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托尼斯塔克永遠都是一個不缺少話題討論度的人。
哪怕是在現在，他已經失蹤了三個月，杳無音訊生死不明的情況之下，托尼依然牢牢地占據著各類新聞報道的頭條位置。
關於他的各種猜測似乎永遠都沒有斷絕的時刻。
然而處於八卦中心的托尼本人，他最近幾個月的經歷……非常的……離奇。
托尼被一群瘋子一樣的恐怖分子襲擊、被那群人威脅著制造武器，身上還開了一個致命的大洞。在這之後，他又在同伴伊森的幫助之下，制造了一身鋼鐵盔甲，並以此脫險，解決了敵人們。
到這裏為止，一切都看起來像是托尼歷經苦難之後反敗為勝的起點。
——但命運並不會這麽簡單地就放過托尼斯托克。
當托尼操縱著簡陋的馬克一號搖搖晃晃地飛到沙漠上空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走在沙漠上的三個小姑娘。這種荒無人煙的沙漠之中出現三個小女孩，實在是一件非常詭異的事情。而且她們三個人的裝扮也非常奇怪：一個帶著兔耳朵，一個手裏握著跟毛茸茸的巨大蒲公英，剩下那個女孩勉強還算是正常，只是穿的衣服有些古怪。
然而還沒等托尼表達自己的驚訝，他就聽到底下那個帶著兔耳朵的奇怪小女孩，一邊指著自己尖叫，一邊向自己扔過來了一個金色的圈。
「啊啊啊！會飛的鐵怪物！」
托尼在驚恐的叫聲之中，無奈地抽動了一下自己的嘴角，「你以為一個金色的套圈就能夠對我的盔甲造成傷害——嗎——」
——還真能。
誰讓扔套圈的是外號為八岐大兔的山兔呢。
托尼那剛扛過子彈和槍聲的盔甲，在山兔的套環作用之下，漸漸變輕變軟，最終啪嘰一聲，變成了一張灰色的小紙人，從空中掉了下去，落在了底下小陰陽師的臉上。
猛地被小紙人糊了一臉的小陰陽師索菲婭，小心翼翼地捏住紙手臂的一角拎起來，放在自己面前仔細看了一會兒。
「呃，別擔心，五分鐘之後你就能恢覆……」小陰陽師安慰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手那原本正在不斷掙紮的小紙人突然腿一抽，平躺在自己的手心裏暈了過去。
歷時已久的勞累與驚險經歷，早就在托尼身上掛上了無數個debuff。當托尼還是正常人類的時候，他還能夠憑借意志力抗下這些負面狀態；可是被山兔一圈砸成小紙人之後，小紙人型號的托尼，很快就在這些debuff的作用之下，暈倒躺平了。
索菲婭捧著手心裏的灰色小紙人，向一旁跨了半步，警告手裏握著紙扇和套環依舊蠢蠢欲動的山兔，「我沒有察覺他身上有奇怪的力量，他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而已。」——所以你別想再打他一圈或者一紙扇了。
「可是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奇怪的人類，」在自家陰陽師的凝視之下收起套環的山兔不甘心地小聲說，「他的樣子，長得都快和兵俑一樣了。」——就連變成小紙人後的顏色，都和兵俑差不多。
「可是我們本來也沒有見過多少人類呀，可能現在外面的人類，就長著這幅樣子，」索菲婭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人類們不也經常會穿鎧甲麽，也許這就是人類新研發的鎧甲呢。」
索菲婭想了想，又繼續說：「等到他醒過來之後，也許可以告訴我們，這裏究竟是哪裏。」一天之前，索菲婭和自己的式神山兔螢草一起，被突然出現的黑色漩渦所吞噬。等到她們三人再次恢覆神智之後，就發現自己來到了這樣一個除了沙子就只有沙子的荒漠之中。
遭遇這種困境並不可怕，更麻煩的在於，在這一天時間之內，索菲婭曾經多次嘗試召喚自己的式神們，結果卻通通都失敗了。她一向百試百靈的符咒與召喚，此時卻像是投入深海的小石子一樣，一點波瀾與回應都看不到。
索菲婭一邊將希望寄托在自己手心裏那個奇怪的鐵皮色小紙人身上，同時又在苦惱另一件事情，「我記得姑姑曾經說過，被套住的小紙人，就是我的式神了。」
聽到自家小陰陽師的這句話，一直沒開口的螢草瞬間瞪大了眼睛，「可、可是，他是人類啊，人類是不能做式神的吧？」
「好像是的確沒有人類式神的先例，」索菲婭露出一個自信滿滿的笑容，「不過那也沒關系啦，我就做第一個！」
說完之後，瞬間代入角色的索菲婭又擔憂地用手指點了點自己手中小紙人的腦袋，憂心忡忡地繼續說：「你看他多脆弱啊，被山兔砸了一圈之後就暈倒了。這麽弱小一只的人類式神，我要好好保護他才行！」
於是等到從小紙人形態下恢覆成正常模樣的托尼醒過來之後，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個正目不轉睛盯著自己看的小女孩。
黑發小姑娘在看到自己醒過來之後，露出一個帶有兩個小酒窩的笑容，拿著一把奶裏奶氣的嗓子對自己說：「你醒啦！」
索菲婭在開開心心打招呼的同時，還在心裏美滋滋地想：她的人類式神雖然弱小了一點，但是長得可真好看。特別是這雙焦糖色的眼睛，就連百目鬼的收藏裏，都少有這麽好看的眼睛。
托尼斯托克的身邊從來不缺少美人，可即便是見過無數美人的托尼，也必須要肯定，自己面前的，是個小美人——好吧，托尼仔細看著這個看起來最多也只有八九歲的小姑娘，重新糾正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應該是小小小美人胚子。
黑發黑瞳，亮晶晶的眼睛還帶著沒長開的稚氣，說話時兩顆可愛的小兔牙時隱時現，笑起來的樣子，讓托尼忍不住聯想起來又軟又甜的小軟糖，稍微一碰，就會沾滿糖汁。
不過小軟糖的穿著打扮實在是很奇怪，一層一層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狩衣，遮掩了小姑娘在這個年齡應該有的大半活力。
暈厥所帶來的眩暈感還沒有完全褪去，托尼盯著小軟糖緩慢地眨了兩下眼睛，「嗯？」
「不要擔心！」短胳膊短腿的小陰陽師一揮手，非常『霸氣』地揚言要保護自己面前的富豪總裁，「有我在，沒有人敢傷害你了！」
「……」雖然還沒有弄清楚現在是什麽情況，但是對方這種充滿違和感的霸道宣言，還是讓托尼忍不住一笑。富豪先生在遇到這種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奇遇之後，也依舊能夠保持自己的風格，「好吧，那麽這位想要保護我的小姑娘，你總要先告訴我，你是誰吧？」
「索菲婭，」聽到自己剛收下的人類式神主動問自己的名字，索菲婭的眼睛更是亮了起來。貼著自制『言語符』的她，能夠和托尼無障礙溝通，「你呢？」
托尼有些驚訝對方竟然不認識自己，富豪先生對自己這張臉的知名度，還是非常有自信的。不過仔細想想，托尼又覺得可以理解，畢竟從對方這老氣古怪的裝扮來看，這顆小軟糖大概很有可能一直都被困在這荒涼的地方，沒有機會接觸外界。
托尼輕咳一聲，擦了擦自己手上的灰塵之後，才伸出手和小軟糖握了握手，「托尼，托尼斯托克。」
第一次體驗『握手』這一禮節的小軟糖感覺很新奇，不過在聽到托尼的名字之後，這份新奇便被索菲婭扔到了腦後。
「托尼？！」聽到這個名字，索菲婭有些驚喜地靠近了一些，她開心地看著自己的人類式神說，「我們的名字，很像呀。」
「像嗎？」索菲婭高興的樣子，非常有感染力，讓已經處在極度疲憊狀態之下的托尼，也忍不住和她一起彎起了嘴角。
「像的！像的！」索菲婭為了表達自己的肯定，還特地重重地點了點頭。同時在心裏小聲地補充：一樣的奇怪。
因為生母是妖精而長期被人類世界所排斥的索菲婭，其實並沒有多少接觸人類的經歷。而在那非常短暫的相處之中，索菲婭也隱隱約約地察覺到，自己的名字，與平安京的其他人，很不一樣。
陰陽師界一直流傳著一種說法，名字是最短的咒。
看重名字的陰陽師們，很少會更改自己的姓名。更何況，這個名字，是索菲婭的人類長輩所親口起的，所以她更沒有理由去更改。
等到後來她離開人類世界，開始和妖怪們一起生存之後，索菲婭就逐漸學會不在乎自己名字的奇怪之處了。——妖怪世界裏什麽奇怪的名字沒有？索菲婭這個名字雖然奇怪，但也比提燈小僧或者燈籠鬼好聽多了。
「你剛才一直呼吸得很艱難，你身上的那層……」索菲婭猶豫了一會兒，才想好了形容詞繼續對托尼說，「硬殼，壓迫著你的身體，所以我們只好先拆下來放到旁邊了。」
「嗯，」托尼點了點頭，看向在一旁放得整整齊齊的馬克一號，「反正也已經報廢了。」他親手鍛造出來的盔甲，他當然是最了解的人。盔甲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是預期中最好的結果了。
托尼擡手揉了揉自己的額角，努力支撐著自己坐了起來，環視打量著周圍的環境。然而就在托尼環視周圍的時候，他突然看到了一個熟人。
「hi，托尼，」曾經救過托尼一命的男人，擡手向托尼的方向揮了揮，「能夠再見到你的感覺，真不錯。」
在看到伊森之後，托尼斯托克那號稱從不停止運轉的大腦，突然卡殼了一下。
「你們認識呀？剛剛螢草去周圍探查的時候，發現了他，所以就帶了回來。」小軟糖驚訝地看著兩人說說，「他的傷勢比你還要嚴重很多，不過螢草已經為他處理了一下，現在已經好了不少了。」
「……怎麽處理的？」托尼可沒忘記，他不久之前才剛剛和伊森經歷過充滿悲情的生死告別。伊森剛才的樣子，即便是最頂尖精密的醫療技術，都未必能夠將他救回來。更何況是在現在這種，連個紗布和酒精都找不到的惡劣環境之下。
「螢草很專業的。」在動手之前，螢草也曾經糾結過，自己的大招會不會對人類有用。而事實證明，她的治療，簡直太有用了。硬是將只剩下一口氣的伊森，給奶了回來。「雖然他受了很嚴重的傷，但是還能夠搶救一下。」
小軟糖的聲音依然又甜又軟，但是說出來的話，卻不是托尼能夠接受的理由。
因為這句解釋裏的bug實在是太多了。不說這三個小姑娘是怎麽把瀕死的伊森救回來，只是距離問題，就很值得深究了。
「我從山洞脫身之後，飛了十幾分鐘才到這附近；」在小軟糖幹凈目光的註視之下，托尼就連質疑時都忍不住放輕了語氣，「這麽遠的距離，又沒有交通工具，你們三個小女孩兒，是怎麽把伊森拉到這裏來的？」
「是螢草自己搬過來的呀！」
順著索菲婭的聲音，托尼看向她口中的螢草，『螢草？就這個柔弱小巧的小姑娘？』
面對托尼懷疑的目光，螢草沒有出聲。她只是松了松自己握著巨大蒲公英的手，任由外表毛茸茸又輕飄飄的蒲公英落地——然後重重地在沙子上砸出一個巨坑，揚起了一陣小型的『沙塵暴』。
雖然她什麽都沒有說，但這已經是最好的解釋了。
在這如同鐵錘啞鈴般的蒲公英落地之後，在場的所有人都沒再說話。
過了片刻，螢草才又彎下腰重新拿起蒲公英，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沙子，蹦蹦跳跳地去為伊森繼續治傷。
留下一個被沙子糊了一臉的托尼，楞在原地，仍然沒有回過神來。
「……嗯，就是這麽搬過來的。」索菲婭適時地為剛剛震撼人心的畫面補充了一句話作為結尾，她一邊拿小短手為托尼拍打著身上的沙子，繼續說，「螢草很有力氣的！但是你也不要灰心哦！」雖然她的人類式神看起來沒有螢草力氣大，但她依然會好好保護他的！
「……當我什麽都沒有問過吧。」托尼一邊努力維持著自己搖搖欲墜的世界觀，一邊生硬地回答。
一個會扔圈變魔術的兔耳小姑娘，一個擁有怪力的金剛芭比……這個叫做索菲婭的小軟糖身邊，究竟都是些什麽人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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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了一個預收文：《超英的陰陽師房東》，歡迎小天使們點進專欄收藏~
生活在現代的陰陽師羅莎娜無妖可收，只能辛苦地再就業仗歐生活。
一靠人面樹造林，開啟綠化事業；二靠玉藻前般若，點亮化妝師圖鑒；三靠鐵鼠惠比壽招財，勤勤懇懇買彩票。
然而有一天，小富婆羅莎娜突然發現自己那些落魄房客們，身份居然一個比一個魔幻。
平凡的男高中生原來是蜘蛛俠？
倒黴的退役老兵原來是美國隊長？
破產的窮流浪漢竟然是鋼鐵俠？
就連那只被羅莎娜撿回家的黑蝙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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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遇到意外，只能裝作普通人的超英們，尷尬地發現隔壁住著的，竟然都是自己的同行。
面對滿屋的熟人，他們默契地對房東小姑娘守口如瓶，不願超英和超反之間的恩怨打擾到她。
然而有一天，當他們在戰場上空看到和閻魔一起坐在雲上的小房東之後，他們才知道……
原來這個小房東，就是那個傳說中手握大把變異人、背靠銀山的神秘大佬。
第2章 第 2 章
「小軟糖！」托尼朝著索菲婭招了招手，「來，嘗一嘗新口味的罐頭！」
聽到自家人類式神的呼喚，原本正處在入定狀態之中的索菲婭立刻睜開眼睛，一邊點頭一邊「嗯」了一聲，笑嘻嘻地向托尼的方向撲去。
「我們都吃了兩天的罐頭了，」趴在一邊的山兔垂著耳朵翻了身，看著小聲吐槽，「大人你還沒有吃夠嗎？」
他們一行人，已經困在沙漠裏兩天了。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之下，生存才是第一要義，至於『享受』以及『美食』之類的事物，都是排在末位的事情了。
索菲婭被黑色漩渦吞噬進去之前，正在和山兔螢草兩人進行日常例行的巡視活動，身上根本沒有帶任何食物，並且直到現在，她依然無法召喚出自己的式神們。而至於托尼和伊森這兩個剛從恐怖分子手裏脫身的可憐人，他們身上更是幹幹凈凈，除了傷口之外什麽都沒有。
好在山兔和她的『坐騎』山蛙先生的速度很快，他們穿梭在沙漠之中，找到了一些被十戒幫成員丟棄不用的速食食品，解決了當下最棘手的口糧問題。
「嗯……」聽到山兔的這個問題，索菲婭遲疑了一會兒。她看著托尼揭開的肉罐頭，努力寬慰自己，也安慰其他人，「其實還好啦……也沒有非常難吃啊。」
在索菲婭生硬地說完這番話之後，托尼擡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好了，小軟糖，別這麽強撐著了，說真話就可以的。畢竟這些食物……」生活條件優渥，享受過各類頂尖美食的富豪先生露出一個嫌惡的表情，「的確很難吃。」
聽到托尼的吐槽和自己的心聲一模一樣，索菲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靠近了托尼一些。
托尼一邊說一邊挖了半勺子罐頭塞進嘴裏，囫圇吞下去之後，他又挖了一勺餵給身邊的索菲婭，「這次的新口味，比中午的那盒好吃一點。」
說完之後，托尼又拍了拍索菲婭的頭發，把小姑娘那柔順黑亮的長發揉得亂糟糟的：「等到我們出去之後，我就帶你去吃好吃的東西。」
索菲婭咽下自己嘴巴裏的罐頭，眼睛亮亮地看著托尼，問：「和這些不一樣嗎？」她之前還以為，人類們都在吃這些難吃的食物，甚至在心裏非常同情和可憐自己的人類式神：『看她的人類式神，脆皮又弱小，還深受這些難吃食物的荼毒……實在是太慘了。』
小軟糖眼睛裏的好奇，成功地滿足了托尼。
「當然不一樣，」托尼豎起食指搖了搖，「那些美食才是真正人類應該吃的好東西。哪像這些……」說到這裏，托尼的聲音一頓。在心裏下定決心，一定要在回去之後，讓SI專門開辟一條新的產業鏈，專門用來開發能夠入口的便攜食物。
「還要給你買很多軟糖。等到你吃了之後，就會知道，為什麽我這麽叫你了。」托尼一邊說，一邊回頭看向坐在一旁的伊森，像是要博得對方的讚同。
本來沒打算參與這個話題的伊森，在托尼的註視之下，聳了聳肩，「因為又軟又甜。」
「bingo，」托尼點了點頭，「回答正確。」
被他們兩人這麽形容的索菲婭歪了歪腦袋，似乎並沒能立刻反應過來他們在說什麽。索菲婭自制的言語符咒，能夠讓他們這跨越國家與時間相遇的兩波人無障礙地順利溝通。但那也只是在語言方面，等到真的溝通起來的時候，索菲婭有時候還是會沒辦法立刻理解自家人類式神的意思。
在這幾天的短暫相處之中，索菲婭已經從托尼和伊森的敘說之中了解到，她現在所在的地點，並不是平安京，甚至連時間都已經不再是她所熟悉的時間線……
索菲婭在自家人類式神口中新學習到一個詞語，可以用來描述自己現在的情況，叫做『穿越時空』。
面對這樣神奇的設定，索菲婭卻適應良好，接受得非常平靜。在妖怪世界裏長大的索菲婭，從小到大什麽奇怪恐怖的故事沒有聽過？穿越時空雖然聞所未聞，但也不算太震撼人心。她甚至還記得用軟糖味道的嗓子安慰山兔和螢草：「來都來了……」
被人類世界所排斥的半妖女孩，在另一個世界之中全部的牽掛，也都是自己的式神們。而索菲婭有這個自信，雖然現在的召喚還無法起作用，但只要自己想，那麽一定能夠再次和他們相見。
托尼盯著乖乖吃東西的索菲婭看了一會兒，突然開口：「小軟糖，等我們從這裏出去之後，你……跟我回家怎麽樣？」
「怎麽樣？」托尼在說話的同時，感覺自己現在非常像是一個拿著棒棒糖哄騙小孩子的怪叔叔，「因為你看，你們在這個陌生時空也不好獨自生存……」
托尼在對索菲婭開口說出邀請之前，其實想了很多可以支撐自己這一邀請的論據和理由。然而他一個都沒來得及說完。
因為小軟糖很快就以驚人的速度答應了他。
「好啊。」
小陰陽師咽下自己嘴巴裏的罐頭食品，一邊點頭，一邊幹脆地回答，「我當然要和你一起走呀。因為我要保護你嘛！」
陰陽師當然要和自己的式神們待在一起。索菲婭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人類式神要突然這麽一問。
聽到索菲婭的這句話，托尼和伊森都忍不住嘴角抽動了一下。伊森看了看瘦瘦小小的小軟糖，又看了看她身邊的托尼斯塔克，努力忍住開口的欲望，沒有打擊對方此時的豪情壯志。
在荒漠之中的人們，很容易會喪失時間觀念。黑夜和白天的更替似乎變得非常快，一天在眨眼之間就開始和結束。
當天空的幕布切換成黑夜模式之中，索菲婭照例用符咒點燃了一團不會被吹滅的靈火，用來照明。
為了節省自家陰陽師的力量，螢草和山兔都乖乖地變回了小紙人，鉆進了索菲婭的懷裏。而至於小陰陽師本人，也半夢半醒地趴在山蛙先生身上，昏昏欲睡。小軟糖迷迷糊糊的睡顏，給荒漠之中陰森死寂的夜晚，增添了一絲可愛的暖意。
托尼把索菲婭身上那塊破舊的毯子向上拎了拎，重新為小軟糖蓋好。
而伊森看著他的動作，笑了笑，問：「你肯接受這個小姑娘穿越時空而來的經歷了？」
「……時空穿梭而已，這是科技界研究的老話題了。」從小信仰科學的托尼依然執著地試圖用自己的世界觀解釋一切，「不算什麽驚奇的事情。」
「那你之前被山兔變成小紙人的經歷呢？也是科學可以解釋的嗎？」
「……當然！」嘴硬的小胡子富翁依然不肯松口，「一切都是科學研究的範疇。」只不過就算是天才如他，也暫時沒能找到合適的切入點來解釋這一切而已……
「世界上一直都有變異人的存在，」托尼斯塔克的消息來源可比人們想象的更加豐富，「也許這就是她們兩個人的能力。」
面對堅持科學信仰的托尼，伊森聳了聳肩膀，決定不繼續拿這個問題來為難對方。
「把她帶回家，的確是一個很好的提議。但這個計劃的前提是，我們要順利地從這個地方走出去。」
從這個鬼地方走出去的困難，可不小。
托尼曾經也想要坐著那巨大的奇怪青蛙，離開這裏。可是這一計劃，在開始五分鐘之後，就被托尼本人緊急叫停宣布破產了。
因為山兔的駕駛水平與山蛙的行駛水平都實在是……太糟糕了。托尼斯塔克在成年之前，就偷偷溜上過自家發小的戰機，不久之前，還曾經自己用破銅爛鐵制造的盔甲在天上飛過一次，從小到大不知道體驗過多少極速與飛行的美妙。
……然而就連他，也忍受不住山蛙的奔跑方式。普通人都是暈車暈船暈飛機，而他，暈蛙了。
聽到伊森這麽說，托尼並不覺得意外。在伊森提出這個問題之前，他早就已經在心裏計劃過很多次了。
「不能總在原地等待救援。」托尼露出一個無所畏懼的笑容，「等待可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方式，我們總要主動出擊，想辦法解決眼前的困境。」
托尼的聲音很平靜，完全沒有此時該有的畏懼或是恐慌。
伊森真的不得不佩服對方：托尼斯塔克似乎永遠都有勇氣戰勝和挑戰一切，也永遠不會認輸和認命。
也許是感受到了兩人之間略顯沈重的氣氛，又或是只是因為托尼兩人說話的聲音太大了，在睡夢邊徘徊已久的索菲婭突然睜開眼睛看向托尼。
「托尼？伊森叔叔？你們還不睡嗎？」困頓的小軟糖，現在說話時迷迷糊糊的聲音，更像是托尼記憶之中奶糖的味道。
看著索菲婭一眨一眨快要睜不開的眼睛，托尼忽然笑了起來。真是奇怪，這個小姑娘，怎麽總能讓他心變得軟乎乎的呢？那顆被電磁鐵鑲嵌的部位，突然塌下去軟軟一小塊，這顆小軟糖就待在上面，眨著眼睛認認真真地說『我要保護你』。
在把小軟通哄入睡之前，托尼已經做好了最差的心理準備——大不了他就頂著暈蛙的危險，再次嘗試探索一下周邊環境。
不過好在情況還不至於這麽糟糕。
軍方的救援雖然姍姍來遲，但終於還是在托尼他們徹底失去耐心之前，趕到了。飛機帶來了希望，也帶來了托尼的老朋友。
因為有螢草的事先治療，所以托尼和伊森的狀況都還不錯。這樣的局面，讓飛機上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在看到索菲婭之後，托尼的損友上校還有心情能夠開玩笑地調侃托尼，「這孩子是什麽情況？」
「你是走了最近特別流行的霸道總裁帶球跑劇情嗎？」上校一邊說話，一邊摸了摸小軟糖的頭發，「還是說這是你和這地方某個地頭蛇大佬女兒生下的私生女，你這段時間失蹤是因為她帶著孩子來找你算賬認親了？」
「……」正在被軍醫檢查身體的托尼，掙紮著擡起胳膊捂住索菲婭的耳朵，「小孩子是不能聽這些話的。」
說完之後，小胡子首富順帶還瞪了自己這位摯友加損友一眼，毫不客氣地吐槽：「你的戲未免太多了。你最近到底都看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別說出來帶壞小軟糖。」
「就最近流行的那些故事啊，」上校一邊繼續逗弄著索菲婭，一邊回答托尼的問題，「你叫這孩子小軟糖？還挺貼切。」
雖然被托尼牢牢地捂著耳朵，但索菲婭還是意識到面前的兩人正在討論自己。小軟糖眨著眼睛，看著他們兩人露出一個笑容。無論是年輕的上校，還是備受關註的首富，他們都見過無數種不同的笑容。但是小姑娘現在所露出的這一個，對他們兩人來說，依舊非常不一樣。漂亮的眼睛裏帶著小孩子般的稚氣懵懂，一眨一眨的長睫像是麻雀軟的羽毛。
「……」托尼看著小軟糖臉上的笑容，沈默了片刻之後，突然非常小氣地拉著索菲婭轉了個身，將她臉上的笑容從上校的視線中移開，轉而對準了托尼自己。
「不要這麽隨便就笑得這麽好看，會被怪叔叔們盯上的。」
托尼一邊把怪叔叔這個黑鍋扔給自己的損友上校，一邊開始思考自己有關未來的計劃：等到回到紐約之後，他要開一場決定公司未來的發布會，而在此之前，他一定要先吃一頓芝士漢堡來慰藉自己的腸胃。
想到這裏，托尼又偏過頭看向一旁正在研究飛機座椅按鈕的索菲婭，悄悄地在心裏糾正了自己的計劃，『好吧，還需要再加上一份兒童套餐。』
托尼斯塔克永遠都是一個不缺少話題度的人。
在他失蹤三個多月，絕大多數人都已經在心中認定，這位小胡子首富一定已經死亡的時候，他又帶著一身傷痕與一個大洞歸來了。
並且托尼一回來，就再次掀起了輿論的狂潮。
他在舉行的發布會上，公開宣布，SI會關閉武器部門，從此停止武器開發。
台下激烈的快門聲與追問聲不斷，幾乎所有人都在質疑和反對托尼的這個決定。只有和小辣椒站在一起的索菲婭，用力地揮舞著自己的小短手鼓掌，毫不吝嗇自己對自家人類式神的誇獎。
被自己老板神操作驚得目瞪口呆的佩珀·波茨，在看到索菲婭的表現之後，忍不住分神看向她，「你明白他剛才說了什麽嗎，甜心？」
「不知道，」小軟糖一邊非常誠實地承認，一邊仍然沒有停下自己鼓掌的動作，「但是好像很酷的樣子！」
她的人類式神，超酷的！要誇獎！要鼓掌！
第3章 第 3 章
在扔下『斯塔克工業會關閉武器部門』這一重磅消息之後，托尼沒有理會其他人的反應，就非常幹脆利落地拎著小軟糖回了家。
長時間的『野外探險』已經掏空了他們的體力，現在他們都太需要休息了。就像伊森也進了醫院修整，索菲婭的兩個式神們也都以小紙人的狀態休息。
托尼一邊為索菲婭系上安全帶，一邊問對方，「怎麽樣小軟糖，剛才買來的兒童套餐好吃嗎？」
「嗯……」索菲婭的註意力原本一直都在車窗外那非常陌生的城市街道之上。聽到托尼的問題之後，她才轉過頭，軟軟地回答，「好吃！」
在高興地回答完這句話之後，小軟糖又突然皺起了眉，小聲地繼續說，「不過那種叫做『可樂』的水，真的好奇怪。喝起來甜甜的，但是又會有泡泡在嘴巴裏。」
坐在車前排開車的哈皮也非常適時地開口補充：「剛才她喝可樂的時候，都不敢咽下去，我好不容易哄著她咽下去一口之後，她還差點被嗆到了。」——如果不是因為時機不對，哈皮真的很想問一問自己老板，是從哪裏拐來的這個小姑娘，居然連這麽有名的『肥宅快樂水』都沒有喝過。
聽到哈皮的形容之後，托尼在腦海之中構想了一下索菲婭喝可樂的畫面。——托尼有點後悔，早知道應該由自己把兒童套餐給小軟糖的。那樣就不會錯過索菲婭第一次喝可樂這樣可愛的一幕了。
「放心好了，小軟糖，」托尼拍了拍索菲婭亂糟糟的長發，「以後還會有更多好吃的食物等著你呢。」
「等我們回去之後，就讓J訂甜甜圈和軟糖送到家，怎麽樣？」
聽到托尼這麽說，索菲婭重重地點了點頭，認真地回答：「好！」
「還需要給你買些新衣服新鞋子，也要帶你去逛一下這個城市……」
正在開車的哈皮，在托尼說話的過程之中，忍不住分心透過鏡片看了一眼後排的托尼和索菲婭。
不知道為什麽，哈皮總覺得，自己的老板在失蹤回來之後，就突然點亮了『操心老父親』這個奇怪的技能點……
車很快就滑進了車庫，托尼抱著輕飄飄沒什麽重量的索菲婭剛走進家門，就聽到自己熟悉的英倫音在客廳內響起，「歡迎回家，sir，很高興看到您回來。」
坐在托尼手臂上的小軟糖好奇地伸出頭，環視著沒有第三個人的客廳，「是隱身術嗎？」
身為天才陰陽師的索菲婭在瞬間就想到了無數種可能性。
「不，」托尼有些得意地搖了搖頭，「是我的智能管家。」
托尼還想要繼續對索菲婭介紹自己的這位老夥計，但是小軟糖卻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口追問了：「智能管家……指的是你的式神麽？」
正如同螢草之前所說的那樣，在漫長的陰陽術傳承之中，從來沒有過人類式神的先例。索菲婭有勇氣和自信來做這第一個人，但是她還是會不免有很多……搞不清的事情。
如果自家人類式神也有式神，那可怎麽辦呀？
正當托尼還沒想好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管家先生就先開了口，他用優雅的英倫音回答：「你好，小小姐，我不太能理解你口中『式神』的意思。」
聽著索菲婭認真解釋『式神是什麽』的聲音。托尼挑了挑眉，看樣子即便他不介入，小軟糖也依然能夠自己玩得很開心。
托尼將索菲婭輕輕地放在沙發上，又為她選購了一些適合小孩子口味的零食之後，才快步走向自己的工作室。
從災難般的經歷之中逃生歸來，托尼並沒有時間來慶祝自己的劫後余生。相反，他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建一個新的文件夾，取名為『馬克二號』，」托尼對自己的智能管家說著話，突然聲音停頓了一下，「不，在那之前，先搜索一些東西吧。」
「搜索『平安京』、『索菲婭』、『山兔螢草』、『陰陽師』這幾個關鍵詞，然後過濾出有用的信息給我。」
「Always for you，sir.」
托尼想要的搜索結果，很快就布滿了他面前的屏幕，但真正有用的，卻幾乎沒有。
焦糖色的眼睛飛快閱讀著自己面前的文字，托尼在沈默了一會兒之後，突然開口問自己的智能管家，「你有什麽想法？」
『平安京』這個詞，的確曾經出現在日本的歷史之中。而『陰陽師』更是各類神話傳說之中常見的名詞。……但那些故事，最終也只是神秘並且真實性為零的傳說故事而已。與索菲婭口中那個充滿妖怪陰陽師、她切實生活體驗過的真實世界，完全不同。
「如果您是想要搜索有關小小姐的相關信息的話，那麽很抱歉，sir，我並沒有搜索到任何有效信息。」
「也許不只是時空穿越，還要帶上平行時空的概念……」自言自語的托尼，繼續在科學範圍內解釋小軟糖身上所發生的一切，「如果那樣的話，那麽她陰陽師的身份……」搞不好是真的。
誰知道平行世界究竟會是個什麽鬼模樣……
進入工作狀態下的托尼，總是會不自覺地忘記時間。這次也不例外，等到智能管家再三提醒時間之後，沈浸於馬克二號研究之中的托尼才意識到，自己在工作室待的時間已經太久了。
在平時，托尼當然能夠想在工作室待多久就待多久，可是現在，他客廳裏還有一顆小軟糖在呢。
托尼一邊在衣服上隨手擦幹凈自己的雙手，一邊有些懊惱地向客廳方向走去。
他的軟糖小姑娘正縮在沙發上，蓋著一張薄毯子，睡得很沈。因為觀眾已經陷入了睡眠狀態，所以她面前的顯示屏也被管家先生暫停了畫面。
托尼只瞥了一眼，就認出了顯示屏上那個正高談闊論的人是自己。
托尼有些驚訝地揚了一下眉毛，「我不是說，讓你播放些適合小孩子看的動畫片嗎？」
「抱歉，sir。我為小小姐播放了排行榜上適合兒童觀看的影片前十名，但是小小姐都不感興趣。」
聽到這句話，正在把索菲婭抱回房間的托尼動作一頓。也對，他懷裏的這顆小軟糖可不是普通的小姑娘……誰能告訴他，一個生活習慣停留在古代的小丫頭，到底應該怎麽哄……
有些發愁的托尼隨口追問了一句：「那你有沒有統計出來，她都對什麽有興趣？」
「是您。sir。」
托尼微微一怔，「……什麽？」
「小小姐對您的影像最感興趣。」
在聽到這一句話之後，托尼送索菲婭回房間的剩余路程之中，都沒有再說話。
直到他把小姑娘送進臥室之後，才輕輕地開了口。
「……小軟糖。」托尼看著縮在被子裏的索菲婭，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小姑娘可愛的鼻子。
等到關上房門之後，托尼站在門口伸了個懶腰，「家裏需要再加一間兒童房……不，」小胡子首富突然改口重新說，「直接把樓下那一層，全部變成適合兒童的房間吧。」
「順便再買下家軟糖加工廠，還有速食食品的加工廠……」
忠實可靠的智能管家認真記錄著造物主的命令。但就算是他，也忍不住在龐大數據流之中，混入了一小點疑惑：『買下這兩種加工廠，可一點都稱不上『順便』啊。』
小軟糖雖然很甜，不過有時候也會有點黏牙。
托尼的發布會，在SI內部引起了巨大的動蕩。各種權利爭鬥之中，托尼本人反而有了許多清閑時間可以研究自己的戰衣，順便再教索菲婭一些現代世界需要了解的知識。
這幾天托尼正在教小軟糖英文與英語。雖然小陰陽師的言語符非常有用，但是托尼還是強硬地將這門基礎課程加了進來。
「S-t-a-r-k……」小軟糖不太熟練地拿著現代世界的鋼筆，在紙上拼寫著這幾個字母，「我寫對了嗎？」
小姑娘的聲音充滿了期待，而托尼的回答也的確讓她滿意。「做得不錯，小軟糖，學得很快。」
托尼自己八九歲的時候，早就已經開始研究同齡人想都不敢想的覆雜公式了。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居然會教一個八歲的小姑娘學拼寫英文……而且在這一過程之中居然還詭異地覺得心情很好。
托尼拍了拍索菲婭的頭，從口袋裏摸出小姑娘的獎勵，「按照約定，十個單詞，一顆軟糖。這是你的獎勵。」
小姑娘開開心心地接過軟糖之後，又眼巴巴地盯著托尼問：「我可以再要一塊嗎？」
「不行，」托尼搖了搖頭，「十個單詞一顆糖，這是我們約定好的。」
「……真的不行嗎？」在沒能達成目的之後，索菲婭沒有像同齡人那樣哭鬧，只是拿著她那雙漂亮的眼睛盯著托尼。黑瞳與焦糖色的眼睛沈默地對峙著。
最終還是托尼敗下陣來。——他敢確定，這個世界上能夠拒絕小軟糖這雙眼睛的人，絕對不多。
「好吧，這是破例，唯一一次。」托尼無奈地又掏出一顆糖，放在索菲婭手裏，「最後一次。」
但是這一次，索菲婭並沒有像上一顆那樣，開心地收起來。她又拿起來軟糖，重新放回了托尼的手裏。「送給你。」
小姑娘認認真真地說，「你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所以……送給你。希望你能開心一點。」
索菲婭有點不好意思。她曾經送給自己的式神們很多種禮物：給小松丸的松果，給兔丸的胡蘿卜，給鬼切的飯團……每次都準備得非常用心。但是這一次，她卻只能借花獻佛，拿自家人類式神的東西，來哄自家人類式神開心了……
托尼斯塔克收到過很多禮物，有些是真情，有些是假意。與那些價值昂貴的禮物們相比，這一顆小小的軟糖，顯得實在是太簡陋寒磣了。
但是托尼卻嚴肅而又認真地將它收了起來，珍之又重。
托尼扯出一個笑容，有些生硬地轉移話題：「你還在測試自己的召喚術嗎？巫女小姐？」
「陰陽師不是巫女……」索菲婭再次糾正這個現代西方人頑固的認知，「這幾天的召喚比前段時間的有效一些，已經可以起反應了。但是還是沒能成功召喚……」
小軟糖的聲音越來越失落，最終成了一聲充滿惆悵的嘆息。
「我失蹤了這麽久……他們一定會很著急。」索菲婭從四歲之後，就一直在妖怪世界生活。那些妖怪，與其說是她的式神，倒不如說是她的家人。
托尼正在安慰沮喪的小姑娘，還沒能將索菲婭哄開心，就聽到智能管家的匯報：「sir，您有客人來了。」
「……我就知道。」托尼嘆了一口氣，這就是他今天心情不好的原因了。
作為斯塔克工業的CEO，托尼在這個足以用帝國形容的企業之中，擁有強大的權利。
但即便是這樣，董事會依然會『樂意』在他面前跳腳，給他添些麻煩。
「他們派來的那家夥叫做什麽來著，傑克？馬克？還是蘇克？我記得是哪個股東的助理？」托尼踢踢踏踏地從小軟糖的兒童室離開，不在乎地一揮手，「算了，反正也不是很重要。」
托尼這隨口的一句話，卻成了他高高豎起的flag。
這個連名字都沒被托尼記住的炮灰，根本不是抱著『完成董事會任務，成功勸說老板回心轉意』這個願望而來的。
他的目標，是托尼的反應堆。
「讓我猜猜，你是怎麽知道的？」被傑克用武器控制住，暫時失去行動能力的托尼扯出一個並不好看的笑容，「是誰告訴你的？」
「天底下可沒有不透風的墻，boss。」傑克假笑著回答，「最近關於『鋼鐵俠』的新聞，可一直都是頭版頭條。」
「我的老板——您的股東之一，他本來只是希望我調查一下您的近況，想要弄清楚，為什麽您會突然決定關閉武器部門。結果誰知道，我居然在調查您的時候，發現了這麽大的一個秘密。」
「我是應該繼續教您托尼斯塔克呢，還是應該稱呼您為鋼鐵俠呢？」
傑克的笑容非常刺眼，托尼的喉結微微一動，直入正題地問：「所以你到底想要從我這裏得到什麽？封口費嗎？」
「不不不，」傑克伸出食指搖晃了兩下，「我想要的，」他用食指在托尼的反應堆上敲了敲，「是這個。」
「我多少也算是SI的高層員工，對這東西的價值，可是非常了解。」
方舟反應堆是以鈀元素作為動力源，為外界提供清潔能源的供能裝置。在現在這種各國都為能源打破頭的時候，具有極高的發展潛力。
可惜自從研發者霍華德去世之後，關於方舟反應堆的研究就始終停滯不前，由於效費比不高的致命傷，反應堆遲遲無法投入市場，只能安放在斯塔克工業總部中，為整座工業設施供能。
而托尼斯塔克卻制造出了微型的方舟反應堆……
在通過秘密調查發現這件事情之後，傑克幾乎要高興瘋了。他非常了解，這個鑲嵌在托尼斯塔克身上亮閃閃的小東西，一旦成功推廣，會具有多麽大的經濟價值。
傑克一邊笑，一邊將手放在托尼的反應堆上，準備將它硬扯下來，「比起一筆封口費，我更想要這個可以錢生錢的東西。」
「把手放下。」女孩突兀響起的聲音打斷了傑克的動作，「離他遠點。」
「……」在突然響起的聲音之下，傑克沒有貿然回頭，他只是輕笑一聲，保持著自己的姿勢不動，問，「如果我不這麽做呢？」
「你覺得呢？」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新文三連更！大家好我又來啦！
坑品文品有保證，歡迎小天使們收藏評論哦~
雖然評論區暫時關閉，但是還是希望小天使們可以多多評論，在這三章任意一章下評論的小天使照例有紅包掉落~比一個軟糖味的大號心心！
第4章 第 4 章
聽到兇巴巴的威脅聲，傑克卻一點都沒有害怕擔心的感覺。因為他能夠猜得出來，站在自己身後的人會是誰。
傑克最近放在托尼斯塔克身上的關註度，早就高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他知道托尼從綁架案之中死裏逃生之後，帶回來了一個亞裔的小姑娘。並且對這個小姑娘……非常寵愛。不只將自己家裏的一層樓都裝修成了兒童室；還特地買下了一整條軟糖產業鏈，就只是因為小姑娘有一個『小軟糖』的外號。
——這種闊氣的『托尼斯塔克式』做派，真是讓人厭惡。
傑克微微側過頭，不出意料地在自己身後看到了那個叫做索菲婭的小姑娘，「果然是你啊，小姑娘。」
傑克擡手揚了揚自己手裏的槍，將槍口對準托尼的額頭，轉過身對索菲婭說：「我勸你最好還是保持安靜，不要做不該做的事情。我可不是什麽喜歡哄小孩子的好人。你們兩個人無論是誰，如果身上被我打了個洞的話，都不會很好過吧。」
一向又軟又甜的小軟糖，現在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小貓咪一樣，兇巴巴地站在原地，用力地瞪著傑克，「你休想在我面前傷害他。」
在一個陰陽師面前，拿她的人類式神作為人質威脅，這簡直是侮辱！是挑釁！
聽到這個軟軟而又兇巴巴的宣誓，傑克忍不住大笑了幾聲。「怎麽，難道你還想撲過來揍我一頓嗎？」
他一邊說話，還一邊用嘲笑的目光，打量著索菲婭短手短腳的瘦小身材。「小姑娘，做白日夢可不是一個好習……」
傑克的話沒能說完。
因為在他說話的過程之中，他就感受到，突然有兩柄閃著冰冷寒光的利刃，搭上了自己的脖子。
傑克的喉結不安地動了動。他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向下一瞥，果然在自己的脖子兩側，看到了兩柄鋒利無比的劍。
在傑克的身後，剛被索菲婭跨越時空召喚而來的姑獲鳥和妖刀姬，一左一右地持著自己的武器而立。
「我為什麽要和你打？」索菲婭一本正經地反問，她學著使用最近剛學會的現代詞匯，「遠戰陰陽師為什麽要和近戰鬥士拼命？」
——是姑獲鳥的劍不夠鋒利了，還是妖刀姬提不動刀了？
在這種熱武器盛行的時代，已經很少會有人再使用這種古樸笨重的武器。傑克想嘲笑一下這種奇怪的作風，但是從刀劍上撲面而來的血氣與殺意，讓傑克感覺自己的心一下子被攥緊了，連心跳聲都只能變得小心翼翼。
他在抖了半天之後，才想起來自己的手裏還有一把槍。傑克哆哆嗦嗦地用槍指了指托尼，「你們別以為……」
「咚。」
傑克拉仇恨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隨後趕來的鬼切，用刀背拍暈了過去。——在遙遠的東方，一直流傳著一句預言：武功再高，一磚撂倒。這句話無論在什麽時候，都依舊通用。
「這個人話好多。」妖刀姬一語中的地評價道。
「這應該就是我昨天剛看到的『反派死於話多』吧，我說得對嗎，管家先生？」在這段時間內，早就已經習慣家裏智能管家存在的索菲婭，在問題沒有得到立刻回答之後，微微一怔。
「不用擔心，小軟糖，」托尼活動了一下自己還有些酸軟的身體，安慰索菲婭，「老賈只是被這家夥強行下線了。」
雖然索菲婭最近在努力學習現代社會的知識，但是她還是不太明白『強行下線』的意思。不過小軟糖也沒有多加在意，反正托尼已經說了沒事，那就一定是沒事了。
「你怎麽樣！」索菲婭撲到托尼身邊，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地打量著自己的人類式神，緊張地問，「有沒有受傷？！」
「如你所見，我非常好。」托尼彎腰把索菲婭抱了起來，調侃對方，「小軟糖甜心，你可真給了我一個大驚喜。你剛才實在是太酷了。」
托尼還想再安慰一下受驚的小軟糖，但是在這時候，他突然感覺有一道灼熱的目光正在死死盯著自己。
托尼有些疑惑地向旁邊看了看，正好捕捉到了姑獲鳥震驚、不可思議還又有點惱怒的眼神。
這個奇怪而又覆雜的眼神，讓托尼有些茫然。
其實姑獲鳥的眼神，可以翻譯為護崽本能。如果托尼能夠和她們再多相處一段時間的話，就可以讀懂，姑獲鳥此時的眼神，正表達著她不可思議的驚駭心情：「我養大的小陰陽師崽崽，才只有幾天沒見，怎麽就這麽乖乖地被別！人！抱在懷裏了！！」
托尼在疑惑地看向姑獲鳥之後，目光又順便向旁邊一掃，看了看妖刀姬和鬼切兩人。與武器打過太多交道的托尼，能夠比普通人更加敏銳地察覺出他們手中刀劍上的煞意。——只有用血開過刃的刀，才會有這種感覺。
三個長相俊美但又奇特的妖怪，一看就能猜到他們非人的身份。托尼挑了挑眉，捏了一把索菲亞的臉，「你總算完成自己那鍥而不舍的召喚了嗎？小召喚師？」
「陰陽師不是召喚師……」索菲婭第無數遍的糾正這個和自己不在一個神話體系內的西方人，「剛剛突然順利地把姑姑他們召喚過來了。」
「本來想帶姑姑他們過來給你見一見，」小軟糖不高興地撇了撇嘴，軟軟地繼續抱怨，「結果一過來，就看到這個壞人。」
聽到索菲婭這句有些委屈的話，鬼切和妖刀姬『打包』傑克的動作同時一頓，然後不約而同地暴力了很多。——『護短』是索菲婭所有式神們都共有的良好品德。索菲婭四歲時從人類世界逃走之後，就一直和各樣的妖怪們生活在一起。這四年的時間，早就把他們變成了與家人一樣的存在。
「不過這個召喚還不是很完全，他們的停留時間會非常短暫……沒有辦法像之前那樣一直停留在我的身邊。」小軟糖沒有註意到自家式神們的小動作，仍然繼續說話，倒是托尼看著鬼切兩人力道十足的粗暴動作，忍不住在心裏咋舌一下。
不過托尼可不會同情這個剛剛還拿槍指著自己的人，他聳了聳肩，慢悠悠地回答索菲婭：「也許是因為距離太遠，你和他們之間的信號連接不上。」
在重新讓智能管家上線之後，托尼聯系了合適的人選過來處理傑克。
「不，」托尼毫不遲疑地否決了對方的提議，「他家裏的東西交給我來處理。」
托尼倒是很想看看，這個號稱『跟蹤自己已久』人，到底都收集了些什麽東西。
聽到這句話之後，原本正在和式神們說話的索菲婭，立刻噠噠地跑了過來，緊張地問，「你要去哪兒啊？會有危險嗎？」
小軟糖的聲音又軟又甜，像是糖漿一樣，將托尼原本冷靜嚴肅的心，一下子泡得柔軟了下來。
「不如一起去？」已經穿好戰衣的托尼掀起自己的面甲，「要不要體驗一下飛的感覺，小軟糖？」
「嗯！」聽到這個提議，小軟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像是星星一樣，在這個慌亂的夜晚，照亮托尼的心。她熟練地爬到托尼的手臂上坐好，興奮地回答，「好呀！這樣我就能夠好好地保護你啦！」
托尼那被面甲覆蓋住的臉露出一個笑容，他對這個無數次說要保護自己的小軟糖強調：「不過要先說好，你只能在安全範圍內活動，不能進他家。」
還沒離開的姑獲鳥看著托尼和索菲婭兩人飛走的背影，『哢嚓』一聲，將自己手裏的傘劍插進了地板裏，「我早就帶大人飛過了。」
「我才是第一個帶大人飛的人！」
「……好酸。」
作者有話要說：
給大家比一顆檸檬味的心心
第5章 第 5 章
托尼在傑克的家裏，並沒找到多少有用的東西，最多只有一些托尼身上微型反應堆的調查記錄。——這家夥的確有些能夠害人的小聰明，但也僅限於此了；真正會讓人感到棘手的智慧，傑克可並不擁有。
「有什麽好提議嗎，小軟糖？」托尼一邊翻看著桌子上的各類資料，一邊隨口問跟在自己身後的索菲婭，「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麽處理這些東西？」
「嗯……」索菲婭眨了眨眼睛，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之後，提議道，「炸掉這裏？」——她的思維方式，絕對受到了玉藻前的影響。
「……哇哦，」托尼在聽到意料之外的答案之後，楞了楞，不過很快又笑了起來，「非常冒險的提議，不過我喜歡。」
聽到這句『我喜歡』，索菲婭的兩顆兔牙立刻隨著笑容露了出來，「嘿嘿！」
這晚照亮傑克家的沖天火光，不只來自托尼自己，還有鳳凰業火與玉藻前狐火的『幫助』。在這一過程之中，索菲婭看著穿著戰衣飛來飛去的托尼，心中的自豪感陡然升起。——看她的人類式神多厲害，會飛還會噴火！值得表揚！
不過當然最後這筆賬，肯定都算在了鋼鐵俠一個人身上。——畢竟這個世界的人們，可不知道什麽叫做陰陽師的力量。
於是本就被各大媒體與記者們所矚目的『神秘義警鋼鐵俠』，再次牢牢地霸占了所有話題的中心位置，成為了人們所談論的焦點。
而『鋼鐵俠與托尼斯塔克有關系』這一傳言，也漸漸地流傳了起來。
為了解決自家老板身上的流言，SI只好再次舉行了一次新聞發布會。
而在新聞發布會的當天，身為當事人的托尼，差點帶著小軟糖，鴿了這次發布會。
也還好有非常了解自己老板性格的小辣椒在，她在發布會開始前一個小時，就非常有先見之明的開始瘋狂尋找托尼。
——並且最終在一個普通人根本想不到的地方，找到了托尼和小軟糖的身影。
——快餐店。
佩珀看到他們的時候，兩個人正在分最後一根薯條。
一個動動手指就能影響大半個金融界的首富，和一個被妖怪與神明們所眷顧的天才少女陰陽師，甚至為了這最後一根薯條，開始了幼稚的猜拳遊戲。
贏了猜拳的托尼，帶著耀武揚威的笑容，特意拿著薯條在索菲婭的眼前晃了一圈。而第一次玩猜拳就慘敗的索菲婭，只能眼巴巴地看著托尼在薯條上擠番茄醬。
目睹了這一幕的佩珀剛想要指責自己老板欺負小孩子，就看到托尼的手臂突然一轉彎，把擠好番茄醬的薯條塞進了索菲婭的嘴巴裏。
「嗯！」意外之喜讓索菲婭一下子睜大了眼睛，小姑娘開開心心地咽下口裏的食物，拉著托尼的手臂蹭了蹭，「謝謝你呀！」
小軟糖這個露出兔牙的可愛笑容，讓托尼的心都要化了。小胡子首富一揮手，恨不得當場宣布買下這家店的所有薯條。
好在，在他說出這個想法之前，小辣椒就已經走到兩人身邊，敲了敲桌子，「托尼，你最好沒忘記今天的行程安排。」
「呃，當然沒有。」托尼目光飄忽地躲過佩珀的死亡凝視，「我只是在開發布會之前，和小軟糖一起吃個下午茶而已。」
「哦，小軟糖，你的可樂裏沒有冰了，」在說完自己的借口之後，托尼立刻非常生硬地轉移了話題，他拿著索菲婭的大杯可樂晃了晃，煞有介事地說，「我去再給你買一杯新的。」
索菲婭本來想告訴托尼，其實她可以叫雪女過來幫忙加點冰塊，可是小姑娘的嘴巴還沒來得及張開，托尼就從椅子上站起來，快步走向了櫃台。
「……我感覺，」小陰陽師敏銳的直覺在指引著真相，「他只是隨便找了個借口而已。」
「你是對的，甜心。」佩珀無奈地看著自己那個讓人不省心的老板，又對索菲亞說，「我要去看著他，免得他過會兒直接再消失不見。」
說完之後，佩珀又擔心地看向索菲婭，「甜心，你一個人坐在這裏可以嗎？」托尼並沒有告訴其他人，索菲婭陰陽師的身份。除了伊森之外，所有人都以為索菲婭是他在綁架期間撿到的一個可憐小孤兒。
快餐店的椅子有些高，索菲婭的腿都懸在半空，她晃著雙腿，笑嘻嘻地向小辣椒保證，「當然可以啦！」
索菲婭像是怕佩珀不相信自己的話一樣，又特地把自己懷裏的茨球舉了起來，捧到小辣椒的眼前，「看！他會保護我的！」
突然身負重任的茨球抖了抖自己身上的絨毛，一臉無辜地看著自己面前的佩珀。
時間和空間可以造成很多差異，比如文字、語言、習俗。但是……『可愛』卻是能夠跨越時空而相通的存在！
佩珀看著毛茸茸的可愛茨球，又看了看一臉認真的可愛小軟糖，被萌得在內心捂著心口尖叫。
「好吧，」佩珀忍著自己上手rua這兩個小可愛的沖動，笑著說，「那你要好好地被他保護，然後等我們回來哦。」
在快餐店這種公共場合，索菲婭當然不會遇到什麽危險。不過她卻遇到了一個有些纏人的小麻煩。
一個專註於發表托尼斯塔克的各類新聞的八卦記者。
其實他一早就尾隨著托尼和索菲婭兩人進了快餐店，坐在旁邊偷聽兩人說話。可是托尼兩人之間所討論的話題……實在沒什麽值得八卦的地方，記者的筆握了半天，連一個字都沒寫出來。
等到托尼和小辣椒先後離開，記者盯著落單的索菲婭看了一會兒，最終還是狠下心走過去，希望從這個小姑娘口裏套出個爆炸性新聞。
「hi，」記者扯著一個過於熱情浮誇的笑容，坐在了索菲婭身邊，「你好啊，小姐。」
其實有不少媒體都捕捉到了有關索菲婭的消息，任何與托尼斯塔克有關系的人，都是這群鬣狗們所著迷的對象。
但是在有關這個小姑娘的新聞處理上，SI公關部的態度前所未有的強硬。這種態度，讓一直習慣把斯塔克八卦新聞作為賣點的媒體們，也都不敢做出頭鳥大肆報道這個亞裔女孩。——而且由於索菲婭不愛出門的宅屬性，他們也壓根沒能拿到任何可以用以報道的照片素材。
「……你好。」雖然在現代世界裏認識了很多人類，但是在妖怪世界待久的索菲婭，還是不怎麽習慣和人類相處。她把茨球又向懷裏塞了塞，略顯冷淡地回應了記者。
當然記者也不怎麽關心索菲婭的態度，他掃了一眼就在周圍的托尼，厚著臉皮抓緊問索菲婭：「小姐，我可以問你一件事情嗎？」——自己能不能升職加薪，就看自己能不能順利哄騙住這個小丫頭了。
索菲婭沒有回答，只是沈默地眨了眨眼睛。她可不是記者心裏那種給個棒棒糖就能騙走的小女孩，小陰陽師在記者坐下的一瞬間，就從對方的眼神之中看到了藏不住的貪婪與欲念。
因為擔心托尼會很快回來打斷這次談話，所以記者問得又快又急：「你知道最近很火的鋼鐵俠嗎？」
「不知道。」索菲婭毫不遲疑地回答。——她才不會把自家人類式神的秘密告訴別人呢。
「……」被這個意料之外的答案噎住的記者表情一僵，但是他很快又振作起來，繼續誘導索菲婭，「就是一個長相很奇怪、會飛、戴著面具，身高不算太高的怪人呀。」
聽到這番描述，索菲婭眨了眨眼睛，突然回答：「那我認識他。」
記者在聽到這個回答之後，心裏一喜，「那你知道他是誰嗎？」——如果能夠在發布會開始之前，得到準確消息，那麽他的職位前景，一定一片光明。
「我可以給你畫出來。」索菲婭一邊說，一邊接過記者的筆，在快餐店的紙巾上塗抹了起來。
而在索菲婭剛畫完最後一筆的時候，小辣椒壓著一臉不情願的托尼回來了。
只瞥了一眼面前的場景，托尼就已經猜到這是什麽情況了。「走了小軟糖，」托尼並不打算把時間浪費在這個記者身上，「我們該去幹正事了。」
看到托尼斯塔克回來的一瞬間，記者緊張地把畫著『鋼鐵俠』的紙巾攥在手裏，直到那三人離開之後，才敢攤開仔細看。
……索菲婭的畫功不錯，紙巾上惟妙惟肖地畫著一個長著翅膀、帶著面具、還拿著扇子的……『人』？
「這誰啊，」完全出乎意料的畫面，讓記者幾乎想要爆粗，「鋼鐵俠的真身呢？」
「他想從你口裏套出鋼鐵俠的真實身份，」托尼聽完索菲婭對剛才事情的講述之後，就立刻猜到了記者的目的，「所以你是怎麽做的？小軟糖？」
托尼一點都不擔心索菲婭會被騙。他的小軟糖可聰明得很。
「我畫了我的一個式神給他看！」
「是個很厲害的大妖怪哦！他叫做……」索菲婭用還不熟練的英文進行了蹩腳的翻譯，「big……sky……dog？」
她可沒有騙人，她家的大天狗，面具、會飛、身高，全都完美地符合記者的所有條件。
「……dog？」托尼的嘴角一抽，幾乎維持不住自己的笑容，「dog？？」
……難道他在小軟糖心裏的形象，還不如一只狗嗎？！
作者有話要說：
大天狗：阿嚏！（掉了一地的羽毛）
第6章 第 6 章
『dog』這個單詞，一直都在托尼的腦海之中360°地來回洗腦式重播。直到托尼跟著佩珀到達發布會場地的時候，他的大腦仍然被小軟糖所說出的這個詞而充斥著。
甚至當政府部門的人過來打招呼的時候，托尼仍然有些心不在焉。
「達姆彈·杜根」高大男人對托尼自我介紹，「戰略執法軍需部國內戰略幹預處的探員。」
「哦，」托尼努力把自己的註意力分給面前的男人，「我知道你。」
早在托尼剛從十戒幫手裏脫身回來的時候，以杜根為代表的神盾局就想要與托尼進行近距離接觸。可惜托尼斯塔克始終都沒給他們合適的機會……
如果不是因為這次托尼和索菲婭搞出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大概神盾局仍然沒有理由和立場來插手其中。
「斯塔克先生，」杜根將早就已經準備好的講稿遞給托尼，「我們已經安排好了充分的不在場證明，您只需要按照我們給出的理由來向媒體解釋，就能夠破除掉有關你和鋼鐵俠的流言了。」
「嗯……」托尼心不在焉地瞥了一眼那摞厚厚的稿子，「你們還真是非常熟練啊。」
面對托尼的這個評價，杜根只是聳了聳肩膀，不置可否。他看著拿著講稿上台的托尼，在心裏松了一口氣。雖然局長對他強調過很多次：斯塔克家的人，天生就很難搞。但是從現在的局勢來看，一切發展得都還算不錯？托尼斯塔克也沒有他想象之中的那麽棘手不配合。
「事情的真相是……」托尼的聲音一頓，他擡眼看向站在台下的索菲婭和佩珀，突然開口說，「I am Iron Man.」
剛下完結論就被打臉的探員先生：臥槽。
托尼最近舉行的兩次發布會，每一次都發表了非常震撼人心的宣言。而在發表完平地起驚雷般的發言之後，作為當事人的托尼，卻一點都不在乎自己引起了多麽嚴重的軒然大波。
他依舊過著每天研究戰衣、時不時出門胖揍一頓炮灰反派們、然後在家照顧小軟糖的日子。——有錢人的生活，往往就是這麽平淡無奇，且枯燥。
——不過把普通人們想都不敢想的奇幻冒險人生當做日常的托尼，有時候生活中也會發生一些小意外。
「又出去飛了一圈？」來做客的伊森看著剛飛回來，正在卸除戰衣的托尼問，「最近鋼鐵俠出現的頻率可不低啊。」
「聽說社交平台上都已經刷出一個『今天你偶遇鋼鐵俠了嗎？』的熱門話題了。」
聽到伊森的這句話，托尼露出一個有些得意的笑容，「當然，畢竟人人都愛鋼鐵俠。」
「而且如果不經常在外面飛一飛活動一下的話，我的身體會生銹的。」
從智能管家口中得知『托尼已經回家』這個消息的索菲婭，抱著自己的禮物噠噠地跑過來之後，就聽到了托尼的這句話。
原本高高興興的小軟糖，嘴角肉眼可見地垂了下來。
「但是經常在外面飛，你也很可能會受傷呀。」索菲婭一邊小聲地說著自己的擔心，一邊把自己懷裏的鯉魚旗，放到了托尼的身邊。
伊森摸了摸索菲婭的頭發，試圖轉移心情低落的小姑娘的註意力，指著鯉魚旗問：「這是什麽？」
「是祈福用的，轉發這條錦鯉，就能夠交好運！」
隨著索菲婭對這個新世界的逐漸適應，她所召喚的式神們，能夠在這裏停留的時間也逐漸加長，但是還沒有達到能夠完全停留的地步。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索菲婭的式神們因為『誰去新世界陪在陰陽師身邊』這個問題而大打出手之後，很快就被姑獲鳥等人強壓下來地進行了排序，兩三個式神一組，輪流按照小陰陽師的召喚，來到這個世界。——他們以這種方式，來確保公平，人人都能吸到自家陰陽師。
「又是你家式神的東西嗎？」托尼盯著鯉魚旗看了一會兒，最終也沒能夠在這個奇怪的旗子上看出什麽神奇之處。
這段時間裏，小軟糖的式神們依次出現在托尼面前，而托尼在看到他們之後的心情，也非常覆雜……
因為隨著這些妖怪們的出現，他們身上神奇的設定，讓托尼真的很難再用自己所信仰的科學理論來解釋陰陽師和陰陽術……
「好吧，也許真的沒辦法用科學來解釋小軟糖，」托尼甚至曾經『自暴自棄』地對伊森吐槽，「畢竟小軟糖所生活的時代，牛頓之類的科學家都還沒出生。」
「所以科學應該管不到她。」
作者有話要說：
小軟糖：你們說的是現代科學，關我平安京陰陽師什麽事？
被瘋狂打臉的探員先生：我當時一定是瘋了，才會覺得托尼斯塔克是個好搞定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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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節日快樂哦！
我以為自己的感冒好了之後，就興高采烈地去吃了火鍋，結果被夜風一吹之後，瘋狂打噴嚏TOT
小天使們也要多多註意身體哦，最近這波感冒好像非常嚴重。
第7章 第 7 章
「今天怎麽沒看到你的式神們？」托尼盯著鯉魚旗研究半天無果之後，又問索菲婭，「昨天剛來的那兩個大冰塊呢？不是說他們要在這裏待一個周麽？」
小軟糖眼巴巴地看著托尼的動作，生怕對方一個不小心，將她特地要來的鯉魚旗給弄壞了，「雪女和雪童子要在寒冷的地方修煉，從冰雪之中吸取力量，所以一大早就已經出門了。」
「那麽麻煩？」聽到小軟糖的這個回答，托尼立刻皺起了眉頭。他擺了擺手，財大氣粗地開口，「那就讓他們以後待在家裏。我為他們建一個訓練場，用空調低溫和冰塊來進行模擬訓練，完全不需要跑那麽遠。」
這種出手闊綽的做派，不愧是托尼斯塔克。
小軟糖眨了眨眼睛，並沒有回答托尼的提議，而是突然反問對方：「你剛剛說，如果你太久不飛的話，身體會生銹？」
「是啊。」托尼伸了個懶腰，順手拍了拍自己的反應堆，「如果太久不體驗那種刺激的話，我的心都會懶得跳動了。」
「如果你為雪女他們建一個新的訓練室的話，」小軟糖認認真真地繼續說，「可不可以順便再為自己建一個？那你以後就可以和他們一樣，不出去，只在家裏飛一飛，還能夠保證身體不生銹了。」
索菲婭的這句話，噎得托尼半響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不過坐在一旁的伊森，倒是很快就笑出了聲音。伊森一邊笑，一邊對索菲婭豎起了拇指，非常佩服這個軟糖小姑娘竟然能夠說贏托尼斯塔克。——這是多少人都無法做到的偉大成就啊。
「我的小軟糖，」托尼痛心疾首地捏了捏索菲婭的臉，「居然變得這麽不乖了。」
托尼不舍得指責索菲婭，所以只能氣勢洶洶地指責無辜背鍋的伊森：「一定是被你們這群人帶壞的！」
「你確定嗎？」為了不破壞在索菲婭心目之中的形象，所以直到小軟糖離開工作室之後，伊森才開始還嘴反駁，「我更覺得，小姑娘是跟著你才學會的這些。」——畢竟托尼斯塔克的『能言善辯』與『令人頭疼』這兩大特質，可是他非常出名的特色。
說完這句吐槽之後，伊森的聲音頓了頓，才繼續說：「但其實那孩子是在擔心你的安全。」
「送給你鯉魚旗也好，希望你能夠在訓練室裏活動也好，她都是在表達對你的關心。」
「我知道。」聽到伊森這麽說，托尼聳了聳肩膀，「小軟糖一直都說要保護我。」
索菲婭是這麽說的，也是這麽做的。小軟糖為托尼帶來了一目連的風符，匣中少女的寶貝匣子，帶來了惠比壽的鯉魚旗，還在托尼床頭放上了桃花妖和櫻花妖兩個治療系式神聯手制作的插花……
索菲婭非常努力地想要保護自家『脆皮而又柔弱』的人類式神。
「你之前對我說過，不要浪費我的生命。」托尼再次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反應堆，對伊森說，「而我現在就在做正確的事情。」語氣篤定，毫不猶豫。
雪女和雪童子去了充滿冰雪的寒冷之地修煉，距離非常遙遠。但這在人類眼中的遙遠，對於妖怪們來說，其實也只不過是一瞬間就能夠穿越到達的距離而已。
雪女很快就回來了。雖然沒有帶著和她同行的雪童子，但卻帶回來了一個讓小陰陽師驚訝的消息。
「托尼！」索菲婭的敲門聲和噠噠的腳步聲打斷了托尼和伊森之間的談話。
一向愛笑的小軟糖，現在卻緊緊地皺著眉，撲到了托尼的面前，緊張不安地說：「雪女回來之後說，他們在修煉的地方，發現了非常奇怪的東西。他們好像在冰層下看到了……人類的痕跡。」
「人類的痕跡？」
「哇哦，」托尼挑了挑眉，頗感興趣地繼續說，「那他們發現得可真巧，托尼斯塔克最喜歡研究奇怪的事情。」
『熱愛研究奇怪事物』的托尼很快就決定，要跟著雪女，去調查一下她口中『奇怪的冰層』。
——還順帶要捎上一個好奇寶寶小軟糖。
「我們可以坐著山蛙一起去！」小軟糖一邊說，一邊興沖沖地掏出來自己的符咒，舉到托尼面前，「我現在就可以召喚山兔過來！」
索菲婭的這句話，立刻讓托尼聯想起了自己曾經萬分慘痛的暈蛙經歷。他臉上的表情一僵，有些生硬地回答：「……這就不用了。」
托尼表情僵硬地召喚了自己的戰衣，對索菲婭說：「我們還是飛過去比較好。」
——他絕對、絕對不想再體驗一次乘坐山蛙的驚險經歷了。
托尼曾經帶著索菲婭飛過兩次。托尼的飛行風格向來和他本人的性格一樣，隨性不羈，在戰衣還沒有完善之前，就敢沖到高空，『享受』被高空溫度凍結後的驚險。浪得讓旁人根本不敢想象。
不過在這兩次飛行之中，托尼的飛行模式，卻從『自由模式』一下調換成了『嬰兒車模式』。
畢竟他懷裏還揣著一顆又甜又軟的小軟糖，這可是珍稀品種，需要珍之又重。
即便是隔著一層戰衣，托尼也覺得自己能夠感受得到懷中小軟糖軟乎乎的觸感與甜甜的味道。又甜又軟，讓他不知道該怎麽對待，只好把自己抱著糖的手臂再環得緊一些。而在托尼想好怎麽對待這顆糖之前，那顆軟糖就自己先湊了過來，對著托尼露出了一個笑容。小小的兔牙隨著笑容露出來，讓人的心都要跟著融化掉了。
托尼帶著索菲婭的飛行過程非常順利，但卻有一點小問題——在這整個過程之中，負責領路的雪女，都用一種一言難盡的覆雜眼神看著托尼。
快酸成檸檬味冰沙的雪女，看起來像是隨時都要沖過來，把索菲婭從托尼的懷裏奪走，然後抱在自己懷裏一樣。
雖然願望很強烈，但雪女最終還是因為理智和安全考慮，而按耐住了自己的雙手。
「哇哦，」等到落地之後，托尼查看了一下這個地方的定位，隨口感嘆，「你們為了修煉，跑得可真是夠遠的。」
「真的不打算考慮一下我之前的那個建議嗎，小軟糖？為他們在家裏建一個訓練室？」托尼一邊說，一邊跟著守在這裏的雪童子向前走去。
「嗯……」索菲婭的註意力並沒有集中在托尼的這句話之上，她指間捏著的符咒，發出幽幽藍光，「你們說得對。」
小軟糖的聲音變得很輕，「冰層底下，的確有人類的氣息。」
燃著藍光的符咒，很快就熄滅了，小軟糖看了看他們腳下的厚厚冰層，「鳳凰火應該可以幫忙砸開這些冰……」
「……那倒是不需要。」托尼打斷了索菲婭的聲音。
如果真的讓鳳凰火過來砸幾下的話，厚厚的冰層的確是可以化開。但是底下的人……應該也會被燒化吧。
「還是用更簡潔一點的方法吧，小軟糖」，托尼用掌心炮的激光劃出一個能夠容他們進出的大洞，「來一起享受冰雪冒險的感覺？」
「好！」聽到托尼這句話，索菲婭立刻笑嘻嘻地撲到托尼的懷裏，坐在托尼的手臂上，被對方攬在懷裏。
厚厚的冰層，讓人活動困難，只要踩在上面，就會打滑難行。托尼正在心中記下，之後一定要在戰衣上添加相關設備，就看到走在前面的雪童子從腹中『抽』出自己的佩刀雪走。
雪走是歷經兩任妖怪為主的名刀，雪童子執著它，在厚厚的冰層之上，劈出了一條寬敞的道路。
……甚至為了照顧短腿的小陰陽師，這條道路的台階都特意劈得非常矮，能夠讓索菲婭一跳一跳地走下台階。
雪走劈開的路其實很長，但是他們四人並沒有走完。
因為走到一半的時候，托尼就已經發現了足以證明冰下之人身份的東西。
紅、藍、白三色，正中間有一個白色五角星的圓形盾牌。
托尼沈默地彎下腰撿起這個盾牌，拿著它看了很久。
應該沒有美國人會不認識這麽標志性的盾牌。這是美國隊長的盾牌。
「托尼？」索菲婭小聲地叫著托尼的名字，卻遲遲沒有得到對方的回應。
小軟糖看著心不在焉，明顯不在狀態的托尼，有些疑惑地歪了歪頭。
她隔著戰衣抓住了托尼的手臂，擔憂地又喊了自家人類式神一聲，「托尼？」
作者有話要說：
小軟糖：我們可以坐山蛙去——
托尼：no！
小軟糖：我可以要鳳凰火過來砸兩下——
托尼：no！
#我的人類式神總是拒絕我怎麽辦？#
#我撿的小軟糖殺傷力太強怎麽辦？#
#史蒂夫還不知道自己躲過了變成火燒的命運#
第 8 章
在小軟糖這兩聲接連兩次的呼喚之後，托尼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他低頭看向索菲婭，回應道：「嗯？」
隔著面甲，其實索菲婭看不到托尼現在的表情，可是天生五感敏感的小陰陽師還是察覺到了托尼此時覆雜的心情：「你怎麽了？」
單純而年幼的小軟糖從沒有體會過這種覆雜的感情，她有些奇怪地問：「你現在像是很高興，但是又不只有高興……」
「哇哦，」托尼把手中的盾牌輕輕地放在地上，「原來小軟糖不只會召喚術，還會讀心術嗎？」
這種開玩笑般的調侃語氣，索菲婭一聽就知道托尼是在轉移話題。她彎下腰，摸了摸堅硬冰冷的振金盾牌，還沒來得及繼續追問，就聽到托尼開口說，「好了，小軟糖，我們該走了。」
「唉？！」索菲婭一怔，「可是我們還沒有見到在冰層下面的那個人呢。」
「放心好了，」電子音掩蓋了托尼大半數的情緒，「會有比我們更合適的人非常樂意接手他的。」
「……嗯。」小軟糖一向相信自己的人類式神，既然他這麽說了，那麽一定是對的。
可在離開這冰冷孤寂的厚厚冰川之前，索菲婭還是忍不住再次回過頭看向他們剛剛走進的那個洞口。
在這冰層底下的人類，究竟會是什麽樣子的呢？
……這個人類待在這麽冷的地方，該有多麽難受和寂寞啊。
——所以真的不能召喚鳳凰火過來砸幾下解決問題嗎？
索菲婭關於冰層下人類的若幹個問題，直到半個月之後，才得到答案。
依照程序接手、打撈、解凍美國隊長史蒂夫的政府部門，突然向托尼兩人發出邀請，請托尼和索菲婭兩人去『看望』正在恢覆期的美國隊長。
這個有些詭異的邀請，幾經輾轉之後，才通過托尼的那位上校損友，傳到了托尼的耳中。
然後托尼一邊翻著白眼吐槽：「誰要答應這種無聊的邀請」，一邊撈起正在看貓和老鼠的小軟糖，上了車。
年輕的黑人上校被托尼跑車帶出的煙塵蒙了一臉，他抽動著嘴角翻了白眼。「自己打自己的臉，很有意思嗎？」
負責接待托尼和索菲婭的，剛好是他們的『老熟人』：杜根探員。
「隊長正在進行體檢，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結束，」杜根一邊帶著托尼和索菲婭向前走，一邊說，「我先帶你們去會客廳。」
說完這番話之後，杜根特工又像是無意間隨口說道：「對了，這次負責給隊長進行體檢的，是國內還沒有正式推出的高端技術，聽說非常難得。二位要不要也趁這個機會體驗一下？」
聽到這番話，托尼壓了壓自己的墨鏡，透過墨鏡上方的間隙，用焦糖色的眼睛掃了一眼對方，「不，我們不需要。」
托尼可不敢讓別人檢查索菲婭。跨越時空而來的小陰陽師，據她本人來說，身上還帶著一半妖怪的血脈……萬一被這個奇怪的部門查出來什麽與人類不同的地方，那對於小軟糖來說，絕對不會是一件好事。
其實托尼早就猜到這個號稱是『國土戰略防禦攻擊與後勤保障局』的政府部門，絕對不像他們所展示的那樣普通無害。畢竟能夠把名字起這麽長的人，除了中二病，就是不希望外人註意和記住自己而特意為之的有心人。
「斯塔克家有的是醫生和高端技術，」托尼露出一個倨傲的假笑，「不需要別人額外的關心。」
「……」明明托尼的這番話聽起來非常欠揍拉仇恨，但卻每一句都是真相。斯塔克家的人，無論做出什麽事情來，都不會讓人覺得意外。「好吧，這種事情當然還要尊重兩位自己的意見。」
在碰壁之後，專業素養絕佳的探員仍然能夠繼續自己的試探，「隊長能夠成功脫險，還要多虧兩位提供的線索。不過我也真的很好奇，斯塔克先生怎麽會帶著孩子去那麽偏僻寒冷的地方？」
「我們去散步。」托尼不耐煩地摘下了自己的墨鏡，看著對面的男人反問，「不可以嗎？」
「……散步？兩位去冰川散步？」
「怎麽？」托尼拍了拍自己懷裏小軟糖的後背，理不直氣也壯地回答，「我們就喜歡去那裏散步，不行麽？難道美國的哪條法律，規定公民不可以去冰層附近散步了嗎？」
托尼不打算把小軟糖陰陽師的身份告訴別人，更不想讓他們得知那些妖怪式神們的存在。從小就在萬眾矚目之下長大的托尼很清楚，如果小軟糖神奇的身份與經歷一旦暴露，會給小軟糖帶來多少危險。
「……」咄咄逼人的托尼斯塔克，就像是一把上膛後的槍一樣，噠噠噠地四處掃射。把他面前的探員噎得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沒有。」
聽到探員的這個回答，托尼滿意地揚了揚眉，「順便說一句，如果你們還想要追問，為什麽冰層之上有一個我用掌心炮轟開的大洞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們答案。」
「我是為了釣魚。」托尼這一本正經的語氣，別說對面的探員了，就連親眼見證了事情真相過程的索菲婭，都聽得一楞一楞的，「我們散步走累了，所以想坐下來釣個魚。」
「結果魚沒有釣上來，反而釣到了個盾。」
謊話說到托尼這種直白而不掩飾的地步，反而讓人不知道該怎麽反駁拆穿才好。探員沈默地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嘴巴來來回回張了幾次，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有怎樣的表情。
「好了，還有別的問題想要問嗎？」搶在探員想到新話題之前，托尼一邊帶上自己的墨鏡，一邊先發制人，「如果沒有的話，我們就要走了。」
聽到托尼的這句話，探員一怔，「斯塔克先生不去見隊長嗎？」
「不，」托尼搖了搖自己的手指，「沒有這個必要。」
「斯塔克家的人永遠走在未來，我們都喜歡新潮的事物，」托尼拿著發表重大講話般的氣勢繼續說，「新潮，懂嗎？我對於上個世紀的老古董，可不感興趣。」
「咳咳。」托尼說完這番話之後，探員還沒來得及做出回應，被托尼抱在懷裏的小軟糖就突然輕咳了幾聲，「對上個世紀的老古董，不感興趣？」
「……呃……」剛剛還氣勢洶洶發表宣言的托尼，動作一僵，他怎麽忘了，他懷裏的這顆小軟糖，也是個古董級別的人物。而且還不是簡單的『上個世紀』，而是『無數個世紀之前』的珍稀古董……
托尼被墨鏡遮住的焦糖色眼睛快速眨了幾下，立刻改口，安慰起了小軟糖，「哦，你是不一樣的，小軟糖……」
托尼還沒來得及把自己懷裏的索菲婭哄高興呢，就聽到『記仇』的小軟糖，奶聲奶氣地揭了自己的短。
「托尼剛才騙人。」坐在托尼手臂上的小軟糖，用頭發蹭了蹭托尼的脖子，「你明明對美國隊長很感興趣。」
聽到小軟糖的這句話，托尼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可是在他開口阻止小軟糖之前，索菲婭就繼續戳穿了托尼：「你小時候，家裏還有一間房間用來專門收藏美國隊長的周邊。」
幾乎每個美國人，在小時候，都有一個『美國隊長』夢。即便是托尼斯塔克也不例外——不，倒不如說，因為他父親霍華德的作用，所以托尼的童年受美國隊長的影響，要比其他人更加深刻。
只不過這些童年往事，早就成了托尼心裏『黑歷史』般的存在。「……你是怎麽知道的？」
「管家叔叔告訴我的。」在這段時間裏，索菲婭憑借覆原畫出自己那見過一面的盾牌圖案，可是從智能管家口中得知了很多消息。比如這個盾牌的主人史蒂夫，以及他的經歷，還有他和斯塔克父子之間的故事。
「……行，」托尼咬牙切齒地說，「我回去之後就把他捐給老年大學。」
在說完這句毫無威脅力的狠話之後，托尼立刻抱著索菲婭轉過身，對探員說：「回去的路是走這裏對吧，不用送了，我還記得方向。」
托尼剛說完這句話，被他抱在懷裏的索菲婭突然掙紮了兩下。小軟糖從他的手臂上跳下來，噠噠地走到探員面前，「手。」
聽到這句話，探員楞了楞，跟著索菲婭一個指令一個動作，下意識地伸出了手。
「麻煩你，幫我給他。」索菲婭一邊說話，一邊從自己的口袋裏摸出一塊軟糖，放到了探員攤開的手心裏。
「請他吃，」面對探員的疑惑，索菲婭奶裏奶氣地解釋，「一個人待在冰下這麽久，一定很辛苦吧。」
「所以請他吃糖，希望他能夠高興一點。」
小軟糖的聲音很輕，帶著孩子氣的天真懵懂，卻又像是一捧灼熱的水一樣，潑到人心之上，再冰冷堅硬的心，都要為之融化。
「……」站在一邊目睹這一幕的托尼，終於明白了曾經姑獲鳥和雪女那種酸成檸檬精的感受。
tmd，為什麽。
「好了，小軟糖，」托尼扯出一個毫無靈魂的假笑，再次抱起索菲婭，讓她爬到自己的手臂上坐好，「我們這次真的該走了。你今天要學習的單詞，還沒有寫完呢。」
——哪怕你是天才的半妖陰陽師，也要被按著頭學習現代知識。這就是現代兒童少年們所背負的魔咒。
「……哦。」
和大部分小孩子一樣，都不怎麽愛學習的索菲婭，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心情瞬間低落了下來。她把頭埋在托尼的脖子旁，撒嬌般地蹭了蹭。
只不過在索菲婭開口討饒之前，她的註意力突然被門外的一面墻壁吸引走了。
黑色的眼睛定定地註視著這面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白墻，索菲婭伸出手，輕輕地撫摸了它一下。
「那不是一面墻吧，」索菲婭小聲地和托尼咬耳朵，「托尼？」
第 9 章
聽到索菲婭的這個問題，托尼連走路的腳步都沒有頓一下，顯然他早就發現了索菲婭所戳穿的真相。
直到走出大廈之後，他才回答了自家的小軟糖。
「真聰明，那是一面鏡子。雖然我們看不到對面，但是從鏡子的另一端，可以看到我們。」托尼把索菲婭放在自己跑車的副駕駛位置上，一邊系著安全帶，一邊說，「如果你感興趣的話，等下我可以帶著你研究一下。讓你感受感受現代科技的智慧。」
「不、不了吧。」這不是托尼第一次提出這種提議。自從小軟糖被他帶回家之後，被人們譽為走在未來的托尼就帶著小軟糖接觸了很多現代社會的科學技術。
「奇奇怪怪的電、奇奇怪怪的網。」小軟糖惆悵地嘆了一口氣，從這一點上，她是真的沒有辦法理解自家人類式神，「我還是沒明白，它們到底哪裏有意思……」
「這是科學的美麗，小軟糖，」托尼故作嚴肅地擡手拍了拍托尼的額頭，「你總會明白的。」——說出這句話的托尼，完全不知道，自己讓一個八歲的小姑娘，跟著自己學習大學物理課程，究竟有多麽為難對方。
說完之後，托尼晃了晃自己手裏的車鑰匙：「走吧，我們先去買些甜甜圈，然後就回家繼續學習你還沒有完成的單詞。」
「那……」小軟糖有些遲疑地指了指被他們拋在身後的政府部門辦公處，「我們真的就不管他們了嗎？」
「不管了，」托尼的笑容有點不懷好意，他理直氣壯地踩下油門，讓跑車劃出一道漂亮耀眼的弧度，「就讓他們自己頭疼去吧。」托尼並沒打算讓索菲婭對這個古怪部門接觸太多。畢竟……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樣子。大人的事情還是讓他們這些大人來處理吧。
托尼說的不錯，神盾局的人，現在的確是非常頭疼。
在托尼和索菲婭離開之後，那被他們兩人共同凝視過的『墻壁』，逐漸變形，露出了它原有的單向鏡模樣。坐在不遠處椅子上的神盾局局長弗瑞站起身，按下了一旁的開關，將單向鏡開啟，和自己身邊的『黑寡婦』娜塔莎一起走了出來。
他們早就等在了這裏，旁觀了托尼和索菲婭在會客室的所有表現。
「他的態度和你想象之中的不太一樣吧？」娜塔莎雙手抱臂，看著弗瑞問。
「……差不多。」托尼今天的表現，很明顯讓弗瑞局長聯想起了一些曾經不太美好的回憶。他語氣僵硬地回答，「雖然有些小偏差，但是和我想象裏的一樣麻煩和難搞。」
聽到這個回答，娜塔莎挑了挑眉，也不知道究竟有沒有相信弗瑞的回答。「但是從托尼斯塔克的表現和狀況來看，他身上似乎並沒有鈀中毒的跡象。」
這一點的確和弗瑞的預想不同。神盾局之中保存了很多有關托尼父親霍華德的資料與研究筆記。從那些資料上看，托尼身上的那個微型反應堆，雖然能夠阻止他體內的彈片流進心臟，但是也同樣會造成嚴重到足以致命的鈀中毒。
「而且他帶著的那個小姑娘，也很奇怪。」弗瑞並不意外托尼能夠發現單向鏡的存在。畢竟那可是托尼斯塔克，他手中掌握的技術以及大腦的靈活度，完全超出一般人的想象。可是一個只有八歲的普通小女孩，怎麽會這麽敏銳？
「我們仍然沒有查到有關那女孩的任何信息，」站在一旁的探員適時補充道，「她的過去一片空白，簡直就像是憑空出現，然後被斯塔克帶回家了一樣。」
「斯塔克大概是瘋了才會做這種事情，」弗瑞可不相信聞名全世界的花花公子會樂意收養一個與自己無關的小姑娘，「有問題的地方太多了。」
弗瑞拿著自己那只完好的眼睛，看向娜塔莎，「交給你了。」
對於這些詭異奇怪的事件處理，神盾局一向專業。而被稱為『黑寡婦』的娜塔莎，更是神盾局中的佼佼者。
由她出手的任務，幾乎從無失誤。
娜塔莎很快就按照計劃，以法律部新雇員的身份，混進了SI，並且也很快地在公司內見到了托尼斯塔克。
娜塔莎手中拿著一個並不緊急的文件，攔下了正和托尼說話的佩珀，請她簽字。
而就在這個過程中，托尼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突然指著娜塔莎對佩珀說：「就是她了。」
「……什麽？」佩珀簽字的手微微一抖，差點把自己的名字都寫錯，「你認真的嗎？」
「當然，」托尼斬釘截鐵地說，「我敢確定，她一定會喜歡這個人的。」托尼很了解自家的小軟糖。索菲婭和自己一樣，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顏控。——從她的那些式神們就可以看出來了，一個比一個好看，即便是放在現代的娛樂圈裏，也依舊是能夠引起巨大波瀾的容貌。
說完之後，托尼又指了指娜塔莎，對佩珀說：「明天……不，就今天吧。我要見到她出現在我的大廈。」
「……好吧。」小辣椒一向都拿自己的老板沒辦法，面對對方這強硬的態度，她也只好無奈地嘆了口氣，答應了下來。
低著頭的娜塔莎露出了一個勢在必得、果然如此的微笑。
接近並調查托尼斯塔克，是她任務之中的一部分。能夠這麽順利，當然足夠讓人高興。
「好吧，」佩珀嘆了一口氣，惋惜於法律部喪失了可靠的新鮮血液，「現在看來，只能交給你新的工作任務了。」
「斯塔克家的小姑娘，」想起那顆小軟糖，佩珀原本充滿無奈的心，也忍不住一軟，「缺一個保姆。」
「而托尼覺得你很適合這個職務。」
「？？？」
……說好的花花公子斯塔克呢？
為什麽娜塔莎突然覺得自己所面對的，是一個操心勞力的老父親？
直到站在托尼的大廈裏的時候，娜塔莎依然有種大腦懵懵反應不過來的茫然感。畢竟在她的計劃裏，可從來沒想過，自己會以這樣微妙詭異的方式……來接近托尼斯塔克。
「索菲婭的脾氣很好，」佩珀對娜塔莎強調著一些必備的知識，「也很乖。照顧她不會多麻煩的。」
「本來索菲婭是不需要保姆照顧的，」托尼自己非常樂意包攬照顧小軟糖這一任務，「但是最近SI的事情比較多，托尼有可能會忙不過來，所以才需要臨時征用你過來做保姆。」
SI的法律部招人的條件一向非常苛刻，嘴嚴、聰明、高情商、背景幹凈，都是必備條件。托尼敲定娜塔莎作為小軟糖的臨時保姆，就是看中了這幾個重要的因素。
小軟糖的保姆，不需要有多麽豐富的幼兒知識，但一定要足夠聰明，明白不能將小軟糖的消息透露給別人。
佩珀的話說到這裏，她們兩人也已經走到了客廳。托尼剛好正抱著索菲婭坐在客廳的沙發裏，兩個腦袋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地不知在說些什麽。
聽到佩珀和娜塔莎的腳步聲，托尼和小軟糖同時擡起頭，拿著兩雙同樣包含著『痛徹心扉』、『不舍分離』等覆雜情緒的眼睛，盯著佩珀。
被焦糖色的眼睛與黑色的眼睛同時這麽盯著，佩珀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幾下，她走上前摸了摸索菲婭的頭發，吐槽道：「……你們這樣，真的會讓我覺得自己是個罪人。」
托尼用下巴蹭了蹭索菲婭的頭頂，對佩珀說話時的語氣近乎哀怨：「我和我的小軟糖，一刻也不能分割。」
「……只有一個周而已，你不要表現得像是生離死別一樣好嗎。」
聽到佩珀的這句話，托尼的反應更加激烈，他的整張臉都幾乎埋到了小軟糖的頭發裏，悶悶地抱怨：「一個周的時間已經很久了！」
「托尼。」小軟糖努力伸長自己的手臂，拍了拍托尼的臉，勸說對方，「你之前答應過佩珀阿姨，說要好好工作的。」
在索菲婭開口之後，站在門口的娜塔莎突然眨了眨眼睛。
上一次見面的時候因為時間短暫，所還不覺得。這次近距離接觸下來……娜塔莎突然覺得，這個小姑娘的英語，怎麽有股奇怪的口音？
——畢竟是英文口音都已經被玩成梗的日本人，即便是有索菲婭自制的言語符打底……也依然……拯救不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娜塔莎·羅曼諾夫，一個優秀的神盾局特工，現在要按照計劃接近並且調查托尼斯塔克。」
「小軟糖缺個保姆，就你了。（指）」
「？？？？」
第 10 章
在接手這次任務之前，娜塔莎就已經聽說過很多有關托尼斯塔克的傳言。
畢竟這家夥可是托尼斯塔克，和隔壁某位哥譚寶貝一樣，都是常年長在八卦周刊封面上的人。
雖然聽多了那些有真有假的故事，也看過托尼斯塔克的大量資料，但是娜塔莎還是沒想到，托尼斯塔克本人，居然是一個這麽……啰嗦的人。
娜塔莎憑借著自己優秀的專業素養，才能夠維持好自己現在的表情和態度，不至於使得自己一不小心就扭曲成為滿臉問號的表情包。
「糖果一天最多給五顆，教材都在她房間裏，小軟糖自己知道進度。有什麽事情和問題可以問老賈……」在托尼碎碎念的過程之中，索菲婭就坐在他的手臂上，像是一只乖乖的小兔子一樣，聽著他對娜塔莎的囑托，時不時地還對娜塔莎露出一個帶兔牙的標準笑容。
看到索菲婭的笑容，娜塔莎感覺自己似乎猜到了為什麽斯塔克會這麽在意這個小姑娘。……大概每個被人生捉弄得灰頭土臉、精疲力盡的成年人，都沒有辦法拒絕這個小姑娘的笑容。幹凈、溫柔，像是把自己小小的一顆心，都乖乖地攤在你的面前，任由你看一樣。
托尼抱著索菲婭走來走去，而跟在他身後的娜塔莎，手癢了半天之後，還是沒能忍住。她趁著托尼轉身開門的時候，擡起手，輕輕捏了捏索菲婭的臉。
被『初次』見面的陌生阿姨捏臉之後，索菲婭卻一點都沒有小孩子應該有的懼怕和畏懼，反而露出了一個更大的笑容。她主動歪了歪臉，在娜塔莎的掌心之下，乖巧地蹭了蹭，像是一只乖巧賣萌的小寵物。
在說完不知道多少條註意事項之後，托尼才終於舍得把自己手臂上坐著的索菲婭放下來，囑咐對方：「我晚上就回來了。有事情讓老賈聯系我，知道了嗎，小軟糖？」
「知道啦。」小軟糖皺了皺鼻子，再次催促面前的小胡子首富，「你該去工作了，托尼。」
「佩珀阿姨說，如果你再不好好工作的話，說不定會破產呢！」索菲婭有些擔憂地繼續說，「要加油哦！」
說完之後，索菲婭又擔心自己的話會給自家人類式神帶來太大的心理壓力，所以連忙又補充道：「不過不要太擔心！如果真的破產了的話，我可以養你噠！」
「……」看到一臉真誠、信誓旦旦的索菲婭說出這番話，托尼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應該覺得感動，還是應該先苦笑一會兒。「哇哦，真的應該非常感謝你，小軟糖。」
「但是請問一下，你想怎麽養我呢？」
「我從鐵鼠那裏拿錢養你呀！」小軟糖拿著自己軟軟甜甜的嗓音，篤定地回答。
「……那還真是應該謝謝你了……」托尼見過這個被索菲婭成為鐵鼠的式神，也從索菲婭的口中得知了對方那愛騙人錢財的習慣……
托尼覺得自己就算再怎麽窮，也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一步三回頭的托尼，總算在工作的召喚以及佩珀的『押送』之下，上了車去往公司。
而娜塔莎也終於迎來了自己的全新職業：幼兒保姆。
「好吧，」娜塔莎牽著小軟糖的手，走向她的房間，「讓我們看看，今天要學些什麽……」
「…………學前班英語、大學物理？？大學化學？？《生物知識之從開始到放棄？》」娜塔莎看著索菲婭書桌上一摞摞書，抽動著嘴角吐槽了一句，「斯塔克帶孩子的方式，還真是……神奇。」
神盾局局長弗瑞，對於娜塔莎的任務進度非常滿意。娜塔莎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成功接近托尼，這的確是計劃外的驚喜。雖然偽裝的身份有變，但弗瑞相信，娜塔莎能夠處理好這些小意外。
在當晚的任務匯報中，弗瑞便問娜塔莎：「斯塔克怎麽樣？」
「和之前一樣，表現得很正常，完全看不出鈀中毒的痕跡。」娜塔莎一邊說話一邊咬著嘴巴裏的軟糖。索菲婭一天的糖果攝入量最高只有五顆，可即便是這樣，索菲婭還是忍著自己的不舍與心痛，分給了娜塔莎一顆糖果。
「那個小姑娘呢？她怎麽樣？」
「……她……」黑寡婦回答問題的聲音，難得一見地帶了些遲疑，「挺可愛的。」
？？？我是在問這個嗎？
神盾局局長弗瑞被黑寡婦的神操作回答噎得一臉問號，而剛剛結束工作回家的托尼，他現在也是滿腦子的『excuse me？』
——因為那個坐在自己家客廳裏的男人。
坐在索菲婭身邊的高大男人，俊美而又傲氣，眉眼之中帶著讓人不敢逼視的冷淡。
月讀。
其實不只有托尼感到驚訝，就連索菲婭剛看到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月讀的時候，也非常驚訝。
因為跨越時空的原因，小陰陽師的式神們，必須要在得到她的召喚之後，才能出現在她的身邊。
但是很明顯，身為神明的月度，可以是個不遵守時空法則的例外。
月度，三大尊神之一，掌管黑夜的神明。
「神明大人？」剛從睡夢之中驚醒的小軟糖，踩著絨絨拖鞋，噠噠地跑到了月度的面前，「您怎麽突然來了呀？」
面對索菲婭的這個問題，神明並沒有回答。月度揮了揮手，隨著他的動作，無數星辰應召而來。將客廳變成了一片小小的星海。
「星軌之序紊亂，」神明摘下一顆星辰之境中的小小星星，推向身邊的索菲婭，「我來看看你。」
索菲婭下意識地伸出雙手，捧住他推過來的那顆星星。
星星非常渺小，在浩瀚的星辰之境中，甚至有些不起眼。但它卻非常溫暖，在在明暗交替的閃爍之中，散發著自己的溫度。
「星軌有變？」索菲婭有些緊張地追問，「那會發生什麽事情呢？」
沒有人敢不相信神明的預言。當年被伊邪那岐親口，要他「汝命者，所治夜之食原也。」的神子，早就成了平安京無數人類敬仰並且匐於腳下祈求垂憐的神明大人。
索菲婭也相信月讀的語言，但是她所關註的重點，總是會和其他人不一樣。
「星軌發生變化，那大人您會受到影響嗎？」
站在門口旁聽他們兩人說話的托尼，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他總覺得，在索菲婭說完這句話之後，圍繞在兩人身邊的漫天星辰，似乎都變得亮了一些。
「變化並不來自我，」月讀的聲音聽起來依然平靜無波，「而是來自你。」
「最近你的身邊，應該會發生許多，超出命運軌跡的事情。」——其實倒不如說，自從索菲婭被那個時空漩渦卷進去起，星軌所昭示的命運軌跡，就已經發生了變化。
「甚至有一些事情，」月讀再次揮了揮手，將圍繞在兩人身邊的星河，歸還給宇宙，「會非常危險。」
客廳內的漫天星辰，很快就消失在他們的面前，只有索菲婭手裏捧著的那顆小星星，還待在她的手心裏。
小軟糖一怔，連忙用雙手舉起自己手裏的星星，對月讀說：「你忘了這一顆！」
「夜深了，這一顆留給你做夜燈。」月神開口，「也許比普通人類的燈，更方便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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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軟糖家長們的攀比：
托尼：我給小軟糖建了整整一層適合小孩子的兒童活動室
神明大人：我把星星給她當燈
托尼：……我先想個辦法把月球買下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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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瑞：你監視的那個女孩表現得怎麽樣？
娜塔莎：挺可愛的……
弗瑞：？？
第 11 章
「命運的軌跡已經變得模糊不清，」月讀用手撫過了索菲婭的長發，這種過於親密的動作，對於月讀來說，非常難得，「不可預知的未來，只能由你自己去走了。」
「好。」索菲婭認真地註視著月讀的眼睛，重重地點了點頭，明明她自己才是那個需要被擔心的人，但小軟糖卻又反過來安慰身邊的神明大人，「不需要擔心我。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小軟糖的聲音還帶著她這個年齡特有的軟綿甜味，但說話的語氣卻非常篤定堅決，讓聽到這句宣言的人們，總會覺得，如果自己不相信這孩子，就會有一種奇異的負罪感。
「聽姑獲鳥他們說，你在這個世界，待得不錯？」
「嗯！」聽到月讀的這個問題，索菲婭再次認認真真地點了點頭，向神明大人介紹起來了自己的人類式神，「托尼超厲害的！」
「雖然他是人類，而且有點弱小脆弱……但是他對我非常好！還給我買糖吃！」——索菲婭的這句話，真的應該讓曾經被托尼隨手滅了整個幫派的炮灰反派們聽一聽，然後感受一下對方那『死不瞑目』的質疑與反駁。
如果鋼鐵俠弱小脆弱的話，那麽曾經倒在他掌心炮下的那群人……算什麽呢？
小陰陽師的眼神，一如往昔的明亮清澈。月讀看著這雙眼睛，突然就想起來了第一次見到這個人類孩子時的場景。
平庸人類陰陽師和弱小的妖怪相愛後生下的半妖，卻擁有著常人無法想象的強大力量。——這件事情，無論對於追求強大的妖怪們，還是對於渴望力量的人類們來說，都像極了一個充滿諷刺的大笑話。
古往今來，無論在什麽國家、什麽時代，過於強大的力量，總是會太過招惹其他人的註意。——說白了，就是拉仇恨。
小陰陽師現在的身邊擁有許多式神可以保護自己，本身也具有強大的妖力與高超的陰陽術，所以能夠保全自己，也能夠保全自己所在乎的家人。
但在她尚且年幼，還沒有足夠的能力用力自保的時候，她因為與生俱來的強大力量，在人類的世界中，沒少吃苦頭。
說來可笑，她的父母曾經希望她能夠在人類世界好好生活，所以才把她托付給了陰陽師家族內的首領。但她所有愉快幸福的經歷，卻都是在逃離人類世界，和妖怪們一起生活的時候，所留下的。
按照命運的指引，神明大人在索菲婭六歲的時候，就見過這個半妖小姑娘。
那時候索菲婭正坐在人面樹所構建出的高大枝幹上看星星，卻沒有發現，傳說之中三大尊神之一，就站在一旁註視著自己。
那個晚上，月讀看著這個弱小而又強大的半妖小陰陽師，心血來潮般的，將許多顆小星星，都藏在了這個小女孩的眼睛裏。
星星落在她的眼睛裏，但她的眼睛，卻分明比星星還要明亮。
「記住我剛才的話，」在離開整個世界之前，月讀再次對索菲婭重覆了一遍，「最近你身上或者身邊，很有可能會發生危險的事情。」
守在黑夜之中的神明並不擅長說這種過於表露內心的話，但是他的聲音停頓了片刻之後，還是有些別扭地繼續說了下去，「你要……多加註意。」
聽完這句話的托尼，在門口站了很久。直到神明大人消失在夜空之中後，他才聳了聳肩，掛上自己慣有的笑容，走進客廳，去捉這個大晚上沒有好好按時睡覺的小軟糖。
「看我發現了什麽？」走到沙發後的托尼，伸手拽了拽索菲婭的睡衣領子，「一顆在電話裏對我說完晚安之後，自己卻沒有乖乖睡覺的小軟糖？」
「……我剛剛已經睡著了，」在聽到托尼的聲音之後，索菲婭小聲地為自己爭辯，試圖解釋，「只是後來又突然驚醒了而已。」
說完之後，小軟糖又擔心自己的話沒有說服力，又補充了一句：「管家叔叔可以作證！」
「這可不行，」其實托尼早就從智能管家的口中，得知了索菲婭剛剛睡著後又突然醒過來的真相，但是他還是故意捉弄小軟糖，繼續對她說，「老賈的話現在毫無可信度。」
「畢竟他和你的關系，實在是太好了。」托尼把索菲婭帶著她手心裏的小星星一起抱起來，走回臥室，「誰知道他會不會為了你而做偽證？」
在托尼說完這句話之後，正在沈默運轉的智能管家龐大的數據流停滯了一頓。他真的很想開口反駁自己的造物主，自己這麽縱容小小姐，難道不是出自於自己主人的默許嗎？
托尼抱著小軟糖推開臥室門，在把她放下之前，又將小姑娘顛了顛，在心中不滿於索菲婭一直都沒能上升的體重。——其實托尼一直都很費解，大家都是喝肥宅快樂水、吃甜甜圈和巨無霸漢堡的人，為什麽小軟糖卻能夠一直保持自己那紙片般的體重，一點上升的跡象都沒有，而自己的小肚子……難道這也是這個東方小召喚師的特殊技能嗎？
索菲婭的枕邊一如既往地排排躺著幾個軟fufu的毛絨『娃娃』。托尼掃了這些毛絨『玩具』們一眼，在關燈前，還是忍不住再次詢問：「你確定要把這堆東西放在枕邊嗎，小軟糖？」
「對呀，」小軟糖挨個拍了拍自己枕邊的小水獺和雪兔子，說，「因為他們要保護我，而我也要保護他們！」
——就像她和她的人類式神一樣。他們可是互相保護的關系呢。
「好吧……」聽到這個回答，托尼心情覆雜地聳了聳肩。自從在自家小軟糖的式神中見多了『萌系怪力少女』、『萌系病嬌少年』之後，托尼就再也不能直視這些外表可愛無害的東西了。
將索菲亞哄睡著之後，托尼盯著她掛在床邊的小星星看了一會兒。酸溜溜的小胡子首富心理鬥爭了半天，才總算忍住自己的手，沒有拿塊破布將這個過於豪華、還不是自己送的小夜燈蓋住。
在離開小軟糖的房間之後，托尼並沒有直接返回自己的臥室，而是扭身就走進了工作室。
托尼揮了揮手，對自己的智能管家說：「來吧，我們來加個班。」
他可不會忘記，剛剛那個男人對索菲婭說過什麽。
她身上會發生危險的事情？
『不存在的。』托尼有些倨傲地敲了敲自己手裏的螺絲刀，手上的動作不停。
有他在，再大的危險也別想碰小軟糖一下。
在外人的想象之中，花花公子托尼斯塔克的人生，一定過得奢靡無度，只要他隨意地招招手，就能夠擁有讓普通人不敢想象的『豐富夜生活』。
也許這個想象適合之前的托尼，但絕對不適用於現在的他。——畢竟托尼現在，像極了生活在社會底層的社畜。白天工作之後，晚上還要徹夜加班……
——而且也沒有上司和老板能夠被他的勤奮所感動，為他發獎金。因為托尼自己就是最大的老板。
當托尼頂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走出自己的工作室之後，在外等著『押送』他上班的佩珀都被嚇了一跳。
「……」小辣椒還沒來得及詢問托尼，發生了什麽大事，托尼就已經猜到對方想要問什麽了。
小胡子首富打了個哈欠，開口，「晚上處理了一點小事。」
托尼一邊說話，一邊把自己手裏握著的手表放在桌子上，並且交代自己的智能管家，「等小軟糖醒過來之後，記得讓她帶上。」
「索菲婭還沒有起床嗎？」佩珀一邊頭疼於自己老板臉上的黑眼圈，一邊問。
「當然沒有，」托尼語氣堅決地說，「小軟糖還小呢。不賴床到中午的童年，怎麽能夠被稱之為童年？」
托尼這種理不直氣也壯說歪理的氣勢，讓佩珀的嘴角無奈地抽動了兩下。小辣椒將為托尼準備好的衣服遞給對方，又隨口問道：「你給索菲婭準備了什麽？手表嗎？」
「一個適合小孩子的玩具。」在回答問題的時候，托尼露出一個有些得意的笑容，但卻並沒有為佩珀進行詳細解釋，而是又說，「對了，八百米外有一家快餐店，等會兒記得買下它。」
「……為什麽？」
「我昨晚工作的時候，突然餓了想吃他家的漢堡，」托尼敲著桌子繼續說，「結果準備定外賣的時候，發現他居然關門了！」
「紐約怎麽可以有這麽不敬業的快餐店！」
聽到這個理由，佩珀下意識地追問：「你是在什麽時候想定外賣的？」
托尼聳了聳肩，不在意地回答：「沒註意，可能是淩晨三四點的時候吧。」
「……」這個時間，大多數店都不會開門的好吧。
——今天的佩珀波茲，也非常想要吐槽自己的老板呢。
托尼這個做大老板的人，在佩珀的『押送』之下，被迫按時去上班。他離開家的時間，甚至早過娜塔莎這個臨時保姆來上班的時間。
托尼和佩珀在出門之前，剛巧遇到了來大廈打卡、上班、吸軟糖的娜塔莎。
然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簡直就像是『昨日重現』一樣，托尼再次對娜塔莎嘮叨了一遍他昨天就已經說過的註意事項。
只不過今天比昨天，又多了一條。
「今天在小軟糖之外，還有一個孩子需要你照顧。」
「那孩子……」說到這裏，托尼系扣子的手頓了頓，他在沈默了一會兒之後，才繼續說，「有些不一樣。你……」
——你可千萬別被嚇得辭職不幹了。小軟糖還挺喜歡你這個新保姆的。
在憂心忡忡、擔心娜塔莎辭職的托尼離開之後，不明真相的娜塔莎，很快就見到了他口中的那個『有些不一樣的孩子』。
憑借『黑寡婦』之名震懾無數人的娜塔莎，早就見過了不知道多少能夠被普通人稱為奇葩、怪物的怪人。
而就算是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個新出現在托尼斯塔克家中的小男孩，表現得的確有些怪異。
瘦小的男孩帶著一個草帽，背後還背著一個巨大的『包裹』，正站在索菲婭的床邊說些什麽。聽到娜塔莎推門的聲音之後，他回過頭來，露出了自己臉上那副過於寬大的墨鏡。
在墨鏡和草帽的遮蓋之下，對方的整張臉幾乎都被蓋得嚴嚴實實，看不出長相。
「……嘶……」剛打開門的娜塔莎，下意識一個戰術後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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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應該都能猜到這男孩是誰吧，嘿嘿！小僧哦
第 12 章
其實在這之前，經驗豐富的娜塔莎，也曾經見過很多個像這樣打扮奇特、把自己從頭到腳都裹起來的怪人。
——有不希望被路人認出來的明星，有需要小心隱藏身份的特工、也有腦子不正常的神……咳。
不但是這些人，好歹也都是在外出的時候，才會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確保外人認不出自己的模樣。
可這個小男孩，在斯塔克大廈裏，都不肯摘下自己的超大號帽子與超大號墨鏡。
滿心狐疑的娜塔莎還沒來得及對對方進行試探，就看到小軟糖撲騰著自己的短手短腳，掙紮著從溫暖被窩中爬了起來，高高興興地對自己喊：「娜塔莎——姐姐！」
娜塔莎被「姐姐」這個猝不及防的稱呼，砸得一楞。
另無數敵人聞風喪膽的黑寡婦，動作生疏地將索菲婭從柔軟的床上抱起來，「你醒了，小姑娘？」
「怎麽嘴巴這麽甜？」娜塔莎有些僵硬不自然地模仿她曾經見過的動作，拍了拍懷裏小軟糖的後背，「開始叫我姐姐了？」
「因為之前，煙……」索菲婭的聲音一頓，總算想起來托尼曾經不許她在外人面前提起自己式神們的囑托，改口繼續說，「我的家人曾經告訴我，對於漂亮的女生，都要喊姐姐！」
這些來自煙煙羅的『諄諄教導』，小軟糖一直都記在心裏。
「其實我也應該叫佩珀阿姨姐姐的……」對這件事耿耿於懷至今的索菲婭，小聲地抱怨，「但是托尼卻不許我這麽叫。」
——來自『托尼叔叔』的尊嚴，可不允許托尼聽到『佩珀姐姐』這個震撼他心的稱呼。
如果以真實年齡計算，娜塔莎絕對當不了索菲婭的『姐姐』。但是被小軟糖用軟綿綿的甜嗓子這麽一叫，黑寡婦竟然對這個稱呼，非常的高興。
她抱著索菲婭在房間內轉了半圈之後，才在強大的職業道德作用之下，開始套話詢問在場另一個孩子的身份。
