量穗涼，似乎正在進行通話。
「嗯，我們已經到達了能量波動地點了，是有一個人在這邊。」
「並沒有指環反應，她也沒有什麼動作，只是在抬頭看著我而已。」
「要抹殺了嗎？啊，試探一下嗎？沒有威脅就放任嗎？」
領頭一邊通話中，一邊比了個向前的手勢。
他身後立刻有小嘍啰上前一步，架起特制木倉，木倉口對准了穗涼。
扳動扳機，立刻有深藍色的火焰衝穗涼衝了過來。
嗯？
什麼都不說就一言不合攻擊過來了嗎？
自己是不是找錯地方了，十年前的話，這種人出現不到十分鐘，肯定會有職業英雄來救場的。
穗涼向後輕輕跳了一步，火焰彈打在了她面前的水泥地上。
就這麼輕而易舉的一個動作，卻忽然惹得浮在半空的幾個防護服齊刷刷地陷入戒備，冒著火焰的武器都一致對著她。
「既然有威脅性，那就抹殺掉！」
哈……？
是她穿錯世界了嗎？
這個世界看起來比十年前那個和平繁華的社會危險多了啊。
還有這種一言不合就要取她老命的生存方式存在嗎？
「嘖。」穗涼有點無奈，「不要一天之內讓我好幾次發動能力啊！」
在攻擊襲來之前，穗涼率先啟動了能力。
「職介切換，魔法師模式。」
「二階魔法，時間靜止。」
趁著所有攻擊和敵人陷入僵硬的時候，穗涼轉身消隱了身影。
「感謝今天你們遇到的是慈悲的GM大人吧，就算是作為NPC你們也可以撿走一條狗……」
穗涼的聲音戛然而止。
防護服身後的空間一陣扭曲，黑色的時空裂縫被撕扯開，一頭巨大的白色面具虛獸探出頭來，張嘴一口把停滯在半空的幾人一口吞下。
之後它邁步踏出黑縫，雄赳赳氣昂昂地在街道間緩慢移動著，每走一步，整個街道似乎都在顫抖著。
「……這是，虛？」
穗涼張大眼。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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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到了定男主的時候了。
鹹魚太多天了完全不想碼字【癱.jpg】
Chapter 38
穗涼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看到虛的出現, 她覺得這大概是她原來穿越到的英雄世界, 但這一片荒蕪的樣子，十年的變化有那麼大嗎？
這種遲疑讓她不知道是不是該出手干涉, 畢竟不明狀況的她已經不知道這算不算BUG了。
……換言之, 就算是BUG，也輪不到她出手。
穗涼不禁想起了這個世界的疑似GM選手齊木君。
也不知道那人十年之後是怎樣的光景。
不知道這算不算心有靈犀，就在穗涼在內心暗自嘀咕的時候，一個粉紅色頭發的熟悉身影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了對面的樓頂上, 正對著四處張望的高大的虛。
齊木的出手還是那麼干脆利落，他只一擊, 大虛的腦袋上就缺了個口, 嘶鳴著消散在風中。
他露出松了口氣的神態, 轉身從高樓躍下，步履匆匆。
穗涼現了身, 擋在了他離去的道路上：「我以為你會跟魔法師一樣瞬移走位呢。」
「……！」齊木猛地睜大了眼，幾乎是條件反射般握住了穗涼的手腕, 但他很快就松開了，「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抿了抿唇：「在這個社會亂成一鍋粥的時候, 消失已久的GM小姐終於要伸出援手了嗎？」
穗涼歪了歪頭：「但是維護世界和平不是你的工作嗎？」
「沒有那種工作。」
「雖然保持世界平衡是我的工作, 但是我只有在自己的世界才有工作的義務, 隨便插手別人的世界是不明智的。」
「……」齊木瞥了穗涼一眼, 「你什麼時候這麼死板了？」
大概是因為工作類型相似, 穗涼一直對齊木抱有挺高的好感度, 她索性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與齊木說了一遍。
齊木目光詭異：「意思是, 現在的你不是正常時間線的你，而是十年前的你？」
穗涼點了點頭。
「難怪看起來又死板又討人嫌。」
「？」穗涼沒好氣地衝他翻了個白眼，「你十年後的性格也討人厭了好多，從前的你就算討厭我也不會直說的！」
齊木居然露出個堪稱懷念的微笑，低聲說道：「也是，當初我們關系也一般。」
穗涼倒是贊同這個關系一般的說法，她嗯了一聲，問齊木：「十年前這個世界不是還很正常的嗎？現在怎麼成這樣了啊？」
「邊走邊說吧。」齊木拽住了穗涼的手腕，眼前場景一換，似乎已經進到了某個房間裡，他放開了穗涼，「坐吧，這是我家。」
不管多少次，這個瞬間移動還真是方便啊。
穗涼一邊感慨，一邊在沙發上坐下。
齊木自顧自取了玻璃杯，拿到開放式廚房內清洗。
邊洗邊向穗涼大致科普了一下這個世界的現狀。
最近兩年內，有個名為密魯菲奧雷的家族突然崛起了，且他們那一幫的人，擁有從戒指裡獲得戰鬥能量的方式，成為火焰。
在密魯菲奧雷肆虐並統治世界的這段時間裡，職業英雄作為世界上的一小部分人，雖然頑強地與身為反派的密魯菲奧雷抗爭，但畢竟寡不敵眾，不得不轉入地下，表世界便已經由密魯菲奧雷稱霸。
穗涼對於這件事還是挺訝異的，但很快她就發現，還有許多讓她驚訝的事情。
「虛，就是剛剛戴著面具那個，你應該知道吧？十年前我們也遇到過。」齊木倒了涼白開，放在了穗涼面前的茶幾上，「這種生物來自於虛圈，類似存在於現在社會內部異空間的一個地方。啊，對了，烏爾奇奧拉也來自那裡。」
「烏爾奇奧拉？」穗涼聽到了熟悉的名字，「他現在在哪裡呀？」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們已經很久沒聯系了不是嗎？」齊木看著她，勾了勾唇，「從前密魯菲奧雷還沒出現的時候我們倒是偶爾會遇到，不過自從世道開始亂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你了。」
這樣……
因為這個世界兩年前的時間節點，正好是十年後的穗涼回到YGGDRASIL的時間點，齊木之後沒再見過自己也很正常。
穗涼點了點頭，示意齊木繼續說：「虛圈？然後呢？」
「本來虛圈的入口一般是會根據虛圈內大虛的意志開啟，最多也就一周一次，有時候甚至一個月都不會開啟一次。」齊木淡淡地說，「但是自從密魯菲奧雷家族開始統治世界之後，虛圈的出入口就開始頻繁地開啟了。」
穗涼皺起了眉頭，她只消稍微擴大一點靈力感知系統，就知道齊木說的確實是事實。
感知到的密密麻麻的虛讓穗涼有點詫異，她問道：「齊木君，你的意思是，是這個名為密魯菲奧雷的家族，暗中做了些什麼，導致了虛圈出入口的頻繁開啟嗎？」
齊木沉吟了一下：「一開始我確實是這麼想的。」
「一開始？」穗涼歪頭，「意思是並不是啰？」
「是的，我去調查過。」齊木表情淡淡，「密魯菲奧雷的首領不是普通人。」
「這個世界本來就普通人偏少吧。」穗涼笑道，「還有令齊木君刮目相看的人？」
齊木垂下睫毛：「這個世界上本身就厲害的人層出不窮，那位密魯菲奧雷的首領就是其中之一。他似乎擁有掌握所有平行世界的自己的記憶和技能的能力。」
這就有點誇張了。
穗涼微微張大眼，吃了一驚。
「這種能力……怎麼說也有點BUG了吧。」
「是的呢。」齊木凝視著窗外，「那個人看起來也是個普通人，似乎正處在跟別的黑/手/黨家族火拼的階段，我反而不知道要怎麼做才好了。」
穗涼一笑：「是的呢，要干涉別人的人生，也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對，那位首領似乎經常穿梭在不同的平行世界中。」齊木說道，「他的這種行為，大概是導致了不同空間的混亂，才會讓虛圈的出入口忽然就變得如此脆弱不堪。當然，這只是一種猜測，實際原因，我其實也不是很清楚。」
「那位首領呢？你不是會讀心嗎？」
「他看不到虛，自然不清楚這些事情。」
「原來如此。」