「斯托克先生說，今天還有一個孩子需要我照顧？」
「嗯！」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索菲婭剛按照智能管家的提醒，拿到了托尼留給她的禮物手表。「他是我的好朋友哦！」
做陰陽師這一行的，一般都有一雙漂亮的雙手。索菲婭自然也不例外，雖然小陰陽師年齡還小，手還沒有長開，但從輪廓來看，依然能夠看得出來這雙手未來一定會纖細修長。
——但那也是未來發生的事情了。現在小軟糖只能用自己還沒長開的短短手指，努力地扣著手表的表帶，為自己帶上自家人類式神送來的禮物。
娜塔莎看著她現在的動作，總覺得自己是正在看一只解不開毛線球的小貓咪。
娜塔莎一邊忍著笑，一邊伸出手，用自己習慣拿槍拿匕首、甚至擰斷敵人脖子的手指，動作輕柔地為索菲婭帶上了這塊金紅色的手表。
順帶她也不忘吐槽：「……這個配色，真的是充滿了托尼斯塔克的風格。」
聽到娜塔莎的這句吐槽，索菲婭眨了眨眼睛，舉高自己的手腕，放到娜塔莎面前，眼巴巴地看著對方，問：「不好看嗎？」
索菲婭自己倒是非常喜歡這塊手表，畢竟這種金紅的顏色，和她的人類式神所穿的戰衣，一模一樣。
看著小軟糖期盼的眼神，娜塔莎的嘴角抖動了兩下，語氣有些僵硬地回答道：「……好看。」
得到了娜塔莎的誇獎之後，索菲婭心滿意足地笑了起來。滿意的小陰陽師，繼續介紹自己身邊的『奇怪小男孩。』——獨目小僧。
和之前的雪女等人一樣，獨目小僧也是被派來這個世界保護索菲婭的式神。
在獨目小僧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托尼還曾經因為外表，而挑剔和懷疑過對方的實力。但等到索菲婭對他說，『小僧在很多人的心裏，比雪女和玉藻前都要強大呢！』的時候……
小胡子首富……難得地閉嘴沈默了。
托尼再一次確定，在小軟糖和她的式神身上，『以貌取人』這種方式，永遠都是不可靠的。
而由於獨目小僧那只有一只的眼睛，以及過於明亮顯眼的光頭，所以托尼還特地給他準備了超大號的帽子與墨鏡，以免對方在保護好小軟糖之前，自己就先因為奇怪的長相，而被有關部門抓起來研究了。
曾經將大天狗翻譯為「big sky dog」的小軟糖，一邊翻著自己手邊的英語字典，一邊結結巴巴地對一臉無奈的娜塔莎介紹獨目小僧，「他叫做……only……eye……little……」
索菲婭艱難的翻譯，卡在這裏，就進行不下去了。索菲婭在認真翻字典無果之後，只好可憐兮兮地看向天花板，請求智能管家施以援手。
而見證了這一幕的娜塔莎，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分裂成為了兩個部分。一部分的她正在心中敬業地記錄這些詭異的事件，以及這個突然出現的奇怪男孩，準備在日後匯報給上司。
而另一部分的她，卻忍不住一邊摸著小軟糖的頭發，一邊感嘆著……「托尼斯塔克到底是從哪撿到的這個小姑娘？位置可以共享一下嗎？或者直接共享這顆軟糖也可以……」
在昨天的相處之中，娜塔莎已經確定，索菲婭的確如斯塔克所說的那樣，是個聽話而又乖巧的小甜心。
不過也許是因為有『同齡人』獨目小僧的陪伴，所以索菲婭今天表現得，要更加活潑一些。
小軟糖在完成今天的學習任務之後，就趴在桌子上和獨目小僧嘀嘀咕咕地說話。
兩個小腦袋湊在一起半天之後，索菲婭突然一拍手，興奮地擡起頭來，「我想好給托尼的回禮了！」
「管家叔叔不是說，托尼昨天沒有吃到自己想吃的漢堡麽，那我們現在買一些，去送給他吧！」
各種閱歷都極為豐富的娜塔莎，曾經聽到過許多人的請求。有垂死之人想要活下去的哀求，也有貪婪之人充滿貪欲的奢求。但在所有的請求聲之中，小軟糖的這個請求，絕對是最可愛的一個。
「不，」娜塔莎忍著笑，故作嚴肅地搖了搖頭，對索菲婭說，「斯塔克先生對我的職業要求之中，可沒有任何一條，是允許我把你帶離自己家的。」
聽到娜塔莎的拒絕，小軟糖的情緒肉眼可見地低落了下來，她不甘心地抓住娜塔莎的衣袖，輕輕地拉了拉，再次小聲問：「真的不可以嗎？」
呵，娜塔莎羅曼諾夫，被人們譽為黑寡婦的她，這位在人們心中莫得感情的職業特工，難道是會因為小軟糖的撒嬌而改變想法的人嗎？
……還真是。
在半個小時之後，滿臉無奈的娜塔莎在智能管家的默許之下，懷裏抱著小軟糖，身後還跟著個獨目小僧，一邊嘆氣唾棄自己的墮落與心軟，一邊打開車門，踏上了去SI大廈的道路。
從托尼的家到快餐店，再到SI大廈，其實總路程加起來，也最多只有四十分鐘。
這麽短的路程，又是在治安還不錯的紐約，還有娜塔莎的監護，無論怎麽想，外出的索菲婭都是非常安全的。
……結果就是在這麽安全的行程之中，出了意外。
和小軟糖一起走進快餐店之後，娜塔莎才發現自己不小心落下了自己的錢包。她剛一回到車上，找尋著自己的錢包，就聽到一陣刺耳的尖叫聲。
一群蒙面的黑衣人，從隔壁的銀行沖了出來，鉆進了旁邊的快餐店裏。槍聲大作的同時，他們把槍口對準了快餐店的無辜顧客們，「都不許亂動！聽到了嗎！」將快餐店的所有人，都當成了自己搶劫失敗後用以脫身的人質。
常年行走在刀尖槍口上的娜塔莎，她所經手的任務，總是動輒牽扯千萬人的大事件，其實黑寡婦已經很久沒有經歷和體驗過『綁架』這種小場面了。
在聽到快餐店內傳來的槍聲之後，下意識就想擡腿踹開門的娜塔莎，在腿都擡高了之後，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所『扮演』的角色，人設似乎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法學女孩。
黑寡婦的腿僵在半空，誰能告訴從小就和『普通』這一形容詞扯不上任何關系的她，普通人在遇到綁架案之後，究竟會有什麽反應啊？
也許有靠譜的好心人，能夠告訴娜塔莎正確的答案，但很明顯，小軟糖絕對不會是一個合格的答疑者。
畢竟索菲婭本人……也絕對不是『普通』範疇之內的正常人。
剛從櫃台點餐員手裏接過食物的索菲婭，和獨目小僧一起一左一右地蹲在櫃台附近，看著對面那群氣勢洶洶的黑衣人，異口同聲地發出了相同的驚嘆聲：「哇——」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感覺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呢！」
這群劫匪一定不知道自己把什麽人做成了人質。
天才半妖陰陽師，『我佛不度哈批』的獨目小僧……而且前者既有娜塔莎這個職業特工作為臨時保姆，還有鋼鐵俠作為監護人。
這群劫匪在搶銀行失敗之後，大概迎來了自己的職業巔峰。
第 13 章
彼得帕克覺得自己今天有點倒黴。他只不過是趁著周末放假，來這家快餐店裏買點吃的而已，結果就這麽『中頭獎』般的……遇到了這群劫匪。
和在場所有人質一樣，被迫抱頭蹲下的彼得，一邊嘆著氣，一邊小幅度地挪動著自己的身體，給自己找到了一個還算舒服的蹲姿。
而就在滿臉惆悵的彼得等待救援的時候，他卻突然聽到旁邊傳來了一陣悉悉索索的細碎聲音。
還沒被蜘蛛咬過的普通·限定版彼得帕克，下意識地擡起頭向傳來聲音的方向望去。然後他就看到了……
兩個湊在一起，正在悠閑地吃漢堡喝可樂的小孩子。
在看到這一幕之後，彼得感覺自己的表情在一瞬間，扭曲成了名畫《吶喊》式抽象表情包。這是何等冷靜沈著的心理素質，能夠讓他們在被這麽多把槍指著的時候，還能夠有心情吃東西？
似乎是察覺到了彼得過於灼熱的註視，那個長相可愛的黑發小姑娘，擡起頭望向彼得。小女孩大概沒有搞懂，為什麽這個陌生的大哥哥，要一直盯著自己和獨眼小僧看。
小軟糖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思索了一會兒之後，遲疑地將自己手裏咬了兩口的漢堡，向彼得的方向伸過去，同時還小聲地問：「哥哥，你想吃這個嗎？」
「呃，謝謝你……不，不對，」彼得在下意識地接過漢堡之後，才想起來他們現在的危險處境，「現在應該不是說這種話題的時候吧？」
「是嗎？」索菲婭咬著大杯可樂的吸管，疑惑地反問，「可是為什麽呀？」
聽到對方的這個問題瞬間，彼得決定收回自己剛才的話。這兩個孩子根本不是因為擁有沈著冷靜的心理素質，才會表現得這麽鎮定自若。
他們大概只是因為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才會這麽冷靜吧……
彼得在哭笑不得的同時，卻又詭異地升起了一種「身為長輩對幼崽的保護欲」。仍然保持蹲姿的他，艱難地挪動了一下自己的姿勢，向索菲婭和獨眼小僧兩人靠近了一些，壓低聲音對兩人說：「因為我們現在，非常危險。」
「……啊，原來是這樣。」感嘆完這句話之後，索菲婭又唆了一口手裏的冰可樂。「噸噸噸。」
看著小姑娘沒有什麽變化的動作，彼得的嘴角抽動了兩下，「……總感覺你現在的表現，和剛才一模一樣呢。」
「才不是呢！」小軟糖重重地搖了搖頭，語氣篤定地回答彼得，「我從開開心心地喝可樂變成了緊張兮兮地喝可樂！」——小軟糖第一次喝這種帶有奇怪泡泡的現代飲料的時候，還不知道該怎麽咽下去。可是到了現在，她就已經能夠在托尼的影響之下，享受肥宅快樂水的美妙了。
「……難道就一定要喝可樂嗎？」彼得忍住自己想要吐槽的欲望，趁劫匪沒有註意的時候，擡手摸了摸索菲婭的頭發，安慰這個看起來最多只有七八歲的小姑娘，「雖然危險，但是也不要擔心哦，我們一定會沒事的！」
「而且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鋼鐵俠還會親自來救我們呢！」說到這裏，彼得聲音明顯激動了許多，「如果鋼鐵俠來了的話，那麽我們就一定安全了！」
聽到彼得激動的這番話，小軟糖突然放下了自己手裏的可樂。她擡起頭，認認真真地註視著自己面前的大男孩，「哥哥你很喜歡鋼鐵俠嗎？」
「當然！」彼得毫不遲疑地回答，「他可是我心裏最酷的人！」
「嗯！」這個回答讓索菲婭非常滿意，黑發黑瞳的小姑娘重重地點了點頭，用見到知己般的語氣附和彼得，「我也喜歡鋼鐵俠！」
在古代東方，人們將人生之中能夠遇到的喜事，分為四大類：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然而隨著時代的改變與人類關系的覆雜進化，這四大喜事已經遠遠不能夠完美概括現代人們的情緒世界了。
也許在這些事件之外，還應該再添加一些別的事件，就比如：粉絲遇同好。
擁有相同愛豆的粉絲們相遇，他們的情緒波動與心情變化，絕對不亞於『他鄉遇故知』後的激動感動。畢竟只有粉絲才能最懂粉絲的心，當索菲婭和彼得這兩個鋼鐵俠粉絲湊在一起之後，他們絕對能夠達到高度的精神共鳴。
不過很明顯，現在的場景，並不適合小軟糖和彼得討論『關於鋼鐵俠的一二三事』這種粉絲限定的輕松話題。
因為在他們剛說完幾句話之後，守在快餐店內的黑衣人，就發現了這兩個不安分的家夥。
「餵！」劫匪用槍口敲了敲一旁的玻璃門，呵斥索菲婭和彼得：「你們兩個小鬼，安靜一點！別亂搞小動作！」
人類本來就有趨利避害的本能，聽到匪徒這聲不滿的呵斥聲，在場的其他人，都瑟縮著身體，離索菲婭和彼得更遠了一些。
而彼得聳了聳肩，將抱頭的手臂擡得更高了一些，做出一副『安分聽話』的無辜模樣。但等到黑衣劫匪轉移了視線之後，他又對著索菲婭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再次安慰自己身邊的小軟糖： 「別害怕，我們一定會沒事的。」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只要和他們相處，就會忍不住覺得很開心。
索菲也和彼得都屬於這類人。
看到彼得特地做出來的鬼臉，小軟糖差點笑出聲來。索菲婭忍著自己的笑意，在手裏的冰可樂杯中，吐出一小串泡泡。
彼得帕克再三安慰小軟糖，希望這個年齡小小的女孩，不要被這場突如其來的綁架，而嚇壞。
但實際上……
彼得的這種擔憂，完全是多慮了。
因為見過大風大浪的小陰陽師，其實是全場最鎮定、最不擔心害怕的人……之一了。
——而另一個『之一』，則是蹲在她身邊的獨眼小僧。
身為僧人的獨眼小僧，當然沒有辦法享受到快餐店的炸雞或是漢堡之類的肉類食品。不過他咬著索菲婭特地給他買的薯條，看起來心情還是非常不錯的。
「陰陽師大人。」獨眼小僧沾了沾番茄醬，小聲問自己身邊的索菲婭，「我們什麽時候才能離開這裏啊？」
「唔……」索菲婭晃了晃自己手裏只剩下冰的可樂杯，有些失望地將杯子放在一旁的地上，「娜塔莎姐姐還沒有拿著錢包過來付錢呢，我們應該還要再等一會兒。」
——她現在手上拿著的這些食物，完全是靠可愛而從店員手裏賒來的。
「而且，」說到這裏，小軟糖有些苦惱地皺了皺眉，「托尼之前曾經強調過，不準我在外面隨意使用陰陽術。不然我很有可能會被壞人們抓起來的！」
「啊……」聽到索菲婭這麽說，獨眼小僧那被墨鏡遮住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不少，「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呢？」
說完之後，獨眼小僧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有些愧疚地說：「小僧不造殺業……所以沒辦法像其他式神們那樣，保護好陰陽師大人了。」
「餵！」劫匪的註意力，又被這幾個老湊在一起小聲逼逼的小鬼吸引過來了，他怒氣沖沖地走到三人身邊，「剛剛不是已經警告過你們，別亂動了嗎？這麽不聽話，是想找死嗎？」
聽到自己同夥的這句話，守在門口的黑衣人也回過頭來，瞥了一眼索菲婭三人。
「……」為首的劫匪看著體型瘦小的黑發小女孩，突然露出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他開口說，「把那個不聽話的女孩給我弄過來。」
「我們不能再待在這裏浪費時間了，如果繼續耽誤下去，警察們就該過來了。」劫匪摸了摸自己手裏的槍，果斷地開口，「剛好拿著她做人質，我們一起沖出去。」
聽到自己老大的這番話，站在索菲婭幾人身邊的劫匪，立刻擡起了自己的槍，一邊指著索菲婭三人，一邊動作粗暴地就要去拎小軟糖的領子，將小姑娘扯到自己的身邊。
「你別傷害她，」面對冰冷的槍口，彼得毫不猶豫地將索菲婭擋在了自己的身後，「她還只是個小姑娘而已。」
——蜘蛛俠之所以能夠成為蜘蛛俠，當然不只因為那只陰差陽錯咬了彼得的蜘蛛，更是因為彼得本人。每個超級英雄，在變得『超級』與眾不同之前，都先擁有了英雄的氣魄。即便是現在，彼得還沒有因為蜘蛛而變異的時候，他依然有勇氣，在槍口之下保護別人。
彼得的動作，讓劫匪不屑地冷哼一聲，「不自量力的小鬼。」
劫匪的動作並沒有因為彼得的阻撓而停下來。但是……帶著超大號帽子和墨鏡的獨眼小僧，也擋在了索菲婭的面前。
信奉佛教的獨眼小僧的確如他所說的那樣，不造殺業，他只超度眾生。
——硬核式超度。
具體表現於：任何攻擊他的人，都會被迫變成自殺。自己受到自己所發出的攻擊。
並且這種喪心病狂的硬核式超度，在如今這種熱武器盛行的時代，依舊有效。簡直比最頂尖的防彈衣，都更加管用。
不過獨眼小僧的這種超度，其實並沒有在這場綁架那之中產生多大的作用。
畢竟在劫匪剛想動手，不滿地用手中的槍托砸了一下獨眼小僧，被對方身上陡然升起的金光晃瞎雙眼的時候，快餐店門口，就傳來了玻璃門破碎、有人破門而入的聲音。
在一瞬間，所有黑衣劫匪的槍口，都掉轉頭，對準了從門外翻滾進來的男人。
「嘶——」在剛才的混亂之中，把索菲婭護在懷裏的彼得，一看到出現在門口的男人，就立刻倒吸了一口涼氣，「美、美國隊長！」
「美國隊長？」小軟糖楞了一會兒之後，才將這個沖進來的高大強壯男人，和自己記憶之中那個在冰下生活的『小可憐』聯系在一起。眼前的這個男人，可比索菲婭想象中的，要健康很多……
「美國隊長，史蒂唔？」
「……」正心情激動地觀看美國隊長單挑眾劫匪的彼得，聽到索菲婭的這句話之後，嘴角抽了抽，糾正對方，「是史蒂夫。」
「……不要歧視我的英語發音！」
哼！
幹嘛呀！
插入書簽
作者有話要說：
新出場的人物就是美隊和小蟲~
寫小軟糖吃漢堡的時候，我也好想吃哦T口T
小僧：小僧不造殺業。
是哦，攻擊你的都是自殺
第 14 章
『從天而降』般出現在搶劫案現場的史蒂夫，他出現在這裏的原因，其實完全是一個巧合。
在這個陌生的、不屬於自己的時代中蘇醒之後，在度過了最初那段覆建的時間之後，史蒂夫並沒有像神盾局所希望的那樣，就此留在神盾局之中生活。
他拿著神盾局補貼給自己的錢錢，在紐約租了一個破舊的小房子，格格不入地旁觀著這個陌生的時代。
而因為史蒂夫租的房子，剛好就在這附近，所以才被娜塔莎緊急聯系過來，請他支援現在的危險。
透過破碎的玻璃門，娜塔莎打量著快餐店內的場景。當看到倒了一地的劫匪之後，黑寡婦長呼一口氣，放心了很多。
『托尼說不能隨便在外面用陰陽術，』索菲婭和外面的娜塔莎一樣，註視著混亂的戰況，不過她的想法卻不太一樣，小軟糖默默地在心裏嘆了一口氣，『如果沒有這個要求的話，一切都會變得簡單很多……』
無論是撐出一個守護結界，還是召喚出攻擊系式神，都能夠非常容易地解決敵人。
抱怨歸抱怨，但小軟糖還是乖乖地聽了托尼的囑托。畢竟她可是托尼的陰陽師，身為陰陽師，當然要好好照顧和『寵愛』自己的人類式神啦！
這可是天才陰陽師的自覺！
「你、」看著逐漸逼近自己的史蒂夫，站在索菲三人旁邊的黑衣匪徒，連拿槍的手都開始狂抖，「你別過來！」
聽到這充滿顫音的喊聲，史蒂夫的腳步微微一頓。被面罩遮住半張臉的男人，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史蒂夫不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色厲內荏的威脅。
人類真的是一種很神奇的生物。在揮舞鐮刀威脅別人的時候，總是趾高氣揚不可一世，可是當他們受到更強大力量的威脅之後，卻會畏懼、恐慌，或是哀求對方的憐憫饒恕，或是壯著膽子來恐嚇別人。
史蒂夫握著盾牌的手臂，微微垂下，他沈聲警告對面這唯一一個還有力氣只有活動的黑衣劫匪，「把手中的槍放下，離你身邊的這三個孩子遠一些。」
史蒂夫不說這句話還好，他的這句警告一說出口，反而提醒了這個劫匪。
蒙面的黑衣人咬了咬牙，猛地彎腰撈起彼得半摟著的索菲婭，用冷硬的槍口抵著小姑娘的太陽穴，「現在是你需要把武器放下來了。」
索菲婭身材瘦小，高大的劫匪拎著她的領子，簡直像是拎著一只小貓咪的後頸般容易。
「如果你不按照我的話做，」黑衣人用槍口在小軟糖的太陽穴上，磕出一片紅印，「那就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小鬼死在你面前吧。」
看到這一幕，站在玻璃門外的娜塔莎，手瞬間擡起，本能地放在了自己腰間的寡婦蟄上。
在一片氣氛僵硬的死寂之中，沒有人知道，被墨鏡遮住眼睛的獨目小僧，現在用看死人一樣的眼神，看著這個強裝鎮定的劫匪。
「阿彌陀佛。」
獨目小僧覺得，自己似乎終於明白，曾經他還是一個小木魚的時候，聽到人類的那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來投』是什麽意思了。
在一群『真·普通人』之中，這個人隨手一撈，就拎起了陰陽師大人做人質。
這個人的手，大概是鬼使們一起開過光吧？
「……」獨目小僧因為了解自家陰陽師大人的實力，所以並不是很擔心，但史蒂夫卻不清楚這些。
大兵緊緊地皺著眉，嚴肅地盯著對面這個在自己面前劫持小女孩來威脅自己的男人。史蒂夫永遠都有勇氣以身涉險，但是他決不能看著無辜者涉險。
「……你想幹什麽？」
「很簡單，」敢搶銀行的劫匪，當然不會是傻白甜，他知道自己現在僅有的脫身機會，都在自己手裏的人質女孩身上，「把路讓開，讓我走。」
「……你想把你手裏的小女孩放下——」
在雙方的爭執聲之中，被領子勒住的索菲婭，悄悄地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金紅色手表。
『雖然托尼說不能夠隨便用陰陽術，但是用這個，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自帶的外掛如果不用，那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門外的黑寡婦，門內的美國隊長，他們的手搭在自己的武器上，緊緊地盯著黑衣劫匪的一舉一動，隨時準備暴起，把無辜受牽連的小姑娘，從對方的手中搶回來。
英雄救美的情節，從古至今，一向都是人們最愛看到的情節。
然而……索菲婭從來不是一個喜歡按照套路出牌的小姑娘。
她不擅長等待英雄的拯救，她擅長在拯救自己的同時，順手拯救一下別人，如果能夠順便收個式神，那就再好不過了。
打斷雙方僵持場景的，既不是史蒂夫扔出去的盾牌，也不是娜塔莎腰間藏著的寡婦蟄。
而是一道掌心炮。
小陰陽師拉起自己手腕上金紅色的手表，略帶涼意的耀眼金屬，瞬間覆蓋在小軟糖的手上，形成了mini限定版本的特殊手甲。
這是托尼送給小軟糖的禮物，也是斯塔克式的保護。
「surprise~」小軟糖還拿著軟綿綿的聲音為自己動作配了音，「boom~」
這是索菲婭第一次使用掌心炮，她的動作有些生疏。不過掌心炮的力度，還是立刻擊飛了正鉗制著索菲婭的敵人。
被撞到墻上的黑衣劫匪，弓著腰狠狠地咳嗽了幾聲，喉嚨裏泛起一陣血味腥氣，滿臉驚恐地看著索菲婭。
掌心炮的力度很大，後坐力當然也不小。在後坐力的沖擊之下，索菲婭小小的身體向後揚了揚，差點站不穩。她身邊的彼得和史蒂夫都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扶住小軟糖。
但是在他們動作之前，從天而降、伴隨著嘩啦啦沖破快餐店天花板巨大響聲的鋼鐵俠，就已經接過了這顆小軟糖，塞進了自己的懷裏。
娜塔莎在通知史蒂夫的同時，也通知了索菲婭的監護人托尼。一路火花帶閃電狂奔而來的托尼斯塔克，終於趕了過來。
「哎呀，」被托尼攬在懷裏的小軟糖，探出頭看向被自己一炮轟出老遠的黑衣人，眨了眨眼睛，語氣無辜地感嘆，「用力太大啦。」
倒在地上的黑衣人聽到索菲婭的這句話之後，更加用力地咳了兩聲，憤恨不平地看著這個一臉無辜的小姑娘。『一邊笑一邊揍人，這是正常小女孩嗎？！』
當然不是正常的小姑娘，索菲婭六歲的時候就跟著鬼使一起去過地府，還玩過判官用來記生死簿的毛筆，坐過地獄之主的膝蓋。
——比起她曾經親眼見證過的那些場景，這次在快餐店所經歷的搶劫案，真的只是一個小場面而已。
托尼掀起自己的面甲，環視了一圈一片狼藉的快餐店。除了滿臉驚恐的路人們之外，那些蒙面的黑衣人，全都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或是已經被史蒂夫揍暈，或是捂著自己的傷口哀嚎。托尼挑了挑眉，示意自己的智能管家，聯系人收拾殘局。
「做得真不錯，小軟糖。」在打量完周圍的戰局之後，托尼又低下頭看向自己懷裏的小軟糖，「但是你是怎麽知道，這塊手表是怎麽使用的？」
自從聽到月讀命說的那個『索菲婭最近會遇到危險』的預言之後，托尼就熬夜制作了這塊可以變成簡易手甲的手表。將它送給了小軟糖，希望小軟糖能夠在陰陽術和式神之外，有更加高科技的武器，可以保護自己。
但沒想到，托尼還沒來得及將使用方式告知索菲婭，神明大人口中的『危險』，就先行到來了。
托尼一邊在內心吐槽『這個算命的技術不錯』，一邊又問小軟糖，「是老賈告訴你的？」
聽到托尼的這個問題，索菲婭搖了搖頭，高興地回答：「猜到噠！」
說完之後，小軟糖又有些驕傲地看向托尼，「我聰明嗎！」
「聰明。」托尼擡起手，敲了敲索菲婭覆蓋在手上的mini手甲。同樣材質的戰衣，在相碰之時，發出一陣清脆悅耳的金屬聲。這種聲音，突然讓托尼一怔。托尼突然發現，索菲婭手上的小型手甲，是第一次除自己之外的人，穿著上這象征鋼鐵俠的金紅色戰衣。
這個發現，讓托尼的心裏突然湧出一陣微妙的滿足感。
「……我家的小軟糖，當然聰明。」
得到了自家人類式神的誇獎，小軟糖臉上的笑容更加高興。不同於普通孩子的小陰陽師大人，完全沒有被剛才的綁架意外嚇到。相反……她甚至還覺得挺好玩的。
而在索菲婭露出兔牙微笑的時候，站在一旁的史蒂夫，突然開口，有些遲疑地問：「你是……托尼？……托尼斯塔克？」
史蒂夫曾經在神盾局裏看到過托尼的資料，見過托尼的照片。——當然，即使沒有那份資料，在這個時代裏鋪天蓋地的花邊新聞，也足以讓他認熟這個老朋友兒子的臉了。
「……哦，是你啊。」其實早就已經註意到史蒂夫的托尼，聽到聲音之後，才故作驚訝地看向對方，「那個什麽什麽安防部門，舍得讓他們的大寶貝兒出來做任務了？」
「他們居然沒有把你供起來？當做政府的吉祥物嗎？」
托尼說話的語氣，讓史蒂夫感覺有些奇怪。這可不是他想象中，和自己老朋友兒子——也就是自己大侄子相處的方式。他在沈默了一會兒之後，才回答：「……我只是剛好住在這附近，聽說出事了，所以就趕了過來。」
說完之後，史蒂夫又看向正被托尼抱在懷裏的小軟糖，「你就是索菲婭嗎？」
作者有話要說：
小軟糖：什麽英雄救美不救美的，都讓一讓，吃我一炮
第 15 章
「謝謝你之前送給我的糖果。」
即便是面罩的遮擋之下，史蒂夫露出的笑容，也依舊能夠讓人感覺到燦爛和溫暖。
聽到史蒂夫的話，被托尼抱在懷裏的索菲婭探出頭來，好奇地打量著面前的男人。
小軟糖看著史蒂夫，突然問：「軟糖，好吃嗎？」
聽到這個問題，史蒂夫怔了怔之後才回答：「……很甜。」
這顆來自小女孩的軟糖，也是他在這個不屬於自己的世界裏醒來之後，第一次感受到的甜味。
自從在這個陌生的時代蘇醒之後，史蒂夫就總有一種自己在被人推著走的感覺。他總有一種格格不入的疏離感，知道自己不屬於這裏，也不知道該如何加入這個時代。
也許超級血清除了加強體質之外，也同樣加強了史蒂夫的記憶力，他現在還能夠清楚得記得，那天自己在完成那些覆雜繁瑣的體檢項目之後，嘗到的那塊軟糖。
從布魯克林區長大的瘦弱少年，童年時很少會有機會吃到糖果。即便偶爾有，那個時代的糖果，質量也都非常一般。不過那種劣質的小糖塊，對於一個年幼的孩子來說，已經是足夠珍惜的幸福了。
等到戰爭開始之後，糖果更成為了難得的奢侈品。在史蒂夫成為美國隊長之後，的確在物資方面有了一些優待，但沒有人會認為：美國隊長需要糖果。所以也沒有人會分給史蒂夫糖果。畢竟在他們眼裏，被寄予厚望的美國隊長，似乎天生就應該無堅不摧、斬斷所有感情和軟弱，和『糖果』這種過於柔弱幼稚的食物，扯不上任何關系。
這麽算來，史蒂夫才發現，自己在冰中沈睡之前，已經有很長——很長的時間沒有嘗到過糖果的味道了。
也許是因為太久沒有嘗到這份難得的甜味，所以史蒂夫能夠很清楚地記得索菲婭送給自己的那塊軟糖的味道。幾十年的時間給這個社會帶來了太大的發展，就連糖果也變得和史蒂夫記憶中那種冰涼發硬的小糖塊完全不一樣了。
托尼在剛接回索菲婭之後不久，就大手筆地買下了一整條的軟糖生產鏈。後來索菲婭所吃的所有糖果，都來源於這條生產鏈。也包括她送給史蒂夫的那塊。
帶著恰到好處甜味的軟糖，似乎只要咬一下，人的心都會忍不住跟著一起柔軟了下來。那顆糖果柔軟的，是綿綿的，是甜的，甚至還帶著一絲……來自陌生小姑娘的溫暖。
索菲婭看著自己面前的史蒂夫走了一會神，突然又開口問：「那你還會覺得冷嗎？」
小軟糖的聲音充滿了擔憂，她是在認真地為史蒂夫而難過：「在冰底下待了這麽久……你曾經一定會感覺很冷吧。」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索菲婭和史蒂夫又很多相同點。比如他們都對現在這個時代，非常陌生，毫無歸屬感。這個世界，已經不再是他們所熟悉、所切實生活過的世界，他們似乎都在一夜之間，成為了時間的棄子。
而索菲婭認為，這個被人們稱為美國隊長的史蒂唔……史蒂夫，要比自己過得更加艱難。自己雖然被時空漩渦所吞噬，來到了這個奇怪的異時空，但在這裏，自己也依然可以聯系到自己的式神家人們。並且還有托尼這個人類式神可以一起生活。
可是史蒂夫呢……索菲婭不知道對方是否能夠和自己一樣，幸運地在這個時代裏找到屬於自己的家人。
在充滿嘈雜聲的犯罪現場，索菲婭的聲音很輕，就像曾經的那塊軟糖一樣柔軟。但這麽柔軟的聲音，卻帶著不能忽視的力道，一下子撞到了史蒂夫的心臟。然後就這麽趴在史蒂夫的心尖上，擔心地註視著他。
史蒂夫在沈默了一會兒之後，才開口沙啞地回答：「……我不會再冷了，謝謝你。」
史蒂夫突然明白，為什麽托尼斯塔克會稱呼索菲婭為小軟糖。這個小姑娘，的確非常像她曾經給自己的那顆軟糖。
軟而甜。
「……原來他們真的把那顆糖給你了？」托尼說話的聲音裏帶著一點微不可查的酸味，他毫不掩飾地嗤笑一聲，「我還以為以他們那種小心翼翼的作風，會先把那顆糖果送去化驗試毒呢。」
「……沒有。他們直接給我了。」史蒂夫並不太能夠理解托尼話裏的嘲諷，他老老實實地繼續說，「他們說，是斯塔克的小姑娘，送給我的。」
『斯塔克家的小姑娘』這個稱呼，非常微妙地滿足了托尼的勝負欲。
托尼挑了挑眉，頗感興趣地追問了一句：「是麽？他們還說什麽了？」
「有很多事情，」史蒂夫醒來之後，就一直在不停加載過多的信息量，他挑揀了幾個在自己心裏比較重要的事情覆述出來，「比如我能夠被發現，是因為你們。」
「還有……他們對我說，斯塔克家的小姑娘，很可愛。」
史蒂夫的這句話，更加讓托尼心情愉悅。「當然，」小胡子首富得意地拍了拍索菲婭的後背，「斯塔克家的一切都是最好的。而我的這顆小軟糖，也是最可愛的。」
當娜塔莎跨過一地狼藉，走進快餐店之後，一眼就看到了托尼洋洋得意的表情。
「……」娜塔莎的嘴角抽搐了兩下，對這個有時候過分孩子氣的男人，非常無奈。
吐槽歸吐槽，擔心索菲婭手上的娜塔莎，很快就拋開了自己現在的想法，走到了托尼的身邊，認真地檢查了一遍他懷裏的索菲婭。
在看到娜塔莎之後，小軟糖下意識地露出一個笑容。潔白的兔牙露出來，顯得可愛極了。
看到小軟糖的這個表情，娜塔莎雖然放下心來，但卻同時又有些無奈。她應該說，不愧是托尼斯塔克帶出來的崽嗎？遇到這麽大的危險，見到這麽多的真槍實彈，都還能像是剛玩過了一場過家家一樣鎮定。
「好了，」像開屏孔雀般炫耀完自家小軟糖之後，托尼才蓋上面甲，對索菲婭說，「小軟糖，我們該走了。」
「至於你，」托尼轉過身，看向史蒂夫，「……謝了。」
托尼的語速很快，甚至有種別別扭扭的緊張感。在飛速地道謝之後，他托尼又迅速轉過頭對其他人說話，像是生怕得到史蒂夫的回答一樣。
「還有你，小男孩，」托尼對站在一旁呆楞回不過神的彼得眨了眨眼睛，「nice work，kid.謝謝你剛才保護小軟糖。」
托尼的離去，就像他之前的出現一樣，猝不及防。他之前從天而降借助小軟糖的時候，將快餐店的天花板撞出了一個大洞。而在抱著小軟糖離開的時候，他也和剛才一樣，直接從這個洞口中飛了出去。
「……小僧和娜塔莎姐姐還在店裏呢。」越飛越高的索菲婭，看著已經縮小成一個小點的快餐店，小聲地提醒，「我們忘記帶上他們了。」
「……」面對小軟糖的好心提醒，托尼直接無視了對方。「不聽話的小軟糖。」
面甲之下的托尼，說話都被加工成了電子音，聽不出太多的感情波動。可即使是這樣，索菲婭還是近乎直覺般地察覺到了對方語氣之中的不滿。
「托尼？」小軟糖擡起自己短短的小手臂，努力摟住托尼的脖子，「你生氣了？」
「嗯哼，你覺得呢？」
「對不起。」索菲婭用小腦袋蹭了蹭托尼的肩膀。
隔著金屬戰衣，其實托尼並不能真實地感受到對方動作的觸感。但是托尼還是忍不住覺得，小軟糖這像是小動物撒嬌般的蹭蹭，直接蹭在了自己的心臟處，讓自己原有的怒氣，瞬間啞火。
「我錯了。托尼，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小軟糖的認錯態度非常好。反正在托尼的記憶之中，自己在這個年齡的時候，可從來不會用這麽好的態度來承認自己的錯誤。
「……你怎麽不向我解釋，你是因為想買禮物送給我，所以才出門的？」小軟糖出門的原因，身為臨時保姆的娜塔莎早就告訴了托尼。托尼本以為，小軟糖會用這個原因，來向自己解釋和分辯，卻沒想到小軟糖竟然連提都沒有提起，直接就幹脆利落地認了錯。
「如果不是因為我早就知道原因，」托尼隔著手甲，輕輕地拍了拍索菲婭的頭發，「說不定就會誤以為你是個不聽話、到處亂跑的小壞蛋了。」
因為四處亂跑而惹禍燒身；和無意間路過、無辜地被卷進這場搶劫案，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因為無論是什麽原因，」索菲婭搖了搖頭，認真地對托尼說，「我都讓你擔心了。」
「為自己在乎的人而擔心，是一件非常痛苦的經歷。」曾經與妖怪們相依為命，並且度過一段艱難日子的索菲婭輕聲說，「我讓托尼你經歷了這些，所以這是我的過錯。」
「……」托尼從來都沒想到，索菲婭居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在片刻的沈默之後，托尼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他想，大概永遠沒有人能夠真的對自己懷裏揣著的這顆小軟糖生氣發火，「怎麽這麽甜啊？小軟糖，小甜心？」
只要和這個小姑娘待在一起，就算心再冷再硬的人，都要認慫退讓了。
「好了，」托尼捏了捏索菲婭的鼻尖，「那就讓我們忘了這場意外吧。」
「等下我還要向佩珀重覆一下我早上的那個命令……」托尼充滿怨念地說，「如果早上就按照我所說的那樣，直接把這個快餐店買下來，大概就不會發生這種意外了……」
「……呃……」小軟糖眨了眨眼睛，坦誠地對托尼的這句抱怨做出評價，「我覺得，托尼你現在買下那個快餐店的話，就不用額外賠錢了。」
「畢竟剛才，你在天花板上，撞出了那——麽——大一個大洞。」索菲婭一邊說，一邊還張開自己的手臂，在托尼的懷裏比劃了一下洞的大小，「而且剛才我們買漢堡和可樂的時候，娜塔莎姐姐忘記帶錢包了，還沒來得及付錢呢。」
「……ok，那就這麽決定了。」聽完小軟糖的話，托尼當機立斷地開口，在一瞬間就決定了那家快餐店的未來。
托尼把小軟糖向自己懷裏一塞，就仗著自己能飛，離開了眾人的視線。而被他留在快餐店的一群人，只好尷尬地互相對望一眼，『各回各家』。
獨眼小僧由娜塔莎帶回托尼的大廈，而史蒂夫，也起著自己的摩托車，回了自己剛住下來不久的老舊小房子。
關上門之後，史蒂夫就擡手摘下了自己的面罩。
夏季的高溫和之前與一群劫匪的搏鬥，讓史蒂夫的制服內側都布滿了汗水。
史蒂夫隨手將面罩扔到水池裏，準備一會兒清洗。
因為超級戰士血清的作用，史蒂夫很少會感到勞累疲倦，但他還是習慣性地活動了一下身體，確保自己的身體隨時都能夠處於最佳狀態。
——這是很多過於習慣戰場的老兵們共有的通病。他們的靈魂已經習慣了高強度的戰爭，即便在戰爭結束之後，他們的身體也難以放松，隨時都處在戒備的緊張狀態。
而在史蒂夫彎腰活動的一瞬間，一張輕飄飄的紙，突然啪嘰一下，從他的脖頸處，掉了出來。
第 16 章
毫無預兆的突發狀況，讓史蒂夫在下意識中就抓緊了自己的盾牌。
渾身肌肉都繃得緊緊的美國隊長微微彎下腰，警惕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小東西。
在看清楚小紙人的模樣之後，他才發現，那只不過是一個白紙剪成的小紙人而已。簡單的小手小腳，沒有鼻子嘴巴。
啞然失笑的史蒂夫無奈地搖了搖頭，在心中暗自嘲笑了一下自己剛剛那過於激動的反應。
史蒂夫放下自己手裏的盾牌，好奇地看向這個突然從自己衣服裏掉落出來的小紙人。
熱愛繪畫和藝術的史蒂夫在被冰凍之前，就曾經聽說過，在東方民間流傳著『剪紙』這種藝術。可是這個掉落在地上之後，又掙紮著爬起來，甚至邁著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一路爬上桌子的小紙人，很明顯並不只是一件普普通通的剪紙作品。
小紙人站到了桌子上之後，還有模有樣地拍了拍自己的身體，像是抖落剛剛在地上不小心沾上的灰塵。
小紙人有趣的動作，讓史蒂夫忍不住一笑。
而對方接下來的動作，更讓大兵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小紙人在拍幹凈自己身上的灰塵之後，又一本正經地對史蒂夫鞠了一躬表示禮貌，然後才扭動著自己窄窄的身體，從背後卸下一個紅色的小包裹，舉在手上，擡得高高的，示意史蒂夫去拿。
小紙人的身體還沒有史蒂夫的手掌大，他所背著的這個包裹，也是mini版本，小小的一個。
史蒂夫好奇而又小心翼翼地從小紙人的『手』裏拿起小包裹，輕輕地拆開。
小小的包裹裏，裝了一顆軟糖。是史蒂夫曾經吃過的那種，也是索菲婭曾經送給過他的那種。
史蒂夫出神地看著這顆熟悉的軟糖，又擡頭看了看正坐在桌子邊上晃腿的小紙人，笑著說：「我想，我知道是誰讓你過來的了。」
神盾局說得不錯，斯塔克家的這個小姑娘，真的既可愛，又讓人忍不住喜歡。
也許是聽懂了史蒂夫的這句話，原本正悠閑晃jio的小紙人，擡起自己短短的紙手臂，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
小紙人在苦惱了一會兒之後，才想明白自己究竟該怎樣表達陰陽師大人的指令。他把自己的紙手臂放在自己空白的紙臉上，用力地扯了兩下，做出一個「笑」的動作。
史蒂夫坐在老舊還帶著補丁的沙發上，這個房間內的一切，都帶有著陳舊過時的氣息。這種氛圍……讓史蒂夫覺得安全。略微發黃的燈光之下，潔白的小紙人揮舞著自己的身體，成為了史蒂夫視線之中唯一的亮色。
史蒂夫在楞了一會兒之後，才開口猜測：「你的意思是，讓我笑一笑嗎？」
聽到史蒂夫的猜測，小紙人激動地點了點頭。力度大到讓史蒂夫有些擔心，對方會不會因為這過於激動的表現，而直接把他那看起來輕飄飄的紙脖子給折斷。
「這是她的意思麽？」史蒂夫一邊無奈地笑著，一邊繼續猜測，「那個小姑娘，希望我多笑一笑，然後開心一些？」
史蒂夫說完這番話，小紙人直接跳到了他的膝蓋上，抓著他放在膝上的手指，重重地搖晃了一下。雖然小紙人沒有說話的能力，但是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對史蒂夫的猜測，表示了認可和讚同、好像是在努力說：沒錯沒錯！就是這樣！
小紙人憨態可掬的表現，讓史蒂夫臉上的笑容又擴大了幾分。他擡起另一只手，輕輕地摸了摸小紙人的小腦袋，想要感謝對方的關心，也感謝那顆小軟糖的好意。
自己對於索菲婭來說，只是一個有過幾面之緣的陌生人，但是這顆小軟糖，卻願意這麽在乎自己的心情，甚至還記得關心自己有沒有笑容……怪不得小姑娘會被叫做『小軟糖』。果然是一個合適的稱呼。
史蒂夫的本意是想要『輕輕』地撫摸一下小紙人的腦袋。
然而……
註射了超級戰士血清的史蒂夫，擁有四倍的力量。他這種『輕輕的』撫摸……直接一不小心把小紙人戳得東倒西歪站不穩，最終啪嘰一聲再次掉到了地上。
「……抱、抱歉……」史蒂夫慌亂地把小紙人重新撿起來，捧在掌心，仔細地檢查了一下，「你沒事吧？」
在看到小紙人用搖頭表示自己沒事之後，史蒂夫又好奇地問：「你也是這個時代的新技術嗎？」
「能夠有自主意識的小紙人？看起來……可真厲害呢。」
不屬於這個時代的老兵，再一次為這個時代新興技術的快速發展，而發出感嘆。
坐在史蒂夫手心裏的小紙人，聽到對方這樣的一番話，有些疑惑地擡起胳膊抓了抓自己的腦袋。
『紙人不是每個陰陽師，都必須要學會的基礎課程嗎？這個人類，為什麽要說這是新技術呢？』
紙人是陰陽師們用以傳遞消息、處理雜物時慣用的『工具』。他們憑借陰陽師的意願而行動。而小紙人的力量，全部來自於陰陽師本身的力量。
像索菲婭這種天生力量強大的半妖陰陽師，她所剪下並且賦予力量的小紙人，每一個都能夠維持非常長的時間。
她將這枚小紙人，塞到史蒂夫的衣服裏之後，希望能夠讓史蒂夫這個和自己一樣來自過去的人類，在這個新時代中過得開心一些。
聽從這小陰陽師的意願，所以這枚小紙人，也就一直跟著史蒂夫留在了他的『家』裏。
——並且再度刷新了史蒂夫的世界觀。
「除了擁有自我意識，能夠活動之外，居然還能夠掃地和倒水……」史蒂夫看著勤奮工作的小紙人，在心中震驚的感嘆，「原來現在的科學技術，已經這麽發達了嗎？」
在大多數人的認知之中，曾經在快餐店意外發生的那場綁架案，所帶來的影響，似乎正在慢慢褪去。
然而對於托尼和索菲婭來說，這場意外所帶來的麻煩，可遠沒有那麽簡單。
索菲婭在被黑衣劫匪威脅之後，使用了托尼送給她的便攜掌心炮。這一動作擁有眾多目擊證人，還有快餐店內的監控視頻，已經成了難以抹去的事實。
而索菲婭這個行為，立刻引起了政府部門的刁難。
政府本來就希望能夠將鋼鐵俠戰衣收歸國有，由他們來『發揮戰衣的最大作用』。
而這件事，就成了他們對托尼和索菲婭發起進攻的最好借口。
「既然斯塔克先生能夠把這麽危險的武器，交給一個才只有八歲、什麽都不懂的孩子。那麽又為什麽不能夠，交給更加安全、更加明白該如何正確使用鋼鐵俠戰衣的相關部門呢？」
在第一次聽到這些質疑的時候，托尼真的很想翻個巨大的白眼。
『把危險的武器交給小孩子？』托尼對有關部門的這句話嗤之以鼻。
因為……
『得了吧。和小軟糖那群鬼知道有多可怕的式神們相比，掌心炮，完全是無害的安全物品好麽？』
這麽一想，也許他是那群劫匪的救命恩人也說不定呢。
雖然在心裏對有關部門所提出的刁難非常不屑，但是托尼還是難得地給了他們一個面子，出席了他們所召開的聽證會。
這種低級的聽證會對於托尼來說，就像滿級大佬回新手村虐菜一樣簡單無聊。
畢竟比嘴炮，托尼斯塔克可從不會認輸。
而從娜塔莎口中聽說這件事情的索菲婭，也做出了自己的努力，來幫助自己的人類式神。
小軟糖召來了一個式神，陪著托尼一起『虐菜』。
插入書簽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托尼說得沒錯哈哈~評論區開放啦！！大家來找我玩呀！！帶著小紙人給大家比心心
小天使們可以猜一下小軟糖召過來了誰~猜對的小天使有紅包掉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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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了一個預收文：《超英的陰陽師房東》，歡迎小天使們點進專欄收藏~
生活在現代的陰陽師羅莎娜無妖可收，只能辛苦地再就業仗歐生活。
一靠人面樹造林，開啟綠化事業；二靠玉藻前般若，點亮化妝師圖鑒；三靠鐵鼠惠比壽招財，勤勤懇懇買彩票。
然而有一天，小富婆羅莎娜突然發現自己那些落魄房客們，身份居然一個比一個魔幻。
平凡的男高中生原來是蜘蛛俠？
倒黴的退役老兵原來是美國隊長？
破產的窮流浪漢竟然是鋼鐵俠？
就連那只被羅莎娜撿回家的黑蝙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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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遇到意外，只能裝作普通人的超英們，尷尬地發現隔壁住著的，竟然都是自己的同行。
面對滿屋的熟人，他們默契地對房東小姑娘守口如瓶，不願超英和超反之間的恩怨打擾到她。
然而有一天，當他們在戰場上空看到和閻魔一起坐在雲上的小房東之後，他們才知道……
原來這個小房東，就是那個傳說中手握大把變異人、背靠銀山的神秘大佬。
第 17 章
面對有關部門的質疑與刁難，小陰陽師的反應很快，她召喚來了自己的式神：平安京中赫赫有名的青行燈，開始了洗腦式反擊。
喜愛收集故事的青行燈，在跟隨小陰陽師來到現代之後，迅速再就業，開始著手操縱輿論導向。
在SI的配合之下，化名為『PAJ你燈姐』的青行燈，很快就發表了很多文章。她並沒有直接否認有心人對索菲婭行為的質疑。她只是用看起來平靜而又客觀的語氣來引導讀者猜測：如果索菲婭，這個被劫匪綁架的無辜者，她沒有能力自保的話，事情的結局會怎樣樣；如果真的將鋼鐵俠戰衣交出，世界的未來會怎麽樣；強大的力量只能去攻擊，而不能去守護嗎？等等等等。
青行燈的文章淺顯短小，卻在民眾之中引發了巨大的影響，人們一邊倒般的支持起了托尼。讓那些想要借機生事來刁難托尼和索菲婭的人們，為之焦頭爛額，不知道該怎麽應對。
在這樣的輿論環境之下，托尼在接受采訪的時候，還非常理直氣壯地聲稱自己從沒有請過任何水軍。
——的確沒有，因為青行燈一個人就能抵過千軍萬馬了。
在這樣的多重夾擊之下，托尼在聽證會上表現出了王之蔑視……王之嘴炮，大獲全勝。
在聽證會結束之後，托尼帶上自己的墨鏡，把聽眾席上的索菲婭向自己的懷裏一塞，趾高氣揚地頂著許多人不滿和怨念的眼神，離開了。
「看樣子我們需要開一個新的發布會，」在迎著眾多閃光燈向外走的時候，托尼對跟在自己身後的佩珀說，「介紹一下小軟糖。」
「……」因為之前托尼那幾次在新聞發布會上不按套路出牌的神操作，佩珀已經快要對『發布會』這件事情，產生PTSD了。小辣椒在沈默了一會兒之後，才艱難地開口，「那你想好，怎麽向媒體和公眾，介紹索菲婭的身份了嗎？」
「嗯哼，」托尼聳了聳肩膀，打開車門，「這些細節，都只是小問題而已，不需要這麽緊張。」
「……所以你果然是沒想好吧？」——今天的佩珀波茲，依然很想吐槽自己的老板。
和之前很多次一樣，小辣椒的吐槽和抱怨，根本沒有就沒有阻止住托尼。托尼把索菲婭座位上的安全帶系好之後，就踩下了跑車的油門，幹凈利落地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也離開了一群如餓狼般想要挖出勁爆消息的媒體們。
「……」看著紅色跑車離去的背影，站在原地的佩珀，突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她的這種預感，很快就成真了。
「波茲小姐，」沒能成功攔住托尼進行詢問套話的八卦記者們，迅速包圍住了佩珀，「請問您知道斯塔克先生帶來的那個孩子，究竟是什麽身份嗎？」
「難道真的就像有關人士所透露的那樣，那是托尼斯塔克的私生女嗎？」
「如果這個消息屬實，那麽她的母親又是誰？」
「……」何以敷衍？唯有假笑。
留在原地的佩珀端著非常標準、並且毫無感情的職業微笑，來應付這群記者。而早早就坐上跑車跑路的托尼和索菲婭，他們隨後的經歷，其實並沒有比佩珀好多少。
「真不知道那群人是怎麽想的，」托尼拍了拍方向盤，不耐煩地說，「居然把聽證會的舉辦地點，選在了這麽偏僻的地方。」
托尼一邊說話，一邊通過大敞的車窗，瞥了一眼周圍的環境，「我們大概還要再開半個小時的車，才能到家。」
說到這裏，托尼掏出放在車裏的平板遞給索菲婭，「讓老賈給你放點動畫片來打發時間，怎麽樣，小軟糖？」
「不用啦，」索菲婭搖了搖頭，她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一本厚厚的書，晃了晃，對托尼說，「我有可以用來打發時間的東西！」
雖然托尼早就給了索菲婭一張能夠刷出天文數字的副卡，但是小軟糖還從來沒有用過。她所使用的東西，都是托尼或是佩珀等人買的。
看到這本從來沒見過的書，托尼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這是什麽？佩珀新送給你的禮物嗎？」
「不是，」索菲婭翻著書回答，「是青行燈臨走前，送給我的故事書。」
「哦？裏面都寫了什麽故事？」——難道那個來自古代日本的妖怪，也開始給小軟糖講白雪公主和灰姑娘的故事了嗎？
「嗯……有熱愛美貌的妖怪剝下人類的臉，安在自己臉上的故事。」
「也有遭到丈夫背叛的女子，心懷怨恨，即便死後也不得安眠的故……咦？」
索菲婭介紹故事書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托尼的動作打斷了。
仗著跑車有自動駕駛功能，托尼直接伸出手，把這本青行燈出品的故事書從小軟糖的手裏搶了過來。
托尼語氣幹巴巴地說：「……沒收了。」
「哎？！」索菲婭驚訝地瞪大了眼睛，茫然無措地看著托尼，「可是，為什麽呀！」
……因為這根本不是小孩子該看的故事好嗎！！
——在心裏發出這種咆哮的托尼，一定沒有察覺，自己給索菲婭安排的大學化學與大學物理課程，也根本不是小孩子應該學的……
托尼沈默了一會兒之後，才非常生硬地轉移了話題，對索菲婭說：「你還是在平板上看動畫片吧。」
如果不是因為青行燈已經離開，回到了平安京，托尼真的很想好好和她討論一下，究竟什麽才是正確的育兒方式。
——同時托尼也非常感慨，在這麽魔鬼奇幻的教導方式之下，居然還能養成這麽一顆甜甜綿綿的小軟糖……真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托尼翻著白眼，把沒收來的故事書扔到跑車後座，又問自己身邊的小軟糖：「像這樣的故事書，你到底還有多少。」
「沒、沒有了QAQ！」
托尼扯了扯嘴角，勉強接受了索菲婭的這個回答。
托尼把方向盤的操縱權，從智能管家的手中接過來。繼續抱怨：「我覺得我真的很有必要，給你的那些式神們報名個培訓班，讓他們學習一下，現代人教導孩子的方式。」
「不、不用了吧。」索菲婭小小聲地說，「學習好辛苦的，我覺得他們應該不會喜歡學習……」
不喜歡學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如果他們學著學著心情不好，力量失控了可怎麽辦？索菲婭的式神們，無論誰的力量失控，都會造成……嚴重的災害。如果是雨女失控的話，她會一邊哭，一邊讓整個天空都隨之一起下雨，那種局面尚且還可以勉強得到控制；但如果是玉藻前又或是酒吞童子這種大妖怪失控的話……
紐約這座繁華的城市，大概只能成為遺址了。
「嗯哼，」聽到索菲婭的這句話，托尼挑了挑眉，打趣道，「小軟糖不喜歡學習，所以式神們也都不喜歡學——嘖！」
開玩笑的話剛說到一半，托尼就猛地踩下了剎車。飛得很慢……開得飛快的跑車，在快要撞到人之前，堪堪停住。
刺耳的剎車聲，引來周圍路人的一陣尖叫。很多人的目光都下意識地看向了托尼的跑車，以及擋在跑車前的男人。
托尼沒好氣地摘下自己的墨鏡，甩到一邊，從車窗探出頭，不悅地看著不怕死地那個站在馬路中央的男人。
男人一手拿著一條綠色的長鞭，臉上還帶著幾道兇狠的傷疤。
「……J？」托尼開口詢問自己無處不在的智能管家，「這家夥是誰？」
很多人都說托尼斯塔克是一個目中無人過於高傲的人，他總是記不住別人的名字。
而托尼只覺得，這只是正常操作而已。自己的大腦只會用於記憶『有用的人』和『有用的知識』，根本沒有空隙去存放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和無聊事情。
「sir，」智能管家在對這個正在跑車外徘徊的男人進行了樣貌對比之後，說，「這個男人叫做馬克·斯卡羅蒂，是馬奇家族的科學家。」
馬奇家族是最近正在崛起的一個黑道家族，他們家族的實力不高，但是野心卻不小。總是做著一些……過於荒誕惡心的夢。托尼調查他們的時候，甚至發現他們正在準備收購一家孤兒院，利用那些小孩子，來秘密進行人體試驗。
托尼當然沒有辦法容忍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發生，所以鋼鐵俠非常幹凈利落地……炸光了馬奇家族的實驗室。
「哦，」經過智能管家的提示，托尼終於想起了這個男人是誰，「我想起來了。」
「馬奇家族的實驗室裏曾經逃出了一個科學家，就是這個家夥？」
托尼頗有興趣地解開自己身上的安全帶，自言自語：「他是來找我覆仇的嗎？還真是……來得剛好。」——剛好給他了一個可以在小軟糖面前戰鬥耍帥的機會。
在托尼解開自己安全帶的同時，小陰陽師也從自己的口袋裏摸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小紙人，就要召喚自己的式神過來幫忙。「托尼？要一個什麽類型的式神過來幫忙好呢？」
從『你打的不是我是你自己』的獨目小僧，再到『我這一下砸下去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哦』的般若，各類式神，任君挑選。
「nonono，」看到索菲婭夾在指間的小紙人，托尼立刻擺了擺手，阻止對方，「你在車裏坐好，小軟糖。」
「外面那個人，就交給我。」托尼對著索菲婭眨了一下眼睛，臉上帶著得意，「現在讓你觀賞一下，我的戰鬥。」
說完之後，托尼從車後座摸出自己的箱子，拎著它下了車，在箱子打開之後，放在裏面的金紅色戰衣，飛速地覆蓋在了托尼的身上。
索菲婭看著托尼氣勢洶洶離開的背影，忍不住托著腮美滋滋地想：我的人類式神，可真勇敢。
雖然托尼拒絕了索菲婭召喚式神幫忙，但是在感嘆完自家人類式神的勇敢之後，索菲婭還是甩出了自己的小紙人，默念咒語，將那屬於另一個時空的妖怪，帶來了這個世界。
被召喚出的食夢貘，甩了甩自己的長鼻子，蹭了蹭索菲婭的腿。
小陰陽師摸了摸它的腦袋，輕聲說：「拜托你啦。」
「麻煩清場一下，讓在場的其他人，都睡著吧。」
索菲婭從來不會在一件事情上跌倒兩次。之前她在快餐店裏使用掌心炮，而給托尼和SI帶來了麻煩，所以這一次，她絕對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
除了兩人聯手炸了傑克家那一次之外，托尼還從來沒有在索菲婭面前戰鬥過。
——而且重點在於，索菲婭沒有親眼見證過鋼鐵俠的戰鬥場景，但是卻見過美國隊長的戰鬥畫面！甚至還親口說過對方『打架的姿勢很帥！』
這個事實，可太打擊托尼的自尊心與好勝心了。
——明明是咳嗽一聲就能震動整個金融界的大人物，竟然還像小學生一樣這麽幼稚，要和別人比帥。
『他，鋼鐵俠，一個人就能守護住地球和平的人類，現在就要讓小軟糖知道，誰才是這個世界最厲害的人！——比那個老冰塊還要厲害！』托尼一邊這麽想著，一邊頭也不回地向滿臉兇狠的喪鞭走去。
然而托尼還沒來得及走到斯卡羅蒂面前呢……不遠處突然甩過來一個圓形白藍兩色的盾牌，瞬間擊中了喪鞭。
盾牌裹著風聲帶著巨大的力道，一下子就將喪鞭擊倒在地，甚至將這個強壯的男人拖行了半米。
「嗨，斯塔克，」剛扔出盾牌史蒂夫擡起手，對托尼打了個招呼，「又見面了。」
——大侄子，我又來了！
「……幹！怎麽又是你！」
第 18 章
在看到喪鞭倒地的一瞬間，托尼甚至氣得想要直接把自己的面甲撕下來扔到史蒂夫頭上。「你怎麽會出現在這兒！」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能夠讓小軟糖看到自己酷炫叼炸天的戰鬥英姿，該死地怎麽又被人搶先了，還偏偏又！是！這個！家夥！
「呃，」莫名其妙承受了托尼怒火的史蒂夫，有些尷尬地回答，「我……剛好路過。」
聽著托尼的抱怨聲，史蒂夫終於察覺出來，自己這個大侄子，似乎對自己的意見不小……
他把自己的盾牌重新綁回手腕上，繼續說，「我出來買新的水彩，走到附近的時候，聽到有路人說這邊出事了，所以就過來看了看。」
然後史蒂夫就看到了坐在跑車裏的托尼與索菲婭，以及站在他面前的喪鞭。意識到發生危險的史蒂夫，立刻竄到小巷中，匆忙地戴上了自己的面罩和制服，趕過來為托尼和索菲婭解圍。
「……」聽到史蒂夫的這個回答，托尼扯出一個非常敷衍的假笑，「那還真是謝謝你了哦，老冰棍。」
「呃……」這一句毫無靈魂的道謝，讓史蒂夫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不過『還好』，史蒂夫也並沒有多少感覺尷尬的機會與時間。
因為在下一秒，被小軟糖召喚出來的食夢貘，就哼著奇怪調子，走到了史蒂夫的腳邊。
食夢貘是以人類夢境為食物的生物，而稱為妖怪之後的食夢貘，他們不會只穿梭在人類自然的夢境裏，而是會催眠人類。通過自己的妖力讓人類睡著之後，然後鉆進他們的夢裏。
「唉！等等！」一直坐在車裏等著托尼回來的索菲婭在看到這一幕之後，立刻從車窗探出頭來，揮舞著自己的小手臂大喊，「食夢貘！這個人不需要……」
然而小陰陽師的這句話，說得太晚了。在聽到新指令之前，食夢貘已經非常負責敬業地按照索菲婭的話完成了任務，『讓在場的外人都睡著。』
其中當然也包括——美國隊長，史蒂夫。
「……」
「……」
看著啪一下正面倒地，躺倒在地上的史蒂夫，托尼強忍了一會兒之後，還是沒能忍住，一下子笑出了聲，「厲害啊。」
他一邊說，還一邊特別過分地豎起了大拇指，向索菲婭的方向比了比，「能夠放倒美國隊長，你還真是了不起啊，小軟糖。」
「這可是很多人都沒能夠完成的偉大成就。」
噠噠地跑下車的小軟糖，正愁眉苦臉地蹲在地上查看史蒂夫的現狀，聽到托尼這句幸災樂禍的評價之後，她不高興地把自己的臉鼓成了一個小包子，氣呼呼地看著托尼。
在收到小軟糖的『眼神警告』之後，托尼聳了聳肩，掀起自己的面甲，暫時中止了自己的吐槽。
——當然，只是『暫時』而已。
在一分鐘之後，托尼的註意力又被一旁那正在蹭索菲婭小腿的食夢貘吸引過去了。
「……這是個豬嗎？」在看清楚這個妖怪的長相之後，托尼脫口而出說，「東方的豬也可以成為妖怪嗎？」
還沒等索菲婭反駁托尼對於食夢貘種族的錯誤認知，托尼就已經蹲了下來，用還帶著手甲的手，仔仔細細地撫摸了一遍食夢貘。
也許是因為托尼撫摸的動作非常舒服，又或是因為早就知道這個人是陰陽師大人新收的『人類式神』，是自己的『同行』，所以食夢貘非常歡迎托尼的觸碰。高興地甩了兩下自己的長鼻子。
……然而食夢貘完全不知道，他以為正在示好的人類式神同行，正在用他所不能夠理解的語言，在說些什麽……
在把食夢貘摸了一遍之後，托尼挑剔道，「太瘦了，不過做成烤乳豬應該味道不錯。」
說到這裏，托尼又抓著食夢貘的爪子擡起來看了看，在看到尖尖的指甲之後，繼續說：「可惜了，這個部位做成豬蹄，應該不會好吃……」
「……可以！！別說了！！」剛幫史蒂夫收好盾牌的小軟糖在聽到這番話之後，嚇得盾牌都要掉了。
不要說這麽可怕的事情啊啊啊！！
「嗯哼，好吧。」聽到自家小姑娘的尖叫之後，托尼失望地松開了自己握著食夢貘爪子的手。——小胡子首富也不是真的要吃這個長得像豬的動物，只是覺得小軟糖逗起來很好玩而已。
看到自家人類式神起身，總算遠離了食夢貘，小軟糖才松了一口氣。她輕輕地拍了拍還躺在地上的史蒂夫，苦惱地問：「托尼，史蒂唔……」說到這裏，索菲婭的聲音停頓了一下，她深呼一口氣，在嘴巴裏把自己的舌頭卷了卷，才努力地吐出了正確的發音，「史蒂夫！」
——就像在某國裏看到下雪的南方人一樣，說英語的日本人，也同樣很好玩。
「史蒂夫要怎麽辦啊？」
因為陰陽師的命令，所以食夢貘為路人們編制夢境的時候，並沒有花費太多的妖力。他們最多只昏睡三四分鐘，就能夠蘇醒了。
……如果等到他們蘇醒過來後，看到一個真人的美國隊長……
托尼沈默了一會之後，扯了扯嘴角，回答：「……只能先把這個老冰棍拖回家了。」
聽到托尼的這番話，索菲婭突然笑了起來。「我突然想起來，管家叔叔曾經說過，托尼你小時候曾經收藏了滿滿一個房間的美國隊長周邊。」
「現在你終於要收集最大的美國隊長周邊了嗎？」——直接把真人版的美國隊長本人拖回家了。
「……小壞蛋，」已經脫下戰衣的托尼，捏了捏索菲婭的鼻尖，「是從誰身上學的，怎麽越來越壞了？」
索菲婭甩了甩自己的頭發，即使被托尼說成小壞蛋，也完全不生氣，高高興興地回答：「嘿嘿！我說的明明是實話！」
「小壞蛋、小壞蛋。」托尼一邊用奇怪的調子哼唱著這個詞，一邊把索菲婭帶回了車內。
至於史蒂夫？
……還是交給戰衣搬上來吧。
#你已經是一個成熟的戰衣了，需要懂得幫主人的忙。#
「嗯……」史蒂夫剛一醒過來，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自己耳邊軟軟地說，「你醒啦！」
史蒂夫有些遲緩地將目光移向聲源處，然後就看到了那個讓自己印象深刻的小姑娘、小軟糖：索菲婭
黑色的及腰長發有些淩亂，一雙亮亮的眼睛睜專註地盯著自己，發現自己看向她之後，露出了一個帶兔牙的可愛笑容。
和自己印象之中一樣的可愛且甜。
「你感覺怎麽樣？」小軟糖繼續詢問剛醒過來的史蒂夫，「有感覺到哪裏疼嗎？」
「……沒有，一切正常，」擁有四倍恢覆力的史蒂夫，搖著頭從沙發上坐起來，環視了一圈陌生的環境，「我們現在…是在哪？」
「很明顯，是在我家裏。」倚在一旁桌子邊上喝咖啡的托尼，挑了挑眉，插話回答。
「啊，」史蒂夫有些驚訝地看著托尼，「托尼……斯塔克先生？」
史蒂夫在報紙和新聞上經常看到有關托尼斯塔克的新文，其中有不少記者，會花費大篇幅的版面，來表述托尼斯塔克的負面形象：比如壞脾氣、難接近等到。
所以即便史蒂夫擁有『叔叔』這個身份，但還是客氣地叫了托尼的全名。——畢竟是大侄子，做叔叔的當然要多照顧對方的習慣。
「你剛才在解決完喪鞭之後，就暈了過去，」托尼面不改色地在史蒂夫面前扭曲了事情的真相，「所以我們就順便把你帶了回來。」
托尼可不想把小軟糖陰陽師的身份弄得人盡皆知。——特別是在這個搶了自己風頭的老冰棍面前！
「原來是這樣，」史蒂夫並沒有對托尼的話起疑，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可能是最近的睡眠質量不太好，才會突然暈過去吧。」
「哦，對了，我還剛好帶了這個孩子在身上。」史蒂夫一邊說，一邊從自己的口袋裏，取出了索菲婭之前藏在他衣服裏的那枚小紙人。
可憐巴巴的小紙人，他在史蒂夫的口袋裏滾來滾去，剛剛經歷了非常……艱難痛苦的一段旅程。現在正處在懷疑人……紙生的自閉狀態之中。
不過在看到很久都沒有見到的陰陽師大人之後，小紙人還是立刻恢覆了活力，迅速跳到索菲婭的肩上，抓著索菲婭的長發蹭了蹭，無論如何都不肯松手。
「他很活潑，也很能幹。」看著小紙人的動作，史蒂夫笑了笑，繼續說，「而且他好像非常愛打掃衛生，我經常看到他在家裏掃地。」
長年生活在軍隊裏的史蒂夫，他一直覺得自己的衛生習慣與紀律習慣已經非常不錯了。可是沒想到這個輕飄飄的小紙人，居然比自己更加……潔癖。
「對呀，」索菲婭點了點頭，回答，「小紙人們都非常愛幹凈。」她在平安京的那個庭院裏，也有很多小紙人，熱衷於抱著小掃把，為她打掃庭院。
「不好意思，打斷你們一下，」皺著眉在一旁聽了半天的托尼，終於忍不住打斷了索菲婭和史蒂夫的談話，他看著小軟糖問，「你是什麽時候把這個東西送給他的？」
在一瞬間，托尼感覺自己剛剛喝下去的不是咖啡，而是檸檬汁。「我怎麽完全不知道？」
「嗯……就是之前在快餐店遇到的那次呀。」五感敏銳的索菲婭，能夠察覺得到托尼現在的心情猛地down到了低谷，但是小軟糖卻不明白，自家人類式神是為什麽而心情不好。她眨了眨眼睛，心懷疑惑地繼續說，「因為他一個待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而且之前又在那麽冷的地方待了那麽多年，我覺得非常辛苦……」
「所以就送了他一個小紙人，」索菲婭伸出手臂，拽了拽托尼的衣擺，小心翼翼地問，「我做錯了嗎？」
「……沒有，你做得很好。」托尼扯出一個毫無靈魂的笑容回答。鼓勵孩子的善良與體貼，是每一個監護人應盡的義務和職責。
但同時，這位盡責的監護人也在心裏咆哮：幹！為什麽我沒有！
好酸。
作者有話要說：
你看這個食夢貘，能吃嗎？好吃嗎？怎麽吃？（手動狗頭.jpg）
第 19 章
托尼和索菲婭的對話，讓史蒂夫聽得雲裏霧裏，一臉茫然。
等到兩人之間的談話暫告一段落之後，史蒂夫才總算找到了插話的機會。他指了指正趴在索菲婭肩上的小紙人，問：「這是這個時代的新科技嗎？真厲害啊。」
「呃……是我的新技術。」小軟糖一邊說話，一邊有些心虛地看了一眼托尼，希望對方能夠幫一下不擅長說謊的自己。
其實這哪是什麽新技術，明明是陰陽師內部秘而不傳的陰陽術。
『但是托尼強調了很多遍，不能把陰陽師的身份告訴別人……』格外糾結的索菲婭，視線飄忽地躲避著史蒂夫的目光，說謊說得毫無技術含量，一看就能夠看得出破綻。
小軟糖這種不自然的表演讓托尼嗤笑一聲，但在索菲婭可憐巴巴的眼神攻勢之下，托尼還是放下了自己手裏的咖啡杯，走到了史蒂夫身邊，開口轉移了這個老冰塊的註意力。
「你之前說，你是為了買水彩才出門的？」
按時來上班的娜塔莎一進門，就看到了這樣一幅奇特的場景：鋼鐵俠與美國隊長齊聚，兩個人一站一坐，旁邊還有一個乖乖坐在兒童椅上的小軟糖。
「……」在看到這幅場景之後，娜塔莎的眉毛忍不住抖了抖，她在心裏吐槽。『斯塔克的社交範圍可真廣。』竟然連美國隊長都在他的朋友圈裏嗎？
娜塔莎並不擔心史蒂夫會戳穿自己的特工身份。畢竟美國隊長和黑寡婦從來沒見過面。就連之前快餐店綁架案的時候，娜塔莎聯系史蒂夫來救場，也是通過神盾局內部的匿名聯系方式進行的，沒有留下任何不該留下的痕跡。
「斯塔克先生，」娜塔莎站在門口敲了敲門，「我來了。」
「哦。」正在說話的托尼，在聽到娜塔莎的聲音之後，擡頭看了對方一眼，隨意地揮了揮手，示意娜塔莎照常工作。
然後托尼又繼續對史蒂夫說：「難道你就沒想到幹點別的事情嗎？」
「比如找個工作什麽的，」說到這裏，托尼仔仔細細地用眼睛，從上到下打量了自己的童年偶像一遍，「以你的條件，找工作應該不會太難。」
「嗯……」史蒂夫對他們現在所說的話題，感到有些尷尬。
一般來說，這種關於『找工作』的話題，都是由長輩來關心問候晚輩。結果在他們兩人身上，一切卻都顛倒了過來：成了大侄子關懷自己冰凍冷藏多年的叔叔。
「不過我不知道自己應該幹點什麽，」史蒂夫在沈默了一會兒之後，聳了聳肩，繼續說，「我所熟悉的職業，很多都已經消失了。」
正在史蒂夫沈默的時候，托尼突然又開口說：「小軟糖剛好還缺一個美術老師。」
突然被cue的索菲婭，有些驚訝地擡起頭看向托尼，一臉茫然。自己缺美術老師嗎？為什麽她自己都不知道？
「小軟糖的畫功還不錯，」托尼忍著自己對羅傑斯的酸溜溜的醋意，繼續說，「但是審美……還需要好好糾正一下。」
關於索菲婭『畫畫』方面的問題，托尼早就想要找個值得信任的老師來給她好好補習一下了。
小軟糖的畫功並不糟糕，當時她只在冰下見了史蒂夫的盾牌一面，就能夠把盾牌的模樣一絲不差地搬到紙上，並且通過這幅畫，來讓智能管家進行識別，確定了冰下人類的身份。
但是……小軟糖的畫功只體現在臨摹方面。等到她自我創作的時候，就會畫出……奇奇怪怪的東西。什麽奇形怪狀的青蛙，什麽像是一團雜草的小貓，全部都無比抽象。正常人根本看不出來是什麽。
並且面對托尼對此的質疑，小軟糖還振振有詞地回答：「可是大家都是這麽畫畫的呀！玉藻前還曾經誇過我畫得很棒呢！」
——這件事讓托尼更加確定，小軟糖的所有式神們，大概都要重修一遍『幼兒教育學』。妖怪們的審美……不提也罷。
兩個陷入討論中的男人，根本沒有留意到，站在一旁的娜塔莎，在聽到托尼對史蒂夫的邀請之後立刻扭曲的表情。
「……」被鋼鐵俠、美國隊長、黑寡婦一起教導的小軟糖。她長大後，到底會什麽模樣？
娜塔莎一邊想著這個有些驚悚的話題，一邊將視線挪到了坐在兒童椅的小軟糖身上。
小軟糖正在打哈欠。兩只小手捂在自己的嘴巴上，發出一陣模糊的哈欠聲。整顆糖都在兒童椅上東倒西歪，看起來隨時都會睡著。
看到索菲婭危險的動作，娜塔莎心裏一驚。她連忙快步走到索菲婭身邊，扶住了這個迷迷糊糊的小女孩。
因為娜塔莎的腳步聲而註意到這邊的托尼，在看到犯困的索菲婭之後，壓低聲音對娜塔莎說：「帶小軟糖去睡覺吧。」
托尼看著娜塔莎將小軟糖抱起來之後，突然又想起來了小軟糖今天還又新召喚過來的新式神。
他走到沙發後，把正在打盹的食夢貘抓到娜塔莎身邊，「順便把他也帶走吧。」
「……這、」看著食夢貘的奇怪模樣，娜塔莎的舌頭都難得打了結，「這是什麽？」
「哦，這是小軟糖的新寵物。」托尼理不直氣也壯地說，「你把小軟糖哄睡之後，記得也安頓一下他。」
身為特工的娜塔莎，見過很多有錢人的奇葩喜好。各式各樣，或蠢或傻。
但像斯塔克這樣，養一頭長鼻子的豬作為孩子寵物的奇葩事件……就算是娜塔莎，也是第一次見到。
因為過度震驚，直到走進索菲婭的房間之後，娜塔莎總算才回過神來。
「我把它帶去隔壁房間……」娜塔莎盯著食夢貘看了一會兒，不知道該怎麽評價小軟糖挑選寵物的品味。雖然很想吐槽，但是娜塔莎還是看在『孩子需要獨立發展』這個信條的份上，開始為食夢貘安排住處。
「……不，還是留在我的房間吧」聽到娜塔莎的提議，索菲婭感覺自己渾身的汗毛都要炸起來了，她連忙開口阻止對方，「不然的話，我怕過會兒托尼把他帶到廚房去……」
「？？廚房？？」
等到娜塔莎好不容易處理好索菲婭的『新寵物』食夢貘之後，索菲婭已經乖乖地換上了睡衣，鉆進了被子裏，聽話到一點都不需要娜塔莎格外操心。
懂事乖巧的小軟糖，讓娜塔莎的心瞬間柔軟成一汪糖水。
娜塔莎笑著走到索菲婭的床邊，替小軟糖整理了一下她床邊的小水獺等玩具。
然而當娜塔莎彎下腰，想要給索菲婭一個睡前吻的時候，半張臉都埋在被子裏的小軟糖突然開口：「娜塔莎姐姐。」
智能管家特意調暗的燈光之下，小軟糖的眼睛卻顯得更加明亮，「你是不是早就認識史蒂唔？」
「嗯？什麽意思？」
「你知道他就是美國隊長，對吧？」
在娜塔莎進來之前，那屬於美國隊長的頭套和制服早就已經收好，史蒂夫的身份本應該毫無破綻。但小陰陽師就是有這種毫無道理的直覺，認定娜塔莎早就認識史蒂夫。
「你怎麽突然這麽說？是太困了嗎？」在刀尖槍口上成長起來的黑寡婦，在聽到索菲婭的這幾個問題之後，連平靜的呼吸聲都沒有發生任何變化。她依舊笑著為索菲婭整理了一下被子，摸了摸小軟糖的黑色長發。毫無破綻。
聽到娜塔莎這種轉移話題的回答，索菲婭沒有繼續追問，只是靜靜地看著對方。
這樣一雙帶著星星的眼睛，像是要直直地望進娜塔莎的心裏。
「……局長，」在匆匆從斯塔克大廈離開之後，娜塔莎聯系了神盾局局長弗瑞，「我們……」
「恐怕已經被發現了。」
第 20 章
弗瑞一向是一個多疑的人。
曾經有敵人評價他：即便是最狡猾的狐貍，也不會比這家夥更難纏了。
然而就算是性格多疑、在做事情之前喜歡先預設好八百種可能發生的結局的弗瑞，也幾乎沒有想過，自己會接到娜塔莎這樣的一次通訊。
失手暴露被發現的黑寡婦，這在娜塔莎的職業生涯之中，可是難得一見。
當然了，在這次任務之中出現問題的並不只有娜塔莎一人。早在一切剛開始的時候，事情的發展就已經與他們的計劃，出現了偏差。
他們預想之中，會因為鈀元素中毒而生命垂危的托尼斯塔克，從頭到尾都沒有表現出任何中毒後的跡象。
——別說生命垂危了。在觀眾席上旁觀了托尼舌戰聽證會這一精彩『表演』的弗瑞覺得，對方現在的狀態，簡直是活蹦亂跳。只用一張嘴巴就能把其他人氣得半死。
除了這個出現在托尼斯塔克身上的偏差之外，還有沈睡多年，就在近日突然被發現並且挖掘的美國隊長，以及那個身份不明、被斯塔克公開收養的小姑娘。
……簡直是一片亂糟糟的局面。
雖然現實變得和預料之中不一樣，但是該進行的事情，總歸要繼續推進下去。弗瑞在沈思了很久之後，終於還是決定，將那些霍華德那些一直保存在神盾局內部的筆記，都交給托尼斯塔克。
弗瑞和托尼，神盾局局長與小胡子首富，這兩個了不起的人物『歷史性』會面的地點，卻選擇在了一個非常接地氣的地方：一家快餐店。
——沒錯，就是那家曾經因為淩晨不送外賣，而讓托尼在第二天早上氣沖沖地想要直接買下來；並且後來還發生了綁架案意外、倒黴透頂、現在已經改姓『斯塔克』的快餐店。
在去赴約之前，托尼拒絕了小軟糖要求同行的請求；而弗瑞也只帶上了身為特工曾經近距離接觸過托尼的娜塔莎。
那天快餐店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大概也只有他們三個人知道。
待在家裏等待的小軟糖，只知道托尼從他們手中帶回來了一個箱子，並且……托尼在回來之後，心情就突然變得很差，一直把自己鎖在工作間，直到傍晚也沒有出來。
擔心自家人類式神的小軟糖，在外面等待了很久，都沒能等到托尼出來。所以索菲婭只好端著早就準備好的晚餐，在托尼的工作室門外來回打轉。貓又變回黑貓原型，趴在索菲婭的肩膀上，一邊打哈欠一邊甩動著自己長長的尾巴，像是在疑惑自家陰陽師為什麽要進行這種毫無意義的等待。
等到小軟糖徘徊了了十幾分鐘之後，工作室的門，終於從內打開了。
「怎麽不進來？」站在門口的托尼無奈地揉了揉索菲婭的頭發，他的眼睛中布滿了疲憊的血絲，「也不敲門？」
「我怕打擾你呀。」小軟糖一邊說話，一邊把自己手裏端著的晚餐又努力舉高了許多，試圖用自己短短的小胳膊，把托盤舉到托尼的面前。「所以就在門外多等了一、小、會兒。」
說完之後，索菲婭又用自己軟軟的聲音好奇地問：「你是怎麽知道我在外面的呀？」
托尼一邊接過索菲婭艱難舉著的托盤，一邊牽著小軟糖走進自己的工作間，「老賈已經開始在工作間360立體式播放你在門外徘徊的場景了。如果我再不開門的話……」
——大概就要被自己內心的負罪感給壓死了。
在門外來回徘徊的小軟糖，乖得要命，連腳步聲都是輕輕的，生怕打擾到門內的托尼。她擔心自己的人類式神，卻不知道自己怎麽做才能幫助到對方，只好就這麽一圈——一圈地端著自己手裏的食物，可憐巴巴地等著對方心情好轉，然後開門出來吃飯。
托尼通過老賈的『直播』看到這一幕的時候，覺得自己家的這顆小軟糖，簡直像極了一只解不開毛線球的小貓，又或者是一只被抓住後頸硬拽起來的小兔子……總是，會是那種讓人忍不住想要誇獎可愛的漂亮小寵物。
面對這樣的小軟糖，托尼覺得大概沒有人能夠舍得讓她受委屈。——反正托尼本人是絕對做不到的。
托尼的工作間，早就已經為小軟糖安放了適合她的卡通小椅子和小桌子。——雖然托尼只要一陷入工作狀態，就會變得過度沈迷，根本意識不到周圍有誰，甚至也意識不到周圍發生了什麽。但是他還是非常享受自家小軟糖黏在自己身邊的感覺，所以便特地在工作間為小姑娘準備好了全套的設施。
像往常一樣，小軟糖在自己的座位上乖乖做好。她拿著自己藏著星星的黑色大眼睛認認真真地看著托尼，說：「晚餐都已經涼了，托尼你現在還不吃嗎？」
說完之後，索菲婭又擔心托尼直接拒絕這份遲來的晚餐，立刻又補充道：「這是我自己做的呢！」
「……」聽到索菲婭的這番話，即便托尼根本沒有任何吃東西的欲望，但他還是立刻拿起托盤上的三明治，咬了一大口。
「好吃！」雖然托尼還沒來得及嘗出三明治的味道，但他還是馬上 開口誇獎小軟糖，「做得很棒！」
聽到自家人類式神的表揚，小軟糖立刻笑彎了眼睛，兩個兔牙也忍不住露了出來。
雖然她因為托尼的誇獎而感到很驕傲，但還是記得要分享共同的榮耀，她補充說明：「是在管家叔叔的指導下做的。史蒂唔也幫了很大的忙！」
「嗯哼。」托尼點了點頭，幾口就把索菲婭做的三明治全都塞進了口中。
「托尼？」在看到托尼吃完這頓遲來的晚飯之後，索菲婭才開口問，「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呀？」
小軟糖一邊問，一邊從自己那個兔耳椅背的小椅子上站起來，走到托尼身邊，抱住他的腿，擡著頭仰視著對方問：「你今天從外面回來之後，好像就一直悶悶不樂的……」
說到這裏，索菲婭把趴在自己肩膀上的貓又抱起來，雙手捧著遞給托尼，「貓貓給你rua，托尼可以開心一點嗎？」
原本昏昏欲睡的貓咪在聽到自家陰陽師的這句話之後，驚得一雙貓瞳瞪得像銅鈴，立刻張牙舞爪地伸出自己的爪子，抵在托尼的肩上，寧死不屈。
——她！貓又！身有九命的九命之貓！英明神勇帥氣完美的貓大人！怎麽能夠隨隨便便就被人類摸？！就算這家夥是陰陽師的人類式神也不可以！
當然了，托尼本人也並沒有想摸這只小貓的念頭。
看著一臉真誠，『rua貓解千愁』的小軟糖，托尼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壓根就沒有註意索菲婭手中的貓咪，反而上手摸了摸小軟糖的長發，直到把小姑娘原本柔順的黑色頭發，折騰得像鳥窩一樣才繼續說話。
「……在講故事之前，我要先問你一件事。」托尼並沒有立刻回答索菲婭剛剛的問題，而是反問對方，「今天有人對我說，其實我早在剛從沙漠回來的時候，就應該中毒了。」
「這個東西，」托尼敲了敲自己心臟處的微型反應堆，「在救命的同時，也會造成致命的毒素。」
「但是直到現在，我的身體都表現得非常健康。一點中毒的跡象都沒有。」托尼彎下腰，連糖帶貓一起抱了起來，「你說這是怎麽回事呢？」
不等小軟糖『招供』，托尼就又自問自答：「是因為你吧，小軟糖？」
「嗯！」聽到托尼這麽問，小軟糖驕傲地點了點頭，「是我拜托惠比壽幫你治好了！」
——什麽中毒不中毒的？
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治療系式神解決不了的傷勢。
如果有，那就再加一個。
看到小軟糖驕傲的表情，托尼無奈地揉了揉她的頭發，不出意料地說：「我就知道，一定是你。」
今天弗瑞曾經用小軟糖的身份試探過托尼，那時候的托尼斬釘截鐵地回答：「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我家小軟糖只是一個柔弱、可憐、嬌小的無辜小女孩而已。」
但實際上——
「你可是給了那群人一個大驚喜啊，」想到弗瑞今天露出的表情，托尼的語氣裏也忍不住帶了些得意，「打亂了那群人早就想好的計劃。」
索菲婭才是梗在命運齒輪中的那顆軟糖，讓原本轟轟烈烈前進的未來，卡殼脫軌了。
工作間內托尼和索菲婭兩人之間的氣氛，一片溫馨。
然而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史蒂夫，他……卻很不好過。
今天本應該是他和托尼約定好，正式過來就職，成為小軟糖畫畫老師的第一天。結果沒想到托尼簽完雇傭協議之後就突然出了門，而作為學生的索菲婭雖然留在家裏，但卻因為擔心托尼，而沒有心情能夠好好畫畫。
於是……這個身份了不起的美術老師，只好就這麽待在客廳裏坐立難安。
#不是說從今天開始正式教課嗎？#
#怎麽給了錢之後就把我自己扔在這兒了？#
#大侄子，就算有錢也不能這麽花啊！#
作者有話要說：
托尼：小軟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女孩。
知道身份真相後的弗瑞：我呸！
寫貓貓那一段的時候，rua了rua自己的小毯子，就當做rua貓了嗚嗚！我相信我會有貓的！
提問：已知托尼算是史蒂夫的大侄子，小軟糖是托尼名義上的養女
求：小軟糖應該叫史蒂夫什麽？
第 21 章
其實托尼一直都是一個不擅長過於剝白內心，把自己的心情和想法與他人分享的男人。
他總覺得那些話沒什麽好說的，仿佛只要開口，就是在認輸和賣慘一樣。他一向是這種人，被流言指責『沒有心』、『無惡不作為富不仁』，也能夠在鏡頭前露出囂張的笑容，把一切不願意表露的表情，都壓在自己的心裏與金紅色的鋼鐵戰衣之下。
不過幸運的是，雖然托尼不擅長傾吐自己的心聲，但是小軟糖卻是一個很合格的傾聽者。
妖怪和人類所誕下的孩子，從出生起就有著與生俱來的強大親和力。妖怪和神明都要對她垂青三分，下意識地地想要靠近她。
在索菲婭安靜的註視之下，原本並不願開口的托尼，卻突然說了很多。他說了自己糟糕的童年；說了自己那雙早早離世的父母，也說了自己今天從弗瑞手裏得到的那箱東西。
「在他活著的時候，他從來沒說過愛我；」托尼聳了聳肩，假裝無所謂地開口，「當然了，其實我也是。我也從來沒說過愛他。」
父子之間的相處，無論什麽時候都是人們感情史上的一個大難題。
在結束童年時期對父母的天然崇拜之後，很多年輕人都會又陷入一陣漫長的叛逆期，不斷地挑釁著父母的權威。
也許在結束這段叛逆期之後，父子之間的關系能夠達成和解，趨於平緩狀態。
——『也許』。
畢竟托尼早就已經沒有機會體驗和感受這種猜測究竟是否正確了。再也沒有機會了。
「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突然知道，原來他也曾經把我當成過驕傲。」
——多麽可笑啊。
在托尼說完這個漫長的故事之後，索菲婭很久都沒有開口。工作室陷入了長久的安靜之中，只有托尼和小軟糖兩個人的心跳聲與呼吸聲，在房間內回響。
「其實我一直都不知道，我的父母究竟是什麽樣的人。」在過了不知道多久之後，小軟糖軟軟的聲音在托尼的耳邊響起。
「在平安京，人和妖相戀，是違背天命、不得善終的大忌。」索菲婭一邊說，一邊用自己的的小腦袋在托尼的肩上蹭了蹭，散落下來的長發，輕輕地劃過托尼的耳朵。「所以在我出生不久之後，我的父母就因為違背天命而相繼離開人世了。」
『天命』這個詞，聽起來虛幻縹緲，簡直就像是大人們為了哄騙小孩子而故意編出的故事。但在平安京，這個詞卻是牢牢禁錮和約束每一個人與妖的枷鎖。
有多少不世出的強大妖靈，因為一個命字，而隕落。
聽到索菲婭這麽說，托尼沈默了片刻之後，才聲音沙啞地問：「……你對他們，沒有任何印象嗎？」
「其實還是有一點的。」小軟糖歪著小腦袋認真回憶了一會兒之後才回答，「在我很小的時候，是跟著我父親的陰陽師家族長輩一起長大的。他曾經對我說過一些有關於我父親的故事。」
——索菲婭沒有說出口的是：那些故事，真的也只有『一些』而已。
在索菲婭天生強大的力量被陰陽師家族的族長發現之後，她就永遠地失去了作為小孩子的資格，轉而成為陰陽師家族內精心培養的……強大『秘密武器』。武器不應該有感情，更不需要有童年。
直到後來家族發生內訌，索菲婭被偶然發現她的姑獲鳥趁亂帶出來，她才得以從那些過去中逃脫出來。
雖然索菲婭沒有把最殘忍的事情說出來，但是她所講述的這些童年經歷，已經足夠讓托尼心疼了。
托尼低下頭，用自己的下巴蹭了蹭小軟糖毛茸茸的頭頂。他嘆著氣，輕輕喊著索菲婭的名字。輕輕的，一遍又一遍，像是希望這些聲音能夠傳到過去，傳到曾經孤獨而又受盡苦難的小姑娘耳中，帶給小軟糖些許安慰。
「我不是要你為我難過呀，托尼，」在感覺到自家人類式神的悲傷之後，索菲婭轉過身擡高自己的小胳膊，揉了揉托尼的兩頰，努力在對方的臉上拉出一個微笑的弧度，「我只是想告訴你，人在難過的時候，就應該表達出來。」
「好像很多人類，都覺得表達情緒是一件害羞可恥的事情，」索菲婭一邊說，一邊嚴肅地搖了搖頭，「可是我不這麽覺得。」
在妖怪世界長大的小軟糖，也像自己那群性格各異的家人們一樣，都有著豐富的情感，並且擅長毫不掩飾地表達自己的感情。
「我小的時候，掌管黑夜與地獄的神明都曾經告訴過我，我的父母雖然已經離開了人間，但是他們都變成了天上的小星星，在天上看著我。」
「嗯……」說完這句話之後，索菲婭有些苦惱地皺了皺鼻子，「不過現在我待在另一個時空之中，也不知道父親和母親他們有沒有跟著我一起過來。」——萬一這個世界天上的星星已經滿員了，屬於她父母的那兩顆星星在天空中待不下了可怎麽辦。索菲婭一邊想著，一邊在心裏決定有機會將這個問題拿去問一問神明大人。
聽到小軟糖這個稚氣的說法，托尼忍不住笑了笑，「你相信這種說法？」
——看樣子，哪怕是時代和國度發生變化，大人們哄騙小孩子的技巧，也都沒有什麽大的差異。就連編出來的故事，也都差不多。什麽人死後會變成星星啦，什麽說謊的孩子會被懲罰啦……
「相信。」小軟糖篤定地回答，「即便他們不待在星星上，也一定會待在別的地方看著我們。」
索菲婭原本放在托尼兩頰上的手輕輕放下來，轉而握住了對方的手，她又輕聲細語地繼續說：「而且在他們之外，也有很多人在看著我們。」
「朋友、愛人、還有其他家人。」
「家人？」聽到這個詞之後，托尼突然想起來，自己和伊森還被困在山洞裏的時候，對方問自己的問題。
那時候伊森問自己，『你有家人嗎？』而自己回答，『沒有。』於是還得到了對方一個『你擁有一切，卻也一無所有的評價』。
像是看出來托尼在想什麽一樣，坐在托尼懷裏的索菲婭突然直起了身體，認認真真地看著托尼說：「對呀，家人。」
「就像我，就是你的家人呀。」
小軟糖的聲音依然軟軟甜甜的。天生好脾氣的小姑娘說話的時候似乎永遠都是這樣，慢聲細語的，帶著甜味的溫柔。但是這樣輕輕的一句話，卻讓托尼覺得震耳欲聾。
托尼看著自己身邊這顆小軟糖，數著對方平靜的呼吸聲，突然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停跳了一瞬間。
——不過也只是『覺得』而已。
因為在下一刻，智能管家就非常破壞氣氛地打破了這種平靜，「sir，我必須要提醒您，您現在的心跳已經過快，遠超過了正常健康人的水平。建議您控制一下。」
「……閉嘴！」因為索菲婭一番話而激動到心跳加速的托尼，在被戳穿之後，惱羞成怒地對智能管家呵斥道。
看到托尼氣生氣的表情，索菲婭抿了抿嘴唇，最終還是沒能忍住笑聲，「……噗，嘿嘿。」
「……你也別笑了！」剛剛才因為對方的話而感動無比的托尼，現在卻氣呼呼地捏了一把小軟糖的臉，「小壞蛋！」
「托尼，」乖乖的小軟糖，被托尼捏著臉也不會反抗。她保持著這個姿勢，眼睛亮亮地看著對方，「我們會一直都是家人的吧。」
看著小軟糖亮亮的眼睛，托尼感覺自己的心臟瞬間變得柔軟無比。托尼覺得，哪怕這時候小軟糖說想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當然，一直都會。」
聽到托尼的回答，索菲婭笑得更加開心，「嗯！」
小陰陽師在開導完自家人類式神的情緒之後，也沒有離開，而是坐在工作間的小兒童椅上，看著對方按照父親霍華德的提示，發現了比鈀元素更加適合自己的新元素。並且順便對自己心臟處的微型反應堆，做出了改進。
雖然索菲婭已經暫時安撫住了托尼的心情，但是小軟糖還是會忍不住擔心，對方的情緒會再次受到今天所發生的事情影響。
她的人類式神非常脆弱，必須要小心地照顧才行。
抱著對托尼的擔憂與關懷，當天晚上，索菲婭和智能管家一起，就『人類在心情不好的時候會去哪裏』這一問題，做出了深刻的探討與研究。
一個年幼的半妖與一個智能AI——總之都不是正常人類——他們湊在一起討論『人類行為』的結果就是：
「托尼！史蒂唔！我們一起去科技展吧！」
當在早餐時間聽到索菲婭的這個提議之後，托尼差點沒有忍住，當場翻一個白眼。
他有時候真的不太能夠理解自家小軟糖的腦回路。
『……看什麽科技展，難道科技展上的人有我厲害嗎？』
托尼·站在行業頂端·傲視群雄·斯塔克在心裏吐槽完畢的下一秒，就開口回答索菲婭，「下周一舉行的那個？可以。」
啪啪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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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科技展進度讀條中，新人物上線讀條中。
歡迎小天使們猜一下是誰要出場了嘿嘿，猜到的北鼻有紅包掉落
第 22 章
雖然從心底對索菲婭要去看的科技展嗤之以鼻，但托尼還是很快答應了小軟糖的這個要求。
『花費適當的時間來陪伴孩子，養成他們的興趣愛好，這是父母應盡的義務。』——這是托尼惡補育兒知識時，曾經在書上看到的一句話。
於是周一早晨，托尼把還在打哈欠的小軟糖塞到副駕駛座上，以『大佬出gai』的氣勢，踩著油門去了科技展場地。
順便還帶上了一個美國隊長史蒂夫。
自從托尼帶著小軟糖去過史蒂夫的家之後，挑剔的小胡子首富就一邊對史蒂夫的居住環境翻著白眼，一邊別別扭扭地開口讓史蒂夫搬到自己的大廈。
用小軟糖的話來說就是：這下子，托尼總算把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美隊周邊：美國隊長本人，給弄回家了。
這場科技展，是幾所知名大學與美國幾所高中聯合舉辦的。
立意是宣傳現代先進的科學技術，鼓勵更多的青少年來投身知識與科學的學海。
——聽起來非常適合索菲婭和史蒂夫這兩個來自過去的『老古董』。能夠幫助這兩人早點適應現代科技社會。
托尼毫無預兆的驚喜出現，自然在科技展上引起了一陣轟動。除了聞風而動的媒體記者們，還有不少來參加科技展的人員也過來套近乎。
——畢竟托尼斯塔克所代表的雄厚背景與財力，是大部分人都拒絕不了的。
在這樣亂哄哄的局面之下，托尼卻表現得鎮定自若。他習以為常地牽著同樣平靜的小軟糖的手穿梭在人群之中，連半個眼神也沒有分給那些激動的路人們。
然而跟在這兩個冷靜的人身後跟著的……是手足無措的史蒂夫。
這個在戰場上和敵人面前永遠表現優異的男人，此時卻不停地壓著自己的帽檐，躲避著周圍人打量的視線。
「放輕松一點，老冰塊，這裏又沒有人能夠認得出你，你現在的身份只是我的貼身保鏢和小軟糖的藝術老師而已；」托尼扔給史蒂夫一個不讚同的眼神，「不過你要是再這麽緊張下去，大概在場的所有人都能夠意識到你的不對勁了。」
托尼一邊吐槽著，一邊忍不住又在心裏誇獎了一下自家小軟糖。同樣都是從過來來到這個世界的老古董，小軟糖跨越的時間比老冰塊還要多，但是小軟糖的適應力可比老冰塊強多了。
「你真該好好向小軟糖學習一下，」托尼說話的同時，又伸手揉了揉索菲婭的頭發，完全不在乎小姑娘漂亮的長發被自己揉成了鳥窩，「快點融入這個時代。」
被托尼cue了一下的索菲婭，並沒有註意到對方說了些什麽。——因為她突然在科技展現場看到了一個熟人，註意力早就被吸引過去了。
「哥哥！」小軟糖拉著正牽著自己的托尼，噠噠地跑向站在不遠處的彼得，揮著手喊，「好久不見！」
「！！」正在和同學說話的彼得，被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的三人驚得差點找不到自己的舌頭，「好、好久不見……」
彼得在向索菲婭打完招呼之後，才小心翼翼地擡頭看向站在一邊的托尼。
「斯……斯塔克先生。」彼得小聲地對托尼打招呼，他將手心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兩下之後，才握住托尼的手，「很高興見到您。」
看著滿臉緊張的彼得，索菲婭疑惑地歪了歪頭，身為半妖而至今不能夠完全理解人類情感的小軟糖，過於直白地發問：「哥哥，你很緊張嗎？」
「嗯哼，」托尼挑了挑眉，看著對面的大男孩說，「恐怕是的。」
「難道我就這麽可怕嗎？」托尼一邊說話，一邊把自己的墨鏡摘了下來，露出自己那雙焦糖色的眼睛，盯著彼得問，「把你嚇得像個落水後的小狗一樣。」
「你之前在面對劫匪的時候，可都沒有這麽緊張吧？」
聽到自己的愛豆這麽評價自己，一向被朋友成為小話癆的彼得，完全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他結結巴巴地吐出了幾個底氣不足的「不是……」之後，就像被按了暫停鍵之後，可憐巴巴地僵在了原地。
「哥哥才不會害怕托尼呢！」挑起這個問題的是小軟糖，而為彼得解圍的，也是她。「哥哥非常崇拜托尼的！」
「哦，是嗎？」托尼把自己的墨鏡隨手扔進口袋裏，「那麽不帶著我去看看你的參展作品？」
托尼的目光劃過彼得所佩戴的名牌，「你應該也是參加這場科技展的高中生之一吧？」
「是！」彼得激動地點點頭，「我們學校的參展作品在旁邊，我帶您去！」
得到愛豆註意的迷弟彼得，一邊忍著自己傻笑的沖動，一邊熟練地向托尼介紹自己學校的參展作品。
其實托尼在這之前，曾經接到過很多科技展的邀約。——畢竟主辦方們都會非常期盼，斯塔克總裁能夠出現在自己舉辦活動的會場中，並且以此來為自己貼金。
但是托尼從不出席這種活動。因為他一向都覺得，這些活動……「太低級了，充滿了那些連物理定律都沒看懂的小鬼們的劣質構想。」
托尼本來以為這一次的科技展，也不會例外。
但他卻發現了一個驚喜。在彼得帕克一開口之後，托尼就立刻意識到，這個剛剛還害羞緊張到手足無措的大男孩，有著超出同齡人的聰明與知識儲備。
是個不錯的大男孩。
「……史蒂唔？」落在托尼和彼得身後的小軟糖，聽著聽著他們兩人的討論，突然伸出小手抓住了身邊史蒂夫的衣角，一臉嚴肅地問對方，「你能聽懂托尼和彼得哥哥在說什麽嗎？」
史蒂夫誠實地搖了搖頭，「聽不懂。」
什麽量子力學、什麽對波沖擊……史蒂夫覺得托尼他們說的簡直不是英語，而是一種自己根本不認識的陌生語言。
得到史蒂夫的回答之後，小軟糖瞬間松了一口氣。「呼，還好還好。」
索菲婭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放松地說：「我還以為只有我自己一個人聽不懂呢。」
還好不是！嘿嘿！
聽到索菲婭這麽說，史蒂夫感覺有些哭笑不得。
所以自己是被小姑娘當做同病相憐的反面案例了嗎？
「小軟糖，」在史蒂夫不知道該怎麽評價索菲婭這個結論的時候，走在前面的托尼突然回過頭來，看著小軟糖問，「等下想不想跟著帕克先生一起去逛逛他們校園？」
其實托尼早就希望能夠給自家小軟糖找一個年齡適合的玩伴。畢竟在孩子的成長過程之中，同伴總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但是這個時代的同齡人和小陰陽師相比之下，都會顯得過於幼稚，根本和索菲婭沒有任何共同語言；而至於小軟糖身邊那些看起來和她『年齡相仿』的式神們……真實年齡都快比史蒂夫這個老古董還大了，根本不能算同齡人。
在和彼得聊天的過程中，托尼突然覺得對方似乎是一個不錯的人選。無論是智商還是性格，都很適合與索菲婭相處。
「好呀！」明明這只是她和彼得的第二次見面，但是小軟糖卻表現得一點都不怕生。她高高興興地答應之後又補充：「但是托尼和史蒂唔要和我一起去哦！」
為了幫助心情不好的托尼調解情緒，以及緩解史蒂夫來到現代世界後的壓力，小軟糖昨天特地和智能管家進行了長達數小時的調查研究。
在他們統計出來的『人類在心情不好時最常去散心的地點』排名表中，『校園』這個地方的排名，非常靠前。
『已經來過了科技展，等下再一起去一趟彼得哥哥的校園，這樣下來，托尼和史蒂唔的心情，一定會變好的！』
托尼並不知道小軟糖現在正在想什麽，但是他還是很幹脆地答應了對方的補充條件，「沒問題，我們當然會和你一起去的。」
「？」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托尼直接代表發言的史蒂夫嘴巴張了張，遲疑了片刻之後，最終還是沒有反對對方的決定。
史蒂夫始終懷念過去，直到現在他仍然懷念過去。但是他想，自己總要向著現在和未來，走出第一步。
美國隊長一邊這麽想著，一邊摸了摸身邊小姑娘的黑色長發。
也許這個過程會很艱難，不過如果有小姑娘每天一顆軟糖所帶來的甜味的話，那應該也不會太過辛苦。
見史蒂夫沒有反駁自己的決定，托尼滿意地點了點頭，他轉過身，繼續和彼得討論剛才的話題。
但是剛走出兩步，托尼突然皺了皺眉，他從科技展會館的窗戶，看向窗外那驟然暗下來的天色。
「……怎麽突然會有這麽大的雷和風聲。」托尼打開手機看了一眼，「今天應該是晴天才對。」
跟在兩人托尼身後的索菲婭，也和托尼一樣望向窗外：「這不是簡單的雷。」
小軟糖的聲音一向又軟又甜，讓人只要一聽，就會跟著心情愉悅。但是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聲音卻壓得很低，帶著某種不妙的征兆，「有什麽東西過來了。」
——而且還是，非常強大的東西。
「……」托尼很了解自家小軟糖的身份，因為了解，所以更加相信。聽到索菲婭這麽說，托尼毫不猶豫地開口，「彼得，去把你們這次科技展的主辦方叫來，讓他們馬上疏散在場所有人。」
「啊？」彼得在怔了一下之後立刻回過神，「是！我現在就去。」
「小軟糖，」托尼這次出門並沒有帶自己的戰衣，但他還是第一時間決定留下來，「你跟著老冰塊先回車上。」
美國隊長與托尼對視一眼，在無聲之中就達成了共識，他牽住小軟糖的手，低低地對托尼說：「我把索菲婭帶到安全的地方之後，就回來找你。」
托尼聳了聳肩，無所謂地回答：「那就只能希望你這個老古董，這次能夠快一點，追上我的速度吧。」
不正常的天色與狂暴的風聲雷聲，很快也引起了在場其他人的註意。但是他們在聽說科技展因天氣原因臨時終止的消息之後，卻並沒有立刻離去。即便有史蒂夫和彼得的大聲勸說，他們依然置之不理。
「這種天氣怎麽能出門啊，」來參展的人們紛紛抱怨著，「在會館內等這場雨結束之後再走吧。」
——等這場雨下完，他們可就不一定能夠走得了了。
呼嘯的狂風將會館的每一扇玻璃都震得嗡嗡作響，震耳的雷聲帶著閃電，像是每一下都劈在人的心上，高大明亮的會館場地，現在卻顯得搖搖欲墜不堪一擊。甚至已經有膽小的孩子忍不住躲進父母的懷裏小聲啜泣了起來。
托尼看著擁擠嘈雜的人群，低低地咒罵了一聲。
不管搞出這麽大動靜的人到底是誰，居然來破壞他和小軟糖的親子時間，這家夥，等著被自己胖揍吧。
托尼剛在腦海裏想完這句話，就聽到半空處突然傳來一聲比以往所有雷聲都要響亮震耳的巨大響聲。
一個看不清輪廓的巨大物體，裹著雷聲與風聲一起砸進了科技展會場。
由於颶風與雷電以及不明墜落物，原本擺放整齊的密封化學制劑撒了一地，有些甚至潑到了附近一個少年的身上。
更嚴重的是…會場的玻璃天花板以及四周的墻壁，也都在一瞬間變得支離破碎，似乎要將在場的所有人都活埋進去。
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托尼立刻地轉頭看向剛剛史蒂夫硬拉著索菲婭離開的方向。
然後托尼就看到了讓自己目眥盡裂的一幕。
那個從天而降的不明物體，正直直地向小軟糖的方向砸去。
「索菲婭！」托尼很少叫自家小軟糖的全名，而這難得的一次，就是在這種危險之下。
史蒂夫和托尼一樣，都註意到了砸過來的玻璃與墜物。
史蒂夫手上沒有任何武器足以防禦，他還是一瞬間就將自己牽著的小軟糖塞進了懷裏，趴倒在地上，用自己的身體，為索菲婭構建了一個溫暖安全的夾角。
想要直接用身體來抗下破碎散落的玻璃與龐大的墜落物。
在周圍一片尖叫聲與哭聲之中，史蒂夫甚至還對自己懷裏的小軟糖笑了笑，「別怕，閉上眼睛，不會有事的。」
帶著笑意的藍色眼睛，像是沒有陰霾的天，又像是安靜的海。
索菲婭一向乖而聽話。但是這一次，她卻沒有聽從史蒂夫的『命令』。小軟糖睜著眼睛，定定註視著面前的美國隊長。
而與此同時，兩片小紙人，悄無聲息地從索菲婭的指尖滑落。
「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
被史蒂夫護在懷裏的索菲婭在妖力暴漲後變得雙目一片赤紅，她從齒間擠出一個緊繃的音節。
「來！」
插入書簽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有入v三更，歡迎小天使們訂閱！新人物其實是還沒有正式露面的『不明墜落物天外來客先生』
——這麽說大家一定都知道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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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宣傳一下自己的預收文：《超英的陰陽師房東》，歡迎小天使們收藏專欄和預收~
生活在現代的陰陽師羅莎娜無妖可收，只能辛苦地再就業仗歐生活。
一靠人面樹造林，開啟綠化事業；二靠玉藻前般若，點亮化妝師圖鑒；三靠鐵鼠惠比壽招財，勤勤懇懇買彩票。