穗涼想了想，又對齊木說：「我剛剛不是跟你說了我的情況嗎？我來自十年前，是因為中了一種名為十年火/箭/筒的時間儀器，才會穿越到這裡來的。實際上這種儀器在五分鐘後就會讓交換的兩個時空的人恢復原狀。」
齊木挑了挑眉：「我感覺現在似乎已經過去不止五分鐘了。」
「沒錯。」穗涼回答，「我目前也是在調查時間儀器失效的原因，聽了你的說法，我覺得跟虛圈失控這些，大概可能會有那麼一點關系？」
齊木聳了聳肩，表達出他也不知道的信息。
不過他還是注視著穗涼，對穗涼說：「不過既然你都來了，不如一起調查修復一下虛圈的事情？」
穗涼抬眸看他，笑道：「按照常識來說，我只是我所在世界的GM，你的世界我是管不著的。」
齊木抿了抿唇，目光露出了點懷念：「說起來，從我們剛認識開始，你就一直認為我是這個世界的GM呢。」
「難道不是嗎？」穗涼挑眉。
「是，是。」齊木微微閉了閉眼，向穗涼伸出了手，「那麼，我以本世界GM的身份，誠摯邀請白鳥穗涼小姐，協助我修復這個世界瀕臨崩潰的各種空間，不知道穗涼小姐意下如何？」
……這家伙十年之後坦率了不少啊。
穗涼有點好笑地抿了抿唇，指尖輕輕在齊木掌心戳了戳：「既然你誠心邀請了，那我就姑且同意吧。」
齊木嗯了一聲，收回手直起身。
穗涼抬頭看他：「那你是主帥，我協助你。」
齊木好笑，但還是應了一聲，點頭同意了。
「那我們接下來該做什麼？」穗涼也站起身，鬥志昂揚，「現在就出發嗎？
「我覺得我們還是去虛圈一趟看看那邊的情況好了。」齊木看著穗涼，「你覺得呢？」
穗涼思考了一會兒，又問齊木：「確實，還是去虛圈看看狀況比較好，畢竟也有可能是虛圈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波及到這邊世界的。不過，你可以開啟虛圈嗎？」
「當然不可以。」齊木干咳一聲，平靜地說，「不過現在虛圈頻繁被開啟，我們只需要在它的入口被開啟的時候、在閉合前穿過去就可以了。」
穗涼忍不住笑了：「聽起來可真刺激。」
既然打定了主意，確定了下一步的方針，兩人便不再耽誤時間，一同出了門。
大概是因為兩人都當慣了大佬的原因，穗涼和齊木絲毫沒有即將出發拯救世界，並存在跟反派拼個你死我活可能性的壓力感，甚至還在悠悠然地聊天。
「去虛圈的話說不定能遇到烏爾奇奧拉呢，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回去了。」穗涼彎了彎眼，「他肯定在這邊，因為我就是因為曾經送給他的鈴鐺才定位到這邊的。」
「嗯，大概是回去了吧。」
「哈！對了！也有可能跟霍克斯在一起呢！」穗涼湊上前去，歪著頭笑問齊木，「齊木君，那你有見過霍克斯嗎？他好不好？」
齊木的目光奇異起來，他默默地看了一眼穗涼，輕輕搖了搖頭。
「不太好。」
「對外宣稱似乎是已殉職。」齊木側頭看著穗涼，「不過因為他跟你關系不錯，我還稍微探查了一下。據我的了解，霍克斯確實是因為工作原因一度陷入瀕死狀態，雖然生命跡像沒有消失，但是也沒有恢復意識，似乎已經持續了這個狀態很長時間了。」
穗涼睜大眼，著實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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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是齊神出局的聲音。
再次感謝小天使Nov.的深水√
麼麼噠。
Chapter 39
根據齊木所說, 目前的世界虛圈入口隨時會被虛們開啟，方便進入這個世界為所欲為。
利用穗涼的靈力探察能力，他們很快就瞅准了某處虛圈開啟的瞬間，趁天幕中拉扯出一道漆黑的口子，齊木拽住穗涼, 帶著她趁入口沒閉合, 猛地鑽了進去，甚至還不忘放個衝擊波轟掉從虛圈跑出去的虛。
虛圈比想像的要荒蕪得多。
四處都是望不到盡頭的白色沙漠，天空一片黑暗, 只有一輪明月掛在上方，照亮整個沙漠。
從齊木的視角看過去，沙漠上倒是偶爾可以看到獨自行走著的虛。他甚至看到某只虛在原地徘徊許久, 忽然張大嘴, 面前猛地就開了一道縫，打開了通往現實世界的通道。
「似乎所有的虛都有開啟出入口的能力？」齊木指著那個打開了入口的虛，「難道是近兩年才覺醒的？」
穗涼有點走神, 齊木又喚了她一聲, 她才應答道：「不知道，我偏向於所有的虛都具備開啟虛圈出入口的能力，但是可能發生了一些事情, 讓虛們越發肆無忌憚。」
「唔，具體情況我們先調查吧。」齊木注視著穗涼, 問道, 「你好像有點心不在焉的, 怎麼了嗎？」
穗涼歪了歪頭，對齊木說：「剛剛聽你說了霍克斯的事情，我有點擔心而已。」
齊木注視著穗涼，輕輕點頭：「嗯，到時候我送你去他在的醫院吧。如果是你的話，他應該會很快康復的。」
「誒？」穗涼不解，「為什麼？」
齊木的表情也怔忪了一下：「你不是能修改各種人物的狀態嗎？」
「……」穗涼頓了頓，扭過頭去，「我一般是不會干涉和插手普通人的人生的。」
「當年你也幫烏爾奇奧拉修改過。」
「……那是因為我本來想把他培養成跟班的！」穗涼皺了皺眉，「我回去之後就把他的狀態恢復原狀。」
齊木撇了撇嘴，似乎輕笑了一聲：「十年前的你果然很死板。」
「哈？我這是遵守規則吧！」
「是、是。總之，現在先搞定虛圈的事情吧。」
穗涼點了點頭，也收斂心神，不再去想別的事情。
齊木的心靈感應對虛這種奇怪的生物依舊有效，雖然這種生物智商很低，但齊木仍然提煉到了有效的信息。
聽說在虛圈中心有一座巨大的宮殿，名為虛夜宮。
在虛當中比較高級的破面級別，都在虛夜宮內生活著。
「破面？那不就是烏爾奇奧拉那樣的？」齊木輕聲自語。
「是的。」穗涼回答，「我們就去那個傳說中的虛夜宮看一看吧，我猜測烏爾奇奧拉就在那裡。」
穗涼這句話也不算是毫無根據地瞎猜，因為從進入虛圈開始，她用來賴以定位這個世界的被自己用靈力加固的蝴蝶結鈴鐺，在自己踏入虛圈開始，反應就忽然強烈起來了。
要麼就是烏爾奇奧拉就在虛圈，要麼就是與烏爾奇奧拉相關的人就在虛圈。
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說，她跟烏爾奇奧拉分開還不到數小時，但她現在就是特別想見一個熟人。
……齊木不算，她跟齊木又不親。
兩人達成共識，便一同向虛夜宮進發。
齊木倒是能飛，他也不介意像扛布口袋一樣扛著穗涼一起，但穗涼有點嫌棄他。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對我還是公主抱呢！」
她憤憤地對齊木說道，切換成了魔法師模式，側身坐在魔法杖上，綴在齊木身後。
過程比想像的要簡單得多。
等虛夜宮那座高大的城牆出現在視野中的時候，立在城牆頂端那個男人也越發清晰起來。
即使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烏爾奇奧拉與穗涼還是陌生人，她也沒見過烏爾奇奧拉這樣的形態。
他本來只有頭頂面具一側有一根微微彎曲向上的角，但如今卻有左右兩根，生得稍微長了些。黑發也長了許多，披散在肩膀後。一雙漆黑的蝠翼在他身後張開，系著蝴蝶結的尾巴尖左右晃動，發出微微的叮鈴聲。
齊木與穗涼在烏爾奇奧拉的面前停滯，懸浮在半空，微微垂下頭看著他。
烏爾奇奧拉的表情倒是很平靜，他碧綠的雙眼甚至露出了點點的笑意：「你還是回來了啊，穗涼。」
「烏爾奇奧拉。」穗涼蹙眉看著他，「……你，呃……」
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好久不見，穗涼。」烏爾奇奧拉向她伸出手，「下來吧。」
穗涼嗯了一聲，自然地伸手被烏爾奇奧拉握住，順著烏爾奇奧拉拉扯她的力道落在了虛夜宮的圍牆上。
齊木也順勢停在她身後。
「你怎麼會跟他在一起？」烏爾奇奧拉瞟了眼齊木，問穗涼。
「巧合遇到了。因為齊木君有事拜托，我就跟他一起來了，還想著能不能遇見你，真好運呢。」
烏爾奇奧拉點了點頭：「嗯，也是，你倆除了公事也沒什麼攪在一起的由頭。」
「……」
齊木垮著臉，懶得跟烏爾奇奧拉多說，只示意穗涼問問烏爾奇奧拉虛圈的事情。
穗涼問道：「說起來，聽說近幾年虛圈到現實世界的出入口頻繁打開，虛們跑到人界肆虐，以前也沒有這種情況呀，你知道是為什麼嗎？烏爾奇奧拉。」
烏爾奇奧拉淡淡地回答：「沒什麼大不了的。虛圈最近沒什麼領頭人約束，小虛們經常被不知飽足的大虛狩獵，而它們自身在虛圈一方面很難有獵物，另一方面又容易成為別的大虛的獵物，索性就打開通往人間社會的通道，去那邊狩獵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類。雖然味道不好，但是勉強裹腹。」
「誒？那意思是從前是有領頭人的？領頭人呢？」
烏爾奇奧拉目光忽然古怪起來，他掃了眼穗涼，帶了些探究的意味。
穗涼還沒來得及問，就見烏爾奇奧拉伸手往她額頭上貼了一貼：「你失憶了？」
「……」齊木扶額，只能又給烏爾奇奧拉解釋了一遍這個穗涼是十年前的穗涼這件事。
跟烏爾奇奧拉解釋完，齊木又扭頭對穗涼說：「虛圈的事情曾經我也聽正常時間線的你說過，好像是發生了不知道什麼大事，導致原本的虛圈領頭人不在了。那時候我記得烏爾奇奧拉就回了虛圈，只偶爾去跟你見面……我以為後來是烏爾奇奧拉在負責？」
誒？
既然這樣，那為什麼還會缺乏管束？
穗涼又扭頭去看烏爾奇奧拉。
後者倒是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因為穗涼你不告而別了啊。」烏爾奇奧拉淡淡地說，「當初我回到虛圈，一方面是因為這裡是我的故鄉，我在這邊更自在一些，另一方面，不是穗涼你說，事物發展皆有規律，我也是其中一環，所以讓我回到虛圈，約束破面和大虛們不要肆意妄為……」
「……」穗涼瞪大眼，她有這麼閑嗎？！還為別人的世界操心。
烏爾奇奧拉目光平靜：「我想，既然你這麼希望我讓虛圈循規蹈矩，那要是我罷工的話，你會不會生氣？會不會來找我的麻煩？」
他忽然勾了勾嘴角，湊近了穗涼：「你果然來了。」
「……？」
齊木一臉麻木。
「拜托你們注意一下旁人，而且你們的關系什麼時候這麼好了？穗涼不是已經結婚了嗎？」
烏爾奇奧拉直起身，瞥了齊木一眼：「你跟穗涼不熟你當然不知道，她只是訂婚而已，結婚以前她就失蹤了。」
「……」又說起這個，穗涼忍不住握住了烏爾奇奧拉的手腕，「訂婚？我跟誰訂婚了？」
烏爾奇奧拉意識到齊木說的可能是真的，眼前的這個穗涼，真的是來自十年前的那個。
他歪了歪頭，純良地說：「一個路人甲罷了，忘了就好，反正現在也不作數了。」
「……喂。」
齊木嘴角抽了抽。
「騙她有什麼好處？難道你還想自己娶了她嗎？」
「胡說。」穗涼搶先瞪了齊木一眼，「我看烏爾奇奧拉，就像看兒子一樣！」
烏爾奇奧拉：「……」
「挺好。」齊木露出幸災樂禍的神情，勾了勾嘴角。
既然知道問題關節出自烏爾奇奧拉，就非常好辦了。
穗涼便勸他不要忽然撂挑子不干，好好履行自己的責任。
烏爾奇奧拉看上去相當無所謂：「你答應不要不告而別，我馬上就會約束它們。」
穗涼無奈地說：「這邊並不是我的家，我遲早都要走的。」
「那你何必管這邊的死活。」
「……」
烏爾奇奧拉指了指齊木：「況且這位不也是個厲害的角色嗎？你讓他呆在虛圈，成為領頭人也可以。」
穗涼瞪他：「齊木君的職責是整個人間社會！」
「……」
齊木忽然莫名感覺肩膀上的擔子好重。
穗涼深吸口氣，對烏爾奇奧拉說：「正常時間線的我是因為巧合才無意中回到原世界的，如果是蓄謀回去的話，我理所應當將你們關於我的記憶清除才可以。」
她注視著烏爾奇奧拉：「十年後的我沒有做干淨的事情，我現在來替她做。」
烏爾奇奧拉一怔：「你要清空我的記憶？」
「只是把關於我的記憶清空而已。」
「如果我說不要呢。」
「……」穗涼看著他，「烏爾奇奧拉，不要任性。」
她補充道：「而且不是你一個人，是你們所有跟我相熟的人，關於我的記憶。」
烏爾奇奧拉看著穗涼：「意思是我，還有旁邊這個人？」
旁邊站著裝作自己在四處看風景的齊木又躺槍。
穗涼點頭，應了是。
烏爾奇奧拉追問：「那霍克斯的呢？你也要清空？」
穗涼挑眉，點頭：「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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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很短的，感覺可以很快完結。
主要是下周我要出差小半個月，想在出差前把文完結了。
Chapter 40
既然穗涼都這樣斬釘截鐵地說了, 烏爾奇奧拉反而沒什麼可說的了。
他只嗯了一聲, 就撇過頭去：「清除記憶什麼的，等你要離開的時候再實行嗎？」
「嗯。」穗涼應了一聲, 「聽說霍克斯住院了, 我要先去看看他才行。」
齊木也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就把虛圈的事情解決了，他默然無語地看著穗涼皺著眉，喋喋不休地跟烏爾奇奧拉叮囑著，讓烏爾奇奧拉約束虛圈眾虛。
烏爾奇奧拉看起來非常不樂意。
不過穗涼已經懶得理他了, 只扭頭對齊木說道：「不過不知道虛圈的問題解決之後，我會不會順利回到十年前。」
齊木聳了聳肩, 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穗涼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烏爾奇奧拉身上, 皺眉道：「我覺得你怎麼越長越難看了呢？」
烏爾奇奧拉：「……？」
穗涼摸著下巴：「從前只有一只角的時候比較好看。」
「知道了。」烏爾奇奧拉閉了閉眼, 「你先跟著他去吧，我處理完虛圈的事情就來找你。」
「你沒問題吧？」穗涼一臉懷疑。
齊木看不順眼他倆磨磨唧唧的, 索性插話：「從前一直是烏爾奇奧拉負責的，你說他有沒有問題？」
「那他不是撂挑子不干了嗎？」
「這是性格問題, 跟能力沒有關系。」
總之，與烏爾奇奧拉定下了再相見的約定後, 烏爾奇奧拉就主動打開了現實世界的入口, 把穗涼和齊木從虛圈送了出來。
「你得等著我來找你之後再走。」臨別時, 烏爾奇奧拉再一次叮囑穗涼, 「不然我就打開虛圈的入口, 把所有的虛都攆到人類世界去。」
穗涼翻了個白眼。
齊木嘆氣, 倒是履行了約定, 將穗涼送到了霍克斯所在的醫院。
醫院所在地有些偏僻，周圍似乎還設置了結界之類的東西。
「這個醫院主要是收留職業英雄。」齊木輕而易舉地穿過結界，穗涼也緊跟在他身後，「總之，想要進去見他的話不太容易。」
穗涼看著他：「你要跟我一起進去嗎？」
「……」齊木搖了搖頭，「你去吧，有問題的話我們再聯絡，我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
說完，他也轉身離開了，穗涼猜他應該是要去清理還殘留在人類世界的虛們。
穗涼有些擔心地抬頭看著這棟醫院，咽了咽口水，輕輕走了進去。
她才剛剛邁進大門，前台的兩位小姐姐立刻盯住了她。
「早。」雖然是下午，但穗涼還是禮貌地打了個招呼，她走到前台，看著對面的兩位，說道，「我想探望一下霍克斯，他是在這裡住院嗎？」
兩位前台小姐姐互相對視了一下，眼裡有些警惕：「請出示您的證件？」
「……」
她身上只有十年前的證件，算了，聊勝於無吧。
穗涼將身份證遞了過去，對方接過，在電腦上查閱著。
「這個賬號已經被注銷了。」小姐姐忙活一陣，抬頭看向穗涼，「抱歉我們大概不能允許您探望霍克斯先生。」
穗涼蹙了蹙眉，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服這兩人。
干脆套個隱身咒語進去一間一間找嗎……？
「請您往旁邊讓讓，有新來訪人。」前台小姐姐禮貌地向穗涼往旁邊比了比手勢。
穗涼往旁邊挪了挪身體，看到排在自己身後的一個挺高的青年補上了前台的位置。