然而有一天，小富婆羅莎娜突然發現自己那些落魄房客們，身份居然一個比一個魔幻。
平凡的男高中生原來是蜘蛛俠？
倒黴的退役老兵原來是美國隊長？
破產的窮流浪漢竟然是鋼鐵俠？
就連那只被羅莎娜撿回家的黑蝙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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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遇到意外，只能裝作普通人的超英們，尷尬地發現隔壁住著的，竟然都是自己的同行。
面對滿屋的熟人，他們默契地對房東小姑娘守口如瓶，不願超英和超反之間的恩怨打擾到她。
然而有一天，當他們在戰場上空看到和閻魔一起坐在雲上的小房東之後，他們才知道……
原來這個小房東，就是那個傳說中手握大把變異人、背靠銀山的神秘大佬。
第 23 章
小陰陽師念過千百遍的咒語低低響起。在人們所看不到的平安京世界裏, 無數妖怪神明聞聲而動, 隨著小陰陽師的召喚, 瞬間睜開了眼睛。陰陽師就是一個這樣的職業, 以一言便可調動鬼神精怪。
在小陰陽師念完召喚咒語的一瞬間，原本嘈雜的會館現場, 突然像是被按了靜音鍵一樣，寂靜了下來。
但這份詭異的安靜，只持續了一秒。
在下一刻，樹幹枝葉的破發聲, 搖鈴聲，輕敲煙管的啪嗒聲, 堅壁破土聲，就傳遍了整個科技展現場。這些聲音並不刺耳, 卻完全壓過了人們的尖叫聲和哭聲，以及窗外仍然沒斷過的雷電聲。
高大的樹木在會館中心拔地而起, 曾經被貪婪人們砍掉的神木, 此時卻因為陰陽師的命令，而在頃刻之間長出茂盛的枝葉與樹幹，牢牢地支撐住了破碎的天花板，將散落的玻璃全部用樹葉擋在外面。
人面樹用帶著紅色災厄花的深綠色藤蔓微微一卷, 從容地接住了那個從天而降的不明墜落物。也許是在記恨這家夥剛剛讓自家小陰陽師受到了驚嚇, 所以在接住對方之後，人面樹又動作簡單粗暴地甩了甩自己的枝幹，將這個天外來客直接摔在了地上。
身體堅硬的塗壁將自己的妖力附著在搖搖欲墜的墻壁上, 使得原本脆弱的墻壁一下子變得堅硬無比。
當人們用震驚到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發現在自己面前的這一幕幕的時候，索菲亞的控制系式神發揮了她們應盡的作用。
稻荷神禦饌津輕輕搖響了自己手中的狐鈴，伏在她腳邊的小狐貍，跟隨著鈴聲起身向人群跑去。
「呵，」踩著煙霧而來的煙煙羅，深深地吸了一口煙，散了一群煙霧小鬼飄向人群，「今天發生的事情，可不能讓你們說出去呀。」
稻荷神禦饌津的狐鈴與煙煙羅的煙霧小鬼都是控制系技能，能夠暫時封印住別人的五感與動作。——非常適合現在的情況。
別說在場的普通人們會因為過度震驚而反應不過來了，就連史蒂夫這個在戰場上幾經生死的美國隊長，在看到妖怪們的出場之後，都怔了很久。
這個在冰下沈睡多年的老古董，在回過神之後，脫口而出一句：「……現代科技，已經發展到這場地步了嗎？」
……不，這完全已經不是科學能夠解釋的場景了。就算是牛頓在世，應該也無話可說，大概只有牛頓的弟弟牛逼，能夠解釋這一切了。
在史蒂夫發呆的時候，人面樹的藤蔓一縮一伸，卷起小陰陽師的腰，直接將小軟糖從史蒂夫的懷裏偷了出來。
還在平安的時候，小陰陽師經常坐在人面樹所化出的枝幹上蕩秋千和看星星，而這一次，她和之前一樣，被人面樹用著帶著紅色漂亮小花的樹藤卷著，輕輕地放在了樹幹上。——與剛剛將天外來客摔在地上的雙標態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被神木舉到高高位置的小軟糖，讓僅有幾個還保持清醒的托尼等人只能用仰視的角度註視。
在這一瞬間，托尼突然理解了為什麽小軟糖的許多式神們，都會用驕傲地語氣說索菲婭是天才的半妖陰陽師。
托尼斯塔克一向篤信科學，從不信奉上帝以及任何神明，他在十三歲的時候，就能夠邏輯清晰地用自己自學而來的生物學知識，流利地反駁其他同齡人口中的有神論。
但是在一刻，即便是他也要承認，安靜地坐在枝葉交錯間的黑發女孩，他的小軟糖，那是連神明都要垂青三分的小姑娘。
……不過小軟糖酷炫吊炸天的樣子至多只持續了半分鐘。
在下一個瞬間，她就抱著神木的樹幹，熟練地一滑到底。
「托尼！史蒂唔！彼得哥哥！」隨著聲音一起響起的，還有小軟糖那獨特的噠噠腳步聲，「你們沒事吧？！」
索菲婭一邊說，一邊把這在場僅有還清醒著的三個人，一個接一個地檢查了一遍。實戰經驗豐富的鋼鐵俠和美國隊長都毫發無損，而至於普通高中生彼得帕克……
「彼得哥哥？」比彼得矮了整個頭太多的小軟糖在彼得身邊轉了一整圈，緊張兮兮地追問，「你沒事吧？有哪裏受傷嗎？」
「nonono，」彼得搓了搓自己的手心，總算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我很好，真的，我很好。」
——其實彼得說了謊，他的確受了傷。
在剛剛的一片混亂局面之中，彼得在勸說他人離開現場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脖頸處一陣刺痛，等到彼得摸過去之後，才發現是一只小蜘蛛咬了自己一口。
只不過彼得覺得……在現在這種魔幻大場面下，自己這種小傷口根本就不值一提。所以也完全沒說。反正只不過是被蜘蛛咬了一下，傷口過幾天就會長好。
——真是好大一個fg。
聽到彼得這麽說，索菲婭立刻松了一口氣。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心口，「還好趕上了。」
剛剛的情況實在是太緊急了，小陰陽師真不敢想象，萬一兩個世界的時差有些大，或是信號沒聯通好，式神們沒能及時趕來的話，會發生什麽。
在表達完自己的後怕之後，小軟糖習慣性地跑到托尼身邊，像是個要玩具的小動物一樣，眼巴巴地看著自家人類式神，等待對方的評價。
托尼當然察覺到了索菲婭的目光，但是他卻很久都沒有開口說話。……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
托尼斯塔克沈默地註視了自己面前那堪稱『壯觀』的場景很久，從頃刻間拔地而起當下一切危險的巨樹，到其實早就碎成渣但卻因為妖力附著而依舊堅硬的墻壁。
……在看到這些之後，他還能說些什麽？
說『牛逼』可以嗎？
在小軟糖期待的眼神之下，托尼沈默了很久，才彎下腰抱起對方，說：「我突然覺得，你可能不太適合來這種人太多的地方。」
小軟糖第一次去人類多的地方，是不久前跟著娜塔莎一起去快餐店，然後遇到了一群搶劫失敗的劫匪們；第二次就是今天這次，差點被從天而降的一坨東西砸中。
……簡直就像是命中犯克一樣，小軟糖只要一出現在這種現代人類太多的地方，就會出事。
「不如下次我們換個地方？」財大氣粗的首富開口，「剛好前幾天我聽佩珀說，附近有一家遊樂場建得不錯，回去之後我就把它買下來，等下次我們可以一起過去。」
包場沒有外人的話，應該就不會有討厭的東西或人過來打擾了……吧？
「哦，對了，」想到這裏，托尼才想起來去查看那個差點砸傷小軟糖的天外來客，「我們差點忘了他。」
等托尼抱著小軟糖，和史蒂夫還有彼得圍成一圈之後，他們才看出來，原來這個從天上砸下來的，是一個男人。
而且還是一個高大帥氣的男人。
托尼在心裏悄悄比較了一下自己與對方的身高和身材差距之後，覺得這個差點砸傷小軟糖的男人……更讓人討厭了！
「ok，」托尼掰下一節人面樹的樹枝，用來戳了戳金發男人布滿堅硬肌肉的手臂，「看樣子我們又不得不把這家夥帶回去了。」
「在撿回一個老冰棍之後，」托尼看了一眼一旁的史蒂夫，繼續說，「還要再帶回一個驚爆點男主。我覺得我的大廈，早晚會成為流浪漢收容所。」
「呃，」雖然史蒂夫還在思索剛才發生的一切，但是他還是下意識地開口提議，「其實我們可以把他交給政府，或者神盾局？」
聽到史蒂夫的這句話，托尼毫不客氣地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得了吧老冰棍，把這家夥交給他們那群人的話，我敢保證，那群人一定會把這家夥『好、好地』藏起來。然後我們就永遠沒機會知道他是誰，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那種處理事情的方式，可不是托尼斯塔克的風格。
「嗨，這位……」托尼把自己手裏的樹枝隨手一扔，拍了拍人面樹的禍根，「大號盆栽。」
「你剛剛對這家夥的處理不錯，」托尼的這句話，指的是人面樹剛剛對金發男人那簡單粗暴的一扔，「等下順手幫個忙，把他扔到我大廈裏？」
「那……現場的這些東西該怎麽辦啊？」索菲婭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遲疑地開口，「之前聽證會的事情才剛剛結束沒多久，如果他們問你今天發生的這些事情，托尼你該怎麽向他們解釋呀？」
托尼帶著自己的養女與保鏢出現在科技展上的消息，早就聽過網絡和電話等各種途徑傳播了出去。媒體們一定會把今天所發生的事情，和他扯上關系。
一瞬間就穩定住了馬上就要倒塌的會展場館，拯救了場館內的數千人……
……這種神操作，無論是誰都會懷疑的吧。
「不需要解釋，」聽到索菲婭擔憂的聲音，托尼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也沒必要解釋。」
「因為我是托尼斯塔克，」托尼的語氣倨傲，但卻也是在闡述事實，「我做什麽事情都不需要解釋，也沒有必要向任何人解釋。」
托尼捏了捏小軟糖的臉，篤定地繼續說：「所以你也是。」
「怪不得小陰陽師會這麽喜歡這個剛收下的人類式神，」煙煙羅敲了敲自己的煙管，語氣含笑，對自己身邊的幾個式神說，「的確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人類。」
人面樹緩緩地移動著自己的藤蔓，一語中的地總結：「所以這也是大家都非常嫉妒他的原因嗎？」
自從聽說陰陽師大人新收了一個人類式神之後，平安京的庭院裏，可總是彌漫著酸酸的醋味。
「……不會說話你就少說一點。」
托尼斯塔克非常堅定地認為，在這次科技展事件中，自己和自家小軟糖打了一場非常完美的配合。
現場沒有任何人受傷，只有場地與物品受到了一些不可避免的損害；就連事情結束後的收尾工作，SI都做得非常到位。
這簡直是一次教科書級別的危機處理案例。
——當然，這也僅僅只是托尼斯塔克一個人這麽認為。
其他人當然會有別的想法，比如神盾局的局長弗瑞。
弗瑞曾經拍過不少特工去接觸托尼。弗瑞每次都會在這些人動身之前，特地提示他們一句，「托尼斯塔克是一個非常難搞、非常棘手的人。」
而無數特工的血淚史都已經證明了弗瑞的這句話是多麽的正確。
——包括弗瑞最近的經歷，也是一次很好的證明案例。
科技展所發生的意外鬧得沸沸揚揚，弗瑞在第一次看到這些消息的時候，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在索菲婭式神的作用之下，在場的所有人們，都只記得當天突如其來的暴風與雷電，以及幾乎快要倒塌的展覽會館。
但至於後來發生了什麽？他們是怎麽獲救的？這些關鍵的信息，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夠記得。
有人猜測這些人的獲救與當時在場的鋼鐵俠有關，但無論是SI，還是斯塔克本人，都沒有正面回應過這個問題。
——托尼才不想搶自己家那顆小軟糖的功勞。
弗瑞雖然能夠看得出來這件事情的貓膩，但是無論他怎麽調查，都找不出什麽足夠有效的線索。
科技展會館內部的監控系統早就隨著狂風與雷電的襲擊而報廢，沒有目擊證人，托尼斯塔克自己又是一個油鹽不進軟硬都不吃的人。
弗瑞曾經試圖從托尼嘴裏套點話出來，結果……
結果被對方的反懟與嘲諷差點氣得吐血。
托尼斯塔克不肯合作，僅有的突破口就只剩下了和托尼同時在場的斯塔克養女索菲婭，以及美國隊長史蒂夫。
斯塔克將他家的那個小姑娘藏得嚴嚴實實，就連曾經做過一段時間臨時保姆的娜塔莎現在都很難接近她，更別提神盾局的其他人了。
——於是最終，美國隊長史蒂夫羅傑斯，成了全局唯一的希望。
而面對弗瑞的詢問，史蒂夫……全程都結結巴巴、視線飄忽，一看就是知道內情，但是卻不想說的模樣。弗瑞問他當天看到了什麽，他回答今天的咖啡味道不錯；弗瑞問他是不是有變種人參與了這次事件，他又從口袋裏掏出一塊軟糖遞給弗瑞說是索菲婭送的，分享給弗瑞一下；弗瑞……
弗瑞最後什麽都不想問了。因為他根本就什麽都問不出來！！
……想不到羅傑斯你這個濃眉大眼的！竟然也叛變了革命！
在把拒不配合的史蒂夫送走的時候，弗瑞簡直氣得眼罩都要歪了。而史蒂夫只能在保持同情的同時，也保持沈默。
雖然托尼一直都希望能夠把小軟糖的陰陽師身份保密，知道的越少人越好。但在科技展那次大規模的調動式神之後，史蒂夫和彼得這兩個見證者，是絕對不可能隱瞞得住了。
史蒂夫和彼得都沒有理由拒絕托尼希望他們保守秘密的請求。
畢竟托尼老父親式的擔憂，的確非常有道理：小陰陽師的身份一旦泄露，不知道會引來多少麻煩與危險。
當時托尼帶著鋼鐵俠戰衣出現在人們面前，都有很多人叫囂著讓托尼讓出戰衣又或是上交國家……一個來自異世界的小陰陽師，她所受到的待遇，一定會更加艱難。
史蒂夫沒有理由拒絕自己大侄子托尼的要求，也不可能會忍心讓軟軟甜甜且無辜的小軟糖面對那些危險的威脅。
於是只能……暫時委屈一下弗瑞了。
在尷尬地應付完弗瑞的盤問之後，直到躺在床上入睡前，好隊長心裏依然懷著對弗瑞的歉疚。
不過這種愧疚也沒有持續多長時間。
因為在幾分鐘之後，史蒂夫就聽到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史蒂唔！史蒂唔！你還醒著嗎！」小軟糖焦急的聲音，讓剛躺下不久的史蒂夫瞬間一躍而起。
「我在，出什麽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召喚出來的式神是不是讓大家很意外呢（手動狗頭.jpg）
第 24 章
對於一個合格的士兵來說, 二十四小時保持警惕性是職業素養中的硬性要求。
就像史蒂夫羅傑斯。
即便現在已經是和平年代, 但是早就已經習慣戰場環境的美國隊長, 依然隨時保持著自己的最佳狀態, 時刻緊繃著自己的大腦與身體。——用托尼的話來說就是：這個老冰棍看起來每天都處在一種隨時都要奔赴戰場的激昂狀態之中。
咋聽到小軟糖急切到有些變調的聲音，原本都快要睡著的史蒂夫心裏猛地打了一個突, 瞬間清醒了過來。
他匆匆地套上衣服，快步走去打開房門，果然在自己臥室門口看到了一顆滿臉焦急的小軟糖。
「索菲婭？」史蒂夫在索菲婭面前蹲下來，有些笨拙地拍了拍她的腦袋, 問，「怎麽了？」這個大兵拿盾拿槍的時候熟練而又專業, 但卻非常不擅長安慰小女孩。
「之前我們從科技展上帶回來的那個叔叔，他醒過來了！」索菲婭抓住史蒂夫的袖子, 激動而又語速極快地說。
在科技展時間發生的當天，托尼就讓他眼中的大型盆栽人面樹幫自己把從天而降的金發男人纏了纏, 打包帶回了家。
並且托尼一直都很想和對方好好地算一算賬：在紐約鬧出這麽大的事情, 破壞了他和小軟糖的親子時間不說，還差點砸傷了小軟糖……
托尼在把對方打包回家的第一天起，就已經下定了決心，等對方蘇醒過來之後, 一定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家夥。
然而……兩天的時間過去了, 這家夥依舊昏迷不醒，根本沒有給托尼教訓他的機會。
不僅不醒，而且還鼾聲震天。看起來睡得香極了。
對方這種過分的表現, 讓托尼真的恨不得穿上戰衣，把這家夥揍醒然後再揍暈。
「托尼今天和佩珀阿姨一起加班，應該很晚才能回來，」在前往『客房』的時候，小軟糖拉著史蒂夫的手說，「所以我只好把你吵醒啦……」
聽到索菲婭語氣中的不好意思，史蒂夫摸了摸她的頭發，安慰對方：「我本來也沒有睡著。」比起之前在戰場上的時候，因為敵人襲擊而從睡夢中驚醒的經歷，被一顆甜甜的小軟糖叫醒的感覺，可美好多了。
「以後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也一定要記得先通知大人，」美國隊長用道德模範般的語氣嚴肅地開口，「不要自己去解決。你還小呢。」
在小軟糖的成長問題上，史蒂夫和托尼『叔侄』兩人，早就達成驚人的一致共識：陰陽師與式神們的力量非常強大，甚至有著現代許多頂尖武器都無法媲美的殺傷力。
但實力歸實力，無論擁有多麽強大的力量，小軟糖仍然有『做小孩子』的權利。她應該和所有同齡人一樣，想撒嬌的時候就撒嬌，想任性的時候就任性。托尼斯塔克非常樂意把小軟糖寵成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
「知道啦，」面對美國隊長板起臉後嚴肅的樣子，索菲婭軟軟地回答，「我會乖乖聽話的。」
說到這裏，他們也已經走到了『客房』的門口。
——說是客房，其實也不過只是一個毫無誠意的代稱而已，實際上這個房間早就在托尼和智能管家的改造之下，成了天外來客先生的監管室。
在索菲婭的要求之下，智能管家將房門轉化為單面玻璃門，讓站在門外的索菲婭和史蒂夫能夠清楚地看到房間內所發生的一切。
而與此同時，智能管家也沒有停止自己和天外來客先生的對話。
「我希望您能夠冷靜一點，先生，」英倫腔的電子音在房間內回蕩，「不要再繼續破壞房間了。」門內人的暴躁心情與暴力動作，讓智能管家甚至不敢打開房門，將小小姐與美國隊長放進來。
智能管家的勸告，根本沒有阻止天外來客·雷神·托爾的動作。他隨手將房間內的椅子拆下一個椅子腿當作武器，在周圍指了一圈，威脅道：「那你就先堂堂正正地出來！」
「別只出聲然後躲躲藏藏的！」托爾警惕地打量著這個奇怪的房間，「你是誰派來的人？勞菲？還是其他人？」
……好吧，讓天外來客理解房間內智能管家的存在，這件事情似乎的確有些困難。
聽到托爾這麽說，智能管家的英倫腔停頓了兩秒，大概他在自己龐大的數據流中，也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如果您再這麽不合作下去的話，我恐怕需要按照sir之前的指令，對您采取一些特殊措施了。」
智能管家彬彬有禮的警告，根本沒有引起托爾的在意。他繼續拎著自己的武器：椅子腿，在這個陌生而又奇怪的房間探險。在托爾接連掰斷了台燈、扯碎了窗簾、撞歪了床之後……
智能管家的英倫腔在門外響起，他溫柔地對索菲婭說：「小小姐，麻煩你站遠一些。」
「啊，好！」聽到管家叔叔這麽說，小軟糖雖然不知道對方想要做什麽，但還是乖乖地拉著身邊的史蒂夫，向一旁挪了挪。
在索菲婭和史蒂夫離開門口的瞬間，智能管家控制下的鋼鐵俠戰衣，瞬間穿過了房門，用還帶著呼嘯風聲的高速，站在了托爾的身後，然後——
一拳拍在了托爾的腦後，將這個剛醒過來沒多久的天外來客先生，又再次拍暈了。
「Duang~」的一聲巨響傳遍整個房間。
托尼早就放過狠話，說自己總有一天要把自己從科技展上撿回來的那家夥打醒再打暈。
而現在，雖然托尼不在現場，但是他的智能管家和戰衣卻幫助他完成了這個願望的後半部分。
「嘶，」目睹了這一幕的小軟糖，倒吸一口涼氣，「感覺好痛。」
「這是sir之前的指令，小小姐。」智能管家的聲音依舊溫和有禮，從他的聲音中，完全聽不出來，他剛剛才簡單粗暴地處理了托爾。「如果這位先生不配合我們的時候，我有權采取特殊方式控制住他。」
不過這種處理方法，也只能是『暫時性』的。要想真的知道這位天外來客先生的身份，還是要和他好好談一談。
因為剛剛已經見識過了托爾的強大破壞力，所以為了順利完成談話，史蒂夫回房間拿了自己的盾牌，而索菲婭……
索菲婭回自己房間拿了一朵彼岸花之前留下來的花，試圖通過這朵花，來達到讓對方想動而不敢動的目的。
神子的恢覆力量非常強大，即便挨了鋼鐵俠戰衣那力道十足的一擊，托爾還是很快就再次蘇醒了過來。
剛剛被偷襲過一次的托爾，這次蘇醒過來之後，表現得更加暴躁了。他一睜開眼睛，就想尋找自己的武器：之前被他掰下來的那條椅子腿。
但是在托爾找到之前，他剛一從床上坐起來，就看到了坐在不遠處的索菲婭和史蒂夫。
在目光落到索菲婭身上的一瞬間，原本氣勢洶洶的托爾，突然一怔。而他盯著的小軟糖，也用同樣專註出神的目光看著托爾。
在盯著托爾看了一會之後，小軟糖突然不顧史蒂夫的阻攔，噠噠地跑到了對方身邊，伸出自己的手指，慎重地戳了戳托爾強壯的手臂。
「哇！」索菲婭的眼睛突然變得很亮，「你不是人嗎！」在托爾昏迷的這段時間，托尼一直將他當做危險人物，不允許索菲婭隨意靠近。
今天是索菲婭在科技展事件之後，第一次近距離接觸托爾。並且通過托爾身上那種人類所沒有的力量波動，索菲婭瞬間就意識到對方的身份絕不普通。不是人類，當然，也不是妖怪鬼魂。如果一定要進行猜測的話，那麽索菲婭覺得，對方身上的力量波動，有點類似於荒和禦饌津他們。
在剛清醒過來時想要一躍而起和偷襲者大戰三百回合的托爾，在看到跑到自己身邊的嬌小女孩之後，忍不住松開了自己握緊的拳頭。
「對啊，你也不是人嗎？」
「……」緊跟在小軟糖身後走過來的史蒂夫聽到這兩句話，忍不住抽了抽自己的嘴角。難道這兩個人真的沒有意識到，他們兩個人的這段對話……真的很奇怪啊！
也許因為『你不是人，好巧我也不是人』而產生的奇妙友情，所以本就性格直率的托爾很快就說出了自己的身份和來歷。
Thor Odinson，雷神，眾神之父奧丁的長子，阿斯加德的守護者和繼承人。
神話故事永遠都是藝術作品的豐富素材庫，也是所有藝術生們熟知的知識點。熱愛繪畫的史蒂夫，當然也熟知托爾口中的這段西歐神話故事。
但是身為陰陽師的索菲婭，她卻聽得一頭霧水。
「你們不要看我呀，」索菲婭眨了眨眼睛，疑惑地說，「我們不在一個神話體系裏，水土不服的！」
什麽雷神托爾邪神洛基……小陰陽師完全聽都沒聽說過。
索菲婭家裏倒是也有一位邪神大人，叫八岐大蛇，愛看花愛掉鱗片的那位。要不現在叫過來研究一下？看看蛇蛇是不是也有這麽一個哥哥？
「父親非常生氣，」托爾的聲音還在繼續，「所以他放逐了我。」
托爾低落地看了看自己手裏的臨時武器：椅子腿，沮喪地開口：「我需要我的Mjolnir，也需要立刻返回仙宮。」沒有錘子的雷神就像沒有調料包的杯面一樣，是沒有靈魂的。
在托爾說完這句話之後，智能管家適時地在將電視上正在播放的直播畫面，投影到了房間內的墻壁上。
新聞上的主持人正在一所農場中介紹那塊形狀奇特的隕石。
「我們現在可以看到，這塊幾天前墜落的隕石形狀非常奇怪，看起來像是一個錘子。」
「附近有很多居民曾經嘗試過，想要把它舉起來，但卻都失敗了。而想要進行嘗試的群眾數量仍然在不停增加。」
「但隨著有關部門的介入，相信這種情況也會越來越少……」
「……我覺得，」索菲婭盯著墻上的投影說，「我知道你的錘子在哪兒了。」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麽都已經十月了居然還有蚊子……一邊碼字一邊趕蚊子……
第 25 章
托尼斯塔克, 花花公子, 億萬富翁, 人們心中的人生贏家。
在媒體的描述以及大部分的想象之中, 他應該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
就像霸道總裁所刻畫的那樣：每天在十萬平米的大床上醒來，閑著沒事就數數自己保險箱裏的金磚打發時間, 每個晚上的夜生活都會非常豐富。
然而想象永遠只是想象。
現實的真相是……被佩珀按在公司裏工作了一天的托尼，回家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發火。
「非常厲害啊，幾位。」托尼掛著一個毫無感情的假笑開口諷刺, 「今天晚上你們的『冒險』怎麽樣？刺激嗎？開心嗎？」
「……」而在他面前坐著的，是索菲婭、史蒂夫、托爾三人。
天才半妖陰陽師、美國隊長、奧丁之子雷神, 這三個名號放出去能驚呆一大群人的『大人物』，現在卻像是三個幼兒園小朋友一樣, 排排坐在椅子上低著頭乖乖聽托尼說話。
索菲婭是因為不聽話擅自出門後的心虛，史蒂夫的理由和小軟糖差不多, 而至於第一次見到托尼的托爾……奧丁之子在看到自己剛認識的兩個人類朋友現在慫巴巴的樣子之後, 也忍不住乖乖聽話了起來。
就像是野獸的本能一樣，托爾下意識地把托尼放在了食物鏈頂端的位置。
當然了，托爾的判斷也並沒有什麽錯，畢竟人類世界一直都流行著一句話：有錢的才是爸爸。
看到自己面前的這三個家夥表現得這麽乖, 托尼一邊被他們氣得想笑, 一邊又狠狠地翻了一個白眼，「現在聽話了，嗯哼？」
「剛才我讓你們好好待在家裏, 別亂出門的時候，你們怎麽不聽話？」
在看到智能管家投影到墻壁上的電視直播之後，托爾就立刻確定，畫面上人們口中的『隕石』，就是自己的雷神之錘。
在確定這一事實之後，托爾激動到連自己的臨時武器——剛拆下來沒多久的椅子腿都隨手一拋，興沖沖地就要去拿回自己的錘子。
小軟糖和史蒂夫當然不可能放心地讓托爾一個人去找他的錘子。從剛剛托爾在房間內所表現出來的強大破壞力來看，雖然小陰陽師和美國隊長能夠不害怕，但普通人類如果遇到了托爾，那大概一個不小心就要過忌日了。
面對焦急的托爾，索菲婭思考了一會兒，最終決定和對方一起去拿回他的錘子。
——其實他們三個人的遭遇還挺相似的：都並不屬於這個世界，在這個陌生的現代人類世界中感到迷茫無措。
而聽到小小姐的打算之後，已經快成精的智能管家立刻將這個消息告知了還沒下班的托尼。
托尼當然不可能放心讓小軟糖跟著那兩個家夥一起出門。然而他的反對，很明顯並沒有什麽實際作用……
「嗯哼？我在問你們問題呢，」說到這裏，托尼泄憤般地伸手捏了捏小軟糖的臉，「還記不記得剛才我讓你們不要隨便出門的時候，你們三個，是怎麽回答的？」
托尼看起來是在追問這個問題，但實際上小胡子首富根本沒有給史蒂夫三人回答的時間與機會。在下一刻他就對自己的智能管家說：「老賈，播放一下剛才的錄音！」
「我們很快就會回來的，」在托尼的指令聲落下的瞬間，智能管家立刻播放了剛才的通話錄音存檔。小軟糖軟軟的聲音在大廳內響起，「幫托爾拿回他的錘子之後，我們就立刻回家。」
在索菲婭說到這裏的時候，之前興高采烈以為自己馬上就能拿回錘子的托爾還非常自信地補充了一句：「等到那時候，我帶著你飛回來。」
……太過自信的話，總會不幸地成為fg，到最後啪啪打臉。
在通話錄音播放完之後，托尼挑了挑眉，補刀：「很快回來？拿回錘子就回來？那你們現在拿回來了嗎？」
「……」托尼的這個問題實在是太紮心了。
原本低著頭排排坐挨訓的三個人在聽到這句話之後，頭埋得更低了。
沈默了片刻，才聽到小軟糖軟綿綿的聲音低低地響起：「……沒有。」
雖然剛剛索菲婭他們出門的時候，托尼並沒能及時趕回來，但他還是操縱著鋼鐵俠戰衣，跟在小軟糖三人身後，旁觀了全過程，了解了一切。
雖然見證了一切，但托尼還是明知故問：「為什麽沒問？」
「……因為舉不起來……」
深夜前去舉鐵的三個人，原本抱有著極高的自信，結果當他們躲過眾人的註意，悄悄靠近雷神之錘後，才發現……
托爾竟然和之前那些嘗試過很多次的普通人類們一樣，都舉不起Mjolnir。
晴天霹靂也不過如此。
被殘酷現實打擊到的托爾，抓著Mjolnir的錘柄不肯放手，拒絕相信現實。如果不是因為史蒂夫擔心被人發現，硬抓著托爾回來，托爾甚至都想要住在雷神之錘旁邊了。
看著垂頭喪氣的三個人，托尼毫不掩飾地嗤笑了一聲，充滿了濃濃的嘲諷意味。
「小軟糖，」托尼突然點了索菲婭的名字，問，「你怎麽沒把你的那個手拿蒲公英的怪力小姑娘式神叫過來幫忙？」
「螢草嗎？」索菲婭把自己在椅子上團成小小的一團，捂著臉不好意思地回答，「我請她過來試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嘗試失敗的螢草，陷入了極端的自我懷疑之中，差點自閉。
「你，」托尼指了指坐在小軟糖左邊的索爾，「為什麽沒能舉起來那個錘子？」
「……可能是因為我惹怒了父親，被父親剝奪了拿起Mjolnir的權利。」提到這個問題，托爾的情緒更加低落了。
聽到這個回答，托尼聳了聳肩，自言自語：「所以又是一個關於父子關系的故事？」在說完這句話之後，托尼又立刻問托爾：「那麽你還有可能舉起來那個長相很蠢的大家夥嗎？」
「……我不知道。」托爾迷茫地開口，「我……真的不知道。」
聽到這個毫無底氣的回答，托尼挑了挑眉，抱著臂說：「那你可以繼續嘗試下去，直到你成功為止。」
在托尼說完這句話之後，原本低著頭陷入自閉邊緣的三個人，齊刷刷地擡起頭盯著托尼。
「一個小時前我就已經把那塊地買下來了，」在三雙亮晶晶的眼睛註視之下，托尼驕傲地宣布，「只有你們這兩個傻子還有被你們倆帶壞的小軟糖才會大半夜出門舉錘子。」
——聰（you）明（qian）人（ren）的正確做法是直接把整塊土地買下來，想什麽時候舉就什麽時候舉，想怎麽舉就怎麽舉。
在小胡子首富得意的表情之下，初次來到地球的托爾，瞬間明白了那句在人類世界流傳很廣的話：有錢真好。
「別以為這就已經結束了，」托尼在小軟糖激動地撲到自己懷裏之後，才補充，「你們今天晚上做的事情，我還沒算賬呢。」
托尼惡狠狠地瞪了史蒂夫和托爾這兩個帶壞自家小軟糖的家夥之後，繼續對索菲婭說：「以後每天的軟糖供應量砍半，變成一天五顆；每日學習計劃裏再多加十個單詞；這個周別想吃甜甜圈了……」
「唉？！QAQ」
隨手買下一塊地，這對於財大氣粗的托尼來說，只不過是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就連最熱衷於報道托尼八卦史的媒體，都懶得把時間和版面浪費在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上。
但……當這塊地上，留有一塊『隕石』的時候，事情就會變得不一樣了。
神盾局又又又——一次地，註意到了這件不同尋常的事情。
當發現這件事情再次和托尼斯塔克有關之後，弗瑞用自己那只還完好的眼睛犯了一個巨大的白眼，忍著想罵人的沖動，把這個調查與監視任務交給了娜塔莎和鷹眼巴頓。
「托尼斯塔克還真的很會搞事啊，」巴頓對坐在自己身邊的娜塔莎說，「這段時間我們幾乎天天都在和他打交道。」
——而且幾乎每一次都以神盾局慘敗而告終。
讓托尼斯塔克按照神盾局所提供的演講稿開發布會，結果他登台之後一句『I am Iron Man』，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一切計劃都要推翻重來；想要在托尼中毒期間，將霍華德的筆記交給他，結果這家夥表現得活蹦亂跳，完全看不出生命垂危不說，一張嘴還能把別人氣得半死；還有什麽自稱出門散步想要釣魚的時候發現了美國隊長；至今也沒有調查清楚的科技展事件……
托尼斯塔克的名字，幾乎都快成了神盾局內部的禁忌，讓神盾局的成員們，聞之色變。——因為每次這個名字出現在他們耳邊之後，他們都會面臨……加班的痛苦。
巴頓的抱怨，遲遲沒有得到娜塔莎的回應。
這讓克林頓有些奇怪地轉過頭，看向自己身邊的娜塔莎。
娜塔莎正專註地看著不遠處的那兩個人。
——索菲婭和托爾。
在蘇醒之後，托爾依然留在托尼的大廈裏。並且雷神真的貫徹了托尼曾經的玩笑『你可以多舉幾次，直到你把那個蠢錘子舉起來為之』，幾乎每天都堅持過來嘗試舉自己的Mjolnir。
托尼曾經因為好奇而跟著托爾一起過來嘗試過一次。但等到托尼發現，哪怕自己穿上鋼鐵俠戰衣，也完全拔不動那個長相很蠢的錘子之後……他就假裝無事發生地默默放棄了。
史蒂夫有時候也會跟著托爾一起過來，但總的來說，還是索菲婭陪托爾過來的次數更多一些。
「小娜？」巴頓疑惑地在自己背著的箭筒上敲出一串聲音，試圖引起娜塔莎的註意，「你怎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天使們的訂閱，訂閱並留言的小天使們會有紅包掉落哦！愛你們！
第 26 章
娜塔莎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索菲婭這顆小軟糖了。
她接近托尼斯塔克、接近索菲婭, 本來就是因為神盾局的任務, 現在任務結束了, 當然也就沒有了理由繼續在小軟糖和托尼的身邊停留下去。
更何況, 托尼現在已經知道了神盾局的存在以及娜塔莎的真實身份……特工黑寡婦可不是托尼想要的那種兒童保姆。
對於普通人來說，養成一個習慣大概需要幾十天, 恰好是娜塔莎照顧小軟糖的時間。而對於像娜塔莎這樣的特工來說……他們根本不需要擁有習慣。如果一定要有，也應該是戰鬥、廝殺，這種與特工工作息息相關的習慣。除此之外，太多的個人癖好與習慣很容易成為他們這個職業的拖累與弱點。
雖然但是……
就像人們經常說的那樣：道理我都懂, 然而……
娜塔莎還是在當索菲婭保姆的時候，跟著這個小姑娘養成了一個非常幼稚的小毛病：吃糖。
托尼規定索菲婭每天的糖果限度是十顆——當然現在因為蘇菲亞之前深夜試圖舉錘的闖禍行為, 已經又砍半成了五顆——這個數量對於愛吃甜的小孩子來說其實並不多，但小軟糖還是非常樂於把自己的糖果分給別人。比如她的人類式神托尼, 又比如佩珀阿姨和娜塔莎。
娜塔莎的制服口袋裏現在還裝著一顆索菲婭送的軟糖，這是僅剩的最後一顆, 娜塔莎一直留著沒舍得吃掉。
——曾經有敵人戲稱：黑寡婦的制服裏總是裝著人們意想不到的東西。稀奇古怪的武器、不知道什麽時候藏進去的秘密文件、應付各種困難的工具……
現在又加上了一顆糖果。估計沒有人會想到黑寡婦的身上會帶著一顆糖果。
娜塔莎沈默地盯著索菲婭和托爾的方向看了很久, 直到神盾局早就布置好的監聽系統傳來了她熟悉的軟軟聲音。
「托爾，」趴在草地上看小花兒的索菲婭爬起來拍拍自己身上的土，問，「你今天為什麽不嘗試舉錘子了呀？」
托爾都已經坐在這裏發呆半個小時了。
「……」正在發呆的托爾聽到索菲婭的聲音之後才回過神來, 他扯起嘴角笑了笑, 「我在想，是不是因為我之前觸怒了父親，他不再承認我的力量, 所以我才會舉不起Mjolnir。」性格爽朗勇敢的托爾，從來不畏懼任何挑戰與危險。但是這一次，他面臨的並不是外界的險境，而是對自己的質疑。
托爾一邊說話，一邊揉了揉索菲婭的頭發。托爾一直都覺得，這個小姑娘雖然和自己一樣都不是人類，但是……她看起來可真是嬌小脆弱。托爾在和她相處的時候，甚至都會有一種小心翼翼的恐慌感，總覺得自己一不小心就會把小女孩弄傷。
聽到托爾的這番話，索菲婭疑惑地皺了皺眉，「可是你的力量又不是因為父親的承認才存在的呀。」
與眾神之父奧丁根本不處於同一個神話體系中的索菲婭繼續說：「你的力量來自於你自己，你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來得到父親和家人們的承認。但是你不能搞錯順序呀。」
「就像我最近在學單詞一樣，」小軟糖一本正經地對托爾說，「字母的順序顛倒之後，整個單詞的意思都會變得不一樣了。」
「所以認知的順序是很重要的，」索菲婭站累了之後，又再次在草地上坐下，「你要先相信自己的力量，這樣其他人才會信任和承認你的力量。」
小軟糖用自己軟軟的小手拍了拍托爾強壯的手臂，「你的力量來源於自己，你要對自己有信心呀！」
——說起來，這些大道理除了索菲婭自己總結的一部分之外，其實有些是她還留在人類世界的時候，那個想將索菲婭培養為族內武器的陰陽師家族族長告訴她的呢。
「怪不得他們都叫你小軟糖，的確很像」看著索菲婭毛茸茸的小腦袋，托爾再次忍不住上手揉了幾下，「地球人類取名字的智慧，真的很厲害。」
又甜又軟，還又可愛，真的很像人類世界中的軟糖。
無論是托尼還是托爾，這兩個男人摸小軟糖頭發的方式都非常……『直男』。完全不是影視作品通常刻畫的那種夢幻式撫摸頭發，而是力道非常實誠，經常把小軟糖一頭黑色的長發揉成鳥窩。
不過索菲婭從來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而生氣，她甚至歪過頭，蹭了蹭托爾的掌心，笑嘻嘻地問：「摸起來很舒服嗎？托尼也總喜歡摸我的頭發呢。」
「嗯……」在聽到這個問題之後，托爾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才回答，「有點像是在摸小動物。」那種軟軟可愛的小寵物，會跟在主人身後甩尾巴跑來跑去的那種。
「……他們到底在說什麽？」巴頓聽著耳麥中傳來的噪音，忍著自己將耳麥摘下來的沖動，「小娜？你聽到了嗎？」
雖然鷹眼與黑寡婦可以『聽』到和『看』到索菲婭與托爾兩個人說話聊天的畫面，但是兩人的談話內容，在監聽設施中只留下了一段長時間的噪音，讓人完全聽不清。
神盾局的監聽設施不可能這麽輕易地就出故障。
「是斯塔克做的？」因為娜塔莎沒有開口回應，所以巴頓索性開始自問自答，「他發現了我們的監視裝置，所以動了手腳？」
其實這一次，托尼真的是被迫背鍋。阻止聲音傳出的，根本不是斯塔克的技術，而是小軟糖的言靈·守。
附有陰陽師靈力的強大結界，雖然無法用肉眼捕捉，但是卻能夠產生許多非常有趣的效果作用：除了能夠阻止聲音傳播之外，還能夠在下雨下雪的時候撐起來當雨傘用……是小軟糖最喜歡用的陰陽術之一。
「我們大概聽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了，」娜塔莎把自己的耳麥摘下來隨手一扔，「而且我總感覺，我們已經被發現了。」
像是為了回應娜塔莎的這句話一樣，牽著托爾的手打算離開的索菲婭，突然轉過頭看了一眼娜塔莎和巴頓的方向。甚至還擡高自己的小胳膊，用力地揮了揮手，像是在告別一樣。
「……嘶，不會這麽恐怖吧？」黑寡婦和鷹眼的隱藏技術是經過無數次任務過程驗證過的頂尖級別。巴頓不相信自己和娜塔莎會這麽簡單就被人發現。
「畢竟那個小姑娘，」娜塔莎用手撐著下巴，自言自語地輕聲說，「不僅是個小軟糖小甜心，還是個聰明的小壞蛋。」
巴頓在沈默了一會兒之後，突然說：「……我好像很少聽到你用這麽甜蜜的聲音說話。」
「……閉嘴。」
索菲婭的話讓原本沮喪的托爾再次打起了精神，他堅信自己總有一天能夠重新舉起雷神之錘，向父親證明自己的。
托爾甚至還加入了史蒂夫的晨練隊伍，只不過他的晨練活動和史蒂夫的晨跑不一樣……他的晨練活動是舉鐵，準確地說，是舉錘子。
托爾還非常熱情地邀請托尼也一起參加他們的晨練隊伍。
然而托尼看了看托爾和史蒂夫這兩個傻大個身上強壯的肌肉之後，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盤子裏的甜甜圈，假裝若無其事地開口拒絕：「不，我和你們不一樣。」
「我是靠腦子吃飯的。」
來大廈送資料的小辣椒聽到這句話之後，毫不客氣地拆除自家老板：「其實你就是懶得動彈而已吧。」
隨著時間的推移，科技展所帶來的影響也漸漸消失。雖然弗瑞仍然想要繼續調查這件事情，但因為遲遲沒有有效線索，所以只能暫時放緩腳步。一邊繼續觀察史塔克，一邊去調查那些更加緊急棘手的事件。——神盾局特工們的工作，可比人們想象的更加繁忙。
也就是在生活節奏漸漸趨於平靜之後，索菲婭才突然想起了自己之前在科技展上，和彼得約好的『逛校園』約定。
小陰陽師一向都非常註重自己的誓言允諾，通過無所不能的智能管家，小軟糖很快就找到了彼得帕克的聯系方式，主動地打了電話過去。
然而電話那邊的彼得帕克，卻帶給了小軟糖一個「重磅」消息。
在接到小軟糖的電話的時候，彼得正抱著手機進行激烈的心理鬥爭。
之前在科技展上，彼得被一只蜘蛛咬了一口，那時候彼得根本沒有在意這件小事，畢竟只是一只小蜘蛛而已，傷口很快就會愈合了。
但一切根本不像彼得想象的那樣簡單。他的傷口的確是很快愈合了，但隨著傷口的消失……身體的變異也隨之發生了。
還沒有足夠成熟心智的十幾歲少年，在遇到這種奇怪的事情之後，自然陷入了恐慌與緊張。
彼得不知道該將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告訴誰。無論是梅姨還是他的其他朋友們，似乎都不是合適談心的對象。
彼得在考慮了很久之後，認為他所崇拜的斯塔克先生，大概會是一個適合傾吐自己現在煩惱的對象。
之前在科技展見過面之後，托尼就將自己的聯系方式給了彼得。但是彼得握著手機冥思苦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怎麽開口對斯塔克先生說起自己身體的彼岸花。
『嗨，斯塔克先生你好，我是彼得，你還記得嗎？我感覺我馬上要變成一只蜘蛛了……』
彼得看著自己編輯的這條短信……無論怎麽看，這種莫名其妙的話都很奇怪有問題啊！
當彼得正在糾結自己要不要聯系斯塔克先生的時候，索菲婭打來了電話。
「彼得哥哥，下午好呀。」
「……索菲婭！QAQ！」
雖然索菲婭和彼得帕克只見過兩面，但在小軟糖的記憶裏，彼得一直都是陽光的代名詞。現在突然聽到對方這麽低落的聲音，索菲婭還真嚇了一跳。
在小軟糖的詢問之下，彼得總算找到了一個可以傾聽自己苦惱的人。
「我被那只蜘蛛咬了一口之後，就，就變得特別奇怪。」
彼得一邊看著自己手上的蛛絲，一邊將自己的苦惱講述給小軟糖：「我感覺……我很快就要變成一只真正的蜘蛛了QAQ！」
即便是天才的半妖陰陽師，在聽到彼得的這番話之後，大腦也卡殼了兩秒。
「別，別擔心，」小軟糖頂著自己混亂的大腦，結結巴巴地說，「我等下就帶一個專家去找你。」
「你一定會沒事的……」吧？
索菲婭的速度很快，彼得感覺自己才剛放下電話不久，就聽到了對方的敲門聲。因為過於匆忙，所以小軟糖的頭發都有些淩亂。
「梅姨工作去了，家裏現在只有我自己。」
彼得不好意思地看著索菲婭，「謝謝你願意過來幫忙。」
「我帶來了一位專家，」索菲婭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符咒註入靈力，「既然是和蜘蛛有關的事情，她應該非常了解。」
聽到索菲婭這麽說，彼得立刻用充滿希望與期待的眼神看著慢慢顯出身形的式神。
當彼得看到半人半蛛的絡新婦之後，他的表情和大腦突然同時變得一片空白。
「不……等等！！」在呆滯了一分鐘之後，彼得才崩潰地開口，「難道我以後也會有八條腿嗎？！」
「剩下那六條能不能過幾天再長出來！！」
「我好不容易攢錢買的新款AJ還沒來得及穿呢！！QAQ」
——蜘蛛俠在得到自己的能力之後，產生了一個非常痛苦的內心質疑：
難道等他完全變異長出八條腿之後，就要買四雙鞋四條褲子了嗎？
不要啊！！
作者有話要說：
十二點有二更∼我超勤奮！
第 27 章
托尼最近有一個非常老父親式的擔憂。
在索菲婭不怎麽出門, 幾乎每天都待在大廈的時候, 托尼擔心自己家這顆小軟糖會不會『宅』屬性過高, 而交不到朋友走向自閉。
可是等到現在, 索菲婭交到了新朋友：雷神托爾和彼得帕克之後，托尼又總忍不住自己想要瘋狂翻白眼的沖動。——總有一種自家小孩被人拐跑的檸檬酸味。
「之前不聽話地跟著托爾和老冰棍一起半夜出門, 」穿著戰衣飛在半空中的托尼對自己的智能管家開口抱怨，「今天又到彼得家裏做客，直到現在還不回家。」
「小軟糖的生活還真是豐富精彩啊。」托尼在抱怨了一會兒之後，突然想到了一個鬼才般的點子, 「是不是需要再給她請個家庭教師來打發時間了？」
通過精密的算法推測，以及對自己造物主的了解, 智能管家認為在這個提問下，自己最好沈默、也只能用沈默來回答。
索菲婭下午出門之前, 向托尼報備過。托尼對彼得的印象不錯，同時又認為這個普通的高中生大男孩不會帶著自家小軟糖做什麽危險事情——此處必須點名批評曾經照顧過索菲婭的黑寡婦、美國隊長和雷神——所以就非常幹脆地同意了。
但沒想到, 現在都已經快到索菲婭的入睡時間了, 小軟糖卻還是沒回家。
從智能管家的報告中聽說這件事情的托尼，立刻從公司動身，飛過來拎小軟糖回家。
就像智能管家所說的那樣，彼得的監護人並不在家。托尼在彼得家的陽台上降落之後, 徑直走到彼得的房間門口, 敲了敲門。
剛好坐在門口的絡新婦，聽到敲門聲之後，用自己的八只腳, 噠噠地走過去開了門。
——坐在床邊的彼得聽到八只腳共同傳出來的腳步聲之後，感覺自己拿針的手又在顫抖了。
「家長不在，就開始放飛自我了？」倚在門框邊上的托尼把自己的墨鏡隨手摘下來一扔，看向房間內這兩個不聽話的『小孩子』，「你們……在幹什麽？」
「在改褲子。」索菲婭手裏握著針女的針，從針線活中擡起頭看向托尼，聲音軟軟地回答。
聽到這個回答，托尼的表情凝固了一秒。
「我看出來你們是在改褲子了，但你們到底做了些什麽事情，才需要……改褲子？」
「sss……斯塔克先生！QAQ！」彼得把小袖之手借給自己的針線向桌子上一放，可憐巴巴地看向托尼，「我馬上要變成蜘蛛了QAQ！」
「在變成蜘蛛前我要先縫出來一條可以穿進去八條腿的褲子QAQ」
「……哈？」
——這才幾天沒見到，孩子就突然瘋了？？
在聽彼得和索菲婭講述完所有事情之後，托尼忍不住在這兩個未成年小孩子面前，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
以『走在未來』為標簽的托尼斯塔克，腦海之中永遠都活躍著層出不窮的新點子與大腦洞，這些其他人也許終其一生都想象不出來的靈感，是他天才的表現。
可就算是托尼斯塔克，在聽完彼得和小軟糖的話之後，也忍不住想要吐槽：這兩個孩子的腦子真的沒問題嗎？被蜘蛛咬了之後就會變成八條腿？
這個腦回路，未免也太清奇了吧？
不過當看到房間內的絡新婦之後，托尼又覺得，自己大概找到了開啟小軟糖和彼得這一清奇腦洞的『罪魁禍首』。
有絡新婦這麽一個實例在現場，的確很容易讓人的思路跑歪。
「好了，你們兩個，」托尼挑剔地把彼得和索菲婭手中縫了一半的褲子拎起來看了一眼，然後又充滿嫌棄地放了回去，「可以停止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了。」
「帕克先生，」托尼走到彼得身邊，擡手敲了一下彼得的腦袋，「跟我回大廈檢查一下身體。」
說到這裏，托尼掛上一個調侃意味的笑容，「讓我們來看看，你到底什麽時候會變出八條腿來。」
「QAQ！」
彼得從來沒想過，自己竟然有一天能夠走進斯塔克先生的家裏。
——那可是托尼斯塔克！聽起來和自己永遠都不會有任何交集的大人物！
當初在快餐店初次遇到索菲婭的時候，彼得覺得自己的運氣實在是太差了，所以才會這麽悲慘地被卷入進綁架+搶劫的雙重案件之中。可是現在回想起來，彼得覺得自己當時的運氣根本就是開掛了吧……當時在快餐店所遇到索菲婭與斯塔克先生，還有隊長，這完全就是大型追星成功現場啊！
剛被托尼抽完幾管血的彼得，緊張地坐在工作間的椅子上，看著斯塔克先生快速地按著一些什麽按鈕。
「真不敢相信，」在等待結果的過程中，彼得小聲地和自己身邊的索菲婭咬耳朵說悄悄話，「斯塔克先生的家裏居然有一整套完備的醫療設施！這實在是……太厲害了！」
聽到聲響而過來查看的史蒂夫在聽到這番評價之後，仔細思考了一下彼得的話。
——然後他覺得，在『厲害』這個形容詞之外，『有錢』這個詞應該能夠更加恰當地形容大侄子的做法。
「你們兩個，」聽到兩個小孩子嘰嘰喳喳的聲音，坐在轉椅上的托尼轉了個圈，看向彼得和小軟糖，「現在該去睡覺了。」
原本正在和索菲婭說話的彼得，在聽到這句話之後，瞬間瞪大了眼睛。他不可置信看著鴕鳥，結結巴巴地問：「我、我今天可以睡在這裏嗎？！」
「嗯哼，」托尼用腿一撐地，轉椅又轉了半圈，他低下頭看向電子屏幕上顯示各類數據分析，「你不是擔心自己會變成蜘蛛麽？在事情解決之前，你就先留在這裏。」
「我已經聯系了你的……」托尼回想了一想對方的名字之後才說，「嬸嬸，你最近會參加SI的一場實習任務，所以最近會住在外面。」
「好了，解釋完畢，」在說完這些麻煩事情之後，托尼暫時放下自己手中的東西，走到彼得和索菲婭兩人身邊，彎下腰把小軟糖塞進自己懷裏揉了揉，「你們兩個該去睡覺了。」
作息良好的索菲婭，早就坐在自己的兒童椅子上困得東倒西歪。在感受到了自己所熟悉氣息之後，小軟糖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放松地把小腦袋埋進托尼的懷裏。
托尼本來只是想在索菲婭去睡覺之前，抱著這顆小軟糖吸一吸，好讓自己在過會兒的工作中更加充滿動力。結果看到小軟糖的表現之後，具有工作狂隱藏屬性的他……
他決定還是先親手把小軟糖送回房間，再回來工作。
——以為托尼會把索菲婭交給自己帶走的史蒂夫，手臂都已經伸出來準備借住小軟糖了，卻只能站在原地看著托尼抱著小軟糖離開工作室。
托尼的大廈裏不缺少房間，他一邊走一邊對跟在自己身邊的彼得說，「老賈會告訴你，你的房間在哪兒的。」
「你明天不是還有一場物理測驗？」托尼看了一眼表情緊張的彼得，繼續說，「現在可以去休息了。」
「好、好的。」過於緊張的彼得，在聽到托尼的催促之後，同手同腳地按照智能管家的提示，走向了自己要睡的客房。完全沒有追問托尼，為什麽他會知道自己明天有一場物理考試。
倒是被托尼抱在懷中的那顆半夢半醒的小軟糖，打了一個哈欠之後，迷迷糊糊地說：「托尼很關心彼得哥哥呀。」
連自己的工作日程都記不住的托尼，居然會記住彼得帕克的考試。真是不容易。
「小壞蛋，」聽到索菲婭的這句話，托尼捏了兩下小姑娘的鼻子，「怎麽越來越不可愛了？」
居然還學會拆穿自己了。
一聽托尼這麽說，原本都要睡著的小軟糖一下子擡起頭來看向對方，可憐巴巴地問：「真的不可愛了嗎？」
「……可愛。」
「好了，我們現在可以繼續工作了。」在把小軟糖哄睡之後，托尼輕輕地關上門，然後伸了一個懶腰，對自己的智能管家說，「讓我們來看看，這個被蜘蛛咬了一口的小子，到底會不會長出八條腿。」
「如果真的長出八條腿了，」托尼順著彼得本人的思路，想象了一下這根本不會發生的可能，「那就去聯系哥譚市的那家夥吧。」
「那家夥在哥譚裏，不是什麽樣的『人』都見過嗎。」
托尼的話，遲遲都沒有得到智能管家的回應。他皺了皺眉，擡高了一些自己的聲音，「老賈？」
直到這時，托尼所熟悉的英倫腔才在走廊中響起，「抱歉sir，我剛剛走神了。」
「我突然回憶起來，sir您之前在把托爾先生帶回來的時候，曾經說過：您絕對不會再隨便從外面撿人回來了。」
——結果托尼斯塔克這句信誓旦旦的話剛說完沒幾天，他就把彼得帕克給拎了回來。
「……閉嘴。」托尼兇巴巴且毫無威脅力地對智能管家說。
彼得帕克的這一覺睡得並不算太好。雖然有寬大的床鋪以及柔軟的枕頭，智能管家甚至可以提供助眠的香薰與輕音樂，貼心的待遇堪稱頂尖級服務。
但是因為『八條腿八條腿』的心理壓力與『我睡在斯塔克先生家裏！！』的激動心情，所以彼得幾乎一整晚都沒有睡好。
第二天早上，小軟糖過來敲門的時候，彼得還穿著睡衣頂著一頭雞窩頭發。
「彼得哥哥！」
索菲婭並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
她……她還抱了一條魚。惠比壽的座椅，那條巨大的金魚；身邊還跟著書翁。
雖然早在科技展事件中，就已經見識到了小陰陽師和妖怪式神們的奇妙力量，但等到看到這條大金魚之後，彼得還是瞪大了眼睛，露出震撼的表情盯著小軟糖和金魚。
艱難抱著金魚的小軟糖，走進房間，興沖沖地對彼得說，「彼得哥哥！快來摸一下！」
「……啊？」彼得呆滯地看著面前的索菲婭和書翁，還有小軟糖抱著的大號金魚，感覺自己的大腦都快不會轉了。
「轉發這條錦鯉，」小軟糖一邊說話，一邊拉著彼得的手，摸了摸自己抱著的大號金魚，「考試有好運！」 其實金魚姬的金魚才是最適合轉發的錦鯉，但惠比壽還是福神呢！
說完這句話之後，小軟糖又拉著書翁的手對彼得說：「5A學霸為你祈福！」
「你今天的物理考試，一定能夠有超級——超級好的運氣！嘿嘿！」
作者有話要說：
這麽勤奮的我可以擁有大家的誇獎和營養液嗎qvq
推一下朋友的文∼
《[綜英美]世界樹女神也要談戀愛》
大危機！來自平行世界代表九界的世界樹種子散落地球！
擁有九界神秘力量的九枚種子引發大混亂：哥譚蝙蝠洞慘變貓薄荷養殖基地，嗨爪男模們闖入魔法聖殿走秀，金紅機甲在時代廣場引吭高歌，大都會之子拽著阿斯加德大王子要去拼酒，而阿斯加德二王子被變成了黑色的貓貓！
為了宇宙不被破壞，為了愛與和平，我們，穿梭在銀河的喵喵隊——
基喵、樹喵，前來覲見！這場大混亂，就由我們來做裁判！
邪神貓貓：好，世界樹種子的力量我就收下了——等等，誰是基喵啊！？
世界樹女神西格莉德：請給我捏捏你的粉肉墊
戀愛視角：
世界樹在幾千年時光中沈靜地托舉著九界。
直到有一天，綠眼睛的小王子闖入了她的領域。在烏達泉邊，黑發的女神穿著白裙飄然落地，望著宛若一桿青竹獨立的邪神，開口問道：
「你……你真好看，你是棵什麽樹呀？」
擁有宇宙級別力量的小樹苗女神對邪神一見鐘情！
邪神：咳，相親請致電阿斯加德駐地球辦事處，非誠勿擾。
食用說明
1.外掛級別超強傻白甜舔狗女神X九界第一美貌（劃掉）法師銀舌邪神
2.是一個專註於搞事吸貓賣萌的沙雕小甜餅。
第 28 章
在依照索菲婭的建議『轉發』錦鯉祈福之後, 彼得才滿腦子懵懵地走出房間。
還沒有從夢中徹底蘇醒過來的彼得, 甚至忘記換下自己身上的睡衣。
等到小軟糖將轉發可得好運的「錦鯉」還給惠比壽, 帶著彼得去餐廳吃飯的時候, 托尼也剛從工作室走出來。
「托尼！」小軟糖噠噠地跑到托尼身邊，皺著鼻子嗅了嗅, 五感敏銳的小陰陽師一瞬間就聞到了托尼身上濃濃的咖啡味道，「你昨晚喝了很多咖啡呀。」
小軟糖有些不高興地繼續說：「佩珀阿姨之前說過的，喝太多咖啡會對身體不好的……」
「只有一點而已，小軟糖, 」托尼熟練地把小軟糖塞進自己的懷裏，「咖啡是我在工作時的生命之源, 明白嗎？」
「托尼，」剛把盤子放到餐桌上的史蒂夫聽到托尼的這句話之後, 不讚同地搖了搖頭，「索菲婭會把你說的話當真的。」
——別拿自己的任性習慣去帶壞小孩子。
「行了, 老冰棍。每天都用『tony, no；tony，no』這句話來反駁我，」托尼一邊說話，一邊把史蒂夫的三明治分了一個放到彼得面前, 「你就不能有點新意嗎？」
而彼得戰戰兢兢地接過托尼推過來的三明治同時, 也沒有忘記專註地看著自己面前的三個人。
在科技展時間結束之後，彼得就已經知道了史蒂夫美國隊長的身份，而且還從小軟糖昨天的敘述中, 得知了引起科技展混亂的男人，——也就是現在坐在一旁啃漢堡的那位——居然是神話中的雷神。
彼得用自以為很隱晦的目光專註地盯著餐桌上的其他人，從自己的偶像鋼鐵俠，到全美青少年共同崇拜的對象美國隊長，再到他之前只在神話中聽說過的雷神托爾，還有坐在兒童椅上喝牛奶的小陰陽師。
——和這些人一起吃完早飯，彼得感覺自己的人生都已經得到了升華。
在早餐結束之後，托尼敲了敲桌子，看著彼得說：「睡衣不錯，挺可愛的。」
「……」聽到托尼的這句話，彼得下意識地低頭一看，直到現在才發現自己居然還穿著睡衣……
並且穿著這身睡衣，和斯托克先生等人一起吃完了早餐！！實在是太失禮尷尬了！！
「啊啊啊！對不起！！」彼得一下子從椅子上跳起來，結結巴巴地說，「抱歉抱歉，我沒有註意到！」
大男孩的臉已經紅成一片，就連耳朵也沒能夠幸免於難，紅得像是要滴血。
彼得窘迫的樣子，引起了其他人一陣善意的笑聲。
「看起來挺可愛的，」托尼繼續逗這個大男孩，甚至還隨口給對方起了一個『有意思』的外號，「睡衣寶寶。」
「哇，斯塔克先生！！」
在早餐結束之後，大家都有自己的任務需要完成。托尼要去SI工作；索菲婭最近在跟著史蒂夫學畫畫，糾正她那快被玉藻前帶歪的繪畫審美；托爾最近迷上了地球上的電子遊戲，經常強拉著智能管家和他一起「電腦聯機」打遊戲。
托尼看了一下時間，又指了指彼得說：「你放學之後再來一趟，我有東西要給你。」
說到這裏，托尼又想起來自己昨天看到彼得和索菲婭兩人縫衣服的畫面，他挑了挑眉，故意說：「是一件關於……八條腿的東西。」
經過『和偶像們一起共進早餐』這個驚喜洗禮的彼得，本來都已經快要忘記自己身上發生的變異事件了。可是一聽到斯塔克先生這麽說，他的臉瞬間苦了下來。
心情覆雜的彼得，低落地回答了一句：「……好……」
因為托尼的這句話，彼得在到達學校進教室之後，仍然有些心不在焉。
彼得昨天晚上沒住在家裏，所以書包都也都沒帶。他借了同學的一支筆，心不在焉地等待著考試開始。
「喲，這是誰啊？」一向和彼得作對的同學尤金·「閃電」·湯普森，走到彼得的座位前，故意狠狠地撞了一下彼得的桌子，「彼得帕克，今天怎麽連書包和課本都不帶了？不想繼續上學了嗎？」
閃電誇張的表情和語調，在教室裏引起了一陣哄笑。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閃電和彼得的身上。
但是彼得卻並不在意這些帶著惡意和嘲笑的眼神，也不在意閃電故意的刁難。他的腦海中翻來覆去地思考著一個問題：斯塔克先生到底要給我什麽東西？還是和八條腿有關的東西？難道是四雙鞋和四條褲子嗎？
閃電發現彼得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挑釁之後，惱羞成怒地拍了一下彼得的桌子，「餵，我在和你說話，你難道沒聽到嗎，小子！」
「你們在說什麽？」閃電的話音剛落，彼得班級的物理老師就走了進來。
剛剛在門外聽到爭執聲音的他，看了看一哄而散的閃電等人，無奈搖了搖頭。這群青春期的小鬼，就是這樣精力旺盛，除了學習之外，對什麽都有興趣。
「好了，把課本都收起來，我們要進行小測試了。」
連一貫挑剔的托尼都認可彼得帕克的天賦與頭腦，中學物理當然難不住他。
在快速答完題目之後，彼得握著手裏的筆，又開始發呆。他一邊想著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一邊無意識地用筆在草稿紙上隨手塗畫著。
「咳咳咳！」直到彼得的同桌發出一陣非常刻意的咳嗽聲之後，彼得才回過神來，看了一眼對方。
被一道選擇題困住的同桌，擠眉弄眼地用口型問彼得：『第六個題，選什麽啊？』
在蜘蛛引起的變異發生後，彼得對周圍一切的感知力就敏銳了很多。雖然同桌只是在用口型求救，但彼得卻還是覺得自己像是已經聽到了對方的聲音一樣。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試卷上的答案，但還沒來得及告訴同桌，就突然感覺到背後一陣發涼，似乎連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而幾乎在同時，彼得聽到自己老師的聲音響起：「彼得帕克，你在幹什麽？」
「我早就說過了，我的考試中，絕對不允許作弊！」老師一邊大聲地說著，一邊向彼得的方向走去。
還沒來得及做什麽的彼得和同桌，其實根本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他們兩個作弊了。但是……彼得看了一眼自己試卷上的草稿紙……
上面密密麻麻寫滿的，不是題目和演算過程，而是……
『索菲婭早上分給我的軟糖真的好甜』、『斯塔克先生人真好』、『雷神和隊長的肌肉是怎麽保持的？』、『我變成八條腿之後，會跑得更快嗎？』這種彼得在無意識下寫下的問題。
……雖然和作弊無關，但這些話被老師看到之後，也會非常丟人，甚至說不定會被老師在全班同學面前大聲念出來，當眾處刑。
彼得一邊這麽想著，一邊緊張地把手放到草稿紙上，死死地壓著這張紙。
而彼得的這種反常表現，自然被老師當成了作弊後的心虛。老師皺了皺眉，走得更快了。
『怎麽辦怎麽辦……』當彼得緊張到快要吐蛛絲的時候，老師突然在彼得面前停了下來。
「湯普森？」老師在彼得前桌閃電的桌子旁停下，彎下腰一把抽出對方藏在試卷下的課本，「你在幹什麽！」
——於是老師的註意力立刻被仇恨拉滿的閃電轉移走了，根本沒有再註意後面的彼得，以及被彼得藏起來的草稿紙。
被這種神奇發展驚得目瞪口呆的彼得，突然想起來自己今天早上起床的時候，索菲婭對自己說的話，「轉發這個錦鯉，會有好運氣的哦！」
……還真是轉發錦鯉有好運……
小軟糖這也太神了吧？！
與彼得的好運氣完全相反的，是苦逼的閃電。
在被老師發現作弊之後，閃電狠狠地挨了一頓罵。在全班同學面前丟了人的閃電，將自己作弊被發現的黑鍋，毫不遲疑地丟給了彼得。
「還不是因為這家夥，老師才會經過我身邊，然後才會發現我的課本……」剛一放學，閃電就罵罵咧咧地對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弟說，「總之都是那家夥的錯！」
「老大，」小弟在應和了閃電幾句之後，指了指學校門口，「彼得帕克好像在那裏站了很久了。」
「……」看到獨自一人站在校門口的彼得帕克，閃電轉了轉眼睛，說，「過去看看。」
「喲，」一走近，閃電就不懷好意地拍了拍彼得的肩膀，「這不是彼得帕克嗎？在等誰呢？」
「都已經多大的人了，還需要家長來接你放學？」
閃電嘲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轟轟的跑車聲打斷了。
張揚的紅色跑車劃出一道蔑視一切的弧度，停在了彼得面前。
「……」還留在校園門口的所有人，都用驚羨和震驚的目光看著跑車和彼得。
「嗨，帕克先生，你該上來了。」車窗降下來之後，露出了一張在場所有人都認識的臉。——托尼斯塔克，鋼鐵俠。他挑了挑眉，對彼得說，「小軟糖半個小時前就催我來接你放學了。」
「嘶……」、「臥槽」、「怎麽回事？什麽情況」的竊竊私語，瞬間在周圍爆開。
看著紅色跑車遠去的影子，站在原地的閃電忍不住爆了個粗口：「如果是這種家長來接的話，我也願意等……」
那可是托尼斯塔克！！鋼鐵俠！！！
彼得的很多同學，都因為托尼接彼得放學而酸成了檸檬精。如果他們知道托尼還為彼得做了什麽的話，應該會變得更酸。
「來試一下這個，」托尼帶著彼得走進工作室，懷裏還抱著一個軟軟的小軟糖，「我早上說過要送給你的東西。」
立在他們面前玻璃櫃之中的，赫然是一件新戰衣。——還是一件與鋼鐵俠不同的戰衣。
「這、這是給我的嗎？」
「嗯哼，」托尼倚在自己的工作台上，隨手從索菲婭的口袋裏摸出一塊糖果扔進自己嘴裏，「我研究了你的變化以及各項身體指標和血液樣本。」——順便還大晚上不睡覺去蝙蝠洞騷擾詢問了某人一下。
「你正在變異，睡衣寶寶。」說到這裏，托尼又忍不住回想起來彼得和小軟糖可憐巴巴改褲子的壯舉，「只不過不是長出八條腿的那種。」
「你也應該已經發現了吧，你的身體正在發生很多變化。」
彼得一邊眼睛亮亮地看著自己面前的戰衣，一邊回答：「是！有很多變化……」
激動的彼得，絮絮叨叨地開始對托尼和索菲婭講述他最近的遭遇。比如力氣突然變得很大，曾經不小心捏碎一只杯子；再比如直覺突然變得非常準，好像能夠預測危險一樣……
「好了，」在聽了半天之後，托尼終於忍不住打斷了彼得，他走到彼得身邊，拍了拍玻璃展櫃，說，「你先試一下新衣服？」
「啊？哦哦哦，好的！」聽到托尼這麽說，彼得下意識地伸手就要解自己的校服扣子。
「……nonono，」托尼反應迅速地捂住小軟糖的眼睛，「這可不需要你用穿睡衣的方法來穿，睡衣寶寶。」
托尼的話音剛落，智能管家就配合地打開了玻璃展櫃。
「hi，彼得。」在戰衣附在彼得身上的一瞬間，一個陌生的女聲在彼得的耳邊響起。
正在興高采烈的彼得，在聽到這突如其來的聲音之後，下意識地抖了一下。「斯、斯塔克先生？」他指著自己的耳朵，「這個是？」
「戰衣裏的智能AI，」托尼語氣輕松地說，仿佛他正在談論的不是價價格貴的AI技術，而只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她可以幫助你解決很多麻煩。」
「哦，對了，」說到這裏，托尼突然皺了皺眉，「她還沒有名字……」
托尼伸手撓了撓小軟糖的下巴——像是在逗小寵物一樣——對她說：「小軟糖來起個名字？」
「嗯……」陷入沈思的小軟糖，在冥思苦想了快一個世紀之後，才一拍手，興沖沖地說，「那就叫戰衣姐姐吧！」
「……呃……」
「怎麽樣，」因為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所以小軟糖疑惑地看了一圈周圍，奇怪地問，「難道不好聽嗎？」——就像被玉藻前帶壞的繪畫審美一樣，小軟糖的起名品味，也在『餓鬼』、『雪女』這些務實風格的名字下，被熏染得……非常神奇。
「……我們還是先說戰衣的功能吧。」托尼不忍心打擊自家這顆小軟糖的自信心，但也沒辦法接受對起的這個名字，所以只好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還有一個特別的功能。」托尼揮了揮手，彼得的AI立刻做出了反應。少年身上的戰衣再次發生變形，背後伸出了八只蜘蛛腳形狀的機械臂。
「嗯哼，」托尼敲了敲彼得身後的機械臂，「雖然蜘蛛變異不能讓你長出八條腿，不過你現在也算有了八只腿了。」
作者有話要說：
彼得：我要長出八條腿了QAQ！
托尼：…………行吧，滿足你。
托尼：小軟糖，幫忙起個名字？
索菲婭：雪女因為是冰雪化身所以叫雪女，餓鬼因為餓死所以叫餓鬼，那戰衣姐姐就叫戰衣姐姐吧！嗯！
第 29 章
「這……這實在是太……」彼得一邊摸著自己背後的機械臂, 一邊語無倫次地說, 「實在是太棒了……」
「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我能夠穿上您做的戰衣……
「好了，可以了，」托尼挑著眉揮了揮手，打斷彼得那些還沒說完的話, 「這些矯情的致謝詞說到這裏就已經可以結束了。」
「這套戰衣，可不是白送給你的，」托尼一邊說話, 一邊拍了拍彼得的肩膀，「還有附加要求。」
「你要在我允許的範圍內來使用戰衣，」托尼用雙手比劃了一個圈來示意, 「不能接觸過於危險的事情，也不能去觸碰我不允許的事情。」
「知道了嗎？睡衣寶寶？」
其實在剛發現彼得身上所發生的變異之後，托尼也曾經猶豫過, 慎重地思考了很久該怎麽處理這件事。
——和小軟糖待在一起這麽久, 見慣了小陰陽師那些稀奇古怪的妖怪式神們之後，托尼甚至都不覺得變異的蜘蛛人有什麽值得人驚奇的地方。
其實托尼很想把變異的事情隱瞞下來, 直接告訴彼得帕克, 他的身體非常正常，一切變化都沒有。
似乎很多大人都會有這種心情，總想把他們眼中的『小孩子』隔離在真空之中，讓這些孩子杜絕一切危險。
但這種過於理想化的『期盼』，很明顯是不可能的。
托尼完全能夠猜到，如果自己不理會彼得, 讓他自由發揮，這孩子會變成什麽模樣：說不定他會因為自己與眾不同的能力，而興沖沖地套上個簡易頭套去做匿名的超級英雄。
——要知道在彼得還沒發生身體變異，還只是一個普通高中生的時候，就已經敢迎著槍口和劫匪嗆聲保護索菲婭了。
這孩子擁有一顆善良的心，也有一個勇敢的靈魂。托尼不希望他走上那種hard模式的人生道路。
更何況還有一顆小軟糖在身邊軟軟地抒發擔憂：「彼得哥哥真的會沒事嗎？」讓托尼除了心軟之外，根本做不到其他反應。
聽完了托尼那些覆雜的「不許、不許」的戰衣使用補充說明之後，彼得也沒有露出任何失望或是不服氣的表情。他已經眼睛亮亮地盯著托尼，無論托尼說什麽，他都會重重地點點頭，一口答應下來。
如果被彼得用灼熱眼神盯著的是其他人的話，那人大概早就被嚇跑了。
也就只有托尼斯塔克，能夠在這種註視下鎮定自若。
而在托尼和彼得說話的全過程中，索菲婭一直圍著彼得轉來轉去，最終甚至將彼得背後的機械臂當成了玩具。湊近之後緊緊盯著，研究了很久。
「小軟糖？」托尼把都快要趴在地上的索菲婭一把拎起來，「你在幹什麽？」
在說話的同時，托尼又抱著索菲婭顛了兩下，在心裏暗自嘆息小軟糖的體重真的是紋絲不動。大家都是一起肥宅快樂水啃漢堡的交情，但有人已經吃出了小肚子，有的人依然輕得仿佛一碰就碎。
「昨天針女和小袖之手已經幫忙改好了兩條褲子，」索菲婭戀戀不舍地捏著機械臂不肯松手，「我在想，可不可以給這幾只機械臂穿上。」
在聽到索菲婭這句話的瞬間，托尼和彼得都在腦海中想象了一下穿著具有八條腿的褲子的機械臂會是什麽樣子……
不過這種想象只維持了幾秒鐘。畢竟那種畫面，實在是太掉san值了。
托尼抽動著嘴角，吐槽了一下自己懷裏的小軟糖一句：「……你對八條腿這個設定，到底有什麽執念啊？？」
為了避免腦回路清奇的小軟糖繼續腦洞大開，想象出一些普通人完全想象不到的畫面，所以托尼很快再次轉移了話題：「好了，睡衣寶寶，你現在可以進行第一次的戰衣測試了。」
說完之後，托尼又低下頭對索菲婭眨了眨眼，說：「怎麽樣，小軟糖，我穿馬克三號帶著你一起飛一次？」
當普通人們還在思考該用怎樣的豪車炫富的時候，托尼斯塔克已經開始思考更加高大上的問題：到底哪一件鋼鐵俠戰衣，更適合抱著小軟糖一起飛。
——鋼鐵俠的快樂，你永遠想象不到。
聽到自家人類式神的提議之後，索菲婭歪著頭思考了兩秒，然後果斷地拒絕了：「今天是彼得哥哥第一次穿戰衣試飛，托尼應該專心一點教他的。」
說完之後，索菲婭又從口袋裏掏出一張藍色的符咒，軟軟地繼續補充：「我可以讓式神帶著我一起飛，跟在你們身後。」
「好吧，」托尼聳了聳肩膀，「你又要召一個帶翅膀會飛的式神過來了嗎？」
「順便說一句，」托尼忍不住開口吐槽，「小軟糖你的那幾個式神，是不是太容易掉毛了？」
——特別是那幾個以大天狗為主的長翅膀的式神，簡直就走到哪裏羽毛就掉到哪裏。
托尼大廈中的掃地機器人，都因為清掃的羽毛過多，而卡殼死機了好幾次。
「呃……」聽到托尼的這句抱怨，小軟糖默默地停下了自己畫符的手，「那今天就換一個人過來吧……找一個沒有翅膀不會掉毛的式神過來幫忙。」
正在戰衣姐姐的指導之下摸索戰衣功能的彼得，聽到這句話之後，疑惑地擡起頭看向索菲婭：「可是沒有翅膀的話，還可以飛起來跟著我們嗎？」
——當然可以。
兩秒鐘之後，坐在竹筒上靜靜打量周圍的輝夜姬，就是彼得這個問題的最好答案。
妖怪們的懸空或是起飛，完全依靠玄學，才不是什麽翅膀不翅膀。在輝夜姬之外，還有彼岸花和面靈氣這種更加特征鮮明的例子。
「哇哦哦哦——」第一次體驗戰衣的彼得，在度過了最初的適應階段之後，就立刻愛上了這種刺激的活動，「這簡直是太酷了！！」
彼得一邊用手腕處噴射出來的蛛絲，穿梭在高樓之間，一邊彪語速來抒發自己現在激動的心情：「我從來沒想到有一天我竟然能夠用這種方式飛起來，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酷了！！」
「……還真是活力旺盛的青少年。」坐在輝夜姬竹筒上的托尼，俯身咬了一口索菲婭手裏拿著的甜甜圈，「喊了這麽久，嗓子都還沒啞。」
在剛開始初次試飛的時候，托尼還穿著戰衣跟在彼得的身邊，等待隨時指導對方。
可是在十幾分鐘之後，看著動作越來越熟練——並且話越來越多到了話嘮地步——的彼得，托尼索性把舞台交給彼得一個人，自己和小軟糖一起坐在了輝夜姬的竹筒上。
輝夜姬所坐著的這一小節竹筒，是她曾經托身的竹子所做的，完全能夠容納下他們三個人。
但是托尼還是忍不住挑剔了幾句，「太硬了，」他用手拍了拍竹筒，「坐久了難道不會腰疼嗎？」
聽到托尼的這個問題，輝夜姬和索菲婭有些茫然地對視一眼。還不等她們兩人開口解釋，身為月宮小公主輝夜姬不會產生這種人類的麻煩和痛苦呢，就又聽到托尼開口說：「在上面安一個軟墊吧。」
「這樣坐起來還會舒服一點，」托尼揮了揮手，就這麽幹脆地做了決定，「墊子要紅色的還是金色的？」
「……」小軟糖順著自家人類式神的說法，在心裏構想了一下那個畫面：深綠色的竹筒上，安放著一個金紅色的墊子……
紅配綠……嘶……
「呃，我覺得……」索菲婭艱難地開口拒絕自家人類式神的熱心幫助，「其實現在這樣就挺好的……」
在聽到小軟糖的拒絕之後，托尼還想要再努力爭取一下。但在他還沒來得及開口的時候，就聽到前方的彼得突然傳來一陣尖叫聲。
「啊啊啊！」彼得正飛得高興呢，他手腕上的蛛絲發射器卻突然卡殼了一下，沒能夠及時吐出新的蛛絲。蛛絲沒能順利交替，讓他一瞬間失去了支撐力，在高樓間脫手下墜。
輝夜姬的竹筒和飛在前面的彼得，始終都控制在一個非常恰當、不遠不近的距離。
所以在聽到彼得的尖叫聲之後，托尼也能夠立刻反應過來，及時過去把這個差點摔在地上的小蜘蛛拎回來。
「十點鐘到了，」托尼拎著彼得的雙臂，「睡衣寶寶，你該結束你的探險歷程了。」
「呃，可是這也太早了斯塔克先生，我覺得我還可以繼續飛很久。」
「你不記得我剛剛對你說過什麽了嗎？你要在我的允許範圍內進行活動。」托尼把彼得放到輝夜姬的竹筒上之後，伸手指了指對方手腕上的蛛絲發射器，「未成年保護模式已經開啟了，你現在只能使用戰衣的基本功能了。」
「這麽早……」在收到戰衣的時候，彼得就聽托尼提起過戰衣裏安裝了『未成年保護模式』，用來約束自己的行為舉動，甚至是使用時間，「我以為會在淩晨開啟之類的……」
「睡太晚的青少年會長不高的，」托尼毫不留情地說，「十點已經是合適的睡覺時間了，睡衣寶寶和小軟糖。」
說到這裏，托尼掀開自己的面甲，看著彼得說：「所以別想趁著我不在的時候，晚上偷偷跑出去飛。」
「……」 被托尼戳中想法的彼得，有些心虛地低下頭，試圖轉移自己的註意力。
「可是，」小軟糖暖暖的手搭在彼得的手背上，她遲疑並且真誠地戳穿了人類式神，「最經常在晚上偷偷跑出去飛的人，就是托尼你啊？」
……我這正在教訓孩子呢，小軟糖你能先別說話嗎。
很明顯，索菲婭並沒有讀懂托尼的心理活動。因為她繼續說了下去，並且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說法一樣，甚至舉了幾個例子：「就像昨天晚上、上周三晚上、還有……」
「好了，」托尼無奈地吐了一口氣，他感覺自己剛才在彼得面前營造出的威嚴都被小軟糖破壞得差不多了，「可以了，小軟糖。」
隨著彼得使用戰衣的次數不斷上升，從戰衣內置AI中所反饋而來的消息中，托尼確認了一件事：自己在彼得的戰衣裏設置未成年保護模式的決定，實在是太正確了。
因為彼得他……實在是太活躍了。
就以這周六晚上所發生的事情為例，七點的時候，彼得在幫鄰居奶奶找她走丟的貓咪；八點的時候，彼得把自己巡邏時遇到的一個小偷狠狠地胖揍了一頓並且打包扔到了警察局門口；九點的時候，彼得試圖挑戰自己能夠到達的最遠距離。
然後十點到了，未成年保護模式自動開啟……原本一路歡呼著用蛛絲蕩離家的彼得，只好可憐巴巴地步行回家……鞋底都快要磨穿了。
——並且這種經歷，絕對不是只發生過一次的特例。彼得幾乎把自己在上課之外的所有時間，都用在了這些事情之上。
托尼一邊看著智能管家傳給自己的資料，一邊戳了戳身邊索菲婭的小腦袋，對小軟糖吐槽：「你的這個彼得哥哥，真是精力豐富。這個周就沒有看到他閑下來過。」
正在喝牛奶的小軟糖，努力歪著頭躲避著托尼的手指。在喝完牛奶之後，她氣勢洶洶地把自己手裏的杯子放在餐桌上，糾正自家人類式神的做法：「托尼，我們約定好了的，今天不討論任何有關工作的話題。」
小軟糖的聲音非常嚴肅認真，但是她那一把又軟又甜的嗓子說起話來，無論怎麽聽，都是奶聲奶氣的，一點她自己想要的威嚴感都沒有。
更何況小軟糖又剛喝完牛奶，嘴巴上還帶著一圈奶胡子印。這樣無意間透露著可愛氣息的索菲婭，讓餐桌旁的托尼和托爾都忍不住笑了起來，甚至就連道德標兵級別的史蒂夫，都沒能按耐住自己臉上的笑意。
「ok，ok，」托尼擡了擡手，把智能管家送來的資料收回，然後對小軟糖說，「就像你所說的那樣，今天我們不談工作。」
「只專心度假，」托尼捏了捏索菲婭的鼻子，然後又彎腰和她蹭了蹭頭發，「好嗎？」
早在科技展事件發生的時候，托尼就說要為小軟糖買下一座遊樂園，讓小軟糖能夠隨心所欲地在遊樂場中玩耍。
托尼斯塔克一向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
在他對小軟糖說出那番話的當天，他就買下了一座遊樂場，並且還進行了精心的改造與二次設計。
在一系列的改造結束之後，今天，就是他們這群人約好一起去遊樂場的日子。
小軟糖、托尼、托爾、史蒂夫、彼得，還有索菲婭的式神兩面佛。
在出發之前，托爾曾經揉著小軟糖的頭發說：「地球的遊樂場一定沒有阿斯加德有趣。等我重新拿起錘子之後，就帶你去仙宮看一看，你一定能夠在那裏玩得很開心。」
結果……在到達遊樂場之後，玩得最瘋的人就是曾經信誓旦旦認定『地球遊樂場不好玩』的托爾。
僅僅是跳樓機這一個項目，托爾他就來回反覆坐了四遍！四遍！！整個遊樂場都傳遍了他的喊聲。
也幸好遊樂場內只有他們這一群人，就連操控設備的工作人員們也都被智能管家所取代了。不然托爾的尖叫聲，一定會被錄下來傳到網上，然後做成鬼畜視頻火爆全網。
托尼聽著托爾的喊聲與笑聲，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對他牽著的小軟糖吐槽：「這家夥上去之前不是還說，他是能夠自己掄錘子飛起來的人，對這種項目根本不會感興趣的嗎？」
——沒有人能夠逃得過『真香』定律，哪怕你是雷神也不可以。
托尼的話遲遲沒有得到回應。小胡子首富皺了皺眉，偏過頭看向索菲婭，疑惑地開口：「小軟糖？」
「……」索菲婭的註意力完全不在托尼身上，她正盯著草叢裏的一條小黑蛇，軟軟地問，「……蛇蛇？是你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一邊碼字，一邊想象托尼小蟲小軟糖和輝夜姬在空中飛行的畫面……
然後不知道為什麽腦內就自動播放了：親愛的，你慢慢飛~這個古早bgm……
第 30 章
索菲婭口中的蛇蛇, 是她的式神八岐大蛇——就是與邪神洛基撞名號, 也叫邪神的那一位。
在聽到索菲婭的呼喚之後，那條綠眼睛的小黑蛇嘶嘶地吐了吐信子，向草叢深處又縮了縮。
看到小黑蛇的動作，小軟糖疑惑地歪了歪頭, 有些遲疑地站在原地。
出於半妖陰陽師的職業素養，小軟糖能夠察覺出來這條小蛇身上有著奇異的力量波動——這樣的力量波動，絕對不會是一條簡單的普通蛇。
也正是因為這種奇怪的力量波動, 所以索菲婭才會在剛開始的時候認為這條蛇是八岐大蛇派來的蛇魔。雖然平安京的妖怪式神們在沒有陰陽師的召喚時，無法輕易來到這個完全不同的時空之中；小黑蛇的顏色也不太一樣。但那位，可畢竟是邪神大人呢, 他無論做出什麽樣的事情，都可以理解。
小軟糖有些疑惑地晃了晃自己的手腕，示意牽著自己的托尼松開自己, 「我想去看一看。」
托尼當然不放心自家小軟糖去接近這種危險動物。——其實托尼從很早之前開始, 就非常想吐槽，自家這顆小軟糖的危機意識實在是太差了。也許是因為從小就和鬼神妖怪們一起長大, 所以小軟糖在無意間就被養成了一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就連地府中的鬼使大人她都見過很多次了, 難道還有什麽東西是值得她感到害怕的嗎？
「no，太危險了，說不定會咬你一口呢，」托尼一邊說，一邊自己走過去，彎下腰把這條蛇拎了起來。托尼拎著小黑蛇的尾巴, 挑剔地打量了一番，費解地問索菲婭，「難道你喜歡這種寵物嗎？可是它看起來好醜，又黑又細。」
在聽到托尼的這番話之後，小黑蛇立刻掙紮了起來。被托尼抓著尾巴的他，努力晃動著自己的身體，幾乎把蛇身扭成了一條彩帶；同時還張開嘴，吐出一大串人類聽不懂的嘶嘶聲。
——如果在場的人能夠聽得懂蛇語的話，就能夠聽出來，這條由邪神洛基變化而成的小黑蛇正在口吐芬芳，大聲地辱罵對他不敬的托尼：「你這個愚蠢的人類快點把我放下來！再不松開手我就要咬你了！」
可惜蛇語這種小語種語言實在是太罕見了，就連見識多端的小陰陽師，也聽不懂對方的意思。
索菲婭噠噠地跟上托尼，仔細地研究了一下對方手裏拎著的可憐小蛇，「好像不是蛇蛇的蛇魔……」
小軟糖有些失望地把自己的臉鼓成了一個小包子，不過在看到黑蛇的掙紮之後，她又連忙對托尼說：「我們把他放下來吧，托尼，他看起來很不舒服。」
「好吧，反正是無毒的，」托尼隨手把這條蛇向草叢裏一扔，摔得洛基一陣頭暈眼花，「不過看起來遊樂場又需要進行一次打掃清理了，竟然會有這種危險動物進來……」
在托尼帶著小軟糖走遠之後，被摔得眼冒星星的洛基才艱難地從草叢裏再次爬起來。
洛基看了看剛從跳樓機上興高采烈走下來的托爾，又看了看托尼和索菲婭兩人的背影，氣得一邊吐舌頭一邊露出自己沾著毒液的牙齒。
洛基這次來到地球的『旅行』，其實是他計劃已久的一步棋。
之前托爾和眾神之父奧丁發生了劇烈爭吵，奧丁在一氣之下，把托爾和雷神之錘一起打包扔到了地球，甚至還剝奪了托爾拿起雷神之錘的權利。
托爾被放逐，為洛基的上位而掃清了道路。但是洛基仍然不放心，他擔心自己這個蠢哥哥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再回到阿斯加德……
抱著這樣的憂慮，洛基決定親自來地球『探望』托爾。確保這家夥不會再影響到自己的偉大計劃以及期望中的未來。
結果沒想到一來就看到托爾這麽蠢的畫面……
好不容易爬到樹上的小黑蛇，看著在過山車上大吼大叫的托爾，狠狠地翻了一個白眼。
無論是在阿斯加德，還是在其他星球，這家夥總是蠢得洛基都不想承認自己認識他。
「hi，你好。」當洛基挪動著小黑蛇的身體，想要從樹上爬下去的時候，突然又聽到了一聲軟軟的打招呼聲音。
在樹枝上楞住的小黑蛇，下意識地擡頭看向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在樹幹上的索菲婭。
通過陰陽術而輕松坐上來的小陰陽師，笑瞇瞇地對小黑蛇揮了揮手，「剛剛托尼在場，我不想讓他太擔心，所以都沒有好好跟你聊天。」
「你應該不是普通的蛇吧？」
聽到這句話，正打算離開的洛基，動作一頓。他略微思索之後，調轉了自己的方向，遊向索菲婭的手邊。
洛基警惕地看著這個雖然身處地球，但看起來根本不是人類的小女孩，他本想從對方的口中套出些有關托爾的情報消息。但沒想到剛爬到這個小姑娘身邊，對方就伸出雙手，輕輕地把自己捧到了腿上。
半妖的天才陰陽師，天生就具有『吸引動物』的神奇體質。所以索菲婭也對大部分動物有極高的好感度，就算是看到一條蛇之後也不會覺得害怕。
「你出現在這裏，是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幫忙嗎？」索菲婭一邊摸著小小的黑蛇，一邊問。
在平安京的時候，小陰陽師經常遇到這種還沒有正式化形的小妖怪請她幫忙。不過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索菲婭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
「我還以為在這個世界裏，不會有妖精了呢，」索菲婭有些高興地對趴在自己腿上的小黑蛇說，「見到你真高興呀。」
擁有無數動物式神的索菲婭，早就精通了安撫各類動物的獨家技巧。無論是像童男童女類帶羽毛的鳥系式神，還是九命貓、三尾狐這些毛茸茸的大小動物，又或者是像八岐大蛇這種比較冷門的動物……索菲婭總能夠擼毛擼鱗把對方安撫得舒舒服服。
——小軟糖牌寵物按摩，你值得擁有。
在索菲婭的撫摸之下，原本氣勢洶洶想要在套話結束之後就伺機要索菲婭一口的小黑蛇……
蛇身不受控制地軟了一下，又軟了一下，最終軟軟地趴在索菲婭的膝上，甚至還挪動著身體為自己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
同時還在心底欲蓋彌彰般地自我安慰：『我只是為了更好地從她口中套出有關托爾的情報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索菲婭在自言自語說了半天之後，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條在她心裏已經成精的小黑蛇，似乎從頭到尾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哎呀，你怎麽不說話呢？」小軟糖苦惱地皺了皺鼻子，「是還不會說話嗎？」
「其實不會說話也沒有關系，」索菲婭伸手在自己的口袋裏掏了半天，「我可以讓蛇蛇過來幫忙翻譯一下。」
「餵，」正當索菲婭打算用符咒召喚八岐大蛇的時候，小黑蛇總算開口了，「你們人類都這麽喜歡說廢話嗎？」
洛基說話的語氣非常差，但是索菲婭也並不生氣。小陰陽師反而高高興興地彎下腰，湊近小黑蛇，「哇，你已經會說話了呀！」
「動物修成的妖怪在說話之後，一般很快就能夠變成人形了，」小陰陽師非常熟練地解釋，還不忘記鼓勵這條她在異世界第一個看到的蛇妖，「你要加油哦！」
「……」難道托爾身邊的人都是這種傻乎乎的人類嗎？
洛基一邊在心裏吐槽，一邊從索菲婭的手臂上，一路爬到了小軟糖的脖子處，「你剛剛說，可以幫我？」
「嗯，」小軟糖重重地點了點頭，「你有什麽困難嗎？」
「那個蠢家夥，」小黑蛇擡起尾巴，用細細的尾巴尖指了一下抱著大瓶可樂噸噸噸的托爾，「最近在幹什麽？」
「嗯……」索菲婭在腦海之中回憶了一下托爾最近的行程之後才回答，「最近他在忙著健身」每天早上都早早地去嘗試舉錘子，昨天托尼還酸溜溜地捏著托爾的肱二頭肌建議他去參加健美先生。
「還有畫畫」兩天前還不小心弄壞了史蒂夫的畫板，並且在弄壞之後還小心翼翼地把畫板又塞了回去，假裝無事發生。但實際上管家先生早就目睹了一切。
「上個周托爾聽說托尼之前曾經買下來一座快餐店之後，就開始瘋狂地定外賣……」外星來客托爾已經被地球上的漢堡和可樂完全迷住了。就像幾天前，托尼帶著小軟糖一行人去高級餐廳『吃大餐』的時候，大手一揮讓他們隨便點，然後托爾翻完這本動輒一道菜就要上千元的菜單之後，非常失望地問，『為什麽沒有漢堡？』這種過於接地氣的用餐模式，氣得托尼瘋狂翻白眼。
「……」在聽到小軟糖的這番話，洛基覺得自己又想口吐芬芳了。可是一想到，罵托爾全家就相當於在罵自己全家之後，洛基還是忍住了。
當自己在阿斯加德緊張兮兮地布置計劃的時候，托爾這家夥在地球幹什麽呢？？享受人生嗎？？？
「……」小黑蛇心情覆雜地從小軟糖的脖子上爬下來，「真應該感謝你的貢獻，不是人類的地球女孩。」
在說完這句並沒有多少誠意的「道謝」之後，洛基就想要離開這裏。這個地方透露著一種愚蠢的氣息，洛基可不想像托爾一樣被傳染得傻乎乎的。
但是在他離開之前，小軟糖突然伸手攔住了洛基。
小軟糖從口袋中摸出一塊軟糖，放到小蛇的面前，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要嘗嘗嗎？很甜的。」
「成為妖怪之後，就可以放心吃人類的食物了，」索菲婭再次捏了捏小小的蛇尾巴尖尖，「要加油修煉哦。」
洛基如臨大敵般地盯著索菲婭放在他面前的軟糖。明明是甜甜的糖果，但是洛基看著它的眼神，卻像是在看什麽可怕的毒。
「不喜歡吃嗎？」小軟糖有些疑惑地歪了歪頭，勸說道，「很甜很好吃的，嘗一下吧。」
「……」洛基聞著糖果傳來的甜蜜味道，在和小軟糖僵持了兩秒之後，還是俯下來，一口叼住了小軟糖指尖的軟糖。
「我只是有一點好奇而已，」叼著糖果的小黑蛇發出一陣口齒不清的嘶嘶聲，「並不是真的對人類的食物感興趣。」
「陰陽師大人，」在小黑蛇叼著糖果遊走之後，早就隱藏在一旁的武士之靈才飄過來，迫不及待地開口：「剛剛那個人……」
「我知道。」坐在樹上的小軟糖一邊晃著腳，一邊說，「他是特地來打聽托爾的消息的。」
「那您剛剛還……」說到這裏，武士之靈的聲音突然一頓。他在腦海之中回想了一下剛剛小陰陽師大人對那條小黑蛇說的所有話。
「啊，原來如此！」剛剛小軟糖說的每一句話，都真心實意毫不作假，但是每一句話仔細想一想……其實都沒有多少營養……
如果小黑蛇想從這些話得到托爾的近況，那他大概會非常失望……
「不愧是陰陽師大人！」
武士之靈的誇讚聲剛落下，坐在樹上的兩人就聽到不遠處托爾的聲音。
——也許是因為雷神的身份，所以托爾的嗓門也很大，轟隆隆的如同雷聲。
「式神開光？」托爾的手臂搭在彼得的肩上，奇怪地問，「那是什麽意思？」
聽到托爾這麽問，彼得興沖沖地對他解釋：「就是之前，索菲婭曾經讓她的式神為我開光祈福過，希望我在考試的時候能夠有好運氣。然後那一整天，我都特別幸運！」
「……這又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情？」走在前面看看手機的托尼聽到彼得的講述之後，立刻回過頭來，用檸檬味的語氣開口，「我怎麽又不知道？」
「……呃……」面對托尼的質問，彼得尷尬而又結結巴巴地試圖進行解釋，「就是不久前那一次……」
彼得窘迫地面對的斯塔克先生的盤問，而一邊的托爾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語：「這麽有意思嗎？」
明明自己就是雷神，但托爾還是立刻就對『開光』這件事起了興趣，「小軟糖！」他沖著剛從樹上跳下來的索菲婭招了招手，「我也要試試！」
「呃……」聽到托爾這句話之後，索菲婭有些猶豫，「可是……」
她今天帶的式神，不是惠比壽和書翁，而是兩面佛呀。
索菲婭看著已經強行抓住兩面佛要開光的托爾，欲言又止。
「嗯哼？」註意到自家小軟糖表情的托尼，低下頭問對方，「怎麽了？」
「我只是在想，被兩面佛開光之後，究竟會變成什麽樣子呢？」索菲婭糾結地自言自語，「總感覺會發生什麽了不得的事情呢……」
轉發錦鯉可以帶來好運，那麽兩面佛這種式神……
呃……
作者有話要說：
有獎競猜時間，兩面佛開光會是什麽樣子呢~
猜對的小天使有小紅包哦
第 31 章
佩珀剛一走進大廈的客廳,就聽到了自家老板的抱怨聲。
「昨天說是要帶著小軟糖一起去遊樂場玩,結果呢？」托尼沒好氣地放下自己手裏的咖啡杯，「玩得最瘋的是睡衣寶寶和驚爆點。」
一想到昨天托爾和彼得兩個人傻笑的樣子，托尼就忍不住自己想要翻白眼的沖動，「睡衣寶寶還可以理解,但是驚爆點那家夥，不是一直號稱自己是活了好幾百年的神嗎？表現成昨天那樣子，丟不丟人？」
「托爾第一次見到人類世界的遊樂場嘛,」小軟糖窩在沙發上在史蒂夫的指導下畫畫，頭也不擡地回答，「也可以理解噠。」
「都是第一次見到人類世界的遊樂場,你表現得可比他鎮定多了。」托尼完全沒有接受小軟糖的解釋。他在看到佩珀之後，又像是覆讀一樣，興沖沖地向對方形容了一遍昨天托爾在遊樂場的精彩表現。
「……」佩珀帶著一絲無奈的苦笑,聽著自己老板的形象表述。她覺得,無論是對兒童項目感興趣的托爾，還是會因此而嘲笑對方的托尼,他們兩個人的幼稚程度,應該不分上下吧。
想到這裏，小辣椒又擡頭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小軟糖和史蒂夫，忍不住在內心感嘆：這兩個人大概憑他們兩人之力拉高了整棟大廈的平均心理年齡水平。
托尼正在說起有關托爾的話題，而托爾也很快就來到了餐廳。——臉上還帶著驚恐與震驚的表情。
以及……一片烏雲。
是的，一片烏雲。一片在室內的烏雲，上面還帶火花帶閃電帶小雨會刮風的那種。
這片雲彩就像是人體配件一樣,牢牢地固定在了托爾的頭頂，托爾走到哪裏，烏雲就跟到哪裏。——風和雷也就尾隨著托爾到哪裏。
在看到這一小片『人工降雨』烏雲，整個客廳的所有人，都陷入了震驚過度後的沈默之中。
頂著眾人驚駭的眼神，托爾長嘆一口氣，苦逼兮兮地在椅子上坐下。
「我早上一起來，就這樣了，」托爾一邊說話，一邊拿毛巾擦了一下自己臉上的雨水，可惜因為不停歇的雨一直下，所以這個動作根本沒什麽用，「這片雲一直跟著我，我都出門繞著大廈跑了兩圈了，都沒有甩掉它。」
「……呃，」在一片詭異的安靜之中，小軟糖放下自己的畫筆舉了舉手，「我好像知道是為什麽了……」
「應該是因為昨天兩面佛的開光……」
小陰陽師總算明白過來了，為什麽昨天看到托爾強拉著兩面佛要對方對他本人進行『開光』的時候，自己心裏會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兩面佛……其實也是我們那個世界的雷神和風神來著……」
被雷神和風神開過光之後，風和雷，當然也纏上了被開光的托爾。
「……我也是雷神啊，」小軟糖的解釋，根本沒能讓托爾感受到任何安慰感，他依舊慘兮兮地開口，「可是我在此之前怎麽也從來沒見過有烏雲跟著我？」
像是為了附和托爾的話一樣，那『紮營』在他頭頂的一小片烏雲，又打了兩個閃電。
「神話體系不一樣嘛……」索菲婭小小聲地回答，「不過這個也不會持續太久的，畢竟兩面佛他們都已經回到平安京了，『開光』所遺留下來的力量也有限，最多也就只有一兩天吧？」
在說完之後，小軟糖還不忘記安慰托爾：「其實想好一點？這麽看起來這片雲還是挺可愛的……噗。」
——然而最後忍不住的這聲偷笑，讓索菲婭的話變得毫無可信度。
站在一旁的托尼，秉承著『好奇心』與『作死欲』，擡手戳了戳托爾頭頂上的雲彩。在被小型雷電電得手指發麻之後，他又假裝若無其事地放下了手，對托爾說：「在這片雲消失之前，就讓老賈把你房間的濕度調低吧。」
托尼挑了挑眉補刀：「反正有這朵雲在，足夠抵得上一切加濕器了。」
連環的刺激，讓托爾捂著自己的心口，心痛地坐在沙發上懷疑人生。冷冷的冰雨在他臉上胡亂地拍。
他，雷神，奧丁之子，阿斯加德的大王子，到底為什麽非要想不開去找兩面佛開光啊啊啊！！
正要壓著托尼去上班的小辣椒看了一臉生無可戀的托爾好幾眼，笑著搖了搖頭。
「小軟糖，」佩珀看著為托尼打領帶的索菲婭，蹲下來笑瞇瞇地問，「今天要跟著我們一起去上班嗎？」
「不啦！」小軟糖還沒長開的手指，小小短短，卻非常靈活，幾下就為托尼打出了一個漂亮的領帶結，「今天彼得哥哥的學校有校慶活動，我們約好了一起去參加！」
聽到索菲婭這麽說，佩珀有些驚訝地揚起頭看向托尼，低聲對自己的老板說：「你居然放心讓帕克帶著小軟糖出門？」
「……別把我說得像是那種整天杞人憂天的老父親形象好嗎？」
面對托尼的發問，佩珀在思索了兩秒之後，反問：「難道你不是嗎？」
「……」
怎麽辦，感覺好像沒辦法反駁呢。
其實佩珀感到奇怪的點抓得很準，托尼當然不放心讓彼得一個人帶著索菲婭出門。——畢竟當年就連黑寡婦帶著索菲婭出門的時候，都還遇到意外了呢。
但是因為小軟糖信誓旦旦地說最近照顧自己的式神非常可靠也非常強大，在他的照顧之下，絕對不會發生任何危險。所以托尼才退讓了一步。
托尼昨天剛見到了這個得到小軟糖誇讚的式神。拖著長長的九條狐尾，美得讓人甚至讓人無法直視。
唯一讓托尼感到遺憾的缺點就在於：是他，而不是她。
不過當托尼聽說，原來這就是那個以一己之力帶壞小軟糖繪畫審美的大妖玉藻前之後……
什麽美不美的，先想辦法吐槽這家夥一頓再說。
曾經化身人類女子混入宮中的玉藻前，他的偽裝能力一向非常高超，只要把尾巴藏起來，再穿上一身普通人類的衣服，就能夠非常完美地混入人群之中。
——不過今天完全不需要這麽麻煩。
畢竟彼得學校的校慶，本身就是一個充滿各種奇裝異服、每個人都恨不得把自己打扮成花花綠綠聖誕樹的熱鬧慶典。
玉藻前就算拖著九條尾巴跟在小軟糖後面，也會被其他人認為是cospy。
當然，最終玉藻前收起了自己的狐尾，而只留下了一對狐貍耳朵。——隱藏起狐尾的原因是……九條長至拖地的狐貍尾巴，在走來走去的時候，真的太容易弄臟，變成九條行走的掃把。
「哇，」窩在玉藻前懷裏的小陰陽師探出半張臉看著外面熱鬧的人群，「好多人呢。」
「是呀，」走在前面的彼得興致勃勃地回過頭來對索菲婭兩人介紹，「這場慶典是開放式的，而且又是和其他幾所學校聯合舉辦的。除了我們這幾個學校的師生之外，還有很多感興趣的人也都會來參加這次的慶典呢。」
說完之後，彼得又細心地湊近了索菲婭，低聲問：「人太多的話……你們會覺得不舒服嗎？」
雖然在平時生活中，彼得從來沒有因為小軟糖陰陽師的身份，而將她與普通女孩做出任何區分。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卻又變得非常體貼：「如果覺得不舒服的話，我們也可以找個人少的地方休息休息。」
彼得這樣的一番話，讓玉藻前難得擡頭看了他一眼。姑獲鳥說得很對，小陰陽師在這個世界碰到的人類，都還不錯。
「不會噠，」在聽到彼得的問題之後，小軟糖先擡頭看了一眼玉藻前，在得到對方『無妨』的眼神示意之後，她才像是個小撥浪鼓一樣地搖了搖頭，「這麽熱鬧的氣氛，應該好好地感受一下！」
聽到小軟糖這麽說，彼得立刻松了一口氣。「好呀，那我帶著你們去……」
彼得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打斷了。
「喲，彼得帕克，好、久、不見啊。」
他來了他來了，他帶著這陰陽怪氣的語調走來了。
閃電走到彼得身邊，重重地拍了兩下彼得的肩膀，咬牙切齒地說：「真是『感謝』你啊，因為考試時看課本的那件事，我差點被禁止參加這次的慶典。」
——閃電的家長們聽到閃電在考試中作弊的消息之後，立刻關了他禁閉，今天他好不容易才順利跑出來，趕上了校慶。
「是你自己選擇的作弊，」彼得動了動肩膀，甩開對方的手臂，「不要總把錯誤推給別人。」
「……嘖，」沒想到彼得會用這麽強硬的態度對待自己，閃電在楞了片刻之後冷哼一聲，「厲害啊，怎麽，你是覺得認識了斯塔克之後，就變得了不起了嗎？」
閃電這段時間在家裏關禁閉，早就忍了一肚子的怨氣和怒氣，等待發泄。他轉了抓眼睛，捕捉到不遠處弓箭社團擺在外面供遊客們遊戲使用的箭和靶子之後，眼睛瞬間一亮，「來！」
閃電硬抓著彼得，拖著對方就向弓箭社團的方向走去，「有本事你就和我比一場！」
「……我……」彼得正想說自己對這個沒有興趣，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閃電一手弓一手箭，硬塞進了手裏。
「不敢就認慫，」閃電一向擅長運動類項目，他在靶子上射出一個八環的成績之後，洋洋得意地對彼得挑釁，「我一定『不、會』嘲笑你的哈哈哈！」
站在閃電身後的彼得，遲疑地顛了顛自己手裏的弓和箭。蜘蛛俠當然能夠打出一個漂亮的十環。
但是……彼得擔心的問題在於：自己會不會控制不住力道，直接把整個靶子都給打穿？甚至是傷到後面的路人？
在被蜘蛛咬後，彼得直到現在還沒有學會正確使用自己瘋漲的力氣。就像昨天在遊樂場，他幫助坐在過山車上的托爾，『輕輕』地按了一下設施開關，結果一不小心用力過猛，直接按壞了面板，差點害得托爾卡在過山車半路上下不來。有托爾整個慘烈的先例在，所以彼得一時還不想再對自己的力氣做新的嘗試。
彼得的遲疑，被閃電當成了畏懼。
他嗤笑一聲，陰陽怪氣地開口諷刺：「果然還是『普通』的彼得帕克啊，真不知道為什麽斯塔克會願意認識你。難道……是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故事？」
閃電沒有註意到，玉藻前和索菲婭已經在他身後站了很久。
仗著慶典上什麽樣子裝扮的人都有，所以小軟糖在出門前，就從玉藻前的收藏中拿了個狐貍面具帶上。因為面具的遮掩，所以也沒有人能夠認出，這個黑發小姑娘就是傳說中托尼斯塔克的養女。
聽到閃電的嘲諷越說越過分，窩在玉藻前懷裏的小軟糖突然跳了下來。
「去幹什麽？」雖然是一個問句，但是玉藻前的語氣卻並沒有多少疑惑。他能夠猜得出來小陰陽師是想要幹什麽。
噠噠向無人角落跑去的索菲婭回過身，小聲地回答：「去請一個射箭專家過來幫忙，嘿嘿。」
聽到這個意料之中的回答，玉藻前拿眼睛輕輕地瞥了一眼還一臉得意的閃電。
這個正耀武揚威挑釁其他人的人類男孩，過會兒也不知道會被打擊成什麽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校慶慶典全是私設~
今天還有二更！請大家多多評論鼓勵一下這個勤勞的我好嗎QAQ.