青年一頭清涼短發隨著走動的動作而輕輕搖擺著，更引人注意的是，他的發色居然是一半白一半紅，非常規整地從中間分開兩種顏色。
前台小姐姐明顯認識他：「焦凍先生！」
轟將身份證遞了過去：「探望霍克斯。」
聽到熟悉的名字，穗涼立刻扭過頭，向對方看去。
青年不但發色是對半分，就連瞳色都是一邊一個色，左邊眼睛周圍有一圈灼傷的痕跡，但無法否認，他還是相當英俊的。
更讓穗涼驚訝的是，他居然認識自己？！
「好久不見，穗涼姐。」轟的目光也有些訝異，「你……你居然會來看霍克斯嗎？」
「……呃？你是？」穗涼皺眉，「我為什麼不會來看他？」
轟抿了抿唇：「我是轟，轟焦凍。從前跟你有過幾面之緣，我還以為你會記住我的。」
「……」穗涼已經不想再解釋一遍自己來自十年前的前因後果了，她索性只點了點頭，「嗯，我最近有點失憶。」
「原來如此。」
轟恍然大悟，又看了看前台小姐姐。
「我們都是一個目的，我可以帶她進去嗎？」
前台小姐姐露出為難的神色，再次對視了一眼。
轟便保證道：「我會看好她的，而且她跟霍克斯……挺熟的。」
大概是職業英雄焦凍的名聲太好，前台小姐姐們沒有再多猶豫，便點了頭：「那就拜托你了，焦凍先生。」
轟向兩位道了謝，又扭過頭看向穗涼：「我們走吧，請跟我來。」
說完，他搶先一步邁步往醫院內部走去，穗涼急忙也向前台小姐姐匆匆道了謝，緊跟在轟的背後。
轟大概是為了顧及身為女性的穗涼的步速，他走得挺慢的，不時還偏過頭看向穗涼，確認她確實是跟上了自己的。
而穗涼也正打量著轟的後腦勺，她回味著剛才的話，非常確定自己在十年前是不認識轟的。
那麼就是在十年這段時間內認識的嗎？
穗涼正在胡思亂想的這段時間，轟已經停步在了頂樓某個房間的門口。
他又偏頭看了眼穗涼，有些欲言又止。
「怎麼？」穗涼皺眉問道，「是霍克斯的病房嗎？」
轟遲疑著點了點頭：「沒錯。……你就一直沒回來過嗎？」
穗涼已經主動伸手去推門了，她聽到轟這麼問，蹙了蹙眉，索性不回答，只推門往裡走。
轟也沒攔著她，任她往裡走。
穗涼除了剛來到人類世界的時候來醫院檢查了一次之外，再也沒有來過醫院。
推開門，撲鼻而來的消毒水味道，以及鋪天蓋地的白。
穗涼茫然地往裡面走了幾步，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男人。
相較於穗涼熟悉的霍克斯，眼前沉睡著的這個眉眼間早已褪去了那種曾經總是在無意間流露的青澀感。
他看上去削瘦了許多，睫毛長長的，只有噴在氧氣面罩上一陣一陣的霧氣能證明他還活著的事實。
穗涼低著頭看著他，忍不住伸手輕輕撥了撥他的眼睫毛。
轟也已經關上門走了過來，他站在穗涼身邊，低聲說道：「他在某次任務出了意外，陷入了昏迷中，情況也沒有好轉，總之就一直維持著現在的狀態。」
穗涼看著沉睡不醒的霍克斯，默默無言的樣子。
轟微微側頭看她：「大概是你離開後不久的事情吧。說實話我也沒想到你會突然離開他，不過霍克斯倒是絲毫不意外的樣子。」
穗涼抬了抬眸：「我走了，他難過嗎？」
轟一頓，視線落在霍克斯平靜的臉上，他輕輕嘆了口氣：「不知道。不過他倒是說過，你遲早會走的，不過看他的樣子，大概是沒想到你會不告而別。」
穗涼挨著床邊坐了下來，伸手輕輕戳了戳霍克斯的臉。
霍克斯自然毫無反應。
穗涼難得地想起了跟霍克斯初次見面的時候，對方笑吟吟地說請她喝飲料的樣子。
「他、他的翅膀呢？！」穗涼有了可怕的聯想。
「……」轟目光奇特地看了穗涼一眼，「你不知道嗎？他的翅膀是個性的體現，他的個性是剛翼，在羽毛用盡後翅膀會變小的。」
這個穗涼還真不知道。
她一直覺得霍克斯的個性就是長了一對翅膀呢。
這家伙明明跟自己很熟悉，自己卻一點都不了解他。
見穗涼目光放空，轟頓了頓，對穗涼說：「你有什麼想說的就先跟他說吧，我回避一下，有事叫我，我就在門口。」
「……誒？」
穗涼茫然回神，只看到轟離去的背影。
她跟霍克斯能有什麼說的呢？
一直以來都是霍克斯在喋喋不休，從頭到腳地操心她。
難得這家伙安安靜靜的，連眼睛都不睜開，還有點不習慣。
如果說霍克斯已經在醫院接受了一年多的治療，依舊沒有好轉的話，他會不會不會再醒過來了？
穗涼有那麼一點點難過。
霍克斯是個善良的好人，還那麼年輕，要是後半輩子一直這麼昏迷下去，那也太慘了。
年輕？在這個時間線他應該已經三十多歲了吧？
穗涼記得他似乎沒有家人，就這麼孤孤單單地躺在醫院了卻殘生的話，也太可憐了？
這家伙十年來都沒有結個婚生個孩子什麼的嗎？
穗涼抿了抿唇，輕輕叫了他一聲。
「霍克斯？」
「……喂。」
「醒醒。」
「起床了。」
那種隨便喊幾聲就把半死不活的人喊醒這種事情，果然只存在於電視劇裡。
要是現在在霍克斯床前的是十年後的自己，她會怎麼做呢？
對於穗涼來說，修改目標人物當前狀態、清楚負面效應，是最基礎的操作，但她不應該干涉別人的人生。
不管是從好的方面還是從壞的方面。
明明是從她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無條件地向她伸出援手，毫無保留地對她好的人。
連穗涼都覺得這種善意來得莫名其妙毫無根據，就算問，霍克斯也只會回答「這是英雄的本職」之類的……
而現在，這樣的人躺在她的面前苟延殘喘著，自己卻因為某種原則而不願意改變他的困境。
「我是個壞人。」
穗涼低聲呢喃著，不自覺地將手從床沿側面伸進被子，握住了霍克斯的左手。
那是冰冷的、奇異的觸覺。
穗涼頓了一頓，手輕輕上抬，掀起了被子。
霍克斯安靜擺放在床側的左手，因為長期不活動，而泛著無力的蒼白色。
穗涼的手指搭在霍克斯的左手手背上。
她的指尖從霍克斯的無名指上輕輕摩挲而過。
銀色的套環靜靜地套在霍克斯的無名指上，反射出微微的光芒。
穗涼愣了愣。
霍克斯居然結婚了嗎？
※※※※※※※※※※※※※※※※※※※※
怎麼感覺出差前都完結不了了啊。
我也太鹹魚了。
沒錯男主就是霍克斯了，一個我都不知道真名只能稱呼英雄名的男主（
本來一開始並沒有打算考慮他的orz
Chapter 41
穗涼正坐在霍克斯床邊, 盯著霍克斯的戒指出神, 就聽到門被人輕扣了兩聲，轟也隨即進來了。
「我得走了。」轟微微擰著眉, 低聲說道。
穗涼起身, 迎著轟的視線，說道：「那你去忙，我留在這裡吧。」
「……」
轟有些猶豫，似乎在沉吟著。
穗涼反而笑了：「怎麼？還怕我傷害他嗎？」
轟頓了頓, 語氣復雜：「……你傷害他的還少了嗎？」
穗涼：「？」
雖然轟這樣說了，但他還是將穗涼留在了醫院裡。
轟臨走前, 穗涼想了想, 還是追上去問道：「轟君, 我看到霍克斯手上有一枚婚戒，他是已經結婚了嗎？」
轟表情復雜地回頭看她, 似乎是輕嘆了一口氣：「你有仔細看過戒指的樣式嗎？」
穗涼茫然。
她確實仔細看過了，普通的素環, 看不出什麼特別的。
但既然轟這麼問了，她便如實回答道：「我看了, 有什麼問題嗎？」
轟：「……」
轟：「離開兩年, 你連你們一起去買的戒指樣式都忘記了嗎？」
穗涼：「哈？」
她也不是個傻子, 愣了幾秒鐘後, 終於反應過來了轟的意思。
她嘴角抽了抽：「……你是說, 我、我跟霍克斯……？我倆……？」
因為太過驚訝, 她說話都斷斷續續的, 完全捋不順言語。
轟表情鎮定，甚至苦口婆心地勸說她：「畢竟曾經交往過，你要是死不認賬的話，跟小說裡那些拋妻棄子的渣男有什麼區別？」
「……」
穗涼覺得自己簡直無語了。
莫名其妙跑來十年後並且回不去已經夠讓人蛋疼了，還得跑來替十年後的自己擦屁股，更令人火冒三丈的是，十年後的自己，不知道是不是運行程序出錯的緣故，居然跟人世間的普通人攀扯不清。
還特麼結婚了？！
穗涼難得被無語和憤怒的情緒來回衝刷著，久久回不過神來。
她坐在窗邊，離霍克斯的床遠了些，借著透過窗灑進房間的月光，看著霍克斯那張沉寂且憔悴的臉。
她不知道也就短短八年時間，自己是怎麼跟霍克斯從純潔的朋友友情，發展成戀人的。
「就算你盯著他看，什麼都不做的話，他也是不會醒的哦。」
穗涼回神，站起身來往窗外看去。
果然，窗戶旁邊，齊木浮在半空，正好整以暇地看著自己。
穗涼急忙打開窗戶，讓齊木進來。