第 32 章
朋友,你體驗過絕望嗎？
閃電現在體驗到了。
他本來正站在不想射箭的彼得面前,耀武揚威地諷刺對方的膽小和慫巴巴，以一種揚眉吐氣的姿態來嘲笑彼得帕克。硬是把自己剛剛那個八環的成績，吹得天生地下舉世無雙，試圖通過這種吹噓自己的方式，來碾壓彼得的自尊。
「怎麽樣帕克？你不敢了？也對。除了我這種天賦型選手之外,很少有人能夠有這種水平。就連在場這幾個弓箭社的家夥，都不一定是我的對手。」
聽到閃電的這句話，莫名躺槍的弓箭社團成員們,齊刷刷地翻了個白眼。
不過閃電的炫耀,也沒能夠持續多久,就很快被打臉了。
隨著兩聲嗖嗖的淩厲破空聲，一前一後的兩箭先後射中靶心,分毫不差，仿佛隨箭而來的,還有一頭白色的孤狼在此處徘徊。
白狼所用的弓箭,和現代世界人類所用的那種安全弓箭不同。她所射出去的這兩道開過刃的利箭，尖端閃著寒光，擦著閃電的側臉正中靶心。
「哇,」剛剛把白狼這個職業級射箭選手請過來幫忙打臉的索菲婭高興地鼓著掌說，「好棒！」
楞在原地的尤金僵硬地轉過頭看向那兩個漂亮的十環,又看了看自己寒酸的八環，氣得咬著牙狠狠地瞪了一眼白狼。心裏暗恨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孩打了自己的臉。
而剛剛被閃電取笑過的弓箭社團成員，也幸災樂禍地補刀：「怎麽樣啊？天賦型選手？」社團成員一邊說話,一邊又從旁邊取出了新的弓箭，「要不要再來一次？」
「畢竟你可是高水平選手，比我們這種社團成員都要厲害，怎麽能夠輸給別人呢？」
弓箭社團成員的這樣一番話，讓在場很多聽過閃電剛剛嘲諷言論的人，都笑了起來。
而位於話題中心的閃電，他的臉漲得通紅，冷哼一聲之後，假裝若無其事地扭頭就走：「哼，我才不和小女生計較。」
看著閃電落荒而逃的背影，彼得悄悄地豎起了自己的大拇指，湊過去小聲地對索菲婭說：「哇，好厲害。」彼得很清楚，小軟糖這麽做是在維護自己。從認識小軟糖之後，彼得就一直把這個小姑娘當成自己的小妹妹一樣對待。但似乎……仔細回想起來，好像很多時候，都是小軟糖在照顧彼得？
無論是在蜘蛛變異剛發生之後，小軟糖帶著絡新婦找到彼得，並且幫助對方改褲子；還是在最開始的時候，『不慌不忙』的小陰陽師面對劫匪的同時，還不試圖和彼得分享漢堡。
彼得挫敗地回想起這些相處模式，感覺自己的年齡似乎白長了。
「嘿嘿！」被彼得表揚之後，小軟糖的臉上立刻掛上了燦爛的笑容，「白狼當然厲害啦！」
「不過彼得哥哥你的射箭技術應該也不錯吧？」小軟糖說到這裏，歪著頭沈思了片刻，「畢竟射蛛絲和射箭應該是差不多的原理？」
「唔，」剛剛還沒想到這一點的彼得，順著索菲婭的思路認真思考了一下，「應該差不多吧。不過我很擔心……我會控制不住力度，把他們的箭靶給弄壞了……」
閃電雖然灰溜溜地走了，但是剛剛白狼露的那漂亮的一手射箭技術，卻驚艷了在場的所有人。
「同學，你是哪個年級的啊？」
「同學，弓箭社團了解一下？你這個射箭技術，完全可以把我們社團的社長給轟下來自己上台了。」
在位置上鹹魚了大半天的弓箭社團成員們，突然像是打了雞血一樣，一窩蜂般地圍住了白狼。
「哎？！」被匆匆召喚過來幫忙的白狼，身上沒有言語符的加持，根本聽不懂這些陌生人類的話。
她緊張地躲避著這些人類，小心翼翼地低著頭靠近小自家陰陽師。
而看著激動的人們，彼得果斷地下了決定：他一把抱起小軟糖，帶著玉藻前和白狼就跑。
溜了溜了！
「唉！同學！同學！別走啊！」直到彼得他們都已經走出好遠了，還能夠聽到弓箭社成員們的挽留聲。
「呼，」彼得摟著小軟糖長舒一口氣，「他們還真是熱情啊。我都差點以為我們會被他們扣住然後硬逼著加社團呢。」
窩在彼得懷裏的小軟糖一邊笑，一邊為白狼畫了一個自己自創的言語符，「他們看起來都好喜歡白狼呢。」
「是呀。」彼得也看著白狼點了點頭，「特別是剛剛那幾個弓箭社團的成員，他們看著她的眼睛，都快成星星眼了。」
聽到彼得和小陰陽師這麽說，白狼就連露在外面的耳朵尖都紅成了一片，「陰陽師大人……」她求饒般地對索菲婭小聲說。
「好好好，」熟知自己每一位式神性格的小軟糖，立刻順著白狼的意思轉移了話題，「今天真的很熱鬧呢。」
「我好像從來沒在平安京一次性見到這麽多的人。」
聽到小軟糖這麽說，剛買了一包糖果正要遞給索菲婭的彼得動作一頓，他疑惑地問：「難道在平安京裏，沒有這種大型活動嗎？」
在得知了索菲婭的身份之後，彼得曾經特地去了解過小軟糖生活的時代，「可是我在歷史書裏看到，平安京時代，是一個非常繁華的年代呀？」
「……應該是有這種活動的。」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小軟糖突然陷入了一陣長時間的沈默之中。
在過了不知道多久之後，她才頂著玉藻前隱隱擔憂的目光再次開口，「我想起來了，我也參加過一次平安京的慶典！」
「那時候也很熱鬧！有很多人，還有一些小妖怪偷偷混進人群中一起過來玩，還有漂亮的煙花……」
說到這裏，索菲婭的聲音突然不自然地停頓了下來。彼得皺著眉問：「然後呢？」
然後呢？
小軟糖一邊思考著這個問題，一邊向彼得的懷裏鉆了鉆。
然後也就是在那一天，她覺醒了與生俱來的妖力。這個被陰陽師家族內所有人都視為家族之恥的半妖小姑娘，居然是他們這個沒落家族幾十年來力量最強大的成員。
從此以後，索菲婭就被家族族長帶走，秘密地開始培訓。家族族長希望索菲婭能夠成為整個家族最鋒利的武器，將所有普通人能夠想象到、想象不到的訓練方式，都施加在了這個小女孩身上。
「……」小軟糖遲遲沒有開口說話，但從她微微皺起的眉間，彼得能夠隱約猜到，自己應該是問了一個不恰當的問題。
而知道真相與內情的玉藻前，也將目光落在了彼得的臉上，淡淡地搖了搖頭。
「呃……好啦，」彼得眨了眨眼睛，飛快地轉移了話題，「我們說點開心的事情？」
「比如這個！」彼得接過路邊一個工作人員遞過來的氣球，舉到小軟糖面前，「要拿著玩嗎？」
彼得想要哄小軟糖開心的計劃，非常不幸地失敗了。
在聽到彼得的這番話之後，小軟糖非但沒能夠開心起來，反而眉頭皺得更緊了。
「……這是什麽？」
「啊？」彼得有些疑惑地看著索菲婭，「是氣球呀？」
「我是在問這裏面裝的，」索菲婭的手指輕輕地搭在氣球上，表情是彼得從沒見過的嚴肅，「是什麽？」
在幾十公裏之外，黑寡婦、鷹眼、美國隊長正坐在一輛行駛中的車輛上。他們剛執行完神盾局的一項任務，正在返程的路上。
這次的任務並不算多棘手，負責配合的又都是神隊友，所以他們三個現在的狀態都很好，並沒有多麽勞累。可就算是這樣，在汽車行駛的全過程之中，車內的氣氛，仍然呈現出一種近乎詭異的安靜。
——上次史蒂夫和娜塔莎見面的時候，他們兩個人身上還帶著各自的馬甲：一個是索菲婭的臨時保姆，另一個是索菲婭的美術老師。結果等到這次見面的時候，他們就齊刷刷地掉馬，異常尷尬。
鷹眼看了看娜塔莎，又看了看史蒂夫，嘴巴張了又合，最終還是什麽話都沒說。
打破這份寂靜的，還是史蒂夫。他從自己的制服口袋中掏出一塊糖果，遞到娜塔莎面前，「這是索菲婭拜托我交給你的。」
聽到史蒂夫的這句話，正在開車的娜塔莎動作一頓，「給我的？」
「對，」史蒂夫點了點頭，「索菲婭聽說我今天要和你一起出任務，所以特地拜托我帶一塊糖果給你。」
「她說……之前送給你的那些糖果，你應該吃完了才對。」
「……」其實並不是。索菲婭送給娜塔莎的糖果，娜塔莎還留下了一顆，最後一顆。
現在還安靜地躺在娜塔莎的制服內側口袋裏。
娜塔莎一直都沒有吃掉這顆糖，她總感覺，留下來這顆糖，就像是能夠保留住什麽一樣。
娜塔莎想了很久，還是沒有糾正史蒂夫的說法，她只是輕輕地接過史蒂夫手裏的糖果，珍之又重地放到了口袋裏，讓這一顆遲來的糖果，和它的上一個同伴團聚。
「呃……」在剛才的壓抑氣氛下憋了半天沒說話的巴頓，拿眼睛在娜塔莎和史蒂夫兩人之間掃了一圈之後，才遲疑地開口，「所以我們現在可以解除靜音模式開始說話了嗎？」
「嗯哼，恐怕不行。」娜塔莎一邊說話，一邊打開自己的聯絡器看了一眼，「局裏剛發過來的新通知。」
「小醜越獄了，讓我們去支援一下。」
「……那家夥的事情，不是一直都不由我們處理嗎？」讓巴頓感到驚訝的並不是『小醜越獄』這件驚悚的消息，畢竟阿卡姆對於某些人來說，幾乎都快成了他們能夠隨意進出的後花園了。
讓巴頓覺得意外的在於……後半句話。
民風淳樸的哥譚市，可從來不會讓神盾局插手他們的事務處理。
「……」和巴頓一樣，娜塔莎也皺著眉看著手中的聯絡器，「似乎是因為這次他發瘋的地點不在哥譚。」
「在……」娜塔莎的語氣有些疑惑，「皇後區的一所中學裏。」
聽到娜塔莎的這句話，史蒂夫的心突然猛地一沈，有種不祥的預感。他低下頭去看娜塔莎手裏的聯絡器，果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地名。
「……索菲婭也在這地方。」.
第 33 章
「小醜？」索菲婭聽著托尼和彼得之間的談話,有些疑惑地追問,「是壞人嗎？」
「……他是個瘋子。」電話另一邊的托尼壓著自己快要抓狂的心情，回答小軟糖的問題，「乖乖等我們趕過去，不要去和那家夥發生任何接觸。」
說到這裏，托尼又補充了一句：「聽彼得說,小軟糖你覺得慶典上分發的氣球有問題？」
「嗯。」雖然知道電話另一邊的托尼看不到，但索菲婭還是認真地點了點頭，「一看到的時候,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陰陽師本就是一個需要與萬物溝通的職業。做這一行的人,與妖鬼同謀,與鬼神相交，他們的五感比普通人敏銳無數倍,而身為半妖的小陰陽師，她的敏銳度要比一般的陰陽師們更加強烈。
索菲婭在看到彼得遞過來的氣球之後,就直覺地意識到不對勁。果然,在他們戳開氣球之後，氣球內隱藏著的一個小小的氣囊掉落了出來。
小氣囊雖然很小很輕，藏在氣球內也毫不起眼,但是制作得卻非常精細。
「上面還有定時功能？」聽著彼得的報告，托尼感覺自己的牙都快被自己咬碎了,「如果這些氣囊同時啟動——」
那一定會是一場可怕的災難。
想到這裏，托尼的心沈了沈，他叮囑電話另一邊的兩人,「氣囊裏面應該是笑氣。那家夥就喜歡搞這些東西。把那個氣囊拿遠一些，不要靠近它。」
「笑氣？」小軟糖一邊看著自己手裏抓著的氣囊，一邊追問，「聞了之後會發生什麽呀？」
「就像你之前的那個式神，叫什麽來著……」在智能管家的提示之下，托尼才總算想起來對方的名字，繼續說了下去，「跳跳弟弟他噴出來的毒氣差不多，聞了之後都會有生命危險。」
說到這裏，托尼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也不知道這次慶典上有多少氣球是有問題的。」
在一旁的彼得也接過話題：「我問了那些派發氣球的工作人員，他們說，負責打氣球的人，都是社會義工……」
聽到彼得的這句話，托尼忍不住犯了個白眼，低聲吐槽：「社會義工？從阿卡姆出來的義工嗎？還是哥譚出身的義工？」
「最麻煩的事情在於，」彼得緊緊地握緊自己的手，「現在普通的氣球和裝著氣囊的氣球已經混在一起。我們根本分辨不出來他們的差別。一旦氣球集體爆……」
小軟糖一邊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手裏的氣囊，一邊把手機還給了站在一旁滿臉焦急的彼得。
而接過電話的彼得，看了一眼索菲婭，壓低了聲音繼續說，「炸，笑氣泄露，那現場應該很難控制住……」
「彼得。」
在片刻沈默之後，彼得才聽到托尼的呼喚，他下意識地挺直腰板，緊張地回應：「是！斯塔克先生！」
「隊長他們已經接到了消息，正在趕過去的路上；估計老蝙蝠也差不多很快就會趕到。」出差在外地的托尼，在從史蒂夫口中得到消息之後，就立刻扔下了整個會議室的人，穿上戰衣就向皇後區的方向飛。但他的距離比較還是太遠，所以只能一邊趕路一邊著急。
「在他們趕到之前……」
「我一定會保護好大家的！」彼得難得打斷了托尼的話，他激動而又認真地保證，「斯塔克先生您放心！我也不會讓索菲婭受傷的！」
彼得的話音剛落，就突然聽到了『啪嗒』的一聲輕響，像是有什麽東西突然破裂了一樣。
蜘蛛感應驅使著彼得順著聲音響起的地方望去，然後他剛一擡頭，就看到了讓自己快要嚇die的一幕。
「索索……索菲婭！」彼得激動到連手裏的手機都差點扔了，「你在幹什麽！」
「我在測評笑氣呀。」笑瞇瞇回答這個問題的小軟糖，她現在——左手櫻花妖右手桃花妖，身後帶著日和坊的晴天娃娃，肩上停著花鳥卷的小鳥，面前插著惠比壽的鯉魚旗，頭頂還有雨女幫忙撐著的傘，身邊還籠罩著一層透明的言靈守構出的屏障。
小軟糖在這麽全副武裝身上掛著一大堆增益狀態的環境下，抓著玉藻前的狐尾，當成錘子使用般地啪嘰一下把氣囊拍碎。體驗了一下托尼口中非常危險的笑氣。
「……」在聽到小軟糖的回答之後，彼得呆滯了兩秒鐘然後追問，「那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嗯……」小軟糖又皺著鼻子嗅了嗅這個被稱為笑氣的氣體，然後回答，「好像不太好聞，彼得哥哥你也想試一下嗎？」
——其實彼得還真的有點好奇，很想像索菲婭一樣，嘗試一口笑氣的味道。但是考慮到電話另一端斯塔克先生脆弱的心臟，彼得還是忍下了自己的沖動，馬達式地快速搖著頭。
果然，在彼得保持沈默的三十秒之後，電話另一端果然傳來了托尼的咆哮：「索！菲！婭！」
「你剛剛幹了什麽！！」
「好嘛，」索菲婭接過彼得的手機，拿著軟軟的聲音來安慰對方，「別生氣啦托尼。」
「我覺得，」索菲婭輕聲說，「我知道該怎麽對付這種氣體了。」
通過剛剛的『測評』，小軟糖已經能夠確定，在自家式神們的強大力量作用之下，笑氣根本無法對人產生任何傷害。
——沒有什麽事情是奶媽開大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加上雨女這種驅散型式神。
之前被彼得戳破的氣球上面，剛巧印著一個小醜臉的圖案，誇張的妝容與笑容在充滿褶皺的破氣球上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姿態。小軟糖看著這只殘損的氣球，輕輕地對托尼說：「當然啦，最好的結局是笑氣不會泄露，一切都能夠平靜的結束。」
聽到小軟糖這麽說，托尼沈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所以你是想告訴我，就算真的發生不幸，氣球裏的笑氣發生大規模泄露，也不會有什麽大問題嗎？」
「對呀！」自家人類式神能夠這麽快就明白自己的想法，這讓小軟糖笑得非常高興，「所以你們不要擔心呀！」
「呵呵，」電話另一端的托尼發出一陣毫無靈魂的假笑聲，「我現在一點都不擔心。」
「我只想把你拎回家，然後關在屋子裏，讓你把牛津詞典從頭抄到尾。」托尼當然知道小軟糖是在幫忙，但即便是這樣……他還是很想狠狠地捏一下這個小壞蛋的臉，讓她漲點教訓。
「唉？！QAQ！」
如果給『索菲婭最害怕的事物』做一個排名的話，那麽牛津字典這個被托尼當成她睡前讀物的書一定名列前茅。順便說一句，在這個排名榜單上，『大學物理、大學化學』等書也應該擁有姓名。
托尼氣沖沖地掛斷電話之後，再次加快了自己的速度，努力盡早趕到索菲婭的身邊。
而小軟糖和彼得等人集體轉移到了相對安全些的天台上之後，趴在玉藻前毛茸茸尾巴上的小軟糖突然問：「彼得哥哥，這個小醜，到底是什麽人呀？」
「呃，」小軟糖的這個問題的確難倒了彼得，「其實我也不了解他。畢竟在此之前，我和他們這些人的距離實在是太遠了……」
普通高中生彼得帕克可不會成為超級反派的對手。
「但斯塔克先生剛剛說，這個人非常危險、非常非常危險。」彼得模仿著剛才托尼的語氣，著重強調了一下這個形容。
在模仿完畢之後，彼得擡手抓了抓自己被風吹亂的頭發，有些疑惑地開口：「不過我也很奇怪，為什麽他會把襲擊地點選在這個地方。明明之前我們很少能聽到看到他的消息……」
「也許是因為參加的人越多，遊戲才會越有趣？」玉藻前抖了抖自己的尾巴，分出最柔軟的一條，蓋在小陰陽師的身上；同時還輕描淡寫地將這場隨時可能爆發巨大危險的事件稱為遊戲，「又或者是他想為自己的遊戲舉行一個盛大的開場儀式？」
「呃……雖然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被玉藻前的這幾句話震得目瞪口呆的彼得結結巴巴地回答，「不，為什麽你會這麽熟練啊？」就好想你能夠理解小醜的想法一樣？！
美艷的大妖用那張屬於他愛人的臉笑了笑，漫不經心地回答：「或許是因為反派的想法都是想通的？」
「……」在聽到這個回答之後，彼得感覺自己現在……更慌了。
『怎麽辦啊斯塔克先生！我為什麽感覺除了小醜之外，索菲婭的式神也看起來很危險啊！！』
——說起『搞事情』這種話題，你舅舅永遠是你舅舅。
彼得的內心哀嚎剛發出沒多久，就聽到天台下方的人群突然爆發出了一陣驚叫聲。
聽到這一陣聲音，彼得快步沖到天台邊上，低頭望向下方；而小軟糖也從玉藻前柔軟的尾巴上一躍而起，跑到了彼得的身邊。
「……怎麽回事？」通過被蜘蛛變異強化過的眼睛，彼得能夠很清楚地看到下方發生的這場騷亂。
這場校慶是半開放式的，在熱鬧之余，也埋下了安全隱患。
幾十個不知道什麽時候闖進來、帶著奇怪面具的人們，正嘻嘻哈哈地向其他人潑灑著油漆。
鮮艷的油漆灑在地上，橫在躲避不及的人臉上，宛如血色。
彼得這次出門並沒有帶上托尼給他做的那套『八只腳』制服，但是他手腕上的蛛絲發射器還在。彼得的手下意識地搭在了發射器上，而站在她旁邊的小軟糖，也微微地擡起手示意身後的白狼與玉藻前準備動手。
不過在他們幾個人行動之前，史蒂夫他們總算趕到了。
看著史蒂夫扔出的盾牌如同推多米諾骨牌一樣橫掃了一片敵人，站在天台上處於『上帝視角』的索菲婭和彼得幾乎同時發出了一陣『哇哦』的讚嘆聲。
「娜塔莎姐姐也來了呢，」趴在欄桿上的索菲婭看著底下的娜塔莎，小聲地說。
娜塔莎他們的出現，絕對早於所有人的想象。
從史蒂夫口中得知小軟糖也在慶典現場之後，娜塔莎一踩油門，幾乎把車開出了戰鬥機的速度。
事情鬧得這麽大，恐怕收尾會非常困難。總不能對這些見證一切的無辜路人們說，其實這個潑油漆的活動也是這次慶典安排好的吧？模擬東方潑水節進行的潑油漆？
不過這些事後工作本身也和娜塔莎他們沒有多少關系，他們只負責執行和處理還有解決，至於收尾抹平的工作，還有專業人員去負責。
娜塔莎擡手幾下打暈了一個面具人之後，正想去解決另外一波人，剛一轉身，就看到了幾個中箭的面具人癱倒在地上哀嚎。娜塔莎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敲了敲耳麥，對鷹眼說：「做得不錯。」
剛在制高點站好，正在搜尋目標的鷹眼松了松自己手中的弓，低聲回答：「……不是我！」
「……什麽？」
快速穿梭在各個隱蔽角落的白狼，看著視線範圍內的娜塔莎和巴頓，腳步又輕了很多。
其實不只是白狼，索菲婭的其他式神也都悄悄加入了戰局，阻止著這場混亂。就連玉藻前都在索菲婭的請求之下，下了天台。
現在天台上只剩下了一顆小軟糖，還有因為擔心而沒有離開的彼得帕克。
以及……一個奇怪的陌生人。
「hi，小怪物。」不知什麽時候出現的男人突然站在索菲婭的身後，笑嘻嘻地拍了拍索菲婭的肩膀，「真高興見到你。」
作者有話要說：大舅：聽說有人想要搞事？
補丁：小軟糖是第一次見到小醜，但是小醜早就從『知情人』的口中聽說過小軟糖的存在。
今天還有二更，我超勤奮！等誇！.
第 34 章
半妖的小陰陽師,她的五感一向敏銳，甚至曾經還被托尼開玩笑般得形容為過『行走的探測儀』。
但是這一次,索菲亞的五感卻像是失靈了一樣，直到這個陌生男人拍了拍她的肩膀,索菲婭才發現原來自己的身後有人。
與小軟糖同樣感到震驚的，還有站在她身邊的彼得帕克。
在被變異蜘蛛咬了一口之後，彼得就擁有了可以判斷危險的蜘蛛感應。但是這一次，他的蜘蛛感應和小陰陽師的五感一樣，都突然掉線了。
彼得抓住小軟糖的手腕,將小姑娘拉到自己的身後護著，警惕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在天台上的陌生男人。
蒼白的臉色，鮮紅的嘴巴，誇張到近乎不自然的笑容……
在看清楚對方長相的瞬間，彼得就對這個人的身份有了一個大致的判斷。「……小醜？」
男人沒有回答彼得的問題,只是笑了幾聲，搖搖晃晃地向索菲婭兩人的方向走去,最終還說著一些彼得聽不懂的話：「第一次見面,就一定要這麽冷淡麽？小怪物？」
索菲婭抓著彼得的衣角,疑惑地問：「……你、認識我？」
聽到這個問題,小醜臉上誇張的笑容似乎又擴大了幾分，「你覺得呢，小怪物？」
在說話的過程裏，小醜的眼神一直都釘在索菲婭的身上，一刻都沒有移開。
小醜的目光讓小軟糖有種強烈的不適感。在一瞬間,索菲婭突然意識到，自己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運氣似乎一直都不太好，走到哪裏，哪裏都會出事……剛出現在沙漠的時候，遇到了受傷的自家人類式神；出門買東西的時候遇到了快餐店搶劫；看個科技展還差點被從天而降的托爾砸到。
索菲婭甚至聯想到了之前智能管家給她播放過的某部少年死神偵探動漫。她覺得自己一定是哪個走哪哪就有命案的偵探柯南的妹妹：太南。
在現代世界生活，真是太難了。『托尼他們到底是怎麽在這個水深火熱的世界裏生活的呀？』索菲婭憂心忡忡地想著。
雖然這麽在心裏吐槽，但是索菲婭其實並沒有多緊張。即便她身邊現在沒有任何式神在，但小陰陽師相信就算只靠自己的基本術式單點，也依舊能夠『突突突』地保護好自己。
而索菲婭身邊的彼得，也打開了自己的蛛絲發射器，隨時準備一把撈起小軟糖就跑路。
但出乎他們兩人意料的是，在彼得已經準備跑路的前一秒，小醜突然在他們兩人面前停了下來。
「哎呀，這似乎不是一個見面的好時機呢。」小醜瞥了一眼樓下的亂狀，發出一陣奇怪的笑容，「真遺憾，我們只能下次再見了，小怪物。」
在說完這句話的一瞬間，小醜身上突然爆發出一陣濃烈的白霧。隨著煙霧的彌漫，小醜的身影也在漸漸遠去。
帶著強烈刺激性的氣體湧入鼻腔引發一陣劇烈的咳嗽，彼得下意識地彎下腰捂住鼻子，同時還不忘記把身後的小軟糖向懷裏一塞，以免發生意外。
彼得的反應非常快，但是意外還是發生了。
原本被彼得護在懷裏的小軟糖，突然掙脫出來，一把甩開自己臉上的狐貍面具。兩枚瑩瑩發光的符咒從她指尖滑落，在落地的一瞬，便變成了她的式神山兔與醜時之女。
「追上那個人！」小軟糖帶著醜時之女一起坐到山蛙的身上，急切地開口，「他要逃走了！」
突然被召喚過來的山兔眨了眨眼睛，雖然還沒有搞懂現在是什麽情況，但是她還是興沖沖地答應了陰陽師的要求，「好！蛙先生！我們沖鴨！」
「……我們應該是沖呱而不是沖鴨吧？」山蛙一邊在心裏吐槽著，一邊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就連一向習慣飛行與高速跑車的托尼，都曾經在嘗試乘坐山蛙的時候，不幸暈蛙。山蛙的速度之快之猛，可以想象。
山蛙載著身上的小陰陽師與兩個小式神，死死地咬在小醜身後，處在一個既追不上又甩不掉的尷尬距離。而且最讓人無奈的是，走在前面的小醜似乎並不是在認真逃跑。他更像是……拉滿遊戲npc仇恨值之後，故意引著對方來回溜達……
「如果有機會的話，」索菲婭一邊看著小醜那搖搖晃晃的背影，一邊對醜時之女說，「記得在他身上連一個草人。他的速度太快，而且我們根本摸不清楚他的行蹤，有一個草人在的話，會輕松很多。」
聽到小陰陽師的這番話，醜時之女發出一陣驚悚程度不遜於小醜的古怪笑聲，「嘻哈哈，」她把自己身後背著的那個大娃娃摘下來抱在懷裏，「沒問題~」
醜時之女的草人替身，可以連接在敵人身上，並且能夠通過草人來傳遞傷害。特別適合對付那些跑得太快或者神出鬼沒的敵人。
其實說是『草人』，也只不過是個習慣性的稱呼。在醜時之女成為了索菲婭的式神之後，小陰陽師就為她做了一個新娃娃，來代替醜時之女原本那個充滿了各種汙穢的草人。——並且這個新娃娃還是非常『小軟糖風格』的粉紅色。
醜時之女抱著粉色的大娃娃，甩了甩自己手裏的錘子，「交給我吧。」
快速跳動的山蛙飛快前進，而小陰陽師卻忍不住有些恍惚。
小醜剛剛對她的稱呼，索菲婭實在是太熟悉了。當她還待在人類世界的時候，就經常聽到『小怪物』這個稱呼。
熟悉……卻也陌生。自從逃離陰陽師家族之後，索菲婭就已經很多年沒再聽到有人這麽叫自己了。
像是知道小軟糖在想什麽一樣，索菲婭正在為這個稱呼而走神，不遠處的小醜就突然拿著奇怪的語氣『抱怨』了一句：「真是個難纏的小怪物。」
聽到這個稱呼，正在出神的小軟糖，身體不受控制地抖了抖，原本抓著山蛙的手一松，瞬間從山蛙身上掉了下去。他們本就是從天台處出發，在這段追逐之中，也都是在各個樓頂上來回跳躍，索菲婭這麽手一軟，就是直接從樓頂掉了下來。
「陰陽師大人！」山兔和醜時之女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兩個小女孩同時伸出手，去抓索菲婭。
然而在她們抓住小陰陽師之前，索菲婭就已經被人接住了。
而且還是小軟糖之前曾經聽智能管家介紹過的蝙蝠俠。
黑。撲面而來的黑。
他只是站在這裏，便能夠讓人感覺到無盡的黑與暗。是和鋼鐵俠美國隊長完全不一樣的超級英雄。
……不過其實小軟糖並沒有想那麽多。被蝙蝠俠單手攬在懷裏的她，只是專註地盯著蝙蝠俠頭頂上的兩個小尖尖看得出神。
……怎麽辦，有點想捏。捏起來的感覺會和九命貓她們的耳朵一樣嗎？
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對方當成摸耳目標的蝙蝠俠，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接住的黑發小女孩，摘去狐貍面具之後，索菲婭的身份變得非常好識別，「斯塔克家的女孩？」
還不等索菲婭回答，她和蝙蝠俠就同時聽到一聲巨響。
——鋼鐵俠重重地落在了他們面前。
「沒錯，是我家的女孩。」晚來一步的托尼掀開面甲，皮笑肉不笑地回答，「所以你可以松手，把我的小軟糖還給我了嗎？」
聽到托尼這麽說，蝙蝠俠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手一松，就將索菲婭送到了托尼的懷裏。
在把小軟糖還給托尼之後，蝙蝠俠又迅速轉身，朝著剛剛小醜離開的方向追去。
黑色的披風在他身後甩出一個冷而冽的弧度，仿佛就連衣擺，都帶著他孤傲的氣息。
「小壞蛋。」托尼隔著厚重堅硬的手甲，輕輕地敲了一下小軟糖的額頭，「怎麽這麽不聽話！不是讓你和彼得乖乖地待在一起別亂動嗎！」
「好痛哦……」小軟糖捂著自己被托尼敲出的一小塊紅痕，可憐巴巴地說。
「……痛就知道長記性，知道什麽事情該做什麽事情不該做了。」
雖然托尼嘴上這麽說著，但是他還是輕輕地為索菲婭揉了揉額頭上的紅痕，一邊揉一邊說：「下次如果再這麽冒險的話，就把你關在房間裏，抄十遍牛津字典和化學基礎公式。」
「唉？！QAQ？」
「而且還沒有糖果吃了哦。」托尼再次補刀。
「唉？！！QAQ？！」
現在的小軟糖，哪裏還有剛才聞笑氣和追小醜時的兇悍模樣，委屈巴巴地趴在托尼懷裏的樣子，看起來可憐極了。
「小壞蛋，」托尼捏了捏索菲亞軟軟的手掌，「現在知道委屈了？」
「哦哦哦索菲婭！」跟在山蛙後面用蛛絲一路蕩過來的彼得，總算落在他們的面前，少年擦著自己額頭上的汗，「斯塔克先生！您也來了！」
「嗯哼，」托尼單手抱著小軟糖，對著彼得點了點頭，「你怎麽樣，睡衣寶寶？」
「我很好！斯塔克先生！」聽到托尼突然問自己，彼得一下子挺直了腰，一副被老師點名後的乖學生反應。
看到彼得的表現，托尼突然感覺到一陣無奈。想想一年前的這個時候，他還是聞名全美國的**黃金單身漢。
現在才過了幾個月而已，怎麽他就已經開始帶孩子了？——而且還是兩個，一個小軟糖一個彼得帕克。
托尼踩在天台欄桿上向下方望了一眼，「老冰棍他們也應該快結束了吧。」
在托尼這句話剛剛落下的一瞬間，史蒂夫恰好推開天台的鐵門，走了上來，他半揭開自己的面罩，走到托尼身邊，看著小軟糖和彼得問：「你們都沒事吧？」
「沒事噠！」小軟糖一邊回答史蒂夫的問題，一邊在用陰陽師與式神之間的特殊連接聯系醜時之女等人。
而托尼卻看著樓下那些被人們拿在手中的氣球，突然開口問小軟糖：「你說我現在拿一百美金來換他們的氣球，他們會同意嗎？」
在那群潑油漆的人闖進來並被娜塔莎他們解決之後，有不少人都選擇離開慶典現場。但是這麽大的一個慶典，要想在短時間之內疏散所有人，幾乎是不可能的。
——更何況還有一堆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爆的笑氣氣囊在。
「呃……應該會吧？」
在小軟糖遲疑地回答完托尼的問題之後，被白狼搶了無數人頭的鷹眼，也一臉郁悶地爬了上來。
「我太難了，隊長。」巴頓看了一眼自己滿滿的箭筒，「我剛剛一支箭都沒射出去，你敢相信嗎？
「……呃……」其實史蒂夫在第一次聽巴頓匯報『有另一個弓兵出現在戰場上』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對方很可能是小軟糖的式神。
明明掌握住了真相，但是為了保密好索菲婭的身份，所以史蒂夫硬是忍了下來，沒有說穿。
現在再次聽到巴頓的抱怨，美國隊長有些尷尬地把自己的面罩重新拽下來，視線飄忽地回應：「是……是嗎？」
好隊長遲疑而又糾結地轉移話題：「這個地方有我們，你去幫娜塔莎吧。」——如果鷹眼繼續留在這裏，好隊長真的很擔心自己會不小心說錯話曝光小軟糖的身份。
在巴頓苦逼兮兮地爬下天台之後，通過與式神的特殊鏈接，索菲婭『聽』到醜時之女說：「陰陽師大人！我把草人釘好了！」
「我們現在就動手嗎？」醜時之女一邊笑一邊說話的樣子，倒真的與小醜有種微妙的相似感，「是找玉藻前過來甩一甩尾巴，還是找茨木過來抓一把——」
還不登高索菲婭回答，醜時之女就突然變了聲調，「陰陽師大人，他突然改變方向，朝你所在的位置跑回去了！」
索菲婭所在的天台，有鋼鐵俠有美國隊長，還有一只正在努力適應自己能力的蜘蛛俠。任何反派來到這裏，都像是在自殺式自首。
但小醜卻像是完全不在乎這一點一樣。
他笑嘻嘻地站在天台的欄桿上，指著索菲婭說：「送個禮物給你，小怪物。」
「嗒。」計時歸零。
隨著一陣『噗噗』的破裂聲，藏在氣球內的笑氣氣囊幾乎同時爆開，那些花花綠綠的氣球全部幹癟成了扭曲的形狀，待在人們的手上，仿佛正露著誇張的笑容嘲笑著一切。
彌漫的笑氣，張牙舞爪地想要吞噬一切。
站在欄桿上小醜，滿意地欣賞著自己的成果，他拿著一個古怪的調子，哼唱了一句：「Thegameison.」
「遊戲開始了？」面對小醜的挑釁，托尼毫不掩飾地嗤笑一聲，「不，其實已經結束了。」
作者有話要說：托尼：我不要你覺得遊戲已經開始了，我要覺得！遊戲已經結束了，聽我的！（冷酷.jpg）.
第 35 章
在小醜挑釁般地當著一眾超英說出那句「遊戲開始」的時候,其實托尼的第一反應並不是警惕。
而是……無語。
鋼鐵俠真的很想吐槽一句，現在的反派們在作妖和搞事情之前,能不能先做好市場調研與情報研究？
在小軟糖帶了一群作用非常完備的治愈系和驅散系式神，還有玉藻前這個真·搞事大師的前提下,什麽『遊戲on不on』的，他們稍微認真一下，就能夠直接讓你和遊戲都一起直接『over』了好嗎。
隨著托尼這個人類式神的那句「我覺得遊戲其實已經結束了」話音落下，窩在他懷裏的小軟糖也微微擡起了手，示意自己那些早就分散到各處的式神們開始行動。
猙獰的笑氣蠢蠢欲動地想要吞噬在場的所有人。
然而在下一秒。
與愛人悲別的雨女撐開傘的時候,天空都要與她同哭一場，天之淚與凈化之雨的驅散，解除了無數人身上的掉血狀態與中毒debuff。這場密密的細雨，讓許多不知情的人們疑惑地擡起頭望著剛剛還太陽高照的天空。
隨著充滿悲傷的雨滴一同落下的，還有片片櫻花與桃花的花瓣。半山春櫻一簾風,清香搖影華灼灼。在陰陽師布下的結界之中，櫻花妖與桃花妖一起翩然起舞,隨著優美的舞姿,落下的花瓣也為人們開始回血。
在人們身上的負面狀態解決得差不多,而血條也都快回滿之後,日和坊解下自己身後背著的巨大晴天娃娃，抱著甩了兩下之後，用力地向空中一拋。
可愛的晴天娃娃在脫手的一瞬間，就變成了一個可愛的金色小太陽。小太陽灑下的陣陣金色，既結束了人們身上最後一點麻煩,也為天空重新帶來了溫暖的太陽。
「嗯哼，」看到這幅場景，托尼嗤笑一聲，即便是在電子音的加工之下，他的聲音中也帶著濃濃的諷刺，他看著小醜說，「你瞧，恐怕你的遊戲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計劃發生巨大失誤，又被托尼這麽狠狠地嘲諷了一下。但是小醜卻像是一點都不生氣的樣子。相反……他看起來更加興奮了。
「nonono，當然已經開始了。」
「玩遊戲當然是有來有往才最有意思，」小醜看著小軟糖，眨了眨眼睛，「如果一步就能成功，那也太無聊了。對吧，小怪物？」
在結界的隔絕之下，除了小陰陽師本人之外，沒有人可以看到式神們剛剛的動作。普通人們只會以為慶典主辦方買了一批質量不好的氣球，他們只拿了一小會兒，氣球就都爆了。
而這場雨，也只是一場突如其來的過路雨而已，很快就又出太陽了。他們大概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剛從生死線上走了一圈。
如果不是因為托尼和史蒂夫還有彼得早就知道小軟糖的陰陽師身份，他們也不會把這場看起來非常正常的雨，歸結到索菲婭身上。
……但小醜卻像是早就知道了什麽一樣，非常確定剛剛的一切，都是因為面前的小女孩。
他笑嘻嘻地看著被托尼攬在懷裏遮住大半張臉的索菲婭，「玩得開心嗎，小怪物？」
小醜沒有等到索菲婭的回答，就從欄桿上一躍而下帶著誇張的笑聲逃走，引著蝙蝠俠緊跟著去追。
「……」再次聽到小醜說出『小怪物』這個賤兮兮的稱呼，托尼終於忍不住自己口吐芬芳的沖動，他盯著小醜的背影，咬著牙罵了一句，「小怪物你***」
他的小軟糖，明明又乖又軟，是他在沙漠中撿到的一顆珍貴的小寶貝，珍之又重；看到有式神送個她星星之後，也會跟著想要送給她月亮。怎麽在這家夥的嘴裏，就成了這種讓人想要罵街的稱呼？
而這一次，美國隊長也沒有吼出那句他經常說的『tony，nguage.』來糾正托尼的臟話。
在這麽多超英在場的『大場面』之下，小醜被抓，本就是板上釘釘、必然會發生的事實。
——更何況他們還有小軟糖這麽個外掛在。
當小醜和蝙蝠俠再次消失在眾人視線內之後，索菲婭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突然從醜時之女的手中接過來那個大號的粉色娃娃，交給托尼，「托尼，可以幫忙砸兩下嗎？」
「哈？」雖然完全不明白小軟糖想要做什麽，但是托尼還是下意識地聽了她的話，用手心炮轟了兩下這個大號的粉色娃娃。順帶還叫上了站在一旁的史蒂夫用盾牌砸了幾下，又讓彼得用蛛絲糊了娃娃一臉。
在醜時之女的力量加持之下，這個可愛的布娃娃自身不會受到任何傷害，因為這些傷害，全都被轉移到了娃娃所連接著的小醜身上。
於是……追在小醜身後的蝙蝠俠就看到，小醜在踉蹌了幾步之後，突然啪嘰一下子栽倒在地，臉朝下地倒了下去。
「……」在警惕地靠近對方，發現小醜是真的昏迷而不是在耍詐之後，蝙蝠俠有些懷疑蝠生。
『我還沒用力，你怎麽就倒下了？』
直到蝙蝠俠拎著小醜，打算把對方再次扔進阿卡姆的時候，他的腦海之中仍然保留了一個巨大的問號。
蝙蝠俠的內心充滿了疑問，但是被他動作粗暴地拎著的小醜，卻表現得非常自然，看起來對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毫不意外。
雖然在草人的作用之下，小醜現在渾身都是傷，但是他依舊帶著誇張到讓人戰栗的笑容，對著索菲婭的方向揮了揮手，「下次見，小怪物。」
「……隊長你別拉著我！！」被小醜幾次三番的挑釁點炸的托尼，把抱著的小軟糖向彼得的懷裏一塞，就要沖上去幹架，「松手！我今天一定要教訓教訓他！」
「托尼，托尼，」穿著戰衣並且氣急敗壞的鋼鐵俠，就連四倍力量的史蒂夫都快要拉不住了，「你冷靜一點，索菲婭還在呢。」
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之下，托尼幾乎已經對史蒂夫的阻攔與勸告免疫了。
他扯著自己被史蒂夫拉著的手臂，掌心炮對準小醜蠢蠢欲動。
「你還真是老樣子啊，」在托尼要動手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娜塔莎熟悉的聲音，「還是這麽沖動。」
慶典的事情鬧得這麽大，神盾局的人也都已經趕了過來。雖然民風淳樸的哥譚市，一直都是神盾局無法介入插手的地方。但是這次小醜主動挑釁，神盾局必定會以此為由，再次與哥譚市產生沒完沒了的交涉。
黑寡婦不是處理這些事後工作的專業人員，她在把事情交給其他人之後，就「順路」趕了過來。
娜塔莎的視線輕輕地落在小軟糖的身上，但是卻在索菲婭擡手向她打招呼的時候，就飛快地移開了。
娜塔莎很少會有和小孩子接觸的機會，即便是有，那些孩子也都不是正常人類範疇內的兒童。現在她碰上了一個這麽乖巧軟軟還可愛的小軟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對待她。——更何況，她現在又不像之前那樣，有一個保姆的身份作為偽裝和借口了。
娜塔莎和跟在她身後的鷹眼的出現，打斷了托尼剛剛氣勢洶洶的約架。而蝙蝠俠也趁機拎著小醜離開了這裏。
「哼。」掀開面甲的托尼狠狠地翻了一個白眼，他從彼得的懷裏重新接過小軟糖，輕聲說，「別聽那家夥剛剛胡說的鬼話。」
托尼特地褪下了自己的手甲，他抱著小軟糖，用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背，說：「你才不是什麽小怪物，你是我的小軟糖。」
聽到托尼的這句話之後，索菲婭突然一怔。
待在陰陽師家族的那幾年裏，族內的大部分人都知道她的半妖身份。人與妖的孩子，一向都會在人類世界受到歧視，索菲婭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在整個童年，她都沒有朋友，沒有玩伴。和她同齡的那些孩子們，要麽用嫌惡的眼神看著她，離她遠遠的，唯恐沾上一絲晦氣；要麽就會故意跑到她面前，用各種奇怪的惡毒稱呼來形容她。
後來她的力量覺醒，被族內的大族長『收養』之後，其他人才開始畏於她的力量，而收斂自己的行為。
但『收養』索菲婭的族長，也並不是什麽富有同情心的好人。他資質平庸，但是野心十足，年輕的時候曾經待在宮內做占卜師，因為接連多次預測出未來，而受到貴人們的青睞。
但是平安時代是一個不缺少天才的時代。
在更多更優秀的天才陰陽師們出現之後，大族長的那點占卜『天賦』，就開始變得一無是處，完全引不起貴人們的註意。
隨著大族長的失寵，整個家族也逐漸沒落。不肯放棄榮耀的大族長，一直都在鉆研各種方法，希望能夠振興自己的家族。——他所研究的方法，甚至還包括一些不入流的邪術。
他收養索菲婭，也不過是因為看中了對方與生俱來的強大力量，想要依靠這個半妖小怪物，來覆興家族。
充滿利益與貪欲的『收養』，感情怎麽會好？他對索菲婭的態度一向非常輕蔑，甚至在其他人都已經礙於小半妖強大力量的威懾，而不甘再以『怪物』稱呼她的時候，大族長也仍然一口一個『小怪物』的叫著
——那也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在逃離了人類世界之後，索菲婭就沒再回想過這些事情。
……直到托尼對她說，『你不是小怪物，是我的小軟糖』的時候，那些並不愉快的經歷，才在索菲婭的腦海中洶湧襲來。
「……小軟糖？」托尼看著突然把臉埋到自己懷裏的索菲婭，緊張地問，「怎麽了？」
「晴天娃娃帶來的太陽太曬了。」埋在冰涼戰衣上的感覺其實並不太舒服，但是小軟糖還是固執地維持著自己的動作，把頭埋在托尼懷裏，小聲地回答。
一定是因為太陽太過刺眼，不然為什麽她會突然覺得自己的世界一片白光，眼睛發酸，而身體也變得這麽溫暖？
聽到索菲婭的這句話，托尼一怔。通過索菲婭的表現，他隱約猜到了些什麽，但是他並沒有戳破小軟糖的心事，而是順著對方的說法說了下去：「的確是很曬，要我聯系人下場人工降雨嗎，甜心？」
蝙蝠俠拎走小醜，並不是這場笑氣襲擊事件的結束。
——起碼對於小軟糖和托尼來說不是。
在這場多災多難的慶典總算結束之後，因為某位局長的『好奇心』與『求知欲』，神盾局的人，將托尼和索菲婭請進了神盾局。
——再一次。
不過這一次，托尼並沒有像上次那樣，把索菲婭帶到弗瑞的面前。他把自己摟在懷裏的小軟糖，幹凈利落地向史蒂夫的懷裏一塞，然後才走進神盾局的會議室。動作一氣呵成，根本沒有留給其他人任何反駁或勸說的機會。
史蒂夫看看自己懷裏的小軟糖，又看了看緊閉的會議室大門，在沈默了一會兒之後，還是忍不住對索菲婭說：「……托尼過會兒會不會和弗瑞打起來？」
——大侄子和局長打起來，他應該幫誰？這真是一個送命題。
其實會議室內的氣氛，並不像史蒂夫想象中的那麽糟糕。在看到托尼之後，弗瑞從轉椅上站起來，問他：「和小醜交手的感覺怎麽樣？」
「呵呵。」面對這個問題，托尼一邊翻著白眼，一邊送給弗瑞這兩個飽含深意的語氣詞。
——從這兩個似笑非笑的語氣詞中，弗瑞硬是聽出了托尼『我早晚要狠揍他一頓』的潛台詞。
每次和托尼斯塔克交涉完，弗瑞都會由衷地感覺，自己被對方氣得短命三天。
他強行讓自己無視了托尼的白眼和冷笑，繼續問：「聽說你把班納弄回來了？」
「哪個班納？」托尼明知故問，「斯塔克工業的職工們，有無數個名字裏帶班納的人。你是指哪一個？」
「布魯斯班納，綠巨人浩克。」弗瑞走到托尼面前敲了敲桌子，「你可別說你不知道這個人。」
「是啊，我把他弄回來了，」在被弗瑞戳穿之後，托尼就非常淡定地承認了自己所做的事實，「怎麽，走了正規程序的交涉，你們神盾局也要插手嗎？」
「我說真的，」托尼摸了摸自己的頭發，非常好心地勸說弗瑞，「如果你們每天都專註在這種事情上的話，恐怕再過幾個月，你們神盾局的成員，頭發就危險了。」
「你本人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嗎？」托尼語氣遺憾地繼續說，「你總不能讓你的下屬們，都和你一樣成為鹵蛋吧？」
「……」弗瑞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扯出一個完全沒有任何誠意的笑容，「所以你有什麽『好建議』嗎？」
「少工作，也少把目光放在別人身上，」說到這裏，托尼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特別別總把眼睛釘在我身上。就當做為了你們的頭發考慮吧。」
在托尼說完這番話之後，弗瑞第無數次有想打他一頓的沖動。
「浩克是個□□煩，就算是我們，也一直都沒有準備好和他進行接觸。」弗瑞忍著自己的沖動，繼續對托尼說，「你現在突然把他弄回來，到底想要幹什麽？」
「我家小姑娘缺個物理啟蒙老師，」托尼理直氣壯地回答，「我和老賈研究過了，在現代的所有科學家裏，也就只有班納這家夥看起來還算合格，有當小軟糖物理老師的資格。」
在甩出這個震撼人心的理由之後，托尼又輕描淡寫地總結：「所以我就把班納從外面給弄回來了，怎麽，你還有什麽問題嗎？」
聽到托尼說完這番話，弗瑞突然陷入了一陣無話可說的沈默之中。
在輻射影響，變成綠巨人之後，班納的危險系數就直線上升，被不少國家都拉黑，使得他幾乎成為了一個寸步難行的黑名單。
就算是托尼斯塔克想讓他回國，也費了一點周折。弗瑞之前聽其他人說，托尼斯塔克『費盡心思』地把布魯斯班納弄回國的時候，還曾經疑惑過，猜不透托尼這是想要幹什麽。
……誰能想到……這家夥只是想給自己的養女找一個家庭教師呢……因為看不上其他物理學家，所以就請了布魯斯班納。就是這麽簡單，就是這麽理直氣壯。
這個『聽起來非常可笑』但是偏偏讓人『無法反駁』的理由，噎得弗瑞半天沒有說話。他在沈默了很久之後，才開口：「你就不擔心你家的那位小姑娘受傷？浩克可不是那麽好控制的。別等到出了事之後，你才後悔。」
聽到弗瑞這麽說，托尼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綠巨人危險嗎？的確危險。但是他和小軟糖的那群式神們比較起來……托尼還真不確定，究竟哪一方的力量會更加嚇人。
雖然心裏是這麽想的，但是托尼並不會真的把這些話說出口，他只是回答：「我既然敢雇傭他，當然就有自信能夠控制得住他。」她家小軟糖手裏的那些式神們，可具有著非常豐富的功能作用。
看到托尼的笑容，弗瑞忍不住皺了皺眉，「你覺得浩克比小醜安全？」不然斯塔克這個家夥為什麽在小醜纏上索菲婭的時候表現那麽著急，但卻能夠坦然地為索菲婭找上綠巨人做老師？
「nonono，」托尼搖了搖手指，「不只考慮安全，還要考慮小軟糖自身的意願。我不希望小軟糖被小醜那種麻煩纏上，更不希望有她不喜歡的人靠近她。」
從托尼的話中，弗瑞瞬間提取出了一個重要信息：「……所以你家那孩子，希望浩克當她的老師？」
——這是怎樣勇敢並且審美扭曲的一個崽啊。
「她應該算是……挺喜歡的吧。」小軟糖很歡迎班納來，但是聽說對方是自己新任物理老師之後，索菲婭就立刻心塞到當晚夢中都在背物理定律。
「那我就只能希望你以後不要後悔了。」弗瑞當然不打算就這麽輕輕地放過關於浩克的事情，只是現在一切的重點並不在布魯斯班納身上，所以他只好先這麽回答托尼，然後盡快將話題引到正題上來。
「今天的笑氣事件，到底是怎麽回事？」
「總算介入正題了？」聽到弗瑞這句話，托尼懶懶地打了一個哈欠，「剛剛說了那麽多有的沒的的話題，難道你就不覺得累嗎？」
「……」在托尼說完這句話之後，弗瑞的臉色已經黑到沒法再黑的地步了，「我是在非常認真地問你這個問題，斯塔克。」
「你的那群屬下們應該非常樂意寫工作匯報，」托尼伸了一個懶腰，在凳子上活動了一下身體，「你看他們的記錄不就行了，為什麽要把我叫過來？我又沒有拿神盾局的工資。」
『……你根本也不缺神盾局的這份錢好嗎……』弗瑞的嘴角抽動了兩下，忍著自己想把托尼斯塔克扔出門的沖動，堅強地繼續自己的話題，「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托尼斯塔克不是總能夠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細節和觀點嗎？」弗瑞雙手交叉，撐著下巴說，「我想知道你是怎麽看待這次笑氣襲擊的。」
托尼斯塔克的確能夠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細節和觀點。——特別是關於『笑氣氣囊爆裂開來後卻沒有引起任何中毒』這件異常詭異的事情，他簡直是最了解的人之一了。
不過托尼可不打算把自己所知曉的真相說出來。小軟糖的身份一旦被面前這個家夥知道，神盾局還說不定會搞出什麽事情來。
所以托尼只是挑了挑眉，非常平淡地回答：「我沒有任何想法，我又不是你們這群專業人員，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富豪而已，局長先生。」
「……」這句話裏的槽點多到弗瑞都不知道從哪裏先開始吐槽了，「你現在這麽相信我們是專業人員了？當時我們這群專業人員交給你演講稿，讓你按照稿子開發布會的時候，你的態度可不是這樣子的。」
托尼斯塔克的一句『IAMIRONMAN』直接引爆了整個世界，害得神盾局上上下下都通宵加班。
「嗯哼。」面對弗瑞這個靈魂發問，托尼索性沒有開口回答。他坐在會議室的轉椅上，悠閑地轉了個圈，好心地對弗瑞說，「我建議你不要把時間再浪費在我的身上了，你的時間還不如去詢問你的那群可、靠、的屬下們。」
其實弗瑞也不想再繼續和這家夥打交道了，他總覺得如果自己再這麽和托尼斯塔克共處一室，早晚會被對方氣吐血。
但是出於神盾局局長的敏銳直覺，弗瑞總覺得……今天發生的事情，托尼斯塔克一定知道些什麽不為人知的隱情。這家夥，一定是問題的關鍵。
所以他還是木著一張臉繼續追問：「你覺得，今天發生的事情，像不像是變種人們的手筆？」
「……變種人？」在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托尼立刻停下了自己轉椅子繞圈圈的幼稚行動，他停下看著弗瑞，「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只有這種可能了。」弗瑞沈聲說，「小醜的笑氣不可能會無故失靈，除非有一種我們還不知道的力量，抵消了笑氣的作用。」
該說不愧是神盾局的局長嗎，居然能夠在有效信息這麽少的情況下，依然推斷出這種與真相及其近似的結論。但是因為他的線索鏈上缺少了非常重要的名為『小陰陽師』的這一環，所以他的推測雖然非常接近真相，但卻……越跑越歪。
「而且我聽說，在笑氣氣囊爆裂開之後，現場下過雨和花瓣？」弗瑞敲著桌子繼續說，「我猜，這就是變種人在動手時的表現。」
「……」聽到弗瑞在經歷覆雜思考後下出的結論，托尼有些想笑，他不自然地輕咳一聲，然後非常真誠地看著弗瑞說，「我覺得你說得……」
「非常有道理。」
——當尼克弗瑞的思路越跑越偏的時候，托尼斯塔克非常不客氣地推波助瀾了一把。
「我覺得這就應該是事情的真相了。」托尼用那雙焦糖色的眼睛，註視著對面的弗瑞，說話時的語氣和臉上的表情，都是弗瑞從來沒見過的篤定，「你猜得很對。」
「……我看到你這個表情，怎麽感覺有種不好的預感？」
——那只能說明，你的預感實在是太準確了。托尼在心裏想。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的這一章超級肥，可把我厲害壞了，叉腰！
第 36 章
直到弗瑞終於松口,把托尼『放出』會議室的時候，他仍然對托尼的表現深感疑惑。
尼克將自己的推測過程以及屬下們的所有有關現場情況的匯報，再次在大腦之中檢查了一遍。
……然而他還是沒發現任何問題。他的推測應該□□無縫、順理成章才對。
「可是斯塔克為什麽會露出那種表情？」倚在門上的弗瑞,費解地看著托尼的背影。
托尼在一離開會議室之後，就目的明確地直奔史蒂夫羅傑斯,把小軟糖從他的懷裏爆了出來。
看著托尼熟練的抱孩子動作,弗瑞還是感覺一陣驚訝。誰能想到,只是短短幾個月的時間,那個**單身漢，竟然就成了一個這麽合格的『老父親』呢？
「玩得開心嗎,小軟糖？」托尼拍了拍索菲婭的後背,輕聲問，「我們快要回家了。」
「很開心呀！」托尼在會議室內應付難纏的弗瑞局長,而跟著他一起來的索菲婭,卻享受到了完全不同的幸福待遇。
全程一直都被美國隊長親手抱在懷裏,黑寡婦和鷹眼坐在一邊陪他們聊天。還有不少路過的特工們也被這幅奇妙的畫面所吸引，輪流過來rua了一把看起來軟軟又可愛的索菲婭。——其中就包括索菲婭和托尼的老熟人杜根特工。
在說完自己的心情之後,索菲婭突然湊近了托尼,在托尼的耳邊壓低聲音，小聲地說了一句什麽。
「……」在聽到索菲婭的話之後，托尼皺了皺眉,語氣遲疑地範圍，「你確定嗎？」
看到托尼的這個反應，小軟糖立刻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小小聲地問：「不可以嗎？」
「也不是不可以……」托尼一向都不舍得拒絕小軟糖的要求，被小姑娘委屈巴巴地看了這麽一眼之後，他嘆了一口氣，妥協道，「你自己決定吧。反正也是來照顧你的。」
——至於托尼本人，只負責掏錢出工資而已。
聽到托尼這麽說，小軟糖立刻高興地彎起了眼睛。她興沖沖地從托尼的手臂上跳下來，噠噠地跑到娜塔莎身邊，拉著黑寡婦的制服，開心地喊：「娜塔莎姐姐！」
「……嗯？」剛剛娜塔莎雖然和索菲婭還有史蒂夫坐在一起，但實際上娜塔莎幾乎沒怎麽開口說過話——她也不知道該對小軟糖說些什麽。
現在索菲婭主動過來搭訕，娜塔莎彎下腰，看著這個小姑娘，輕聲問：「怎麽了？」
「你什麽時候才能有空，繼續在大廈裏陪我呀。」小軟糖那雙藏有星辰的眼睛定定地看著娜塔莎，「這段時間我待在大廈裏，好想你哦。」
「……」聽到這個出乎意料的問題，娜塔莎一怔，「你希望我回去陪你嗎？」
「對呀！」說到這裏，索菲婭像是為了加強自己話的可信度一樣，重重地點了點自己的小腦袋，「我非常想你的，娜塔莎姐姐。」
索菲婭軟軟的聲音，讓聽的人都會忍不住跟著一起心軟。
娜塔莎在聽到小姑娘這麽直白坦蕩地承認她對自己的思念之後，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咬了一口，流出裏面軟綿綿的糖果夾心。
黑寡婦下意識地擡頭看了一眼托尼，她可不相信托尼斯塔克在得知了自己的特工聖恩之後，仍然能夠放心地允許自己進出大廈。
「別看我，女士，」托尼從口袋裏掏出自己的墨鏡戴上，一本正經地指了指娜塔莎身邊的索菲婭說，「你現在的雇主可是她。」
托尼故作惋惜地繼續說：「我只負責出錢，沒有任何提意見的權利。」
「……」托尼這句話的意思，就足以代表他的妥協與認可了。
聽到他這麽說，娜塔莎的眼睛柔和了下來，她擡起手摸了摸小軟糖的頭發，「我很快就會去看你的。」
「很快是什麽時候呀，」得到這個回答之後，小軟糖並不放心，她嬌嬌地繼續追問，「我會等得很著急的！」
小軟糖一眨一眨的眼睛中全是期待，簡直正中紅心，直戳娜塔莎的萌點。她輕咳一聲，繼續回答：「等我結束了手頭的工作就去，好嗎？」
「好哦！」索菲婭一邊高興地回答，一邊伸出自己的小胳膊攬著娜塔莎的脖子，湊在她耳邊悄悄說，「我到時候多給你留兩顆糖果，嘿嘿！」
說到這裏，索菲婭的聲音又壓低了很多，她神神秘秘地對娜塔莎說：「不要讓托尼知道哦，他會吃醋不高興的。」
「……」娜塔莎擡眼看了看對此一無所知的托尼，幾乎可以想象得到如果對方知道了這件事會酸成什麽樣子，「好。」
「唉，」倚在門框上的克林頓看著索菲婭和娜塔莎湊在一起悄悄說話的畫面，忍不住開口說，「真可愛。」
他走到索菲婭的身邊，揉了揉小軟糖黑色的長發，「小姑娘，要不要跟著小娜一起留在這裏，不回去了？」
還沒等索菲婭回答，站在一旁的托尼就猛地沖了過來，彎下腰一把將小軟糖塞進懷裏，緊接著光速後退遠離了巴頓，用一種警惕的目光盯著對方：「拐賣兒童是犯法的，難道你不知道嗎？小肥鳥？」
「反應這麽大幹什麽？」巴頓扯了扯嘴角，「有女兒了不起啊？」
「不好意思，」聽到巴頓這麽說，托尼臉上的表情立刻從警惕切換成了趾高氣昂，他非常做作地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洋洋得意地回答，「的確了不起。呵呵。」
本來還想打圓場的史蒂夫在聽到托尼的這句話之後，嘴巴張了又張，最終還是沒有出聲。——因為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怎麽反駁自己大侄子的這句話。
有小軟糖這麽個女兒，好像的確是非常了不起。
「……切，」鷹眼被托尼這個直白且傷人的回答噎得半天說不出話，等到他緩過神來之後，才氣哼哼地反駁，「早晚我也要生好幾個小姑娘，到時候看看誰更得意。」
「是嗎？」托尼向下壓了壓自己的墨鏡，露出焦糖色的眼睛挑剔地掃視了巴頓一圈，「你有對象了嗎，就開始想生孩子？」
「……你給我閉嘴斯塔克。」
在先後完成了激怒尼克弗瑞、激怒鷹眼巴頓這兩項成就之後，托尼才抱著小軟糖施施然地從神盾局離開。而史蒂夫一臉無奈地跟在他們身後，假裝自己沒有註意到神盾局人員們那些落在自己三人身上的痛苦視線。
曾經因為托尼斯塔克而加班通宵過無數次的神盾局成員們，現在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只要一看到托尼斯塔克出現，就感覺對方這張迷倒萬千少女的臉上印著兩個大字：「加班！」
——而且還是無薪加班。
「你的新物理老師差不多每天就能到了，」托尼把小軟糖放到跑車的副駕駛座位上，系好安全帶，隨口問，「有什麽想說的嗎？」
「嗯……」索菲婭歪著頭認真思考了一會兒，「讓他休息幾天再上班吧。」
小姑娘拿著自己那把軟軟的嗓子說：「之前我們聯系他的時候，他的精神狀態看起來很差很累，讓他好好休息幾天，恢覆一下吧。」
「這麽乖這麽甜嗎？」托尼捏了捏小軟糖的臉，「但也是因為你不想這麽早就開始上物理課吧？」
「嘿嘿，也有這個原因啦~」
托尼一腳踩下油門，用張揚的紅色跑車帶著自己三人回家之後，才突然想起來……自己現在其實本應該是出差開會的工作時間來著。
總算回憶起這件事的托尼，動作僵硬地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機，果然在上面看到了無數條來自佩珀的短信轟炸。
看到手機裏的短信數量，托尼已經可以想象得出來，電話另一端的佩珀究竟有多麽生氣了。「……老賈？」
雖然托尼並沒有說出自己的問題，但是他的智能管家卻已經猜到了自己主人的意思，英倫腔的聲音在大廈中響起：「如果您是想要詢問，關於佩珀小姐的事情，那麽我之前已經向她解釋過了，sir。」
聽到智能管家這麽說，托尼猛地松了一口氣。「做得好，J。」
不過托尼剛放下心兩秒，就又聽到智能管家的補充：「但是佩珀小姐說，希望您能夠在結束完這一切、安撫好小小姐之後，快點回去工作。」
「……就當做你沒告訴我這件事情，我也沒收到這個通知吧。」托尼果斷地回答。
在說完之後，托尼也沒有理會智能管家的反應，他招了招手，重新穿上自己的戰衣，「不過我現在也的確是要出門工作，只不過目的地和小辣椒說的不太一樣而已。」
——當然了，身份也不一樣。不是作為SI的總裁，而是作為鋼鐵俠。
「……sir，需要我提醒您嗎？您十分鐘前哄睡小小姐對她說晚安的時候，曾經保證過，自己也會馬上回房間好好休息。」
智能管家敬業及時的提醒，被托尼選擇性地無視了。他在穿好戰衣之後，就飛離了大廈天台。
托尼的目的地非常明確。
——民風淳樸的哥譚市。
看到托尼出現在自己家裏，布魯斯並沒有感到多麽驚訝。
甚至不如說是，正在他意料之中。
看著在自己家裏這戳一下、那碰一下的托尼，布魯斯扯了扯嘴角，警告對方：「如果不想被電的話，就別再繼續亂動了。」
「嗯哼，」聽到布魯斯這麽說，托尼聳了聳肩膀，回過頭看向對方，「我以為你會在阿卡姆待很久，沒想到這麽早就回來了？」
托尼斯塔克和布魯斯韋恩的相識，既在人們的想象之外，但卻也在情理之中。畢竟在這金字塔形狀的社會裏，只有普通人才會費盡心思地去認識另一個人；像他們這種有錢人，結識『新朋友』只需要一個舞會酒會這麽簡單。
所以他們兩人也理所應當地會互相認識。甚至還是從小就認識。
「你應該知道，我是來幹什麽的吧？」托尼的雙臂搭在沙發靠背上，盯著對面的布魯斯問，「今天的那家夥，你打算怎麽辦？」
——托尼斯塔克從來不曾說過自己不記仇，也從來沒說過自己不會秋後算賬。
布魯斯並沒有立刻回答托尼的這個問題，他為托尼倒了一杯香檳，反問：「你不想知道，為什麽小醜會把你家的小女孩當成目標嗎？」
聽到布魯斯的這句話，托尼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毛，「你問出來了？怎麽做到的？」
托尼可不會認為小醜會是一個相信『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然後能夠老實招供的人。想要撬開這家夥的嘴巴，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你不需要知道過程，」布魯斯放入酒杯中的冰塊冷冷作響，「只需要知道答案。」
「在小醜發動襲擊之前，他曾經見過一個男人。」
「亞裔，四十歲左右，黑發，突然出現在阿卡姆，然後再也沒出來過；」布魯斯將酒杯放到托尼的面前，磕出一聲清脆的響聲，「這個人就是唯一的疑點，也是唯一的答案。」
「一個男人……」托尼把這句話來回地重覆了幾遍，「會是誰？」
布魯斯靠在沙發上，語氣平淡地回答：「在這個男人出現過之後，小醜就曾經頻繁地提起過『小怪物』這個稱呼，並且看起來對『小怪物』非常感興趣。這個稱呼就是形容你家的小女孩吧？」
「……呸！」剛打算端起酒杯喝一口的托尼，重重地又把酒杯放回桌子上，「也就只有小醜那家夥會想到用這種惡心的稱呼來叫索菲婭了。」
布魯斯不想評價自己這個已經徹底淪為老父親的發小，他自顧自地繼續說：「但無論如何，從那個時候起，小醜的目標就已經是你家的小女孩了。」
「如果我是你，我就會直接去問她，也許她會知道些什麽。」
「……或許吧，」托尼垂下眼睛，不確定地回答，「我會考慮的。」
「你不覺得你的保護欲過強了嗎？你家的那個小姑娘可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弱不禁風。」
其實布魯斯並不知道小軟糖陰陽師的身份。但是這並不妨礙布魯斯察覺出那女孩的力量。強大，並且與眾不同。
「這又不沖突，」托尼打了個哈欠，「我想保護她和她很強這兩件事情，是並列關系。」
「小軟糖值得最好的，」托尼的語氣非常篤定，簡直像是在闡述『地球是圓的』這種真理，「我也想要給她最好的。」
「當然了，」說到這裏，托尼『惋惜』而又得意地看了一眼布魯斯，「這種甜蜜的煩惱，你應該不能理解。」
「……哦。你現在可以走了。」
「嘖嘖，男人的嫉妒心啊。」托尼一邊說，一邊穿上自己的戰衣想要離開。
但是他還沒有走出門，就突然想起了自己有件事情忘了做。
托尼木著一張臉，沈默著回身走到布魯斯面前，語氣僵硬地對他說，「有個東西忘記給你了。」
「？什麽？」布魯斯一邊問，一邊按照托尼的眼神示意，張開手放在他面前。
在那顆粉色包裝的圓球球落在手心裏之後，布魯斯一怔，「……糖果？」
「是啊。」整個人都酸溜溜的托尼拖長了聲音，不情不願地說，「索菲婭送給你的。」
檸檬味道的托尼悶聲繼續說：「為了感謝你今天接住從山蛙上掉下去的她。」
「……我對這種東西不感興趣。」
聽到布魯斯的這一句話，托尼立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想吃就給我！」
「……」
半個小時之後，當阿福偶爾經過布魯斯身邊的時候，突然聞到了一絲非常奇怪的味道。
甜甜的，草莓味道的，聞起來就感覺自己的心臟都突然變得柔軟了起來。
阿福的目光疑惑地轉了一圈，才遲疑地鎖定目標：「您在吃什麽？」
布魯斯寫字的手一頓，視線飄忽了兩秒，才頂著阿福驚訝的目光回答：「……軟糖……咳。」
作者有話要說：在我還差七十幾抽就到高非的時候，每日一抽來了fafa
汪得一聲就哭了嗚嗚嗚嗚，花！我已經三花聚頂了！！你再來我就可以湊一個五氣朝元了QAQ.
第 37 章
托尼斯塔克最近覺得自己的大廈突然變得很熱鬧。
在擁有了一顆甜甜軟軟的小軟糖之後,又先後增加了：從冰裏鑿出來的老冰棍史蒂夫；從天而降的天外來客托爾；一只話嘮的小蜘蛛彼得帕克；被小軟糖『雇傭』成為保姆的黑寡婦娜塔莎。
……而且這並不是全部人員。
娜塔莎出現的時候，還經常會綁定一個巴頓。
看著時不時出現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的鷹眼肥啾，托尼有理有據地猜測,這家夥一定是嫉妒自己有索菲婭這顆小軟糖,所以總是出現索菲婭身邊,盤算著想要哪天直接把索菲婭偷走。
在神盾局的這兩個人之外,索菲婭那位非常了不起的物理老師班納也很快就位了。
其實在最初收到托尼斯塔克的邀請之時,班納完全沒有任何遲疑就直接拒絕了。他了解自己在變成浩克之後的恐怖力量，也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辦法阻止和控制『另一個自己』。
所以他只能選擇離人們遠遠的,保持住安全距離,讓自己無法去傷害其他人。
『成為一個八歲女孩的物理老師？』這對於班納來說,簡直是一個巨大的挑戰。完全不會想要去嘗試的那種。
但是托尼斯塔克卻非常堅決地邀請他,甚至還篤定地告知班納，他們有辦法能夠控制住浩克。
在一番激烈的心理鬥爭之後，班納還是決定抱著微弱可憐的一點希望去嘗試一下,說不定對方說的是真的呢。
然後他就發現…
托尼斯塔克的方法真的很有用。
看著一臉驚喜的班納，托尼挑了挑眉,對坐在一旁的索菲婭笑了笑。
會控制不住力量？無法控制浩克的出現？
簡單，多好解決啊。讓小陰陽師的式神般若幫忙封一下,再強大的力量也都用不出來了。
管你是綠巨人還是紅巨人，在般·萬物之父·若的封印之下,全都要慫一把。
班納這個新的物理老師到來，讓小軟糖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都處在一個非常緊張的狀態之中。
但在授課開始之後,索菲婭才從班納口中得知，原來之前托尼讓自己看的那一系列『大學物理、物理研究之從入門到入土、物理學習之從開始到放棄』等科普書，完全是高難度級別，根本不適合自己這個年齡階段。
——實際上班納也覺得挺無語的。哪有人會像托尼斯塔克這樣，給一個八歲的小姑娘啟蒙就用那種晦澀難懂的覆雜書籍。這麽培養出來的小姑娘，能夠不對物理學產生童年陰影，就已經非常幸運了好嗎？
其實班納也沒有做老師的經驗，不過他的思維方式比起托尼來說，要更加適合教育小朋友。所以在他的教導之下，索菲婭終於開始磕磕巴巴地正式入門了。
於是就這樣，大廈的『常駐人員』又增添了一個鷹眼和一個巴頓。
大廈越來越熱鬧，有時候甚至會打擾到托尼這個工作狂的工作進度。但是他居然……離奇地覺得…
似乎感覺不錯？
……當然了，上面那句話形容的是大多數時候的狀態，在某些特殊的時候，托尼還是會忍不住冒出『這家夥怎麽這麽煩人』的內心吐槽。
比如現在：
當托尼為了給戰衣增添新功能而通宵一晚上之後，打著哈欠走出工作室來到了餐廳。
八點多的餐廳正好是最熱鬧的時候，托尼走到小軟糖身邊蹭了蹭，得到了小軟糖一個甜絲絲的早安吻。
「嗯哼，剛才的話題還沒有說完呢，」巴頓看著索菲婭和托尼的互動，敲了敲叉子開始糾正話題，「不要走神哦。」
「什麽話題？」托尼在小軟糖身邊坐下，剛舉起自己的咖啡杯想要續命，就聽到索菲婭軟軟的聲音響起。
「托尼，你昨晚已經喝了很多咖啡了，不能繼續再喝了。」
聽到索菲婭的這句話，托尼的動作一頓，他心虛地放下了手裏的杯子，「是老賈又向你告狀了？」——他當時為什麽要寫出這麽一個聰明到會打小報告會向人告狀的AI管家？
「沒有，」小軟糖搖了搖頭，努力把自己那張可愛的臉板出一副嚴肅的模樣，「但是我聞到了，托尼你身上有好重的咖啡味道。」
托尼擡起自己的手臂，來回仔細地聞了兩遍，還是一無所獲。「好吧，」托尼無奈地聳了聳肩膀，「聽你的。」——五感敏銳的小陰陽師還真是惹不起哦。
看到托尼吃癟地把咖啡杯收起來，巴頓響亮地發出了一陣嗤笑聲，然後得到了托尼的一個大號的白眼攻擊。
小軟糖歪著腦袋向左看了看托尼，又向前看了看對面的巴頓，仍然無法理解他們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也並不是關系不好，但是一湊到一起，就總喜歡互懟互撕……
咦？想到這裏，小軟糖突然一楞，這不就是鐮鼬三兄弟之間的相處方式嗎？
「你剛才又對小軟糖說什麽了？肥鳥？」
「我剛剛說，」巴頓指了指小軟糖手邊的杯子，「她的可樂攝入量應該控制一下了。」
聽到克林頓這麽說，托尼挑了挑眉毛，下意識地反駁：「但怎麽從來沒見過你控制小甜餅的攝入量？」
「我是在正常飲食，」巴頓也同樣快速地反擊，「而且我又一直都處在活動量巨大的狀態之中，就算多攝取一些糖分，也是正常的。」
「可是小軟糖才多大，」巴頓一邊說，一邊用手指比劃了一下，「就這麽小，喝太多飲料是會長不高的。」
說到這裏，已經吃完早餐的巴頓站起來，特地走到索菲婭的身邊，彎下腰神神秘秘地在她耳邊說：「就像鐵罐現在這樣。」
已經聽清楚對方在說什麽的托尼，立刻擡手狠狠地拍了巴頓的手臂一下，「你再胡說我現在立刻把你從大廈扔出去。」
「哼哼哼，我說的都是實話。」
被巴頓這麽狠狠地黑了一把，托尼現在已經氣得想要直接穿上戰甲和這個肥啾1v1了。
但是坐在一旁的小軟糖，一邊咬著史蒂夫為她特制的三明治，一邊專註地看著自己杯子裏的可樂。
在仔細研究了一分鐘之後，索菲婭湊到右邊的彼得身邊，小聲地問：「我真的會長不高嗎？」
「呃……」聽到這個問題，彼得遲疑地眨了兩下眼睛，語氣不確定地回答：「可能會……吧？」
彼得的話音一落，小軟糖的臉瞬間就皺成了糾結痛苦的一團表情。她盯著自己手邊的杯子看了足足兩分鐘，突然一下舉起來，抱著杯子噸噸噸把剩下的可樂全都喝完了。
小軟糖一邊喝還一邊口齒不清地發誓：「最後一口！就這一口！」
「這是有多怕長不高啊……」托尼看到小軟糖的表現，連和鷹眼繼續掐架都忘了，瞬間停下來小聲吐槽。
在剛剛的小學生互啄之中，被托尼打得手臂都發紅的巴頓揉著自己的手臂說：「誰讓索菲婭有你這麽一個反面例子呢。」
……幹，這個人怎麽這麽煩？總要想個辦法把他扔出大廈。
看著托尼和巴頓再次開始小學生互懟，娜塔莎一邊搖著頭，一邊在索菲婭的手邊放上一杯熱牛奶，「男孩子就是幼稚，對吧，小軟糖。」
坐在餐桌前老老實實吃飯，卻不幸被娜塔莎地圖炮的史蒂夫和班納對視一眼，互相在對方的眼睛之中看到了無奈和苦笑。
而沈默運轉著的智能管家，卻突然從自己龐大的數據流中捕捉到了一絲奇怪的波動。
通過搜尋與檢查，智能管家發現，這種波動在人類世界之中，似乎被命名為『愉悅』。智能管家喜歡現在大廈的氣氛，也喜歡現在表情放松心情愉快的sir和小小姐。
他將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詳細地記錄保存下來。
『也許等到很多年以後，可以拿出來給sir還有小小姐們一起看。』
在早餐結束之後，本來打算去補覺的托尼，並沒有立刻回到臥室。而是單手把索菲婭從餐桌前扛起來，「小軟糖，你跟我來一下。」
托尼把小軟糖帶到了那一整層的兒童活動室中的一間房間，然後……滿臉嚴肅、認認真真地為索菲婭測量了三遍身高。
同時還非常幼稚地叮囑小軟糖，「別把這件事情告訴肥啾那家夥哦。」
「……哦……」
測量身高的結果，還算讓托尼滿意；不過索菲婭的體重，卻還是讓人有些擔憂。
這麽久的營養餐小夜宵養起來，甚至還有史蒂夫親手做的早餐，但小軟糖的體重卻還是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樣，紋絲不動。
托尼把索菲婭送回另一個房間，看著她跟著史蒂夫開始學畫畫之後，憂心忡忡地回到了自己的臥室，開始對佩珀發消息。
「女生吃什麽才能長胖？」正坐在辦公室的佩珀看了一眼自己收到的消息，又看了看自己為了維持身材而特地準備的『健康無油少脂』午餐，咬著牙回覆了一個笑臉。——充滿呵呵意味的那種。
跟著史蒂夫一起認真畫畫的小軟糖，還不知道因為自己的體重，而惹出了這樣的一個麻煩。
她用纖細的手指用力地握著畫筆，聽著史蒂夫的講解。
就像之前托尼對索菲婭所說的那樣，小軟糖的繪畫天賦很高，但是審美卻……有很嚴重的問題。
「青蛙要坐在獨輪車上面嗎？」史蒂夫看著索菲婭手下的小塗鴉，輕聲詢問，「為什麽呢？」
「呃，」聽到史蒂夫的這個問題，小軟糖有些疑惑，「不可以嗎？玉藻前一直就是這麽畫的呀。」閻魔呱，多可愛呀。
「……也不是不可以……」史蒂夫遲疑地回答，「畢竟繪畫的方式有很多種……」
但是這個學習玉藻前而畫出來的青蛙，長得也太一言難盡了吧。
今天跟在索菲婭身邊的式神，是邪神八岐大蛇。邪神大人本人並沒有出現，但是他銀白色的蛇魔卻一直繞在索菲婭腳踝上打盹。
早就對此習以為常的小陰陽師並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但是在這條蛇魔的『陪伴』之下，史蒂夫覺得自己的教課效率……似乎一下子下降了不少。
在結束了半個小時的繪畫課程之後，史蒂夫摸了摸小軟糖的長頭發，「要休息一下嗎？累不累？」
「還好呀，」小軟糖在史蒂夫的掌心裏蹭了蹭，「不過管家叔叔剛才說，準備了新的小蛋糕，我去拿過來我們一起吃？」
「我和你一起……」
史蒂夫的話還沒有說完，索菲婭就噠噠地跑了出去，只留下一句：「我很快就回來！」
——每當主角說出這種話的時候，就是在立fg。
噠噠地跑出去的小軟糖，並沒有在餐廳找到小蛋糕。
而是發現了突然下線的管家叔叔，還有一個……綠眼睛的陌生人。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的我依然是雙更的我！.
第 38 章
這個坐在桌子上腳下還踩著一個椅子的黑發綠瞳男人,長了一副英俊的面容。
——是那種只要有人經過，就會忍不住回頭多看幾眼的英俊。
不過小軟糖的註意力根本不在對方的這張臉上。
站在餐廳門口的索菲婭，直直地盯著對方手中拿已經快被吃完的半塊小蛋糕,目光熱切而又直白。
剛出爐的小蛋糕！她都還沒來得及見上一面！就這麽被人吃掉了！
慘兮兮的小軟糖走到黑發男人身邊,坐在一個沒有被他踩過的椅子上面,可憐巴巴地盯著小蛋糕的殘骸,問：「好吃嗎？」
聽到索菲婭這個問題,洛基的手猛地一頓。他低下頭看著這個弱小的人類螻蟻，在沈默了兩秒鐘之後,手一翻,切下一小塊蛋糕,塞到了索菲婭的嘴巴裏。
「你自己嘗。」
剛出爐沒多久的巧克力蛋糕,既帶著巧克力的醇香，也有奶油的香甜。索菲婭一口吞下去之後，又舔了舔嘴唇,「好吃！」
然後小軟糖又自言自語：「托尼最近想買一家蛋糕店，我覺得這家就不錯。」——等下托尼睡醒了之後,可以告訴他。
洛基把自己手裏端著的小蛋糕連同托盤一起隨手放在桌子上，用手撐著下巴,看著索菲婭問：「你不怕我？」
聽到洛基這麽問，索菲婭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好奇地反問：「為什麽要怕？」
「……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要和陌生人保持距離嗎？」——地球人類螻蟻們的教育，還真是落後。
「托尼和史蒂夫他們都說過很多次,」小軟糖一邊說話，一邊手腳並用地爬到桌子上，在洛基的身邊坐下，「但是你又不是陌生人呀。」
「我認識你，你是遊樂場裏的那條小黑蛇。」普通人類當然無法一眼看出洛基的身份，但是身為半妖陰陽師，索菲婭能夠憑借對方身上熟悉的力量波動，而瞬間辨別出對方的身份。
「這麽快就能夠變成人身了嗎？恭喜你呀！」說到這裏，索菲婭仔仔細細地盯著洛基的臉看了一遍，「你在變成人之後，真好看呀！」
說完之後，小軟糖又非常甜心地補充了一句：「當然你是小黑蛇模樣的時候，也很可愛。」
「……」洛基在怔了一下之後，才嗤笑著反駁，「小黑蛇也可愛？難道你可以看出來蛇和蛇之間有什麽不一樣嗎？」
在絕大多數人的眼中，世界所有的蛇類應該都長著一副模樣，根本分不出來誰是誰。
不過小軟糖一向都是『大多數人』之外的那一撥特例。從小和八岐大蛇打交道的小陰陽師，甚至早就給八岐大蛇的那群蛇魔們做了編號起了名字，並且還能夠準確無誤地叫出他們的名字。
也正是因為有這些經歷，所以經驗豐富的索菲婭可以非常篤定地回答：「能啊！」
「……」在聽到索菲婭的這句話之後，洛基低頭看了一眼她，然後又接著看了一眼。眼神之中全是懷疑與不相信。
不過洛基的重點也並不在於這個地球小姑娘究竟能不能分辨出蛇與蛇的區別。
「你剛才吃了我的蛋糕，」洛基一邊說，一邊推了推桌子上的刀叉與小碟子，「總要用什麽東西來作為交換吧？」
『……那明明是管家叔叔為我準備的小蛋糕……』小軟糖在心裏悄悄地吐槽著。
不過小軟糖並沒有真的出言反駁洛基。『畢竟是剛剛才變成人的妖怪嘛，需要多照顧一下。』
抱著這樣的寬容心態，小陰陽師問：「那你想要什麽呀？」
洛基瞥了一眼索菲婭，然後開口：「……你之前給我的那顆軟糖，還有嗎？」
「……有。」乖乖開始掏口袋的索菲婭在將軟糖遞給洛基的時候，有點忍不住想笑。
洛基當然註意到了小軟糖抽動的嘴角，他的眉心一抖，盯著索菲婭逼問：「你是在嘲笑我嗎？螻蟻！」
「沒有沒有，」看著快要惱羞成怒的洛基，索菲婭連忙快速搖了搖頭，「真的沒有！」
「哼。」洛基冷哼一聲，「別以為我看不出來。」
——雖然嘴上在說這麽兇巴巴的話，但是他還是快速拆開糖果包裝，然後把軟糖塞進了口裏。
看著他的動作，索菲婭期待地問：「好吃嗎？」
其實當然是好吃的，不然洛基也不可能在吃過一次之後，一直記到現在。
但是他沒有承認，而是開口轉移話題：「好了，小家夥，我沒有心情和你浪費時間。」
「下面進入正題了，」洛基扯出一個飽含深意的笑容，他跳下桌子，俯身靠近小軟糖，「托爾在哪裏？」
「你又是來找托爾的？」索菲婭一邊問，一邊向後縮了縮身體，「托爾現在不在大廈……」
索菲婭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自己人出賣了。
「洛基！」剛剛結束鍛煉、走到餐廳想要補充能量的托爾，一臉驚喜地站在門口，「你怎麽會來這裏？！」
「哦，不在大廈裏？」洛基故意在小軟糖耳邊重覆了一遍這句話。然後在直起腰看向自己那『多時不見』的哥哥托爾。
「好久不見了，親愛的哥哥。」洛基迎上去，和托爾進行了一個兄弟情深般的擁抱，「我可真是想、念你啊。」
「我也想你，弟弟。」托爾重重地拍了拍洛基的後背，然後又拉著他介紹給索菲婭，「小軟糖，這就是我之前像你提起過的，我的弟弟洛基！」
「……洛基？」索菲婭下意識地重覆了一遍他的名字，「邪神……洛基？」
「是的！沒錯！」托爾現在的樣子看起來簡直比洛基本人都要激動，他還想繼續向洛基介紹索菲婭，但是……卻被打斷了。
「你們剛才說，什麽邪神？」
大量湧入的小蛇嘶嘶地爬進餐廳，被蛇魔簇擁著的八岐大蛇走了進來，掃視了房間內的三人一邊。
『嘶，』索菲婭下意識倒吸一口氣，『完了，要遭。』
早在索菲婭剛遇到洛基的時候，八岐大蛇就已經察覺到了。他的本體雖然不在，但是纏繞在小陰陽師腳踝上打盹的邪魔，卻可以時刻為他傳遞消息。
在剛開始的時候，八岐大蛇並沒有多在意這個身上帶有奇怪力量的人類的突然出現。直到——
這家夥居然就是那個和他撞了人設還撞了稱號的邪神洛基！！
一山不容二虎，一屋不容兩蛇！他八岐大蛇現在就要掏出自己剩下的八個頭告訴對方，誰才是邪神！
「是我，螻蟻，你有什麽問題嗎？」洛基一眼就能夠看出來，這個被蛇簇擁著的男人並不是人類。
甚至他還能夠看出來，這家夥和剛才那個小女孩之間有著牢不可破的力量鏈接，他們兩個互相是對方的力量源泉。
洛基的臉上仍然掛著笑容，但是八岐大蛇卻硬是從這張笑臉上，看出了挑釁的意思。嘶嘶作響的蛇魔突然全都直起身體，拿著豎瞳盯著對面的洛基。
「嗯？！」看到這一幕，小陰陽師立刻從桌子上跳下來，「蛇蛇你別……」
「我可不想將時間浪費在你的身上，螻蟻。」洛基一邊說話，一邊抓住了他身邊的托爾，「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
在話音落下的一瞬間，洛基的法術同時發動，他要帶著他抓著的托爾一起離開這個地方。
「言靈·縛！」在法術完全發揮作用之前，嘩啦作響的黑色鏈子平地而起，與八岐大蛇鋪滿一地的邪魔一起向著洛基和托爾兩人瘋狂湧去。
在看到陰陽術的作用之後，洛基才終於明白，那個地球小姑娘身上那種古怪的力量波動究竟是什麽。
他抓著托爾回頭看了一眼索菲婭，眼神中含著淡淡的讚許，「反應很快，但是力道不夠，小螻蟻。」
洛基給索菲婭留下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之後，就帶著托爾瞬間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失去目標而落空的鎖鏈重重地落在地上，砸出一陣響聲。那些沒能咬到洛基的蛇魔們，剎車不及時後，不幸地頭碰頭、尾巴碰尾巴，有幾個還不小心纏在一起打了個死結。這群小蛇瞬間嘶嘶嘶地吵成一團。
聞聲趕來的托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洛基抓著托爾離開的一幕。托尼看著這一地的小蛇楞了一會兒之後，才艱難地避著這群蛇，找著自己的落腳之地，小心地走進來，「什麽情況？」
「……洛基剛剛拖著托爾走了，」小軟糖揮了揮手，落在地上的言靈縛鏈子應聲而碎，消散成一片黑煙，「我沒能攔下他們。」
「你覺得托爾跟著他弟弟一起走，有危險？」托尼彎下腰隨手從地板上撿起一條小蛇，把它打成了一個蝴蝶結.