她現在滿肚子的苦水想找個認識的人倒，如今齊木來了，她可算是逮著人了。
「我居然跟霍克斯結婚了？！」穗涼好歹還是記得這裡是病房，她用氣音表達著自己的無語，「你敢信？我跟一個普通人結婚了！結婚！結婚！！」
「……」齊木的表情也有點錯愕，「什麼？你結婚了嗎？不是訂婚嗎？」
「……訂婚？跟誰訂婚？」
「那還用問，當然是霍克斯。」
穗涼沉默了。
她盯著齊木，一把抓住了後者的領口：「你說，我是怎麼跟他狼狽為奸的？！」
「……」齊木無語地拍開穗涼的手，「這我怎麼知道，你跟她關系一直都這麼好。」
「我們那是朋友家人一般的關系好，跟戀人沒什麼關系吧？！」
「……我很懷疑十年前的你懂不懂家人朋友和戀人的區別。」
「……」穗涼居然無話可說。
齊木懶得跟穗涼掰扯她的私人問題，只另起了話題，跟她說起十年火/箭/筒的事情。
「關於你被傳送到十年前沒法回去的事情，有了一些頭緒。」齊木淡淡地說，「我今天去城鎮裡查探消息的時候，得知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穗涼也暫時把那一坨讓人蛋疼的事情打包扔到了小黑屋裡，專注聽齊木帶來的消息：「什麼？」
「十年火/箭/筒失效的原因，還真跟密魯菲奧雷有關。」齊木大概是因為得到了有效消息，心情不錯，嘴角勾著泛出一絲笑意，「十年火/箭/筒其實是某個小黑/手/黨家族的東西，這個小黑/手/黨的boss剛好又是密魯菲奧雷家族的死對頭，彭格列家族的守護者之一。」
穗涼本來就心煩意亂，聽到這一堆亂七八糟的關系，只覺得頭疼，覺得自己的消息處理系統大概是需要重啟一下了。
她扶著腦袋，有氣無力地問：「然後呢，這個彭格列跟密魯菲奧雷有仇，關十年火/箭/筒什麼事情？」
原來，世界上有許多平行世界的存在。
彭格列的boss為了平息戰爭，毀掉了他們的鎮派之寶，然而密魯菲奧雷崛起，沒有這個寶物他們又打不過。
於是就想了個辦法，把十年前帶著鎮派之寶的骨干干部們傳送過來就好了。
使用的儀器就正好是這個十年火/箭/筒。
而彭格列的技術人員通過這些年的研究，已經熟練掌握了這種穿越時空的技巧，他們將本該傳送回十年前的這些十年後骨干，存在了某種儀器裡，並修改了時間儀器原定的五分鐘交換時間。
穗涼並不在彭格列的計劃中，她完全屬於誤中十年火/箭/筒。
雖然她的十年後本體大概是沒有被攔截，但交換的時間，在密魯菲奧雷跟彭格列的恩怨未了之前，她大概是回不去了。
「那我現在就只能等著他們兩家互懟出個結果了？」穗涼有些暴躁，「那我要等到猴年馬月去？！」
「你也可以抽個幾分鐘自己去解決密魯菲奧雷一派。」齊木勾了勾唇，「這樣很干脆利落吧？」
「……你明知道我不會插手這些人的事的。」
「那就沒辦法了，只能等著了。」
穗涼莫名又是無名火起。
這個十年後的世界真是太令人無語了。
她氣衝衝地又在霍克斯床邊坐下了，才扭頭看到霍克斯毫無聲息的臉，她更生氣。
「我到底是怎麼跟他勾搭上的？！」
「……你一定要用這麼可怕的動詞嗎？」齊木挑了挑眉，淡淡地說，「你如果對這個過程這麼好奇的話，我覺得烏爾奇奧拉大概知道，畢竟你們關系比較親。」
穗涼磨了磨牙，開始期待烏爾奇奧拉的到來。
之後幾天，穗涼一直呆在霍克斯的病房裡。
她內心一種類似於自己的職業操守被破壞的惱羞成怒感，終於在這段時間內悄然平息下來。
本來她得知十年後的自己跟霍克斯有了一點不該有的關系，還對霍克斯有幾分怨氣的，但幾天相處下來，她已經什麼情緒都沒有了。
如果說見識到一個人意氣風發的姿態，再看到他毫無意識的情景，大概不管是誰都會有落差感的。
穗涼也沒想到，有一天會看到霍克斯躺在床上，像玩偶娃娃一樣任人翻身擦洗。
……這個人這麼要面子，肯定是不樂意的吧？
穗涼忽然覺得有點難過，但她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就在她糾結的過程中，烏爾奇奧拉也悄然而至了。
烏爾奇奧拉踩著窗戶跳進來的時候，穗涼正站在床邊，低著頭一動不動地注視著霍克斯。
「你盯著他看什麼？」烏爾奇奧拉問。
穗涼頭也不抬，輕輕嘆了口氣：「我在想，他會不會後悔？」
「後悔什麼？」
「後悔成為職業英雄。」
烏爾奇奧拉輕嗤一聲，轉身將窗戶關好，語氣微嘲：「他要是會後悔的話就不會成為職業英雄了。」
穗涼抬眸看烏爾奇奧拉，後者已經恢復了初次見面時候穿的白色長袍，看上去比上次那個近乎裸奔的狂野造型正常多了。
穗涼問他：「聽說我跟霍克斯現在是夫妻關系？」
烏爾奇奧拉挑了挑眉：「情侶關系吧，沒聽說你倆結婚了。」
穗涼指著霍克斯無名指上的戒指：「我聽說戴在無名指上代表已婚？」
「……」烏爾奇奧拉瞥了霍克斯的手一眼，輕嗤道，「那是他自己戴上去的。」
穗涼輕輕皺起了眉。
烏爾奇奧拉唇線下扯，很不高興的樣子：「你走了之後他好像就沒有再找伴侶的意思了，索性就戴在那兒了。」
……這是要為她守節的意思嗎？！
穗涼頓時又坐臥不安起來了。
她覺得自己越發像個渣男了。
特別是對方一心對自己，自己手握救他的方法，卻瞻前顧後不敢下手。
「這樣一想的話，你清不清除他的記憶都無所謂了。」烏爾奇奧拉靠著牆，垂著睫毛注視著霍克斯的臉，「反正他都不會醒過來了。」
「……」穗涼覺得自己的心被重擊了一下，她長嘆一聲，把腦門磕在牆上，「啊啊，為什麼偏偏是霍克斯？！」
烏爾奇奧拉撩起眼皮看了穗涼一眼：「偏偏是霍克斯？是跟你交往的偏偏是霍克斯，還是昏迷的偏偏是霍克斯。」
「……」穗涼喃喃地說，「昏迷的。」
「你明明可以救他的。」
「我不可以。」
「……」烏爾奇奧拉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看著穗涼，「我不知道你在堅持什麼，你難道不想讓他醒過來嗎？」
「……你不懂。」
烏爾奇奧拉來了又走了。
穗涼並沒有問烏爾奇奧拉十年後的自己是怎麼跟霍克斯成為情侶關系的，她忽然覺得沒有什麼意義。
知道了又如何呢，這是十年後的自己做出的事情。
要是十年後的自己回來了，會救霍克斯的吧？
……穗涼真的不太確定。
以她看來，自己先將霍克斯救醒，然後再回到正常的時間線，是最穩妥的方式。
而且還能跟十年後的霍克斯聊聊呢……
穗涼這樣想著，悄悄調開了霍克斯的狀態面板。
果然帶有著「昏迷中」的負面狀態，且時間還處於「不明」中。
她咬了咬下唇，手指有些遲疑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強行取消這個負面狀態。
「終於決定動手了？」
齊木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穗涼手一個哆嗦，順手往旁邊不知道什麼地方戳了一下，跳出了別的界面。
「……我就是隨便看看而已，他老不醒。」穗涼抿唇，「我不會干涉他的狀態的。」
「是嗎？想要他醒過來的話，你應該能做到吧。」齊木勾唇，「就像當初你屏蔽我的被動能力一樣。」
「那是更改你的能力不對我使用。」穗涼說道，「你自身並不受影響。」
齊木注視著穗涼，平淡地說：「其實，我有一點不清楚，你為什麼非要把自己跟普通人分得那麼清楚呢？」
「……？」
「融入普通人的世界，難道不好嗎？」齊木低聲說，「就像十年後的你一樣。」
「……」
穗涼出了一會兒神，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無意識地點進了霍克斯的記憶長河。
那些綿延不絕的數據，代表著霍克斯從小到大的回憶。
「……嗯？」
「怎麼？」
穗涼忽然發現，霍克斯年幼時候的一小段記憶，好似被刀功精湛的匠人用出神入化的記憶，不動聲色地剜掉了一段。
因為清除那段記憶的技藝太過高超，相信霍克斯本人都不會有察覺，自己居然遺失過一小段過往。
這種手法穗涼再熟悉不過了。
那是她自己的手段。
這是十年後的自己的手筆嗎？但是為什麼？
清除掉霍克斯小時候的記憶，有什麼意義嗎？
她和霍克斯初遇在這個時間線的將近十一年前，初遇的時候霍克斯二十多歲，是個健康青春向上的好好青年。