「我不確定會有危險……」索菲婭小聲地說，「但一定會發生不太好的事情。」
而在這時，總算艱難爬上線的智能管家也開口：「抱歉，sir，小小姐，我剛才被那位黑發先生強制下線了。」
「唔，」托尼把打成蝴蝶結的蛇隨手扔給八岐大蛇，「看樣子這家夥還真是來者不善啊。」
「可是我剛剛沒能阻攔住他們，」索菲婭一邊說，一邊沮喪地走到了托尼的身邊，「也沒來得及在他們身上施加追蹤用的陰陽術。」
「沒關系，小軟糖，」托尼彎下腰把小軟糖抱起來，挑著眉得意地說，「驚爆點身上有我送給他的手機。上面有可以定位和追蹤的裝置。」
「現在是時候讓你們感受一下，科學的力量了。」托尼捏了捏小軟糖的臉，「期待嗎？」
『被各類陰陽術法術壓著打了這麽久，終於有機會教他們做人了。我托尼斯塔克今天告訴你們這群法師，究竟誰才是爸爸。』
可把我厲害壞了，叉腰。
在托尼趾高氣揚地抱著索菲婭打算離開的時候，半天沒有說話的八岐大蛇突然開口刷了一把存在感。
「陰陽師，」八岐大蛇的聲音和表情都非常平靜，但卻讓托尼和小軟糖在看了一眼之後，都瞬間汗毛立豎，「你不帶上我嗎？」
「……」哦豁，完蛋。
作者有話要說：每當我以為yys的劇情夠虐了的時候，新劇情就會在我心上戳一把刀告訴我還能更虐…
等下掉落萬聖節番外~這個節日真的太適合小軟糖了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殘夢辰星、紅米黑豆10瓶；清若寒潭、桜白夜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 39 章
索菲婭是在萬聖節的前三天,才知道原來現代人類世界居然有這樣一個有意思的節日。
「哇……」縮在被子裏聽智能管家講故事的小軟糖眼睛亮亮地問，「那我是不是可以帶著式神們，一起出門了呀？」
智能管家輕輕地回答：「應該是這樣的，小小姐。」
反正萬聖節的夜遊活動，每個外出的人都拼了命地把自己打扮得像鬼怪精靈一樣，就算真的混進去索菲婭這一群真·妖怪，也根本不會被人發現。
「好哎！」聽到智能管家的回答,小軟糖在床上打了個滾，歡呼一聲,「那我可以把百鬼夜行搬過來了！」
——你永遠都不會知道，在萬聖節狂歡時,你身邊的那群小怪物,到底是什麽。
自從知道了這個可以帶著式神們一起狂歡的節日，索菲婭就開始了倒計時,每天都要在日歷上畫圈圈,日思夜想地等待著萬聖節的到來。
看著這麽激動的小軟糖,大廈裏的成年人們也都開始心照不宣地開始準備萬聖節禮物。
在萬聖節的當天,史蒂夫剛從訓練室走出來,就有一顆拿著毛巾的小軟糖噠噠噠地蹭了過來。
「不給糖果就搗蛋！」索菲婭一邊說話,一邊把毛巾舉高高，遞給了渾身是汗的史蒂夫。明明嘴上說著要搗蛋,但還是一顆可可愛愛的乖巧小軟糖。
看著可愛的小女孩，史蒂夫忍不住一笑，他接過毛巾搭在肩膀上,又單手把小軟糖抱起來，「從現在就開始了嗎？」
小軟糖用小腦袋蹭了蹭史蒂夫，高高興興地回答：「對呀！嘿嘿！早點開始就可以要來更——多——的糖果啦。」
無論在什麽時候，只要看到索菲婭，就會感覺心情都隨著她的出現而好了起來。小軟糖是一顆和所有負面情緒都天生絕緣的柔軟糖果……
「真聰明，」史蒂夫捏了捏小軟糖的側臉，抱著她轉過身走向廚房，「其實我也沒怎麽度過過萬聖節。」
在曾經貧窮和戰亂的年代，生活之中只有掙紮和痛苦，根本不會有多少人將時間浪費在這種節日娛樂之上。
「不過這一次我為你準備了這個，」史蒂夫從冰箱裏取出自己親手做的手工糖果，交給索菲婭之後，有些緊張地問，「喜歡嗎？」
「喜歡！」小軟糖想也不想地重重點點頭回答，「是史蒂唔自己做的嗎？」
「嗯。不只是我，還有托……」史蒂夫的話說到這裏，智能管家突然非常恰當好處地打斷了他的聲音，「cap.」
「哦，對，我剛剛不小心忘了。答應好托……他，不能露餡的。」史蒂夫笑著捂上索菲婭的耳朵，「謝謝你提醒我。」
「職責所在。」智能管家彬彬有禮地回答，為自己的造物主打點好了一切。
被捂著耳朵的小軟糖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這兩個人究竟在打什麽啞謎。
索菲婭成功地從史蒂夫手裏要來糖果之後，又信心滿滿地跑去了托尼的房間。
「不給糖果就搗蛋！」小軟糖啪地一下拍了拍托尼面前的桌子，故意用自己那張可愛的臉，擠出一個兇巴巴的表情。
「哇哦，」托尼演技非常浮誇地捂著自己的心口，「你可真是嚇壞我了，小壞蛋。」
——實際上托尼斯塔克早就開始準備著，等待小軟糖來找他要禮物。並且他從智能管家的口中聽說，索菲婭在經過訓練室的時候，順路拐了個彎先去找了隊長去要糖果之後……
酸巴巴地在自己的記仇小本本上新添了一筆。
「嘿嘿！可怕吧！」小軟糖繞著桌子跑了一圈，在托尼椅子的扶手上坐下，「我超兇的！」
「嗯哼，」看在過節的份上，托尼對小軟糖自我定義沒做出任何評價，他把壓在自己手底下的一份合同拿起來遞給索菲婭，「給你，萬聖節禮物。」
小軟糖興致勃勃地打開這份厚厚的合同，然後……不出三秒鐘就露出了一臉糾結的苦相。
「……這是什麽呀？」雖然在托尼和班納等人的教導之下，索菲婭的英語水平進步飛快。但那些學習範圍與進步範圍，也只限於日常用語。
像是商業合同這種充滿著專業詞匯的東西……索菲婭現在暫時還看不太懂。
「收購合同，」托尼為小軟糖指了一下合同末尾，「看到了嗎，這是你的名字。你現在擁有第二家糖果公司了。」
財大氣粗的托尼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它們所生產出來的糖果，全都是你的。」
過萬聖節為什麽要送糖果？他托尼斯塔克既然要送，就要送一整家糖果公司！
「……哇……」索菲婭也非常配合地長大了嘴巴，發出一陣驚嘆聲。她的人類式神看起來好有錢啊。
「……還有這個。」大手筆的送完禮物之後，托尼遲疑了一下，然後才打開抽屜拿出一個小小的禮物盒。
「昨天……咳，」托尼的視線不自然地飄忽著，既想要看索菲婭的反應，又有些不太敢看她，「昨天我看到老冰棍在做手工糖果，所以就順便學了一下。」
他欲蓋彌彰地繼續解釋：「其實我覺得這種手工糖果真的沒有什麽優點，但是……我覺得你可能會喜歡。」
「喜歡！」索菲婭一下子將禮物盒摟在自己的懷裏，「超喜歡的！謝謝托尼！」
看到小軟糖的表現，托尼的 嘴角忍不住向上一翹。但他還非常矜持地假裝隨意擺了擺手，對索菲婭說：「其實也沒什麽的，做糖果比我想象的簡單多了。」
「別聽他胡說，」路過的娜塔莎從打開的門口處聽到了托尼的這句話，立刻探進來一個腦袋，無情地戳破了首富先生的矜持謊言，「昨天這家夥跟在隊長身邊學怎麽做糖果，差點把整個廚房都要搞炸了。」
——就算是當年在沙漠裏落難，托尼都沒淒慘到像昨天那樣灰頭土臉的狼狽模樣。一邊擦臉，一邊還罵罵咧咧地吐槽，『做飯怎麽能比搞實驗還容易炸？做飯不是普通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嗎？怎麽會這麽危險？』
站在他身邊的史蒂夫，只好一臉無奈地糾正：「普通人做飯根本不會像托尼你這樣啊……」
可即便是這樣，托尼還是做出了一份合格的糖果，送給他的小軟糖，他的小姑娘。
聽到娜塔莎的吐槽，托尼立刻一點就炸，他像之前的史蒂夫一樣，快速地伸出手捂住了索菲婭的耳朵，「胡說什麽呢！我告訴你羅曼諾夫特工，造謠是要有證據的！」
「……呵呵。」娜塔莎不想和你說話，並且向你扔了一個假笑。
「……」被娜塔莎無情鄙視了的托尼，有些尷尬地移回自己的目光，他看著自己摟著的小軟糖，努力想要從小女孩身上彌補一下尊嚴，「其實沒有娜塔莎說得那麽誇張。只是廢了一點時間而已……」
托尼真的很後悔，為什麽自己沒有早點把糖果交給索菲婭，害得自己現在竟然在她面前這麽丟臉……
「沒關系的！」小軟糖軟軟地說，「我會當做什麽都沒有聽到的。」
話雖然這麽說，但是當索菲婭哄好了托尼，走出房間之後，她還是忍不住問等在門口的娜塔莎：「小娜姐姐，托尼昨天真的花了很長時間做糖果嗎？」
「是啊，」娜塔莎牽著小軟糖，要把對方送到她的兒童活動室那層樓裏，「昨天我們甚至都在懷疑，他最後會不會把大廈都炸完了。」
聽到娜塔莎這麽說，索菲婭努力忍了一下，但還是沒有忍住自己的笑意，小肩膀一抖一抖地笑出聲來了。
在走回小軟糖房間之後，娜塔莎蹲下來，問：「今天晚上要出門？」
「嗯！」索菲婭早就開始期待今晚的萬聖節狂歡了。雖然百鬼夜行搬不過來，但是她卻召喚來了一大群小孩子模樣的式神來和她一起體驗這個從來沒有經歷過的有趣節日。
雖然對這個節日並不怎麽感興趣，但娜塔莎還是問：「需要我過來幫你打扮嗎？」
索菲婭歪著腦袋認真思考了一會兒之後，才搖了搖頭，「不用啦！有人會幫我的！」
——般若和玉藻前都會非常樂意親手打扮小陰陽師的。
得到這樣一個答案，娜塔莎也並沒有覺得失望，她輕輕地拍了拍索菲婭的頭發，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一顆糖果放在小女孩的手心，「來，萬聖節禮物。」
「……這個是……」索菲婭一下子就從軟糖的特殊包裝，認出來了這顆糖果是自己曾經送給娜塔莎的。
「這是之前你送給我的那顆糖，」娜塔莎回答，「在我之前以保姆身份照顧你的時候送給我的。」
——就是那顆曾經被娜塔莎因為不舍得吃，而特意留下來的最後一顆糖果。
「哇……」小軟糖驚訝地眨了眨眼睛，「小娜姐姐你留了這麽久……」
聽到這聲驚嘆，娜塔莎笑了笑，只字不提自己當時是因為以為再也沒法從小女孩手中得到新的糖果，才會珍之又重地將它留下來。
「期待你今天晚上的新造型哦，小軟糖。」
在般若、玉藻前等式神的聯合打造之下，索菲婭的萬聖節造型……
非常混搭。
「……狐貍面具我可以理解，兔子耳朵我可以理解，貓咪尾巴我也可以理解，」托尼滿臉問號地點評，「但是為什麽這些東西可以同時出現啊？」
太穿越、太不協調了好嘛！
小軟糖有些緊張地捂著自己的兔子耳朵，毛茸茸的耳朵抖來抖去，她小聲地問：「不好看嗎？」
「別聽托尼胡說，」還不等托尼回答，佩珀就強行打斷了他，對索菲婭說，「非常可愛哦，小甜心。」
也許是因為半妖體質的影響，所以索菲婭的長相始終都看起來偏小很多。被玉藻前等人這麽一打扮之後，顯得更小了，混在童女等式神身邊，幾乎看不出他們的年齡有什麽差別。
小陰陽師就這麽帶著自己的式神們一起出門，開始了一場異國限定版本的mini百鬼夜行。
「……應該不會再出什麽事了吧？」看著索菲婭等人離去的背影，佩珀緊張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之前索菲婭出門的時候，幾乎每次的經歷都……不太愉快。」
「不會，」托尼一邊操縱著自己的戰衣跟在小軟糖等人身後秘密保護，一邊回答，「今天是萬聖節，就算是想要搞事的反派們也該休息一天了吧。」
「全球的反派們，大概只能哥譚的那群人會全年無休，每天都在執著地搞事。」
「……」那你把戰衣派出去幹什麽？佩珀對自己這個口嫌體直的老板翻了一個白眼之後，將自己準備好的萬聖節禮物放到了索菲婭房間。
索菲婭這次的運氣不錯，他們的確沒有碰到來搞事的反派們，而是碰到了一個……戴眼鏡的小記者。.
第 40 章
拍萬聖節狂歡夜現場的這個任務,其實一開始並不屬於克拉克。但是在同事的請求之下,他只好『臨危受命』接替了對方。
就像托尼之前說的那樣,反派也需要休息。
——超級英雄也需要。
看著街上那些歡笑打鬧的小孩子們,克拉克在拍夠了素材照片之後,忍不住放下了自己的相機。
這麽難得的機會,他偶爾也會想要通過自己的雙眼來看看這些打扮各異的『小怪物』們。
在熱鬧的人群之中,那個黑發狐面女孩的隊伍絕對是最吸引眼球的。
看起來七八歲的小女孩，整張臉幾乎都被面具遮住，只露出一雙漂亮的眼睛,好奇地註視著周圍的一切。
她身後緊緊跟著一群看起來年齡更小的『小怪物』們。那些或是身披羽毛,或是手握大號鐮刀的小孩子們,都以隊伍最前端的小姑娘為首。無論是得到了好吃的糖果，還是看到了什麽有意思的事情，都會跑過去和她分享。
克拉克看著這群神奇的隊伍,忍不住有些出神。
事實上，在場大半的目光都落在了索菲婭和她的式神們身上。
「化妝技術好好啊。」、「道具做得也好逼真。」、「翅膀是怎麽粘上去的啊？」竊竊私語的議論聲持續了很久。
索菲婭這群人本來就長相可愛到讓人們忍不住喜歡,再加上『逼真』的萬聖節裝扮，更是吸引了很多註意力。所以理所當然地成為了整條街上得到糖果最多的人，索菲婭手裏拿著的南瓜小桶,早就被裝得滿了。
克拉克看了一會小孩子們打鬧歡呼的畫面之後,笑著收起相機打算離開。
——他當然沒這麽容易就離開。
當準備離開的克拉克路過一條小巷的時候,突然聽到巷子深處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細碎聲音。
擁有望遠視力的克拉克順著聲音看了一眼，在巷子裏看到了一個帶著奇怪面具，手握兵器,身後背著黑色翅膀的小男孩。
『是和家人走散了嗎？』克拉克擔憂地走向她，像萬聖節這種大規模的狂歡，經常會出現小孩子和家人走丟事件。
「hi，你還好嗎？」克拉克停在鴉天狗面前，剛打完招呼，就看到鴉天狗警惕地回過頭盯著自己，還兇巴巴地揮舞了一下自己手裏的武器。
「我……」克拉克的自我介紹沒能來得及說完。
受驚的鴉天狗下意識地召來了一群烏鴉，瘋狂亂舞著向超人飛去。
超人當然能夠輕松地躲過這顆小鳥的『襲擊』。但是他又擔心如果自己真的躲過了，會更加嚇到這個小男生。所以他在遲疑了一秒鐘之後，決定站在原地不動。
反正只是一群小鳥而已，超人可具有超強的防禦力，被鳥啄幾下也無所謂。
……結果下一秒克拉克就被打臉了。
而且物理防禦不等於魔法防禦。
鴉天狗召喚而來的這群烏鴉，叨起人來可還真疼。
呼啦啦的鴉群飛過，超人頂著滿天包站在原地，一臉茫然。
而就在這時，一直落隊的小烏鴉艱難地拍打著自己的翅膀，一邊『嘎』了一聲，一邊在克拉克的額頭上啄了一下。
它這一下選的位置也非常的巧妙，直接選在了眉毛中間——就像是佛祖菩薩的眉心紅點一樣……
「嗯？」敏銳地捕捉到自家式神力量波動的索菲婭，疑惑地轉過身望向鴉天狗的方向。「奇怪，怎麽了？」
明明在來之前就已經說好，不隨便使用自己的力量來著。
小陰陽師在鴉天狗使用力量的一瞬間，就反應了過來，向著鴉天狗的方向跑去。
但是等她帶著其他式神們噠噠地跑過來的時候，還是晚了。黑壓壓的鴉群已經飛過去了。
「……」小軟糖擡起頭看向因為眉心紅點而顯得格外慈祥的克拉克，又轉過頭看向緊張的鴉天狗，沈默了很久，不知道自己究竟該說些什麽。
「對不起！」等到封印時間結束，克拉克恢覆成原本模樣之後，剛一睜眼，就看到了自己面前一群打扮各異的『小怪物』們集體對自己鞠躬的畫面。
「？！？！」就算是超人，也被這極具沖擊力的畫面嚇得一怔。這哪像是在道歉？這麽整整齊齊地鞠躬，簡直像是要直接送人上路了。
「啊，是你們。」在最初的驚訝過後，克拉克很快就認出來自己面前的這群孩子，就是剛剛在狂歡夜上最受人們矚目的那支可愛的小隊伍。
克拉克很感興趣地盯著他們身上各具特色的裝扮研究了一會兒，才開口：「所以說……這些是你們的真實模樣嗎？」
——怪不得會這麽逼真。
聽到這個問題，索菲婭一楞，她疑惑地看著看了看問：「你不害怕我們嗎？」
「害怕？」克拉克笑著搖了搖頭，「不會啊。」
他面前的這群『小怪物』，年齡最大的看起來也才只有七八歲，一群小小的小孩子，看起來這麽脆弱……超人真的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該感到害怕。
只是一群可愛的小孩子而已，雖然可能有些不同於常人的奇怪之處，但仍然需要他這個做大人的來保護。
——溫柔善良的氪星人並不知道，他眼中的這群『小可愛』們，一個個全部都是小小的身體大大的能量。
「哇！」聽到這個答案，小軟糖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她高高興興地在克拉克的 身邊坐下，『表揚』對方，「那你好勇敢！」
『……總感覺這句誇獎，好像有點奇怪呢。』
雖然這麽想著，但克拉克還是對這群『小怪物』們友好地笑了笑。
小軟糖歪著腦袋看了他一會兒，突然掏了掏自己的南瓜小桶，拿出一大把糖果，塞給了克拉克。
克拉克看著被小女孩硬塞進手中的糖果，哭笑不得地對這個小女孩說：「萬聖節是要送糖果給小孩子們的。」——他一個大人拿這麽多糖果算是怎麽回事？
「我知道呀！」小軟糖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軟軟地回答。
小女孩的表情這麽認真，讓克拉克甚至都不忍心再繼續拒絕下去。他無奈地將糖果放到自己的口袋裏，又問：「……既然知道，為什麽還要給我糖？」
索菲婭坐在台階上晃著自己的小短腿，高高興興地回答：「因為喜歡你嘛！嘿嘿！」
大概也只有天真可愛的小孩子們，才會擁有這麽直白的說話方式。
克拉克忍不住被索菲婭的回答逗笑了起來，他擡手想拍拍小女孩的頭發，可是在看到對方頭頂上那對栩栩如生的兔子耳朵之後，又有些遲疑地停下了動作。
『這麽逼真……總感覺會和剛才那個男孩的烏鴉翅膀一樣，都是真耳朵呢……』
在察覺到克拉克動作的猶豫之後，小軟糖主動地向他的方向靠了靠，小腦袋在對方伸出的手掌心上輕輕地蹭了蹭。
在摸頭發的時候，毛茸茸的白色耳朵蹭過克拉克的手指，柔軟而溫暖。
克拉克忍住自己想要揉一揉這雙毛茸茸耳朵的沖動，強行把自己的手放下。然後又欲蓋彌彰地輕咳一聲，努力將註意力轉移到其他地方。
其實克拉克有些好奇這個小女孩是什麽類型的妖怪？平時又是怎麽在這個人類世界裏生活的。但是最終他還是非常體貼地什麽都沒有問，只是輕輕地挑起一個愉快的話題：
「這是你們第一次參加萬聖節嗎？」
「是呀，」小軟糖點了點頭，「我之前一直都不知道居然還有這麽有意思的節日呢！」
——建議平安京早日推廣！
會錯意的超人只以為這群『小孩子』是剛接觸人類世界，所以笑了笑繼續說：「不需要在人們面前隱藏自己的感覺，是不是很好？」
透過戰衣而遠程監控到這一切的托尼，目光不善地盯著克拉克，給這個戴眼鏡的小記者帶上了一個『可能會搶小軟糖』的高危標簽。
智能管家沈默地看著托尼的動作，真的很想吐槽他的sir這種小氣而又幼稚的行為。
每年都搞得轟轟烈烈的『萬聖節徹夜狂歡』，其實徹夜一向都屬於愛鬧的成年人們，小孩子們在十點之前，就會被家長們以各種理由拎回家唱催眠曲。
其中也包括索菲婭和她的式神們。哪怕這群人的真實年齡加起來絕對過百了，但是還是要乖乖地按時回家。
一群玩瘋了的小家夥們，在經歷了激烈地百米沖刺之後，才好不容易卡在托尼規定的門禁時間前到家。
而早就已經困得不行的索菲婭偷了個懶，坐在了輝夜姬的竹筒裏，迷迷糊糊地任由月宮的小公主帶路。
直到被托尼從竹筒上上抱起來，小軟糖才打著哈欠睜開眼睛，軟軟地喊了一聲：「托尼？」
「嗯，吵醒你了？」智能管家體貼地打開了小軟糖的臥室門，托尼在把小軟糖放下之後又隨口問，「托爾送來了你的萬聖節禮物，你是想現在看還是明天……」
「現在呀！」
聽到索菲婭的這個回答，托尼無奈地扯了扯嘴角，「……我就知道。」
其實托尼本人也很好奇這份『千裏迢迢』送來的禮物裏面究竟有什麽。
在拆開盒子之後……他和索菲婭看到了一大堆非常具有托爾特征的禮物們：被眾神之父奧丁『賜福』——也就是使用過——的叉子；海姆達爾曾經用過的盾；不知道從阿斯加德哪個角落裏撿過來的石頭……
看著這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托尼露出一個一言難盡的表情沈默了兩秒之後開口：「我現在後悔把這份禮物拿進家了。」
「其實也還好啦，這說明托爾在阿斯加德過得很開心呀……嗯？」當索菲婭從巨大的禮物盒中摸索到一個小盒子之後，動作和聲音都突然一頓。
因為托爾送的『禮物』實在是太過雜亂，所以這個小盒子放在裏面非常不起眼。說不定就連送禮的托爾本人都沒有註意到這個盒子的存在。
小軟糖疑惑地將這個小盒子拿出來打開。在裏面發現了一小塊蛋糕，以及一片寫有『小螻蟻』名字的便簽。
「嘿嘿！」哪怕只是看稱呼，也根本不用猜就能知道送禮物的人是誰了。
看著端著蛋糕笑得開心的小軟糖，托尼現在……更加後悔把禮物拿進門了。
作者有話要說：萬聖節請大家吃糖！給評論的小天使發紅包買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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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 41 章
托尼很快就通過托爾的手機所發出的信號,定位追蹤到了他的具**置。
洛基帶著托爾去的地方,托尼和索菲婭等人都不覺得陌生：那是雷神之錘的降落地點,也是托爾每天早上晨練『舉鐵』的地方。
「怎麽去了這兒？」托尼一邊看著自己跑車上的顯示屏,一邊踩下油門,向那塊早就被他買下的土地開去。
「比起這個我更關心另一個問題,」被托尼強行塞到跑車後座的班納艱難地開口問,「為什麽我也要跟著一起去？」
「想得樂觀一點大塊頭，」托尼安慰對方，「說不定過會兒我們會打起來,然後需要你幫忙呢。」
「……你覺得這是樂觀的想法嗎？」浩克出場,絕對會變成一場悲劇好嗎。
「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我覺得是，聽我的，這件事情不需要討論。」
「……」聽著托尼如同單口相聲般的這番話,原本還處在高度戒備狀態下的史蒂夫無奈地聳了聳肩膀，他壓低聲音問身邊的索菲婭,「托尼最近又看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東方霸道總裁是什麽樣子的》，」回答這個問題的並不是小軟糖，而是坐在小軟糖身邊的八岐大蛇。「好像是一本教材書。」
「啊？」索菲婭遲疑著開口,「蛇蛇你是怎麽知道的？」
八岐大蛇理直氣壯地回答：「蛇魔在大廈散步的時候看到的。」
「呃……」這麽一說,總感覺這些在大廈裏四處溜達的蛇魔們,有些可怕呢。
托尼還不知道坐在後座的那群人已經把自己從頭到腳都八卦了一遍。他敲了敲方向盤，伴隨著智能管家為他播放的驚動人心的bgm，踩著油門逐漸加速。
而托尼開到半路的時候,突然聽到窗外傳來了一聲熟悉的聲音。
「喲，鐵罐，」鷹眼趴在窗戶上，沖著跑車內的一行人揮手打了個招呼，「好巧啊。」
「……巧嗎？」托尼瞥了巴頓和坐在駕駛座上的娜塔莎一眼，「難道不是因為我們的目的地相同？」
托尼早就知道神盾局一直都沒有徹底放心，始終都還盯著那塊『從天而降的隕石』。現在洛基抓著托爾突然出現在那附近，也一定會被神盾局察覺。
「反應還真是快啊。肥啾。」
「彼此彼此，」巴頓嘴上回答得很客氣，但是臉上的表情卻非常得意，「你總算肯承認你和那塊隕石有關系了嗎？」
「我從來也沒有否認過什麽。」托尼向下壓了壓自己的墨鏡，看著神盾局的這兩個特工說，「不過為了你們兩個的心臟考慮，我覺得你們最好先對過會兒見到的畫面做好心理準備。」
曾經因為小陰陽師和雷神這種完全不符合科學道理的魔幻存在，而被震得三觀盡碎的托尼，現在終於也能夠看到別人震驚的模樣了。
托尼和娜塔莎這兩撥人到得很及時。他們下車的時候，剛好看到洛基和托爾爭吵的畫面，托爾的手還抓在雷神之錘的把手上，而洛基身後站著一個巨大的金屬銀色『怪物』。
巴頓看了站在洛基身後的毀滅者一會兒，一邊握緊自己的弓，一邊問托尼：「這是你新研發出的戰甲嗎，鐵罐？這個配色比你現在身上穿著的這件還要醜。」
「別玷汙我的審美水準，」反駁的電子音從托尼的面甲中傳來，「我可不會造出這麽醜的家夥。」
「看樣子他們談判失敗了，」看著仍然在爭吵的托爾和洛基，托尼擡手拍了拍一邊的班納，「看，我之前說得很正確吧。」
「現在的確是要打起來，需要你幫忙的時候了。」
……這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情嗎？你為什麽說得這麽驕傲啊？
雖然明知道托尼是給自己發錢的雇主，但是好好先生班納還是忍不住在心裏吐槽了他一句。
可就在班納的心聲剛落下的時候，就聽到跟在他們身後的小軟糖突然鼓著掌探出頭說：「托尼猜得好準，好厲害哦。」
「……」娜塔莎看著一臉崇拜的索菲婭，嘴唇動了動，艱難地開口，「你也不需要這麽配合吧……」
「洛基，」托爾看了看正在向自己走來的托尼等人，感覺自己的身體裏又再次充滿了無窮的力量，他努力規勸自己的弟弟，「你現在停下來還來得及。」
「我親愛的哥哥，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洛基微微擡手，示意自己身後的毀滅者開始攻擊，「規則永遠都是由強者制定的，弱者根本沒有任何選擇權。」
洛基的臉上還帶著笑，「你現在已經沒有話語權了。」
「洛基……」托爾還想再對洛基說些什麽，但是剛一開口，就被托尼打斷了。
「行了別說廢話了，這種煽情的畫面實在是太老掉牙了，」托尼一邊說，一邊用手心炮轟了一下對面的毀滅者，「這家夥還挺結實……」
在小聲地一句抱怨之後，托尼又接著對托爾說：「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舉起雷神之錘。像小鹿斑比這種性格的人，只靠嘴炮可打不贏。」
聽到托尼的這句話，托爾狠狠地咬著牙，扭頭又繼續和自己的雷神之錘進行抗爭。
而站在托尼身邊的史蒂夫，他整理著自己的盾牌，嚴肅地打量著面前的毀滅者，問：「你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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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托爾現在可以拿起雷神之錘了？」
「電影裏不都是這麽演的嗎？」托尼理不直氣也壯地回答，「在千鈞一發的時候，主角總是會像是突然金手指充值成功一樣，能夠做到以前做不到的事情。」
「……是、是嗎？」還沒有摸清新時代電影套路的史蒂夫，在嚴肅表情破功之後，結結巴巴地問。
「你們人類打架真麻煩。」在看了一會兒這邊的戰況之後，八岐大蛇用嘲諷的語氣評價了一句。
「……」黑寡婦瞬間抓住了對方這句話中的重點，「什麽叫做『你們人類』？」
聽到娜塔莎的這個問題，八岐大蛇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抱著的小陰陽師。
在得到索菲婭的一個點頭之後，邪神大人輕笑一聲，將索菲婭放到旁邊，重覆了一遍自己的話：「是啊，你們人類。」
在這句話剛一出口的瞬間，他們所站立的這片土地突然裂出許多條縫隙，無數條蛇從地底向地面湧來，簇擁在八岐大蛇身邊。
八岐大蛇操縱著其中一條大蛇，用尾巴橫掃過毀滅者，把這個在掌心炮的攻擊下都還能挺住不死的銀色怪物一下子拍倒在地，滾了好幾圈之後都沒能爬起來。
「現在我們有話語權了，」八岐大蛇看著洛基補刀，「剛剛不是你親口說的嗎？規則是由強者制定的，只有強者才有選擇權。現在孰強孰弱，一目了然了吧。」
就像剛才托尼所說的那樣，主角總是會在千鈞一發的危急關頭，完成他曾經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事情。剛拿起雷神之錘的托爾楞楞地站在原地，茫然地舉著錘子，感覺自己似乎有些……多余。
洛基看著在地上來回打滾站不起來的毀滅者，抽動著嘴角反駁八岐大蛇：「別以為事情會這麽簡單。」
九界第一法師揮了揮手，倒地的毀滅者在他的幫助之下重新站起來，對著眾人的方向兇狠地嘶吼一聲。
「我們還有的是……」
洛基的狠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八岐大蛇再一次打斷了。
這一次，八岐大蛇不耐煩地操縱著三條蛇，摔著粗壯的尾巴對著毀滅者一陣猛拍。
力量強悍的邪魔，在八岐大蛇的操縱之下，將毀滅者瞬間打散。
而在毀滅者碎成一地之後，八岐大蛇還像是不解氣般地又操縱著蛇尾，在毀滅者的『遺骸』上啪啪地狠敲了兩下，將這個長相奇怪的大塊頭順手拍進了陰陽間隙。直接入土為安。
「好了，」八岐大蛇平靜地看著洛基說，「現在事情真的變簡單了。」
而經過一番劇烈的心理鬥爭，總算舉起雷神之錘的托爾，感覺自己更加尷尬了。
……我要這錘子有何用？
——『戰鬥開始了嗎？』
——『已經結束了。』
這是什麽神發展啊？？？
邪神八岐大蛇還非常記仇地追問了一句：「怎麽樣，現在認輸了嗎，邪、神、洛、基？」
在一陣尷尬詭異的沈默之中，托尼是唯一一個保持著自己笑容的人了。
他掀起面甲，得意地看了一眼身後的娜塔莎和巴頓等人。「瞧，我剛剛說得對吧，為了你們的心臟考慮，建議你們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
——終於也輪到他看著別人刷新世界觀了。
托尼開口一說這句話，現場的氣氛變得更加尷尬了。
直到托爾的聲音響起，才打破這種窘迫，「洛基，你為什麽要怎麽做？」
雷神看著自己的弟弟，不可置信地問：「我們是兄弟啊。」
「兄弟？」托爾這句真心話，卻引得洛基一笑，「從來不是。」
在聲音落下的瞬間，九界最強法師突然閃現在索菲婭的身邊，拎著小軟糖的領子，又重覆了一遍自己的話，「也永遠都不是兄弟。」
如同剛才洛基劫走托爾一樣，傳送法術再次啟動，這一次。
他劫走了索菲婭。
比起人類們的驚訝擔憂來說，八岐大蛇的反應看起來非常平淡。
甚至有些費解：「他為什麽要搶走實力強大的陰陽師？」
劫一個普通人類不行嗎？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邪神大人又擡起頭掃視了周圍這些人類們一圈：快要變綠的班納、全副武裝的鷹眼和黑寡婦還有美國隊長、以及看起來能夠硌掉蛇魔毒牙的鋼鐵俠。
小陰陽師和他們一比，看起來簡直弱小可憐又無助。
在這番掃視完成之後，八岐大蛇又自問自答地回答：「外貌主義要不得啊。」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二狗嘰2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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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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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被洛基強行帶走,但實際上索菲婭和八岐大蛇一樣,都完全沒有感受到任何害怕的情緒。
小陰陽師甚至在傳送的過程裏,非常認真地研究了一下洛基所使用的傳送法術,與自己所掌握的陰陽術,究竟有什麽異同。
「你倒是一點都不害怕啊,小螻蟻。」洛基一邊說著,一邊松開小軟糖的領子，把對方隨手丟在自己身邊，「不怕我殺了你？」
「唔,」索菲婭彎腰拍了拍自己身上不小心沾染到的灰塵,軟軟地評價剛才洛基的這番狠話,「我知道你不會。」
聽到小軟糖的這個回答，洛基冷笑一聲，「自大的小螻蟻。」
「我們現在是在哪裏呀？」小軟糖打量了周圍一圈,只能判斷出自己現在是待在一個樓頂的天台上……至於其他的信息點？原諒她吧，在跨越時空而來的小陰陽師眼中,這些周圍的建築物長得都幾乎一樣，她根本分不出來誰是誰，哪裏是哪裏。
「不知道,也無關緊要,」洛基揮了揮手,變出一把椅子，他坐在椅子上，手撐著下巴看向索菲婭,「小螻蟻，你到底是什麽人？」
地球上的人類可不會有對方身上的這種力量。
趴在天台欄桿打量下方的索菲婭聽到這一句話，連頭都沒回地反問對方：「你想得到什麽答案呀？」
索菲婭這種顧左言他的回答方式，讓洛基有些不滿。他攤開自己的手掌，曲起四指，對小軟糖的方向做了一個『召來』的動作。
「哎？！」在法術的作用下，索菲婭一聲驚呼，真的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拉著，強行拽到了洛基身邊。
「哇！」即便是這樣，索菲婭也完全不害怕，她甚至眼睛亮亮地抓住洛基的披風下擺，激動地問，「剛剛那是什麽？」
不需要直接接觸就可以控制外物，她還沒有學過這種類型的陰陽術呢！
「想學嗎？」索菲婭好奇的眼神，讓洛基有些得意。
「嗯！」小軟糖重重地點了點頭，「學會了之後，我就可以躺在床上不起來，直接用這個法術拿飲料和吃的了！」
洛基得意的笑容剛露出來不超過三十秒，就僵在了臉上，「……法術是讓你這麽用的嗎？！」
「不、不可以嗎？」索菲婭失落地反問，「可是看起來很方便唉。」
……果然，地球上的螻蟻們沒有一個是腦子正常的。
洛基在心裏翻著白眼吐槽著，同時又伸出手，抓住索菲婭的手腕，想要切實地通過法術來辨別一下對方的身份，「好了小螻蟻，我沒時間和你說這些廢話，現在讓我來看看你究竟是什麽人……」
「嘖。」洛基沒有徹底將話說完，就突然向旁一側身，躲過了彼得噴過來的一大團蜘蛛網。
「索菲婭！」剛好『巡邏』路過這裏的好鄰居蜘蛛俠，伸手一撈，把小軟糖塞到自己的懷裏，然後向後接連跳躍了好幾次，與對面的洛基拉開距離。
「你沒事吧？這個人是誰？他想要對你做什麽？斯塔克先生呢？怎麽你一個人在這兒？」
在和洛基拉開安全距離之後，彼得就像是一本摔開了的十萬個為什麽一樣，噠噠噠地瘋狂向小軟糖提問。
「……他是我朋友啦，我們只是在聊天而已。」面對彼得的瘋狂發問，索菲婭只選擇了其中一個問題來回（shuo）答（huang）。
「……是嗎？」這個問題並沒能說服蜘蛛俠，彼得的眉毛打了個結，整張臉都寫滿了一句話『我不信。』
洛基甩了甩剛才不小心蹭到身上的蛛絲，施施然地站起身，「瞧我看見了什麽？一只真正的地球螻蟻？一只話多的蜘蛛？」
「呃，嗯……」彼得看著洛基楞了一會兒，才猶猶豫豫地擡起手，向對方打了個招呼，「你、你好？」
好鄰居一向是一個禮貌的好孩子，就算是面對這個沒見過面疑似敵人的陌生人，也會記得先打招呼。
「……」這下洛基更加確定了，地球上的這群螻蟻們，簡直一個比一個更傻。
「所以你是不打算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麽人了嗎？」洛基手中握著自己的法杖，一步步地走到索菲婭和彼得的面前。
「不如我們來交換答案？」小軟糖試探性地開口，「我告訴你我是什麽人，你告訴我，你為什麽要對托爾動手？」
洛基瞥了小軟糖，「你很在意這個問題嗎？」
曾經般若告訴過小陰陽師，談判的最佳訣竅就在於：永遠不回答對方他想要的答案。
所以索菲婭現在也沒有回答洛基的這個問題，她只是繼續反問：「剛才你對托爾說你不從來都不是他的兄弟，那句話真的只是一句氣話嗎？」
在聽到索菲婭的這句話之後，洛基的臉色猛地一沈。這個表情讓身邊的彼得警惕地抱緊了小軟糖，準備攜糖跑路。
不過洛基的表情也只有一瞬間的改變，很快他又恢覆成了那種似笑非笑的樣子。速度快到讓彼得茫然地眨了好幾下眼睛，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看錯了。
「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事情，小螻蟻。」洛基用自己手裏的權杖指了指天台之下的人們，「不過也許有一天你會知道真相。當地球淪陷，你們這群人全部都跪地求饒的時候。」
「……你想做什麽？」從對方這番話中察覺出深刻敵意的彼得，立刻開口追問，「什麽叫做地球淪陷？」
「聽起來你好像有一個非常厲害的計劃。」小軟糖也從彼得的手臂中探出頭來，補充道。
索菲婭順便回想了一遍智能管家曾經給她播放的那些以『外星人大戰地球人』為主題的電影們。好心地提示洛基：「但這種計劃成功率非常低哦。」
「你是在小瞧我嗎？小螻蟻？」
提問被無視的彼得，目光在洛基和索菲婭之間來回移動，小小聲地說：「你們為什麽能夠把地球淪陷這種可怕的事情，說成像是過家家一樣輕松啊……」這樣讓原本緊張的他，感覺自己非常格格不入。
彼得的抱怨聲剛落下，遠處的空中突然傳來了一陣巨大的雷聲以及劃破天際的閃電。
這種熟悉的出場，讓洛基的臉色一變。「看樣子有討厭的家夥要來了。」
洛基向後退了一步，傳送法術再次張開，「那麽下次戰場上見了，小螻蟻。」
掄著雷神之錘的托爾，剛一落地，就看到了自己弟弟消失的畫面。
「洛基！」向前跑了兩步的托爾，連洛基的衣擺都沒來得及抓住。
「嗯哼，」跟在托爾後落在天台上的托尼掀開面甲，「看起來我們來晚了一步。」
作為唯二會飛的鋼鐵俠和雷神，他們趕來的速度已經算是非常快了。但誰讓洛基有閃現這種傳送法術傍身呢。
托尼一邊說，一邊走到彼得的身邊，把小軟糖接過來仔細檢查了一遍，「怎麽樣小軟糖，小鹿斑比剛才都做了些什麽？」
托尼的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在問索菲婭，但實際上他卻一直都盯著一旁的彼得，想要從對方的口中得到一個答案。
在戰衣姐姐的提示下get到斯塔克先生眼神含義的彼得，連忙開口：「他他他、他說……」
緊張的彼得把自己的心裏話脫口而出：「要開始打星際大戰了！boom、嘩啦、哐嘰的那種！」
「……啊？」這一次，就算是托尼斯塔克，也沒能跟上睡衣寶寶的清奇思路。他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應該吐槽這孩子的形容詞詞匯量匱乏，還是該誇獎這孩子的語氣詞積累得可真豐富。
而在托尼和彼得討論洛基的時候，小軟糖的註意力卻全放在了托爾身上。
「你剛才是用這個錘子飛過來的嗎？」蹲下來仔細研究了半天雷神之錘之後，索菲婭好奇地問。
「嗯，」托爾點點頭，「怎麽了？」
聽到這個回答，索菲婭露出了有些失望的表情，「之前托爾你說自己拿到雷神之錘後就能夠飛起來，我還以為會是那種——」
小軟糖一邊說，一邊張開雙臂比劃了一下，「就像變身一樣，長出大翅膀之類的。」
在智能管家和美術老師史蒂夫的教導之下，看過許多北歐神話故事與現代玄幻電影的小軟糖，有些失落地嘆了一口氣：「故事書上都是這麽講的。」
提到故事書，托爾的話題就多了起來，「地球上的很多故事書都是假的，上次我還看到一本書，上面竟然說我其實是女人——」
「有道理，」索菲婭思考了一會兒之後，點點頭，「之前在平安京的時候，很多書上也記載著姑姑亂吃人類孩子的傳說……」
「你們兩個人的話題是不是歪得太厲害了，」托尼走過來把剛才流出來的小軟糖重新塞回懷裏，「現在我們不是在討論洛基嗎？」
「驚爆點，」托尼看向雷神，「小鹿斑比是你的弟弟，你覺得他在失敗之後會做出什麽事情？」
「我……」托爾低下頭，陷入了長久的沈默之中，「我不知道。」
被萬物都眷顧著的雷神垂著頭，坐在洛基剛才用法術變出的椅子上，沮喪到像是皮卡丘一樣開始漏電了。
他握著雷神之錘的手，松了又緊，最後也只是低低地說出了一句：「我不知道。他是我的弟弟，但是我現在卻覺得……」
「呃，」在托尼懷裏聽得認真的小軟糖，在聽到這裏的時候，突然舉起了手，一副『我要發言我想發言』的可憐模樣，「如果你們想要確定洛基的行蹤的話，我有辦法。」
「我在他身上放了一個小紙人，」——傳說中史蒂夫同款的那種，「作為陰陽師，我可以感應到小紙人的距離與動向。」
柿子要貼軟的捏，無論國籍，甚至無論是不是地球人，都會有這樣趨利避害的本能。洛基很明顯也早就掌握到了這個道理。
所以他才會在剛剛劫人的時候，一把就拎起看起來最弱小可憐的索菲婭。
……可惜洛基沒捏準，小軟糖並不是軟柿子，而是一顆捏了會炸的雷。
「那個小紙人？」曾經在史蒂夫身上見過小紙人功效的托尼挑了挑眉，「他竟然有除了掃地和賣萌之外的功效嗎？」
「……托尼你對我的小紙人一定有什麽誤解……」
而處在索菲婭和托尼討論話題中心的小紙人，現在正趴在洛基的背後，感受著九界第一法師傳送法術而帶來的陣陣寒風。
可憐的小紙人戰戰兢兢地探出頭，看到自己腳下那深不見底的浩 瀚星辰，瞬間嚇出了兩條QAQ形狀的淚水。
迎風飆淚的小紙人在內心吶喊：「我是誰，我在哪，陰陽師大人救命啊！」
「阿嚏！」在小紙人的內心哀嚎之下，站在天台上的小陰陽師猛地打了一個噴嚏。
智能管家掃描確認索菲婭的體溫正常之後，托尼把小軟糖摟得很緊了一些。
「看樣子我們該離開這裏了。」托尼合上自己的面甲，對一旁的托爾說。
「不管你弟弟到底想做什麽，我們都有的忙了。至於你，睡衣寶寶，」托尼又回頭拍了拍彼得，「聽說你最近救了三只貓六支狗，還幫助了四個小偷『自首』。」
「做得不錯，繼續保持。」
「斯塔克先生！」在鋼鐵俠即將起飛的時候，彼得連忙開口，「我不參加這次的任務嗎？」
「no，睡衣寶寶，你還是繼續做你的好鄰居吧。」
「可是——」
彼得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鋼鐵俠就飛離了天台，只留下一聲電子音的「bye~」語氣蕩漾，極其拉仇恨。
「QAQ！」
這不是托尼第一次來到神盾局。仔細想想，在成為鋼鐵俠之後，托尼似乎就一直在和這個組織打交道。
不過這似乎是托尼第一次主動來這裏。
托尼停在門口，摸了摸自己懷裏小軟糖的頭發，「你確定要和我一起進去嗎？」
托尼每次和索菲婭說話的時候，都會忍不住把自己的聲音放輕放緩，但是這一次，他的語氣卻是前所未有的鄭重。
「當然呀，」索菲婭依舊拿她那把軟軟甜甜的嗓子認認真真地回答，「我之前不是對托尼說過了嗎，我們是家人！」
「家人當然要一起面對一切啦！」
「……好。」
看著這男默女淚的感人畫面，『能言善辯的逼逼俠』鷹眼，嘴巴來回張合了幾次之後，還是忍不住開口小聲地對身邊的娜塔莎說：「我們要不要去打斷安慰一下他們？」
「我覺得我們局也沒有多可怕啊？為什麽被鐵罐和小甜心搞得像是馬上就要上斷頭台一樣？」鷹眼的臉都糾結地擰在了一起，「之前他們在對付洛基的時候都沒這麽艱難吧？」
之前托尼和索菲婭遇到洛基的時候，可是連袖子都沒擼就直接上了啊。
娜塔莎擡頭看了他一眼，一針見血地評價：「只要你不怕斯塔克和你吵起來，那你就去打斷他們吧。」
「……哦。」
雖然沒有鷹眼的打斷，但托尼和索菲婭還是很快從煽情父女模式切換到了工作狂狀態。
這也許是斯塔克家祖傳的性格，越是珍之又重的，越是點到為止；越是危險的，越能夠坦然相待；執著起來是連生死都不放在眼裏的。
托尼斯塔克是這樣，被他撿回來收養的這顆小軟糖也是這樣。
今天在神盾局舉行的這次會議，絕對是一次足以載入歷史的重大事件。——說不定等到小軟糖上高中的時候，還能夠在歷史教科書上看到這段往事。
參加會議的人員有：一大早上就被般若封了一把，絕對變不成綠巨人的班納，在被局長點名批評之後只好忍痛放下自己手中小甜餅的鷹眼巴頓；像是在聽又像是沒在聽的黑寡婦娜塔莎；認真記筆記的美國隊長史蒂夫；拆了弗瑞好幾次台的鋼鐵俠托尼；還有一個認認真真坐在兒童椅上努力聽講，但還是理解得非常艱難的索菲婭，以及站在她身後的骨女。
——為了避免再出現兩個邪神碰面，然後打起來的畫面，索菲婭幹脆把還在記仇的八岐大蛇送回了平安京，換成了骨女待在身邊。骨女可以將自己偽裝成普通女子的模樣，外人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綻。
在這數個月的學習之下，小軟糖的英語水平以及得到了突飛猛進的提高，即便沒有言語符，也能夠正常地和其他人進行交流。
——但也只限於正常交流。
像是現在弗瑞和托尼兩個人之間討論的話題，小軟糖只能半猜半蒙地去理解。
「洛基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實質性傷害，」坐在一行人對面的弗瑞說，「所以我們很難從政府那邊拿到多大的權限與支持。」
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的戰鬥，爽是很爽啦，就是……沒辦法拿洛基的所作所為來提高群眾的戒備程度了。
「政客啊政客，」在這種事情上最有發言權的托尼，轉著會議室內的轉椅，口無遮攔地吐槽，「他們不一直都喜歡這麽做事嗎？」
說到這裏，托尼的腳一撐地，操縱著轉椅在會議室裏一滑，溜到了班納身邊，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提議道：「我們現在讓浩克出門砸一圈，然後把鍋扔給洛基，說是他做的怎麽樣？」
「……ok，」被在場所有人『死亡凝視』了一分鐘之後，托尼悻悻地拖著自己椅子回到自己的位置，「當我什麽都沒說吧。」
「不過該有的設備我們還是有的，」弗瑞又補充說明，「但問題在於……我們現在並不知道洛基的計劃與目標，所以很難制定具體的針對方案……」
「我……」托爾開口，「我盡量想辦法了解這些……海姆達爾一直都沒有降下彩虹橋，我也沒辦法回到阿斯加德……」
在托爾說話的過程中，索菲婭忍不住走神了一小會。輝夜姬是月宮的小公主，如果她坐在輝夜姬的竹筒上，可以一路飛到托爾的家鄉嗎……
……總感覺不太現實呢。小軟糖晃了晃小腦袋，把這個想法從自己的腦海中清空，又繼續艱難地聽這群大人們的會議話題。
「其實曾經有一個想法，」弗瑞突然放下了自己手裏的東西，看著會議室裏的人，「把一群厲害的人聚集在一起，看看我們能成就什麽。」
托尼挑了挑眉毛，一反常態地追問：「比如呢？」
「比如……像現在，」弗瑞敲了兩下面前的資料，「當人們需要時，我們可以為他們，打他們打不贏的仗。」
「……」
尼克弗瑞真的是一個非常矛盾的人。他有許多追隨者，也有更多的敵人；他的許多行為都看起來像是偉大的英雄，但也有更多的行為讓人忍不住想要責問甚至怒罵；他的一生都在陰謀和反陰謀之中度過——
但無論怎麽樣，弗瑞都的確是一個非常會說服別人的人。
在他的這番話說出口之後，整個會議室都安靜了下來，
直到一陣鼓掌聲打破這種寂靜。
「啪啪——」誰也沒想到最激動的人居然會是索菲婭，坐在椅子上的小姑娘賣力地拍著自己的手，「說得好棒！」
「……也不用這麽捧場。」弗瑞回答。
「……哦……」聽到弗瑞這麽說，小軟糖懵懵地停下了自己的動作，一雙小手搭在桌子上，好奇地看著其他人。
看到小軟糖激動的心情被弗瑞這家夥打斷，托尼不滿地橫了他一眼，「剛才那番話說得不錯啊。」
弗瑞可從來沒想到托尼斯塔克竟然會對自己說出這種話來。托尼在他的心裏，一向都是『難搞』的同義詞。突然這麽配合……
果然，還沒等局長感動呢，就又聽到托尼開口：「在心裏排練了多久？」
「說得這麽流利，是不是特地記在了一個小本子上，每天晚上都拿出來覆習一遍，以備不時之需？」
「……還不如剛才捧場的表現呢。」弗瑞再次確定了，斯塔克家的人，絕對都是大殺器。
不過好在還有人能夠管得住他們。
「托尼，」史蒂夫無奈地遞給托尼一個眼神，「認真點。」
「okok，」托尼翻了一個沒有惡意的白眼，他滑動著轉椅，湊到小軟糖身邊『小聲』逼逼，「我們的道德模範，美國隊長，又要開始發言了。」
而小軟糖也用自以為很小聲，但其實大家都聽到了的聲音回答：「自己選擇的童年偶像，哭著也要繼續追下去。」
本來並沒有打算發言的史蒂夫，在托尼說了這番話之後，也只好被迫按頭開口：「我沒有意見。總需要有人站出來為其他人而戰。」
史蒂夫也一直都在戰鬥，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
除了史蒂夫，巴頓和娜塔莎本就是神盾局的特工，班納也並沒有什麽意見，那就只有……
「鐵罐，」鷹眼看著不知道為什麽又在發呆的托尼，「你怎麽不說話？」
「我在想名字？」
「？名字？」
「是啊，」托尼盯著自己手機上的搜索頁面回答，「歷來這種團隊不都應該有一個非常酷炫的名字嗎？比如鄧布利多軍和變形金剛之類的。」
聽到托尼的這個問題，巴頓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提議道：「不如叫鷹眼俠和他的夥伴們？」
「……那為什麽不叫鋼鐵俠和他的同伴們？」
「難道你不覺得鷹眼俠這個名字一聽就很有主角氣場嗎？」
「鋼鐵俠才更像主角好嗎！！」
看著像小學生一樣吵起來的托尼和巴頓，弗瑞突然對自己的計劃產生了一絲懷疑。
人類的未來真的要交給這群幼稚鬼嗎……
在托尼和巴頓這兩個幼稚鬼打起來之前，弗瑞及時說出了自己想好的隊名打斷了他們。
「Avengers。」
「……比起鷹眼俠和他的朋友們，我更接受這個名字。」托尼收回了自己抵在巴頓胳膊上的手，回答。
「如果都沒有意見的話，那我們就進入下一個議題？」
「你怎麽有這麽多問題要討論，直接打難道不行……」托尼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弗瑞的手指突然指向坐在自己身邊的索菲婭。
「關於這孩子的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熬夜碼字然後感冒了QVQ我太難了，小天使們也註意身體哦~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阿佐的兔兔50瓶；萌萌噠的包子16瓶；葉笙歌、青青子衿10瓶；美人骨、卿氏女5瓶；八月熹微3瓶；居老師的小籠包2瓶；流霜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 43 章
弗瑞有時候真的有一種把天聊死的特殊技能。
在他拋出這個問題之後,整個會議室再次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之中。
當弗瑞的手指指向索菲婭的一瞬間,站在小陰陽師身後的骨女下意識地將自己的手搭在了刀鞘上。
骨刀被她拔出半分,明明是白骨而化作的刀刃，卻像是晃著冷冽寒光一樣。
小軟糖沒有回頭就知道自己的式神做了什麽。她的手向後一伸,壓著骨女的手，將白骨而做的刀刃向送了回去。她還沒想過在外星人登陸之前先血洗一遍現代地球。
「我們之前曾經達成過協議,」托尼把索菲婭擋在自己的身後,「你們不能夠逼迫我的小姑娘做任何事情。難道你忘了嗎？」
「放輕松一點,」看著一臉戒備的托尼，和那個恨不得拔刀開幹的奇怪女人，弗瑞只好收回自己的手指，「我只是想詢問一下她的身份而已。其他的話我可還什麽都沒說呢。」
不過通過剛才的畫面，弗瑞再次確定一件事,這個小姑娘還真是托尼斯塔克的雷點，一踩就會炸的那種。
「那你想問我什麽呀？」被托尼擋在身後的小軟糖探出自己的小腦袋,看著對面的尼克問。
索菲婭雖然是在提問,但是在尼克回答之前，她就先自問自答地繼續說了下去：「不過不管問什麽,你都最好快一點哦,尼克叔叔，因為洛基大概很快就要到了呢。」
想要轉移對方註意力的時候，就先主動地提起一件對方更感興趣的事情。這個談話技巧還是玉藻前教的呢，嘿嘿。
「？？這麽快？？」索菲婭的這句話一說出口，弗瑞就算有再大的問題,也都只能被迫瞬間閉麥了。他通過神盾局的檢測系統，發現真的有未知物種在靠近地球之後，立刻開始轉移話題。
「……那這個問題我們以後再討論，無論你的小姑娘，」弗瑞又指了指托尼，「到底是一個能力強大的變種人，還是和變種人之間有什麽特殊的關系，我們都先不討論這件事了。」
『……你就真的是和變種人這個設定過不去了對嗎？』托尼眼睜睜地看著弗瑞在錯誤的猜想道路上越走越遠，同時還記得非常善良地補刀了一句：「那你加油，希望我們下次討論這件事情的時候，你能夠不像現在這麽禿。」
「……」你再這樣下去，我真的很想在洛基來之前就先動手解決你。
因為洛基的突然到來，很多事情都被打亂了節奏。
站在會議室門前活動身體的托尼，看著忙而不亂的神盾局一群人，對托爾說：「你這個弟弟還真是非常有事業心，回去之後連休息都沒怎麽休息，就搬了救兵再打過來了。」
托尼這句打趣的玩笑話並沒有得到托爾的回應。站在他們兩人身邊的史蒂夫在看到托爾陰沈的臉色之後，拍了拍托尼的後背：「好了，托尼，我們不討論這種話題了吧。」
「嗯哼，好吧，」托尼聳了聳肩，對托爾說，「想開一些驚爆點，誰還沒有幾個令人頭疼的親戚呢。」
當年霍華德夫婦死後，也留給了托尼不少麻煩。什麽八竿子打不著但是卻非常難纏的遠房親戚，什麽嫉妒心極重的白眼狼合夥人，什麽背後捅刀的屬下……
托尼伸了個懶腰，用無所謂的語氣說：「習慣就好了。」
「是呀。」聽到托尼這番話之後，索菲婭也加入了話題，「我的『親戚』們也都……不太會照顧我。」——被自己父親的族人們當成實驗品和工具，這可絕對是難得的體驗。
小軟糖總結道：「但是一直想著他們做過的事情會很累，還不如早點忘了，然後去追求自己的人生。」
……總感覺是在開比慘大會呢。
「不過我覺得，」索菲婭歪著頭看向托爾，「洛基應該不屬於這類人。」
——這個反派看起來還有救的樣子。
而這個看起來還有救的反派，他所制定的計劃，也很快被『知情人士』泄露給了覆仇者們。
這位從阿斯加德趕來的『知情人士』，是托爾的好友沃斯塔格。
都是從阿斯加德來的，沃斯塔格的出場方式可比托爾的出場方式溫和華麗多了。
他是通過彩虹橋而來的。這種仿佛自帶聖光的酷炫出場方式，才符合小軟糖在看過北歐神話之後對這些神明們的浪漫幻想。——而不是托爾的那種掄錘子或是砸科技展場地。
沃斯塔格的這次地球之旅，當然不是為了來向人們展示從阿斯加德到地球其實也有別的降落方式。
他是來揭露洛基計劃的。
「自從你被放逐了之後，神父就一直處在昏迷的狀態之中，」在最初的寒暄和敘舊結束之後，沃斯塔格對托爾說，「神後在照顧他，阿斯加德的事情現在都由洛基處理。」
「我們曾經希望他能夠收回神父的命令，將你召回，但是卻被他拒絕了。」沃斯塔格恨恨地說，「後來我們又想來地球尋找你，將你帶回阿斯加德，卻沒想到竟然意外地發現洛基控制了海姆達爾，使得海姆達爾不能降下彩虹橋。」
聽到這句話，托爾悶悶地說：「怪不得我之前嘗試鏈接彩虹橋的時候，失敗了，原來是因為這個……」
沃斯塔格點點頭，「後來我們解除了洛基對海姆達爾，才總算有機會來到中庭找你。不過為了安全起見，他們幾個都還留在阿斯加德，只有我過來了。」
在沃斯塔格說完這句話之後，這對許久不見的好友突然陷入了一陣難得的沈默。托爾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了。他從來沒想過兄弟反目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和洛基身上……明明他們是親兄弟，而且從小到大的關系都那麽親密……
「托爾的父親生了什麽病呀？」最終這種沈默還是被小軟糖打破的。小姑娘皺著眉擔心地追問，「很嚴重嗎？」
沃斯塔格低頭看了一眼這個坐在托爾身邊的中庭女孩。在高大魁梧的阿斯加德人面前，這個小女孩看起來簡直一捏就會受傷。「只是昏迷……神後說他可能是這些年來的消耗過大了。」
「嗯……」索菲婭軟軟地應了一聲。在心裏認真思考了一下自己的治愈系式神們能不能對另一個神話體系中的眾神之父起作用。
索菲婭在思索眾神之父奧丁的健康狀況，而托尼很明顯更關註另一件事情：「什麽叫做……在神父昏迷之後，阿斯加德的一切事務就都交給了洛基？」
「呃……就是字面意思。」
托尼一邊用手指繞著小軟糖的頭發，一邊問：「洛基是你們的法定繼承人？」
「……不是。」沃斯塔格幹巴巴地回答。
「……」聽到沃斯塔格的這個回答，托尼已經差不多猜到了真實原因，「所以你們那麽大的一個神域，難道就沒有內閣、議會之類的部門嗎？」
要知道連SI都有董事會。雖然托尼經常覺得那群老家夥特別喜歡給自己添麻煩，但正是有這群人以及一批忠實可靠的員工們的存在，SI才能夠在老板忙於拯救世界的時候，還能夠正常運轉，以近乎印鈔機的速度錢生錢。
「沒、沒有。」沃斯塔格被托尼甩出來的這幾個問題問得大腦發懵。他剛剛還覺得中庭人長得都好嬌小，現在才意識到……大概濃縮的真的是精華。
「……托爾，」托尼拍了拍托爾的肩膀，難得沒用稀奇古怪的外號稱呼他，「你在回去之前……多讀點政治書吧。」地球的政治鬥爭可非常值得這群神明們學習。在用拳頭打架的同時，狡猾的人類們始終都非常擅長用腦子來爭鬥。
「聽說最近在流行從外國傳過來的一種『宮鬥』類型的電視劇，不然我讓J幫你拷貝一點帶回去？說不定能漲點智商。」
「……」過來找人的弗瑞聽到托尼現在討論的話題之後，嘴角抽搐了幾下。他再次產生了從靈魂深處發出的質疑與感慨：人類的未來與希望，交給這群家夥真的可以嗎？
不過在洛基到達地球之後，弗瑞便也沒有時間和精力能夠繼續懷疑人生了。
洛基第一次來地球，只帶了一個毀滅者。然後毀滅者還沒來得及展示自己的力量，就被八岐大蛇用尾巴直接拍進了陰陽間隙，入土為安了。
也許是吸取了這一次的經驗，洛基這次帶來了更多的人。
——他帶來了一支冰霜巨人的軍隊。
「洛基他竟然和這群家夥合作……」在和洛基發生沖突之後，托爾的臉色就一直很難看，想也可以理解。畢竟『兄弟背叛』、『父親重病』的噩耗同時發生，無論是誰都會接受不了。
但是在看到冰霜巨人們的出現之後，托爾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更沈了。「難道他忘了我們和約頓海姆之間的仇恨了嗎？」
冰霜巨人和阿斯加德在很久之前就曾經爆發過戰爭，那場慘烈的戰爭最終以奧丁帶領的阿斯加德人勝利而告終。戰爭雖然已經結束，但是仇恨卻並不會這麽簡單地就消失，它仍然存在於後人們的心中。
而托爾對冰霜巨人們的仇恨要更加深刻。畢竟他被父親奧丁流放，也和冰霜巨人脫不開關系。
「……那是你們的仇人嗎？」站在托爾旁邊的索菲婭在註視了他們很久之後才開口問。
「是。世仇。」托爾堅決地回答。
「……是嗎……」
『可是從力量波動上來看……』小軟糖看了看冰霜巨人的首領勞菲，又看了看洛基，『他們之間也太相似了……』上次她見到的這麽相似的力量波動，還是在那種有血緣關系的親兄弟身上……
『呃，』想到這裏，索菲婭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她又回想起曾經洛基說出的那句他和托爾從來都不是兄弟，『不會吧，難道是這種悲劇的劇情嗎？』
直到和冰霜巨人開始幹架之後，托尼才知道自己養的這顆小軟糖居然有一個他從來沒發現過的新屬性：撒手沒。
托尼只是捎著不會飛的美國隊長一段路而已，再回頭的時候，索菲婭就不見了。
小軟糖！那麽大的一顆小軟糖！剛剛還放在這裏的！怎麽一回頭就沒了！啊！
如果不是知道索菲婭身邊跟著一群戰鬥力爆表的式神們，托尼真的緊張到很想當場表演一個土拔鼠尖叫。
索菲婭去哪兒了呢？
——其實也沒去哪裏。她『只、是』去找了敵人們的首領：勞菲和洛基『而已』。
大天狗揮舞著翅膀，將小陰陽師輕輕地放在勞菲和洛基兩人身後。
他們到的時候，勞菲正在和洛基說話。而且談話內容，剛好是索 菲婭之前曾經猜測過的話題。
「我沒想過竟然還能夠見到你，」站在遠處的勞菲對洛基說，「當年奧丁卑鄙地將你偷走之後，我就以為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你了。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很想念你。」
洛基原本一直都在盯著遠處的戰況，聽到勞菲的這句話之後，他歪了歪頭，似笑非笑地反問：「是嗎？」
——當然不是。勞菲早就忘了自己還在曾經的那場戰役中丟失過一個兒子。甚至直白點說，其實當年洛基是被勞菲主動放棄的。在戰敗的倉皇逃竄之中，一個脆弱到隨時可能會夭折的嬰兒，只能會成為他們的拖累，所以還不如就這麽隨手一扔，早日解決麻煩。
但是勞菲當然不可能說實話。他和洛基相認，就是希望能夠借助對方的力量，時隔多年之後再次卷土重來，打敗阿斯加德和那個看起來高高在上的眾神之父奧丁。
所以勞菲只是扯出一個有些生硬的笑容，回答：「是啊。」
只是勞菲沒有想到，洛基的想法其實和他差不多。他與這個根本沒有任何感情的生父相認，也只是為了借助對方的力量。即便是在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之後，洛基仍然沒想過離開阿斯加德。
鼓動冰霜巨人入侵中庭，是個一舉兩得的好辦法，既可以解決自己『親愛』的哥哥托爾，也能夠讓冰霜巨人遭到重創，等到那之後再對約頓海姆發動進攻，勝利便就唾手可得了。
洛基非常樂意自己的登基大典上傳來攻破約頓海姆的捷報。
「……我們好像聽到了非常了不起的八卦呢。」在勞菲和洛基的討論告一段落之後，小軟糖軟軟的聲音在他們兩人身後響起。
因為有陰陽術傍身，以及大天狗這個大妖的存在，所以直到索菲婭開口，勞菲和洛基才察覺到她的存在。
在看到索菲婭之後，洛基的眉毛微微抖了一下。「又見面了，小螻蟻。怎麽，這次那個鐵皮的大塊頭舍得讓你一個人出來了嗎？」
勞菲看了一眼洛基，並沒有因為索菲婭和洛基相識而放過小女孩。他轉過身，一步步逼近小軟糖，「你剛才都聽到了些什麽？」
「什麽都聽到了，」索菲婭雖然是在回答勞菲的問題，但是她的目光卻一直都落在洛基的身上，好像只是在對洛基說話一樣，「也什麽都明白了。」
「……」
索菲婭的目光和她的聲音一樣，都是輕輕軟軟的，帶著怕驚擾到別人的溫柔。
但是這樣輕的目光，落在洛基的身上，洛基卻躲開了。那雙漂亮的綠色眼睛和小軟糖的黑瞳在半空中撞了一下之後，就飛速地移開了視線。
「哼，」勞菲還沒有註意到這兩人之間的小動作，他在聽到了索菲婭的回答之後，冷哼一聲，「還真是個坦誠的小家夥。」
「我最喜歡這種愛說實話的小家夥了，」勞菲走到索菲婭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方便滅口。」
「滅口？」索菲婭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你是說我嗎？」
像是被索菲亞的這問題逗笑了一樣，勞菲大聲地笑了幾聲，反問：「不然呢？」
他彎下腰，伸手就要去掐索菲婭的脖子，「真是弱小又愚蠢的中庭人啊。」
看到勞菲的動作，洛基握著權杖的那只手微微一動，權杖頂端的寶石隱隱散發著若有若無的光芒。
但是洛基沒能來得及出手。
在勞菲的手將要掐住索菲婭脖子的時候，他看到面前這個弱小的中庭小女孩突然歪著頭笑了一下，「弱小？」
在聲音落下的同時，雪女的手臂穿過了勞菲的身體。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洛基猛地松開了自己的手，就連微微發亮的權杖都瞬間黯淡了下來。
——洛基的第一反應甚至不是擔心自己這個完全沒有任何感情的生父。而是……
上次我帶來屬下毀滅者你順手給我埋了，這次我帶來了合作者冰霜巨人你順手給我砍了，這仗還怎麽打？？！我跟你是有什麽不共戴天的仇恨嗎，小螻蟻？
「……」勞菲驚駭地擡眼看了一眼突然擋在自己面前，把索菲婭護在身後的雪女，很快又恢覆了冷靜。不愧是冰霜巨人之王，即便是腹部被雪女穿了個洞，他還是能夠嗤笑一聲，說，「不自量力的小鬼。」
被雪女穿過的傷口慢慢合攏，雪女快速收回自己的手臂，濺起一陣淩厲的寒意。
「同屬性？」被雪女擋在後面的索菲婭擡眼看了一眼，瞬間判斷出來了勞菲傷勢能夠快速愈合的原因。
相同的冰雪屬性之前的確很難互相壓制。
這也很好解決。換個人來打就可以了。反正索菲婭別的沒有，就是式神多。
在勞菲的傷口徹底愈合之後，他露出一個並不好看的笑容，「好了，讓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吧，小鬼們……嘶，什麽東西！」
小陰陽師眨了眨眼睛，看著他背後的鳳凰火與不知火回答：「是火呀。」
在勞菲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業原火與釣瓶火也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這兩個都呈現出人臉模樣的妖怪，吐著舌頭向勞菲沖去。
無窮無盡的火將要燼染這一切。
「……怎麽走得這麽快啊。」等到將勞菲交給召喚來的鳳凰火等人之後，索菲婭一擡頭就發現洛基又又又消失不見了。
小軟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惆悵地說：「我還沒來得及和他好好說話呢。」
「您想對他說什麽？」剛走過來的河童，站在索菲婭的身邊，輕聲問。
水系的河童實在是不適合待在這個戰場，他所召喚而來的大量河水，還沒來得及攻擊那些冰霜巨人們呢，就被他們變成了冰。
於是原本平整的地面……一下子就變成了滑溜溜的溜冰場，讓不少式神都不幸滑倒了。
還好托尼及時路過，用掌心炮融化了這些冰。不然式神們輸給冰霜巨人的原因竟然是死於自己的友軍……這可實在是太丟人了。
雖然麻煩解決了，但是在醜時之女和貓又的抗議之下，河童還是只好離開戰場。
「有些很重要的話想要對洛基說，」索菲婭輕聲回答，「也有一個小猜測想核實一下。」
聽到自家陰陽師這麽說，河童點了點頭，又開口：「剛才我在下面看到了您的人類式神，他說——呃，說得太覆雜了我沒記住……」
「……他說普通人類已經撤離完了，周圍的建築也都被買了下來，不需要擔心損壞和賠償問題。讓我們隨便打。」拎著傘劍跑過來的姑獲鳥，無奈地補充完了河童遺忘的話。
「姑姑！」在看到姑獲鳥的出現之後，索菲婭的眼睛立刻一亮，沖到對方的身邊伸出手臂抱住了她，「好久不見！」
姑獲鳥是索菲婭的第一個式神，也是從她離開人類世界之後就一直照顧她的式神。在索菲婭現在的式神們之中，姑獲鳥並不是最強大的，但仍然對索菲婭有著重要意義。
看到噠噠地跑到自己面前要抱抱的小陰陽師，姑獲鳥的表情一軟，她張開自己的雙翼，將索菲婭抱在懷裏，柔聲回應：「好久不見，小陰陽師大人。」
索菲婭比姑獲鳥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長大了很多。
姑獲鳥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對方的時候，對方還被困在人類所修建的密室中。為了『保護』索菲婭這個傾註了全族希望的強大武器，她所居住的這座密室堅硬無比，甚至為了安全考慮，連窗戶都只是小小的一扇。
在那個清晨，姑獲鳥看到索菲婭艱難地將比她還高還重的椅子搬到窗前，然後又艱難地爬上椅子。踩在椅子上的小姑娘才和窗戶差不多高，姑獲鳥本來以為這個小女孩是想要通過窗戶爬出來，但對方卻只是伸出手來，摸了摸外面的陽光。
姑獲鳥與這個女孩素不相識，但那一刻小姑娘在觸碰到陽光後露出的如獲至寶般的表情，還是狠狠地刺痛了她的心。
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索菲婭也已經長大了很多，但在姑獲鳥的心裏，對方卻一直都是那個連摸到陽光都會覺得開心的小姑娘。
「很少見您一下子召喚出這麽多式神。」姑獲鳥的晃神也只不過只有幾秒鐘的時間，她很快又拍了拍索菲婭的後背，輕聲說。
「畢竟打起來了嘛，」索菲婭一邊看著不遠處的戰場，一邊說。
通體發藍的冰霜巨人，天生就具有對冰屬性的親和力，更可以使用冰系法術。
在索菲婭的方向，她可以看到一個冰霜巨人擡手用鋪天蓋地的冰凍住了綠巨人浩克的雙腿。浩克掙紮了兩下都沒能挪動自己的腿之後，憤怒地發出一陣吼叫。
托尼原本想要用掌心炮『幫助』浩克破冰，但是在他動手之前，骨女突然輕巧地落到了他們面前。
托尼還沒搞懂對方想要做什麽呢，就看到這個式神都拎著白骨化成的刀，向浩克沖了過去，然後用像是刨刨冰一樣輕松的動作，『刨』開了被冰霜巨人凍住的浩克。
「……哇哦，」被包裹在戰甲內的托尼驚嘆一聲，「她以後可以幫忙開發冰川了。」
其實從索菲婭口中了解到有關骨女的故事之後，托尼早就想說了。無論是骨女、雨女還是清姬，這群被男人傷害過的女妖們，大可以直接在這個世界再就業，闖出一片天嘛。
聽到托尼的這句話，剛好路過的史蒂夫差點踉蹌幾步。為什麽他的這個大侄子，重點總是這麽歪？
而面對史蒂夫的吐槽，娜塔莎把自己的頭發甩到身後，抽空回答，「習慣就好。」——托尼斯塔克如果這麽好解決，她神盾局的同事們也就不需要苦逼兮兮地通宵加班了。
比起重火力的托尼，鷹眼巴頓進攻得更加艱難一點。
「這群人都是什麽皮膚啊？連特殊箭頭都沒辦法傷到他們……」巴頓剛在頻道裏抱怨完，就看到大天狗揚起自己的翅膀，硬生生地摔飛了一個巨人。
「……我覺得我的箭頭真的需要改進了。」
確定完戰局狀況之後，索菲婭才又開口對姑獲鳥補充完了她剛才沒說完的話：「而且我也想做一個測試。」
第 44 章
在聽到小陰陽師的這句話之後,姑獲鳥一怔,「測試？什麽測試？」
「我想測試一下……」索菲婭的手指輕輕劃過她能夠看到的所有式神們,「我現在能夠召喚多少人來，大家又能夠在這裏停留多久。」
「測試成功的話，」小軟糖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大家就能夠在這個世界多待一會兒了。」
「如果真能夠這樣的話，」姑獲鳥輕聲回答,「相信大家都會很高興的。」
小陰陽師重重地點點頭，「是呀。」
最鮮明的兩個例子應該是酒吞和青行燈。前者雖然對人類沒什麽特殊感情，但是卻非常認可現代社會流行的美酒；而後者是因為……青行燈非常享受在現代世界搞連載的樂趣。之前她從這個世界離開的時候，還特地刷了索菲婭的副卡,買了大量現代人類出版的鬼神書籍。
小陰陽師看著不遠處的戰場上自己的式神們,高高興興地繼續說：「如果我的力量能夠支撐得住的話,大家就可以任意選擇是留在這裏,還是待在平安京啦。」
即便是跨越了時間與空間，小陰陽師在這裏依舊可以通過與式神們的契約與連接來召喚自己的式神們。但是因為時空法則的排斥與約束，所以這些與這個世界力量體系完全不同的式神們並無法在此停留太久。
——唯一的例外是陰陽師本人。索菲婭的力量也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但是她卻像是一滴水一樣,就這麽輕輕自然地就被這個世界接納了。
「我也很高興能夠留在您的身邊，」姑獲鳥用自己的羽翼輕輕地拍了拍小軟糖的後背,柔聲說，「但一下子召喚這麽多式神，真的不會透支您的力量嗎？」
「不會，」小軟糖一邊探著腦袋在戰場上尋找洛基的身影,一邊回答，「這個世界對我的接受程度正在逐漸加深。我剛來這裏的時候還完全不能使用陰陽術，可是現在卻幾乎不受到影響了。」
「啊！」說到這裏，索菲婭的眼睛猛地一亮，她指著遠處樓頂上的兩個小點。說，「我看到洛基和托爾了！」
索菲婭雖然還沒有開口，但姑獲鳥就已經猜到了這個自己從小看大的小姑娘想要說什麽。「您想要過去嗎？」
「可是待在這裏比較安全……剛才我在那邊遇到您的人類式神的時候，他也說過，讓您待在一個安全的角落裏不要亂動。」
索菲婭並不是一個容易被說服的小姑娘，她一臉真誠地糾正姑獲鳥：「可是這個安全的地方，也是剛剛打贏了敵人的兩個首領之後才搶來的呀。」
——在哪打架不是打，對面的首領都招惹過了，難道還會怕剩下的這群小兵嗎？
「……好像說得很有道理。」姑獲鳥和托尼一眼，都是不舍得拒絕索菲婭的類型。更何況這一次姑獲鳥思考了半天之後覺得小陰陽師大人的這句話的確沒毛病。
在被姑獲鳥抱在懷裏飛離這裏的時候，小軟糖從姑姑的懷裏探出頭看向被困在原地的勞菲。
冰霜巨人之王的力量非常強大，他可以操控冰，甚至也可以操縱天氣。在他的力量影響之下，周圍的天色陰沈得像是隨時會下一場暴風雪一樣。
在這樣的天氣之下作戰，人們的心情也都隨之而變化，變得壓抑不已。
但也沒什麽可擔心的，還有晴天娃娃在呢。日和坊快速地跑到高處，用自己的力量召喚除了太陽，籠罩住一切。
冰雪系的人都是會怕太陽怕火的，冰霜巨人更是如此。當勞菲暴露在日和坊召來的太陽下之後，又遇到了鳳凰火與不知火揚起的極端高溫，他原本巨大的身體不斷縮小，再也沒有了剛才想要掐索菲婭脖子時候的兇狠模樣。
勞菲的落敗已經是肉眼可以遇見的未來。
看到這些，索菲婭放下心來，收回自己的視線，被姑獲鳥帶到了洛基和托爾的附近。
這對兄弟倆打得非常……讓人疑惑。
小軟糖在看到洛基手裏緊握著的匕首之後，整張臉都糾結地擰了起來，「托爾說洛基是九界最強大的法師，法師為什麽要和別人拼近戰？」
而且還是和雷神這種可遠攻可近戰的AOE拼……
聽到陰陽師的這個問題，姑獲鳥遲疑地開口：「也許是因為每個法師都有一顆近戰的心？」
索菲婭認真思考了一會兒，覺得姑獲鳥說得很對，「好像是這樣的。」就連小陰陽師自己，有時候也會拿基本術式來單點突突別人。
姑獲鳥看著自己帶大的小陰陽師，對方的目光一直都追隨在洛基和托爾兩人上，「您好像很關心這個世界的邪神？」
「嗯，」索菲婭非常坦蕩地承認了姑獲鳥的猜測，「因為我覺得我和洛基在有些方面很像。」
他們都是在異族長大的。甚至撫養他們長大的種族，都可以算得上是他們的敵人。
洛基是被奧丁收養在阿斯加德的冰霜巨人之王的後裔，這兩個種族是曾經刀劍相向不死不休的世仇；而索菲婭是被養在陰陽師家族的半妖，在絕大多數陰陽師的眼中，半妖的存在是違背天命的恥辱。
不過他們受到的待遇倒是不太一樣。洛基在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後，依然願意選擇阿斯加德，但是索菲婭卻早就逃離了人類世界。小軟糖想了很久也不知道，他們兩個究竟誰更幸運一些。
「好啦，」索菲婭向洛基和托爾兩人的方向跑去，留下一串噠噠的腳步聲，「我們不研究這個問題了，去看看他們吧！」
當索菲婭趕到他們身邊的時候，洛基這個九界第一法師看起來總算想起來自己的職業特色，開始拋棄近身戰鬥的夢想了。
他向後退了幾步，來看了托爾和索菲婭的距離。
「你還真是又突破了我的想象啊，小螻蟻。」洛基一邊望著樓下的戰況，一邊對索菲婭說，「真是會給人添麻煩。」
洛基曾經以為，毀滅者被蛇尾巴拍散的結局已經足夠讓人頭疼了。可是當這場屬於冰霜巨人的戰役拉開序幕之後，洛基才發現原來這個小螻蟻和她的式神們還能搞出更加令人無語的打法。
河童剛剛不小心把戰場的地面變成了滑冰場，所以遭到了大家的抗議，只好可憐巴巴地來找陰陽師求救。
索菲婭才沈思了很久之後，終於想出了一個好建議。
既然任何靠近冰霜巨人身邊的水都會變成堅硬無比的冰，那麽就由河童和雨女一起，聯手下一場大雨，用冰霜巨人自己所制造的冰來困住他們。
——效果顯著，值得表揚。
當冰霜巨人被困住之後，鋼鐵俠穿梭在其中，時不時和史蒂夫打個配合，掃射一下周圍的敵人。
風華絕代的紅葉在冰上款款而行，留下一片片鮮紅若血的葉子。她所經過的地方，一切敵人都被絞殺。
但如果說起全場最忙碌的式神，應該是跟在浩克身後的塗壁了。
雖然托尼已經將這附近的建築全都買了下來，讓他們隨便打。但是錢鼠還是打著自己的算盤，瘋狂搖頭拒絕了。
『陰陽師新收的人類式神怎麽回事，一點也不知道勤儉持家。』錢鼠一邊這麽說，一邊盯上了打起架來破壞力最強的浩克，指使塗壁一路跟著他，試圖通過堅壁來挽救一下浩克的打砸損失。
黑寡婦的攻擊方式並不適合對戰冰霜巨人這類敵人。但是娜塔莎還是堅持待在戰場上，並且在戰鬥過程之中，和清姬等女式神結下了深厚的戰鬥友誼。——畢竟都是女中alpha，她們之間應該會有很多共同語言。
看著戰場上的一幕幕，洛基輕笑一聲，又對索菲婭說：「如果早知道會這樣，我真應該在見到你的時候，就直接纏住你的脖子。」
聽到洛基的這一句話，跟在索菲婭身後的姑獲鳥瞬間抽出了自己的傘劍。然而在護崽情深的姑姑動手之前，小陰陽師擡手攔下了她。「我想我們應該還可以談談。」
「談談？」在聽到這句話之後，洛基的笑容更擴大了幾分，「你確定嗎？」
「你不記得那個鐵皮大塊頭之前說過什麽了嗎？」洛基化出自己的權杖，用權杖指向樓下的鋼鐵俠，「對我來說，嘴炮是沒用的。」
洛基從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會因為別人的幾句話就改變。洛基有一條銀舌頭，他不久之前還依靠自己的一張嘴，挑撥托爾，讓他在一時沖動之下，闖入冰霜巨人的領域，造成大禍。因為知道語言的力量，所以洛基更加不會讓自己犯這種愚蠢的錯誤。
「洛基，」托爾並不害怕洛基手中的權杖，他依舊一步步地靠近對方，「但我們總需要談一談。你總要告訴我一個理由。為什麽你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為什麽你要和勞菲他們合作——」
洛基看了一眼托爾，「哦，你還不知道。那個偷聽了的小螻蟻應該還沒來得及告訴你。」
「……」從洛基的語氣中，托爾突然有一種非常強烈的不祥預感，他下意識地開口追問，「不知道什麽？」
托爾和洛基有著千百年的兄弟相處，但是現在，雷神卻突然發現，自己的弟弟洛基，竟然是這樣的陌生。他甚至不知道洛基要做什麽，想做什麽。
托爾看著不願開口回答的洛基，手中的雷神之錘不斷泄露著閃電與雷光，他大吼一聲：「告訴我，不知道什麽！」
「不知道——」洛基還沒傻到會向托爾自曝身世的地步，他拖長自己的聲音吸引了托爾的註意力，然後又握著武器沖向了托爾，「我可沒這麽容易就認輸啊，親愛的哥哥。」
「這種人打起架來最麻煩了。」看到這一幕的姑獲鳥精準地評價，「一邊笑一邊對你動手——」
呃？姑獲鳥的話還沒有說完，她就突然意識到，小陰陽師身邊好像有不少式神也是這種性格來著？般若醜時之女……不都是一邊笑嘻嘻一邊讓你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嗎？
想到這一點之後，姑獲鳥有點尷尬地瞥了一眼身邊的小陰陽師。
但很明顯索菲婭的註意力並沒有放在姑獲鳥剛才的那番話上。因為她盯著洛基和托爾兩人看了一會兒之後，就突然沖進了他們兩人中間。
「結界·守！」
創造守護結界是最簡單的入門陰陽術之一，基本上每個陰陽師都會用。
但是索菲婭現在所用的結界屏障，卻是經過她自己改動後的新版陰陽術，這樣所構成的結界屏障，便不再是透明的靈力結界，而是能夠隔絕他人視線的結界。
小陰陽師抓著洛基，強行拖著對方進了自己的結界。
「小螻蟻，」被人打斷戰鬥的感覺非常不好，洛基甩開索菲婭的手，用自己的權杖指著索菲婭，似笑非笑地問，「難道沒有人警告過你，隨便把外人帶進自己的地盤，是會死的嗎？」
「我並不是想要傷害你，我只是想給你看一下這個。」索菲婭一邊說，一邊控制著自己的力量，露出了那雙屬於妖怪的耳朵。
因為曾經在人類世界裏那段不愉快的經歷，所以索菲婭很少會把自己的耳朵露出來。這一次她為了勸說洛基，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毛茸茸的耳朵在小軟糖的頭頂上抖來抖去，只是一看就能感覺出來那種柔軟的觸感。
索菲婭就這麽抓著自己毛茸茸的耳朵，拎起來全方位地展示給了洛基一遍。「你之前應該也已經才出來了吧。其實我並不是人類。」
「我是妖與人類相愛後所生下來的孩子。」小軟糖的手一松，將自己軟趴趴的耳朵放下，「我和你差不多，都是被自己族人的敵對家族所養大的。」
洛基的權杖散發著危險的光芒，他拎著自己的權杖，走到索菲婭的身邊，捏了捏小女孩的獸耳。
「有點癢……」很少在人們面前露出耳朵的索菲婭有些不習慣地抖了一下，但還是堅持著把自己的話繼續說了下去，「我在人類世界過得並不太好，也從來沒有人關心過我。 所以在我長大一些之後，我就逃了出去，進入了妖怪們的世界，和姑姑他們生活在一起。和他們在一起的日子，才是我度過的最開心的時間。」
聽到索菲婭說到這裏，洛基手一擡，松開了對方這雙被他揉得亂七八糟的可憐耳朵，冰涼的手指搭在索菲婭的脖子上，欲握未握。
洛基的聲音聽不出多少情緒，但是會讓人有種後背發涼的寒意，「所以你告訴我這個故事的目的，是想要讓我離開阿斯加德，回歸我『真正』的故鄉嗎？」
「不不不，」索菲婭連忙搖了搖頭，兩只耳朵被她甩得亂轉，「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洛基嗤笑一聲，松開了自己放在索菲婭脖子上的手。轉而用自己的權杖敲了敲索菲婭所構建而成的結界，順便問了一句：「……你的反應為什麽會這麽大，小螻蟻？」
「因為剛剛那個特別強壯的人，」索菲婭一邊說話一邊用手比劃了一下勞菲的體型，「他的話裏充滿了陰謀與算計，我想他並不會善待你。」
為了表達自己的鄭重程度，索菲婭又對洛基再次強調了一遍：「你千萬千萬不要一氣之下就賭氣回去哦。」
索菲婭可不覺得勞菲會是第二個姑獲鳥。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話，小軟糖倒是覺得勞菲像極了她在人類世界的那個陰陽師家族的家主。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利益，從來都不在乎其他人的生死。和這種人打交道，真的會非常危險。
「而且……」說到這裏，索菲婭又透過結界向外看了一下，「我總覺得打完這場架，冰霜巨人的存活率可能會比較危險……」
改版後的結界屏障可以隔絕外界的目光，但是身處在結界之內的人們，還是可以看到外面的。
透過安全的屏障，索菲婭看向自己那群已經打嗨了的式神們。這場外星人侵略地球的保衛戰結束之後，冰霜巨人搞不好會有滅族的危險。
洛基還回什麽回……
「……我真是越來越討厭你了，小螻蟻。」即便是待在其他人的結界裏，洛基這個九界第一法師依然保持著神出鬼沒的閃現技能。他突然出現在索菲婭的身後，用自己的權杖輕輕地敲了一下小姑娘。
洛基並沒有用多少力氣，所以小軟糖也沒有感覺到疼，她向後退了一步，軟軟地回答：「沒關系，我不討厭你呀。」
索菲婭並沒有註意到自己說完這句話之後，洛基的表情，她只是艱難地將話題切進了自己最想討論的事情上：「其實我想告訴你的是，決定你是什麽人的，其實並不是你的血脈血統或是父母。」
「而是你自己的選擇。」
雖然知道希望渺茫，但索菲婭還是想盡力勸一下洛基。小軟糖從內心深處起就不認為對方真的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反派。——之前在大廈裏他還分了一勺小蛋糕給自己吃呢！
大反派們可做不出這種事情來！
洛基看起來對索菲婭的話題並不怎麽感興趣，他又轉過了身，用權杖在結界屏障上敲來敲去，漫不經心地問：「所以你告訴我這些的原因是什麽？」
「難道你剛才沒有聽到嗎，我最討厭別人對我的指手畫腳。」
「我做出了自己的選擇，」說到這裏，索菲婭的語氣聽起來非常驕傲，「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夠做出自己真正的選擇。」
洛基回頭用非常覆雜的眼神看了一眼小軟糖，「你覺得我是因為糾結自己的身世才會發動這場戰爭的嗎？」
「……呃，」索菲婭眨了眨眼睛，茫然的可愛模樣一點都看不出來她現在正派著自己的式神將強大的冰霜巨人們吊起來群毆，「不是嗎？」
洛基毫不掩飾自己的嘲笑，再次用權杖重重地敲了一下自己手邊的結界屏障，「你想得太多了，小螻蟻。」
「我想要的是阿斯加德的王位，而為了登基，我要除掉托爾整個障礙。這場戰爭就這麽簡單而已。」
「……哦……」索菲婭有些僵硬地回答。
『我以為你拿了《羅密歐與朱麗葉》或者《哈姆雷特》這種愛恨情仇、覆仇與救贖的劇本，沒想到你卻告訴我，你是在認認真真搞事業，手裏握著的是九子奪嫡的戲碼……』
托尼之前說得沒錯，洛基，真的是好有事業心的一個人。
「好尷尬哦……」當聽到索菲婭小小聲的自我吐槽之後，洛基一笑。
「所以說，小螻蟻。」洛基的權杖輕輕一敲地，「你還的確是天真到了愚蠢。」
在戰場上勸說自己的敵人是蠢事，在勸說敵人的時候還記得保護對方的秘密而特地構建結界更是蠢事，拉著敵人進入自己的結界，是愚蠢至極。
這麽多傻乎乎的事情，大概也只有這個小女孩能做得出來了。
在洛基的權杖與地面相碰，磕出一聲輕響的瞬間，小陰陽師構建的結界也應聲而碎。
剛剛洛基在屏障上敲來瞧去，等的就是這一刻。
在看到索菲婭的表情之後，洛基臉上得意的笑容一淡，「你好像並不驚訝我能夠破壞你的結界？」
「我早就知道你想做什麽，結界屏障依附於我的靈力，你對它做得試探我當然能夠察覺得到。」小陰陽師輕輕說，「我也沒想過阻攔你。」
「我只想再多勸你幾句而已。」
其實索菲婭和托尼一樣，都不是喜歡在動手前和敵人說太多廢話的人。——反派才會死於話多，現實又不是熱血少年漫，只靠嘴炮就能讓敵人一邊哭一邊跪地懺悔。
——打架才是硬道理！
不過當對方是洛基的時候，索菲婭還是忍不住想要努力勸對方一下。
畢竟他們兩個人的遭遇，實在是微妙的相似。
當結界的屏障完全碎裂掉的一瞬間，已經在外面守得內心焦灼的姑獲鳥立刻沖到索菲婭面前，把小陰陽師擋在了自己的身後。
洛基的目光在索菲婭身上輕輕一點，然後頭也不回地躲過了托爾的攻擊。
關系太好的人反目作對後就容易這樣，因為太過了解，所以非常清楚對方的動作。
姑獲鳥看了一眼已經又打起來的兩個人，抱著索菲婭輕巧地兩連跳，遠離了他們。
姑姑剛想對小陰陽師之前的危險舉動做出『愛的教育』，只是還沒來得及張口，就被索菲婭非常熟悉的一陣高喊聲打斷了。
「啊啊啊我來了我來了！」彼得的聲音在距離他們非常近的地方響起。
「彼得哥哥？」索菲婭疑惑地看著突然出現的蜘蛛俠，「托尼之前不是說過你不需要參加這次的任務嗎？」
「咳，」彼得剛擺出一個酷炫的落地pose，在聽到索菲婭的這句話之後，尷尬地咳嗽了幾聲，壓低聲音對索菲婭說，「我偷偷拆了斯塔克先生給我的戰衣，然後關閉了他的兒童保護模式……」
很明顯，彼得自己也知道自己的這個行為不太好。所以在交代完自己的所作所為之後，他又迅速地轉過身看向洛基和托爾兩人的戰場。
彼得激動地活動了兩下身體，然後扔給索菲婭一句：「哦哦哦！我去幫他！」就吐著蛛絲蕩了過去。
「我覺得應該——」看著已經跑遠的彼得，小軟糖沒來得及說完的後半句話只好成了一句低低的呢喃，「不需要吧……」
的確是不需要。
在東方有一句話叫做『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一旦神仙們開始打架了，那就沒有凡人們的事兒了。
彼得蕩著蛛絲徘徊在洛基和托爾周圍，但他的輸出貢獻只限於：吐蛛絲想要糊住洛基的眼鏡，然後被邪神揮手使了個法術，將蛛絲全都挪到了托爾的身上，以及等等等等小失誤。
在幾分鐘之後，蜘蛛俠就一臉沮喪地坐回了索菲婭的身邊，「我感覺我什麽忙都沒有幫上QAQ！」
「沒關系呀，」索菲婭小大人般地拍了拍彼得的後背，「其實坐在旁邊看，感覺也不錯。」
的確感覺不錯。洛基和托爾的這場近戰肉搏與遠戰法攻相糅雜的戰鬥，觀賞性十足。一路火花帶閃電，甚至還有冰霜巨人們造成的冷冷的冰雨在臉上拍打。被彼得一針見血地評價為『錄下來應該可以送到電影節上去得獎。』
托尼解決完樓下的大部分冰霜巨人之後，飛上來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兩個湊在一起，時不時發出陣陣驚呼的小腦袋。
「……所以，」托尼落在這兩個小家夥身後，「你們兩個是在看戲嗎？」
托尼掀開自己的面甲，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這兩個同樣不聽話的小鬼，「需不需要給你們準備兩份爆米花？」
「不、不用了，斯塔克先生。」在求生欲的指引下，彼得結結巴巴地回答，心虛地不敢看向托尼。
而索菲婭……她眼睛亮亮地伸出雙手，認真地問：「真的可以要爆米花嗎？」
「……呵呵。」
最終小軟糖也沒能要到她的爆米花，反而被托尼在額頭上輕輕地敲了一下。
「小壞蛋。」
托尼一邊頭疼於這倆孩子的不聽話程度，一邊也順著他們的視線看向洛基和托爾兩人。
「看樣子應該快結束了，」托尼自言自語，「等下還要和驚爆點商量一下這次戰鬥的賠償問題。」
托尼斯塔克不缺錢，也不缺付錢的爽快。但是他不介意拿這個問題刁難一下洛基。
「小鹿斑比是神域的王子，他搞出這麽大的亂攤子，總要出點血吧。」
隨著托尼的自言自語，索菲婭的目光輕輕地落到洛基身上。對方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托尼惦記上了，他嘴角一勾，露出一個微妙的弧度。
——這個笑容，讓索菲婭覺得有些眼熟。
在很多時候，人的下意識動作甚至會快過大腦。
在看到洛基的笑容之後，索菲婭就擡起了手，扔過去一個束縛咒語。
事實證明，她的做法真的非常正確。
因為在鎖鏈纏住洛基的同時，洛基也施出了自己的傳送法術。
被言靈所創造出來的鎖鏈，當然與不同的那種鐵鏈不一樣。它不僅僅可以阻止人們的活動，甚至還可以暫停人們體內力量的運轉。洛基來回掙紮了好幾次，卻全部都以失敗告終。
對於像洛基這種前搖長的法師們來說，被人打斷讀條，絕對是一種痛苦而又憤怒的體驗。
被鎖鏈縛困住而不能離開的洛基看著索菲婭，咬牙切齒地說：「我現在更討厭你了，小螻蟻。」
聽到洛基這麽說，索菲婭也不生氣，她笑瞇瞇地回了一句：「沒關系，我不討厭你嘛，嘿嘿。」
作者有話要說：特意沒有寫出來小軟糖是什麽耳朵，給大家留下想象空間嘿嘿。
想要采訪一下洛基和冰霜巨人們現在的心情。
「我錯了，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打到這個地方來，如果我不打到這個地方來，也不會淪落到被人群毆的下場，如果我——」
我對鬼王吞的夢始於顏值忠於技能…死於九十抽無事發生。汪得一聲就哭了出來
第 45 章
洛基被鎖鏈牢牢纏住,勞菲也被不知火和鳳凰火這兩個火系式神打敗。失去了這兩個領頭人的冰霜巨人們,如同一盤散沙，很快就在覆仇者和式神們的攻擊之下落敗了。
因為疏散及時,這場戰鬥也沒有普通群眾受傷。就連所位於戰場圈附近可能會被波及的建築，也都提前被托尼買了下來,讓覆仇者和式神們想怎麽砸就怎麽砸。
……而在後來的戰況統計完成之後,神盾局才發現,對周圍建築物以及環境造成最大破壞的，其實並不是那群入侵地球的冰霜巨人，而是覆仇者們以及索菲婭那群打嗨了的式神們。
尤其是綠巨人浩克，即便有塗壁在他身後跟著，隨時拆哪裏補哪裏，但這種亡羊補牢的方式還是沒能夠阻擋綠巨人把好幾座大廈當成積木一樣推著玩。他在戰後統計表上所顯示的數字,大得可怕。
弗瑞在看完統計報表之後，甚至還木著一張臉對身邊的特工吐槽：「當初真的不應該給這群家夥們起名叫做覆仇者聯盟，而應該直接叫他們拆遷隊比較合適。」
托尼斯塔克之前還曾經說過祝願弗瑞早日長出頭發,從鹵蛋變成毛蛋。他也不想一想,有這麽一群屬下在，弗瑞不禿誰禿。
——雖然有這種令人尷尬的小插曲,不過總的來說,這場曾經讓很多人都如臨大敵的外星人軍隊入侵,最終還是這麽輕輕地被放下，成功地解決了。
戰鬥結束得很快，但是戰後一系列事情的解決,卻耗費了大量的時間。
除了戰況統計之外，還有一**受到牽連的吃瓜群眾需要解決。他們突然被強行撤離了不說，甚至連自己的家和公司都突然被人強買強賣了。
這種強硬的做法，肯定會引起人們的抗議與不滿。
再加上冰霜巨人與雷神托爾戰鬥時所帶來的陣陣雷聲與極端寒冷的暴風雪，這種可以直接搬到電影裏的特效級畫面，也被很多人拍下來傳到了網上。
托尼倒是可以讓智能管家封鎖網上的所有消息，而煙煙羅等人也可以像他們之前在科技展上所做過的那樣，混淆當事人的記憶。
但是那樣做的難度真的……太大了。
托尼還曾經心血來潮地對小軟糖說：「不如拜托你那個特別會寫故事的式神幫忙寫幾篇報道，編個『百年難遇暴風雪突然襲擊紐約』之類的理由？」