她實在是想不出來自己為什麼要清除掉霍克斯小時候的記憶，雖然只是一小截。
這邊穗涼正擰眉沉思，齊木輕咳一聲，對她說：「不如嘗試一下，放棄自己GM的身份，像普通人一樣生活，不是也挺好的嗎？」
穗涼回神，搖了搖頭：「我本來就是作為GM被創造者創造出來的。」
「你要維護的游戲，不是已經停止運營了嗎？」齊木懶洋洋地說道，「是你自己根據自己的意識讓它繼續運營下去的。換句話來說，你的創造者們壓根也就不知道，你會自顧自地維護這個游戲那麼多年。」
穗涼一愣。
「之所以在游戲停止運營後，也不收回你的權限，也不剝奪你的行動能力及意識，只有一個可能。」齊木淡淡地說，「創造者們希望你能按自己的想法活下去。」
他頓了頓，忽然笑了：「這其實是我第二次跟你這麼說了，你可真麻煩，就連開導都要開導第二次。」
穗涼張了張嘴，正想說點什麼，忽然聽到砰的一聲輕響。
粉紅色的煙霧彌漫在她身邊。
……臥槽，這個十年火/箭/筒怎麼說修好就修好？！一點預兆都沒有？！
穗涼無語地撥開眼前的煙霧，一方面擔心十年後的自己到底會不會讓霍克斯蘇醒，一邊又左右張望著。
奇怪，這好像不是她認識的地方。
……十年後的自己到底跑到哪裡去了？！能不能不要老給自己搞事啊？！
Chapter 42
這並不是穗涼印像中的地方。
要說印像的話, 眼前的風景更像是穗涼自己的世界。
這大概是某個地方的半山腰, 周圍到處都是茂盛樹林。
樹林中，一條盤山公路蜿蜒而上, 盡頭隱沒在山中。
……當然這種人工修築的柏油馬路一看就知道不是穗涼那個世界的物產。
穗涼就站在公路邊上, 看著空蕩蕩的馬路發呆。
照理來說她現在應該是跟十年後的自己交換了吧，十年後的自己這是跑到哪裡去了？！
穗涼有些疑惑，但也毫無頭緒，索性順著公路慢慢往前走。
她繞到面前高聳的高山的後邊, 眼瞅著半山腰濃煙滾滾，心裡有些好奇, 便順著路繞著山快步往前, 爬到半山腰。
越接近目的地, 空氣中就越是泛著焦糊味，隱隱還有女性和小孩兒的啜泣聲飄散在風中。
穗涼眯眼看去, 露出詫異的表情。
公路靠山崖這邊，翻倒著一輛大巴車, 濃煙滾滾，似乎是從上面的公路上意外翻滾下來的。
仔細看, 可以發現大巴車是用非常簡單粗暴的手法釘在了山崖邊, 似乎是為了防止無限地往下翻滾下去。
車肚子的方位被利器削開了一個大蓋子, 被掀開, 露出裡面還沾染著血跡的、被濃煙焗了一層黑的座位。
但裡面並沒有人。
嚴格來說, 人都在大巴車不遠處。
大概四五十人, 坐在公路邊, 抱成一團，還有女性和小孩子捂著臉發出劫後余生的哭泣。
穗涼的目光停滯在了將大巴車釘在山崖邊的物什上。
……那是一排漆黑的、小小的羽毛。
長得非常眼熟。
她正打算走近些仔細看看，就有人拽著她的褲腿攔住了她。
穗涼低下頭，與一個金發的小孩子對上了視線。
小孩眼角微微下垂，看上去懶洋洋的，一雙黑漆漆的小翅膀背在身後，左手揪著穗涼的褲子，右手還抱著一個安德瓦的玩偶。
「很危險。」他掀著眼皮看著穗涼，「車隨時可能會爆炸，在警察或者英雄來之前，還是不要靠近。」
……現在的小孩都這麼成熟嗎？
怎麼感覺有些眼熟？這個發型……這個發色……還有這個翅膀……以及這個偶像選擇標准……
「你是路過的人嗎？很少有人會在公路上散步呢，你是怎麼走到這裡來的？」小孩好奇地仰著頭看她，「是迷路嗎？需要幫助嗎？」
穗涼有點好笑：「你能幫助我嗎？」
「……大概不行。」小孩嘆了口氣，扇了扇翅膀，扭頭看了眼聚在一起的受害者們，「大家都嚇壞了，我倒是能飛去求助，但是大家好像不希望我離開。」
……依靠一個看起來不知道有沒有五歲的小孩嗎？
現在的大人的想法可真魔幻。
穗涼越發覺得小孩眼熟，摸著下巴俯下身仔細打量他。
那孩子也不怕生，仰著頭任她看，還喋喋不休地跟她說話：「附近都沒有信號，求助電話也打不出去，你的手機呢？」
穗涼摸出了手機，摁亮屏幕。
「嗯？」
奇怪的是她的手機居然也顯示著無信號的標志。
……這就很奇怪了。
穗涼的手機雖然跟普通的手機無異，但她本身是GM的身份，不存在接收不到信號的情況發生。
當然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在穗涼被傳送回十年前那段時間，身處錯亂時間線的她，手機一直處在沒有信號的狀態。
難道她現在還沒有處在正常的時間線？
穗涼沉吟間，小家伙不知道什麼時候扇起翅膀飛到她肩膀旁邊，探著頭瞥了眼她的手機屏幕，嘆息道：「你的手機也沒信號了啊，果然。」
他歪了歪頭，又說道：「你累了嗎？要不要跟大人們一起坐著休息一下？放心好了，大巴車跟負責公司有定時收發信號的功能，平白無故消失了那麼久，負責公司肯定會來查看的，根本就不用擔心。」
……
現在的孩子都這麼早熟嗎？
穗涼見這孩子轉身離開坐在了公路邊，心無旁騖地擺弄著手裡的安德瓦玩偶的時候，終於福至心靈想到這個倒霉孩子長得像誰了。
沒錯，她居然忘了，這小家伙的神態、跟她搭訕時候那一氣呵成的嫻熟模樣，跟遇到普通女性的霍克斯一模一樣。
穗涼打了個寒顫，她緊走幾步，在小家伙旁邊坐下。
疑似霍克斯後代的小東西抬頭看她，對她笑了一笑：「怎麼了？害怕嗎？坐下吧，要我拉著你的手嗎？」
穗涼：「……」
小朋友你這是什麼詭異的異性社交技能，你到底幾歲啊？！
腹誹間，那小家伙似乎歪頭仔細看了看穗涼，笑著說：「姐姐長得真好看。」
「……」
從來沒被看上去很會玩的霍克斯撩過的穗涼被他兒子撩了，心情很是復雜。
……等會，這孩子要是霍克斯的兒子的話，孩子媽媽是誰？霍克斯不是昏迷了嗎？最後是醒了嗎？
他不是跟未來的自己是未婚夫妻嗎？！
不過想想自己都拋棄他了，他另娶她人也想得通。
穗涼有點惆悵地杵著下巴發呆。
旁邊的小東西見穗涼又斷片了，也沒說什麼，兀自低頭去擺弄手中的安德瓦玩偶了。
直到他聽到穗涼的問話。
「你很喜歡安德瓦嗎？」
「嗯。」他坦率地點了點頭，「你也知道他嗎？我特別喜歡他的，他很酷！」
穗涼抿唇，低聲自語：「還真是子隨父。」
「……？」小家伙隱約聽到了穗涼的喃喃自語，他眨了眨眼，「什麼？」
穗涼一笑，對他說道：「你爸爸不也是英雄嗎？你不喜歡他喜歡別人，他不會生氣嗎？」
沒想到小家伙聽了這話，蹙起了眉，滿臉疑惑：「我爸爸不是英雄啊，他只是個普通人。」
誒？
穗涼一怔，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見小家伙踢著腿，笑著說：「我爸爸是普通人，我媽媽也是普通人，但是我以後是要成為英雄的人，我連自己的英雄名都想好了呢。」
「……」穗涼一時失語，她再次從頭到腳打量了一次小家伙，許久才開口，「是嗎……？你的英雄名是什麼呢？」
小家伙好似有點羞澀，踢著腿沉默了一會兒，才略帶不好意思地說：「我很喜歡安德瓦，所以就照他的名字類型給自己取了一個，叫霍克斯。」
他看向穗涼，一臉的殷殷期待：「好聽嗎？」
穗涼：「……」
是挺好聽的，跟我未來八年後要甩掉的前未婚夫同名呢。
「你確定你叫……霍克斯？」穗涼感到一陣頭禿，她扶著腦門，「現在的No.1英雄不是安德瓦嗎？」
自稱霍克斯的小家伙搖了搖頭：「雖然安德瓦很棒，但是現在的No.1英雄是歐爾麥特，被稱為和平的像征。」
他笑了笑，又補充道：「歐爾麥特這樣的英雄比較有國民度吧，肯定也比安德瓦受歡迎。……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安德瓦。」
穗涼終於意識到，自己大概是在穿梭時間亂流的時候，誤入數十年前了。
居然這麼巧偶遇了小時候的霍克斯，那看來霍克斯被刪除的記憶，確實是自己的手筆了。
既然是這種情況，那麼在十年後的自己回去之後，愛麗絲肯定會很快發現時間亂流的BUG，等到她修復完畢，自己大概就能回去了，估計最慢也就十多天的事情。
穗涼這樣想著，再次偏頭上下打量了一下霍克斯。
……是了，這種神態和樣貌，除了顯得稚嫩些，不就活脫脫是健康版的霍克斯嗎？
最近她被瘦骨如柴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霍克斯洗腦了，愣是沒反應過來。
一想到十年後的那個霍克斯，穗涼的情緒又低落下來了，她伸手輕輕摸了摸小霍克斯的頭發，微微嘆了口氣。
「怎麼啦？」小霍克斯抬頭看她，對她露出笑容，抬手拍了拍穗涼的手背，「別害怕，沒事的，很快就有人來救我們了。」
話音剛落，另一頭被釘在山崖邊的大巴忽然有了異動。
大概是將大巴車釘住的羽毛有些松動了，大巴發出微微的哢哢聲。
小霍克斯擰起了眉，抬手又將大巴車用羽毛穩固了一遍，並大聲對人群喊：「不要呆在下坡路那邊，往上走，去上坡！」
他一邊喊著，一邊扇動翅膀，向人群飛了過去。
穗涼扭頭看再次被加固的大巴車。它緊挨著山崖的那層車皮還是被牢牢地釘著，但整個車身卻漸漸跟那層車皮剝落了，隨著巨大的哢哧聲，車身從被固定的車皮上脫落了下來，咕嚕嚕地順著公路向這邊滾了過來。
「快一點！快一點！」
霍克斯稚嫩的聲音因為緊張而拔高得有些尖細，穗涼看他像一個試圖保護自己小崽子的老母雞一樣上下撲騰著，要不是力氣小，他可能就要把人捆一捆拎著飛了。
劫後余生的人群們不論是體力還是心態都有些不如人意，動作難免遲鈍，眼看就要被滾下來的車輾軋過去。
霍克斯急得一頭汗，他的翅膀因為甩出去數根羽毛而縮小了許多，連他自己都飛不起來了。
即使這樣，他還是推著體力不支的人們，試圖將他們快速攆到路邊，將傷害降低到最小。
穗涼輕輕嘆了口氣。
順著公路往下滾動的碎石和破破爛爛的大巴車身，仿佛被定格一樣變成了靜止畫面，就連在小霍克斯面前被他趕著往路邊跑的人群也忽然停滯了動作。
似乎連風都靜止了。
「……？」
小霍克斯猛地回頭，與走到他面前的穗涼對上了視線。
穗涼俯下身，將他抱了起來，伸手摸了摸他亂糟糟的短發：「原來你從小就這麼愛管閑事。」
「這種事情怎麼能是閑事？」小霍克斯瞪大眼，一邊震驚地看著停滯的大巴車身，一邊還不忘辯解，他將視線落在穗涼臉上，小聲問道，「你是英雄嗎？」
「不是。」穗涼笑著說，「我是仙女。」
「……」小霍克斯一臉「你可別搞笑了」的表情。
穗涼也不跟他爭，只輕輕抬手，大巴車就好似長了翅膀一樣，攜著滾落下來的大小碎石，重新又飛到了山崖邊，回復成被釘在山崖上的原狀。
她放下手的時候，風又吹了起來，熙熙攘攘的人們結伴往坡上急匆匆地趕著，等到了上方，才在路邊一屁股坐下，大口喘著氣。
小霍克斯看著穗涼的側臉，怔怔說不出話。
穗涼以為他嚇著了，溫柔地拍著他的後背：「沒事，不出一個小時，就會有人來的。」
「你、你怎麼知道呀？」
「因為我是仙女呀。」
「……」
小霍克斯氣鼓鼓地不理穗涼了，但他似乎對穗涼充滿了好奇，也不往別的地方去，跟在穗涼的屁股後面。
穗涼在路邊盤腿坐下的時候，他也把剛才不知道扔到哪裡去的安德瓦玩偶撿了起來，挨著穗涼坐著，專心致志給玩偶拍灰塵。
穗涼一邊杵著下巴看著他動作，一邊在腦內檢索救援隊的進程。
自從剛才她進入開發者模式之後，她甚至連菜單都懶得呼出了。
這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了些微的電流聲，穗涼一愣，愛麗絲的聲音隱約冒了出來。
「穗涼大人，您能聽到嗎？」
小霍克斯抬頭，看著忽然定住的穗涼，皺眉：「怎麼了嗎？」
穗涼摸了摸他的腦袋，與愛麗絲接上了信號。
愛麗絲語氣欣慰：「您確實是被卷入了時間亂流中，您現在所處的時間點大概是您自己的時間點還要往前推十多年。時間流的修復倒是很容易，只是要聯系上您花了點時間，不過您進入了開發者模式之後，我就能夠很容易地精准定位到您了。……是遇上了什麼麻煩了嗎？特意進入了開發者模式？」
「……」穗涼輕咳一聲，「沒什麼，一點私事。」
愛麗絲語氣驚奇：「您居然因為私事動用能力，這可是聞所未聞。」
「……你這是在責怪我嗎？」
「當然沒有。」愛麗絲語氣溫和，「我支持您的一切決定。」
愛麗絲說十分鐘後會將穗涼送回正常時間線，而穗涼估計十分鐘內救援隊也會到，便同意了。
切斷與愛麗絲的聯絡後，她低頭看向小霍克斯，摸了摸他的腦袋。
小霍克斯抬頭：「怎麼了？」
「我要走了。」穗涼笑著對他說。
「……你要去哪裡？」小霍克斯看著她，「要回家了嗎？不等救援隊了嗎？」
「救援隊馬上就到了。我也要回家了。」
小霍克斯抓緊了穗涼的衣角，似乎因為剛剛穗涼出手解決了他們的窘境，他對穗涼生了一絲依賴。
穗涼安撫他：「我們以後會見面的。」
「真的嗎？」小霍克斯皺著眉，「什麼時候？」
「以後。」
「……」小霍克斯有點懷疑，但他還是伸出了小指，「那麼約定了。」
穗涼有些好笑，還是勾住了他的小指，向他點頭。
這時候，救援隊們開著車順著盤山公路過來了，等待j救援的人們發出興奮的呼喊。
小霍克斯往車來的方向看了一眼，感覺有人在他腦門上輕輕戳了戳，回過頭，面前卻沒有人影。
「……？」他摸了摸腦門，「怎麼了嗎？」
他抱著安德瓦的玩偶，向救援隊走了過去。
穗涼再次穿過了時間的長河。
她站在人來人往的商業街，摸出手機，欣慰地看到手機終於有信號了。
時間過去太久，她都快忘記自己現在身處何地，該做什麼事了。
上空有大片陰影遮住了投射下來的陽光，穗涼抬起頭，與正張開翅膀往下降落的霍克斯對上了視線。
「你迷路了？」霍克斯在她面前落下，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打電話一直不在服務區，我在這裡晃蕩一整天了，你跑去哪裡了？」
眼前的這個，生龍活虎的、正常時間線的霍克斯。
「……」霍克斯輕咳一聲，縮回手，「你看著我干嘛？」
「我來見你呀。」
「咦？呃？」
「不是約定了嗎？」
穗涼笑著翹起小指，點了下猝不及防的霍克斯的鼻尖，後者的臉迅速紅了。
「約好要再次見面的，不是嗎？」
※※※※※※※※※※※※※※※※※※※※
實不相瞞，這是完結章。
以整篇文來看，感覺停在這裡是最好的。
前段時間一直在出差中，電腦也沒帶到處跑，讓大家等了很長時間，很抱歉。
這樣的結局也是思考了很久的結論。
番外會有表白交往吧，好想寫小甜餅嚶嚶嚶人家不擅長劇情了啦（
在這還是給大家說聲對不起，因為整篇文寫的時候感覺非常的不順，除了硬寫好像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所以這篇篇幅不長。
還有一個就是，霍克斯原著沒有說他的名字……這導致我直接卡文了……太尷尬了。
總之各種各樣的困難都會慢慢克服，番外也會寫，給這本畫下句號。
下一本是專欄的《[綜]自尊心互補大成功》，cp哢醬，因為有存稿，這周就開，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慣例的作者收藏也求一波，謝謝各位捧場。
那麼我們下本or番外or有緣再見。
番外
商店裡的鏡子照出穗涼的臉, 她伸手將長發攏在兩邊，搭在肩膀，伸手取過展示台上姜黃色的圓頂帽子，扣在腦袋上，對著鏡子左右照著看了又看。
旁邊的店員小姐在旁邊笑吟吟地向穗涼推銷著：
「您跟這個帽子真是太相配了, 青春氣息洋溢呢！」
「看上去很嬌俏呢！」
「真的很可愛！」
穗涼捏著帽檐盯著鏡子裡的自己, 恍然從鏡面看到霍克斯推門進來，她便轉頭, 笑著迎了過去。
「我好不好看？」她邊往霍克斯的方向走邊問道。
「挺好看的。」霍克斯眯眼打量了一下穗涼, 輕咳一聲, 「喜歡就買吧。」
穗涼捏著帽子去結賬的時候，霍克斯還眼巴巴地跟在她背後。
收銀員小姐拿著帽子, 看看穗涼又看看霍克斯, 遲疑地問：「兩位誰結賬呀？」
穗涼扭頭瞥了眼霍克斯：「我來吧。」
「咳。」霍克斯小聲說，「我畢竟不是名正言順付錢的身份……」
收銀員小姐了然地笑了, 結賬後應穗涼的要求, 也不包裝了，直接將吊牌剪掉, 就遞給了穗涼。
穗涼將帽子戴在腦袋上, 還不忘問霍克斯：「什麼身份能名正言順地給我付錢啊？」
「……」霍克斯盯著貨架上的小皮鞋不說話。
穗涼抿唇：「你想要我認你做弟弟嗎？」
收銀員小姐猝不及防聽到兩人對話, 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霍克斯大囧，他一把拽住穗涼的胳膊, 急急忙忙地把她拖出了商店。