「呃，應該是沒問題，」索菲婭咬著甜甜圈認真思考了一下這個提議，然後才說，「不過以青行燈的性格，她應該會把這件事情寫成恐怖故事吧……」
小陰陽師已經在心裏為自家式神擬定好了標題。比如『震驚，百年難遇的暴風雪突然襲來，竟是因為這個！』『冷冷的冰雨拍打著我的臉，無家可歸的人們究竟遭遇了什麽？』之類的……
「……還是算了。」托尼悻悻地否決了自己剛才的提議，他還不打算為SI開辟這種恐怖故事的新業務。
最終出於各方面的考慮，神盾局與有關部門還是將這次冰霜巨人入侵以及覆仇者聯盟的存在進行了選擇性的部分披露。
因為之前人們已經接受過了鋼鐵俠、蝙蝠俠、超人、蜘蛛俠等一系列超級英雄們的出現，所以這一次的大面積曝光，雖然引起了不小的震動，但也沒有多糟糕。
倒是有不少媒體想要趁機煽風點火，利用覆仇者聯盟的存在來為自己搏一把話題度。——這年頭有不少無良媒體都會有這種習慣，無論什麽樣的事情最終都會被他們冠上一個聳動人心的標題，然後煽動著人們爭吵不休，最終達到他們用話題度討論度賺錢的目的。
可惜這一次，這群人的老套路並沒能夠成功。他們本想誇大超級英雄們的超強力量，貶低這群人存在的價值，並且引起普通人的恐慌……然而這一連串誘餌剛放下去第一步，就被人們噴得匆忙撤稿道歉了。
因為在他們動手之前，青行燈早就已經控制住了流言輿論的走向。
青行燈在聽到自家小陰陽師與她的人類式神之間的談話後，立刻在智能管家的幫助下開通一個某網絡社交平台的賬號，並且開始了自己的長篇連載生涯。
她所寫的內容包括且不限於：美國隊長的畫冊裏究竟有什麽、鋼鐵俠戰甲中你不知道的一二三事，雷神的肌肉是怎麽煉成的、黑寡婦推薦的口紅色號、鷹眼最愛的零食竟是它？等一系列故事。
人物刻畫之細致生動，讓人一追……就不想停下來。
並且還更新有保證，從不斷更。
當然這也是有訣竅的。因為這些故事……都是由青行燈口述，然後絡新婦記錄。絡新婦的八條蜘蛛腿打字的速度簡直比語音輸入還要快上好幾倍。
曾經有好奇的小讀者留言問：「作者大大你為什麽每天都更新這麽多呀？」
在看到這個問題之後，從來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夠在人類世界再就業的絡新婦嗤笑一聲，打字回答：「因為我有八只手，打字快。」
看到這條評論的所有人都以為這個化名『PAJ你燈姐』的大佬是在形容自己的手速快。但沒有人知道……其實他們是真的有八條腿八只手啊！！
青行燈所寫的這些小故事，看起來平平無奇，但卻恰到好處地滿足了人們對超級英雄的好奇心。讓很多人突然明白，原來超級英雄的人生並沒有他們之前想象得那樣瀟灑肆意。
有哪個英雄……不是肉身凡胎呢。他們也會痛也會受傷，也會有流淚痛苦的過去，也有和朋友們一起大笑互相捉弄的快樂時光。
但英雄之所以能夠成為英雄，並不是因為他們有多麽強大的戰甲，也不是因為他們擁有被什麽東西咬了一口之後得到的變異力量。而是因為他們心裏有想要保護的人和事，他們也有勇氣站出來擋在其他人面前，直面那些讓人恐慌戰栗的危機。
這些故事，迅速拉進了普通人和超級英雄之間的關系。人們不再覺得超級英雄是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另一種人類』。他們開始學會熱愛、欣賞、讚揚這群英雄，
青行燈的連載飽受好評，據某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鷹眼俠說，他曾經在尼克弗瑞的辦公桌上也看到過青行燈的連載。
而作為坐著的青行燈只是悠閑地坐在燈上滑動著自己的平板，在心裏想：下次寫什麽八卦呢？
青行燈，一個給她一支筆一個鍵盤，就能為你改變整個故事走向的神奇女人。
比起那些喜歡上躥下跳，發表不實新聞的無良媒體，青行燈從一開始就站在了職業巔峰。她在平安京講故事的時候，那群人大概連筆都還沒摸過。更何況青行燈在平安京遇到的聽眾讀者們都是群什麽人呢？
動不動就掉頭的飛頭蠻、一個人長了無數雙眼睛的百目鬼、看起來病嬌其實真是個病嬌的般若、看起來是個萌妹其實是個病嬌的……要知道就連地獄之主都追過青行燈的連載！
連這種讀者們都能從容對待，無論青行燈在現代世界再碰上什麽樣的讀者或是競爭對手，都只是小意思了。
現在覆仇者聯盟差不多已經成為了站在陽光下的公開組織了。不過也是有例外的，比如蜘蛛俠和索菲婭。
畢竟……超級英雄也要講究未成年保護啊！雇傭童工是違法的啊！！
而正是因為這種暫時保密，所以還鬧出了不少……讓人很無語的笑話。
比如曾經有一家不懷好意的媒體當眾對托尼發難，「斯塔克先生，你覺得覆仇者聯盟會對你的養女帶來怎樣的影響？和超級英雄們相處過多，會影響一個普通孩子的正常成長嗎？」
在聽到這個問題之後，托尼露出了一種……非常覆雜、一言難盡、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的糾結表情。
「……我只能告訴你，先生，你想得太多了。」
你想得是在是太多了大哥。你口中的普通女孩，可是一個認真起來後能夠把浩克都吊起來錘的巨大外掛啊。
「和超級英雄們長期相處會產生什麽影響？」結束采訪過之後，托尼一邊想著這個問題，一邊直接穿上戰甲飛回了家。
托尼一回到大廈，就看到趴在客廳裏睡著的小軟糖和托爾。在很多方面，從平安京來的小陰陽師和來自阿斯加德的大王子的審美都非常相似。最近他們兩個突然喜歡上了一起聯機打遊戲和看電影。就像現在，因為兩個觀眾都已經睡著，所以智能管家也就貼心地調低了屏幕的亮度，並且關閉了聲音。
而被智能管家通知過來的美國隊長，正在為他們蓋上毯子。
「……還能有什麽影響。」托尼把小軟糖輕輕地抱起來，無奈地想，「難道超級英雄們就不需要帶孩子了嗎？」
有錢人會很快樂。
像托尼斯塔克這種級別的有錢人會更快樂。
想托尼這種擁有一顆小軟糖的有錢人究竟有多快樂，別人根本想象不到。
這次外星人入侵的戰爭，還差一個非常重要的環節沒有完成。
——幕後推手洛基的審判。
洛基並不是地球人，身上又還帶著阿斯加德小王子這樣的一個身份，地球的法律對於他來說完全不適用。
更何況還有托爾在一旁始終據理力爭，一定要帶托爾回阿斯加德進行審判。
本來托尼和史蒂夫以為有關部門不會答應托爾的這個要求，但也不知道那群政客又想要作什麽妖，竟然很快就同意對方的要求了 。
非常可疑，但卻可以滿足他們現在的要求。
托爾和洛基離開地球的那一天，覆仇者聯盟的所有成員都過來送別。
鷹眼拍著托爾結實的手臂，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最後也只憋出了一句：「等你下次再來地球，我們打聯機遊戲的時候，我會記得放水的。」這句讓托爾笑容僵住的話。
他們選擇的還是老地方：雷神之錘曾經的降落點。被托尼輕輕松松就買下來的那一整塊地。
「現在錘子被我拿起來了，」托爾一邊舉著自己的錘子，一邊拍了拍托尼的後背，問，「這塊地方你打算幹什麽，吾友？」
聽到托爾的這個問題，托尼向下壓了壓自己的墨鏡，露出眼睛來看著對方回答：「我之前對小辣椒提議過，可以在這裏建一個紀念館。來紀念你的戰鬥英姿？」
「哇哦，」托爾可不會因為托尼的這句話而感到不好意思，相反，他激動極了，「那可實在是太棒了。聽過中庭人還喜歡要明星的簽名，我是不是也要開始練一下自己的簽名筆跡了？」
「嗯哼，」托尼聳了聳肩膀，「我覺得可以。」
說完之後，托尼又看向了站在托爾身後的洛基。被用法術控制住的洛基，現在看起來無害極了，一點都看不出來他曾經在地球搞出了多大一場幺蛾子。
「哦對了，」托尼非常記仇地特地對洛基補了一刀，「到時候還要在紀念館裏也擺上一個小鹿斑比的雕像。」
「你覺得哪一個作品比較好，小鹿斑比？是你的下屬被蛇尾巴拍進陰陽間隙的那個，還是你想逃跑的時候被鎖鏈困住的那個？」
「又或者說你其實比較喜歡……」
「好啦，托尼。」在托尼說出更多嘲諷之前，索菲婭無奈地小小聲打斷了他，「我們就不能在離別之前，說點有意思的話題嗎？」
聽到小軟糖軟軟的聲音，雖然托尼非常想回答「不能」，但最終還是在小姑娘那『bulingbuling』的大眼睛註視之下，非常做作地點點頭，回答：「嗯嗯嗯嗯，你說得對，小軟糖。」
雖然托尼的回答毫無誠意，但是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就真的沒再開口補刀拉仇恨了。
被托尼抱在懷裏的小軟糖，接過了發言權。
「禮物！」索菲婭舉起自己手裏的兩個巨大號的袋子，遞到托爾和洛基面前，「送給你們的！」
在看到這一幕之後，巴頓的嘴角一抽，他壓低聲音對一旁的娜塔莎吐槽：「對比一下電影裏出現過的那些外星侵略者，洛基的待遇簡直太好了吧？」
雖然仗是打輸了，但是臨走之前居然還有人送地球土特產，這是什麽神仙待遇？
「……」娜塔莎瞥了一眼巴頓，難得覺得對方的吐槽還是非常精準的。
「裏面有很多東西，」索菲婭先把其中一個外面畫了個『錘子』的袋子遞給托爾，還特別強調了一下，「袋子上的圖案是史蒂夫教給我畫的，好看嗎！」
站在後面的史蒂夫在突然被小軟糖點名之後，有些無奈地一笑。那個非常生動形象的錘子，的確是他指導小軟糖畫的。經過了這幾個月的學習，美國隊長總算把索菲婭那被式神們帶歪的審美，糾正回來了一點……可喜可賀，感人涕下。
「裏面有打包好的漢堡可樂還有炸雞，是你最經常吃的那家快餐店做的。」——索菲婭說的這家快餐店，就是那個曾經發生過綁架案，後來被托尼隨手買下來的那一家。他們聽說自己今年購買量最大的客人托爾要離開了之後，非常戀戀不舍地打包了全店所有的產品作為禮物。
……雖然托爾買東西付賬時，刷的也是他們老板托尼的卡。羊毛一直都出在羊身上。
「還有黑川水域的一點特產，雪女幫忙冷凍了一下，能夠儲存很長時間，」索菲婭翻著自己打包的袋子繼續清點，「這裏有一份食譜，你之前不是抱怨過，阿斯加德的食物不好吃嗎？管家叔叔特意整理了一份食譜，你們回去之後，可以交給你們的廚師。」
「應該沒有別的了……哦，對了，」小陰陽師從史蒂夫的手上接過來一個小小的鈴鐺小心翼翼地交給托爾，「這是我的式神鈴彥姬親手做的，帶著我們共同的力量，這種力量可以治愈人類與妖怪。我們討論了很久，覺得這種力量應該也可以幫助你們的父親早日蘇醒。」
雖然已經知道了洛基的真實身世，但是索菲婭還是一直用『你們的父親』來稱呼奧丁。雖然托爾並沒有註意到這個小細節，但是原本滿臉不耐煩地站在托爾身後的洛基，卻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索菲婭。
那目光很輕，如果不是因為小陰陽師的五感極其敏銳的話，大概也根本不會察覺出來。
在將小小的鈴鐺交給托爾之後，索菲婭突然從托尼的懷裏跳了出來。她走到洛基的面前，將自己手裏還剩下的那個袋子打開展示給對方看。
袋子裏面裝著一個又一個的小袋子，全是軟糖。「是之前送給你吃過的那種，」索菲婭小聲地對洛基說，「從你的反應上看，我感覺你應該會喜歡。」
其實洛基真的很喜歡那種糖果，但是他可不會這麽說出真心話。他瞥了一眼袋子之後，『無所謂』地回答：「我可沒說過這種話，小螻蟻。」
「嗯嗯，好，」在和式神們相處的日子裏，索菲婭早就已經掌握了和洛基這種口嫌體正直的人們相處的方式，那就是順毛捋，「你沒有說過，只是我這麽猜測的而已。」
「裏面還有一個……咦？」說到這裏，索菲婭的聲音突然疑惑地一頓，「去哪裏了？」
小軟糖把手伸進紙袋裏翻了翻，才找到那只已經幸福地投身於糖果海洋暢遊的小紙人。
「找到啦！」小陰陽師捧著小紙人，讓對方在糖果堆成的山尖上坐好，「這是之前曾經跟著你的那個小紙人。」
多虧了這個小紙人的存在，之前索菲婭才能夠確定洛基的動向，以及對方進攻地球的時間。
「小紙人依附於我的力量，我可以感知得到他，」索菲婭將紙袋遞給洛基說，「如果你們有什麽需要的話，就可以通過他來聯系我。」
「……」洛基低頭盯著小軟糖努力舉起來的紙袋看了一會兒之後，才滿臉『不情願』地接了過來，「為什麽要把這個東西給我。你不應該更相信托爾一些麽？」
「呃，如果交給他的話，」索菲婭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後面的托爾，「我總覺得他會不小心把小紙人給弄壞……」
鈴彥姬的鈴鐺還好一些，畢竟是半神所做，質地堅硬，就算是雷神也難以弄壞它。
但是小紙人可完全不一樣，他真的就只是一個紙做的人……小軟糖擔心如果自己將小紙人交給托爾，托爾會在吃完炸雞之後，隨手用小紙人擦了手指……
那畫面太美了，索菲婭難以想象。
比索菲婭更加了解托爾的洛基，在聽到這個回答之後，嗤笑一聲。「你就沒有別的什麽話想對我說嗎？」
「呃，」突然被洛基這麽一問，索菲婭有些楞楞地眨了眨眼睛，她苦苦思索了一會兒之後，遲疑地開口，「坦、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好好改造早日出……」
「……你都是從哪兒聽得這些奇奇怪怪的話。」索菲婭的話沒有說完，就被滿臉黑線的托尼打斷了。小胡子首富有時候真的會對自家這顆小軟糖的腦回路感到……非常疑惑。
「電視劇上……」索菲婭小聲地回答。
「……我真是更討厭你了，小螻蟻。」
這算什麽告別留言啊！
雖然得到了洛基的這樣一句話，但索菲婭還是笑得很甜，「沒關系呀，我不討厭你的，嘿嘿！」
彩虹橋這個名字聽起來非常唯美夢幻，但實際上它的傳送過程……還是很激烈、很名不副實的。
在通過彩虹橋的時候，快速移動帶來的風瘋狂地拍打在洛基和托爾的身上。雷神和邪神當然不在意這些。
但是……
洛基瞥了一眼坐在紙袋裏瑟瑟發抖，已經被嚇出TAT表情的小紙人，在沈默了片刻之後，還是伸手將對方從紙袋裏撈了出來，默默地塞進了懷裏，擋住了吹來的風。
通過與小紙人的鏈接，感知到洛基動作的小軟糖，眼睛一彎，笑得開心。
「在笑什麽？」托尼看了看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開始傻笑的自家小姑娘，問。
索菲婭並沒有把真相告訴托尼，只是笑得像是個偷吃了糖果的小孩子，「沒什麽，嘿嘿。」
「好吧，」托尼不太情願地開口，語氣像是一杯充滿氣泡的檸檬水，「孩子大了，總要有自己的想法了。」
他不酸，真的不酸。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情要問你。」托尼轉過頭看向坐在副駕駛上的索菲婭，「小軟糖，你有沒有想過去旅行？」
聽到這個之前從來沒想過的主意，索菲婭一怔，問：「去哪裏呀？」
托尼甩下自己的墨鏡隨手一扔，回答：「英國。」
第 46 章
「彼得的學校要舉行假期旅行,他的班級準備去英國。因為彼得曾經在科技展上獲過獎，所以這次旅行他有特殊待遇,可以帶一個家屬一起去。」
「他的嬸嬸要工作,沒有時間和他一起去。後來睡衣寶寶又邀請過我,但是你也知道,」托尼聳了聳肩，「小辣椒最近可不會放我出門度假。」
最近SI打算上架一款新產品,整個公司的成員都處在精神緊繃的狀態。在這種緊要關頭，佩珀曾經在大廈裏宣稱：她就是綁,也要把托尼綁在辦公室裏。
雖然這句話有誇張的成分，但也足以看得出來佩珀的決心了。
「所以後來睡衣寶寶又想詢問一下你的意願,」托尼有些莫名緊張地看了看坐在自己旁邊的小軟糖，「你覺得呢？想不想去？」
「英國啊……」索菲婭把地名翻來覆去地重覆了幾遍之後，才決定,「想去！」
「ok，」托尼表面上一口同意了索菲婭的意思,但是臉上的笑容總有一種咬牙切齒的感覺，「那就讓睡衣寶寶帶著你一起去逛逛吧。」
「正好我們剛結束冰霜巨人的入侵,你可以趁這個機會好好休息一下。」
坐在後座的史蒂夫看了一眼托尼現在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麽,美國隊長總感覺車裏突然充滿了一股檸檬的酸味。
托尼的確是挺酸的。畢竟索菲婭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次遠程跨國旅行，居然不是和他一起進行的！這個殘酷的事實，讓托尼非常心碎。
不過看在小軟糖和睡衣寶寶都那麽興致勃勃高興模樣的份上……忍了。
在從斯塔克先生口中接到這個消息之後,彼得一開始的確是非常高興。但很快，他就被新的麻煩纏上了……
為了懲罰彼得之前偷偷修改戰衣，拆除掉未成年保護模式的冒失行為，托尼重新更換了他的戰衣，加入了更加完善、功能齊全的未成年監護系統。
並且還將未成年保護模式開始的時間又提前了半個小時，從十點改成了九點半。
這個殘酷的打擊，讓彼得覺得人生都失去了顏色。
而且這還不是最糟糕的麻煩。
雖然因為『門禁』時間提前，彼得這個好鄰居在外巡邏的時間再次縮小了很多。但是蜘蛛俠依然擁有無窮的勇氣和精力來為大家服務！來懲治一切惡人！
而就在彼得每天的巡邏過程中，他發現自己周圍總會出現很多奇怪的事情。
比如在他開始巡邏前買晚飯的時候，明明都已經看到自己的三明治擺在櫃台上了，結果一眨眼，三明治就突然消失在了店員手下，櫃台上只剩下價值剛好的一堆散亂硬幣。面面相覷的店員和彼得面面相覷，互相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與懷疑人生。
類似的事情發生多了之後，這家快餐店的店員甚至都覺得這個店在鬧鬼，當場辭職連夜站票走了。
除了在買飯時發生的小插曲之外，彼得的英雄工作也出現了問題。
彼得住的皇後區雖然時不時也會有反派出沒，但是總體來說，這地方比哥譚那種地獄級別的副本和平多了。好鄰居平時見到最多的求助，都是幫助老人過馬路、替老奶奶找丟失的小貓之類的新手級別任務。
為了幫助更多有需要的人，彼得有時候會悄悄違背托尼之前「待在你應該待的地方」這一警告，離開皇後區，去更遠的地方巡邏。
在他有次經過中心城的時候，正好看到一群不懷好意的劫匪正待在一個便利店裏，拿著棒球棒威脅店員。
蜘蛛俠準備了一個非常酷的落地姿勢，準備拯救中心城的這群居民。
……可是等到他抓著蛛絲蕩到現場的時候，發現他的戰鬥還沒能來得及開始，就已經猝不及防地結束了。
在他眨眼之前，那群劫匪還全部都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在他眨眼之後，彼得感覺眼前突然閃過一陣紅色，然後這群劫匪就被捆得整整齊齊，擺放在了地上。
「……？？？」
陷入極端震驚的彼得，連連揉了好幾遍眼睛，甚至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被卷進了小型的時空漩渦裏，被靜止了時間。
在幫助便利店店員把劫匪們送到警察局之後，彼得還是沒能從震驚的情緒中回過神來。他在考慮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問題，還曾經旁敲側擊地詢問索菲婭，能不能讓她的式神百目鬼幫忙換一雙沒問題的眼睛。
——結果當然被百目鬼嚴詞拒絕了。
就在這樣的兵荒馬亂之中，彼得迎來了自己的英國之旅。
彼得是班級裏唯一一個真的帶了家人一起參加旅行的。其他人要麽就是沒有這個帶家屬的資格，要麽就是家人需要工作沒時間參加，所以到最後，竟然只有彼得一個人遞交了申請表。
——彼得的老師並不願意回想，當他在申請表上看到索菲婭斯塔克這個名字之後的感想。也不願意回想當他在家長簽名的位置上，看到了那每個筆畫仿佛都透露著金錢氣息的『托尼斯塔克』的簽名後的心情。
彼得要先去學校集合，然後和同學與隨隊老師們一起坐大巴到機場。而小軟糖……
因為她要吃史蒂夫老師做的愛心早餐，還要和小娜姐姐等人挨個告別，所以來不及趕上這輛大巴，只能由托尼親自送到機場。
在等待斯塔克先生與小軟糖到來的時候，彼得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在機場外大門口滑來滑去，順手還給斯塔克先生發了一二三四……幾十條短信。
「喲，彼得帕克。」當彼得的行李箱滑到閃電身邊的時候，閃電一下子擡起腳，抵住了對方的箱子滑輪，「你還是小孩子嘛？」
閃電的這個動作其實非常危險，很容易會讓人失去平衡而摔倒。
不過蜘蛛俠當然不需要擔心這個。他輕快地跳下行李箱，擡頭瞥了一眼滿臉不善的閃電。>r />
不得不說，在和托尼相處久了之後，彼得也開始學會了對方的一些小習慣。比如『如何以正確的方式激怒你的敵人』。
彼得看了看來勢洶洶的閃電之後，一言不發地拽過自己的箱子，低下頭繼續發短信。完全無視了挑釁的閃電。
「老大，」跟在閃電後面的小弟還唯恐天下不亂地開口，「他居然敢無視你！」
「你給我閉嘴！」閃電狠狠地呵斥了一句自己的蠢貨小弟，然後又惱火地看向彼得帕克。
尤金閃電一向都是學校裏的橄欖球明星，自認為自己是個受到萬眾矚目的大人物。現在他被自己一向瞧不起也看不慣的彼得帕克無視。這可一下子戳中了他的雷點，瞬間就被點炸了。
尤金嗤笑一聲，掛著一個飽含惡意的笑容靠近彼得，「怎麽不說話啊帕克，難道是因為你自己也知道自己有多幼稚嗎？」
「哦對了，」尤金非常做作地感嘆了一句，「我還聽說，你這個幼稚鬼居然真的帶了家長一起來參加這次班級旅行。」
「你難道還沒有斷奶嗎？幼稚鬼彼得帕克？就算是和同學們一起旅行，也要帶著家長一起。」
「哦，也可以理解，」家庭條件優渥的尤金露出一個洋洋得意的笑容，繼續說，「畢竟像你這種人應該還沒出過國吧？怪不得一定要帶著自己的家長。你大概不能理解，像我這種有錢人究竟有多麽快樂。」
在尤金挑釁的過程中，彼得一直都低著頭看手機，壓根不想搭理這家夥。可是在聽到尤金說出這樣一番話之後，彼得把自己的手機扔進口袋，盯著對方回答：「和我一起去旅行的人是我的妹妹，你說話的時候收斂一些。」
「喲，生氣了？」看到突然沈下臉的彼得，尤金反而更變本加厲了，他故意走到彼得身邊，拍了拍彼得肩膀，做出一副好兄弟的親密模樣，「生氣幹嘛啊？開個玩笑而已啊。」
「對了，你剛才說你要帶著你妹妹一起去？哈哈哈，」尤金又擠眉弄眼地說，「難道你是想讓比你小的妹妹來照顧你嗎？」
聽到尤金這麽說，彼得一下子甩開了對方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用怒氣十足的聲音開口：「我警告你——」
彼得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陣響亮的剎車聲打斷了。
紅金色的跑車停在他們一行人面前，即便是再不懂車的人，也能夠看到這輛跑車上從車頭到車尾所透露出的昂貴氣息。
而因為家庭環境而對豪車有些了解的尤金，更是狠狠地抽了一口氣，「限量版的……」他一眼就能夠看得出來，就算自己家賣房賣車，也未必能夠買得起這一輛跑車。
在人們驚羨的目光註視之下，跑車的車門被打開，從上面走下了一個所有人都沒想到的男人。
——托尼斯塔克。鋼鐵俠。
無論走到哪裏，托尼斯塔克都是一個永遠不缺少話題度的人。在他走下跑車的一瞬間，現場的氣氛立刻被點燃了。
「他怎麽會在這裏？」「托尼斯塔克不是應該有自己的飛機嗎？」「不吧，鋼鐵俠難道不應該想去什麽地方就直接自己穿上戰衣飛過去了嗎？」之類的竊竊私語不停地響起。
而托尼卻像是完全沒有聽到這些聲音一樣，他徑直走向跑車另一側，打開車門，從副駕駛的位置上抱出來一個小姑娘。
然後托尼就這麽抱著懷裏的小軟糖，走到了彼得的面前。
「早上好啊，睡衣寶寶。」托尼把索菲婭交給了彼得，然後晃了晃自己的手機，「J說你一早上給我發了六十七條短信？」
「呃……」居然有這麽多嗎，發的時候我完全沒註意到啊！！
彼得一邊在心裏懷疑人生，一邊尷尬地開口，「抱歉，斯塔克先生，我又打擾到你了……」
而在這時，負責為兩個斯塔克拎行李的人也下了車。史蒂夫從後備箱裏拿出來索菲婭的小箱子，以及托尼準備好的東西，掛著無奈而又縱容的笑向他們走來。
「這是小軟糖的行李，」托尼指了指史蒂夫手裏的箱子，然後又把史蒂夫手中拿著的錢包與墨鏡盒塞給彼得，「這兩個是給你的。」
彼得疑惑地看著自己手裏的東西，問：「斯塔克先生？」
「旅行禮物，」托尼一邊說話，一邊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尤金，「我猜你們應該會用得到。」
在托尼出現的一瞬間，原本還趾高氣揚的尤金立刻收斂安靜了下來。
但這種偽裝可不能掩蓋他之前所做過的事情，也不能阻止托尼了解他曾經都幹了什麽。
托尼看了滿臉心虛的尤金一會兒，然後轉頭對聞訊趕來的機場人員說：「給這群孩子們升個艙，讓他們去做頭等艙。」
「呃，」機場人員結結巴巴地回答，「斯塔克先生，這可能不符合規定……」
「是嗎？規定？」得到這個回答，托尼也沒有生氣，他只是壓了壓自己的墨鏡，露出眼睛瞥了一眼對方。語氣平靜。
「……我現在就去辦理手續，您稍等。」
——真正的大佬根本不需要再多說什麽，一句話與一個眼神就足夠了。
「哦，對了，」托尼指了指尤金，補充道，「除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下午掉落二更~您的好友偵探先生正在讀條上線中！恭喜昨天答對的小天使們！
第 47 章
「有錢人了不起啊！」
尤金看著站在不遠處正在聊天的彼得和托尼斯塔克,咬著牙罵罵咧咧地把這句話再次重覆了一遍。
跟在他身後的小弟數了數，這句話尤金在半個小時裏已經說了二十幾遍了。
而且……剛才老大對彼得炫耀自己家有錢的時候,可絕對不是現在這種心態。
「該死的彼得帕克，」尤金用快要噴火的眼睛盯著彼得的背影,「我早晚要讓他好看。」
「嗯嗯嗯。」尤金的小弟連連點頭,「老大你說得對。」
雖然小弟嘴上不停附和著尤金的話，但是他的身體卻非常誠實。
「……你去幹什麽？」尤金目光不善地看向拉著箱子要走的小弟，問。
「頭等艙的候車室在那邊……老大你放心，雖然你只能坐在經濟艙，但是我的心一直和你同在,加油！」
「加油你**！」尤金被自己小弟這種不講義氣的行為，氣得一邊翻白眼，一邊口吐芬芳。
於是這場英國旅行,就這麽在尤金的罵聲與其他人的笑聲之中開始了。
即便是算是在原有時空線的經歷，這也是小軟糖第一次出國旅行。——當然了,她曾經和托尼一起被困在沙漠的經歷不能夠算作是旅行。
從未體驗過的新奇經歷，讓小姑娘從頭到尾都處在一種非常興奮的狀態中。
彼得的同學們一開始還以為他們會因為和索菲婭不熟，以及索菲婭的身份，而相處得非常尷尬。但是等到開始接觸之後,他們才發現……
誰能拒絕這樣一顆小軟糖呢？！
連超級英雄們都沒能夠做到這件事情，這群十幾歲的孩子們更加做不到了。
在飛機落地之後,他們在酒店安頓下來後，有一整晚的自由活動時間。
——順帶一提，彼得和索菲婭一行人住的豪華酒店,也是被托尼偷偷資助然後升級過的。
彼得把行禮向房間裏一扔，然後就摸著肚子帶著小軟糖走向餐廳。
兩個還不知道英國食物有多麽可怕的年輕人，坐在酒店餐廳裏興沖沖地翻開菜單。
小軟糖用自己的小手捧著這本比她臉都大的菜譜，指著其中一項菜品對身邊的彼得說：「這個菜的名字好好聽呀，我想嘗一嘗！」
「仰望星空派，」彼得低下頭順著小軟糖的手指看向她說的菜，點點頭說，「聽起來是很好聽，那我也點這個好了！」
仰望星空派，名字的確非常夢幻唯美。但它就像彩虹橋一樣，都是名不副實、會打破人們幻想的可怕存在……
當小軟糖和彼得點好的晚餐端上來之後，他們就發現這所謂的『仰望星空派』……畫風可怕到讓他們兩個人根本不知道該如何下嘴。
半妖小陰陽師不是挑食的人，蜘蛛俠也不是。但現在擺放在他們面前的這個仰望星空派，完全不是他們所想象的那種小清新的唯美畫風，而是可以在裏面看到鑲嵌在派中的幾個完整的魚頭與魚尾巴。
魚頭的眼睛還直直地對著索菲婭和彼得，有一種……死不瞑目的詭異感。
「emmmm……」彼得把桌子上的刀叉拿起又放下，如此反覆多次之後，還是沒有勇氣想用這個派，只好小小聲地對一邊的索菲婭吐槽，「我覺得這不應該叫做仰望星空派，應該叫做死不瞑目派……」
「我現在終於明白，我早上出門之前巴頓叔叔為什麽要那麽說了。」索菲婭沮喪地說。如果她沒有隱藏自己的妖獸耳朵，恐怕現在早就已經可憐巴巴地耷拉了下來。
「克林頓叔叔說，我在英國的時候，可以體驗世界各國的餐館。但為了生命安全，最好不要去嘗試英國的特色菜。」
「……我覺得也是。」彼得幹巴巴地回答。
這個打破索菲婭和彼得美好幻想的仰望星空派，最終還是一口都沒動。
他們兩個偷偷跑出去加餐了。——刷的是托尼在機場裏給彼得的副卡。
「我現在懷疑，」彼得一邊把生魚片放到索菲婭面前的小碟子裏，一邊吐槽，「我們在剩下這一個周的旅行裏，真的能夠吃飽嗎？」
這兩個因為初次就餐慘敗而垂頭喪氣的小朋友，並不知道國內的托尼在收到副卡使用通知後，露出的得意笑容。
看吧，他早就說過了，這兩個孩子一定會用到這些東西的。托尼斯塔克從不失算。
在開完小竈之後，彼得又和索菲婭在外面轉了很久。一是為了消食，而是為其他人挑選禮物。
「我覺得史蒂唔應該會喜歡這個！」索菲婭看著一家古著店裏的袖口說，「我們買下來送給他好不好呀，彼得哥哥！」
——除了同意之外，彼得帕克根本說不出其他的回答。
截止到現在，他們在英國度過的這個夜晚，還算得上是正常旅客的經歷。
但超級英雄們的身邊總是充斥著各種意外。
出門在外，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交通工具選擇。有人會喜歡步行，有人會喜歡坐車……
而彼得和索菲婭選擇的交通方式是……用蛛絲蕩回酒店。
「woho！」彼得熟練地利用自己手腕上的蛛絲發射器，靈活地穿梭在高樓之間，「還好現在才八點半，離斯塔克先生設定的保護模式開始還有一個小時！」
被彼得塞進懷裏的小軟糖感受著身邊的風聲，笑著回答： 「托尼是因為擔心彼得哥哥，所以才會設置保護模式的。」
小時候經常被姑獲鳥和大天狗等人抱著飛來飛去的小陰陽師，並不害怕這種刺激的交通方式，她一邊和彼得聊天，一邊還好奇地向下望，觀察倫敦這個和紐約截然不同的城市。
真不知道該說他們兩個實在是太幸運，能夠在旅行的第一天就發現大新聞；還是太不幸，在旅行剛開始的時候，就被卷入了麻煩。
在經過一個小巷的時候，他們遇到了一輛停在巷口的大貨車。
奇怪的是，貨車上裝著的並不是貨物，而是……被白布蓋著的，看模樣與人差不多大的『東西』。
「還是送到老地方？」司機看著被擺放整齊的蓋著白布的貨物，問和自己接頭的男人。
「對，」男人按下打火機，為司機點了支煙，「博士催得很急，所以這批貨今晚就要送過去。」
「沒問題，」司機像是一口答應了下來，但隨即又擠眉弄眼地暗示對方，「不過這個價錢……」
男人看起來很明白對方的規矩，所以立刻回答：「價錢我們會翻倍付給你。」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之後，司機便爽快地笑了起來。他叼著嘴裏的煙，哼唱著不成調的曲子回到了自己的駕駛座上。
在夜色的掩蓋之下，誰都沒有發現，這輛貨車上悄悄地黏上了兩條小尾巴。
一條屬於一顆小軟糖，另一條屬於一只小蜘蛛。
彼得一邊利用戰衣AI標記著貨車的行駛路線，一邊小聲地對索菲婭說：「希望我們可以在『門禁』九點半開始之前，就搞明白他們到底在做什麽……嗯？」
彼得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小軟糖用手指捂住了。
「不可以說這種話！」索菲婭一本正經地警告，「會成為fg的！」
「呃，好、好吧。」
當貨車將要駛進一個周圍圍滿電網、並且還安裝了無數個攝像頭的建築前，彼得抱著索菲婭跳下了貨車。
「地圖上沒有顯示這裏是什麽地方……」彼得用戰衣AI掃描著這個燈火通明的高大建築物，有些疑惑地開口。
這的確是一件非常罕見的事情。以托尼斯塔克的習慣，他都恨不得把白宮和金字塔都從裏到外完完全全地掃描一遍，然後將資料全部安放到自己所創造的那些AI的數據流之中。
更加了解托尼的小軟糖思考了兩秒之後，推測出來一個充滿不祥的猜測：「除非這個建築是非法的，是不被普通人所了解的。」
「……感覺這麽一說……」彼得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停了下來。
通過敏銳的五感，半妖小陰陽師和蜘蛛俠都瞬間察覺到，有兩個人正在向他們的方向靠近。
索菲婭雙掌輕輕一拍地，不透明的言靈屏障籠悄悄罩住了他們，隔絕了外界的視線。
在看到這兩個人的臉之後，彼得倒抽一口涼氣，激動地對索菲婭說：「這是那個特別有名的偵探福爾摩斯！還有他的助手華生醫生！」
曾經從新聞上看過這兩個人資料的小軟糖同樣好奇地點點頭，猜測：「他們可能也是為了那個貨車來的？」
「我真不敢相信，我居然真的會和你在外面守了整整一天。」在監視過程中快被蚊蟲咬腫一圈的華生一邊撓著自己的手背，一邊抱怨。
而就像往常那樣，夏洛克沒有理會他的發言，自顧自地說：「有人曾經來過這裏。」
在福爾摩斯先生的這句話剛落下的一瞬間，躲在結界裏的兩個小朋友下意識地縮緊了自己的身體。
夏洛克蹲下來摸了摸建築外的草坪，「草剛被踩過，他們應該剛離開沒多久。」
「可是我們剛剛一直都在監視這個唯一的出入口，除了那輛大貨車之外，沒有人進出過。」
「會不會是小動物之類的？比如說小貓小狗？你也知道，這些小動物們都非常喜歡晚上出來……」華生看著夏洛克的表情，問，「呃，你這是什麽眼神？」
「我想你知道我的眼神是什麽意思，約翰。」
「……」行吧，約翰·華生扯動了自己的嘴角兩下，他的確知道，反正就是嫌棄的意思咯。
「不過你也說對了一些……」夏洛克喃喃自語，「今晚的確沒有人經過這裏……」
那草地又是怎麽回事？
世界觀裏壓根不存在『鬼神』這一概念的偵探大人，根本沒有懷疑過索菲婭用的陰陽術那方面，而是認真地思考了另一個可能。
當夏洛克福爾摩斯身邊發生了難以理解但是確實存在的事情，那會是因為什麽？
夏洛克的第一反應永遠都是：
「你是不是又在我身邊搞了什麽鬼。——SH」
明明什麽都還沒來得及做，就突然收到這條短信的麥考夫·福爾摩斯，滿臉問號。
怎麽，難道他弟弟終於瘋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神——SH
我半年前也像你這麽想：）——TS
第 48 章
從夏洛克和華生的談話之中,彼得和索菲婭才得知，原來這對聞名世界的偵探組合,和他們兩人一樣也是為了剛才那輛大貨車來的。
那輛貨車的司機，並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了。只是之前他們這群人在運送『貨物』的時候,多少還知道收斂低調一些。可是隨著事情越做越多、越做越大,他們便逐漸開始麻木，變得肆無忌憚。
也正是因為這種自大的疏忽，所以他們的行動才會被人察覺，並且還傳到了夏洛克和華生的耳朵裏。
然而當天晚上，無論是偵探組合,還是陰陽師與超級英雄的組合，都沒能順利的進入這個戒備森嚴的神秘建築。
——在入夜之後每隔五分鐘就用照明燈掃視全場一遍是什麽鬼規定啊！設置這個規定的人到底有多麽小心謹慎啊！
出口只有一個，周圍布滿了監控與攝像頭,還有時不時掃過的照明燈……除非會飛，不然真的很難進入這座獨立堡壘。
——索菲婭和彼得倒是會飛,能夠有希望潛入這座神秘建築。
但是……他們兩個潛入一半，還在用蛛絲蕩在半空的時候，彼得戰衣的未成年保護模式就到點準時開啟了。
如果不是索菲婭眼疾手快地喚了大天狗過來救急。他們兩個只能慘兮兮地臉著地摔下去了。
彼得不久前剛因為私自改裝戰衣而被托尼懲罰過。可是當天晚上，他又一次地……明知故犯。並且還拉上了索菲婭作他的同夥。
因為非常了解托尼的性格,所以兩個小朋友一拍即合，都默契地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托尼。
不過等到第二天的時候,彼得和索菲婭並沒有先來到這個奇怪的地方。
他們兩個人先去了大名鼎鼎的貝克街221b，大偵探福爾摩斯的住所。
——多虧了托尼對這場班級旅行的額外資助，這才讓索菲婭和彼得擁有了可以隨意離隊的權利。
不過如果托尼知道自己的資助所帶來的特權,居然被這兩個孩子用來幹危險事情的話，大概會氣得收回戰衣吧。
「哦，」房東哈德森太太在為兩人打開門之後，就表達了對今天客人的喜愛之情，「小甜心，小寶貝。」
哈德森太太一邊彎腰揉了揉索菲婭的頭發，一邊問：「你怎麽會來這裏？」
因為托尼斯塔克養女的身份實在是太顯眼了，所以今天索菲婭在出門之前，用娜塔莎曾經教過她的小技巧，對自己的臉做了一些手腳，確定不會有人看穿自己的真實身份。
哈德森太太一直堅信，沒有正常人是會來這個地方找夏洛克幫忙的。
所以她在聽到索菲婭回答「我有事情拜托偵探大人」的時候，非常惋惜地感嘆了一句：「可憐的孩子。」
也不知道這位房東太太在心裏為索菲婭腦補了一個怎樣的苦情劇本。
貝克街總能夠迎來許多稀奇古怪的客人。
但即便是在這樣的大背景前提之下，像彼得和索菲婭這樣的組合，還是有些奇怪。兩個未成年不說，其中年紀小的那個，還只是個看起來七八歲的亞洲小女孩。
「呃，」看到這兩個人出現，華生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提議，「我有一個女兒，她的年齡和你差不多大……算是差不多大。」
——其實華生的女兒根本才只有三歲而已，好醫生只是非常努力地想找到一個合適的借口。
華生看向彼得問：「要不要讓你妹妹和我女兒在一起玩一會兒？」
夏洛克對案件入迷後的樣子，應該不太適合讓小女孩看到。
「呃，」聽到這個善意的提議，彼得尷尬地搖搖頭，回答，「不，其實她才是這次案件的委托者。」
「……」面對這個意想不到的回答，華生露出了和彼得不相上下的尷尬表情。
「怎麽還站著啊？」最終打破這種安靜氣氛的，是哈德森太太。她端著茶盤走上來，熟練地指揮著兩個客人，「來，你們坐在這兒。」
「每一個來到這兒的客人都是坐在這兒的，」哈德森太太篤定地說，「聽我的一定沒錯，我有經驗。」
在看到所有人都落座之後，哈德森太太才滿意地開始分茶杯。——有種老師在帶幼兒園小朋友的感覺。
在將茶杯遞給索菲婭的時候，哈德森太太還神神秘秘地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對小軟糖說：「我給你多加了兩塊糖，還加了半杯奶，小甜心。」
畢竟是泡茶都快泡成背景板的房東太太，她為索菲婭特制的這杯奶茶，味道真的很不錯。
索菲婭用兩只手捧著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飲著，默默地聽著彼得和華生的對話。
「所以，」坐在沙發上的夏洛克突然開口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我們究竟應該怎麽稱呼你們？」
夏洛克看著彼得說：「是應該叫你剛才自我介紹時說的彼得，還是應該稱呼你為蜘蛛俠？」
正在喝茶的彼得，在聽到夏洛克的這句話之後，立刻被水嗆得瘋狂咳嗽了好幾聲。
「你是怎麽看出來的呢？」索菲婭一邊為彼得拍著後背，一邊輕聲問。小女孩的眼睛亮亮得，像是灑滿了星星，讓人一看就不舍得移開目光。
「簡單。」夏洛克的兩只搭在他的鼻尖前，構成了一個完美的三角形，這個享譽全世界的名偵探彪著語速解釋，「從他一進門的時候我就已經註意到了。」
「鞋底非常幹凈，但是鞋面上卻有汙漬，這一點非常奇怪。因為正常人走路的時候總是會先弄臟與地面接觸的鞋底。除非這個人很少走路，而有其他的交通方式。」——自從變成蜘蛛俠之後，就經常用蛛絲蕩來蕩去的彼得，茫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子。
「剛才他拿茶杯的時候，露出了自己的手心。每個手指的指尖以及掌心都有繭子，這對於中學生來說非常罕見。由此可以看出他經常進行某種激烈的運動。」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是，」夏洛克的目光落在彼得的袖子上，「你的衣服上還沾著蜘蛛絲。新鮮的那種。」
「而且，」夏洛克打開自己的手機，放在兩人面前，「十分鐘前有人發布過短視頻，錄下了蜘蛛俠經過這附近的畫面。」
「從蜘蛛俠消失的地點到這裏，加上換衣服和整理儀表的時間，剛好需要十分鐘。」夏洛克一邊說，一邊放大了視頻截圖，「他懷裏抱著的這個被外套蓋住看不清楚的人，就是你吧，小姐？」
「哇哦……」彼得一臉崇拜地看著夏洛克，「這也太酷了吧……」
「我的天吶，你是怎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看出這麽多事情的？」彼得一邊說，一邊激動地用手臂比劃著，「簡直太神奇了，不可思議。」
看著激動的彼得，華生疑惑地問：「……難道你不應該先因為身份泄露，而感覺緊張不安嗎？」
「呃……好像是呢。」
夏洛克非常坦然地接受了彼得的暴風誇讚，也無視了對方現在因為花生的提示而引起的糾結。他看著索菲婭問：「所以我們現在可以正式開始了嗎？」
很明顯，偵探大人和好醫生與房東太太都不一樣。他一眼就看出來了，在今天這兩位客人裏，究竟誰才是更有話語權，說得算的那個。
「當然。」
索菲婭想，她很喜歡這位大偵探的說話方式。
在回答完這個問題之後，小軟糖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揭開了覆蓋在自己臉上的那層看起來像極了電網的假面，露出了自己原本的相貌。
這是小娜姐姐之前送給她的禮物，算是神盾局出品的易容術。
「哇哦，」現在的華生像極了剛才的彼得，都一臉驚訝地讚嘆著，「好酷。」
「啊！」因為從來沒見過的易容術，華生慢了一拍之後才反應過來，「你是那個索菲婭斯塔克？鋼鐵俠的女兒？」
聽到華生驚訝的聲音之後，福爾摩斯瞥了他一眼，自言自語：「很難猜到嗎？」
和蜘蛛俠關系這麽好，亞裔，七八歲……這個小姑娘的身份根本就不是什麽難猜的謎題。
看著表情毫無驚訝的夏洛克，索菲婭笑得露出了自己的兩顆小兔牙。她現在非常確定，自己和彼得哥哥來貝克街的這個決定，完全正確。
聰明人和聰明人說話總是非常輕松。所以他們四個人互相交換有關那輛大貨車和那座神秘實驗室的消息的整個過程，也進行得很順利。
——不過彼得還是謹慎地將故事中的『陰陽師』元素強行摳掉了。
「所以昨天你們究竟是怎麽靠近那座實驗室的？」華生疑惑地追問，「我們兩個昨天在外面監視了那地方一整天，根本沒有看到你們出入。」
「呃，」彼得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的索菲婭，然後非常心虛地回答，「就……一些小辦法嘛。你懂得，做我這種工作的，總有一些比較特別的小手段來隱藏自己。」
「哦，」華生了然地點點頭，「這屬於職業機密了吧？應該不能告訴我們。」
彼得一向不怎麽擅長說謊，現在他發現華生醫生在聽到自己蹩腳的借口之後，居然沒有懷疑，而是直接在心裏為自己找理由圓謊……立刻感動地瘋狂點頭，「對對對！」
夏洛克看了一眼正在進行友好外交的華生，開口問：「那麽你們這次的目的是什麽？告知我們有關於那輛貨車消息嗎？」
「不。」索菲婭在喝完房東太太的特制奶茶之後，將杯子輕輕地放在桌子上，簡潔明了地回答。
「我們想要調查那座建築，而且我們猜測你們也有與我們目標一致的計劃。所以我們為什麽不能合作一下呢？偵探先生？」
「……我想你可能還不太了解，」華生看著這個也就比自己女兒大幾歲的小姑娘，「探案和你們想象的不一樣，這件事的危險程度——」
說到這裏，華生的聲音突然一頓。他怎麽忘了呢，面前這兩位小朋友，一個是超級英雄，另一個是超級英雄的女兒……
『危險』這個理由對他們應該毫無說服力……
「謝謝你呀，醫生叔叔。」小軟糖非常有禮貌地道了謝，但是卻完全沒采納對方的勸說，「但是我們已經決定好了。」
索菲婭的聲音和她的外號一樣，都又軟又甜，平時好好說話的時候，都像是嬌嬌的小姑娘在訴說自己的請求。不過現在她的這句話卻並不是一句祈使句，而是一句語氣平靜的陳述句。
「帶上我們吧，」小軟糖認真地說，語氣篤定到仿佛是在闡述什麽既定真理，「你們不會失望的。」
「……」
半個小時之後，站在門口的夏洛克對華生說：「難以想象我竟然真的要帶著兩個未成年一起工作。」
在此之前，福爾摩斯也曾經和孩子們因為各類案件打過交道，他還有一支由流浪兒組成的貝克街小分隊……
但眼線和合作者可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放輕松一點 ，他們可不是簡單的小孩子。」華生聳了聳肩，說：「想想我們的世界吧，夏洛克。飛在天上的鐵皮人，會變綠的科學家，被現代人從冰裏挖出來的老兵……這已經是一個人設越來越奇怪的世界了。」
華生一邊開門，一邊隨口開了個玩笑：「說不定在某個平行時空裏，你是個會變戲法的魔法師，而我是個厲害的特工呢。」
「你覺得可能嗎？」
雖然在出發之前，有著各種各樣的顧慮。但……
人類的本質是真香。
看著用蛛絲飛來飛去，以普通人根本無法覆刻的方式解決掉神秘實驗室外攝像頭的蜘蛛俠，華生對身邊的夏洛克說：「其實和超級英雄們合作的感覺不錯吧？」
夏洛克看看著彼得的背影，回答：「有這麽一個身手敏捷的人做助手的確不錯。」
好醫生的笑容剛露出來沒兩秒，就僵在了臉上，「……我為什麽感覺你在內涵我？」
「有嗎？」
總算成功入侵這座神秘建築的彼得和索菲婭，並不知道外面的兩個人正在討論什麽。
彼得在解決完最後一個攝像頭之後，長舒一口氣，「幸好戰衣裏面有絕緣不導電的蛛絲，不然我們想要穿過電網還挺麻煩的。」
「如果實在不行的話，其實也可以拜托大天狗他們帶著我們一起飛過去。」索菲婭一邊說，一邊從彼得的懷裏探出手來，向遠處的夏洛克兩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進來。
聽到小軟糖的這個建議，彼得立刻馬達式搖頭拒絕了：「不不不。如果那樣的話，就不能算作潛入了。」
又是羽毛又是風的……式神自帶的特效會直接把他們的這次探查，變成光明正大地打劫吧？
如果真的那麽做了的話，彼得甚至能夠想象得出那些媒體們會怎麽報道這件事：震驚！蜘蛛俠和首富養女在國外竟做了這些事情！或者喪心病狂，你從未了解過的蜘蛛俠！等等等等。
在收到索菲婭發出的信號之後，夏洛克兩人也走了過來，「這些攝像頭？」
「它們會半個小時一輪回地循環播放曾經的監控畫面，」曾經被托尼斯塔克親自蓋章非常有天賦的彼得回答，「只要我們在他們察覺不對勁之前出來，就不會有問題。」
提問：「和一群神隊友一起闖關是什麽感覺？」
來自某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醫生回答：「謝邀，人在倫敦剛翻完墻。我的感覺是……太爽了！」
因為彼此都能夠算得上是神隊友，所以他們一行人很快非常順利地就進入了這座神秘建築物的內部。
「這裏像是……」彼得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壓低聲音小聲說，「一座實驗室？」
「恐怕不是什麽普通的實驗室，」在這方面，華生醫生有著絕對的發言權。他看著陰森而又死氣沈沈的走廊，斷定，「正常的實驗室，絕對不會像這裏一樣，布置得像恐怖電影似的。」
「你覺得呢，夏洛克……你在幹什麽？」看著不知道什麽時候從自己身邊離開的夏洛克，華生無奈地問。
「如你所見，」夏洛克觀察著自己面前的密碼鎖，「撬鎖。」
「根據上面的指紋分布以及磨損程度來訪分析，我認為這個密碼鎖的答案應該是……」
在偵探大人推測出自己的答案之前，他們面前的門鎖突然『哢噠』一聲，自己打開了。
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得每個人的心都咯噔一下。
夏洛克看向一臉無辜推開門的索菲婭，「……你是怎麽辦到的？」
「嗯……」小軟糖仔細思考了一下措辭，然後回答，「突突開的。」
兩個基本術式單點下去，金庫大門也能夠炸開給你看。
看著難得吃癟的夏洛克現在的表情，華生忍著笑，轉移話題：「好了，我們先進去吧。」
就像剛才華生醫生所說的那樣，這座實驗室，的確是每一處地方都透露著詭異的氣息。
剛才在走廊裏的時候，那昏暗的燈光與過分安靜的氣氛，就證明了這一點。而在他們撬開鎖，走進其中一間房間之後，詭異的氣息更加明顯了。
這個房間很大，看起來還可以一路延伸到主實驗室。卻只開了幾盞小燈，看起來比走廊更加昏暗。
大大小小的籠子整齊地羅列在地上，大部分是空的，但有幾個裏面團著一塊臟兮兮的白布，也有幾個裏面扔著條鐵鏈。
淡淡的腥氣籠罩在每個人的鼻尖，因為擁有勝過普通人的視力，所以小陰陽師和蜘蛛俠甚至可以看到鐵籠裏的暗色血跡。
「我現在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了。」華生伸出手臂測量了一下幾個籠子的大小，「這個籠子剛好可以裝下一個成年人。」
聽到華生的這句話，索菲婭和彼得對視一眼。他們兩個昨天晚上還剛看到那個貨車司機裝了一車『貨物』開過來。那些貨物的大小，也與人差不多大。
夏洛克摸了摸鐵籠子，從上面磨出這些籠子的破損程度，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突然被索菲婭和彼得同時打斷了。
「有人來了。」
通過蜘蛛感應察覺到有人靠近的彼得，迅速竄到了天花板上，順帶還用蛛絲把夏洛克和華生一起粘到了上面。
「……」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用這種奇特姿勢辦案的福爾摩斯，現在的心情一言難盡。
走進來的是一個身材高大、背後背著一把劍的黑發男人。他似乎對這個地方非常熟悉，進門之後，就徑直走向了主實驗室。
而黏在天花板上的探案小分隊，也就以這樣奇特的姿勢，一路跟著他。而小陰陽師默默地為一行人加上了一層不透明的結界，掩蓋住了他們的身影。
「進程怎麽樣了？」男人走進主實驗室之後，連常見的客套和寒暄都沒說，便直截了當地質問實驗室的主人，「你最近的試驗進度，可並不讓老板滿意。」
聽到男人的聲音之後，原本坐在實驗台後的人才慢吞吞地轉過身來，「啊，原來你來了。」他的實驗台亂糟糟的，還有幾個觸手形狀的管子散亂在周邊。
在看清楚這個白大褂男人的臉之後，彼得的呼吸聲都停頓了一秒，「……奧托博士？」
因為有言靈所構成的結界在，所以索菲婭可以完全不擔心地開口問：「彼得哥哥你認識他？」
「他是一位很有名的核能物理學家，但是幾年前他的實驗室曾經出過一次大規模意外，從那之後，媒體上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任何有關他的消息了。我本來以為他已經因為那場意外而喪生了……」彼得沒有把自己的疑問直接說出口，但是其他人卻都能夠聽懂蜘蛛俠的疑惑。
奧托博士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哦，你剛問問我的研究近況？」奧托博士站起來，回答男人，「來，我帶你去看看。」
在奧托博士站起來的一瞬間，索菲婭四人才發現，原來那些機械觸手並不是散亂在他身邊的實驗垃圾，而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四只機械觸手與他的身體融合在一起，隨著奧托博士的走動而不停地甩動著，如同一只在陸地上行走的章魚。
「……我不得不說這個畫面真的……」華生壓低聲音小聲地說，「非常可怕。」
太掉SAN值了。
奧托博士——當然現在人們一般都稱呼他為章魚博士，領著黑發男人參觀了一遍自己的主實驗室。而通過他的解說與展示，這所實驗室的作用也披露在了他們一行人的面前。
對人進行改造的人體實驗。這種違反人道主義的殘忍實驗，一直都受到社會各界的批判，但卻始終屢禁不止。總會有貪婪的人試圖通過這種方式，來牟取暴利或獲得強大的力量。
在看到實驗品的一瞬間，彼得立刻伸出手要去捂住身邊索菲婭的眼睛。但是被小軟糖拒絕了。
小女孩輕輕地搖了搖頭，做了一個「我沒事」的口型。雖然索菲婭非常堅強，但是彼得還是堅持地遮住了她的視線。
「所以你最近的成果就只是這些嗎？」黑發男人不耐煩地打斷了奧托博士的解說，「我現在真的很懷疑，你到底有沒有在認真工作。」
「你要清楚一點，老板將你從美國弄到這裏，給你安身之所，給你實驗經費，也給你足夠多的實驗品。不是讓你用來浪費時間的。」
聽到黑發男人的這句話，奧托博士在對方看不到的角度冷笑了一下，「我可從來沒有浪費時間。但是最近你們送來的實驗品質量都實在是太差了。沒有活的實驗品，我的實驗很難順利進行下去。」
黑發男人並沒有立刻回應對方的要求，他環視了奧托博士的實驗台一圈，拿起對方桌子上的一張報紙，「你在看有關那群超級英雄的報道？」
男人用手指了指報紙上的一個小紅色塊，說：「如果你的實驗品能夠像蜘蛛俠那樣成功，老板一定會非常滿意的。」
奧拓當然也想研究出像蜘蛛俠那樣的實驗品——不，準確一點來說，他更希望自己能夠變成和蜘蛛俠一樣的體質。
但是因為對黑發男人的反感，所以奧拓還是下意識地開口懟了對方：「但誰也不知道蜘蛛俠是怎麽變成現在這樣的。不知道原理，很難……」
「那就把他抓過來研究。」黑發男人隨手將報紙一扔，轉過身，背後被布條所纏繞的佩刀露出一小節刀鞘，他開口打斷了奧托博士還沒說完的話，「你剛剛不是還說過，你缺少活的實驗品嗎？」
聽著聽著突然就被底下兩個人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彼得，滿臉問號地開口，「怎麽又突然扯上我了？」
人在墻上粘，鍋從天上來。
「……索菲婭？」沒有得到回應的彼得，疑惑地看向小軟糖，卻被對方現在的樣子嚇了一跳。
在彼得的印象裏，索菲婭一直都是軟軟乖乖的可愛模樣。並且會因為身世和與眾不同的力量，而膽子大得可怕。面對一群劫匪的時候，都能面不改色地繼續吃自己的漢堡看戲。
但是現在的索菲婭，臉色突然變得一片慘白。她用專註到近乎出神的目光，死死地盯著男人身後的佩劍。
索菲婭認得這佩劍上的花紋。那是她終生不忘的家紋。
陰陽師佐藤一族的家紋。
那是她的多年不見，也是她的噩夢深淵。
作者有話要說：「說不定在某個平行時空裏，你是個會變戲法的魔法師，而我是個厲害的特工呢。」
「你覺得可能嗎？」
——作者覺得可能，你們覺得呢？
第 49 章
「家族」這個詞,對於很多人來說，是家的代名詞。它象征著溫暖與陪伴,以及一切美好的感情。
但對於索菲婭來說，當她再次回想起自己父親所屬的『佐藤一族』的時候,卻只能想起關押自己的那個小屋子,以及從狹小窗戶時不時透進來的微弱陽光，還有那一聲聲的『小怪物』。
以及當她終於有機會在妖怪們的幫助下逃離那裏時，那個晚上的皎皎明月漫天星辰，以及頸間微風。當妖的孩子終於回到她的世界之時，世間萬物都在為她而歡喜。
除了這些……她也只能想起曾經那些痛苦的訓練生活了。
索菲婭怔怔地看著那熟悉的家紋,感覺自己的大腦前所未有地遲緩，幾乎都已經快到了運轉不動的狀態。
在托尼剛將小軟糖帶回家的時候，小胡子首富就已經仔細地調查過索菲婭對她提起過的『平安京』等信息。然而卻一無所獲。
索菲婭相信自家人類式神的調查水平,並且也在此之前通過和式神們之間的契約聯系，多次確定了自己現在所處的世界,是原有世界的平行時空。
既然這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為什麽又會出現這個熟悉的家紋？
「索菲婭？」當索菲婭為了這久別重逢的家紋而發呆恍惚的時候，她身邊的彼得擔心到聲音都啞了，他緊張地問,「你沒事吧？」
蜘蛛俠握住小軟糖的手腕，在感覺到一陣冰涼之後,默默地打開了戰衣的加熱功能。「你還好嗎？」
彼得褪掉自己的面部戰衣，用額頭試了試小軟糖的體溫，「體溫正常……你發現了什麽嗎？」
彼得一直堅信：索菲婭是一個在面對劫匪、倒塌的科技展廳、邪神洛基的時候,都能夠面不改色的偉大小女孩。
好鄰居真的很難想象，會是什麽可怕的東西才能讓索菲婭變成現在這種緊張的樣子。
「沒什麽，」索菲婭收回自己落在男人刀鞘上的目光，「只是覺得他的那把刀非常不錯而已。」
如果不是因為有夏洛克和華生在場，彼得真的很想問索菲婭一句：你都已經有妖刀姬和鬼切他們了，難道還覺得不夠，想再買幾把新刀嗎？！找借口也要找點合理的借口啊！
彼得一下子就聽出來了索菲婭這個蹩腳的謊言。但是看著小軟糖還沒有徹底恢覆血色的臉，彼得最終只是安撫地拍了拍她的後背，並沒有戳穿對方。
而原本正在觀察蜘蛛俠的蛛絲有什麽不同之處的福爾摩斯，若有所思地瞥了他們兩人一眼。
「實驗品的事情不需要你擔心，」在結束完一系列的挑刺之後，黑發男人又對奧托博士說，「我會盡快為你準備你想要的活實驗品。」
「但是你一定要給我們看到你的能力，」黑發男人目光不善地瞥了一眼奧托博士，「如果我下次來的時候，還沒有看到有合格的實驗品，你知道你的下場。」
「……」奧托博士沒有回答，但卻在黑發男人轉身之後，咬著牙冷笑了一下。
即便沒有福爾摩斯級別的觀察力，也能夠看得出來這兩個男人雖然是在合作，但關系卻很差，彼此之間都不服氣對方。
在黑發男人離開的時候，索菲婭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小紙人，操縱著這薄而輕的小紙人，悄悄地飄進了黑發男人刀上纏繞的布條裏。
對於陰陽師們來說，有兩種陰陽術最難使用：一是大開大合、用起來甚至有毀天滅地可能的強大陰陽術，這種術法需要陰陽師自身的強大力量；而另一種則是與第一種完全相反的精細陰陽術，比如操縱一個小紙人完全聽從陰陽師的想法而活動，這種術法需要精準到位的靈力，對陰陽師的控制力有著極其苛刻的要求。
不過很顯然，無論哪一種，索菲婭都做得很好。
在將小紙人放到黑發男人身上之後，索菲婭松了一口氣。她真的很想知道，這個男人究竟是誰，他為什麽會有這樣一把刻著佐藤家紋的刀。以及……對方口中多次提到過的『老板』又是個什麽樣的人。
但是無論是什麽人，她現在都不會害怕了。在最初的驚慌結束之後，索菲婭甚至還可以笑出來。她的笑一如既往的幹凈而甜，但是也透著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驕傲。
那是這麽多年以來，被式神們簇擁、熱愛，受大妖怪們親自教導而養出的驕矜。
『……』看著索菲婭的笑容，華生揉了兩下眼睛。『奇怪，怎麽突然感覺小姑娘正在閃閃發光？』
——大概這就是所謂的主角光環吧。
在黑發男人離開之後，奧托博士又回到了他的實驗台後坐下。但是他並沒有立刻繼續剛剛被打斷的實驗，而是操縱著自己的一只機械觸手，將那張被扔到地上的報紙撿了起來。
那是一張盤點人類歷史上所有超級英雄的報紙，奧托博士用機械觸手將報紙舉到自己面前，又仔細讀了一遍。
「超級英雄。超級英雄。也不過如此……」
就像彼得之前對索菲婭解釋的那樣。奧托是一個物理學家，他背後的機械觸手是他引以為傲的實驗成果。但是在一次管線破裂導致的輻射線外泄事件中，實驗室發生了毀滅性的意外，在意外之中，他的身體與機械觸手相融合，把他變成了現在這幅樣子。
而就是在那場意外發生不久後，『老板』找上了他，雇傭了這位章魚博士。
在『觀賞』了一會兒那些超級英雄們的照片之後，奧托博士才操縱著自己的機械手放開了那張報紙。他哼著一首走調的曲子，再次開始了自己的工作。
伴隨著機械敲打聲與難聽的哼歌聲，黏在天花板上的索菲婭四人也退離了這間主實驗室。
在落地之後，華生來回深呼吸了好幾次，像是要吐出那些因人體試驗與章魚博士而帶來的濁氣一樣，
「所以我們現在……」華生說，「應該制定個計劃？」
索菲婭看著這條昏暗的走廊，以及那無數扇門。即便沒有打開這些門，但在已經參觀了主實驗室之後，他們都能夠猜得出來這些房間裏會是一副怎樣的景象。
在沈默了片刻之後，索菲婭突然開口：「托尼曾經對我說過，當不知道該怎麽做計劃的時候，『去做』就是最好的計劃了。」
「他們現在已經在尋找活人做實驗品了，」索菲婭指了指身邊的彼得，「如果再給他們一點時間，說不定他們真的能夠把彼得哥哥給抓過來。」
索菲婭在有些地方真的是學習到了托尼的精髓，他們在說服別人的時候，總能夠在一秒鐘的時間就羅列出一二三四個不同的理由，讓人除了跟著他們的思路走之外沒有任何其他選擇。
雖然夏洛克並不是這麽容易就被人說服的人，但是因為索菲婭現在的想法和他的意願完全一致，所以偵探先生眨了眨眼睛，默認了小女孩的說法。
看著自己面前這已經徹底達成共識的三個人，華生突然感覺心累X3。直到這時候醫生才驚覺，原來在這次的辦案過程中，自己不是只帶了索菲婭和彼得兩個孩子。而是還要再加上夏洛克這個boss級別的『熊孩子』。
要想做名偵探的朋友，你首先要擁有一顆堅強、受得起任何打擊的心臟。很明顯約翰·H·華生完美地符合這一要求。
無論心裏在想什麽，華生依然能夠迅速切換好狀態，聳了聳肩膀，問：「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麽做？是直接對這個博士動手嗎？」
索菲婭並沒有立刻回答華生的這個提問，而是反問了一個似乎完全不相關的問題：「偵探先生，約翰叔叔，你們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鬼神嗎？」
「不。」夏洛克毫不遲疑地回答，「不存在。」
福爾摩斯沒有說自己相信或是不相信，而是直接否決了鬼神的存在。
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夏洛克搶先的華生無奈地扯了扯嘴角，反問對方：「那你怎麽解釋雷神的存在？他可是神話裏的神明，但現在我們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真實存在的了。」
「雷神也只是一個稱呼、一個代號而已。」福爾摩斯不假思索地回答，「從本質上來說，雷神托爾的出現其實是科學的進步。因為我們在經歷了這麽久的太空探索之後，終於因為他可以確定外星人的存在了。」
「而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雷神只是長得像人的ET。」只是因為長得帥點就被稱作神明了而已。
被夏洛克的這番話說得一楞一楞的索菲婭壓低聲音對彼得說；「我有點想把偵探先生剛才的話錄下來，以後放給托爾聽。」
真不知道雷神在聽到這樣一席話之後，會有怎樣的反應。
其實彼得也對索菲婭的這個提議非常心動，但是他思考了兩秒之後，立刻意識到：「那你要先向他解釋什麽叫做ET。」
從阿斯加德來的大王子可還沒有經歷過中庭科幻片的洗禮。——他在地球的那段日子，把時間都用來打遊戲和看那些西部牛仔之類的電影了。
「……」彼得這簡單的一句話，瞬間打消了索菲婭的念頭，小軟糖的笑容僵在臉上，小聲逼逼，「那還是算了吧。這個過程想想就覺得覆雜。」
「哦，」在和華生完成日常爭吵之後，夏洛克才想起來回頭問索菲婭，「你問這個問題的目的是什麽？」
「嗯……只是先確認一下你們的世界觀……」小軟糖和彼得對視一眼。在心裏補全了自己沒說完的後半句話。『為過會兒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先給你們打個預防針。』
她也不想隨時隨地刷新別人的世界觀啊……但是又有什麽辦法呢。力量體系不同的後果只能是這樣_(:з」∠)_她什麽都不知道，不關她的事。
為了收集章魚博士的罪證，以及確保這座實驗室裏沒有別人，索菲婭一行人特地依次檢查了一遍剩下的房間們。
「實驗室總也應該有工作人員吧，」華生醫生開口，「這座實驗室居然只有那個博士一個人在，實在是太奇怪了。」
「嗯……」曾經看過不少奧托博士有關報道的彼得開口解釋，「奧托博士其實一直都是這種性格。他看不起為他打下手的實驗室助手們，認為自己可以搞定一切。他的這種作風，還在科研界引起了不小的爭議呢。」
這種自大狂式的性格，總是會惹人討厭。不過對於現在的索菲婭幾人來說，卻是一件好事。因為章魚博士看不起助手，所以這座『老板』特地為他而準備的實驗室內也只有章魚博士一人。
只要解決掉那無處不在的監控系統之後，就能夠隨意入侵，不必擔心被人發現。
應該說一句不幸中的萬幸，在索菲婭四人的搜查過程中，並沒有發現最可怕的那種後果：活人做 的實驗品。
從剛才章魚博士和黑發男人之間的談話中也能夠推測出來，他們還沒來得及對活人動手。
——也應該說一句實在是太巧了。
在他們剛檢查完那些大大小小的房間之後，第一個活實驗品就送上門來了。
送貨的依舊是那輛他們四個昨晚就已經見過一次的大貨車。
大貨車的司機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卸下自己的『貨物』，一路拖著那個麻袋拉到了主實驗室。這個貪財的無良普通人，並沒有發現自己身後又一次跟上了四條尾巴。
「博士，我又來給你送貨了。」
章魚博士原本正聚精會神地做實驗，在突然聽到司機的這句話之後，手一抖，差點打翻了自己手裏的實驗工具。
奧托博士警覺地問：「怎麽這麽突然？這不是我們約定好的時間吧。」
突然被迫加班的司機也很無語，他把套在麻袋裏的『貨物』隨手一扔，抱怨道：「是啊，當然不是我們約定好的時間，我都已經準備睡了，結果突然被一個電話吵起來。」
「聯系我的還不是之前一直和我保持聯系的那位先生，而是一個黑頭發、背著把刀的男人，」司機踢了踢麻袋裏的人，繼續說.「聽今天的這位先生說，他是從博士你這離開之後，在路上遇到了這個不知死活又沒家教的蠢小子。好像他們兩個人之間起了什麽爭執，那位黑發先生就把他打暈，然後讓我送過來了。」
「真是粗暴的作風。」一向看不慣黑發男人的奧托博士小聲吐槽著。他操縱著機械觸手打開了麻袋，把裏面的實驗品拽出來。
「嗯哼，」在仔細打量了一番這個實驗品之後，章魚博士滿意地點了點頭，「身材素質不錯。是個合格的實驗品。」
而在天花板上，彼得在看清楚這個實驗品的長相之後，被驚得手一滑，差點沒能夠維持住自己蜘蛛俠的職業尊嚴，直接從天花板上掉下去。
「閃……閃電？」
這個因為惹怒黑發男人，而被對方一氣之下送進實驗室的實驗品，正是彼得的同學尤金·「閃電」·湯普森。
「有沒有搞錯啊……」彼得和索菲婭對視一眼，互相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不可置信，「在這種地方也可以遇到熟人？」
彼得現在真的不知道是應該吐槽自己和閃電實在是太有緣；還是應該感嘆一下對方怎麽總能惹到不該惹的人……
雖然曾經在學校裏和閃電有著許多不愉快的經歷。但是遇到這種情況，好鄰居當然還是要先救人。
在奧托博士操縱著機械觸手，將閃電扔進一旁的小房間之後，彼得就和索菲婭一起偷偷潛進了這個房間。
當然了，這一次他們開門的方式，依舊是簡單粗暴的物理開鎖：兩個基本術式突突下去，一切門鎖都變得這麽簡單容易且脆弱。
「emmm……」看著還暈倒在地的尤金，彼得遲疑地比劃了一下對方的身高與寬度，「我們過會兒應該怎麽把他帶出去？」
總不能抱著或背著吧？？如果真的讓彼得對閃電做出這種動作，他還是需要一點時間用來做心理建設的……
彼得的這句話沒有得到索菲婭的回答，反而直接將閃電叫醒了。
「嗯……」被黑發男人一掌拍暈的閃電，一邊摸著自己後腦勺的大包，一邊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嘶，好疼……」
「哇哦哇哦——」蜘蛛俠快速地向後躍了兩下，先是把索菲婭向自己的身後一塞，然後又摸了摸自己的臉，確保戰衣能夠掩蓋住自己的身份之後，他才遲疑地開口，「你、你好？」
「…………」閃電盯著彼得足足看了半分鐘才回過神來，「蜘蛛俠？！」
該說閃電不愧是橄欖球明星嗎，他發出這聲尖叫的肺活量，的確是沒有辜負他曾經經歷過的那些訓練。如果不是因為言靈構成的結界屏障可以隔絕聲音，傳不到外界，閃電的這一嗓子，肯定能夠直接召喚出來**oss章魚博士。
「我的天吶我不是在做夢吧？！」閃電慌張地拍了拍自己的臉，「竟然真的是蜘蛛俠！我是你的粉絲啊！我現在真的太激動了。不敢相信我竟然真的能夠見到你。」
見慣了閃電平時在學校裏趾高氣昂的那副嘚瑟模樣，突然看到對方現在這一臉激動的迷弟表情……彼得感覺對方真的很陌生。
「呃，是、是我。你還好嗎？是不是剛才撞到了腦袋？」
被彼得藏在身後的索菲婭，在聽到彼得的這個問題之後，差點沒忍住笑出聲音來。
正處在激動之中的閃電也許聽不懂彼得這句話的意思。但是小軟糖卻立刻就明白了。好鄰居的意思是：你不會撞壞腦袋了吧，居然看見我之後表現得這麽激動？！
沒有像小軟糖一樣get到彼得言外之意的閃電，一邊摸著自己腦後的包，一邊回答：「哦，我想起來了！我的確是被一個男人敲了頭！」
「那個男人他……」
眼看著閃電就要開始他的長篇闊論，彼得連忙開口打斷了他，「emmm，不如我們以後再說這件事情？」
蜘蛛俠聳了聳肩，「現在還是先出去比較重要。」
福爾摩斯先生和華生醫生可都還在門外等著他們呢。
「哦哦，好的。」閃電有些尷尬地回答，「那我應該做些什麽？」
「那你就……」彼得猶豫了一下才繼續說，「待在這裏不要亂動，等我回來，ok？」
聽到蜘蛛俠的這番話，閃電看起來非常失望。他激動地開口說：「但是我覺得我可以幫上你的忙。讓我和你一起吧。」
和閃電做了這麽久的同學，他一開口，彼得就能夠猜到對方一定又要開始自己的長篇闊論了……
彼得張了張嘴試圖打斷對方，「你聽我說……」
閃電壓根沒有給彼得任何勸說自己的機會，他激動地打斷了彼得的話，大有滔滔不絕說下去的架勢：「你應該還不知道，其實我是一個橄欖球……」
『……完了。』彼得糾結地想，『早知道在出去之後再叫醒他了。』
彼得剛想到這句話，就有人幫忙將他的想法『實現』了。
「咚。」
隨著這聲敲擊聲，脖子挨了一手刀的閃電再次暈了過去。
彼得目瞪口呆地看著倒在地上的閃電，又擡頭看了看表情異常平靜的夏洛克，大腦有些死機。
「好了。」夏洛克完全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麽錯。他拍了兩下手，說：「好了，麻煩解決了。我們現在可以去做正事了。」
理直氣壯，完全不覺得自己的操作有什麽問題。
彼得蹲下來看著暈得徹底的閃電，語氣絕望地說：「我覺得他的腦子現在是真的撞壞了。」
先是後腦勺挨了一悶棍，現在又被偵探來了一下手刀……閃電應該是正處在水逆期吧，怎麽這麽慘……
「應該不會……吧……」索菲婭和彼得一起蹲下來，兩個小朋友用幾乎覆制粘貼的姿勢圍在閃電身邊。
小陰陽師用妖力探查了一遍閃電的身體，在確定對方的身體一切正常之後，立刻底氣十足地再次回答，「放心好啦！不會有問題的！」
「？」站在他們身後的夏洛克用一種非常疑惑的眼神看著這兩個小朋友。難道這兩個人是不相信自己的力道把握嗎？
——從你剛才的表現上來看，無論是誰，都不會敢相信的啊，偵探先生。
在從閃電身邊站起身之後，彼得的蜘蛛感應突然傳來一陣不祥的預感，「……總感覺好像不太對勁。」
「我是不是忘了什麽？」與此同時，待在主實驗室的章魚博士突然開口自言自語。
「啊，監控、監控。」章魚博士拖著自己的四只機械觸手，走到了巨大的監控顯示屏幕之前，「監控怎麽沒提示我司機到了呢？」
因為自視甚高的奧托博士認為自己不需要任何助手，所以這所實驗基地只有他一個常駐人員。
為了方便管理，奧托博士在實驗室幾乎每一個角落裏都安放了攝像頭，又在主實驗室裏特地擺放了一個巨大的屏幕，可以24小時直播監控畫面。並且還設置了自動提示功能，每當有外人進入監控範圍內的時候，監控就會自動報警，提示奧托博士。
「剛才那家夥來的時候，好像也沒有提示。」奧托博士操縱著機械觸手按動著屏幕前的按鈕，檢查這今天的監控錄像，「系統出問題了……？」
「……」不，不對。翻看著監控錄像的奧托博士突然意識到，並不是系統出問題了。而是在這段時間內，監控所錄下的畫面，全部都是重覆的。
「……是誰！」奧托博士憤怒的咆哮聲傳遍了整個實驗基地，即便隔著小陰陽師用靈力構成的結界屏障，這吼聲依然震耳欲聾。
「嘶——」彼得扯出一個尷尬的笑容，「看樣子真的要把潛伏變成光明正大的搶劫了——」
大概蜘蛛俠可以從今天起就學會一個道理：超級英雄眼裏沒有潛伏。無論他們想要做什麽，最終都能夠把所有任務變得轟轟烈烈驚天動地。
這種體質比較明顯的代表有：一言不合就炸你全家放點煙花的鋼鐵俠。
因為識別度擡高所以每次出秘密任務都會成為群眾們打卡景點的美國隊長。*
現在深夜潛伏到這所實驗基地裏的蜘蛛俠，也成了代表之一。
……也許這就叫做傳承吧。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識別度擡高所以每次出秘密任務都會成為群眾們打卡景點的美國隊長。*：這個是官方檔案裏的梗，局長說史蒂夫的公眾形象太好、識別度太高，往往會成為他參與秘密行動的一大難題。
腦補了一下畫面：
史蒂夫·秘密任務執行中·羅傑斯：嗯……夫人您好，我現在正在工作可能不太方便……
合照打卡熱心群眾：哦哦哦好的好的，我很快就好了。來cap，看鏡頭笑一個！
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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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偵探一手刀打暈閃電的時候，其實心裏在想，托尼在A2裏猛錘浩克，「快睡快睡快睡」
不愧是福爾摩斯們，物理哄睡！網,網,,...：
第 50 章
在進入實驗基地之前,彼得曾經說過：「只要我們在他們察覺到監控系統不對勁之前出來，就不會有問題。」
這句話在當時聽起來非常正常,可是當現在，伴隨著為章魚博士的咆哮聲為背景音樂再次回想起來,就一下子變成了驚天fg。
彼得拖著已經再次暈過的閃電四處亂轉,努力想要為對方找到一個看起來比較安全的藏身之處。
然後在一番苦苦尋覓之後，彼得一咬牙，急中生智地用蜘蛛絲把閃電黏在了天花板與墻壁的夾角處。
面對著華生醫生的滿臉問號，彼得振振有詞地解釋：「這是最安全的地方了！除非樓塌了，不然他是不會受到任何危險的！」
……你可別立fg了,求求你了。
不少蜘蛛都喜歡在墻角織網捕獵，蜘蛛俠倒好，他把人質藏在那了。
雖然有很多話想要吐槽,但現在的確不是一個很適合吐槽的時間，所以華生只好轉移註意力地看向了另一邊的小軟糖。
「你也留在這個房間,別出來，」華生蹲下來拍了拍索菲婭的腦袋，輕聲說，「等我們回來。」
在華生醫生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奧托博士的腳步聲和咆哮聲也在不斷逼近，受到挑釁的章魚博士處於極端的暴怒之中,他操縱著自己的機械觸手們，破開一扇扇房門，痛罵這個挑釁他權威毀掉監控系統的人,「滾出來！你這個可惡的小賊！」
在這樣的恐怖氣氛之下，華生醫生的這番話堪稱悲壯。——甚至可以說是有種『打完這場仗我就……』的苦情電影既視感。
可惜和華生搭戲的索菲婭卻完全不按照劇本演出。她一臉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連手裏握著的符咒都停在了半路忘記召喚，「啊？」
「……這恐怕不行，」站在一邊的彼得也探過頭來小聲說，「索菲婭可是主要戰鬥力之一……」
下本打boss總不能只有一個近戰的蜘蛛俠，還應該要有索菲婭這個法師在場啊。
「……？你說誰是主要戰力？」華生醫生剛問出這個問題，還沒來得及聽到彼得或是索菲婭的回答，就突然聽到一聲巨響。
章魚博士的機械觸手破開了這個房間的房門，男人與他的四只機械觸手背著光站在門口，露出了一個陰沈寒冷的笑，「找到你們了。」
「讓我看看，」章魚博士利用自己背後的四只機械觸手『走』到門內，機械觸手落在地面上，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古怪聲音，「了不起的大偵探，還有他的醫生搭檔……」
「瞧瞧，我又看到了誰，」章魚博士的聲音一頓，再開口的時候，聲調突然高了起來，他用灼熱的眼神盯著站在夏洛克身後的彼得，「蜘蛛俠。我們的超級英雄。」
「這可真是從天而降的大禮物，」章魚博士那雙藏在厚厚鏡片下的眼睛突然亮得驚人，「主動送上門來的實驗品，我這可還是第一次見到。」
「emmmm……」被著重點名的彼得眨了眨眼睛，「你是在說我嗎？」
「當然。親愛的蜘蛛俠。我可是從很久之前，就一直想要把你拆開來好好研究一下了。」章魚博士操縱著他的機械觸手，一步步地逼近幾人，說到這裏，他的聲音突然一頓，「你們背後藏著什麽？」
聽到章魚博士的這句話，華生和夏洛克不約而同地向前跨了一步，把站在最後面的索菲婭擋在身後。
看到他們兩人的這個小動作，章魚博士瞇了瞇眼睛，更加警惕地盯著這群人。他可還沒忘記這群家夥剛剛才黑了他的監控系統，讓他吃了個大虧。
「藏著一個……」在這樣緊張冷凝的氣氛之中，突然傳來一聲輕笑。索菲婭歪了歪身子，從偵探的身邊探出自己的小腦袋，笑嘻嘻地回答，「驚喜！」
在說話的同時，索菲婭的手一揚，拋出她早就已經準備好的數張符咒。這些帶著強大力量與契約的符咒散發出幽幽藍光，鋪天蓋地地向奧托博士湧去。
「……什麽鬼？熒光棒嗎？」章魚博士扯出一個充滿嘲諷的笑容，「小姑娘，打架可不是你想象的那麽簡單。用熒光棒亂晃一晃，敵人就能投降了。」
雖然嘴上嘲笑著索菲婭的動作，但是看著那些瑩瑩發光的紙片，章魚博士卻覺得後背一陣發涼，仿佛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在呼之欲出。
他冷哼一聲，操縱著自己機械觸手卷住半空中的符咒，就要將它們絞碎。
「我沒有把打架想得很簡單啊。」只不過滿級高手們虐新手村npc卻是挺簡單的。
——就像現在。
章魚博士伸出自己的機械觸手們，原本是為了絞碎那些古怪的符咒。但是他的這個動作卻正對小陰陽師與式神們的下懷。
在機械觸手觸碰到符咒的一瞬間，藍光大盛，被召喚出來一反木綿拋出長長的布幔，緊緊地纏繞住機械觸手。明明是柔軟無害的布幔，但是在她的手裏，卻瞬間變成了可怕的武器。
章魚博士性格一向自負，又始終對自己的機械觸手們保持著一種超出常人想象的驕傲態度。他認為自己的機械觸手可以做到一切事情。
可是當他拉扯了幾下之後，卻驚慌地發現自己竟然失去了對機械觸手的控制力。
這種情況，讓章魚博士的臉瞬間陰沈得可怕，他瞥了一眼索菲婭等人的方向，操縱著另一只機械觸手，越過目瞪口呆的華生以及世界觀搖搖欲墜的夏洛克，直直地卷向索菲婭。
奧托博士能夠肯定，只要自己抓住了這個古怪的小姑娘做人質，那麽今天的一切都不再會是麻煩。
——章魚博士在想出這個鬼才點子之前，一定忘記了翻開查閱反派攻略。想要綁架半妖小陰陽師做人質？這絕對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地獄級別的任務。
在章魚博士的機械觸手一擡起來的時候，蜘蛛俠就瞬間猜到了他想做什麽。彼得靈活地向章魚博士噴了幾段蛛絲，拉慢了對方的動作，同時又把小軟糖向自己的懷裏一塞，一個三段跳，越出了章魚博士的攻擊範圍。
「別以為這種小把戲可以對我起作用。」章魚博士甩了甩自己的機械觸手，想要把那些黏糊糊的蜘蛛絲甩走，可是就在這時，他突然感到自己的背後一空。
這只伸出來的機械觸手竟然被一把泛著冷光的刀，整齊地砍斷了。
姑獲鳥目光冰冷地看著被她一斬而斷的機械觸手，心裏的怒火不停地翻滾。剛剛章魚博士想要對小陰陽師出手的動作，已經徹底激怒了姑獲鳥。
正當章魚博士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的機械觸手的時候，他的頭頂突然傳來兩聲輕笑。
不知道什麽時候爬到他背上的般若帶著嫌惡的表情看著這個不符合自己審美的敵人，問：「現在這種把戲，可以起作用了吧？」
般若一向就喜歡用打嘴炮的方式拉滿仇恨值，激怒敵人。和般若打配合的雪女面無表情，她的眼中凝著千百年不化的冷冷冰霜，擡手便將章魚博士背後背著的所有機械觸手都凝成了一整個冰團。
可是這樣一位冰美人，當她回頭看向自己的陰陽師的時候，冷冰冰的目光卻突然如春水化凍，一下子變得溫柔了下來。她甚至還扯著嘴角，露出了一個不太熟練的笑容。
唯一一個在場的治療系式神鈴彥姬，她圍著戰場轉悠了一圈，最終停在了小陰陽師身邊。
鈴彥姬搖搖頭，對索菲婭說：「總感覺誰都不需要我幫忙呢。」
如果滿級高手回新手村虐菜還能夠受傷，那麽索菲婭的這些式神們真的需要再被姑獲鳥緊急回爐再訓練一遍了。
「唔……」索菲婭也盯著戰場看了一會兒，發現的確沒有人需要鈴彥姬的回血之後，便說，「看起來好像的確是這樣呢——」
小軟糖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彼得打斷了。
「那個——」彼得還維持著那個懷中塞糖的姿勢，他遲疑地指向不遠處看起來已經石化的華生和夏洛克，語氣猶豫地提議，「我覺得偵探先生和華生醫生也許需要回點血的樣子？」
畢竟他們看起來整個人都要崩潰了呢。
——事實上也和彼得所說的差不多。
福爾摩斯先生和華生先生此時此刻看起來的確是……不太好。準確的說，是非常不好。
夏洛克這一生結交過很多人，有一些是朋友，當然更多的是他的敵人、對手和需要抓住的犯人。然而無論是誰，他們都必須要承認：夏洛克福爾摩斯有一個國寶級別的大腦。
但這顆偉大的大腦，在此時卻死機了。
夏洛克看著突然變得非常熱鬧的房間，以及面前這一幕幕完全與他世界觀相違背的畫面，突然露出一個自欺欺人的笑容，聳了聳肩膀，轉過頭對華生說：「我還在做夢，沒有睡醒，對吧？」
「……」聽到夏洛克的這句話，華生同情地看了看他。
完了，都已經開始自我欺騙了，看樣子夏洛克這次真的是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要知道，整個世界裏能讓夏洛克進行『自我欺騙』這種事情的人也算得上是屈指可數。
「其實我覺得這也挺好接受的，」在度過了最初的呃震驚階段之後，華生很快又能夠恢覆正常，對夏洛克說，「就像我之前曾經對你說過的那樣。」
華生努力勸說著自己的搭檔，「我們這個世界已經有雷神、鋼鐵俠、蜘蛛俠了，難道還有什麽是我們接受不了的嗎？」
「你一定是在給你女兒講睡前故事的時候，被那些童話精靈給洗腦了。」夏洛克斬釘截鐵地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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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上！絕對！不存在任何非科學因素！」
華生有時候真的會為夏洛克的固執而感到深深的無奈，他指了指還掙紮的章魚博士，以及像是在切瓜一樣切斷那些堅硬觸手的姑獲鳥，「……那你怎麽解釋現在這一切？」
「3D投影？全息影像？現在的科技完全可以做到這個效果……」夏洛克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摸了一把雪女落下的冰。
「啊！偵探先生！別碰那個……」索菲婭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夏洛克碰過雪花的指尖已經覆上了一層寒冷的冰霜，並且迅速地從手指處一路結冰到手臂。
雪妖落下的雪花，是這樣輕飄飄到毫無重量的東西。但上面卻又附著著沈甸甸的力量，那源於雪女自冰雪不曾斷絕的寒冷，也源於索菲婭體內蓄藏著的不盡力量。即便只是輕輕一碰，也會被這種強大的妖力所影響。
「現在你總該相信了吧？」雖然非常擔心夏洛克，但話說還是忍不住用有些幸災樂禍的語氣問他，「3d投影？嗯？做得到嗎？」
夏洛克不想說話，夏洛克心很累，夏洛克想cos土拔鼠尖叫。
這個世界太瘋狂_(:」)_。
華生一向都是夏洛克的好搭檔，在嘲笑完這個死鴨子嘴硬的偵探之後，他還是擔憂地看向索菲婭，「小甜心，這個應該怎麽解決？」
「唔，」索菲婭湊過來遲疑地開口，「我們之前都只凍過敵人，還從來沒有思考過怎麽解凍呢。」
「從理論上來說，」小軟糖歪著腦袋認認真真地思考了幾分鐘之後，大膽地推測，「應該可以用火來融化。」
在聽到索菲婭的這句話之後，華生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麽。他努力忍著笑，敲了敲夏洛克手臂上那層堅硬的冰殼，「我去拿一個打火機幫你烤化？……噗。」
——真是感人的友誼。
如果華生最後沒有笑出聲的話就更好了。
夏洛克福爾摩斯的人生之中從來不缺少冒險。
在踏進這所實驗基地之前，夏洛克本以為今天的這場行動，也會是他人生冒險中的一部分，充滿了不可思議、充滿了驚險與刺激……
好吧，這些元素的確是都具備了。但是卻和夏洛克想象之中的完全不一樣。
夏洛克看著被捆成飯團一把扔出來的章魚博士——不過被式神們用刀砍了機械觸手之後，他似乎失去了叫這個名字的資格——突然轉過頭對正在聯系雷斯垂德的華生說：「我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麽在出門之前，那個小姑娘會說：『帶上我們，你們不會覺得失望』了。」
何止是不失望。世界觀被一夜顛覆的夏洛克都快要絕望了好嗎。
而無意間顛覆夏洛克三觀的索菲婭，她現在正在興致勃勃地和彼得一起繼續搞事。
「準備好了嗎？」彼得為了活動身體，甚至現場跳了一套廣播體操，興奮地問索菲婭。
同樣興奮的索菲婭重重地點點頭，高興地回答：「準備好了！」
「好！那就開始了！」伴隨著彼得的這一句話，蜘蛛俠的logo在空中升起。
這也是他們昨晚熬夜改造戰衣的成果，通過煙花和燈光，打出酷炫的蜘蛛俠logo。用索菲婭昨晚的話來說，就是：以後彼得哥哥每次結束完任務之後，都可以打出logo代表到此一遊了。
「哇——」
在聽到小姑娘的驚嘆聲之後，華生和夏洛克同時扭過頭看了他們一眼。
少年意氣風發之時，當然有資格做年少張狂之事。
「……嗯？」小軟糖原本帶著笑去看天空中綻放的那個巨大logo，可是當索菲婭看清楚天空中的圖案之後，突然一楞。
因為那並不是索菲婭所熟悉的蜘蛛俠圖標……而是突然做出了改動，加了那麽一點點。在Q版蜘蛛俠身邊，出現了一顆圓滾滾的粉色糖果，看起來可愛極了。兩個圓圓的圖案湊在一起，如同兩個小朋友親密地趴在一起說話。
「驚喜！」彼得興沖沖地指著空中的小軟糖圖案，「昨天晚上你睡著之後，我自己又加上去的，好看嗎？」
「……好看，」索菲婭怔怔地望著天，不解地追問，「可是為什麽……」
「因為這次是我們一起出的任務啊！」彼得揉了揉小軟糖的長發，「所以說起到此一遊的時候，當然也要帶著你一起啦！」
在嘚瑟完之後，彼得才想起來緊張兮兮地問索菲婭：「那你喜歡嗎？」
聽到這個問題，索菲婭重重地點了點頭。夜色沈沈，在紅色燈光的照耀之下，索菲婭的眼睛竟然比空中的星辰還要明亮。
「喜歡就好。」看著小軟糖高興的笑容，彼得也忍住露出來一個有些憨憨的傻笑。只要索菲婭喜歡，他昨天熬夜改裝logo發射器所花費的時間，就算沒有白浪費。
太過溫情的畫面總是非常容易就被打斷，就像現在，當兩個小朋友相對著傻笑的時候，蜘蛛俠戰衣裏的內置AI突然開口刷了一把存在感：「但是我必須要提醒你，彼得。」
「這個logo一旦投放，相信斯塔克先生很快就會知道一切了。」
「……」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彼得，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為什麽你昨天晚上不提醒我啊QAQ！？」
戰衣姐姐沒有說話，只是在彼得的視線內彈出一個「：）」的話題框。
『笑而不語是什麽回答啊QAQ』彼得欲哭無淚地想。「斯塔克先生一定會非常生氣的……」
『上次私自改裝戰衣的時候，斯塔克先生把未成年保護模式的開啟時間提前了半個小時。這次過後……難道要再提前半個小時嗎QAQ』
一想到自己從此以後大概就要過上：從九點開始就被迫門禁的日子。彼得感覺自己的人生瞬間變得一片灰暗。
「我們剛才聯系了警方，」華生看著陷入自閉的彼得，走過去對今晚的兩個大功臣小朋友說，「他們應該很快就會過來的。」
彼得已經因為受到打擊而不想說話，但是索菲婭卻走過來對夏洛克說：「偵探先生。」
「嗯？」蹲在奧托博士身邊研究機械觸手的夏洛克，在聽到索菲婭的聲音之後，轉過身看向她，「你來了？」
聽到夏洛克這麽說，索菲婭眨了眨眼睛，問：「您好像早就知道我會來找您。」
「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有話想要對我說。」夏洛克站起來，看著索菲婭回答。
「如果……」索菲婭說得有些難為情，「奧托博士在審訊過程中提到了有關那個黑發男人，或是關於老板的事情……能不能麻煩您通知我一下？」
小陰陽師永遠不介意做好充足的事前打算。
夏洛克的目光在索菲婭的臉上停留了數秒。這個站在他面前嬌嬌弱弱的小姑娘，在不久前剛剛打破了他整個人生的全部世界觀。
非常奇怪，非常難解。但說也同樣的……非常有趣。
想到這裏，夏洛克嘴角微微一勾，回答：「我想我們的合作可以繼續發展下去。」
正在安慰彼得的華生也適時地轉過身為索菲婭解釋：「他的意思是說：可以。」
「謝謝你，偵探先生！」在道完謝之後，索菲婭並沒有立刻離開。
「還有什麽問題？小姐？」
「偵探先生！」索菲婭滿臉期待地看著福爾摩斯，「到時候你會用羊皮紙寫信通知我消息嗎？」
「……是什麽讓你有這種想法？」
「因為電影裏都是這麽演的呀！」索菲婭一邊說，一邊伸出手臂賣力地比劃了幾下，「偵探都是用羊皮紙和羽毛筆給人寫信的。」
『那你看的電影真的是太過老舊了。你到底明不明白現在都已經是什麽時代了？』夏洛克在心裏吐槽著。可是在索菲婭那期盼的目光註視之下，他真的很難說出拒絕的話來……
「所以會嗎，偵探先生？」因為一直沒有得到回答，所以索菲婭有些緊張地再次追問了一遍。
在這樣期盼的目光註視之下，夏洛克不太自然地轉移了視線，語氣生硬地回答：「……或許吧。」
得到了夏洛克的保證之後，索菲婭高高興興地在偵探先生和華生醫生的手心裏各放了一顆糖果作為定金，然後才跑回到彼得身邊。
看著索菲婭的背影，華生收起自己的糖果，打算帶給女兒，同時還不忘記調侃：「你很喜歡那孩子呢。」
「……並沒有。」
面對這個回答，華生非常刻意地一字一頓反問：「是、嗎？」
在蘇格蘭場警官們到達之前，彼得這個超級英雄也不適合繼續待在這裏。當他抱著小軟糖離開的時候，閃電剛好也蘇醒了過來。
他看著已經飛得快看不到影子的彼得，用力地揮著手，大聲喊道：「蜘蛛俠！謝謝你！」
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彼得的動作一僵，他對索菲婭小聲說：「……哇哦，在今天之前，我可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我竟然能夠聽到閃電對我道謝。」
「well，」索菲婭和彼得都萬分熟悉的電子音突然在他們身邊響起，「那麽我猜，你們應該也從來沒有想過，我會出現吧？」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應該都能夠猜到是誰來了吧~
來自爸爸的凝視.
第 51 章
在聽到這聲熟悉的電子音之後,彼得的手一抖，差點把蛛絲吐到自己臉上。
「托、托尼？」「斯、斯塔克先生？！」
兩個小朋友目瞪口呆地看著突然出現在他們身邊的托尼,心中突然同時升起來一種不妙的預感。
果然，在下一秒,托尼就盯著蜘蛛俠和他懷裏抱著的小軟糖開口：「做得真不、錯、啊？嗯？」
「讓我看看你們最近都做了些什麽？」
——闖禍一時爽,事後火葬場。只有在拉清單的時候，人們才能夠意識到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改裝戰衣，嗯？而且還是第二次了吧？」
「沒有我的允許，私自跑到危險的實驗基地，嗯？」
「還有剛才那個,」托尼指了指天，「巨大號的logo。」
那個蜘蛛俠帶著顆小軟糖的logo在空中鋪開的時候，托尼正在趕去實驗基地的路上。看到那一幕的托尼,當場就被氣笑了。
「可真厲害啊，彼得帕克？索菲婭斯塔克？啊？闖禍還覺得不夠是嗎,非要打個大logo，生怕別人不知道是麽？」
托尼在面甲裏擠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繼續說：「可把你們厲害壞了吧？趁著人在國外，沒人管你們兩個,使勁嘚瑟？」
有一句名言說得好，浪太大,是翻船的。
就像現在的彼得和索菲婭。剛剛還凱旋而歸，在出任務的時候順便重塑了偵探與醫生的世界觀，可是等到現在……他們就只能像是兩個挨訓的小學生一樣,可憐巴巴地低著頭聽托尼對自己兩人的批評。
「ok，那我就不說廢話了，」托尼看了一眼智能管家顯示出來的時間，直接對索菲婭和彼得說，「直接說懲罰措施。」
「知道錯了嗎？」
面對托尼的提問，索菲婭和彼得異口同聲地回答：「知……知道了。」
「以後還敢嗎？」
「還敢……不不不！」一不小心同時說出自己心裏話的索菲婭和彼得立刻瘋狂地搖頭並且改口，「不敢了！QAQ」
他們說到這裏的時候，剛好已經在酒店門口準時降落。托尼走出自己的戰衣，看著兩個小朋友，露出一個『你們覺得我會相信嗎？』的神秘笑容。
看到這個笑容，索菲婭和彼得的心都同時一沈，果然，托尼很快又開口說：「索菲婭。」
「……是……」索菲婭一邊答應著，一邊可憐巴巴地伸出手，抱住了托尼。
「我在出門之前，已經和之前收購過的那兩家糖果公司達成了協議。從今天起，你名下的那兩家糖果公司會立刻改行。」
聽到托尼這麽說，小軟糖那張一向甜甜而又可愛的臉，瞬間拉成了慘兮兮的苦瓜臉，她緊張地追問：「改成什麽……」
「改成印刷業，」托尼低下頭，看著索菲婭飽含深意地笑了笑，「開始印刷牛津字典和小學生試卷。剛好印出來的書和試卷都非常適合你現在的年齡，放心好了，每一批新出爐的試卷和字典都會先送到大廈，讓你這個『老板』優先體驗一下。」
這種懲罰措施，殘忍程度不亞於拆了巫師世界的魔杖店，然後原址開了一家子彈店。
——托尼可以肯定，這個懲罰措施，對於愛吃糖並且不喜歡學習的索菲婭來說，一定非常有效。
「……QAQ！！」
就算是晴天霹靂，也不會讓索菲婭更加震撼與欲哭無淚了。
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事情，能夠比『自己名下的公司由最喜歡的產業轉行去做了最討厭的產業』更加痛苦嗎？索菲婭已經可以想象得到，自己不久後被成堆的試卷埋起來的畫面了。
慘兮兮的索菲婭生無可戀地把頭埋在托尼的懷裏，試圖逃避現實。
而托尼很快又找到了下一個開火目標。他指了指一旁的彼得，開口說：「至於你，睡衣寶寶。」
「就算我不說，你應該也知道我會怎麽懲罰你了吧？」
「是……斯塔克先生。」彼得不需要思考就能夠猜得到，斯塔克先生肯定會再一次提前戰衣的『門禁』時間。可憐的好鄰居，社區的守護者，超級英雄蜘蛛俠，他現在的作息都快要被迫和小學生一樣了……
「如果再有下一次的話，」托尼從懷中索菲婭的口袋裏掏出房卡，刷了一下，「我就會直接收回你的戰衣了。」
「哦，還有一件事，算是給你們的驚喜。」托尼推開套房的房門，挑了挑眉，指向房內，「從現在起，你們的班級旅行就提前結束，改成和我們一起的旅行了。」
豪華套房的房間裏，正在翻酒店贈送雜志的娜塔莎擡頭向門口揮了揮手；史蒂夫看起來已經知道了索菲婭和彼得今晚闖的禍，現在正在一臉無奈地看著他們；正坐在飄窗上吃小甜餅的鷹眼聽到開門聲之後，拍了拍自己手裏的零食渣，無意識地補刀了一句『要吃餅幹嗎，小軟糖？』；正在通過手中平板看新聞的班納，已經通過推送了解到了今晚天空中出現的那個巨大的蜘蛛俠改裝限定版logo，欲言又止地看著兩個現在慫巴巴的小朋友。
而托尼的聲音還在繼續：「覆仇者聯盟第一次集體旅行，剛、好、和你們一起。」
——其實根本不是『剛好』，托尼明明是為了來陪小軟糖，所以特地搞出來了這次旅行。
「怎麽樣，小軟糖、睡衣寶寶，期待嗎？」
「期待……嗎……」之前把頭埋在托尼懷裏不肯出來的索菲婭，現在才擡起頭來和彼得對視一眼，互相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茫然。
他們兩人期待嗎？
期待的確是非常期待，但與此同時，還非常擔心——
小陰陽師和蜘蛛俠來履行的第二天，就隨手拆了一座當地的實驗基地，這樣的破壞力，如果再加上整個覆仇者聯盟——
倫敦怕不是要成為一座遺址吧？
來自一顆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小軟糖的提問：我和我的家長們破壞力太驚人了，怎麽辦？在線等，挺急的。
閃電是在第二天早晨才回到酒店的。
雖然他幾乎從進入實驗基地開始一直暈到了事情結束，差不多什麽內容都沒能看到，但他畢竟也是在場的唯一證人與受害者，警方當然要留他下來做個詳細的筆錄。
當閃電坐著警車到達酒店門口的時候，心中充滿了耀武揚威的驕傲。
在回來的路上，閃電就已經想好了，他該怎麽在同學們的面前炫耀昨天晚上發生過的事情，「我現在可是和蜘蛛俠還有福爾摩斯一起戰鬥過的男人了！」
反正只有他這一個經歷者，蜘蛛俠和福爾摩斯又不會特地過來拆穿他，只要閃電的臉皮夠厚，他甚至可以編造出一個自己以一敵百拯救蜘蛛俠於水火之中的故事。
但是當閃電以孔雀開屏般的嘚瑟姿勢走到班級集合地的時候，卻發現現場安靜極了。
急於在同學們面前炫耀的閃電並沒有細想，就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小弟，對對方說：「你知道我昨天晚 上去幹什麽了嗎？」
「我在蜘蛛俠的邀請之下，與他一起打跑了壞人，鏟平了邪惡組織！」
畢竟是自己的老大，所以小弟雖然現在非常心不在焉，但他還是勉強擡起頭回應了一句：「啊，是嗎？」
「是啊，」閃電沒有在意對方的反應，自顧自地繼續說，「而且我還和那個非常有名氣的名偵探一起合作——」
「來了來了！」閃電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陣尖叫聲打斷了。
翹首以待的同學們為了維持自己的形象，所以還努力壓著自己的嗓子，不想讓自己的尖叫聲被剛走出來的覆仇者們聽到，「哇，真的沒想到，這次旅行居然還能有這樣的驚喜！可以近距離看到鋼鐵俠和美國隊長唉！」
「最幸運的還是彼得帕克吧，他可以和覆仇者們一起旅行……唉，我怎麽就沒有這樣的好運氣呢？」
看著和隨隊老師們一起走出來的托尼斯塔克和美國隊長，閃電楞了很久，才目瞪口呆地看向自己身邊滿臉激動的小弟，「這是什麽情況，他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來接帕克，」小弟羨慕地說，「從今天開始，彼得帕克就不參加班級旅行，而是和他們一起繼續旅行了。」
「……」被搶了風頭的閃電狠狠地磨了磨牙，再次試圖開口，「這種事情也沒什麽好討論的，還是我昨天晚上的經歷更加——」
可惜的是，閃電這一次興致勃勃的嘗試，又被其他人的驚呼聲打斷了。
托尼突然摘下自己的墨鏡，對著那些盯著他看的小女生們眨了眨眼睛，引起一陣歡呼。
幾次炫耀都被打斷而深感憋屈的閃電欲哭無淚：……我恨。
早就坐在車上的巴頓看到托尼的動作之後，忍不住對身邊的娜塔莎說：「鐵罐他還真是不忘記隨時隨地散發自己無處安放的荷爾蒙啊。」
而走在托尼身邊的史蒂夫也無奈地搖了搖頭，問：「索菲婭還沒起來嗎？」
「睡衣寶寶已經去叫她了，」托尼瞥了一眼時間，「怎麽過了這麽久還沒來？」
其實索菲婭早就已經醒來，而原本打算去叫醒她的彼得也早就已經到了。
穿過豪華套房的小客廳，彼得站在索菲婭臥室的門前，透過半掩的門縫，剛好可以看到房間的一切。
房間內很安靜，但是氣氛卻非常冷凝，仿佛有什麽東西在空氣中蠢蠢欲動，觸之即燃一樣。
站在窗前發呆的索菲婭在沈默了很久之後，才開口：「是佐藤一族的家紋，我不會認錯。」
站在小陰陽師身後的青坊主握緊了自己手中的禪杖，回答：「我們已經在調查原因了。」
「幾年前佐藤家的前任家主失蹤，族內因為權力更叠而掀起大亂，您也趁機逃了出來。從那之後，佐藤一族就開始更加沒落，想要混進去，並不是什麽難事。」
同時失去了充滿野心的家主以及族內最強大武器——半妖小陰陽師，這對於實力本就十分脆弱的佐藤一族來說，堪稱滅頂之災。沒有了家主的引導，也失去了索菲婭這個『小怪物』做底氣，他們逐漸沈淪於時間的洪流之中。
索菲婭聽著青坊主的匯報，點了點頭，「那就只能辛苦你們了——嗯？」
說來也真的是非常巧了。索菲婭正在和自家式神討論有關佐藤家主的話題，就感應到自己之前放在那黑發男人身上的小紙人所傳來的信息。
那個黑發男人，沒有發覺小紙人的存在，直接帶著小紙人去找了『老板』。
黑發男人之前已經得知了實驗基地和奧托博士發生的意外，現在正在勸說『老板』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以免被那個鼻子比狗還靈敏的偵探福爾摩斯發現，引火燒身。
『老板』並沒有理會男人的勸說，他只是用一種非常奇怪的眼神盯著黑發男人，直到黑發男人訕訕地停下了自己的聲音，驚恐地站在原地。『老板』才突然一笑，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了男人的身邊。
「膽子真大啊，」老板擡起手，一把抽出了那個藏在男人身上的小紙人。「小怪物。」
小紙人目不能視，但是卻能夠通過與陰陽師之間的聯系，將自己聽到的聲音，『傳遞』給陰陽師。
在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之後，索菲婭就意識到式神們的調查可以停止了。
因為她已經知道那所謂的『老板』是誰了。
——佐藤一族的前任家主，一手制定了索菲婭這個『小怪物』的成為自己家族強大武器的訓練計劃的男人。
佐藤安。
有很多個疑問在索菲婭的腦海裏打轉，比如這個人怎麽會在這裏，比如他究竟想要做什麽……但很快，索菲婭一個問題也想不起來了。
因為佐藤安在捏住那片小紙人之後，又笑瞇瞇地說：「難道小怪物你不記得是誰教給你陰陽術了嗎？明明在家族裏向我學習陰陽師的時候，還那麽乖巧，怎麽現在反而這麽不聽話了呢？」
「在我的面前用陰陽術，班門弄斧，」佐藤安的手微微發力，竟是要直接毀掉他手裏的小紙人，「小怪物的膽子還真的是越來越大了呢。」
小紙人和陰陽師之間存在著力量聯接，如果小紙人被人惡意損壞，那麽陰陽師自身也一定會受到反噬影響。
佐藤安就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帶著惡意的笑容，用更大的力量來折騰自己手裏那枚小紙人。
可是就佐藤安正得意的時候，他手中的小紙人突然「啪」得一聲，在他的掌心炸開了。
佐藤安在一瞬間就松開了自己的手，把小紙人扔在地上。
——但那也已經晚了。
由妖力而引起的火苗，已經在佐藤安的手心上留下了一道難看的傷痕。
佐藤安眼神沈沈地看著自己手裏的傷口，又低頭看向已經化成一縷青煙的小紙人，咬牙切齒地說：「居然被這個小怪物擺了一道。」
雖然知道佐藤安根本聽不到自己現在所說的話，但是索菲婭還是伸了個懶腰，小聲地回答對方剛才的問題。
「我的陰陽術是誰教的？」索菲婭可從來沒覺得自己待在佐藤家裏經歷過的那些訓練，能夠稱之為教導。
「不好意思，昔日受教於地獄之主，風神大人，雅樂之神，星辰之主。」
你以為呢？
再把她當成當年那個無自保之力的小姑娘，下場可是會哭得很慘的哦。
第 52 章
對你而言,超級英雄是什麽？
覆仇者聯盟又意味著什麽？
大概不同的人心裏會對這個問題有不同的答案。
青行燈曾經在拋出這個問題之後，又自問自答地在自己賬號裏寫到：「超級英雄是人類迎接危險時站在最前面的那些人,他們總會在其他人都還在遲疑猶豫的時候，就站出來抵禦一切；超級英雄也是人類危急存亡關頭站在最後的那些人,當所有人都選擇放棄的時候,他們還會堅持下去，義無反顧。那是飛蛾撲火般的執著，也是以身殉道的勇氣。」
這個強大的妖怪在漫長的生命之中，見證過、也書寫過數不清的故事。無論是鬼怪神明，還是人性人心,青行燈都見過太多了。而正是因為了解人類是什麽樣的一個種族，她才會將這麽高的讚譽加在覆仇者們身上。
——不過如果拿著『覆仇者聯盟是什麽？』這個問題來問娜塔莎的話，黑寡婦一定會毫不遲疑地回答：除了我之前,剩下的人全部都是一群小學生。
『太吵了。』
聽著車後座那群『小學生』傳來的吵鬧聲，坐在駕駛座上的娜塔莎忍不住非常破壞形象的翻了一個白眼。
因為有無所不能的智能管家幫忙,所以娜塔莎可以放心地松開方向盤，轉過頭看向那群不知道為什麽又在作妖的幼稚鬼們，「男孩們，你們究竟是在進行『覆仇者聯盟第一次集體旅行』、還是在進行『覆仇者幼兒園小班第一次春遊』啊？」
幼兒園的小朋友都會比你們安靜很多。
聽到娜塔莎的這句話,坐在車後座上差點打起來互毆的巴頓和托尼動作一停，異口同聲地開始甩鍋：「是鐵罐/肥啾先開始的。」
「……真不知道你們一個弓兵,一個遠距離重火力為什麽要用拳頭互毆。」
娜塔莎回過頭，無奈地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索菲婭，「男孩們就是幼稚,對吧，小軟糖？」引來了小軟糖的一陣笑聲。
黑寡婦現在非常肯定，自己和索菲婭絕對拉高了在場所有人的平均心理年齡。
再次無辜躺槍的史蒂夫，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對班納博士說：「為什麽我總感覺，我們每次什麽都沒做，卻還是要一起被娜塔莎吐槽呢？」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就算是背鍋，也要一個不落下。
至於平時話最多的彼得？小蜘蛛蹲在這輛豪車的最後，可憐兮兮地在趕作業。
——為了更好地懲罰彼得帕克這個不聽話、亂改戰衣還拉著小軟糖一起亂跑的小朋友，托尼在完成和彼得老師的交涉之後，特地對老師說：「就算是在外旅行，也不能耽誤課業。對吧，先生？」
因為見到了超英而非常激動的老師，在收到了托尼這個好家長這麽善解人意的暗示之後，立刻讚同地為彼得布置了三篇課業論文，把蜘蛛俠未來幾天的時間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於是……在車內氣氛這麽歡快的時候，彼得只能可憐巴巴地蹲在後面一邊查資料，一邊奮筆疾書。
快要成精的智能管家甚至還非常善解人意地為彼得播放了『做作業專用bgm』——一首聽了就想掉眼淚的苦情歌。配合坐在彼得身邊的雪女，她身體周圍的低溫與散發的雪花，讓彼得帕克感受到了什麽叫做透心涼。以及什麽叫做『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QAQ！」
覆仇者幼兒園小班第一次春遊——哦，不，是覆仇者聯盟第一次集體旅行，他們去的第一個景點，就是大名鼎鼎的貝克街。
不過不是為了觀光打卡而去，而是為了付錢。
——索菲婭和彼得之前曾經因為實驗基地而和夏洛克兩人合作過，那次委托可還沒有付錢呢。
貝克街221b，在這裏，你總能夠見到各種稀奇古怪的客人。
從貧窮的流浪漢，到富可敵國的商人；從赤腳的孤兒，到衣冠楚楚的貴婦……
以及現在的這群超級英雄們。
托尼一踏入會客廳，就用一種非常挑剔的眼光打量著房間內的環境：擺在桌子上的頭骨先生，布滿槍眼的墻壁，華生女兒咬過的沙發扶手，寫滿了奇怪標記的報紙……
「這可一點都不像是福爾摩斯的房間。」
「？」這句話聽起來有點奇怪，剛把茶端來的房東太太疑惑地追問了一句，「那福爾摩斯的房間應該是什麽樣子的？」
托尼聳了聳肩膀，既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也沒有接過哈德森太太遞來的茶杯。而是直接掏出一張早就準備好的支票放在桌子上，「我們就不浪費時間了，我們是來結賬的。」
「之前彼得和索菲婭……」托尼的話剛說到這裏，他就發現剛剛還乖乖跟在自己身後的小軟糖，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到夏洛克和華生身邊了。
「結賬！」索菲婭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裏摸出兩個包好的小紙袋，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夏洛克和華生的手裏，「謝謝你們呀！」
夏洛克打開紙袋看了一眼，「糖果？」
索菲婭重重地點點頭，「對呀！」
「托尼的支票是他給的報酬，這是我給的報酬。」
聽到這句話，托尼忍不住開口插了一句：「你可要想好，小軟糖。你名下的那兩家公司都被我 停業轉行了，你以後可沒有那麽多糖可以吃了。」
「分給他們，你的儲備量可又減少了。」
「……啊？」聽到托尼這麽說，索菲婭的小臉立刻擰成了一團，她可憐兮兮地看了看夏洛克和華生手裏的紙袋，雖然眼神裏全是戀戀不舍，但還是咬牙回答，「那、那也要記得給報酬呀——」
看著都快要委屈哭的小女孩，自己也有個女兒的華生醫生最先坐不住，他伸手想要把裝滿糖果的紙袋還給索菲婭。結果手伸到半路，就被夏洛克攔住了。
夏洛克頂著華生譴責的目光，故意慢動作地將兩個紙袋都塞到了懷裏，然後拍了拍索菲婭的小腦袋，「那我們就收下了，糖果小姐。」
「嗯！」雖然有些身不得，但是索菲婭還是高興地點了點頭。
托尼的目光在夏洛克的手上停頓了幾秒，然後才和沈默半天快成為背景板的史蒂夫對視一眼。
在收到了托尼的眼神示意之後，史蒂夫就走到索菲婭身邊，把小軟糖抱起來，說：「我們先回車去，怎麽樣？」
「嗯？可是為什麽？」
「因為你巴頓叔叔不敢自己留在車裏，需要你去陪他，不然他就會可憐巴巴地哭出來。」托尼拉長聲音回答。
「……哦……」雖然索菲婭有些疑惑，明明小娜姐姐和班納老師也在車裏啊？但她還是乖乖地被史蒂夫抱走了。
在回到車內之後，小軟糖就乖巧地爬到了鷹眼的膝蓋上，摟著他輕聲安穩：「我回來啦！所以不用害怕了哦，克林頓叔叔！」
「？？」滿臉問號的鷹眼拍了拍索菲婭的後背，「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我總覺得是鐵罐搗的鬼。」
說完之後，鷹眼的手剛好碰到了索菲婭的口袋，「唔，這是什麽？」
「啊！」索菲婭驚訝地看著自己口袋裏兩個裝滿糖果的紙袋，「是什麽時候……」
能夠把糖果原封不動地還給五感敏銳的小陰陽師，這位偵探的手可真快啊。以後可以改行去變戲法了。
雖然不知道偵探先生是什麽時候動的手，但是小軟糖還是眼睛一彎，高興地笑了起來。
在索菲婭離開之後，華生問：「呃，所以斯塔克先生到底有什麽事情想單獨對我們說？」
「想請兩位幫個小忙，」托尼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畫像，遞給華生，「幫忙查一下這個人。」
夏洛克盯著畫像上的男人看了一會兒，黑發亞裔身材消瘦，表情傲氣……
托尼開口補充：「這就是那個實驗基地的『老板』。他的真實姓名是佐藤安，不過我想他在這裏應該會用化名生活。」
索菲婭不擅長騙人，也沒想過隱瞞自己的人類式神什麽。所以在發現佐藤安也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她很快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托尼。
而托尼也是從那時候才知道，在笑氣事件爆發前，曾經出入過阿卡姆的那個男人究竟是誰。
「你是怎麽知道的？」
「一點小技巧而已。」托尼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因為索菲婭只通過小紙人『聽』到過佐藤安的聲音，所以並不能確定他的長相與之前相比有沒有變化，所以只能借助之前與佐藤安見過一面的小醜來解決這個問題。
想要從小醜嘴裏得到消息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還好老蝙蝠願意幫忙。
於是才有了這幅畫像：由小醜形容長相，蝙蝠俠轉述，美國隊長親自作畫，小陰陽師隨後檢查，鋼鐵俠親自交給福爾摩斯。
——真是一副身世驚人的作品呢。
托尼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問：「我想我們應該可以有一次很愉快的合作？」
在托尼和夏洛克交涉的過程中，其他覆仇者成員們都在車內等待。
百般無聊的巴頓在發呆了一會之後，突然有了個好主意。他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開口：「我突然有個好提議。」
一聽到巴頓的這個語氣，原本正在和索菲婭玩拍手遊戲的娜塔莎，立刻警覺地擡起頭看了巴頓一眼。娜塔莎可太了解這家夥了，每次他一用這個語氣開口，那就一定是又想作妖搞事了。
果然不出娜塔莎所料，巴頓說：「如果我們現在把車開走，鐵罐過會兒出來看到空空的門口，會怎麽樣？」
一想到小胡子富豪傻眼懵逼的畫面，鷹眼就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容和想要惡作劇的沖動。
「我聽到了，肥啾。：）」
「咦？小娜姐姐？」突然被娜塔莎捂住眼睛的索菲婭，疑惑地開口，「怎麽了？」
「……暴力畫面，不適宜兒童觀看。」
第 53 章
覆仇者幼兒園小班同學們的這次旅行總得來說非常成功。
因為有小陰陽師和她的式神們在,所以覆仇者們過上了一段……非常幸福的人生。
舉個例子來說吧，每一個身份曝光的超級英雄都難免會有『粉絲太熱情怎麽辦？』這種煩惱。
尤其是形象太好、知名度太高的美國隊長，即便現在是在英國,他依然是一個行走的打卡景點，每天出門都會遇到很多激動地想要和他合影的粉絲們。
在神盾局內部流傳最久的一個梗是：
有一次正在出任務的美國隊長被熱情的粉絲攔住,好隊長尷尬地想要拒絕,但是因為對方期待的眼神,他只好用比較委婉的語氣說：「抱歉,小姐,我現在正在出任務……」
熱情的粉絲一邊舉著手機一邊回答：「好的,那我快一點，隊長你喜歡哪一種濾鏡和特效？來看鏡頭！笑一笑！」
——這張後來被粉絲傳到網上的『兔耳特效』合照,成了托尼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取笑史蒂夫的笑料。
所以每當出門在外,『隱藏身份』總會是一個讓超級英雄們感到頭疼的難題。
但是在索菲婭那群式神的幫助之下，覆仇者們在英國的這次旅行完全不需要擔心路人圍觀。
他們可以選擇讓善於偽裝的玉藻前幫忙,也可以選擇讓『換人臉比換面具更加輕松』的般若來幫忙。
小陰陽師曾經信誓旦旦地對覆仇者們保證：「他們的偽裝技術都非常好！絕對不會被人看出來的！」
——的確是不錯。
玉藻前給選擇他的彼得帕克戴了頂假發套了條裙子，還非常體貼地配了一把成套的蕾絲雨傘；般若一邊打著沒睡醒的哈欠,一邊把選擇他的班納從綠巨人用粉撲化成了白巨人。
無論是被迫成為女裝大佬的彼得，還是已經隱隱發綠想要變身的班納，都遭到了托尼和巴頓無情地嘲笑。
就連一向最靠譜的隊長,都忍不住轉過身背對著他們,肩膀抖啊抖地無聲地笑了起來。
然後最終這兩個不靠譜的式神，都被小陰陽師無情地否決了。
最終他們帶上了能夠通過煙霧而混淆人們感官的煙煙羅。
即便是讓一向信奉科學的托尼來評價煙煙羅的幻術，他也一定會說出那個人類永遠逃不過的詞。
「真香。」
式神們不僅可以讓覆仇者們免受被人當成景點圍觀拍照的苦惱,還能夠提供更多的便利。感覺冷了有鳳凰火；感覺熱了有雪女；睡眠質量不好可以找食夢貘；下雨天不好趕路可以找日和坊；甚至都不需要特地去洗車，小紙人和帚神每天都在非常積極地打掃車內的衛生……
在度過了這樣一段幸福的人生之後，巴頓忍不住偷偷問索菲婭：「小軟糖，我從現在開始學你的陰陽術，還來得及嗎？」
他們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黑寡婦和美國隊長剛好下車去買東西了。沒能夠及時打斷鷹眼俠的作死之路。
「唔……」聽到這個問題，索菲婭認真思考了一會兒，「之前沒聽說過有這種成年後才學習陰陽術的先例。」
——在那個陰陽術與天才陰陽師盛行的年代，每個有天賦的兒童都會從小受到精心教導。
「不過也可以試試看啦，」索菲婭伸手在自己的口袋裏摸索了半天，掏出兩張已經畫好的符咒，「這是最基礎的兩種符咒。一個是照明符，一個是驅寒符。很多普通人也可以使用。」
聽到索菲婭這麽說，克林頓立刻興沖沖地接了過來，「要怎麽用？我之前看電影的時候，裏面的主角都會在上面滴血？」
「不需要那麽麻煩啦，」索菲婭努力回想著自己剛學陰陽術的時候，自己那群『來頭很大』的老師們是怎麽教導自己的，「只是需要註入你的力量而已。」
「想象你全身的血液與力量都凝聚在指尖，然後甩出符咒就可以啦！」
聽到索菲婭這麽說，克林頓深吸一口氣，充滿自信地開始了自己的陰陽術初體驗。
而剛和夏洛克發完消息的托尼擡頭看了一眼，扯動著嘴角吐槽：「小軟糖是讓你想象你的力量聚集在一起，可是你現在的表情像是在腸胃不通在便……咳。」
為了在自家小軟糖面前保留形象，托尼沒有把這句吐槽說完。
不過他留下的這句，還是讓克林頓怒氣沖沖地反問：「鐵罐你又想打架了是吧？」
克林頓一邊說話，一邊激動地把自己手裏握著的符咒隨手扔出去了一枚。恰巧砸中了剛拎著可樂回來的娜塔莎。
不知道究竟該說克林頓的天賦是好還是不好。
因為他扔出去的這一枚照明符的確是起作用了，但是作用……非常的神奇。它沒有照明，而是冒起了一小團火。
「……」看著頭發被燒焦一塊，臉上也糊了一層灰的娜塔莎，就算是身經百戰臨危不懼的鋼鐵俠也聞到了死亡正在靠近的味道。「哇哦，肥啾，你完了。」
「不不不！小娜你聽我說，我可以解釋的！」巴頓一邊說，一邊瘋狂地向後方縮著身體，還握住了車門把，隨時準備奪門而逃。
「其實我只是在向小軟糖學習陰陽術，你看，我再給你做個示範！」
說完之後，克林頓完全沒有吸取剛才教訓，又激動地把手裏的另一張符咒通過打開的車門向外一扔。
——然後又一次正好砸中了跟在娜塔莎身後走出來的史蒂夫。
就像照明符沒有完成它的使命一樣，這張驅寒符也在克林頓的手下變得非常『名不副實』。
明明是用來驅除寒冷的符咒，但是在克林頓這激動的一扔之下，使寒冰四起，將剛走出便利店的史蒂夫凍了起來。
看著這樣一座『栩栩如生的冰雕』，托尼非常沒有隊友愛的舉起了自己的手機。在一聲『哢嚓』拍照音效之後，他才咳嗽一聲，點評道：「……這下老冰棍真的成為冰棍了。」
「……我現在覺得我自己真的是死期將至了。」生無可戀的巴頓倚在門上，幾乎快要悲傷吐魂了。
坐在駕駛座上的班納同情地看向巴頓，在看到黑寡婦已經完成『上車鎖門』等一系列動作之後，不忍再看地轉過了頭。
托尼看了一眼滿臉迷之微笑的娜塔莎，以及已經心懷死志的巴頓，默默地伸出手臂，把坐在鷹眼旁邊的索菲婭抱了過來。
「要懂得遠離戰火，小軟糖。」
索菲婭的註意力全在車外面那被凍住的史蒂夫身上，聽到托尼的聲音之後，她才後知後覺地「啊？」了一聲。
「唔，我們要怎麽把史蒂唔從冰裏救出來啊？」說完這句話之後，索菲婭的聲音一頓，突然興高采烈了起來，「這次我可以請鳳凰火過來幫忙嗎？！」
——在剛發現史蒂夫的時候，因為托尼的阻止，所以索菲婭並沒能如願用鳳凰火為還在冰下的史蒂夫解凍。這可一直都是小軟糖的一大遺憾。
「……」然而這一次托尼的回答和上一次一模一樣，依舊是從內心深處發出的否定，「不可以，小軟糖。」
托尼可不想讓美國老兵變成老冰棍味的火燒。
為了避免索菲婭撒嬌讓自己答應這種違背人體極限的請求，托尼很快就轉移了話題，「還是讓我用掌心炮把這些冰砸開吧。」
「唔，」說到這裏，托尼突然靈機一動，神神秘秘地對索菲婭說，「等我們把隊長救出來之後，告訴他又是一個八十年過去了怎麽樣？看看他在聽到自己在冰裏又待了八十年會有什麽反應？」*
已經做了半天背景板的班納，在圍觀了一會兒娜塔莎單反面毆打巴頓的畫面之後，總算忍不住開口吐槽托尼的鬼才主意：「……托尼你還真的是每天都有新玩法啊。」
「我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啊，」托尼疑惑地看向索菲婭問，「不是嗎？」
「……我覺得不是。」
最終在小軟糖和班納聯手的反對之下，托尼最終還是沒能和隊長開這個玩笑。他非常惋惜地用掌心炮解凍了無辜被鷹眼牽連的史蒂夫，嘴上還不停地感嘆著：「錯過了一個錄視頻發到網上的好機會啊。」
——托尼真的很好奇，如果史蒂夫聽到了『你又在冰裏待了八十年』這句話之後，會有怎樣的反應。
「不過這一張也挺不錯的。」托尼一邊說話，一邊把自己剛才拍下的那張『美國隊長冰雕照』，發到了網上，「值得分享給所有人。」
「你們這些男生真的都幼稚得沒救了。」已經教訓完巴頓的娜塔莎撥了撥自己被燒焦的頭發，伸手將自己剛才買的可樂遞給前排的三人。
曾經被巴頓恐嚇過「喝多飲料會長不高」的索菲婭，在可憐巴巴地盯著可樂看了一會之後，才總算鼓起勇氣接了下來。
只喝一點點……應該不會有影響的……吧？
為了分散自己此時緊張和遲疑的情緒，小軟糖傾了傾身體，伸出手握住娜塔莎那一縷被燒焦的頭發。
小陰陽師微微閉上眼睛，妖力在指尖慢慢運轉。——這才是正常陰陽術的打開方式。
「好啦！」等到索菲婭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獻寶一般地把頭發捧到娜塔莎的眼前，「現在已經恢覆啦！」
「小娜姐姐的頭發很漂亮！不能就這麽被弄壞了呀！」
「……」聽到小女孩真誠的聲音，娜塔莎在心裏無聲地嘆息了一下。為什麽這顆小軟糖總能夠這麽簡單地就把自己的心融化得一塌糊塗？
看著溫柔撫摸著小軟糖頭發的娜塔莎，剛被黑寡婦收拾完的巴頓痛定思痛地反省：自己究竟是怎麽淪落成為『覆仇者聯盟食物鏈最底層』的呢？
巴頓一邊認真地思考著這個問題，一邊順嘴問了出來。
正在低頭看手機的托尼瞥了他一眼，扔出一個「呵呵」作為自己的回答。
在用這樣一個言簡意賅的語氣詞表達了自己的嘲諷意思之後，托尼又將註意力放回了自己的手機上。
自從將調查佐藤安這件事情委托給福爾摩斯之後，托尼就一直和對方保持著短信聯系。只不過可惜的是，直到現在，夏洛克還沒有找到佐藤安的蹤跡。
這家夥就像是一滴水一樣，在打亂驚擾了別人的生活之後，就悄無聲息地流入了骯臟的下水道之中。
但是這種神秘，卻也很好地激起了夏洛克的鬥志。用福爾摩斯本人的話來說：總算有一個不那麽無聊的案子可以打發時間了。
在托尼回覆消息的時候，剛才不幸被凍住的史蒂夫，在抖落了一身的冰之後，也拎著自己買的東西無奈地回到了車上。
在車內坐下之後，史蒂夫突然毫無征兆地說了一句：「我現在才明白，娜塔莎之前說得沒錯。」
他們這群人真的比幼兒園的小朋友還要幼稚。
生活不易，隊長嘆氣。
娜塔莎把可樂分了一圈，就連生無可戀狀的巴頓和不太習慣現代食物的煙煙羅都各拿了一罐，最終黑寡婦看著袋子裏那孤零零的一罐可樂，問：「我們的好鄰居還沒回來？」
托尼調出戰衣的定位看了一眼，「還在外面維護愛與和平呢。」
「我以為你會阻攔他呢。」和托尼坐在一起的班納也看了看彼得現在的位置，「畢竟之前他帶著索菲婭冒險的時候，你表現得那麽生氣。」
「我生氣的點在於他們不告知任何家長就開始胡亂闖禍，」托尼聳聳肩膀，特地又扭頭看向非常心虛的索菲婭，「而不在於冒險本身。」
「像我們這些人，」托尼用手指了車裏的所有人一圈，「哪個不是在隨時冒險？」
又哪裏有立場去約束和他們這樣相似的小朋友們？
「好了，好爸爸，」娜塔莎挑了挑眉調侃，「你的育兒經驗真的非常有意思呢。」
「哦對了，剛才我和隊長在買東西的時候，還聽到幾個路人正在討論蜘蛛俠。自從我們的小鄰居在解決完那個實驗基地並且還在空中放logo之後，他的名氣可是在英國這裏一漲再漲。」
尤其是在青少年這個年齡階段，蜘蛛俠可是圈了一**粉絲。
這麽酷炫瀟灑並且驚天動地的作風，是所有青少年都會羨慕的。
聽到娜塔莎這麽說，托尼非常自豪地挑了挑眉，但是為了維持形象，他也不太好直接將對彼得的誇獎說出口。
——托尼很清楚，如果自己真的說了的話，不出半個小時，巴頓或者娜塔莎就能把自己說過的話傳到彼得甚至更多人的耳朵裏。
那也太丟人了。
不過小軟糖可沒有這種顧慮，她在聽到娜塔莎的這句話之後，用力地點點頭，興沖沖地回答：「彼得哥哥就是很棒呀！」
也許是因為在妖怪世界待久了，所以索菲婭也被培養成了這種格外坦蕩直白的性格。她總能夠說出這種很多人都不好意思說出口的話來表達自己的喜好。
「很多很多人都會很喜歡彼得哥哥的！」
「好了親愛的，」娜塔莎用幸災樂禍的眼神掃了一眼托尼，「你如果再說下去的話，某些人真的會酸哭的。」
『？我托尼斯塔克是這麽容易吃醋的人嗎？』托尼一邊磨牙一邊想。
看著一臉憋屈的托尼，娜塔莎笑了一會兒之後，才開口：「不過我可不相信你會一點都不擔心小鄰居。」
「嗯哼，」托尼伸了個懶腰，「那就要看睡衣寶寶能不能完美利用我送給他的禮物了。」
之前在機場，托尼送給了索菲婭和彼得兩個禮物。一個錢包和一個墨鏡，前者承包了兩個小朋友在國外的所有開銷，後者……
托尼真的很想知道彼得帕克到底什麽時候才會想的起來用那副墨鏡。
索菲婭說得不錯，的確有很多人會很愛蜘蛛俠。
但同樣的，隨著蜘蛛俠的名氣越來越高。也會有很多人……對他充滿了敵意。
在很遙遠的一家咖啡廳裏，一名好萊塢的電影特效師看著報紙上那些對蜘蛛俠的報道，暗中捏緊了自己的拳頭。
這場覆仇者聯盟全體參加的第一次旅行就這麽在愉快之中迎來了結束。
在私人飛機起飛的一瞬間，索菲婭突然摟住了托尼的脖子，小聲地問對方：「以後我們可以經常一起旅行嗎？」
在托尼的記憶之中，這似乎是索菲婭難得一次主動開口說想要什麽。
他摸了摸小軟糖的頭發，回答：「當然可以。」
「好棒！」聽到托尼的這個回答，索菲婭高興極了，她攬著托尼的脖子湊到對方的耳邊，開心地說，「我好喜歡托尼和大家哦。」
當小軟糖和托尼在私人飛機上上演『相親相愛一家人』戲碼的時候，彼得帕克總算寫完了他的那好幾篇論文。
這段時間一直在『旅行、做作業、拯救愛與正義』這三種狀態下無縫切換的彼得，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雖然最近的確是很忙，但也真的非常開心。
只是可惜快樂是短暫的，當彼得回到學校之後，興沖沖地抱著一大摞論文去找老師交作業，結果卻發現……
他的老師根本早就忘了這份隨口一布置的作業……
欲哭無淚的彼得抱著作業站在門口，在內心質問自己：早知道這樣，為什麽我還要寫啊！QAQ！
在這一次班級旅行之後，彼得帕克在中學真的是出名了。
無論是之前認識他的人，還是之前從來不知道他的人，現在都聽說了：在學校裏有個了不起的男生，和鋼鐵俠是好朋友，還和整個覆仇者聯盟一起集體旅行過。
隨著這一消息的擴散，彼得帕克成為了學校裏很多人羨慕的對象。
——當然了，這個『很多人』的概念之中，絕對不包括閃電。
這家夥最近正迷著追星，根本沒時間搭理他一直看不起也看不慣的彼得帕克。
不過不巧的是，閃電追的星，就是蜘蛛俠。
自從經歷了實驗基地那次事件之後，本就很喜歡蜘蛛俠的閃電更是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他憑借著『我和蜘蛛俠一起戰鬥過』這個經歷，一下子就打入了蜘蛛俠後援會——是的，沒錯，真的有這樣一個讓彼得本人都費解的粉絲組織——的高層。極其熱衷於向別人分享安利自己的偶像。
這對於其他人來說大概算不了什麽。
但對於彼得來說……
當彼得看到閃電穿著一件印有『我愛蜘蛛俠』巨大花字上衣的時候，欲言又止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這是什麽當眾處刑的巨大羞恥現場啊，我的天。
「看什麽！」在察覺到了彼得的目光之後，閃電兇巴巴地看了他一眼，「難道你有意見啊！」
_(:з」∠)_彼得有意見，但是彼得不能說。唉，心裏苦。
苦惱的彼得，把這件事情寫進了給托尼發的短信裏。
當結束了一天工作的托尼伸著懶腰走出工作室的時候，他一邊翻著彼得發來的八十幾條短信，一邊挑了幾條有意思的讀了出來。
「我可真的非常想知道，當那個叫做閃電的家夥知道睡衣寶寶就是蜘蛛俠之後，會有什麽反應。」
托尼一邊說，一邊撈起正坐在沙發上看貓和老鼠的小軟糖揉了揉。為了改裝肥啾的箭頭，他幾乎一整天都撲在了實驗台上，沒吸到小軟糖，現在要補回來。
原本窩在小陰陽師懷裏的貓又，在看到了托尼的動作之後，立刻炸毛跳下了索菲婭的膝蓋。
黑貓甩著她常常的分叉尾巴想：現代人類太可怕了。不僅會拍貓和老鼠這種虐待貓咪的動畫片，還會對自家小陰陽師揉揉捏捏。太可怕了。
「……我覺得你應該看一下這個，托尼。」
坐在沙發上的娜塔莎表情嚴肅地把自己手裏的平板遞給托尼，臉色有些不好。
「是關於我們的小鄰居的直播。」
平板上是一個直播間畫面，直播間的主人是個新賬號，名字是『QB』，灰色的原始頭像。
而他現在正在直播的內容是……蜘蛛俠在街頭搶劫路人的畫面。
作者有話要說：xxx出來挨打！
「等我們把隊長救出來之後，告訴他又是一個八十年過去了怎麽樣？看看他在聽到自己在冰裏又待了八十年會有什麽反應？」*——dsn無限2.0裏的梗，可把托尼皮壞了哈哈哈！
其實我也很想知道隊長會有什麽反應
第 54 章
其實就連尼克弗瑞也完全沒想到,自己和蜘蛛俠的第一次見面，竟然會是在這種情況之下。
神盾局的很多人都知道蜘蛛俠有多受覆仇者們的喜愛，特別是托尼斯塔克,那家夥幾乎把小軟糖和小蜘蛛當成自己的兒女雙全了。
事實上蜘蛛俠也有足夠的魅力惹人喜愛。正值青春期的少年，擁有無盡的活力和勇氣,如同小太陽一樣肆意揮灑著自己的光芒與溫暖。他總是活蹦亂跳地活躍在各種你想象不到的地點,去做一些非常『不超級英雄』風格的事情：比如找一只迷路找不到家的貓貓,又或者去幫哭泣的小男孩摘下卡在樹上的氣球。
就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蜘蛛俠是大家的好鄰居』。這種還略帶稚氣的自我定位,非常親民,也非常可愛。
弗瑞曾經為自己和蜘蛛俠的初次會面設定了很多場景：一種是蜘蛛俠終於在鋼鐵俠等人的監護之下順利成長,可以背負起超級英雄這個光榮而又沈重的稱號；一種是他手下突然變得無人可用，只能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這個還沒成年的小朋友身上。
弗瑞本以為這是兩種最好和最壞的場景。
但實際上……現實發生的事情,總是會比預想之中更加糟糕。
「你做得太過了,蜘蛛俠。」弗瑞走進房間後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他把自己手裏的平板扔在彼得的面前,點開這段在網絡上瘋狂傳播的視頻。
視頻內容很簡單，是一個新註冊的空白賬號發布在直播平台裏的。
視頻裏的蜘蛛俠和大眾印象之中的一樣,依舊動作靈活瀟灑。但是這一次他動手的目標，不是之前所遇到的那些劫匪或小偷，而是一個拎著包路過的無辜路人。
這段蜘蛛俠搶劫路人的視頻,剛一發布,就在網絡上引起了軒然**。——就連托尼的智能管家都沒能立刻攔截下來。
而且流言這種東西最可怕的地方在於，外力根本無法阻止。越去阻止，人們反而會更加好奇,更加瘋狂地去猜測、去窺視，並且還會在掌握了自以為是的真理之後，洋洋得意地大肆宣揚。
「我……我以為他是劫匪。」坐在椅子上的彼得看著平版上循環播放的視頻，捏著自己的衣角，小聲回答。
「你以為？」弗瑞反問了一句，「你怎麽會這麽以為？」
「我只是……」彼得擡起頭看著弗瑞，語無倫次地回答，「就那麽看到了而已。我看到了那個男人搶了別人的背包，還想攻擊對方，所以我才會出手去阻止他。」
「我們剛剛為你做過了檢查，你的大腦沒有受損。」弗瑞用手指敲著桌子繼續說，「不會出現這種莫名其妙的幻覺。」
「而且這段視頻我們也已經分析過很多次了，並不是惡意剪輯。」
看著頭越埋越低的蜘蛛俠，弗瑞搖了搖頭，「我並不是在質問你什麽，也不是在否定你。但是這一切真的無法解釋。」
「神盾局的人和斯塔克派出去的人，幾乎把拍視頻的地方翻了個底朝天，也沒發現任何有異常的地方。」弗瑞走到彼得身邊，拍了拍蜘蛛俠的肩膀，「誰都有過沖動的時刻。」
「斯塔克像你這麽年輕的時候，還曾經因為一句話而揍掉了別人的兩顆門牙。這不是什麽丟人的事情……」
弗瑞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房門踹開的聲音打斷了。
一掌心炮把門鎖轟開的托尼站在門口，表情陰沈地看著房間內的弗瑞。
托尼懷裏摟著的索菲婭，在門一被打開之後，就跳了下來，跑到彼得的身邊，爬上了蜘蛛俠的膝蓋。小軟糖緊張兮兮地抱著彼得，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小動物一樣，隨時準備伸爪子撓人。
「托尼、托尼——」跟在托尼身後的史蒂夫看起來像是要勸說托尼，但是他除了這幾聲毫無作用的呼喚之外，根本什麽都沒做，甚至還用身體把那些追過來的神盾局成員們都給擋住了。——總之完全不像有誠意在阻止托尼的樣子。
「誰給你的權利來審問他？」
一個蜘蛛俠已經夠讓人頭疼了，現在又來了一個托尼斯塔克，弗瑞真的有點想罵人，「冷靜一點，斯塔克。我可什麽都沒打算做。」
『等你打算做什麽了就晚了！』托尼瞪了弗瑞一眼，轉過頭對彼得說：「走了睡衣寶寶，小朋友該回家睡覺了。」
聽到托尼的這句話，彼得下意識地站起來。但是他還是低著頭，有種難得一見的恐慌不安。
索菲婭看到彼得的表情，伸出短短的小手臂攬住了彼得的脖子，像是撒嬌的小動物一樣，安慰地用腦袋蹭了蹭對方。
「斯塔克！」看著真的轉身就要離開的托尼，弗瑞開口，「其實你完全知道我為什麽這樣對這個孩子！」
弗瑞當然不是不分青紅皂白就要冤枉蜘蛛俠。他只是覺得在這件事情裏，無論蜘蛛俠做過還是沒做過這件事情，都不是重點而已。他心裏的最優解永遠都是利益最大化的選擇。
「無論那孩子做沒做過這件事情，現在所有人都已經認定了他們所以為的事實。這件事情是沖著那孩子去的，如果我是你，我會收回他的戰衣，讓他避過這次風頭。」
聽到弗瑞的這番話，托尼才回頭瞥了他一眼，「我做的戰衣，我花的錢，我才有資格做決定。」
「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認定了那個虛假的所謂真相，」被彼得攬在懷裏的小軟糖也跟著發聲，「起碼我不會相信，我們都不會相信。」
小軟糖一向軟軟可愛的臉，現在嚴肅地板了起來，認真地捍衛她的彼得哥哥。
看著已經走遠的四人，杜根特工搖搖頭，「完全不配合呢。」
「不需要在乎那家夥剛才說的所有話，」在回到跑車上之後，托尼就對彼得說，「那家夥一直都是這種作風，無論聽到什麽評價都可以直接當做沒聽到。」
一向話嘮活潑的彼得，現在卻表現得非常無精打采，他悶悶地「嗯」了一聲，抱緊了自己懷裏的小軟糖。
直到回到大廈之後，彼得的情緒仍然很低落。正坐在燈上飄來飄去的青行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抱著的小陰陽師，最終還是忍下了想要追問對方的念頭。
那段直播視頻引得全網沸騰，無數媒體也像是瘋狂的鬣狗一樣，撲了上來，想要將這塊代表著話題度與熱點的肥肉瓜分徹底。
他們這群人在蜘蛛俠受人歡迎的時候，會編造出最華麗的辭藻來形容對方，把蜘蛛俠捧上神壇；可是當蜘蛛俠受到質疑之後，他們的態度又會迅速發生轉變，一下子就站到了盛氣淩人的道德高地上，指責蜘蛛俠。
他們一定要把最後一滴血也吸幹凈才會覺得滿意。
很多抱著吃瓜心態看好戲的路人，都以為『PAJ你燈姐』這個幾乎快成為覆仇者聯盟公關部的賬號，會以一己之力來舌戰群儒，反駁那些侮辱蜘蛛俠的人們。
但事實證明，他們想多了。
青行燈直接聯合起了幾個群攻式神，非常友善地幫助那幾個跳腳最厲害、瘋狂潑臟水的賬號斷了家裏的網線與電線。
——再逼逼斷你網線;)
「我還是用了老借口通知了你嬸嬸，」托尼對心不在焉的彼得說，「你現在也應該不想回家吧？」
「……嗯。」
看著彼得現在的樣子，托尼的眉頭一皺，他的嘴巴來回張了幾次，卻還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最終只好開口：「那你先休息吧，睡衣寶寶。其他事情我們會解決的。」
「斯塔克先生！」在托尼打斷轉身離開的時候，彼得卻叫住了他，「您能和我聊會天嗎？」
「……我沒意見，」托尼聳了聳肩，「不過我可不擅長安慰別人。如果你有需要的話，我可以為你聯系心理學方面的專家。」
「但是我希望您——」彼得的聲音有些猶豫，似乎不知道該怎麽說。
「托尼！」坐在彼得身邊的索菲婭突然開口，「留下來吧。」
小軟糖認認真真地說：「我們一起聊一會兒天就好。」
「……好吧。」在兩個小朋友可憐巴巴的註視之下，托尼只好轉身投降。
說是聊天，但其實這三個人在床邊排排坐下之後，卻沈默了很久，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最終還是小軟糖打破了沈默，對彼得說：「我帶著食夢貘去了現場檢查，但是沒發現有式神或是陰陽術留下的痕跡。」
「不過如果能夠真的見到在背後搗鬼的人，我一定能夠弄明白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趴在彼得膝蓋上的小軟糖篤定地說，「我還請了煙煙羅過來。在幻術和幻覺方面，我們才是專家！」
聽到小軟糖的這番話，彼得努力扯動著嘴角露出了一個不太自然的小笑容。
托尼伸出手，拍了拍彼得的肩膀，「沒什麽可害怕的，睡衣寶寶。」
「我是真的看到了……有人在搶劫……所以我才會對那個人動手，可是等我回過神之後，才發現我……」彼得說著說著，突然覺得有點委屈。人總是這樣，自己一個人面對一切的時候，會格外堅強；但是當有可以信任的人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卻會突然脆弱起來。
「嗯哼，我知道，我們都知道。」托尼把彼得那像是因為心情低落而無精打采垂下來的頭發揉成一團鳥窩，「好了，好鄰居，現在該是小朋友睡覺的時候了。別再去想這些事情了，ok？」
「嗯……」
走出彼得房間的托尼，在第一時間就聯系了遠在英國的福爾摩斯。
托尼將那個最先直播一切的新註冊賬號以及那段視頻通通打包給了大偵探，順帶還附上了一筆巨款。
彼得不希望斯塔克先生和索菲婭為自己太過擔心，所以他只好乖乖地洗漱完畢，蓋上被子做出一副要睡覺的樣子。
——然後就被抱 著一頭豬出現的索菲婭嚇了一跳。
「我把食夢貘帶來了，」索菲婭一邊說一邊把食夢貘放到彼得的枕邊，「他會幫你把噩夢全部都吃掉的！彼得哥哥，要好好休息哦。」
彼得翻了個身，和食夢貘大眼瞪小眼。在對方力量的作用之下，勉強睡了下去。
托尼原本以為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彼得會待在大廈裏消沈一段時間。但是好鄰居在第二天起來之後，還是堅持著去上學了。
彼得本以為，自己在學校裏上課，見到那麽多同學們，應該會稍微淡忘一下昨晚發生的事情。
結果並沒有。
因為幾乎他身邊的所有人都在討論蜘蛛俠。
無論是他隔壁桌的同學，還是站在講台上的老師。他們似乎突然對『蜘蛛俠』這個詞產生了巨大的興趣，每說一句話都要帶上這個詞語。
這一句句話來回在彼得的耳邊打轉，他真的很想捂住耳朵，假裝自己什麽都聽不到。
在再一次從老師口中聽到『蜘蛛俠』這個詞的時候，彼得真的很想掀桌離開這裏，跑得越遠越好。
——在彼得掀桌之前，有人提前替彼得完成了他的願望。
是閃電。
還穿著那身『我愛蜘蛛俠』上衣的閃電突然站起來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指著老師咆哮了一句：「蜘蛛俠才不是你們說的那種人！」
然後在老師讓他出去罰站之前，他就自行摔門離開了。
留下一群竊竊私語的學生，和一個臉色通紅的老師。
——以及一個驚訝的彼得。
在下課之後，彼得在天台找到了正在玩手機的閃電。
「……你怎麽沒和他們待在一起？」
專註於手機的閃電在聽到彼得的聲音之後，嚇得肩膀一抖，「你走路都沒有聲音的嗎？嚇我一跳，是不是故意要嚇唬我啊？」
罵罵咧咧地說完之後，閃電才問：「什麽他們？」
「就是那個——」讓彼得本人說出這個組織名實在是太羞恥了——「蜘蛛俠粉絲後援會。」
「哦，那個啊，」閃電翻了個白眼，回答「昨晚就解散了。」
「……」就算閃電沒有深入解釋，但彼得也能猜到為什麽這個所謂的粉絲會要解散。
「算了。」閃電從地上站起來，「我可是和蜘蛛俠一起戰鬥過的男人，我才不在乎他們那群人的看法呢。」
「……你相信蜘蛛俠？」
「當然。」閃電用一種『你是在說廢話嗎』的眼神看了一眼彼得，「他可是我的偶像。」
說完之後，閃電的表情突然一僵，他飛快地後退了幾步，「……你幹嘛突然拿這種惡心兮兮的眼神看著我？我告訴你，你離我遠一點啊，彼得帕克。」
剛被閃電那一番話深深感動到的彼得，嘴角尷尬地抽了兩下。
『你還我的感動啊！！』
『你的偶像就站在你的面前，你這麽說他，真的好嗎？！』
之前弗瑞曾經對托尼說過，讓托尼最好把蜘蛛俠的戰衣收回。
托尼並沒有這麽做。他只是對彼得說：「好好利用我的禮物們。」
放學之後，彼得拒絕了斯塔克先生的再次邀請，沒有去大廈，而是回了自己家裏。
梅姨看出來了彼得的情緒低落，但是為了照顧青春期少年的自尊心，她在安慰了對方幾句之後，並沒有過多的追問。
青少年們總是擁有各種各樣的小秘密，做家長的總要留給他們自由的空間。
回到自己房間內的彼得，從自己的秘密儲物間裏取出自己的蜘蛛俠戰衣，放到了桌子上。
這件戰衣是斯塔克先生送給彼得的禮物，在今天之前，他每次穿上戰衣的時候，都是激動而高興的。
可是現在他——
彼得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不是還應該再穿上戰衣，也不知道當自己再次穿上戰衣之後，別人會用怎樣的眼光看到自己。
「……禮物……禮物們？」胡思亂想中的彼得突然一怔，他想起來之前托尼對自己說過的那句『好好利用我的禮物們。』
「禮物們……」彼得一邊念叨著這句話，一邊飛快地在房間裏翻找著。最終在衣櫃裏找到了之前托尼給他的那個墨鏡。
「不知道斯塔克先生是不是這個意思——」彼得一邊小聲自言自語，一邊打開墨鏡盒，戴上了這個非常『托尼斯塔克風格』的墨鏡。
「嗨，彼得。」在熟悉的聲音響起的一瞬間，彼得被嚇了一跳。
「哇哦，戰衣姐姐？」
「是我，斯塔克先生在制作墨鏡的時候，將戰衣中的內置AI轉移到了眼鏡上。這樣可以你即便不穿戰衣，也依舊可以和我保持聯系了。」說到這裏，AI的聲音裏帶了一絲笑意，「據說斯塔克先生的靈感來源於黑客帝國等電影，以及小小姐最近正在看的《名偵探柯南》。」
「哇這真的……太不可思議了，」在聽完這番話之後，彼得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斯塔克先生真的是太厲害——」
彼得的聲音一頓，突然低落了下來，「斯塔克先生這麽信任我，但是我卻讓他失望了。」
「……我並不這麽覺得，彼得。」柔美的女聲輕輕地安慰著彼得，「你應該了解斯塔克先生，如果他真的覺得你是個麻煩的話，他對你的態度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
「而且據斯塔克先生的私人AI說，你和小小姐一樣，都一直是斯塔克先生的驕傲。」
「這可不像是斯塔克先生的語氣，」彼得低低地笑了幾聲之後，才想起來問，「原來你們可以互相交流的嗎？」
「當然。我們AI之間有自己的交流方式。」——他們甚至私底下有一個『小群』，用來互相交流和比拼『我主人最可愛的十大瞬間』等事情。
在斯塔克家的AI們之中，已經快要成精的托尼的私人智能管家，是類似於大哥般的存在。
而被小小姐索菲婭取名為『戰衣姐姐』的蜘蛛俠專屬AI，顯然還只是一個正在成長期的小妹妹。
「我……」彼得帶著新墨鏡在房間內轉悠了一整圈，「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彼得感覺自己應該堅強起來，可是他的大腦卻忍不住陷入一次次的混亂裏，「我之前一直以為自己可以解決所有麻煩，但是直到現在我才知道，原來並不是這樣的。」
「沒有人能夠解決生命中一切麻煩，彼得。」戰衣姐姐溫柔地說，「但總有人會有勇氣願意去解決這些。」
「……你說得對。」彼得在房間裏站了很久，突然收起了自己戰衣，直接帶著墨鏡與蛛絲發射器，就這樣一把拉開窗戶，打算像之前每一天一樣，照常去巡邏。
他可以不穿上蜘蛛俠戰衣，就像弗瑞局長所希望的那樣。
但即便沒有戰衣，他也依然希望能夠為這個世界做些什麽。
彼得愛自己的戰衣，但是他並不只依靠自己的戰衣。
結果小蜘蛛一開窗，就捕捉到了一顆正被大天狗抱著徘徊在窗外的小軟糖。
兩個小朋友大眼瞪小眼地面面相覷了幾秒，突然同時笑了起來。
彼得摸摸索菲婭的臉，問：「你怎麽在這裏？」
「我來找你呀。」小陰陽師艱難地從大天狗的懷裏爬到了彼得的手臂上，「我總覺得彼得哥哥今晚一定會又出門的。」
「你瞧，我現在就猜對了！」
「咳咳，」說到這裏，索菲婭故作深沈地咳嗽了兩聲，學著托尼的語氣開口，「兩個不聽話的小朋友又要偷偷組隊去冒險了！」
彼得因為索菲婭的表演而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完全沒指出小軟糖的模仿一點也不像。
「我這次帶了大天狗煙煙羅和我一起來，如果真的遇到那個在幕後搗鬼的人，我們就狠狠地教訓他一頓！」
一向嬌生慣養軟軟綿綿的小動物，也會為了自己的家人而露出那雖然稚嫩但卻依舊鋒利的牙齒咬人。
而被索菲婭模仿的托尼，現在正趴在工作間補覺。托尼在這兩天面對的壓力並不比彼得小多少。之前有很多人都拍下了蜘蛛俠和覆仇者聯盟一起戰鬥的畫面，那些照片和視頻現在像是成了什麽了不起的『證據』一樣，被無良媒體們拿著來質問覆仇者們，來質問托尼斯塔克。
「嗯……」握著咖啡杯直接睡著的托尼，在聽到自己的電話鈴聲之後，才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他打著哈欠摸起來自己的手機，在發現那是福爾摩斯打來的電話之後，瞬間清醒了過來，「希望你是來帶給我好消息的，大偵探。」
「不需要廢話，」夏洛克的聲音傳來，「我們直接進入正題。」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大家紛紛開大招~
今年的雙十一真的好有過年的感覺哈哈哈，雖然沒買多少東西，但是還是被氛圍影響得格外激動
已知我方陣營裏有：偵探福爾摩斯、覆仇者聯盟、『論幻覺我才是爸爸』的陰陽師和式神
求：昆汀的下場
第 55 章
彼得懷裏塞著一顆小軟糖,就這麽悄悄地躲過梅姨，通過蛛絲蕩出了窗外。
彼得非常痛快地決定了出門的計劃，但是等到雙腳落地之後,他才有些遲疑地問索菲婭：「我們現在去哪兒？索菲婭，你有什麽地方想去嗎？」
「唔……」聽到這個問題,索菲婭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尖下巴的小臉蛋被她鼓成了一個小包子,「我想和彼得哥哥一起去巡邏！」
「托尼之前說過的,彼得哥哥每天晚上都會出門巡邏！我想陪你一起！」
「呃——」聽到索菲婭這麽說,彼得不好意思地擡手抓了抓頭發,「原來斯塔克先生還會說這種事情嗎？」
「對呀,」記性非常好的小陰陽師一邊回憶，一邊繼續說,「其實彼得哥哥你發過來的每一條短信,托尼都看過。有時候他也會分享給我。比如之前你剛被蜘蛛咬了還不怎麽適應的那段時間，曾經有一次在洗澡的時候,不小心用力太大把家裏的花灑給掰斷，然後整個浴室都成了遊泳池——唔。」
「好了！」彼得飛快地捂住了小軟糖的嘴巴,緊張地說，「可、可以了！」
到此為止吧，實在是太丟人了！QAQ！
看到彼得這樣緊張兮兮的樣子,走在他們身後的煙煙羅轉了轉手裏的煙鬥,輕笑一聲。
煙煙羅是托身於煙霧之中的妖怪，她可以自由地偽裝成任何人的模樣，所以也能夠如同常人一般非常輕松地走在街道上；而小陰陽師召喚而來的另一個式神大天狗,他就只能先辛苦一點，用妖力把自己的翅膀收起來，才能跟在小陰陽師身後，不被普通人類們用詫異的目光盯著。
「今天還真安靜呢，路上都沒有多少人。」在沿著自己一貫巡邏的路線走了一會兒之後，彼得開口，「好像沒有什麽需要我們的地方——」
——話不能亂說，fg不能亂立。
彼得的這句話剛說完沒兩秒，他和索菲婭的身邊就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一個看起來大概有三層樓那麽高的巨大怪物，從天而降落在了他們的面前，兇狠地向索菲婭和彼得的方向吐出了一團烈火。
躲在暗處操縱一切的昆汀·貝克窺視著一切。他在看到彼得帕克抱著索菲婭向後一躍躲過那高溫烈火之後，扯動著嘴角，露出一個充滿惡意的笑容。
昆汀·貝克真的很想知道：現在這麽維護蜘蛛俠的托尼斯塔克，在看到自己的寶貝養女死在彼得帕克手底下的話，會有怎樣的反應。
「哇這個真的……好大啊。」彼得摟著懷裏的小軟糖，利用手裏的蛛絲發射器，連連向後躍了數米，逃離了這個巨大怪物的攻擊範圍，「他看起來好像有點像是……我們之前曾經遇到過的那種冰霜巨人？」
「的確有點像……」小陰陽師謹慎地阻止了想要直接沖上去的彼得和大天狗，試探性地先向那個巨大的怪物扔了一枚符咒，「他和冰霜巨人看起來都像是魔法系的。」
一說到魔法和法術方面，小陰陽師可是專家，她像是突然打開了話匣子一樣，嘀嘀咕咕地繼續說：「不過冰霜巨人他們屬於冰雪系，這個屬於……土系和火系嗎——嗯？！」
索菲婭的聲音猛地一頓，她驚訝地看著對面還在不斷嘶吼的巨大怪物，以及那張輕飄飄落在地上無火而燃的符咒。
「好像有一點奇怪……」索菲婭擡高自己的手臂，用手指輕敲了一下彼得的墨鏡，「戰衣姐姐？」
「……」被『覆制』到墨鏡上的AI陷入了一陣難得的沈默之中，「正在分析中——」
在過了兩秒後，戰衣姐姐帶著疑惑的語氣再次重覆了一遍剛才的那句話：「正在分析中——」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要知道就連冰霜巨人們入侵的時候，戰衣姐姐還都能非常平靜地為彼得分析戰況，幫他加入戰鬥之中。怎麽等到遇到這單獨的一個怪物之後，反而死機了呢？
「一定有問題。」索菲婭低聲說，當小陰陽師正想讓大天狗攻擊這個巨人的時候，煙煙羅手中握著的煙鬥突然湧出一陣濃煙。
棲身於煙煙羅煙鬥之中的返魂香鉆了出來。
返魂香是通靈之物，傳說之中可以召來亡靈的魂魄。而修成妖怪的返魂香，他對通靈與幻覺這些事情更加精通敏銳。
「這不是真的敵人。」煙霧飄蕩在索菲婭的身邊，一會兒凝聚成人臉，一會兒又消散成白煙，「是假的。」
「果然。」小軟糖低低地應了一聲。
「彼得哥哥。」索菲婭突然從彼得的懷裏跳了下來，「你知道應對幻覺最好的辦法是什麽嗎？」
彼得一邊通過墨鏡繼續觀察著周圍，一邊追問:「是什麽？」
「第一點，閉上眼睛，不去看他。」
小陰陽師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她將自己超強的五感都集中在聽覺上，認真地捕捉著周圍的一切消息。
妖怪所誕下的孩子，與世界萬物具有天生的親和力，就連風聲都願意為她傳遞消息。
「當然了，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是——」索菲婭猛然睜開眼睛，那雙藏有星辰的雙眼帶著攝人心魄的光亮，她似笑非笑地看著昆汀藏身的角落，「幻覺太纏人的話，就直接通通打倒吧。」
「大天狗！」小陰陽師揚起手臂，不知何時悄然握在手裏的大把符咒伴隨著瑩瑩藍光翩然灑落。
大天狗揮動著自己的翅膀，洶湧的妖力帶著殺意席卷一切。
隨著大妖的進攻，地面一寸寸地塌陷，裂出猙獰可怕的縫隙，躲避不及的昆汀帶著他的無人機一同被這恐怖的妖力所襲擊，跌倒在地上。
在無人機被破壞的瞬間，那個正不停嘶吼噴火的大怪物也瞬間消失。
「解決幻覺就是這麽簡單。」陰陽師·武力鎮壓·索菲婭平靜地開口總結。
硬生生挨了大天狗這一下攻擊的昆汀，趴在地上狼狽地吐出一口血沫。
他身上還穿著一身借用工作便利而從好萊塢偷出來的戲服，古怪的衣服讓昆汀看起來像是一個外星人。
索菲婭微微動了動手指，悄無聲息地檢查了一遍這個陌生男人的身體，然後低聲對彼得說：「是普通人類，身上沒有特殊的力量波動。」
「……昨晚上的那件事，也是你做的吧？」彼得小心地將索菲婭護在自己的身後，警惕地盯著面前的昆汀，「你到底是誰，想要做什麽？」
「大概他不會回答你這個問題的，睡衣寶寶。」熟悉的電子音在索菲婭和彼得的身後響起。
隨著一聲重重的落地聲，鋼鐵俠出現在了他們身後。
托尼掀開自己的面甲，盯著昆汀繼續說：「我說得對嗎，昆汀·貝克？」
聽到托尼斯塔克準確無誤地說出了自己的名字，昆汀的表情瞬間變了，「……你怎麽會知道……」
「這就要感謝某位偵探的幕後幫助了，」托尼在仔細地檢查完索菲婭和彼得有沒有受傷之後，才漫不經心地回答對方，「你真的以為一個用虛擬IP新註冊的賬號就能夠完全隱藏你的身份，還是對自己的技術這麽自信，覺得你偽裝的那段視頻可以騙過世界上的所有人？」
「……斯塔克先生，您認識他？」聽到這裏，彼得才遲疑地開口插話提問。
「不認識，」托尼非常自然地把自家的小軟糖從彼得的懷裏順了過來，非常拉仇恨地走到了昆汀的面前，看著這個滿臉不甘與恨意的狼狽男人，「但是我已經非常了解這位先、生了。」
托尼把先生這個詞咬得非常重，像是生怕別人聽不出他語氣裏的嘲諷一樣。
「好萊塢的電影特效師，一直都渴望出名。身邊有不少熟人都說他對名望的渴求都已經到了瘋狂的地步。」
說到這裏，托尼隨意地踢了一腳地上那些已經破碎的無人機殘渣，「你就是通過這些東西，制造了昨晚和今天幻像吧。電影公司的特效師，這的確算得上是你的專業領域。」
一個大偵探福爾摩斯的調查能力就已經夠恐怖了，當他聯合起托尼以及托尼的智能管家之後……效果簡直可以說是翻了好幾倍。只要他們想，這個世界上的大部分人對他們來說都是資料一覽無余的『透明人』。
「嗯哼，讓我想想看，」托尼看著昆汀身上那身浮誇古怪的戲服，「你今天應該還是想要故技重施，再次拍攝出蜘蛛俠傷人的畫面吧。然後你就穿著這一身像是從馬戲團投來的滑稽衣服，『閃亮登場』，成為人們心目中的新英雄，對嗎？」
托尼斯塔克真的有一張能夠把敵人氣死的嘴，昆汀·貝克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惡狠狠地盯著托尼回答：「你還少猜了一點。」
昆汀·貝克露出一個惡毒的笑容，「除了這些目的之外，我還很好奇一個問題：如果這麽偏袒維護蜘蛛俠的你，看到蜘蛛俠害死了你的養女之後，會是怎樣的一種反應？」
昆汀這句話的話音剛落下，托尼的臉色就猛地一沈，他 瞬間舉起自己的手，用掌心炮對準了昆汀·貝克。
但是在托尼動手之前，突然扔過來的寡婦蟄，徒手扔過來的箭頭，以及裹著呼嘯風聲斜釘在昆汀腳邊的盾牌，就已經狠狠地教訓了這家夥一頓。
鋼鐵俠穿上戰衣就能夠直接飛走，可是不會飛的其他人，就只能坐在車上，由司機巴頓踩著油門，現在才趕到。
比其他人慢了一拍的班納，走到昆汀·貝克的身邊，上上下下仔細來回打量了對方一遍，還是沒能夠找到合適的下手地方。——最終『只』選擇了用拳頭輕輕捶了他一下。
看著再次吐血的昆汀，托尼默默地放下了自己的手。
而被托尼抱在懷裏的索菲婭也看了昆汀一眼，用自己那把軟軟的嗓子奶聲奶氣地說：「那還真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
在空中四處飄蕩的返魂香發出一陣古怪的笑聲，他繞著昆汀打了個轉，凝出一張人臉嘲笑地看著對方：想害死小陰陽師？
這個人類究竟為什麽要這麽想不開？挑戰這種完全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就算小陰陽師真的意外受了什麽傷，難道那些治療系式神和符咒，都是死的嗎？
退一萬步來說，哪怕真的有無法挽回的意外，地府那群人難道就不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麽？
「那你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因為昨晚的經歷而委屈了一整天的彼得，走過來低下頭質問昆汀，「我曾經做過任何傷害你的事情嗎？和你曾經結仇過嗎？」
聽到彼得的這幾個問題，昆汀突然輕笑一聲，「沒有。你想的這些全都沒有。沒有什麽舊恨，我們之前也從來沒有過任何接觸。」
「我只是覺得不公平。」昆汀用陰狠冰冷的目光看著周圍的這群超級英雄們，「憑什麽你們可以成為英雄，受到所有人的稱讚敬仰。而我無論怎麽努力，最終卻只能成為一個默默無聞、不會有任何人在乎的幕後工作者？！」
「蜘蛛俠！」伸手重傷的昆汀也不知道突然從哪裏獲得的戾氣，他撐起身體指著彼得說，「你也不過只是運氣好，所以才能得到超能力而已！」
「如果一切都按照計劃發生的話……我很快、很快就能取你而代之，成為整個世界新的英雄了——」
「但是這個世界一向沒有如果。」索菲婭打斷了昆汀充滿不甘與仇恨的咆哮，索菲婭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卻非常堅定，「而且英雄也不是以有沒有超能力為評判標準的。」
即便是在沒有超能力的世界，依然會出現許多英雄。也許是士兵，也許是警察，甚至也許只是心懷正義與勇氣的普通人。
索菲婭直到現在依然還記得，她和彼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對方還沒有被蜘蛛咬過，身體也沒有發生那些奇妙的變異，但即便是這樣，彼得仍然有勇氣並且願意擋在小軟糖身前，頂著劫匪的威脅也要保護陌生的小姑娘。
這才是彼得之所以成為蜘蛛俠的關鍵。
「像你這樣的人，就真的擁有了所謂的超能力，也不會成為英雄。永遠不會。」
托尼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索菲婭，性格軟軟綿綿的小軟糖很少會用這麽重的語氣開口說話，看樣子現在是真的非常生氣了。
聽到索菲婭的這樣一番話之後，昆汀的臉猙獰地露出了一瞬間的憤怒與仇恨，但是在下一秒，他卻突然笑了起來，「你們以為抓住我，事情就結束了嗎？」
「你們未免把我想得也太蠢了，早在出門之前，我就已經準備好了一個新的視頻，曝光了蜘蛛俠的真實身份。」
「算一算時間，那段視頻應該已經上傳成功，被所有人看到了吧？」昆汀看向彼得，「現在人們對蜘蛛俠的反感正處在頂峰階段，如果他們這時候知道了蜘蛛俠的真實身份的話，他們會做出什麽有趣的事——」
昆汀·貝克洋洋得意的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托尼打斷了。
「如果你說的是這個視頻的話，」托尼掏出自己的手機，向著昆汀的方向展示了一下，「那麽真『可惜』真『遺憾』啊，早在半個小時之前，它就已經取消上傳了。」
看著一臉茫然不可思議的昆汀，托尼挑了挑眉，「難道你以為我們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在剛查到這家夥身上的時候，他就已經通過某種特殊手段，暫停了對方的視頻上傳。
一群超級英雄加上遠在英國的偵探組合，如果他們這些人還對付不了這個蹩腳的『戲劇家』的話，那麽他們還是趁早辭職別幹了吧。
「哇！」在昆汀還目瞪口呆大腦死機的時候，被托尼攬在懷裏的索菲婭卻激動地鼓起了掌，「托尼好棒！」
聽到小軟糖這直白的誇讚，雖然托尼還處在發火的狀態下，但是他的嘴角還是忍不住一勾，「那當然。」
昆汀·貝克因為托尼所說的這番話，而瞬間表情僵硬了起來，他楞楞地看著托尼斯塔克，在沈默了幾分鐘之後，又強打精神扯出一個笑，繼續說：「那又怎樣，你們不要以為事情會這麽簡單地就到此結束了——」
「哦，對，」托尼又握著自己的手機翻找了一會兒，「當然不是就這麽簡單地到此結束了。」
「你不是還通過在好萊塢就職的便利，搭上了不少媒體工作者麽？」在來之前早就摸清楚昆汀一切行動的托尼，非常得意地戳穿了對方，「你和他們的合作還沒有結束呢。」
明明處在風波中心的人明明是彼得，但是因為斯塔克先生準備得太充足，所以他半天都能夠沒有插上話。聽到這裏，他才追問了一句：「合作？什麽合作？」
「當然是有關蜘蛛俠□□的合作了。我說那群家夥這次怎麽反應得這麽快……」和媒體打了不知道多少次交道，早就摸清楚套路的托尼咬牙切齒地說，「原來是早就有準備了。」
「原來如此。」索菲婭和托尼一樣，氣呼呼地小聲嘀咕了一句，「怪不得就連青行燈都沒有及時控制住局面。」
昆汀雖然只是一個電影的幕後工作者，但是他的公司好萊塢卻非常有名氣。在工作時，他接觸了很多從事媒體行業的人們。
這些人平時和昆汀只算是酒肉朋友，交情並不是很深，但是當昆汀做好他那個「取代蜘蛛俠成為人們心中的新英雄」的計劃之後，這些人就成為了他最需要的工具。
他們這群人串通在一起，瘋狂地把那些子虛烏有的臟水潑向蜘蛛俠。
「如果你是想要將希望放在那群人身上，希望他們能夠繼續作妖的話，」托尼慢條斯理地把手機收起來，「那麽非常遺憾地通知你。你的那群合作夥伴們，兩個因為貪汙而被抓了起來，一個已經跑路溜了，還剩一個因為私自挪用公司設備被解雇了。」
「怎麽樣？昆汀·貝克先生？」托尼伸著懶腰活動了一下身體，「你還想再說什麽狠話？是不是還要說『事情沒這麽簡單就結束』？！」
「你想太多了。」托尼搖了搖手指，狠狠地在昆汀的心上補了一刀，「事情就是這麽簡單，你沒救了，等著進去吧。」
「好了。」看著臉色灰敗的昆汀，托尼打了個哈欠，他輕輕地拍著懷裏小軟糖的後背，「事情解決了。該回家睡覺了。」
「真不知道你們是從哪裏來的這麽豐富的體力和精力，」托尼看了一眼大晚上溜出來的彼得和索菲婭，「一天到晚都不會覺得累嗎？」
「哦對了，至於你。」托尼回過頭看向昆汀，「希望你可以好好測評體驗一下神盾局的監獄，我們以後會非常樂意去『探、望』你的。」
「還有，」托尼走到昆汀的身邊，一邊捂住懷裏索菲婭的耳朵，一邊彎下腰在昆汀耳邊說，「最好早點交代出來，你是怎麽得知蜘蛛俠身份的。」
「好了。」托尼直起腰，打了個哈欠，「改回去休息了。」
「睡衣寶寶，」托尼指著彼得，強調了一遍，「你最好也快點回家。如果我從梅口中聽說你最近四處亂竄的消息的話——」
托尼故意沒把自己的話說完，而是留下了一個意猶未盡的挑眉，給了蜘蛛俠非常充足的想象余地。
彼得重重地點著頭，「好的斯塔克先生！」
直到現在，彼得還是有種暈暈乎乎的不真實感。他真的無法相信，這一切竟然就這麽簡單地結束了？！就這麽輕松？！
得到彼得的回答，托尼滿意地勾了勾嘴角。他把自己抱著的小軟糖向懷裏又塞了塞，準備起飛離開。他從昨晚看到那段視頻之後，就沒怎麽合過眼，現在他要帶著小軟糖回去好好補個覺。
然而——
「……sir，我很抱歉，」托尼智能管家的聲音突然響起，「恐怕又出了點計劃外的事情。」
「有什麽東西正在穿過大氣層靠近地球——」
作者有話要說：托尼·瘋狂錘爆神秘客·斯塔克
有大偵探福爾摩斯、有你爸爸還是你爸爸的托尼、有精通幻術陰陽術的式神和索菲婭，這件事根本不需要費多少時間就能解決了。
第 56 章
一聽到智能管家的這句話，托尼感覺自己想要的睡眠也好、舒舒服服的夢境也好,全都瞬間泡湯了。
「……正在靠近地球？」托尼扯出一個非常敷衍的笑容吐槽,「別告訴又要來一個驚爆點2.0,一路火花帶閃電地砸壞了地球建築之後,歡歡喜喜地帶著地球土特產回自己星球去了。」
「好像就是洛基和托爾呢。」被托尼抱在懷裏的索菲婭閉著眼睛感受了一下,突然高高興興地睜開眼睛說,「我感覺到小紙人正在靠近的氣息！」
「……」聽到小軟糖的這句話,托尼抓錯了重點,他突然掀開自己的面甲，看著索菲婭問,「什麽小紙人？你又送了小紙人給別人？你是把小紙人當做好人卡一樣,隨便發嗎？」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托尼斯塔克真的是一個非常容易記仇的人。
當時索菲婭認為剛從冰下被人挖出來的美國隊長一個人孤零零非常孤單，所以送了一枚小紙人給對方。
——然後托尼斯塔克就一直記著這件事情,恨不得拿個小本本記仇了。
滿腦子都是『什麽小紙人？我怎麽不知道？我怎麽沒有？』的托尼，再次追問了一遍：「小軟糖？」
「就是之前……送洛基和托爾走的時候，送給洛基的……」在托尼目光的註視之下,小軟糖感覺一陣莫名的心虛。她底氣不足地解釋完之後,又眨著眼睛一臉無辜地問，「不可以嗎？」
在小陰陽師的心裏，註入靈力的小紙人既是吉祥物，也是可以用來遠距離聯系的溝通工具。
這種只有在遠距離情況下使用才有意義的東西，索菲婭當然想不起來送給托尼。
「當然可以，小軟糖。」娜塔莎一邊搶在托尼之前回答,一邊『順手』把索菲婭從托尼的懷裏一把撈走了，「跟我們坐車回去怎麽樣？」
因為知道正在靠近地球的人是托爾和洛基，所以他們剛才緊繃起來的心稍稍放松了一點。
——雷神都快成為地球人的老朋友了，可以發個『阿斯加德友好外交大使』錦旗的那種。
「可是托尼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被娜塔莎抱在懷裏的小軟糖，糾結地轉過身看著托尼，「我真的沒做錯什麽嗎？」
「不需要理他，」總是能夠一語道破真相的娜塔莎捋了捋索菲婭的長發，「他只是覺得太酸了而已。」
「酸？」懵懵懂懂的索菲婭疑惑地擡起頭看向娜塔莎，卻只得到了黑寡婦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索菲婭跟我一起回去就可以——」看著馬上就要被娜塔莎抱上車的小軟糖，托尼還試圖努力爭取一下。
——結果當然是被黑寡婦無情地拒絕了。
「晚上這麽冷，小軟糖又沒有戰衣鎧甲，你確定要她和你一起飛回去？」
……娜塔莎不愧是娜塔莎。她的這一句話直接堵得托尼說不出任何反駁的理由，只好眼睜睜地看著索菲婭沖自己揮手告別。
而同樣坐回車上的巴頓，一邊聽著索菲婭小小聲的『可是我有符咒可以控制溫度呀』的解釋，一邊在心裏吐槽『其實小娜就只是為了拐跑小姑娘而已吧』？
——出自本能的求生欲，鷹眼並沒有把這句真相說出口。
既沒有小紙人、小軟糖也被黑寡婦順走了的鋼鐵俠，站在原地看著開走的車，整個人都是一個大寫的酸檸檬。
寒葉飄逸灑滿我的臉，隊友叛逆傷透我的心，鋼鐵俠真的很傷心_(:з」∠)_
極其不爽的托尼轉過身看向半暈不暈的昆汀，突然泄憤般地抓住對方那身古怪戲服的領子，一把拎了起來，「走吧，戲精演員，先把你送去該去的地方。」
因為不開心所以心血來潮當了一次快遞員的托尼，順手就把昆汀·貝克仍在了弗瑞辦公室的門口。
突然被吵醒的弗瑞，看著門口的昆汀，又看了看托尼剛發給自己的那一摞罪證，立刻意識到自己又要再一次迎來通宵加班了。
弗瑞面無表情地瞥了一眼鏡子。
托尼斯塔克還總是嘲諷他的頭發，怎麽不反省一下自己本人，總給他添麻煩，害他失去頭發呢？
神盾局的其他人在聽局長說出那句加班的通知之後，表情管理差點集體失控。
托尼斯塔克=加班這個公式，對於他們來說，果然永遠都不過時。
會飛的總歸是會比陸上交通速度更快一些。
雖然托尼中途又拐彎去了一趟神盾局，但他還是和娜塔莎等人差不多時間到達大廈。
『從天而降』靠近地球的人，果然是托爾和洛基。
托爾還是老樣子，他在看到托尼之後，便激動地放下自己手裏的炸雞——智能管家特地為他訂購的，還是由那家飽經風霜的快餐店送貨——，揮著手大喊，「吾友！好久不見！」
看著托爾手上因為拿過炸雞而沾上的油漬，托尼用手抵住了對方的擁抱，「離我遠一點，驚爆點大塊頭。」
「好吧，好吧。」托爾無奈地聳了聳肩膀，放開了托尼。
雷神的這句妥協的聲音，伴隨著大廈外面的呼嘯風聲。
褪下鋼鐵俠戰衣的托尼擡頭看向客廳的天花板，這塊他剛剛出門之前還是完好的天花板，現在卻破出了一個大洞。
「……你怎麽又是直接撞破天花板進來的，驚爆點？我之前不是已經說過很多次——」
「我記住了啊！」托爾非常自豪地強調，「吾友你之前曾經說過，如果我再直接撞破窗戶玻璃進來的話，就讓我一整年都吃不到一塊炸雞。所以吾友你看，我今天就沒撞碎窗戶玻璃！」
「……」聽到托爾這個非常自信的回答，托尼的嘴角忍不住抽動了兩下。
他真的很想問問這位看起來迷之驕傲的阿斯加德大王子，難道撞破天花板和撞碎窗戶玻璃之間有什麽差別嗎？
而且從維修成本上來看，明明撞壞天花板的成本比窗戶更大吧！
托尼瞥了一眼坐在沙發上，仿佛置身事外的洛基，「餵，小鹿斑比，你為什麽不阻止一下你哥哥？」
托尼可不相信洛基會和托爾一樣，完全不懂人類世界的規矩。
聽到托尼的這句話，洛基隨手放下手裏的罐子，漫不經心地看向托尼，「我為什麽要為你這個地球螻蟻而浪費時間？」
「……你說這句話的時候，可以先從我、家、的沙發上下去嗎？」
托尼的目光向下一滑，在洛基手邊的罐子上停頓了下來，「……等等，小鹿斑比，你在吃什麽？」
「是我分給洛基的軟糖呀。」回托尼這個問題的，是索菲婭。小姑娘高興地舉起手，像是搶答問題的小朋友一樣。——愛交朋友的索菲婭一向認為，吃了她的糖果，就是她的好朋友了。
自從索菲婭在英國實驗基地裏闖禍之後，托尼為了懲罰小姑娘，就暫停了她的糖果供應。
可即便是這樣，索菲婭的存貨還是有不少的。就比如她現在拿出來和洛基分享的這一罐。
「……」在聽到這個回答之後，托尼感覺自己的手突然有點發癢，想穿上鋼鐵俠戰衣來一次掌心炮。
小鹿斑比這家夥，吃著他家小軟糖的糖果，坐著他大廈裏的沙發，不久前還撞破了他家的天花板。而且就算這樣，還是一口一個『地球上的螻蟻』這種中二稱呼。
……實在是很欠揍啊。
托尼磨著牙把坐在洛基旁邊的索菲婭撈了過來，放在自己膝蓋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小鹿斑比你上次回阿斯加德的時候，不是回去接受審判和懲罰的嗎？難道懲罰這麽快就結束了嗎？」
帶領冰霜巨人入侵中庭，然後被中庭上的超級英雄和式神們按住爆錘慘敗——這件事絕對是洛基神生中最大的黑歷史。
聽到托尼故意提起這件事情，洛基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不太好。
但是不等這位邪神大人反唇相譏，托爾就搶先回答了托尼的問題：「並沒有，洛基還處在禁閉期。是父親和母親決定的，讓我這次帶著洛基一起來。」
托爾放下手裏的炸雞，說：「我們得到消息，尼福爾海姆的死亡女神海拉要入侵中庭。我們就是為了這個消息所以才來到這裏的。」
在托爾的話音落下之後，整個客廳的氣氛突然冷了下來。
在場的所有超級英雄們都知道：地球不久前剛剛經歷過冰霜巨人們的入侵，如果這時候再來一股外星勢力……那麽很有可能會造成一場大災難。
「死亡女神？」直到索菲婭有些好奇地小聲重覆了這個名字一遍，客廳內那快要凝固的氣氛才被打破，「原來這個世界也很流行這種傳說和神明嗎？」
已經在思考應對方案的托尼捏了捏索菲婭的耳垂，有些心不在焉地追問：「你好像很熟悉？」
「唔，算是吧？」小陰陽師回答，「畢竟我的職業就是要和鬼怪神明打交道的嘛。而且在我們的神話體系裏，什麽閻羅啊判官啊鬼使啊無常啊，都是非常流行常見的形象。不過因為神話體系不一樣，所以掌握生死的什麽應該也是有很大區別的吧。」
「海拉？」作為美術生的史蒂夫算是這些人裏最了解北歐神話的人了，「她為什麽要把地球作為目標？」
「說真的，」托尼也跟著隊長一起吐槽，「小鹿斑比，你們這些反派是不是都喜歡把地球作為打卡地點？為什麽總是動不動就要把地球作為你們的入侵目的地？」
「……」曾經入侵地球失敗的洛基，不想搭理對方。
「這一點我們也不知道。也許海拉只是覺得中庭人比較弱小，方便她入侵吧。」
「嗯哼，」托尼聳了聳肩膀，「那她很快就會像小鹿斑比那樣，既被打臉還要被打得很慘了。」
接連被托尼挑釁了好幾次，洛基甩出自己的小刀指著托尼，「螻蟻，你想死嗎？」
「我現在可沒興趣和你打架，輸得很慘的小鹿斑比。」從昨晚就沒怎麽合過眼的托尼打了個哈欠，「這個海拉，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看到托尼已經困得雙眼布滿紅血絲，索菲婭擔憂地趴在他的膝蓋上，小心翼翼地觀察自家人類式神的狀態。——得到了托尼的一個摸頭。
史蒂夫也補充追問了一句：「神話裏說她是死亡女神？」
「嗯，」托爾點了點頭，「海拉統治亡者的國度，有可以起死回生的力量。」
雖然托尼非常困，但是這並不會阻止他吐槽別人：「那她最好別到地球上來，不然會被當做醫療工具被抓起來的。」
——起死回生的力量，有幾個人能不覬覦呢？
說完之後，托尼的手一指，對娜塔莎和巴頓說：「你們最好現在就通知弗瑞，告訴他他又要加班了。」
「早就已經說了，」娜塔莎看著自己手裏的聯絡器回答，「如果等你們這群幼稚鬼想起來的話，估計對方早就已經打上門來了。」
托爾還不知道自己的到來，讓整個神盾局又陷入了燈火通明的集體加班狀態，他繼續說：「海拉的力量對於普通人類來說，應該是非常致命的。而且據我們得知的消息，海拉這一次很可能會和其他人一起合作，比如多瑪姆和蘇爾特爾之類的……」
完全不了解北歐神話體系的小陰陽師，在聽到托爾說出這些覆雜的名字之後，臉瞬間皺成了可憐巴巴的一團。
——讓亞洲人記憶歐洲人名，絕對是在為難他們。
鷹眼擦拭著自己的箭頭，冰涼的寒光在他的指間來回閃動著。他和托尼一樣，都是屬於那種即便心情緊張，但也依然不耽誤吐槽的性格，「看樣子鐵罐剛剛說得沒錯，地球真的成為你們外星人的打卡景點了。一批批入侵還不夠，要組成旅行團一起過來。」
突然被地圖炮的托爾，感覺自己應該為廣大外星人同胞們正名一下，他立刻補充說：「之前阿斯加德和冰霜巨人之間的恩怨，牽扯到了中庭。」
說到這裏，托爾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快把一整罐糖果都吃完的洛基，但是這個始作俑者卻表現得非常冷靜，一直把玩著自己手裏的玻璃罐，壓根沒有把眼神遞給托爾。
托爾無奈地停頓了幾秒之後才繼續說，「為了彌補這件事情，所以父親和母親特地派我和洛基來中庭幫助你們。」
「你就算了，」托尼真的是一遇到洛基就開始掐架，「為什麽還要帶上小鹿斑比？」
雖然洛基本人也並不想以『協助者』這個身份來到地球，但是在聽到托尼包含懷疑的這番話之後，他還是瞥了對方一眼，「怎麽，螻蟻，難道你有意見嗎？」
「我當然……」
「托尼——」
「好了托尼，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
索菲婭和史蒂夫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打斷了要和洛基繼續『小學生互啄』吵架的托尼。
「okok，當我什麽都沒說吧。」托尼無奈地舉起自己的手，退讓了一步。但是他又接著酸溜溜地對懷裏的小軟糖說，「隊長就算了，現在連我的小軟糖都不向著我了。」
托尼的語氣聽起來非常嚴肅傷心，原本歪坐在他懷裏的小軟糖立刻直起腰轉過身，軟軟的小手搭在托尼的臉頰兩側，「當然不會呀，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已經向你保證了，以後要一直保護你的呀。」
「……」托尼是在假裝難過，但是索菲婭卻是真的認真。小女孩認認真真許諾的樣子，讓人看著就覺得心裏一軟。
娜塔莎看著和索菲婭玩頂額頭的托尼，在心裏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
都多大的人了，還要騙小孩子，托尼斯塔克的心理年齡到底有多大？
在索菲婭和隊長的阻止之下，總算停止和洛基互懟的托尼，終於開始認真地討論起計劃了。
索菲婭聽著他們從『海拉人生簡介』討論到『海拉的弱點』再到『地球應該選擇怎樣的應對方案』……反正都是些小陰陽師似懂非懂的事情。
聽著這些過於拗口的北歐神明們的名字，索菲婭感覺自己越來越困，坐在托尼懷裏小腦袋一點一點地打盹。昨天不只托尼徹夜難眠，就連索菲婭自己也因為太過擔心彼得而睡不著覺。小陰陽師把食夢貘借給了彼得，自己卻招來了精通幻術的返魂香討論了好久。
索菲婭後來又聽到尼克局長的說話聲與討論聲，小姑娘的睫毛顫抖了兩下，但很快在睡意的召喚之下，忍不住沈沈地睡了過去。
對地球螻蟻們討論的事情根本沒有任何興趣的洛基，漫不經心地坐在沙發上。他盯著趴在托尼膝蓋上睡著的索菲婭看了一會兒，突然站起身，一言不發地把小軟糖撈了起來，轉身就走。
看著洛基這麽幹脆的轉身，托爾疑惑地撓了撓自己的頭發，茫然地問：「洛基要去幹什麽？」
洛基懶得和托尼那群人類螻蟻打交道詢問問題，所以就開口問大廈裏的智能管家：「她的房間在哪？」
智能管家對這個曾經強制讓自己下線入侵者還有心理陰影，他在沈默了幾秒之後，才為洛基指引了小小姐的臥室位置。
洛基沈默地看著窩在暖和被子裏沈沈睡著的小螻蟻，這個地球上的小螻蟻看起來脆弱極了，仿佛一碰就會碎。
可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陰陽師，和外面那群正在討論無聊話題的螻蟻們一起，害得他的入侵計劃徹底失敗。
在智能管家專心分析洛基的行為邏輯的時候，洛基突然伸出手派了一下小軟糖的頭頂。「沒露出來耳朵。」想著曾經的觸感，洛基用有些惋惜的語氣說。
「？？」洛基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智能管家突然有些死機，這可不符合智能管家推算出的行為邏輯。他龐大的數據流停頓了兩秒之後，悄悄地把剛才的畫面傳到了托尼的郵箱裏。
洛基在一旁站了一會兒之後，突然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了薄薄的一片小紙人，把這張小紙人放在了小軟糖的床邊。
小陰陽師第二天睡醒之後，才發現自己枕邊正趴著一個在晃jio的可愛小紙人。
擁有智能管家的大廈，每一個細節都可以做到極致。就比如現在，在索菲婭睜開眼睛之後，智能管家才打開了臥室內的燈。燈光由暗慢慢變亮，為剛睜開眼睛的索菲婭留下來充足的緩沖時間。
剛打完哈欠的索菲婭把小紙人捧了起來，「你回來了呀，是洛基把你放在這兒的嗎？」
小紙人重重地點了點頭，雖然他並沒有任何五官，但是索菲婭還是能夠通過他的動作，看出他現在高興的情緒。能夠回到陰陽師身邊，他當然會覺得非常開心。
走到餐廳內的索菲婭，有些驚訝地發現餐廳裏竟然只有自己和洛基。
——這可不符合覆仇者聯盟的生活習慣。
不過雖然人不在，但是隊長還是習慣性地給索菲婭留下了做好的三明治和熱好的牛奶。
「怎麽大家都不在呀？」索菲婭把自己的餐具挪到洛基身邊，因為洛基旁邊的椅子不是為她特地準備的兒童椅，所以小軟糖可以坐在上面來回晃著腿。
洛基當然不會關心那群地球螻蟻們的行程，他漫不經心地瞥了對方一眼，順帶還對比了一下兩人的早餐，發現這兩者是簡易版與巨無霸豪華版的差別之後，扯著嘴角回答：「我怎麽會知道那群螻蟻們去哪兒了。」
最終還是智能管家回答了這個問題：「小小姐，sir和隊長他們已經出門執行任務了。」
「來自穆斯貝爾海姆的蘇爾特爾已經到達地球，為了盡快控制住他，覆仇者聯盟已經出動了。」
聽到智能管家的這個回答，索菲婭瞬間放下了自己手裏的牛奶杯，「他們現在在哪裏，我要過去。」
「不需要這麽麻煩，小小姐，」智能管家趕緊安慰索菲婭，「蘇爾特爾在地球上的降落點沒有選好，所以他現在已經……輸了。」
聽到這個意料之外的回答，索菲婭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啊？」
「蘇爾特爾是火巨人，他畏懼低溫與寒冷，」智能管家用自己好聽的英倫音耐心地為索菲婭解釋，「但是他的降落地點，選在了您的式神雪女的面前。」
「……那還真是……沒選好呢。」索菲婭在沈默了很久之後，幹幹巴巴地回答。
這種降落方式，如同入土。
也是非常巧了，當索菲婭和智能管家在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托尼剛好打來了電話：「小軟糖，早上好啊。」
托尼看著被雪女冰塊埋住、已經縮成小小一團的蘇爾特爾，問：「你覺得我們在大廈裏做一個舊式烤爐怎麽樣？」
不過普通人壁爐烤爐裏燒的是柴火，而托尼斯塔克打算直接塞一個蘇爾特爾。
作者有話要說：蘇爾特爾：？？我不配擁有姓名嗎？？
看完了剛放出的未播片段_(:з」∠)_，托尼稱呼小蟲為『我最喜歡的年輕人』，可是到最後，他們都沒能好好地說句話聊聊天。
第 57 章
托尼的壁爐計劃打算得非常好，只要索菲婭說一句想要,他就立刻讓雪女拎著蘇爾特爾回大廈,為自己還沒有建造的壁爐提供一個天然、永動的完美燃料。
可惜電話另一端的索菲婭拒絕了托尼的壁爐計劃。
小軟糖一邊看著智能管家所展示的蘇爾特爾照片,一邊遲疑地回答：「……我覺得業原火鳳凰火都要更加方便可靠一點吧。」——無論從哪方面考慮,蘇爾特爾都實在不符合東方小陰陽師的審美。
「真的不要嗎？」在得到這個回答之後,托尼還想再爭取一下,「一個會動會說話的壁爐火焰哦,你不想要嗎,小軟糖？」
「……」聽到托尼的這個問題，智能管家的數據流中湧出了一種名為『疑惑』的情緒。
如果不是因為不想打擾sir和小小姐的通話,智能管家一定會開口問托尼：『難道科學不能做到這種事情嗎？sir？』用投影配合智能管家,設計出這樣一款壁爐,對托尼斯塔克來說，絕對輕而易舉。
——智能管家真的感覺,自己的造物主在被小小姐打開了那扇名為『陰陽師』的新世界大門之後，就對曾經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的那些非科學設定，越來越『真香』。
在聽到索菲婭再次拒絕的聲音之後,隊長立刻松了一口氣。為了避免托尼再想出別的什麽腦清奇的奇怪打算,史蒂夫連忙開口轉移了話題：「我們還是先把他送到神盾局裏吧？」
「……嗯哼，好吧，」托尼有點失望地聳了聳肩膀，「我本來還想問一下小軟糖別的看法呢。就算做不了壁爐燃料，也還可以做烘幹機呢。」
「……」雖然蘇爾特爾不知道托尼口中所說的『烘幹機』是什麽，但是聽到這種語氣,火巨人還是被氣得兇狠地掙紮了兩下，想要向托尼的方向撲過去。
——然後又被雪女砸了兩片雪花，本就虛弱的身體縮得更小了。
從冰雪之中誕生的妖怪，性格也是冷冰冰的。雪女面無表情地看著蘇爾特爾，自言自語：「還要再動嗎？」
蘇爾特爾是穆斯貝爾海姆的統治者，他擁有甚至強過雷神的強大神力。這樣恐怖的敵人如果入侵中庭，絕對會給地球帶來一場巨大的災難。
但就像冰霜巨人們畏懼高溫的火系式神鳳凰火等人一樣，雪女這類可以召來冰雪的式神，剛好是火巨人的克星。
所以蘇爾特爾只能像不久前的洛基一樣，剛落地沒多久就被一頓胖揍，還差點變成地球人類家裏的燃料。
雖然索菲婭並不在現場，但是通過托尼語氣『遺憾』的抱怨以及克林頓充滿無奈的吐槽聲裏，她還是基本還原了發生的一切。
小軟糖一邊咬著隊長做的三明治，一邊肩膀一抖一抖地笑著。
洛基漫不經心地瞥向索菲婭，看到她像是一只小倉鼠一樣努力地吃著自己的早餐。
「……小螻蟻，」洛基的手抵著下巴，突然開口，「你應該看到我還給你的東西了吧。」
「我可不想和你們這些螻蟻扯上什麽關系，所以你的東西還是早點收起來吧。」
「唔。」小軟糖喝完被子裏最後一口牛奶，擦幹凈嘴巴之後才回答，「是小紙人嗎？我看到啦！謝謝你把他照顧得這麽好呀！」
聽到索菲婭的這個回答，洛基的眼神不自然地一閃，但是因為速度極快，所以就連五感敏銳的小陰陽師也沒有發現。
「我可從來沒說過我照顧了他，小螻蟻。」
「但是我看出來啦！」坐在高椅子上的小軟糖晃著雙腿戳穿了對方，「他回來之後，除了帶著我曾經賦予的力量之外，身上還有一股其他的力量。」
「你是為了幫助他更好的適應阿斯加德的生活和幻覺，所以又為他註入了自己的力量吧。」小軟糖笑得一雙漂亮的眼睛都彎了起來，「謝謝你呀，洛基。」
「……」在這個話題之下，洛基握著叉子的動作一頓，他漫不經心地放下自己手裏的刀叉，看起來若無其事地挑剔了一句，「地球螻蟻的早餐水平真的讓人無法恭維。」
「是嗎？」索菲婭疑惑地歪著頭追問，「可是托爾之前還說過，阿斯加德的食物遠遠比不上地球呢。」
——如果不是因為托爾曾經抱怨過阿斯加德的食物，上次這兩個神兄弟離開的時候，索菲婭和托尼也不會特地送『炸雞和菜譜』這種土特產作為離別禮物。
「……」為什麽托爾那家夥明明不在場，但還是能拆自己的台？？
目睹一切的智能管家，有些幸災樂禍地記錄下來了洛基在聽到小小姐這句話之後的反應。
這個快要成精的智能管家終於明白，之前那位叫做青行燈的妖怪為什麽會說：會打直球的永遠都是傲嬌的克星。青行燈不愧是能夠在平安京寫連載的妖怪，真的能夠一語道破天機。
智能管家將剛才的錄像放到自己的特殊文件夾之後沒過兩秒，就聽到小小姐問：「管家叔叔，我現在可以去看托尼他們嗎？」
「稍等，小小姐。」智能管家在從托尼的口中得到回答之後，才開口，「當然可以，小小姐。」
「sir他說……『小軟糖最好快點過來，我在這個無聊的地方都要發黴了』。」
明明耳朵中傳來的是智能管家優雅的英倫音，但是因為這個回答實在是太具有『托尼斯塔克』風格了，所以索菲婭和洛基卻好像都切實聽到了托尼的聲音一樣。
不過他們兩個人的反應卻非常不同，索菲婭一邊笑著，一邊噠噠地跑回自己的房間去換出門的衣服，而洛基卻扯著嘴角說了一句，「地球螻蟻都是這麽自大狂的性格麽。」
「……」在聽到這個評論之後，智能管家的數據流湧動了一瞬，他問，「您似乎對地球上的一切生物都充滿了惡意。」
——當然了，對非生物也不算友好。智能管家悄悄地補充了一句。
因為具有超大的內存，所以智能管家的『記憶力』也非常好，他大概永遠都不會忘記洛基在第一次進入大廈的時候，強制令他下線的『過去』。
「難道我不應該這樣嗎？」洛基非常平淡地就接受了智能管家對自己下的定論，「難道你們覺得我會像托爾一樣，傻乎乎地和地球上的螻蟻們稱兄道弟，好得像是一家人一樣？」
洛基的這句話話音剛落，甚至智能管家都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們就同時聽到了索菲婭的聲音。
「洛基！」飛速換好衣服的索菲婭再次噠噠地跑出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呀？」
「……你為什麽會提出這種請求，小螻蟻。」洛基用一種『你瘋了吧』的眼神看向索菲婭。
要知道蘇爾特爾和洛基其實差不多，都是想要入侵地球結果卻……輸得很慘的外星人。
讓洛基去探望蘇爾特爾……
「不可以嗎？」索菲婭眨了眨眼睛，滿臉真誠，「偶爾也要多出門走走，去認識新朋友呀。」
「我不需要和地球上的螻蟻——」
「去吧。」索菲婭認認真真地再次開口勸說，「我把最後一罐糖果分給你一半，怎麽樣？」
「……我居然真的被這個小螻蟻蠱惑了。」邪神剛一踏出門，就覺得自己真的是瘋了。
對於普通人們來說，『神盾局』可能是他們一生都無法得知的部門。
但是對於索菲婭來說……她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似乎總在和這個地方打交道。
打交道的次數和頻率，甚至讓不少特工都熟悉起了這個小姑娘。
他們大部分人都會稱索菲婭為「斯塔克家的女孩」。——每次托尼聽到這個稱呼之後，心裏都會湧起強烈的自豪感與驕傲感。
在局長弗瑞的默認之下，索菲婭非常順利地進入了神盾局。
但是和她一起的洛基卻完全沒有這麽簡單了。
雖然地球可以將洛基交還給托爾，讓阿斯加德和奧丁來審判邪神。但這可不代表地球上的人類會這麽輕易就忘記洛基曾經對地球做過的事情。
——而神盾局成員對洛基和冰霜巨人們的入侵而留下的印象，絕對會比普通人類更加深刻。
「他是和我一起來的，」面對特工們遲疑的態度，索菲婭非常平靜地回答，「我可以保證他的安全。」
雖然索菲婭在昨晚的會議裏睡著了，但是她還是在迷迷糊糊之中聽到了尼克局長曾經說過願意和阿斯加德保持合作的言論。
要和阿斯加德合作，怎麽可以不帶上洛基呢？
「當然了，如果真的不可以進入的話，我們也可以理解。」被人類排斥過多年的半妖小陰陽師，實在是太了解人們那種『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想法。更何況洛基現在已經是黑名單成員了。
索菲婭奶聲奶氣地說：「我可以和洛基一起在外面等托尼他們結束的。」
——只字不提自己進去，把洛基一個人留在外面的做法選擇。
「斯塔克小姐，」杜根特工的熟悉聲音響起，「您可以和這位先生一起進去。」
「……」看著索菲婭和洛基離開的背影，曾經阻攔過他們的特工皺了皺眉。
雖然特工並沒有說話，但是杜根也已經明白了對方現在正在想什麽，於是開口說：「當一個斯塔克想要什麽的話，你最好把TA想要的立刻給TA。」
就像局長曾經所說過的那樣，斯塔克家的人天生就難纏執拗——還護短。
「當然更重要的是，這是局長的決定。」
洛基是個難以控制的危險品。但在有海拉等人隨時入侵的情況之下，弗瑞還是決定挑戰一下這個危險品。
在得到神盾局的進入許可之後，索菲婭就非常熟練地拉著洛基的手腕，目的明確地向前走去。
因為索菲婭拉手腕的動作非常自然、毫無遲疑，所以反而讓洛基感覺自己這時候掙脫，好像是在認慫一樣。
小陰陽師的體溫對冰霜巨人來說，有點過高了，洛基不自在地盯著自己的手腕，隨口問：「你應該知道，剛才把我自己留在外面，才是最正確的決定。」
聽到洛基的這個好建議，索菲婭用力地搖了搖頭，「不要。」
「我也被人用那樣的眼神盯著看過。」在提起過去的時候，索菲婭的態度很平靜，「我知道那種感覺。」
「……」聽到索菲婭的這句話，洛基才突然想起來，對方曾經為了 阻止自己攻打地球，而自爆身份。
洛基的眼神掃過小軟糖的頭頂，問：「你的耳朵呢？」
「收起來啦，」索菲婭下意識地擡起雙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頂，也因此松開了牽著洛基手腕的動作，「我不太喜歡把耳朵露在外面。」
洛基的手一動，面無表情地把手收了回來。
「唔，用玉藻前的話來說，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都非常容易沾灰塵……」索菲婭敲了敲會議室的門，繼續說，「我一般只會在準備梳毛的時候，才會把耳朵放出來。」
——小小的陰陽師大人，露出來自己長長的耳朵，拿著特制的小木梳子，認真打理絨毛的場景，是很多式神都非常喜歡看到的畫面。
在索菲婭敲響會議室門之後，門很快就被拉開了。巴頓一邊開門一邊還在抱怨：「為什麽又是我開門……」
在看到門口的小姑娘之後，畫風卻突然一轉。他擡手捏了捏索菲婭的臉，「來得這麽快呀。」
「還好你來了，不然鐵罐都要無聊死了。」
又被鷹眼暗戳戳懟了一句的托尼，癱在椅子上瞪了一下巴頓。他朝著索菲婭招了招手，在小軟糖趴到自己的膝蓋上之後，才反擊巴頓，「怎麽，肥啾，你嫉妒？」
托尼的話剛說完，就被索菲婭的動作打斷了。
小軟糖突然從口袋裏摸出來一枚薄薄的小紙人，雙手捧到托尼眼前。
「……」索菲婭突然的舉動，哪怕是托尼斯塔克都忍不住一怔，「怎麽了？」
「送給你呀，」索菲婭用自己軟軟甜甜的聲音回答，「我今天剛做好的小紙人！」
「我當然看出來了……可是為什麽？」
「因為托尼昨天看起來好像很想要的樣子，」索菲婭歪頭看著托尼問，「不是嗎？」
坐在一旁的娜塔莎，在聽到索菲婭的這句話之後，輕笑一聲。昨天托尼在聽到洛基和隊長一樣都有索菲婭親自送的小紙人之後的表現，哪裏是『想要』？他看起來都要酸得表情扭曲了好麽。