他瞪了穗涼一眼：「什麼哥哥弟弟的, 你有毒。」
「不認哥哥弟弟, 難道你還想要爸爸兒子什麼的？」
「……」
霍克斯無語地抿著唇，拒絕再跟穗涼交流。
穗涼見他不回答，也不理他，轉身哼著歌就走了。
她聽到霍克斯在背後無奈地吐出口氣，又跟了上來。
「你最近是不是挺忙的？」穗涼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車輛，「對了，你現在住在哪裡呀？」
最近因為英雄排名變更的事情，霍克斯從九州來到了東京，並帶上了穗涼一起。
穗涼因為沒有住所，就暫時住在潮爆牛王的事務所裡，跟許久不見的一色桃桃小姐倒是又親近了許多。
只是穗涼不知道霍克斯住在哪裡。
「我住在朋友家裡。」霍克斯歪頭說道，「就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是去找那位朋友。」
穗涼倒是有些奇怪：「是誰呀？也是職業英雄嗎？」
「……」霍克斯眼神飄忽了下，「嗯，是啊。」
穗涼本來不是特別好奇的，見他是個這樣的態度，本來三份的好奇也到了七分：「是誰呀？女孩子嗎？」
霍克斯頓時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肉眼可見地炸毛了。
他像撥浪鼓一樣瘋狂搖頭：「不是！」
穗涼見他反應那麼強烈，意識到他可能誤會自己誤會了，勾了勾唇角，也不說話。
倒是霍克斯見她不說話，以為她不信，直接拽著她的手腕竹筒倒豆子一樣全給她說了：「是安德瓦家，我跟他關系還行。就是職業英雄No.2，現在應該是No.1了。」
咦？
穗涼挑眉：「那不是你的偶像嗎？」
「……」
「追星都可以把偶像追成朋友，你很厲害嘛！」
「……」霍克斯歪頭看著穗涼，確認她是真情實感地說的，才扭過頭去喃喃自語：「我還以為你在諷刺我呢……」
穗涼倒是被他逗笑了，背著手抿著唇一踮一踮往前走。
「最近這幾天確實有點忙。」霍克斯說道，「不過今天有點時間，我就來找你了。」
穗涼彎了眼，笑吟吟看著他：「辛苦你了。」
霍克斯見穗涼的笑臉，總感覺這家伙在逗自己，但偏偏穗涼表現得又非常正常，他也只能在心裡嘀咕幾句，還是乖乖跟在穗涼身邊。
「你今天打算做什麼？」霍克斯跟著穗涼在街上走走停停，「怎麼感覺你連個目的地都沒有。」
「是沒目的地啊。」穗涼倒是很淡定，「不過下午桃桃小姐約了我。」
霍克斯看她：「你們約了逛街嗎？要我幫忙拎包嗎？」
穗涼又笑了：「你還提供這種服務的？」
霍克斯也笑了：「有空的時候願意為女士服務。」
「不過不用你了，待會有別人呢。」穗涼說道，「除了桃桃小姐，她還約了兩個其他人。」
「其他人？」
「對。聽說桃桃小姐現在是適婚年齡，前段時間又跟男友分手了，所以最近正在相親中。」穗涼鎮定地說道，「但是她又有點害怕相親這種場合，所以希望我陪她。」
霍克斯剛剛覺得既然穗涼下午用不著他，他就干脆去安德瓦的事務所逛逛，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夠幫得上忙的地方，聽到穗涼這麼說，他頓時整個人都陷入了「……」的狀態。
許久，他才故作鎮定地開口：「相親還能陪著去呀？」
穗涼搖了搖頭：「相親陪著去確實比較失禮，聽桃桃小姐說……」
「那她還讓你陪她去？」
穗涼歪頭：「所以桃桃小姐組織的是雙人相親呀。」
霍克斯：「……」
他要自閉了。
穗涼仿佛沒注意到霍克斯忽然散發出來的郁卒氣息，自顧自地說道：「因為桃桃小姐說，雙人相親的話，我可以名正言順地陪著她，而且她還可以相看對方兩個人，效率比較高。」
頓了頓，她又若無其事地補充道：「而且萬一我看上誰了呢。」
霍克斯：「……」
他真的自閉了。
偏偏穗涼還好像沒看出他的低落來，兀自抿著唇在那傻樂。
霍克斯調整心態，故作鎮定地說：「相親不太好。」
穗涼抬眸看他：「怎麼講？」
「你想啊，要真是優秀的男人，哪用得著相親啊。」霍克斯一本正經地說，但他的臉風流意味太重，看上去有點兒滑稽，「優秀的男人自己就能找女朋友了，誰會去相親啊？」
「這也要看運氣吧。」穗涼輕輕軟軟地說道，「比如桃桃小姐就很可愛啊，還不是去相親了。對了，還搭上一個我呢，你的意思是我不優秀嗎？」
霍克斯閉了嘴。
他本來打算去安德瓦事務所的計劃也迅速打消了，跟在穗涼屁股後面，比起小尾巴來說，更像一個保鏢……
「你要是有事你就先走呀。」穗涼真誠地對他說。
「我沒事了。」霍克斯很堅決，「你萬一被別的男人騙了呢？」
穗涼有點好笑：「意思你要跟著我去相親？」
「……對啊，不可以嗎？」
「你見過誰相親還拖家帶口的。」
霍克斯擰著眉：「你都知道是拖家帶口了你還去相親？家裡這口不要了嗎？」
穗涼挑眉看他。
霍克斯意識到自己說出了什麼，但他梗著脖子不願意撤回，倒是耳朵一點一點紅了。
穗涼忍不住笑起來：「你自己說出來的話，能不能有點底氣啊？」
「……」霍克斯嘟囔，「我有沒有底氣，還不是得看你嗎？」
穗涼長長地嗯了一聲：「說得也有道理。」
她眉眼平靜，對著霍克斯就笑了：「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不去了。你下午要是有事你就去忙吧，我自己逛逛就回了。」
？？？
這麼好說話的嗎？
等會，他是不是錯過了什麼重要信息？
霍克斯一臉懷疑地看著穗涼：「我怎麼感覺自己沒明白你的意思。」
穗涼做了個「請問」的手勢。
「你確定你不跟桃桃小姐去了？」霍克斯皺眉，「你剛剛明明振振有詞的，而且你也不是臨時放人家鴿子那種人啊。」
「哦，那個啊。」穗涼笑道，「桃桃小姐只是跟我約下午逛街，雙人相親她只是提了提，還沒付諸行動呢。」
霍克斯愣住了：「那你剛剛……」
「我剛剛就想讓你有事趕緊走，瞎說的。」
「你不是說你不會說謊嗎？！」
「都是跟你學的。」
霍克斯：「？？？」
好，說謊這個事情先放在一邊。
剛剛有個他很介意的事情。
「……你剛剛說的拖家帶口，是帶的我這口嗎？」霍克斯咽了咽口水，小心問道，「我是作為什麼身份？別是什麼爸爸和兒子之類的吧？」
穗涼抿唇笑：「你想作為什麼呢？」
「……」霍克斯輕咳一聲，耳根慢慢地紅了，「所以你到底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嗯？」
正好街邊有一對情侶正牽著手，兩人大概是情到深處，居然抱在一起接了個吻。
穗涼毫無心理障礙地看著兩人親密，指著那兩人問霍克斯：「這樣的？」
「！」霍克斯一把握住穗涼的手腕，將她的手掰下來，「你指著人家干什麼……？」
「我就問問你是不是想像這樣？」
「……」
「不是？」
「是！是！」
霍克斯陷入了自暴自棄地狀態，他握著穗涼手腕的手下滑，與她十指相扣。
「我就……想跟你是那種關系。」他瞥了眼旁邊親的忘我的那對情侶，「就那種。」
穗涼將目光收回，輕輕「哦」了一聲。
霍克斯都不敢看她，只低頭盯著穗涼的腳尖。
他看到穗涼踮起了腳尖，他怔了怔，剛剛抬起眼，就感覺看到穗涼放大的臉。
她的嘴唇就好像她的人一樣冷淡，但還是印在了他自己的唇上。
霍克斯都傻了。
要是被人知道風流人間的霍克斯被心愛的姑娘的主動獻吻給親傻了，一定特別丟臉。
但是現在誰有在乎呢。
穗涼稍稍後退了一下，拉開了與霍克斯的距離。
「怎麼樣？喜歡嗎？」她微微抿唇，翹起一個小弧度，「這樣的關系好不好。」
「好。」霍克斯忽然低頭，將穗涼一把抱住，腦袋擱在她肩膀上，小聲在她耳邊說道，「我可太喜歡了。」
穗涼伸手，摸了摸他的後腦勺。
「那可太好了。」
不管怎麼樣，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會負責的。
一直陪著他，走到生命的終結。
※※※※※※※※※※※※※※※※※※※※
天吶我居然這麼久才寫完。
終於可以標完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