「咳，」托尼拿過小紙人放到自己懷裏，還要裝作若無其事地說，「我可不記得我昨天這麽說過，親愛的。」
「你沒有說過呀。」小軟糖回答，「是我猜的。」
這樣一個回答，讓托尼有種微妙的滿足感，他揉了揉索菲婭的長發，說：「猜得不錯，很聰明。」
「嗯，」說完之後，托尼故意沈思了一會兒，「為了獎勵這麽聰明的小軟糖，我覺得把你名下的那兩家改行了的糖果公司恢覆原業，怎麽樣？」
聽到托尼的這句話之後，索菲亞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她激動地直起身看向托尼，「哇！真的嗎！」
「嗯哼。」托尼挑了挑眉毛，回答，「難道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嗎？」
——真的很難比較，這兩位斯塔克，究竟誰更容易哄一點。
一個給了小紙人就高興了，一個給糖果就開心了。半斤八兩吧。
「……所以，」弗瑞敲了兩下桌子，「我們現在可以進入正題環節了嗎？」
「哦？」在面對弗瑞的時候，托尼的態度可不想對待索菲亞那樣溫柔，「原來你們這次的會議還有主題嗎？」
托尼故意用非常驚訝的語氣說：「剛才你說的話題都那麽嘮叨無聊，我還以為這次會議就是用來打發時間和發呆的呢。」
「……」弗瑞的嘴角抽搐了兩下，假裝自己沒聽到托尼的聲音，自顧自地繼續說了下去，「昨天斯塔克你送過來的那個男人，已經開口了。」
「那個戲精？」托尼抱著懷裏的小軟糖伸了個懶腰，「你們的動作還挺迅速的。」
昆汀·貝克沒有任何超能力，卻能夠憑借自己的技術與異想天開的中二腦洞，把幾乎大半個世界的人都耍得團團轉。
這樣一個家夥的確非常難纏。不過神盾局在這方面是專業的，很快就撬開了他的嘴巴。
「事情的經過和福爾摩斯的推測完全一致，」提起這位快速推進劇情的偵探，弗瑞點點頭，「至於他是怎麽的是蜘蛛俠真實身份的……」
「從他的家裏，我們搜出了大量有關蜘蛛俠的資料和報道，以及各種各樣的監控視頻。」
聽到弗瑞的這番形容，巴頓立刻露出了一個「噫——」的表情，小聲吐槽了一句：「好像變態一樣。」
「從他的供詞上來看，昆汀早就對蜘蛛俠不滿了。」
——準確的說，一直渴望出名卻總是被現實擊垮的昆汀，憎惡一切超級英雄們。他認為自己和那些英雄們沒有什麽不一樣，只是運氣差了一點，沒能像他們那樣具有超能力而已。
長久的嫉妒與不甘，讓這個男人徹底瘋狂了。
但是昆汀不可能接觸到其他的英雄們——無論是身為首富和曾經軍火商的鋼鐵俠，還是一個能打一群的美國隊長，又或者是會變綠的版納博士——他們都長著一副昆汀惹不起也不敢招惹的模樣。
所以昆汀選擇了看起來比較容易解決、又不是覆仇者聯盟一員的蜘蛛俠。想要把準備好的罪名扣在對方身上，讓所有人都對蜘蛛俠產生敵意，而他本人很快就會成為解決蜘蛛俠的新任英雄。
——然後昆汀就遇到了精通幻覺的小陰陽師和妖怪式神們。
……無論是昆汀、洛基，還是現在的蘇爾特爾，他們在實施自己『偉大抱負』之前，一定忘記了先做好市場調查。一個兩個地都向自己的克星直直撞去，自投羅網的速度快到讓其他人想給他們判一個『自首』。
好好的反派，卻硬是把自己活成了諧星一樣。
「所以你打算——」弗瑞一邊說話，一邊看向托尼。
他想再次追問托尼一句，究竟打算怎麽對待那個非常活躍的好鄰居。
但是在弗瑞正式開口之前，索菲婭的聲音突然打斷了他。
小軟糖像是知道托尼不會願意回答對方的問題一樣，搶先問：「那今天被抓來的蘇爾特爾呢？他有說過什麽嗎？」
「……」被打斷思路的弗瑞瞥了一眼小女孩，「還沒來得及開始審訊他。」
雖然蘇爾特爾是非人類，與神盾局通常處理的人類有差異，但是局長也並不怎麽擔心。
——要知道人類發起瘋來，可遠比這些神明們更加可怕。
哥譚市的那個小醜，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可以讓我——我們去看看嗎？」索菲婭突然提議，「我感覺我——我們應該可以幫上忙。」
聽到索菲婭的這句話，巴頓下意識地開口，「這恐怕不行，小姑娘——」
「可以啊。」在鷹眼拒絕之前，弗瑞突然說。
「？？？」巴頓詫異地看了一眼弗瑞，他可從來沒覺得局長是個這麽好說話的人。
——有可以解決蘇爾特爾的專業人士在，當然是不用白不用。
更何況弗瑞可一直覺得，斯塔克家的這個女孩，可總是能夠帶給別人驚喜。
因為弗瑞的允許，所以最後這場探監，成為了整個覆仇者聯盟全部出動的集體活動。
——不知道蘇爾特爾知道自己成為覆仇者們的團建景點之後，會有怎樣的反應。
「大人。」雪女不願意和人類有過多的交流，所以一直都待在關押蘇爾特爾的地方。在看到索菲婭之後，這個一向冷冰冰的妖怪露出了一個有些不熟練的笑容。
「原來她會笑啊，」巴頓小聲地對身邊的托尼說，「之前一直冷冰冰的，我以為她永遠都不會笑呢。」
「？你說什麽？」托尼的註意力完全不在巴頓身上，他正在戳自己手裏的小紙人。自從索菲婭送給了他小紙人之後，托尼嘚瑟得像是開屏孔雀一樣，恨不得把小紙人粘在自己的身上向所有人炫耀。
「……」克林頓的嘴角抽搐兩下，真想假裝不認識這個幼稚鬼。
聽到腳步聲之後，被關起來的蘇爾特爾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因為火巨人的特性，所以關押他的地方非常特殊，既有大功率的空調不間斷制冷，也有無數冰塊堆在其中。——現在還有雪女這個天然克星倚在一旁發呆。
但即便是這樣，還是阻擋不住蘇爾特爾想要作死的沖動。
蘇爾特爾可以操縱宇宙能力，甚至還可以將宇宙能量轉化為各種不可思議的超能力。
——比如心靈控制。
這個招數也是蘇爾特爾打算用來脫身的力量。雖然被寒冷與妖怪的力量所壓制，但畢竟是實力強大的火巨人，他還是悄悄地積攢了一些能量用以反擊。
在索菲婭等一行人走進來之後，蘇爾特爾便開始物色自己的目標。
這個長胡子的小矮子不行，剛才他手裏噴出來的光還挺疼的。
這個會拿盾的也不可以，看起來太能打了。
這個會射箭，這個會變綠變大，這個女人類……一看就是最不好惹的人。
阿斯加德的這兩個家夥更不能考慮——
在掃視了一圈之後，蘇爾特爾的目光落在了索菲婭的身上。
這個小鬼頭看起來又弱又小，就選她吧。蘇爾特爾一邊這麽想著，一邊調動了自己所有的剩余力量，向索菲婭湧去。
——真是一個自投羅網式的『好選擇』呢！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就可以揭露索菲婭是什麽妖啦~大家可以在評論區裏猜一猜，猜對的小天使有紅包哦~
推一篇綜英美無cp完結文∼
《我只想好好當個房東》by黃油戚風
開羅+超英+刀男衍生
第三世，源晴樹以為自己徹底擺脫了開羅系統。
誰知，剛畢業，便收到了外祖父的遺產繼承證明，來到美國哥譚，走進了這棟罪惡的公寓樓。
【您的開羅公寓系統已上線】
認命接收遺產和附帶的系統，帶著找回的刀子們來到了哥譚，招收普通的房客，過普通的養老生活。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第 58 章
蘇爾特爾的力量也帶著他火巨人的特點。
炎熱到似乎可以灼燒一切的火焰，像是一頭兇狠的猛獸一樣,瘋狂地撲向索菲婭。
『心靈控制』,這種力量無論是對神明而言還是對普通人類來說都非常恐怖。因為誰也不知道自己會在蘇爾特爾的控制之下做出什麽。
——魔法已經是非常神奇的東西了。而當這種力量與心靈和精神等元素相關的話，神奇的程度會瘋狂翻倍。
而當心靈控制的能力遇到小陰陽師之後,卻產生了……非常奇妙的結果。
兩種源於不同體系的強大力量沖撞在一起，瞬間扭曲出了一個讓索菲婭感覺非常熟悉的漩渦。
——小軟糖曾經經歷過的時空漩渦。
深不見底的時空漩渦在出現的一瞬間,就立刻吞沒了小陰陽師。而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漩渦裏黑乎乎的環境卻突然一變,成了一個精致的平安風格的小庭院。
「……這裏是——」索菲婭看著自己眼前熟悉的院子，忍不住一怔,「佐藤家族的本家？」
索菲婭的人生可以非常對稱地被分為兩個部分。
在前四年的人生裏，孤獨無依的小女孩是佐藤一族的『武器』，頂著一個小怪物的稱呼,被關在狹小的房間裏不斷地訓練、訓練、訓練；而在四歲之後,隨著佐藤家主佐藤安的失蹤，家族內部因為權力鬥爭、搶奪家主的位置而大亂，索菲婭在姑獲鳥的幫助下逃離了佐藤家，也逃離了人類世界。
從此與半妖女孩為伴的,便是妖怪、鬼魂、神明——這些她真正的家人。
而被時空間隙吞沒，卷進陌生的超英世界，那就是之後才發生的事情了。
索菲婭沈默地註視著面前的一切,這座庭院和索菲婭的記憶中的一模一樣，這讓索菲婭幾乎以為自己突然回到了過去。
——而當小陰陽師經過家主房間之後，她立刻發現,這種感覺並不是自己的錯覺。她是真的回到了過去。
她第一次遇到的時空漩渦，跨越了宇宙與時間，將她帶到了另一個世界的未來；而這一次她遇到的時空漩渦，卻將她送到了過去。
小陰陽師透過家主房間敞開的房門，看到家主佐藤安正坐在自己位置上，漫不經心地看著底下的家族長老。
看到這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幕，索菲婭的動作一頓，她楞楞地站在門口，望著房間內發生的一切。
房間內的人們並不能看到突然出現的索菲婭，他們自顧自地聊天交流著。——就像歷史原有軌道中所發生過的那樣。
長老身邊放著一個裹在被子裏的小小嬰孩。小女孩睡得很沈，窩在被子裏完全不知道外界的兩個人類正在討論該如何處置她。
索菲婭驚訝地看著安靜睡著的小女孩，立刻認出來那是曾經的自己——
「原來曾經還發生過這種事情嗎？」小軟糖好奇地彎下腰好奇地看向小時候的自己。這聲無人可以聽到，也無人會回答的自言自語，在房間內砸出一陣空蕩蕩的寂寞回音。
能夠以第三視角看到小時候的自己，這還真的是一個新奇難得的體驗。
索菲婭看得很專註，直到佐藤安和長老的談話打斷了她的入神。
「你居然還真的帶她回來了？」佐藤安看著睡著的小女孩，嗤笑一聲，「像是這種半妖的小怪物，難道不應該就地殲滅嗎。」
聽到家主的這句話，長老低下頭小聲為自己分辯：「我見到她的時候，她的那個兔妖母親已經在天火的懲罰之下喪生了，父親也已經奄奄一息，只留下這個小嬰孩。她的父親求我帶她回來，給她一個安身之所。」
「……這孩子畢竟是我們家族內成員的孩子，所以我就擅作主張，將她帶了回來。」
得到這樣一個回答，佐藤安嗤笑一聲，沒有對長老的行為做出任何評論。
長老擡眼小心地打量了一下家主的臉色，繼續說：「她父親臨終時的願望，是希望家主大人可以為她取一個名字。」
『起名字』對於陰陽師們來說，並不是一件簡單的小事。
陰陽師們一向信奉『名字是最短的咒』。在他們看來，人的名字是具有特殊意義的。
如果家族內的家主為成員起了名字，這就相當於是家主對這個成員的認可。小女孩的父親就是希望能夠通過這樣的方式，讓自己的女兒在家族內得到庇護。
所以在聽到這個請求之後，佐藤安冷笑一下，「叛逃家族的男人，竟然會提出這樣的願望？」
「他也只是被那只兔妖所蠱惑了而已，」雖然長老不願意觸怒自己的家主，但是在嬰孩父親的臨終委托之下，他還是盡力勸說了家主幾句，「他既然在死前希望這個孩子能夠回歸家族，想必也是已經悔悟了。」
佐藤安皺著眉挑剔地看了一眼被裹在小被子的脆弱嬰孩，完全不掩飾自己臉上的厭惡之情。
這個野心十足的家主，他為了實現自己的『偉大抱負』，近乎瘋狂地追逐力量與強大。他蔑視一切弱小的生物，認為它們不應該存在於這個殘酷的世界上。其中就包括這個被放在地上的小女孩。
佐藤安願意『仁慈』地優待家族內的孩子們，因為他們長大之後，很有可能會成為天資優越的陰陽師，幫助佐藤一族重振威名。那些是他願意為之投資的工具們。
但是這樣一個半妖的小怪物——不當場抹殺而是仁慈地允許她在世間茍活，佐藤安覺得自己已經做得很好很善良了。他可不願意將時間和精力浪費在她的身上，父母都如此平庸，生出來的孩子以一定會是個廢物。
雖然佐藤安並不認為這個裹在被子裏睡著的小女孩，值得自己親自為她起一個名字，但是在長老的請求之下，閑極無聊的他為了打發時間，也就回答：「之前她的父親雖然天資不高，但也算得上勤奮，曾經為家族做了不少貢獻。」
「也罷，」佐藤安揮了揮手，示意屬下將包裹嬰孩的小被子抱上來，「雖然他後來犯大忌與妖怪相戀生子，但也該給他一個面子。」
「不過這個孩子不可以養在本家，等著隨便送到一個偏院去吧。」佐藤安對自己的屬下說，「如果其他家族知道我們佐藤一族居然出現了半妖這種小怪物的話，名聲必定會受損。」
索菲婭的父親是佐藤家的成員之一，他的人生軌道本應該和絕大多數普通陰陽師一樣，平凡地學習陰陽術、平凡地生活，因為資質平庸所以只能收覆一些小妖怪，處理一些簡單的委托。
本該如此。
他在一次處理委托的過程中，撿到了一只被貓妖抓傷的兔子。從此之後，他的人生就改變了。
善良的陰陽師見兔子傷勢嚴重，所以就將它帶回了家，為它療傷醫治。
——陰陽師並不知道，這只兔子其實也是一個妖怪。因為受傷太重，所以才被直接打回了原型。
後來的故事就很簡單了，虐戀情深、所愛不得、天命難違、生離死別……這種在人與妖之間上演了無數次的惡俗劇情，也沒能夠放過索菲婭的父母。
佐藤安漫不經心地看向被屬下抱上來的小女孩，這個只有一點點大的女孩原本正閉著眼睛睡覺，但也許是因為屬下的抱動驚醒了她，所以小姑娘的眼睛突然動了兩下，懵懵懂懂地睜開了雙眼。
才剛滿月沒幾天，就被迫與父母死別的小嬰孩還無法理解外界發生了什麽。她睜著那雙與普通人類不同、流轉之間微微閃著紅光的眼睛，看著佐藤安。
「……膽子倒是大，竟然不會人類嬰孩那樣哭鬧不已。」佐藤安挑了挑眉，突然伸手從屬下的手中接過的小女孩。
「小怪物，我該給你取個什麽名字呢？」
懷裏的小女孩完全無法理解佐藤安這些話的意思，她眨著圓滾滾的可愛眼睛，定定地註視著這個面帶嘲笑的男人。
心血來潮的佐藤安揮了揮手，示意自己的屬下將自己平時所用的占卜工具拿來，「我倒是突然很想知道，這樣一個小怪物，該有怎樣一個奇怪的名字。」
看到這裏，索菲婭才知道原來自己這個奇怪、完全不符合平安時代姓名習慣的名字，是在這一天取出來的。
果然。
佐藤安在一番占卜之後，突然狠狠地皺起雙眉。他訝然地看向被屬下抱住的小女孩，在沈默了片刻之後，再次拿起占卜工具重新驗算了一遍。
佐藤安當年能夠名揚進度，依靠的就是他這一手可以預測未來的占卜術。如果不是因為平安時代的天才們如同天上繁星一般數不勝數，很快就要更加出色的人才取代了他。佐藤安大概可以憑借自己的預言能力，在平安京興風作浪更長時間。
看到佐藤安的動作，長老有些緊張地開口問：「家主大人？」
佐藤安一向是一個掌控欲非常強的人，在他繼位家主之後，佐藤一族的所有實權都被他我在手裏。這個帶小嬰孩來匯報工作的長老，雖然還頂著一個『長老』的名號，但實際上卻是一丁點長老應該有的權力都沒有。
所以長老只能戰戰兢兢地打量著佐藤安的臉色，小心地又問了一遍：「這個女孩可是有什麽不妥之處嗎？」
雖然長老願意為嬰孩父親的臨終前委托而將女孩帶回來。但這並不意味他願意會因此而觸怒家主。
——在金錢名聲與這個無辜的女孩之中，長老肯定會選擇前者。
出乎在場所有人意料的是，佐藤安在反覆多次確認過自己的占卜結果之後，居然露出了一個難得的笑容。
「原來如此。」佐藤安喃喃自語，他看著嬰孩的眼神，突然變得非常熱切，「竟然是這樣。」
佐藤安低下頭重新註視著自己的占卜結果，語氣愉悅地開口：「這個小怪物，很有可能會成為佐藤一族的絕佳武器。」
平凡的陰陽師與資質一般的妖怪，他們兩人所剩下的孩子，卻天生就具有強大的妖力。
「這簡直是是天意要幫助佐藤一族重振名望。」
「把她留在這裏吧，」佐藤安迅速推翻了自己剛才的決定，「不必送到偏院了。」
「等到確定她真的具有足以改變家族未來的力量的時候，就將這個小怪物帶到我身邊，由我親自教導她。」佐藤對在場的所有人宣布。
但其實他也隱瞞了一些細節。
比如他並不是只占卜出了『這個女孩會具有能夠振興家族的強大妖力』這一個結果。通過卦象的昭示，佐藤安可以隱隱察覺出，自己的未來也會因為這個女孩兒發生巨大的改變。
但因為那實在是太遙遠的未來了，所以佐藤安也能難推斷自己的人生究竟會因對方而發生怎樣的變化，這種變化又到底是好是壞——
但他願意拭目以待。如果結局令人失望的話，那也不過只是殺掉一個無關緊要的小怪物而已。
「哦，還需要給這個小怪物起一個名字。」佐藤安再次翻起自己占卜工具，這一次，他可比剛剛認真多了。
從未來回溯而來的索菲婭席地坐在嬰兒時期自己的身邊，她無法觸碰到過去的一切，只能安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沿著歷史的軌跡發展。
「她的名字是——索菲婭。」佐藤安的聲音停頓了一下，他挑了挑眉，「還真是一個奇怪的名字，不愧是半妖之身的小怪物。」
於是這個無家可歸的小怪物，從現在起就有了名字。
這的確是一個非常奇怪的名字。當索菲婭還留在人類世界的時候，有不少人會在背後偷偷嘲笑她的名字怪裏怪氣，就像她的身份一樣。
但即便這個名字聽起來很奇怪，小軟糖依然喜歡著自己的名字。
不是因為『名字是最短的咒』之類的說法，而是因為有很多索菲婭愛著的人曾經呼喊過這個名字。
有姑獲鳥、雪女等妖怪，也有托尼、史蒂夫、彼得等另一個世界的人類。那是她愛著的人們，也是她的家人們。
因為他們曾經一遍遍地稱呼『索菲婭』這個名字，所以這個名字對於小軟糖來說，才成為了特殊的記憶。
在註視著小小的自己被佐藤一族的族人抱走安置的時候，索菲婭突然虛虛地環住了對方，給了過去的自己一個輕輕地擁抱。
雖然索菲婭無法觸碰到過去的一切，但是她還是希望自己可以給過去的自己一個擁抱。
只要有這一點溫暖和溫柔，小女孩就可以忍過那漫長的四年生活。
在看著自己被人抱走之後，索菲婭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現在也該離開這裏了，」小陰陽師一邊說，一邊將力量灌註在指尖，用劍指在空中畫了一個符咒，「托尼他們要擔心了。」
雖然索菲婭很想多陪伴現在的自己一會兒，但是她還有許多重要的人要去陪伴，而那些人們，也一定都在等著她。
索菲婭望著自己曾經房間的方向，輕聲說：「你要好好地長大、努力地長大呀。」
「會有很多愛意與很多很好的人們，在未來等著你。」
索菲婭在空中一氣呵成地畫出了一道閃著金色光芒的符咒，「急急如律令，歸兮！」
隨著小陰陽師的聲音，這場突如其來往事重現的畫面，漸漸扭曲了起來。
當周圍的一切馬上就要恢覆成時空漩渦模樣的時候，突然有另一種強大的力量抓住了索菲婭，硬生生地將小陰陽師拉去了其他地方。
這一次索菲婭降落的地點依然是在佐藤一族的本家。
不過 比起毫無記憶的嬰兒時代，小軟糖這一次所見到的場景，她隱隱有些印象。
這是佐藤安失蹤當天所發生的事情。
——準確地來說，這種印象並不來自索菲婭自己的記憶。而是因為別人的一次次地重覆敘述，所以她才被迫記住的。
在索菲婭四歲的時候，家主佐藤安突然有一天毫無征兆地失蹤了。
陰陽師的失蹤，一般都代表著不詳。這樣的失蹤，要麽是被曾經結仇的妖怪掠走殺害，要麽就是被結仇的其他陰陽師悄悄害死。
在佐藤一族因為家主消失而慌亂的時候，佐藤的近侍聲稱，家主在失蹤之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就是索菲婭。
索菲婭對此毫無印象。
但人們不會相信這個一向被人類所忌憚厭惡的小半妖所說的話，索菲婭還是遭到了一遍遍的審訊質疑。——直到她逃走之後，這些翻來覆去的審訊才總算結束。
再次親眼見證這一天所發生的事情，索菲婭發現……
……原來佐藤安在失蹤之前還真的去找過自己。
「可是我怎麽會忘記了呢？」索菲婭一邊跟在佐藤安的身後，一邊疑惑地自言自語。
索菲婭跟著佐藤安走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方。
曾經關押『小怪物』的那件狹小密室。
索菲婭沈默地看著自己面前的這個房間，曾經她的所有生活所有人生都被困在了這個房間裏，就連陽光對她來說都是一種奢侈。
「以前還不覺得，」索菲婭聳了聳肩膀，自娛自樂地轉移自己的註意力，「現在一看可真是好小呀。」
完全比不上托尼在大廈裏為她特地留下的那一整層樓的兒童活動室。
「小怪物。」佐藤安沒有敲門，在用鑰匙打開鎖之後，直接就推門走了進來。——用佐藤安的說法來解釋他的無理舉動，那就是『小怪物是不需要**也不需要禮貌對待的。』
正坐在椅子上看書的小號索菲婭，在聽到聲音之後，擡起頭看向佐藤安。
打開的門帶來了些許溫暖的陽光，小號索菲婭不適應這樣耀眼的光芒，下意識地瞇起了眼睛。但即使這樣，她還是戀戀不舍地註視著那一小片陽光，一刻都不願移開視線。
可惜的是，這一小片陽光隨著佐藤安關門的動作，也很快消失了。
佐藤安看起來心情很好，他掛著一縷古怪的笑容，走到有些失落的小號索菲身邊，一把抽走了對方手裏正捧著的陰陽術修習書。
佐藤安打斷了小號索菲婭看書的動作，但在那之後他既沒有給小號索菲婭布置新的任務，也沒有指使索菲婭去幹什麽。
他就只是這樣掛著一個奇怪的笑容，盯著小號索菲婭看了很久。
挨著小時候的自己坐下的索菲婭看著佐藤安的笑容，忍不住小聲吐槽：「這個笑容簡直可以作為經典人販子形象，錄個宣傳片，用來教導小孩子們要遠離壞人們呢……」
與能言善逼逼的托尼和巴頓呆一起久了之後，就算是可可愛愛的小軟糖，也都漸漸開始點亮了吐槽技能。
被超級英雄們嬌養了許久的索菲婭可以吐槽佐藤安現在的形象，可是小號的她，只是安靜地拿一雙眼睛盯著佐藤安，一句話都不說。
其實她在陰陽師家族裏生活的時候，也一向都是這樣不喜歡說話。——因為沒有人會願意和這個被稱為小怪物的半妖聊天，所以只有沈默會陪伴她。久而久之，索菲婭也就習慣了。
而被她註視著的佐藤安，也盯著她的眼睛對視了很久。
索菲婭的天賦很好，在經歷這幾年的陰陽術學習之後，已經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妖力，使之不外泄，連眼睛中的那幾絲紅光也被壓了起來。
在長久的沈默過後，佐藤安才開口：「我第一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的眼睛可真是奇怪。」
「小怪物一向都是小怪物，」佐藤安抓著小號索菲婭的頭發，拉向自己，「不過誰都無法否認，在很多時候，小怪物才是最強大的工具。」
「在你來到佐藤家的第一天，我就卜算出來一個驚人的結果：你在未來會變得很強大，超過所有人的強大。」佐藤安用近乎狂熱的眼睛盯著小女孩，「而且我的命運也會因為你而發生改變。」
「我之前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麽我的命運會和你這樣一個小怪物扯上關系。可是直到兩天前，我再次占卜的時候才突然清楚了這一切。」
「你不只屬於這個世界，」佐藤安只要一想到自己曾經卜算出的未來，就會感覺到從內心散發出的狂喜，「還有另一個世界正在不斷地召喚你前去。」
因為這個，才會有那個奇奇怪怪的名字；才會有未知的人生走向。
懵懵懂懂的四歲女孩不會明白佐藤安這番奇怪話語裏的意思。但已經經歷過時空穿越的索菲婭，卻在一瞬間就聽懂了。
「兩個世界，」索菲婭自言自語，「所以這就是我穿越到托尼他們的世界的原因嗎？」
在索菲婭正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突然感覺到周圍環境的能量場一陣波動，房間內突然扭曲出來一個巨大的時空漩渦。
「看，」佐藤安帶著笑意對索菲婭說，「另一個世界已經開始召喚你前去了。」
「不過我可不會這麽輕易地就讓你離開。」佐藤安一邊說，一邊微微擡起手，用陰陽師控制住了小號索菲婭的行動能力，「占卜結果上顯示，去往另一個世界的人會在那個世界迎來嶄新的未來。」
「小怪物，」佐藤安拉長聲音勸說對方，「比起你來說，我才是應該迎來嶄新未來的人，所以我才是最應該去往那個世界的人。」
——嶄新的未來，這樣一個描述，就足夠讓佐藤安為之動心和徹底瘋狂了。
佐藤安這一生都在狂熱地追求名利與所謂的偉大，他有過被貴人們器重的過去，也有無人問津、門前冷落的現在。他口口聲聲以『振興佐藤一族』為己任，其實根本不是為了自己的家族或是族人，只是為了實現自己的野心而已。
郁郁不得志的惱怒與不肯停歇的野心，讓這個男人的行事越來越古怪極端。
在佐藤安經歷了多次振興家族失敗的困境之後，天意居然久違地給他指使了一條新的道路：搶奪時空漩渦，去往另一個世界。
他怎能不為此而感到狂喜？
佐藤安幾乎是毫無心理壓力地就決定了強行搶走那本應該帶走索菲婭的時空漩渦。至於命運被改變的小怪物？佐藤安認為自己能夠仁慈地將她養這麽大，已經做得很好了。現在也該是對方報答自己的時候了。
在發表完自己強詞奪理的一番演講之後，佐藤安面帶笑容地轉過身去看已經徹底張開的時空漩渦，「看樣子可以開始了。」
「哦，差點忘了，」在準備離開的時候，佐藤安又回身看著索菲婭，他擡手在小姑娘的額頭上彈了一下，將一小團光球扔進索菲婭的腦海裏，既讓女孩沈沈地睡了過去，也順便清除了對方的記憶，「不能小怪物記住這些呢。」
未來的索菲婭站在原地，看著被時空漩渦快速吞噬掉的佐藤安。
「原來他是因為這些，才能夠到達另一個世界。」這場突如其來的時空回溯，倒是解開了索菲婭一直為之疑惑的一個問題。
僅能夠容納一人進出的時空漩渦被佐藤安利用之後，就立刻關閉了。而索菲婭才會在平安京繼續待了四年，直到四年之後，命運和天道發現一切都沒有按照他們預計的那樣發展，所以又自動規正了一切，再次開啟了一個時空漩渦，將索菲婭帶入另一個世界。
「如果我在四歲的時候就離開平安京……」索菲婭輕輕地拍打著過去自己的後背，仔細地思考，「現在會是什麽樣子呢？」
沒有余下四年的平安京生活，也沒有那些陸續加入她生命中的妖怪式神們——只是單純地猜測一下這些可能，索菲婭就覺得非常難過。
索菲婭長嘆一口氣，她彎下腰，在暈過去的自己耳邊輕聲說：「不要擔心，雖然命運被改變了，但不久之後，你還是會迎來一個嶄新的未來。」
「那是一個有許多可愛妖怪、有趣式神的未來，」索菲婭用自己的小腦袋蹭了蹭過去自己，像是兩只在互相舔毛的小動物，「你要快一點長大，然後努力保護他們哦！」
在索菲婭剛說出這句對未來自己的美好期盼之後，她突然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然後攬著向外退去。
小軟糖下意識地想要掙紮，但是對方卻又不像是心懷惡意——
「？」索菲婭疑惑地擡頭看向這只手，這雙手上遍布傷疤，甚至還在不斷地顫抖著。
「我早就說過了，」在把索菲婭從過去的時間中拉回來之後，史蒂芬看著對面那群全副武裝的超英們說，「我並沒有惡意。」
托尼瞥了一眼這個突然出現的奇怪長臉男人，「過會兒再和你算賬。」他一邊說，一邊把史蒂芬抓著的小軟糖一把撈進了懷裏。
「托尼？」索菲婭摟住緊張兮兮檢查自己的托尼，輕聲安慰對方，「我沒事的。」
「只是因為力量對撞，所以引發了一次回溯而已，」說到這裏，索菲婭回過頭看向蘇爾特爾，「其實我還要感謝這次回溯呢，能夠讓我再次經歷了一遍自己遺忘過的事情。」
聽到索菲婭的這番感謝詞，被雪女牢牢埋在冰下的蘇爾特爾掙紮了兩下，欲哭無淚地想：『如果你真的想要感謝我的話，就快點讓你的那個大冰塊屬下收手啊！！再這樣下去我別說做壁爐燃料了，恐怕火焰會小到連打火機都做不了的！！』
沒有人註意到蘇爾特爾現在的心情，更何況就算他們註意到了，這群護犢子的超英們也會因為對方剛才傷害索菲婭的舉動而無視。
他們現在的註意力都集中在那自稱奇異博士的男人身上。
被托尼緊緊抱在懷裏的索菲婭，好奇地看向奇異博士身後的傳送門，脫口而出一句：「哇！哆啦A夢的任意門！」
「……」剛想要做自我介紹的奇異博士，被索菲婭噎得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麽。
現代社會真是太可怕了，就連來自東方的小陰陽師都能被現代的子供向動畫片洗腦，看到傳送門之後居然先想到的是任意門，而不是魔法陰陽術或者符咒……
奇異博士深吸一口氣，調整了心情之後才重新開口，「史蒂芬·斯特蘭奇。」
史蒂芬與被鋼鐵俠抱著的小軟糖握了握手，還沒來得及松手，奇異博士身後的紅色披風就迫不及待地伸出了自己的下擺，一本正經地揮動著，也要和索菲婭握手。
看著披風可愛的動作，索菲婭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可愛啊，這是你的式神嗎？」
「……不，」史蒂芬拍了拍在握手後還想在行吻手禮的鬥篷，回答，「我和你不同，我不是陰陽師，沒有式神。」
聽到這個回答，托尼皺了皺眉，「那你剛才為什麽能夠直接把小軟糖帶回來？」
「因為我們雖然不同，但還是有些相似的。我們都屬於魔法師的行列。」史蒂芬回答，「我的老師是至尊法師古一，他曾經無數次地和多瑪姆戰鬥，守衛地球。」
「這也是我來這裏的原因，我知道多瑪姆正在靠近。以前是我的老師與他戰鬥，現在該輪到我了。」
在史蒂芬說完這番話之後，超級英雄們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
而托尼在思考了片刻後，突然在意起來了另一個問題：「那你可以來做索菲婭的保鏢嗎？」
「有一個魔法師做保鏢，小軟糖會更加安全。」通過蘇爾特爾這次的偷襲，托尼認為特工和超英們已經不夠了，最好再加上些會魔法玩戲法的人。
「……」聽到這句話，史蒂芬的表情一僵，「我沒有這項——」
「工資你定，」托尼直接在史蒂芬掏出了一張黑卡，「我負責同意，」
「成交。」史蒂芬的師兄王，突然從傳送門中伸出來了一只手，激動地和托尼握了握，「就這麽決定了。」
王完全無視了一臉問號的史蒂芬，心裏只剩下了『發財了，有錢了，可以不用變氣球給小孩子們看了！！』這種揚眉吐氣的激動想法。
雖然他們這些魔法師看起來非常酷炫，但是……窮也是真窮。畢竟你都是法師了，再出門賺錢，或者是幫人收費解決麻煩的話……未免會顯得覺悟層次太低了。會被同行們嘲笑的。
「不過在雇用你之前，我還想再問你一個問題，」托尼說，「你有沒有一個失散多年的雙胞胎兄弟？」
失散多年的雙胞胎兄弟，一個熱衷科學，一個是魔法的使徒。——這是一個多麽符合邏輯、能夠無比催淚的故事情節啊！
史蒂芬：？？？
作者有話要說：我之前一直堅信，奇異就算失業了也應該有存款的。但是在A3官方蓋章他們真的很窮之後……
我又覺得這好像挺萌的一個點哈哈哈。
揭曉上一章的問題答案~索菲婭是兔妖和人類的孩子~有時候會把長耳朵垂下來梳毛嘿嘿。
第 59 章
其實在真正見到索菲婭之前,奇異博士曾經設想過這個『來自異世界的小陰陽師』會是一個怎樣的人。他曾經見過許多條時間線,而只有這一條,出現了這個小陰陽師的存在。
異世界和陰陽師這兩個詞,總是會讓人們的思路不自覺地走向『神秘、古老、滄桑』等一系列覆雜莫測的印象。
但結果……
史蒂芬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索菲婭，確定自己之前徹底猜錯了。
小女孩像是一只小松鼠一樣，咬著自己手裏的奶油泡芙，奶油甜甜的味道能夠很清楚地傳到史蒂芬的鼻子裏。
這種甜膩的味道一向不符合史蒂芬的口味,也不符合他的健康準則。但是看到索菲婭吃得這麽開心，他沈默了片刻之後,還是動了動手指，讓都已經快要吃完的奶油泡芙重新『長』了出來,無限續吃。
索菲婭的動作一頓，她驚喜地看著自己手裏的泡芙，眼睛亮亮地看向史蒂芬,「哇！謝謝你呀！」
——小陰陽師和史蒂芬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也比史蒂芬想象中的要可愛多了,只是一塊泡芙，就能夠讓她滿足地露出高興的笑容。
托尼瞥了這個長臉魔法師一眼,酸酸地打斷了他和索菲婭之間的溫馨氣氛，「所以你是真的沒有雙胞胎兄弟嗎？」
「……」聽到托尼還是這麽執著於這個問題，史蒂芬的表情一僵，第無數次重覆回答，「沒有。」
「那還真是可惜，」托尼聳了聳肩膀,用並不多真誠的語氣調侃，「我還以為我可以親眼見證一下一對失散多年的兄弟突然重逢的畫面呢。」
「不過你真的不要和那個長得和你很像的家夥見一面嗎？我感覺說不定你們在見面之後發現你們真的是親兄弟，然後抱頭痛哭呢。」
「是什麽讓你有了這種設想？」
托尼振振有詞地回答：「這難道不是所有文藝作品中最熱衷描寫的情節嗎。」
「……」史蒂芬抽動了兩下嘴角，「斯塔克，你還真是和新聞報道上描寫得一樣。」
——用一張伶牙俐齒的嘴巴，毒舌所有人。
史蒂芬的師兄王在發現史蒂芬和托尼兩人之間這略顯尷尬的氣氛之後，連忙開口轉移話題：「所以，我們不如來談談之前說的保鏢問題。」
「隨時可以，」托尼拍了拍身邊索菲婭的頭發，「我家小姑娘實在是需要更多可靠的保鏢來保衛安全。」
聽到托尼的這句話，原本正在吃泡芙的索菲婭放下那塊已經重新『生長』出來無數次的泡芙，小聲地為自己分辯：「但是我真的可以保護好自己……托尼。」
「不，」托尼伸出手指，表情嚴肅地搖了搖，「你的這句話現在在我這兒可沒有任何信譽可言，小軟糖。」
托尼感覺自己永遠都忘不了，索菲婭在蘇爾特爾的攻擊下消失的那幾分鐘，他的心情是何等的煎熬與痛苦。
「順帶問一句，」為了堵住小軟糖還想繼續解釋的嘴巴，托尼迅速地看向王和史蒂芬轉移話題，「你們很缺錢嗎？」
「這應該和你沒什麽關系，斯塔克——」
「是啊。」——史蒂芬的回答還沒有說完，就被王語氣堅定的坦白給打斷了。
而且王還不覺得自己的拆台行為有哪裏不對，他瞥了一眼史蒂芬說：「你用這種眼神看著**什麽？我是在說實話啊。」
——就是因為你在說實話，所以才會用這種眼神看你啊。
史蒂芬背後的魔法鬥篷像是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吃癟一樣，從法師的背後飄出來，像是人類般有模有樣地坐到了小陰陽師的身邊，做了一個捂嘴偷笑的動作。
「魔法師也會窮嗎？」曾經把科學當做自己最高信仰的托尼追問，「我以為像你們這種人可以做到一夜暴富的。」
「就比如，」為了證明自己的論點，托尼還興致勃勃地舉了幾個例子，「你們就算不可以點石成金，但也能夠預測未來，買個彩票中個頭獎吧？」
「……不，」史蒂芬真的很想知道這個小胡子首富腦子裏都裝了些什麽，為什麽總會有這樣清奇的腦洞，「我們法師都要追求一切的平衡。」
說到這裏，史蒂芬看向小陰陽師，認為對方可以和自己達成共識，「在日常生活中做出那種事情的，只會是反派。難道你見過哪一個正面角色會隨意濫用自己的力量嗎？」
「呃——」聽到史蒂芬這麽說，索菲婭的眼神飄忽了兩秒。『濫用自己的力量？』
……這麽回想起來，她似乎一向都沒怎麽約束過自己式神們的力量來著。就比如現在放在索菲婭手邊的冷飲，是雪女為她加的冰塊；她現在穿著的小裙子是針女和小袖之手聯合縫制的；此時放在桌子上的報紙，上面報道的投稿者是青行燈，而負責打字的一如既往的是手速極快有八條腿可以不斷敲鍵盤的絡新婦。
『這種算不算是濫用自己的力量呢……』小軟糖生平第一次，對自己的陰陽師素養產生了自我質疑，『如果算的話，那我現在就已經是反派了嗎……』
——如果索菲婭知道某位義正言辭的法師也曾經在小孩子們面前變氣球賺錢的話，那她大概會打消這種疑慮。
史蒂芬並不知道索菲婭為什麽突然會一臉嚴肅地陷入沈思，他只知道自己沒能從小陰陽師這裏得到附和，所以只好繼續對托尼說：「而且在一般意義上來將，人們心目中的超級英雄們不都應該貧窮的嗎？」
——每天都節衣縮食、風塵仆仆地奔波在拯救人民的道路上，
聽到史蒂芬的這個形容，托尼臉上的表情都不讚同地擰在了一起，「超級英雄？貧窮？你確定嗎？」
「……」史蒂芬看了一眼反應強烈的小胡子首富一眼，「……你除外。」
「就算把我除外，你這個想法也是錯誤的。」托尼的話說到這裏的時候，史蒂夫剛巧走了過來，於是好隊長立刻就成為了托尼舉例子的對象。
「就比如這個老冰棍，就連他也比你有錢。」
突然被cue的史蒂夫一楞，他無奈地笑笑，走到小軟糖身邊，壓低聲音小聲問：「托尼又在討論什麽問題？」
「唔——」隊長的聲音讓正在走神沈思『反派』問題的索菲婭回過神來，小軟糖回答，「討論我們中間誰才是最窮的那個。」
「……這還真是一個很……奇妙的問題呢。」史蒂夫欲言又止地回答。
——如果讓民眾們知道，超級英雄們私底下竟然會討論這種問題的話，他們好不容易在普通人民心目中建立起來的形象，大概立刻就會倒塌了吧。
聽到托尼拿美國隊長舉例子，史蒂芬眉毛一皺，「你確定嗎？」說完之後，奇異博士又特地看著史蒂夫補充了一句，「我沒有在針對你的意思，隊長。」
——只不過是美國隊長的形象刻畫得太深入人心了。
「當然確定，」托尼非常篤定地回答，「老冰棍服役了幾十年，你自己算一下政府應該給他發多少錢吧。」
被冰埋了又怎麽樣？該發錢的還是要發錢啊！在有關部門一下子補齊了隊長在冰下待得那幾十年補貼之後，好隊長立刻就一夜暴富了。
「而且他的周邊產品銷量一直都非常好，只是賣一賣版權和肖像，就足夠他的存款余額連著翻好幾倍了。」
「……你為什麽會知道得這麽清楚？」
面對史蒂芬的質疑，托尼嗤笑一聲，「因為覆仇者聯盟全體的周邊，都是SI出品的，老冰棍的工資也是我發的。」
自家人用自家人的形象賺錢，真是一筆穩賺不虧的好買賣。
有錢人了不起嗎？了不起！有錢人快樂嗎？托尼斯塔克表示：非常快樂！
「……」行、行吧。
史蒂芬·斯特蘭奇，奇異博士，他到現在才知道原來不是『超級英雄們都是窮人』，而是他自己現在是個窮人……
看著被托尼說服的史蒂芬，紅色的魔法鬥篷表現得比在場的所有人都要更加幸災樂禍。它揮舞著自己衣擺的兩個小角，瘋狂地互相拍打著鼓掌。而另一邊的王，他表現得也差不多。
魔法鬥篷的這種表現，讓托尼忍不住滿臉質疑地問了一句：「這種相處模式，你們之間是怎麽能夠保持合作的？」
眼看著托尼很快就要再次引起和奇異博士的一次大辯論，史蒂夫忙打斷他的話，「好了，托尼，我剛才上樓的時候看到佩珀小姐正在找你呢。」
「小辣椒？」被成功轉移註意力的托尼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嘶。」
一下子從沙發上彈跳起來的托尼，質問自己的智能管家，「你怎麽不提醒我今天有董事會？」
「我在兩個小時前就已經提醒過您了，sir。」智能管家用平靜的英倫音回答，「您當時對我的回答是：『靜音，我現在可不想去開會』。」
「嗯哼，」剛好走到客廳門口的佩珀剛好聽到智能管家的覆述，她扯出一個假笑，「我可聽到了，托尼。」
「……」剛剛還興致勃勃和史蒂芬打嘴炮的托尼，現在只能抱了抱坐在沙發上的小軟糖，戀戀不舍地對她說，「我很快就回來——」
說到這裏，托尼又想起了今天這場不知道會持續多久的董事會，不情不願地補充：「如果我很晚才能回來的話，你要記得想我。」——幼稚得像是個小孩子。
聽到托尼這麽說，索菲婭一本正經地拍了拍托尼的後背，小大人般地安慰對方：「我會認真地想托尼，所以托尼也要好好工作哦。」
聽到索菲婭的這番話，佩珀非常讚賞地向她豎起了一個大拇指，同時還不忘記吐槽托尼：「如果你什麽時候能夠像索菲婭這麽乖的話，我一定會高興得喜極而泣。」
「不，不需要，一家人裏有一個聽話的就可以了。我們又不打算去競選五好家庭。」
看著托尼離去的背影，史蒂夫無奈地聳了聳肩膀，對一邊的奇異博士說：「希望你不要為托尼剛才的話而生氣。」
「不會。」奇異博士拍了一下已經開始和索菲婭玩起來拍手遊戲的魔法鬥篷，在心裏吐槽了一下自己法器的不務正業。這哪裏像是法師的貼身法器？根本就像是街頭魔術師為了招攬客人而故意賣弄的戲法。
被自己主人教訓了一下，魔法鬥篷只好悻悻地放下了自己的衣擺，結束了和小陰陽師的這次拍手遊戲。而索菲婭舉著自己的雙手，只好遺憾地自己和自己擊了個掌，結束了這場孩子氣的小遊戲。
看著索菲婭的動作，史蒂芬忍不住在心裏想：『……脾氣未免也太好了吧。』
在奇異博士的印象之中，他所見過的那些實力高深的法師們，多半都具有怪異的性格和難以捉摸的脾氣。畢竟都是『大師』級別的人物，古怪和神秘一樣，都成為了他們人設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此刻他面前的小陰陽師絕對是個例外。看起來她似乎天生就是一切負面情緒的絕緣體，性格好到能夠羨慕死所有熊孩子的家長們。
「博士？」史蒂夫看著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開始走神的史蒂芬問，「你之前說過，你的老師曾經多次抵禦過多瑪姆的進攻？」
因為有奇異博士等人願意站出來幫忙對付多瑪姆等人，所以現在的局勢又一次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在地球人類之外，阿斯加德願意伸出援手，而本土也出現了奇異博士這樣一批一向低調的法師站了出來。
弗瑞局長私底下高興到覺得自己的頭發都能夠多長出兩根了。
不過比較麻煩的是，號稱要入侵地球的海拉和多瑪姆，在蘇爾特爾這個同盟失敗被俘之後，像是選擇了按兵不動一樣，一直都沒有新消息新動態傳來。
強大的敵人並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藏在暗處的敵人。就想不被□□的名刀會更有威懾力一樣，會讓對手永遠不知道敵人什麽動手、如何動手，只能在等待之中一點點地消磨自己的勇氣與信心。
「是的，」奇異博士開口回答，「多瑪姆原本也是一名巫師，但是他為了得到黑暗力量，成為黑暗維度的統治者，所以放棄了自己的身體，變成了由魔法火焰組成的——怪物。」
「他在得到黑暗力量之後，就一直想要征服其他維度。之前也曾經試圖入侵地球，但都失敗了。這一次——他聯合了死亡女神海拉，一定會進攻得比之前更加兇狠與猛烈。」
在史蒂芬講述這些的時候，小陰陽師一直像是一個正在上課的小朋友一樣，認認真真地傾聽。
直到史蒂芬說完之後，小軟糖才做出了總結，小聲地說：「西方的神話體系都好覆雜哦——」
索菲婭曾經非常努力地想要補課過，但是她在看完了幾本北歐神話故事書之後，立刻被裏面覆雜的關系繞暈了。
——洛基現在是托爾的弟弟，但是有時候他又是托爾的叔叔；海拉現在是托爾的敵人，但有時候她還能是托爾和洛基的姐姐，更多時候還可以是洛基的女兒……
索菲婭仔細地記了筆記，還非常認真地做了人物關系圖，然後她最終——還是放棄了。
生活不易，軟糖嘆氣。太覆雜了，貴圈真亂，惹不起。
聽到小姑娘這樣奶聲奶氣的軟軟抱怨，史蒂芬采用了一個更容易讓她理解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想法。
「如果多瑪姆一旦降臨我們這個世界，」史蒂芬用手遮住了索菲婭的眼睛，讓女孩的視線陷入一片黑暗，「那麽就像這樣，黑暗會永遠降臨，光明與陽光再也無法來臨。」
史蒂芬的聲音很好聽，但這樣的聲音用平靜的語調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卻能夠達到恐怖翻倍的效果。
之前托爾也曾經說過很相似的話題，現在再次從史蒂芬口中聽到這些，隊長的心微微一沈。
史蒂夫不怕危險更不畏懼戰鬥，但是他再也不想看到普通人為了戰爭而受傷的場景了。
從戰爭中走出來的隊長會比其他人更加擔心這些，而很顯然小陰陽師的註意力並不在這個話題上。
小軟糖握住史蒂芬擋在自己眼前的那只手，遲疑地問：「你的手……」
那是怎樣的一雙手啊，遍布傷痕，讓人只要一看就能意識到這雙手曾經經歷過多大的痛苦；而且這種痛苦似乎一直持續著，因為直到現在，奇異博士的手還是一直在不停的顫抖著。
小軟糖秀氣的眉毛死死地打了個結，她小心翼翼地問：「……你現在還會疼嗎？」
「……」奇異博士沒想到小陰陽師會突然問出這樣一個問題。他本來以為小姑娘會問『是怎麽受傷的？』、『如何治療的？』這種大部分人會在意的常見問題。
但沒想到對方在意的卻是自己會不會感到疼。
史蒂芬真的很想知道托尼斯塔克是怎麽做到的，隨便一撿，就能夠撿到這樣一個眼睛裏藏著星星，心裏裝著太陽的小軟糖。
史蒂芬在沈默了一會兒之後，非常刻意地轉移了話題：「如果多瑪姆和海拉一直都不消息的話，我認為我們有必要主動調查。」
「應該從哪裏入手？」
「像海拉和多瑪姆這種屬性偏黑暗的神明，都會喜歡待在和他們屬性相近的地方。越是黑暗邪惡的地方，越能夠為他們提供源源不斷的能量——」
「……我總感覺，」索菲婭擡頭看向史蒂夫，「我好像知道他們可能會在哪裏了。」
「……我好像也是。」
論起黑暗與邪惡，那就不得不提起那座民風淳樸的哥譚市了。
其實在剛得出這個結論的時候，索菲婭就很想立刻動身去哥譚調查一下，但因為考慮到自家人類式神最近飽經驚嚇的那顆心臟，小軟糖只好克制了自己一下，乖乖地等托尼下班回來後才開始行動。
臨時成立的『哥譚市探險隊』成員包括：鋼鐵俠、奇異博士、不情不願的邪神洛基還有小陰陽師索菲婭。
作為成員裏唯一一個非法師的鋼鐵俠，托尼斯塔克感覺自己受到了排擠。
當托尼像往常一樣把索菲婭抱在懷裏，打算飛過去的時候；奇異博士面無表情地伸出手劃出一道金燦燦的傳送門，仿佛在無聲地嘲笑托尼。
「……我現在真的確定你們是在排擠我了。」會變戲法了不起嗎？！
「為了維護某人的神秘感，」托尼對史蒂芬說，「所以我們還是在外面見他吧。」
如果直接把傳送門開到那只老蝙蝠的蝙蝠洞裏面，就算是托尼斯塔克……也無法想象後果。
作為『冒險小分隊』裏唯一一個曾經來過哥譚市的人，托尼終於在這幾個法師面前找回了優越感，揚眉吐氣地帶著洛基和史蒂芬前進。
——至於小陰陽師？當然是被托尼好好地抱在懷裏了。
無論來過多少次哥譚市，托尼都沒辦法對這個地方產生任何好感。
在這個地方你能夠見到各種不可思議的『人類』，精彩的程度甚至不亞於平安京的百鬼夜行。
被托尼抱在懷裏的索菲婭自從進入這裏之後，就一直非常安靜，倒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她已經顧不上說話了。
小陰陽師一邊仔細探查著周圍有沒有海拉和多瑪姆的氣息，一邊註視著經過自己身邊的路人們。
在他們走過一個街拐角處的時候，剛好撞見兩個奇怪的男人，其中一個穿著燕尾服頭戴高禮帽，另一個身穿綠色西裝。
——企鵝人和謎語人。
索菲婭和他們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謎語人看了這個小姑娘一樣，「外來人？」
野獸們可以通過氣味辨別自己的同類，有些哥譚『市民』也可以。在他們的眼中，他寫外鄉人的氣息與這裏格格不入，那是獵物的味道。
謎語人從小就擁有著出眾的超高智商，他一眼就能夠分辯出來這個被人抱在懷裏、遮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的小女孩，不只是一個外來者，還是一個品質優良的獵物。
氣味甜美幹凈，沒有受到過任何汙染，簡直是無上美味。
謎語人和企鵝人對視一眼，「我們好像也很久沒有——」
他們兩個人的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就突然戛然而止。
他們之前並沒有多註意過的剩下三個外鄉人，突然齊刷刷回過頭看向謎語人和企鵝人，那幾道目光讓這兩個高智商的罪犯心裏猛地打了個突。
抱著女孩的男人活動了一下他的手腕，好像有像是盔甲般的東西在散發著金屬冷光;衣著古怪的長臉男人身後的紅色披風無風自擺，仿佛是個有自我意識的活物；走在最末端的綠眼睛男人最可怕，他手裏的那根拐杖像是帶著勾魂攝魄的光芒一樣——
「……要不還是明天再說吧。」
「……同意。明天再說吧。」
溜了溜了。惹不起。
有過這樣一個小插曲，托尼把索菲婭向自己的懷裏塞得更深了一些。生怕再有像小醜那樣覬覦自家這顆小軟糖的哥譚人出現。
等到他們走到約定好的天台的時候，蝙蝠俠已經站在哪裏等候了。
索菲婭從托尼懷裏扭過頭看向他，這個渾身黑漆漆的男人和小陰陽師所見過的所有超級英雄都不一樣，他是那種『非·覆聯』形象的英雄。
如果說站在民眾面前的覆仇者聯盟是陽光下的組織，那麽蝙蝠俠就是藏在黑暗之中的守衛者。
在這樣強大的震懾力之下，就連小陰陽師都有點楞神。
而下一秒，當蝙蝠俠轉過身之後，索菲婭才發現黑暗騎士手裏拎著一個……非常不符合他形象的粉色小袋子。
「……之前那份糖果的謝禮。」蝙蝠俠僵硬地把這個過於少女心的小袋子放到索菲婭的手裏，雖然他依然面無表情，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能夠從他的身上看到大寫加粗的『尷尬』一詞。
托尼看了看這個袋子，又看了看自己的發小，同樣語氣僵硬地問：「你最好不要告訴我，這是你準備的，不然我的世界觀會再次崩壞一次。」
「不。」這是管家阿福在布魯斯要出門的時候，帶著『慈祥』微笑交給他的。
「之前吃糖吃得這麽開心，總要給對方一點回禮吧。」
作者有話要說：文章那段謎語人和企鵝人的梗出自電視劇《哥譚》，他們兩個人商量要去對付蝙蝠俠，結果正說著呢，蝙蝠俠出現在了他們面前，他們就：「還是明天再說吧」轉頭就瞬間溜了哈哈哈
我昨天認真思考了一下超英們的收入和財產，感覺大家應該都不窮吧？
第 60 章
聽到布魯斯的這個回答,托尼表情浮誇地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
「如果你真的說這是你準備的回禮的話，我的世界觀可是會再次崩壞一次，」黑暗騎士與粉粉的少女心小袋子聯系在一起，這個畫面只是在腦海中想想就覺得足夠震撼人心,「然後——」
托尼像是為了吊人胃口一樣，故意聲音拖得老長。即便托尼還沒有說完自己的這句話，布魯斯也能夠猜到自己這個發小絕對說不出什麽好話。
果然在下一秒,托尼就說：「然後我會非常高興地把這件事情爆料給記者們的。」
順帶還附贈了一個幸災樂禍的笑容。
由於青行燈的影響，托尼也逐漸成為了一個取名天才。他發揮著自己的想象力和腦洞，繼續說：「這一定會是媒體們最喜歡的題材了。我都可以想象得出來他們會采用一個什麽樣的聳動標題。」
「震驚！你不知道的蝙蝠俠！、蝙蝠俠與那種神秘顏色之間你從未了解過的二三事——」
有句話叫做一物降一物，在托尼大肆嘲笑布魯斯的時候,他的克星也出現了。
索菲婭捧著布魯斯遞給她的粉色小袋子，眨著眼睛看向托尼：「粉色不好看嗎，托尼？為什麽要嘲笑粉色呀？」
「……不,小軟糖，」知名雙標托尼斯塔克迅速改口，「粉色當然好看,粉色是最好看的顏色了,我們應該讚美粉色——」
托尼的這句話還沒有說完,洛基就看了他一眼,發出了一句靈魂質疑：「那你為什麽不把你的戰衣噴上粉色？」
「……？？」托尼在腦海裏按照洛基的這個說法構想了一下那副畫面，臉上的表情瞬間就因為這一過於辣眼睛的想象而變得扭曲了起來，「小鹿斑比,你還沒有學會如何閉嘴嗎？」
噴成粉色的鋼鐵俠戰衣……會在戰場上被孩子們當成巨型hellKitty的吧？！
洛基沒有理會托尼的反問，他只是非常『仁慈』地再次用充滿嘲諷的眼神瞥了一眼托尼。
「……你是想打架嗎？」
看著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兩個人，布魯斯沈默了一會兒之後還是問：「他們一直都這樣嗎？」
「唔……好像是這樣的。」索菲婭有點遲疑地開口回答。甚至比現在還要嚴重，因為還要再加上一個更愛說話的鷹眼以及話嘮且活潑的蜘蛛俠……林外每次開口都能夠精準地吐槽插刀的黑寡婦，也能夠『活、躍』氣氛。
「那你們平時還真是很辛苦。」布魯斯飽含深意地評價。
「其實也還好啦……」索菲婭試圖為覆仇者聯盟挽回一點尊嚴，「只有這麽一點點吵而已。」
索菲婭一邊說，一邊還認真地舉起自己的手，把兩個手指捏在一起比劃了一下『一點點』是一個怎樣的概念。
——然而從蝙蝠俠的角度來看，索菲婭的這個動作倒更像是在比心。
偏偏小軟糖還毫無自覺，她的手舉得高高的，像是要把心都舉到蝙蝠俠的面前一樣。
「……」過於可愛的畫面，讓蝙蝠俠非常刻意移開了自己落在索菲婭身上的視線，轉而看向還在和洛基鬥嘴的托尼，「你們想要找的『人』，應該不在這裏。」
論及對哥譚市的了解，在場所有人加起來都比不過蝙蝠俠。
聽到這樣一個答案，總算和洛基休戰的托尼有點遺憾地挑了挑眉毛，「如果不在這裏的話，我真的難以想象他們會去哪裏。」
連哥譚市都看不上了，這位死亡女神海拉還有黑暗維度之主多瑪姆還能去哪？
托尼唯一能夠想到的比哥譚更具有死亡氣息與冰冷黑暗的地方就只有——太平間了。
已經站在天台上眺望一切的史蒂芬語氣平淡地回答：「當然更好的結果是，他們還沒有來到地球。」
「你確定這是最好的結果嗎？」阿斯加德的小王子嗤笑一聲，「二流法師果然是二流法師。按兵不動的敵人才是最需要忌憚的敵人。」
『幼稚的大人們』再一次在任務過程中吵了起來。
而拉高平均心理年齡的小軟糖，她抱著自己手裏的粉色小袋子，噠噠地跑到了蝙蝠俠的身邊。
「謝謝你的禮物呀。」索菲婭剛剛已經拆開袋子看了一下，發現了滿滿一袋子的小餅幹。剛一打開，香甜的味道就撲面而來，讓小姑娘偷偷地咽了一下口水。
「……是回禮。」在之前那次小醜發動的笑氣襲擊事件裏，索菲婭在追逐小醜的過程中，差點從輪入道身上掉下來，幸好剛巧趕到的蝙蝠俠順手接住了她。
為了感謝蝙蝠俠的幫助，索菲婭特地拜托托尼把自己的謝禮——軟糖，交給了蝙蝠俠。
「嘿嘿，」聽到蝙蝠俠這麽說，索菲婭非常在意地繼續追問，「上次的糖果好吃嗎？」
「……不錯。」就是吃軟糖這個行為有點不符合他的人設。
而索菲婭還在關切地繼續追問：「你最喜歡哪一個口味呀？我覺得草莓和櫻桃都很好吃！」
「……」蝙蝠俠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突然要站在天台上和一個小女孩討論有關糖果口味這種『深刻』問題，他沈默了很久之後，才回答，「都還不錯。」
雖然蝙蝠俠的這個會發非常敷衍，但是索菲婭還是認真地點了點頭。她盯著蝙蝠俠頭頂上的兩個耳朵尖尖看了很久之後會，還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追問：「其實我有一個問題一直想要問你——但是可能會不太禮貌——」
看著小心翼翼的小姑娘，蝙蝠俠感覺自己好像有點明白自己發小那種既想要為她摘月亮，又想要為她摘星星的想法是從何而來的了。這樣乖巧可愛，的確會讓人忍不住心軟。
「……什麽問題？」
「你的耳朵，」索菲婭一邊說，一邊伸出手指在自己的頭頂比劃了一下，「摸起來是軟的嗎？」
「……那是我制服的一部分，可以根據需要來決定硬度。」
「哇——」索菲婭發出一陣羨慕的驚嘆聲，盯著蝙蝠俠的眼神裏透露著『想摸』的激動心情。
看著索菲婭那渴望的目光，布魯斯感覺自己制服上的兩個尖耳朵都要因為這樣灼熱的眼神而燒起來了。
布魯斯覺得如果對方真的提出捏捏自己耳朵的要求，也許自己真的會非常不符合人設的答應下來。
也不知道是應該慶幸，還是應該遺憾，總之當索菲婭再次開口之前，兩個法師加上鋼鐵俠這個被『排擠』在外的科學家，已經結束了他們的『哥譚市觀察調研』。
雖然不願承認這樣一個結果，但他們的確是——一無所獲。
「難道真的要去太平間找他們？」托尼一邊自言自語，一邊走到索菲婭身邊把小軟糖拎到自己的懷裏，「你們在說什麽？」
「討論糖果呀。」
「唔，」聽到這個意料之中的回答，托尼挑了挑眉，「沒想到你對這個還感興趣？」
「我之前為索菲婭買了兩家糖果公司，要不要和你分享一家管理經驗？幫助你早日找到你最喜歡的糖果口味？」
——再次被發小嘲諷的蝙蝠俠，感覺自己應邀前來簡直就是一個錯誤。
因為沒有找到任何有關海拉和多瑪姆的蹤跡，所以『哥譚冒險小分隊』只能臨時宣告解散，結束戰鬥就此回家。
在奇異博士打開傳送門之後，托尼的動作一頓，他把自己懷裏的小軟糖放下、看著對方走進傳送門，然後才轉身對蝙蝠俠說。
「哦，對了。小醜那家夥——」
如果不是因為必須來追問這個瘋子的近況，托尼真不想親口說出他的名字，「他最近怎麽樣？」
「你覺得他還會有什麽變化嗎？」
「也對，」聽到布魯斯的這個回答，托尼嗤笑一聲，「還真是問了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小醜還能有什麽變化？難道還會一夜之間突然大徹大悟，決心放下屠刀洗心革面了嗎？——如果真的發生這種事情的話，托尼拿自己的反應堆保證，小醜一定是瘋得更徹底了。
「我知道你的規矩，」托尼看著自己的發，「不過我這次不是替我自己說的。」
「小軟糖的監護人們希望你能夠轉告小醜，你有不殺人的準則，但是他們可沒有。」因為之前蘇爾特爾偷襲索菲婭一事，快被氣瘋的式神們已經開始清算舊賬，打算一個個地報覆回去。
而托尼這個人類式神就是他們選舉出來的『代表』，用來傳遞妖怪們對小醜的『關切與慰問』，
「如果小醜再跳出來作妖的話，他們就會讓現代人知道，這個世界到底還有多少我們沒有發現的『折磨人的方法』。」
詳細例子可以參考：在雪女的冰雪暴擊之下已經縮小成拇指大小的蘇爾特爾，還有因為式神們打得太嗨所以幾乎被滅族的冰霜巨人們。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索菲婭都是一個站在人生頂峰上的小姑娘。
她天生就具有不世出的強大妖力；缺錢了有小胡子首富提供的不限額黑卡，也有座敷童子和惠比壽這兩個可以招財祈福的式神幫忙坐鎮，達到錢生錢的絕美畫面；想自己做生意有佩珀手把手教導，還有整個SI可以用來隨便『實習』；
想要搞事有整個覆聯和大把妖怪們作為後盾；要學打架的話，走正路子有黑人上校叔叔和美國隊長可以作為老師，走野路子的話特工黑寡婦和洛基這個永遠有一顆近戰心的九界第一法師也可以指點幾下；
想要進行藝術創作的話，畫畫方面有史蒂夫羅傑斯，無論以後的繪畫水準能夠發展成什麽樣，只要『美國隊長唯一關門弟子』這個名號一拿出去，再毒舌的評論家都要閉眼吹一番，文學方面更簡單，從小聽青行燈講睡前故事造就的故事儲備量早就已經高得驚人；萬一哪天想不開要去探案，也有大偵探福爾摩斯傳授經驗；如果想要去學醫的話，更是簡單，現代西醫有史蒂芬和華生指點，古代醫術也有治療系式神們可以提供幫助。
如果真的要說的話，她大概早就站到了無數人可望不可即的人生終點了。在無數個有關未來的分叉節點上，無論索菲婭做出什麽選擇，都能夠準確無誤地打出『happyending』的大結局。
索菲婭在人類世界的四年時間都在學習如何成為一個強大完美的武器；而余下全部人生，索菲婭都將在愛意包裹之下學會被愛與愛。
被超級英雄們傾註大量希望的哥譚市，也沒能夠發現海拉和多瑪姆的蹤跡，這實在是太令人失望了。而作為合作者的蘇爾特爾也說不明白自己的同夥們究竟去哪裏了。
托尼甚至在一次會議結束之後開玩笑：「他們不會是迷路了，找不到地球的位置，正在外面四處亂轉吧？」
——雖然這種猜測過於喜劇，但是 托爾還真的認真思考了一下有沒有這種可能。
雖然等不到海拉和多瑪姆，但是超級英雄們的生活還是要繼續。
最近他們在早就習慣的日常工作之外，又開展了嶄新的業務。
在之前昆汀弄出來的『蜘蛛俠搶劫傷人』案結束之後，習慣於寫故事的青行燈突然醒悟：在現代，只依靠故事來塑造超英在人們中的形象是遠遠不夠的。他們還應該采取更多更直接有效的方式……
在進行了一段長時間的市場調研之後，青行燈果斷地敲定了超級英雄們新的宣傳方式：直播。
不同於故事與報道的枯燥文字，也不同於電視新聞上那短短幾分鐘的畫面，直播這種方式更容易吸引粉絲，也更容易加強和群眾們的互動。
而弗瑞局長在得知這個想法之後，思考了很久，最終不僅同意了青行燈的提議，甚至還用官方的名義為覆仇者聯盟開了直播賬號。
他們的直播內容包括而不限於：
美國隊長教授繪畫技巧與制作早餐，其中他為小軟糖做的特制三明治，引得不少觀眾口水直流；黑寡婦的美妝時間，『教你在戰場上也能夠不花妝的三個小技巧』；托爾的吃播與北歐神話科普時間，有不少觀眾在跟著托爾一起瘋狂吃炸雞之後，以吹氣球的速度快速增肥，然後他們看著托爾依舊完好的腹肌與肱二頭肌，罵罵咧咧地退出了直播間；
鷹眼的八卦時間，只要觀眾敢問出口的八卦問題，他基本上都能夠回答和講述一番。——鷹眼的直播內容，曾經讓直播平台一度非常擔心。生怕因為他說出什麽了不起的八卦，讓整個平台都跟著他一起被封了。
而最吸引人的直播應該還是托尼和班納的。
班納博士是因為他在直播間內所展現出來的形象與人們印象之中的『綠巨人』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很多人都見過綠巨人在戰場上大吼大叫、隨便舉起什麽東西就四處亂砸的畫面。
這種幾乎無差別的攻擊，讓無數人都感到畏懼和恐慌。甚至還有人曾經質疑過覆仇者聯盟，為什麽要將班納這個不可控的危險元素放在覆仇者這樣特殊的組織中。
而當人們心目中『危險恐怖』的代名詞班納戴著眼鏡坐在桌子前教物理的時候……
……人們對物理的厭惡情緒迅速超過了對綠巨人的恐懼感。
甚至有人開玩笑：我學不會物理不是我的錯，是因為我還不會變綠。
雖然充斥著許多調侃和玩笑，但人們對於班納的接受程度卻也越來越高。
甚至有一次在結束戰鬥之後，綠巨人還沒來得及變成班納呢，旁邊就有一個激動的男生握著紙筆沖過來，要浩克為他簽名。
——而且浩克居然還真的為他簽了。
雖然過程中浩克一度捏碎了簽字筆，寫出來的名字歪歪扭扭根本看不清楚是什麽。
但這畢竟是一個好的開始。他們交流與溝通的開始。
至於托尼斯塔克？
小胡子首富早在成為鋼鐵俠之前，就已經有了一大批固定粉絲。而又因為他無所畏懼的行事作風與性格，以及在戰場上暴力美學式的重火力攻擊，讓他又迎來了一大批狂熱粉絲們。
而托尼斯塔克的直播內容非常覆雜，有時候會直播一下SI董事會上那些董事們的煩人嘮叨嘴臉——當然重要機密都已經被消音了；有時候會向觀眾們炫耀一下自己家裏那顆獨一無二的小軟糖，嘚瑟一下小軟糖有多可愛。
哦，對。索菲婭雖然沒有自己的直播間，但是她會像是隱藏獎勵一樣，隨機掉落在覆仇者們的直播間裏。
索菲婭有時候會坐在餐桌前等待著史蒂夫端上特制的小蛋糕，有時候也會到廚房裏為他打下手幫忙，當然也有可能是跟著史蒂夫一起學畫畫，繼續扭轉那被妖怪們帶歪的繪畫審美；娜塔莎在分享完自己的化妝品之後，也會分享穿搭，而她的模特就是索菲婭——曾經有觀眾吐槽過：長得這麽可愛，哪怕是套一個麻袋都會很好看啊，這種人為什麽要分享穿搭技巧？
又或者和鷹眼一起打遊戲、跟著班納這個家庭教師一起學物理、與托爾一起在鏡頭前一左一右地進行吃播……
總之各種方式、各種場景、各種畫面，都有可能發生。
就像現在：當觀眾們準時打開鷹眼的直播間之後，卻驚訝地發現坐在鏡頭前的並不是巴頓，而是一顆笑著向大家揮手的小軟糖。
看著直播間內刷過的一條條評論和彈幕，索菲婭解釋：「鷹眼叔叔淩晨才回來，所以現在在補覺，我是今天的代班哦！」小女孩的聲音甜甜的，甚至還帶著一股奶香氣。
索菲婭剛說完這番話，立刻就有目擊者觀眾在彈幕裏科普，說他家附近發生了重大事故，還看到了鷹眼在附近處理這件事情，一直折騰到淩晨才結束。
看著觀眾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索菲婭眨著眼睛真誠地說：「希望大家看到我之後不要太失望哦，雖然鷹眼叔叔不在，但是我也會努力的。」
在一陣沈默之後，彈幕突然非常整齊地刷過了一陣：「換成你不是更好嗎？」、「不會失望的、這樣不是更好嗎？」。等一系列鷹眼看到之後會哭的內容。
臨時被拉來頂班的索菲婭其實也沒想好自己應該直播些什麽內容。
而剛好這時候，她的式神貓又突然拖著長長的尾巴，竄到了索菲婭的肩膀上，打著哈欠蹭了蹭小陰陽師的側臉。
在不同世界中，語言會有所區別、文字會發生多次改變，但『可愛』卻是一張永不過時的通行證。特別是貓貓，尤其是貓貓！誰能不喜歡貓咪呢？！
在貓又出現在鏡頭裏的下一秒，直播間內的彈幕就井噴式爆發，「哇貓貓！大廈裏還養貓咪嗎？」之類的激動詢問不停地閃過。
索菲婭熟練地把貓又從自己的肩上摟到懷裏，「是我養的貓咪呀。」小軟糖一邊順著貓又的長毛，一邊回答。
「唔，」說到這裏，索菲婭突然想到自己可以直播些什麽了，她的眼睛一亮，開口，「剛好可以向大家示範一下，怎麽正確擼貓，貓咪才會覺得更舒服。」
索菲婭的順毛技術是經過時間與無數帶毛式神們檢驗過的。無論是貓又這種小動物形的式神，還是像大天狗、鴉天狗這種傾向於鳥類的式神，又或者是比較冷門的長著鱗片的八岐大蛇……都能夠被小軟糖摸得舒舒服服。
「就像這樣——」索菲婭一邊解說，一邊拿著自己懷裏的貓又示範，「從頭頂開始向下——」
貓又一邊打著貓咪在舒適環境之下才會打出的呼嚕聲，一邊看著彈幕上刷過的『可愛』、『想摸』等字眼——是的，因為小陰陽師被托尼按頭背字典學英語，所以她的式神們在她的熏陶之下，也開始學會了一些簡單的詞組。
『哼，』貓又在心裏冷笑一聲，『我可是強大的貓妖！九命之貓！一群凡人居然還妄想要摸我的毛！簡直可笑。』
——真是非常兇殘的嘲諷呢，如果貓又在想這些話的時候，能夠不高興地翻過身在鏡頭面前露出自己的小肚子的話，一切應該會更有說服力。
覆仇者們的直播間觀眾範圍一向非常廣泛。你可以在這個直播間看到各種各樣的人，從總統到神盾局局長，從至尊法師到某位戴眼鏡的小記者……
——特別是現在，索菲婭這次代班直播的觀眾裏，甚至有一個誰都不會想到的大人物。
死亡女神，海拉。
覆仇者們苦尋不到的海拉，其實在昨天就已經在地球降落了。
只不過……就像之前那些試圖入侵地球的外星人們一樣，死亡女神的運氣也不是很好。
海拉雖然人來到了地球，但是她那強大的力量卻像是水土不服或是信號斷裂一樣，沒能跟她一起來。
——簡單點說就是，海拉在來到地球之後，就突然失去了自己的法力。
也正是因為失去法力的海拉身上沒有任何力量波動，所以魔法組的幾個人，無論是小陰陽師還是九界第一法師又或是奇異博士，都沒能夠察覺到海拉的來臨。
海拉降落咋地球的時候是傍晚，那時候因為天色已晚，路上行人也很稀少，所以倒也沒有多少人註意到她。但是等到天亮之後，有不少路過的人都用詫異的眼神盯著衣著和舉動都非常古怪的海拉。
本就因為失去力量而心情暴躁的海拉，在這些目光之下，更加煩躁。好在雖然她的法力沒有了，但武力值還在。
海拉隨手打暈了一個經過自己身邊的路人，洗劫了對方身上的所有東西。——其中就包括那男人手中正拿著的手機。
手機裏的畫面就是索菲婭的直播間。
海拉警惕地蹲坐在一邊，看著地上不停閃動的小長方塊。
畫面上的索菲婭正在軟軟地回答觀眾們的問題，一雙清澈的眼睛笑得彎彎，好像星河都在其中蕩漾，「好呀，以後如果有機會的話，真的可以抽獎送軟糖噠。」
「人類的幼崽？脆弱的幼崽？」海拉嫌棄地說著，謹慎地用手指戳了戳這個承載著人類幼崽的『小方塊』。
「哢嚓。」
「……」
即便附魔消失但依然擁有超高武力值的死亡女神，沒能控制好自己的力道，手一重直接戳碎了手機屏幕。
無辜可憐的手機在被戳了一個洞之後，屏幕一花，立刻暗了下去。
「？」海拉用兩根手指拎著手機的遺骸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眼神疑惑，「那個人類幼崽呢？」
作者有話要說：海拉：剛剛那個脆弱得一碰就碎但是長得還算不錯的人類幼崽呢？？
我也好想看大家直播（小聲逼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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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一篇綜英美言情文∼
超英生存遊戲by骨骼清奇茶樹菇
如果問被吸入遊戲的綺麗究竟是如何在短短的一段時間內成功從那沙盒遊戲裏掙脫出來。
綺麗本人面容平靜，甚至勾出一抹得體的微笑。
「撿男人征服世界。」
↓事實上↓
(綺麗:誰能告訴我，睡醒後床邊站著的像素老爺們都是誰啊？！憑什麽我要帶著你們開荒種地做保姆啊？！)
第 61 章
海拉拎著自己手裏的手機遺骸來回檢查了很多遍，還是沒有發現那個剛才還在說話的人類幼崽究竟突然躲到哪裏去了。
更加羞惱的海拉把自己手裏戳了個洞的手機隨手一扔,咬著牙罵道：「可惡的地球,可惡的人類幼崽！」
雖然海拉最後也不知道為什麽人類幼崽可以在那個會發亮的小方塊裏突然消失,但是她卻很快親眼見到了這個人類幼崽。
在斯塔克工業公司的附近。
地球只不過是浩瀚宇宙中的一個渺小星球而已，在地球之外,有著更多更神奇的空間。托爾和洛基所在的阿斯加德,蘇爾特爾統治的穆斯貝爾海姆，幾乎被滅族的冰霜巨人們所在的約頓海姆……
這些空間彼此之間很少會有交流,但偶爾為了生存，他們也會互相交流一下自己手裏的情報。
在決定入侵地球之前,海拉和多瑪姆等人就曾經收集過有關地球的情報。
其中托爾所誇耀的那段『地球守衛者覆仇者聯盟』敘述,引起了他們的註意。
雖然海拉的魔力已經消失，但她還是想要來看看這群被阿斯加德大王子吹上天的地球人們，到底有多『厲、害』。
斯塔克工業公司地址很好找。海拉『只不過』是隨手拎起一個路人把他扔到墻上，就很輕易地從對方口中問出了SI的具體地址。
海拉站在SI大樓樓下,仰頭看著這個古怪的建築。「地球人類真是奇怪,竟然會把自己的住處建成這麽醜的樣子。」
海拉就是在說完這句話之後看到了索菲婭。
來公司探望自家人類式神的索菲婭,剛從跑車上跳下來。她的懷裏抱著自己和史蒂夫一起做的午餐,嘴巴裏塞著甜甜的糖果，兩腮鼓鼓得像是一只正在吃東西的小寵物。
哈皮為她扶著車門，式神萬年竹攬著小陰陽師的肩膀，擋住了其他人好奇的視線。
海拉對人類一向沒有任何興趣，她是掌握死亡的女神，只是輕輕的觸碰,就能夠對普通人類產生致命的效果。人類在她的眼中象征著『脆弱』和『渺小』。
而索菲婭這個人類幼崽也不例外，海拉感覺面前的這女孩脆弱到自己一手就能折斷她纖細的脖子。海拉來回打量了索菲婭好幾眼，非常篤定地認為這個人類幼崽除了臉長得好看之外，其他地方真的毫無可取之處，又脆弱又嬌氣。
從小軟糖下車之後，海拉就牢牢地盯著她，而索菲婭很快也註意到了海拉。
即便沒有那過於灼熱的眼神註視，海拉也依然是一個非常引人註目的存在。
古怪的衣著裝扮、奇特得如同馴鹿般的頭飾、無風自擺的披風，『看什麽看再看我打得你叫爸爸』的霸氣狂妄表情，以及已經成縷看起來很久沒好好收拾過的頭發……
索菲婭好奇地歪著頭看了她一會兒，因為海拉身上現在毫無法力波動，所以就算是小陰陽師也沒辦法將這個女人和他們一直苦尋多時的死亡女神海拉聯系在一起。
順著索菲婭的目光，哈皮也看向海拉的方向，「那可能是附近的流浪者。」
「流浪者？」來到這個世界後一直被托尼捧在手心嬌養著的索菲婭疑惑地反問，「那是什麽？流浪詩人嗎？」
哈皮無奈地一笑，耐心地解釋：「就是因為沒有錢，所以只能在外流浪乞討的人。」
「啊……」聽到這個回答，索菲婭看著海拉的眼神充滿了同情，「那她好可憐哦……」
怪不得頭發顯得這麽淩亂，原來是因為流浪的時間太久，根本沒有能力和精力打理頭發嗎？
索菲婭雖然沒有流浪過，但是她在剛從人類世界逃走之後的那段時間，也過得並不是很好。因為自己曾經經歷過，所以小軟糖對海拉更加同情。
本來想上樓找托尼一起吃午餐的索菲婭站在原地仔細思考了很久之後，突然把自己手裏的便當盒交給哈皮，「這是我和史蒂唔一起準備的午餐，哈皮叔叔幫我帶給托尼吧！」
小軟糖說完這番話之後，就拎起自己的小裙擺，噠噠地向海拉跑去。
於是海拉就看到，那個長得好看但是非常脆弱的人類幼崽，帶著奶裏奶氣的甜笑，像是一小團會走路的粉色小雲彩一樣，向自己跑來。
瞳孔地震的海拉戰術後仰地看著這個人類幼崽停在自己面前，本能地想把這多輕飄飄的柔軟小雲彩扔出去。
然後海拉就看到這個人類幼崽努力擡起頭看著自己問：「你餓不餓呀？想吃東西嗎？」
「……」這時候的海拉還並不知道索菲婭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吃不起飯的流浪者。死亡女神現在只是覺得地球人類的習慣還真是奇怪，見面後的第一句話居然要問對方吃沒吃過飯？
『這說明什麽？』死亡女神仔細地思考著，『代表地球人類們還沒有丟棄他們的狩獵本能，每天都在憂慮自己的食物嗎？』
——想太多的海拉現在還不知道，在遙遠的東方國度，人們的確會有這樣的特殊禮節，在見面之後互相用「你吃了嗎？」來打招呼。
因為海拉一直都沒有開口回答，所以索菲婭歪著頭耐心地等待著她的答案。
與身材高大的死亡女神相比，本就不太高的索菲婭顯得更加矮小了。而且小軟糖還非常固執地想要和海拉平視——因為索菲婭覺得這樣說話才更加禮貌——所以只好努力地踮起腳尖還要擡高自己的小腦袋。而且就算這樣，索菲婭也沒辦法成功地達成自己的目的，她還是比海拉矮了好多。
看著動作吃力的人類幼崽，海拉的眉毛微微一抖。當她正在思考如果自己彎下腰聽這個幼崽說話，是不是會有損自己尊嚴的時候，索菲婭的式神就搶在她之前行動了。
「……」跟著小陰陽師一起走過來的萬年竹，看到自家小陰陽師這麽費力的舉動，無奈地搖了搖頭，攬住她的腰，將索菲婭抱了起來。
在一陣長久的沈默之後，海拉終於對索菲婭吐出來一個語氣冰冷的反問：「為什麽？」
「不為什麽呀，」索菲婭體貼地照顧著對方的尊嚴，只字不提對方現在『吃不起飯的困境』「想和你一起吃個午餐，可以嗎？」
聽到這句話，海拉眼神輕蔑地盯著這個脆弱的人類幼崽看了很久之後，才倨傲地擡了擡自己的下巴，回答：「我將賜予你這份與我一同進餐的榮耀。」
同時還口不對心地自我安慰：我只是因為剛好需要進食了，所以才會答應她。
心滿意足的索菲婭高高興興地帶著海拉一起去吃午餐，而在SI總裁辦公室裏……本來正在得意地等待自家小軟糖一起過來共進午餐的托尼，看著哈皮帶上樓的便當盒，表情變得前所未有的僵硬。
「所以，我被我家的小軟糖放鴿子了？？」
——這簡直是鋼鐵俠一生的恥辱，前所未有的恥辱。
SI位於繁華的地段，這種地方，美食總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索菲婭帶海拉去的這家西餐廳就是其中最有名氣的店家之一。因為這裏與SI的距離非常近，所以也成為了托尼和覆仇者們經常出現的地方。
看到索菲婭帶著新客人一起過來，老板立刻熟練地像往常一樣，為他們準備了安全並且保密措施極好的私人包廂。
如果海拉願意配合的話，這本來會成為一次氣氛很好的午餐。
然而……死亡女神如臨大敵地瞪著自己面前的牛排，坐在她對面的索菲婭甚至覺得海拉不是在看自己的午餐，而是在看什麽致命的毒物。
「……」索菲婭一邊用小手抓著刀叉切自己盤子裏的牛排，一邊問對面的海拉，「你不喜歡吃這個嗎？如果不喜歡的話，我們可以換一種噠。」
「……」聽到索菲婭的這個問題，海拉若無其事地拿起盤子兩側的刀叉，對準牛排，「不。」
——她只是不相信地球人類的食物而已。在死亡女神看來，地球上的人類都脆弱渺小，他們的食物也一定會難吃得難以下咽。
從來沒有使用過人類刀叉的海拉，用像是握刀握劍的姿勢拿著自己手裏的餐具，她看起來不像是在切牛排，而更像是進行一場法醫解剖。
看著海拉不熟練的動作，索菲婭的嘴角一翹。她伸手把自己的盤子推給海拉，將兩人的盤子交換了一下，「我已經切好啦，你先嘗嘗這個？」
這種被脆弱人類幼崽這樣指點的感覺非常微妙。海拉高傲的表情僵了幾秒之後，才面無表情地把索菲婭的盤子拉了過來。
牛排都被索菲婭細心地切成了大小合適的小塊，海拉隨手叉起一塊放到嘴裏。
「……」等、等等？
在海拉吃下第一塊牛排之後，緊接著又是第二塊、第三塊——
直到這整整一大塊牛排都被海拉吃完之後，死亡女神才恢覆了自己最開始那種面無表情的冷淡模樣。
可惜小陰陽師和萬年竹都不會讀心，不然他們就能夠看到海拉此時的心聲了：
——所以這才是大家都想要入侵地球的真正原因嗎？！原來地球人類的食物這麽好吃嗎？！原來那些和我一樣想讓入侵地球的同行們都是過來搶食物的嗎？！
死亡女神海拉統治亡者的國度，她所處的尼福爾海姆也被稱為『尼伯龍根』，終年寒冷、布滿濃霧，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寸草不生。
在這樣的永夜之地，還停留在茹毛飲血的階段。食物對他們而言只是用來裹腹的東西，根本與『美味』、『享受』等詞語扯不上任何關系。
海拉在暴風吸食了一整塊牛排之後，才總算想起來了自己的『女神包袱』。她若無其事地推了推自己面前的盤子，欲蓋彌彰地評價了一句：「還可以。」
雖然海拉的表情和語氣都看不出來任何端倪，但是常年和傲嬌們打交道的索菲婭，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海拉的口不對心。
「你喜歡就好呀，」小軟糖說話的時候還帶著一點甜甜的奶音，「這一盤也給你！」
索菲婭一邊說，一邊把剛才和海拉交換過的餐盤重新推給對方，「不過也吃慢一點的哦，吃太快的話會胃疼的。」
海拉在心裏嗤笑了一下索菲婭這善意的提示，『難道我會和你們這些脆弱的人類一樣嗎？』但看在這個人類幼崽這麽聽話，能夠把自己服侍得無微不至的份上，海拉仁慈而又善良地沒有把自己的吐槽說出口。
小軟糖用雙手托著自己的下巴，認認真真地看著對面開始對第二塊牛排下手的海拉。
『看起來真的餓壞了呢，』索菲婭在心裏同情地想，『現代人類過得可真辛苦呀 ，居然一不小心就會破產流浪。』
小陰陽師在收覆惠比壽與座敷童子為式神之後，就再也沒有『缺錢』這個煩惱了。
有這幾個招財的式神們在，索菲婭就算不會遇到天上掉餡餅，但也可以遇到路上被金子絆倒、吃海鮮的時候吃到大顆珍珠、隨手種個花就能挖到寶藏等能夠讓她一夜暴富的奇跡。
雖然剛才已經吃下了一塊完整的牛排用來充饑，但是海拉解決這第二塊牛排的速度依然很快。小軟糖感覺自己只是走了一會兒神，等到再回過神之後，看到的就是空空如也的盤子了。
「……呃，」索菲婭上次看到這麽震撼人心的用餐速度，還是在托爾身上，小姑娘磕磕巴巴地問，「還要再點一份嗎？」
「不需要。」海拉慢條斯理地放下自己手裏的刀叉，她優雅的動作和剛才吃飯時的速度簡直判若兩人。
海拉擦了擦自己的手指，盯著索菲婭問：「幼崽，你這樣真誠地招待我，究竟想要從我這裏得到怎樣的報酬？」
這樣奇怪的說法方式，讓一直安靜地坐在小陰陽師身邊的萬年竹忍不住皺了皺眉，他忍不住在心裏想：『之前這個世界裏的邪神，好像也喜歡這麽說話呢。\
——也不知道是因為中二還是單純的性格因素，這個世界的反派們總喜歡用莎士比亞式的說話風格來烘托氣氛……讓人忍不住懷疑，他們是不是都報過同一個『反派技能補習班』。
「報酬？」索菲婭驚訝地把這個詞重覆了一遍，她思考了一會兒，才眼睛亮亮地回答，「有呀有呀！」
索菲婭一邊高高興興地說話，一邊從自己的位置上跳下來，噠噠地跑到海拉身邊。
「什麽要求你都會答應我嗎？」索菲婭一邊追問，一邊握住了海拉的手腕。
死亡女神的觸碰，足夠在瞬間殺死一個普通人類，幾乎不會有人願意主動觸碰她。人們總是會選擇匐在她的腳下，祈求死亡女神的垂青與寬恕，讓死亡遠離自己。
即便海拉現在因為法力失效，而失去了這種觸之必死的強大魔法，她依然不習慣這種來自別人的觸碰。
索菲婭的手軟軟暖暖的，握在海拉的手腕上，讓死亡女神那顆永遠冰冷孤傲的心突然軟軟麻麻的。
非常有女神包袱的海拉，有著優秀的表情管理，無論心裏在想什麽，她依然可以面無表情地問：「……什麽？」
「女孩子當然應該漂漂亮亮的呀，」索菲婭擡手摸了摸海拉頭頂上那個形狀誇張的巨大頭飾，又看著海拉淩亂的頭發，認真地對她說，「你的頭發看起來很久沒有好好打理啦，這樣不好哦。」
『女孩子』，海拉在心裏包含嘲諷地重覆了這個詞一遍。在索菲婭之外，大概不會有人會用這樣的一個詞語來形容死亡女神海拉，甚至連海拉本人也不會使用這種過於柔軟細膩的詞語……
人們只會用帶著恐懼和憎惡的語氣和態度來形容這個掌控亡者國度的死亡女神。人人都會追求光明與永生，而對死亡唯恐避之不及。
「……真是個奇怪的人類幼崽。」雖然這麽說著，但是海拉卻也已經默許了索菲婭擺弄自己頭發的舉動。
小軟糖輕輕地摘下來海拉那個比牛角還要誇張好幾倍的巨大頭飾放在一旁，從口袋裏摸出一把小梳子，細細地為海拉梳著頭發。
索菲婭的動作很輕，海拉甚至有種錯覺，感覺對方的動作像是有一只小動物趴在自己懷裏輕輕地踩來踩去撒嬌一樣。
從來只和死亡、寒冷等一切陰暗事物打交道的海拉，在面對這樣嬌嬌可愛幼崽的時候，感覺自己的渾身都僵硬了起來，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幼崽身上不斷傳來的溫暖與柔軟。
——海拉絕對可以確定，哪怕在第一次殺人的時候，自己都沒有這麽緊張到手足無措過。
當海拉正像是中了僵直彈一樣呆坐著的時候，索菲婭的動作突然一頓。
小軟糖捏著自己手裏的梳子，笑嘻嘻地湊到海拉面前，小聲地說：「姐姐你長得可真好看呀。」
就算是破產流浪後的貧窮氣息，也依舊無法阻止她的好看！
「……愚蠢的幼崽。」海拉嗤笑著回答。
「我說是真的呀，」察覺到了海拉的不相信，所以索菲婭再一次認真地強調，「姐姐你真的很好看呀。」
『那是因為你這個愚蠢的幼崽還不知道我的身份，沒見過我恐怖的能力，所以才會這麽說。』
「好啦！」繼續梳頭發的索菲婭不知道海拉正在想什麽，她高高興興地從自己的頭發上解下來一條絲帶，為海拉挽起頭發，滿意地欣賞著自己的作品。
通過反光的餐具，海拉瞥了一眼自己的新形象。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自己，海拉可以確定，如果自己以這幅形象去見自己的那些『老朋友』們的話，那群人不需要死亡女神收割他們的靈魂，也都會活活嚇死。
雖然非常不習慣，但看到人類幼崽充滿期待的眼神之後，海拉還回答：「尚可入眼。」
「嘿嘿！」聽到這個回答，索菲婭高興地笑了起來，「啊！已經這麽晚了嗎！」
索菲婭看了一眼時間，連忙站起身，「我下午還要上課呢！史蒂唔叔叔會著急擔心的。」
雖然這麽說著，但是小軟糖並沒有扭頭就走，她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一個粉紅色的小袋子，然後用手帕包裹著，從裏面取出了兩塊餅幹，遞到海拉面前。
「禮物！你要好好生活呀！」
『千萬不要再這麽辛苦地在街頭流浪了QAQ』索菲婭在心裏，真誠地對死亡女神、亡靈國度之主的海拉這麽說。
在索菲婭拿出那袋小餅幹之後，萬年竹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海拉。
這一袋小餅幹是小陰陽師從蝙蝠俠手中得到的謝禮，小陰陽師寶貝極了，一直都沒怎麽舍得吃。
……結果現在卻舍得這麽大方地分給陌生人……
萬年竹悄悄地嘆了一口氣，在心裏慶幸小陰陽師的人類式神托尼現在不在附近，不然他看到這一幕之後，一定會再次酸溜溜地吃醋。
話不能亂說，fg不能亂立。
在萬年竹剛想到托尼的時候，這個被自家小軟糖放鴿子咕咕咕的小胡子首富，就敲響了房門。
「我記得——」在包廂門被打開之後，托尼抱著雙臂站在門口，盯著索菲婭說，「今天早晨某個小家夥信誓旦旦地對我說，今天回來和我一起吃午餐。」
托尼敲了敲自己的額頭，故作苦惱地問：「這個小家夥是誰來著？」
「對不起嘛，」索菲婭軟軟地抱住托尼，「我錯啦。」
「不過我認識了新的朋友哦，托尼你看——咦？！」
正當索菲婭想要把海拉介紹給托尼的時候，小陰陽師一回頭，卻看到了一個空蕩蕩的無人座位。
「怎、怎麽走得這麽著急呀……」
看著失望的小軟糖，托尼挑了挑眉，「嗯哼，看樣子你要再和我上去吃一頓午餐了。」
「可是我下午還要史蒂唔的美術課……」
剛被放過鴿子的托尼立刻堅定地說：「咕了他。」
——完全沒有起到良好的家長示範作用呢。
這場本應該是由小軟糖請客的午餐，最終因為托尼的到來，而變成了『刷我的卡』的首富秀炫富現場。
西餐廳老板在送走托尼和索菲婭等人之後，突然感覺自己的背後一涼，有種不祥的預感。
「餵。」一雙冰冷的手突然握住了西餐廳老板的雙肩，「人類。」
這樣詭異的畫面，讓老板嚇得後背都在瘋狂冒冷汗，當他以為自己碰到都市靈異故事而哆哆嗦嗦地轉過頭的時候，才發現站在自己身後的，是剛才和索菲婭一起的那位客人。
海拉冷冷地盯著老板問：「你認識剛才那個幼崽？」
「……幼崽？孩子嗎？你是說索菲婭？！」老板驚訝到連害怕都忘了，他瘋狂反問，「難道你不認識她嗎？！」
老板激動地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找出幾張索菲婭的直播截圖給海拉看，「你怎麽可能不認識她啊？！」
這年頭只要能上網，哪怕你是原始人轉世，也能認識索菲婭斯塔克啊？
這個小姑娘可是力壓無數明星愛豆，一舉成為『年度最受歡迎公眾人物』的神奇人物！
在看到老板掏出手機之後，海拉的註意力立刻被轉移了過去。
她松開自己像鐵鉗一樣握在老板雙肩上的手，轉而一把搶走了老板手裏的手機，看著相冊裏那個笑得可愛的小女孩，「……幼崽？」
因為有過之前戳碎屏幕的經歷，所以這次海拉擺弄手機的動作放輕了不少。她盯著屏幕裏的小幼崽看了一會兒之後，非常自然地把手機塞到自己懷裏，淩厲地瞥了老板。
求生欲極強的老板立刻緊緊地閉上雙眼，「我知道了！這個送給你了！我不會把這件事情說出去的！」
所以不要殺我啊QAQ！！
看到慫巴巴的老板，海拉冷哼一聲，「還算知趣。」然後拿著她搶來的那個可以看到人類幼崽的小方塊轉身就走了。
——然而海拉不知道，這個世界上的手機有『面容解鎖』這個東西。她想看到手機裏的索菲婭，可完全沒那麽簡單。
在舉著手機接連解鎖失敗之後，海拉憤怒地把手機一扔，「狡猾的人類！」
言而無信！幼崽去哪裏了？！
作者有話要說：偉大的死亡女神來到地球後的戰績：搶手機、力氣太大戳壞手機、見到人類幼崽、享受地球美食、體驗造型師小軟糖的梳頭發技能、搶手機、解鎖失敗扔手機。
大概不久之後，紐約就會出現『搶手機的反派女人』這種流言吧……總感覺手機被搶比生命受到威脅更可怕呢……
托尼：索菲婭不能只咕我，讓她也咕一下老冰棍嘻嘻
第 62 章
從索菲婭和彼得開始英國旅行那時候起,夏洛克福爾摩斯和托尼斯塔克就結成了穩定的雇傭關系。
不得不說托尼斯塔克是一個非常讓人省心的顧客,他基本上不會拿什麽神操作或者讓人翻白眼大罵無聊的問題來麻煩夏洛克。除了最初有關佐藤安這個『老板』的委托之外,夏洛克也就只為托尼在『蜘蛛俠搶劫打人』事件發生時幫過忙。
然後第三次『委托』,就發生在現在。
依靠投影技術出現在夏洛克和華生面前的托尼,緊緊地皺著眉,一副憂心忡忡的擔憂模樣。
夏洛克甚至能夠通過自己高超的觀察能力,看出來托尼那一貫親手精心修建的小胡子都被他本人心不在焉地剪短了兩毫米。
「所以,」夏洛克的雙手疊放在自己翹起的右腿上，「你到底想要問些什麽？」
「我有一個朋友……」托尼艱難地開口說，「這個朋友他家裏養了一顆小軟糖——」
不小心把真相說出來的托尼，連忙改口：「不不不，是養了一個小姑娘。」
「她一直都和我——我的朋友關系很好很親密,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會告訴我朋友,但是最近她卻變得很奇怪……」
「早出晚歸神神秘秘的——」
托尼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夏洛克打斷了。
「你說的這個朋友,」夏洛克非常無語地看著這個有時候幼稚得讓人難以想象的首富，「到底是不是你自己？」
說完之後,夏洛克也不等托尼回答，就又立刻追問：「你說的小姑娘是索菲婭？」
聽到夏洛克這麽問，托尼的表情一僵，小聲嘀咕了一句：「……這麽明顯嗎？」
被夏洛克拆穿之後，托尼自暴自棄地倚在自己椅子上說：「是是是，就是我們倆，你滿意了嗎？」
「小軟糖最近也不知道是又交了什麽新朋友,老是和那家夥黏在一起，關系好得連娜塔莎都嫉妒了，」托尼抱怨著，「而且最過分的是，直到現在我都還沒有見到那家夥！」
「我甚至連那家夥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托尼倒是想要發揮自己的身份優勢，直接插手調查對方。
但是托尼之前為了更好地照顧索菲婭，惡補了很多育兒知識，那些書裏，每一本都聲稱家長應該尊重孩子的**權……
這讓托尼陷入了糾結掙紮之中，不知道該選擇什麽的小胡子首富，最終選擇了騷擾一下大偵探福爾摩斯，看看這家夥能夠提供什麽可靠的方法。
……結果和托尼達成共鳴的，根本不是夏洛克，而是華生醫生。
同樣有一個女兒的華生在聽到托尼的講述之後，就激動地沖了過來，也表達了一番自己在撫養女兒時的相同感受。
看著兩個因為女兒交了新朋友而心痛寂寞的『好爸爸』，夏洛克無情地評價他們：「……你們真的沒救了。」
拎著小袋子腳步噠噠爬樓梯的小軟糖，並不知道自己的人類式神現在正這麽苦惱。她哼著歌敲響了海拉的房門，向房間內的死亡女神露出一個大大的甜笑。
其實索菲婭也很想把自己的新朋友介紹給自家人類式神，但是她的新朋友看起來好像非常害羞，每一次都會拒絕小軟糖的這種提議。
「莉亞姐姐！」海拉剛一打開房間門，索菲婭就高興地撲過去抱住了她，「有沒有想我啊？」
——『莉亞』這個名字是海拉隨口為自己起的化名，起初是為了更好地隱藏身份。但是到了現在……每次海拉聽到索菲婭拿著一把軟軟的嗓子叫自己『莉亞』的時候，都會有一種微妙的酸味。
海拉在被索菲婭抱住之後，動作僵硬地維持著這個姿勢挪回了客廳。雖然距離和這個人類幼崽初次見面已經過去了一個周，但是死亡女神還是無法適應對方的親昵舉動，以及身上傳來的甜甜奶味與暖意。
海拉有時候會覺得自己應該早點遠離這個人類幼崽。
因為這個幼崽實在是太奇怪了，每次只要她一靠近，自己那顆本應該永遠冰冷堅硬的心就會忍不住塌下去一塊，變成自己一貫看不起的柔軟懦弱模樣。這漫長生命中的長久寒冷與孤寂，都在這個幼崽軟軟甜香的溫暖之下，有近乎土崩瓦解的趨勢。
但是每當索菲婭過來的時候，海拉又無法說服自己，真的遠離對方。
「莉亞姐姐在看電視呀，」走進客廳之後，索菲婭就被客廳內正在播放新聞的電視吸引走了註意力，「唔……是在講其他國家的一樁自殺案麽？」
「……嗯。」
其實海拉也不知道電視正在播放什麽內容，她在等待索菲婭到來的過程裏太過無聊，隨便挑選了一個看起來符合死亡女神殺戮審美的電視節目而已。
「這是我在史蒂唔指導下親手做的三明治哦！」索菲婭把自己手裏的袋子遞給海拉，然後就開始專心致志地盯著電視看了下去。
——在這一個周的相處裏，海拉已經得知了這個人類幼崽的身份。
鋼鐵俠托尼斯塔克的養女，被整個覆仇者聯盟都寵在心尖尖上的小幼崽。
……這讓海拉感覺非常煩躁。為什麽這麽狗血的事情會發生在她的身上？她覺得『勉強』可以入眼、試圖拐回家養的小幼崽居然是她敵人家的孩子……
海拉一邊思考著這個讓神煩躁的苦惱，一邊也順著索菲婭的目光，看向電視。
電視裏正在播放的是一個非常可憐的謀殺案件。美麗的年輕少女被追求者糾纏，瘋狂的追求者幾乎每天都在用各種可怕的方式騷擾少女，從電話短信再到直接上門……
不堪重負的少女在痛苦和恐懼之下飽受折磨，最終因為拒絕追求者，而被對方狠心地殺害。
「……好可憐……」在這條聲情並茂的新聞播放到一半的時候，索菲婭的眼淚就已經在眼眶裏打轉了，「怎麽會這樣……」
看到人類幼崽的眼淚，海拉吃三明治的動作一頓，她下意識地抽出了兩張紙巾，但是卻沒有立刻遞給索菲婭，而是遲疑地攥在手裏糾結了一會兒。
——猶豫就會敗北。
在海拉結束自己的心理鬥爭，下定決心要把紙巾遞給索菲婭擦眼淚的時候，索菲婭所帶的式神就已經搶在她之前行動了。
為了出門方便，索菲婭一般都會選擇像人類的式神帶出門。
這一次她帶的是一反木綿，由器物化形而生成的妖怪一向寡言少語，從走進這間房間之後就一直沒有說過話。但是在看到自家小陰陽師的眼淚之後，她從身上裁下一塊柔軟的棉布，輕輕地遞給索菲婭。
一抽一抽掉眼淚的小軟糖，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棉布捂住自己的臉，掩蓋住瘋狂掉落的眼淚們。
「哎呀，又哭了。」共情能力一向很強的小陰陽師自我抱怨著，同時還小聲地擔憂，「如果被托尼發現眼睛紅了的話，他們又要擔心了。」
正當索菲婭為此而感到苦惱的時候，她的手機剛好響了起來，索菲婭從口袋裏摸出來一看，「是彼得哥哥。」
小軟糖征求意見地看了一眼海拉，在看到對方露出一個『愚蠢人類的社交與我無關』的無所謂表情之後，才接聽了這通電話。
「彼得哥哥，」索菲婭壓低聲音對電話另一端的彼得說，「我正在外面呢。」
「哦哦哦！抱歉！」好鄰居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活力四射，「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終於又見到那個跑得非常快的怪人了！」
「啊，」索菲婭反應了兩秒，才終於從腦海深處翻出來彼得所說的這個人，「就是你在中心城遇到過的那個人麽？」
「對！」彼得激動地說，「昨天晚上去中心城巡邏的時候，又遇到了那個家夥。他還是像之前那次一樣，把小偷打暈了留在原地，自己只是一閃就不見了！」
在蜘蛛變異完成之後，彼得的反應速度已經進化成了普通人的很多倍，連他都沒有看清那家夥的模樣，這就已經足夠證明他的速度到底有多麽快了。
「可惜他跑得太快了，」蜘蛛俠遺憾地說，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我這次還是沒能成功抓住他……」
聽到彼得這麽說，索菲婭立刻開始為對方出主意：「需要鐮鼬幫忙嗎？他跑得很快的，應該可以抓住對方的。」
「不不不！」彼得立刻飛快地拒絕了索菲婭的提議，馬達式搖頭地繼續說，「那就沒有刺激感了！就像是依靠外掛作弊打遊戲一樣！」
年紀最小的超級英雄還有著一顆「能不使用金手指就盡量不使用金手指」的公平心，「我一定要親手抓住他，這樣才能有成就感！」
直到真的認識這位跑得飛快的怪人——閃電俠——之後，彼得帕克才知道自己當時究竟為自己立下了一個多麽困難的目標。
去抓速度能夠與光速相媲美的閃電俠？蜘蛛俠覺得自己還不如織一個巨大的蜘蛛網等待對方自投蛛網呢……
在索菲婭小聲地彼得打電話的時候，海拉一邊想著人類幼崽剛才的眼淚，一邊心不在焉地看著電視上繼續播放的新聞。
剛好新聞正說到一句『據知情人士透露，在少女生前，幾乎每天都接到來自瘋狂追求者的電話騷擾』，聽到這句話，海拉突然扭過頭看向剛掛斷電話的索菲婭。
『電話？？怎麽感覺新聞上說的劇情這麽眼熟？』
「嗯？」索菲婭茫然地看著表情緊張的海拉，「莉亞姐姐，怎麽了？」
「……剛剛給你打電話的人，是誰？」
摸不著頭腦的小軟糖老老實實地坦白：「是彼得哥哥呀。」
思緒被新聞帶歪的海拉，自認為自己已經摸到了真相，她繼續追問：「這個男人經常給你打電話嗎？」
「呃，對呀。」
「經常一天打好多次電話？也特別喜歡發短信？有時候還會直接去你家裏找你？」
「對、對呀……一天大概有五六十條短信吧。然後幾乎每天都來大廈……」索菲婭茫然地回答，對方說的每一條都完全正確，可為什麽莉亞姐姐的表情突然變得這麽嚴肅？
而得到這個答案的海拉，她已經確定了一個事實：這個總是騷擾人類幼崽的男人，一定就是電視上剛剛說過的那種瘋狂『追求者』。
『呵，』死亡女神在心裏冷笑一聲，『什麽覆仇者聯盟什麽地球的守衛者，這群人類連幼崽都保護不好。』
海拉有種微妙滿足 感地想：最後還不是要她出馬解決幼崽身邊的危險。
正走在上學路上的彼得帕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阿嚏！
「好奇怪啊，有人在想我嗎？」
如果用簡單的一句話來形容這場烏龍的話，那就是：彼得帕克吃了身份保密的虧。
在索菲婭的教導和資助之下，已經開始摸索手機使用方法的海拉，在學會的當天，就發揮了死亡女神刻在骨子裏的狩獵本能。
她仔細搜索了官方所公布出來的覆仇聯盟一切已知資料，並且把這群敵對人類們的信息都記在了腦子裏。
海拉知道蜘蛛俠是鋼鐵俠和索菲婭的好友，但可不知道彼得帕克也是……
思路已經被新聞徹底帶歪的海拉只會覺得，無論是自稱養父的鋼鐵俠，還是所謂的好鄰居蜘蛛俠，都沒能保護好索菲婭這個豪無自保之力的脆弱幼崽，讓彼得帕克這麽危險的一個人放在她的周圍。
小軟糖可不知道海拉現在正在想什麽，她疑惑地歪著頭看著滿臉嚴肅的海拉，再次小聲地叫對方的名字。「莉亞姐姐？你怎麽了呀？」
『我在思考如何為你這個脆弱的幼崽排除危險。』海拉倨傲地在心裏回答。
但是也僅僅只限於『在心裏』這麽回答，實際上她只是開口冷冷地吐出來一句話搪塞索菲婭：「沒什麽。」
沒能得到答案的索菲婭有點失落，不過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海拉現在真實的想法，所以小軟糖在沈默了一會兒之後，又看著桌子上剩下的半塊三明治問：「我做的三明治還可以嗎？」
在得到海拉動作僵硬的點頭之後，——死亡女神還是不習慣表達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可是在索菲婭期待眼神的註視之下，她又無法違心回答錯誤答案，——索菲婭立刻笑了起來，小巧的臉都被她擠出了幾道淺淺的笑紋，「那就好呀。」
「這是我第一次做三明治，雖然史蒂唔在教我做的時候，一直向我保證絕對沒有問題……但是我還是挺擔心會難吃的呢。」
從小幼崽聲音軟軟的敘述之中，海拉瞬間抓到了重點，「第一次？」
「是呀！」索菲婭說話時的小動作很多，她重重地點點頭，力道大得讓人忍不住覺得可信度也跟著增強了一樣。
聽到人類幼崽的這個回答，海拉的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呵，贏了。管你是什麽鋼鐵俠還是美國隊長，第一次三明治是我吃的！』
雖然索菲婭不知道海拉為什麽突然笑了起來，但是小軟糖楞楞地眨了幾下眼睛之後，突然激動地說：「莉亞姐姐笑了呢！」
「……沒有。」
索菲婭選擇性地忽視了海拉欲蓋彌彰的否認，繼續奶裏奶氣地說：「我們認識一個多周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莉亞姐姐笑起來的樣子呢！真好看呀！」
聽到索菲婭這麽說，海拉視線飄忽地反問了一句：「……有嗎？」
「嗯！」
正當索菲婭還想因為這個微笑而多說些什麽的時候，站在一邊的一反木綿突然開口：「大人，您到了該回大廈的時間了。」
「啊……」聽到自家式神的提醒，小陰陽師才後知後覺地看了一下時間，「是呢，該上物理課啦。」
海拉知道索菲婭說的物理課，指的就是在直播間裏聽班納講課。——在索菲婭送給海拉一塊新手機之後，海拉總算弄懂了這個會有幼崽出沒的發亮小方塊是個什麽原理。
並且死亡女神在搞懂了什麽叫做直播之後，還自學成才地註冊了賬號開始觀看索菲婭的直播營業。
因為強烈的羞恥心，所以海拉甚至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索菲婭本人。而這也加大了海拉註冊賬號關註直播等一系列行為的難度。
索菲婭自己沒有固定的直播間，只在覆仇者們的個人直播間裏隨機掉落出現。
偏偏女神包袱與反派包袱很重的死亡女神，絕不肯屈服關註超級英雄這群對手們的直播間，於是……這就給海拉在直播中捕捉索菲婭增加了很大的難度。
每次來觀看直播的人都太多了，所以小軟糖根本不會知道，其中一個頂著原始頭像與亂碼名字的人，就是面前的「莉亞姐姐」。
海拉看著乖乖背好小背包準備出門的索菲婭，問：「幼崽，你現在就要走？」
「對呀，」索菲婭走到海拉身邊，輕輕地抱了一下對方，「姐姐記得想我哦，我明天再來看你！」
女孩香香甜甜的味道傳到了海拉的鼻尖，死亡女神的手臂一頓，有點遲疑地拍了拍索菲婭的後背。——這樣難得的主動動作，對於海拉來說，已經算是了不起的偉大突破了。
「嘿嘿！」感受到海拉涼涼手掌所傳來的溫度，索菲婭一邊笑一邊說，「有人來接我噠，姐姐不要擔心哦。」
在和海拉揮手告別之後，索菲婭噠噠地跑下樓，緊趕慢趕地總算在約定的時間趕到了她之前和史蒂芬說好的地方。
在托尼的雇傭之下，擔著「索菲婭保鏢」這一虛名的奇異博士，有時候感覺自己都要被這父女兩人當成『私人司機』了。
——「我本來是想譴責這種行為的。」
——「但托尼斯塔克給的錢實在是太多了！」
坐在大廈裏看書的奇異博士，打開了一扇傳送門，將遠處的索菲婭接了過來。
有奇異博士在，遲到什麽的……完全不存在！
在索菲婭離開之後，海拉又繼續盯著還在放新聞的電視看了一會兒。越看她越覺得，為人類幼崽鏟除危險的計劃，必須早日進行了。
地球人類的世界太危險了，這個脆弱幼崽如果沒有她的保護，一定會生活得非常困難！
不過在動手之前，海拉先翻出來了一面她從來沒用過的鏡子。
海拉在地球的這個落腳點，是索菲婭刷卡為她買下來的。裏面的東西也都是索菲婭在智能管家的幫助之下準備的，雖然非常齊全，但都帶著小軟糖性格的審美。
海拉盯著那非常不符合自己風格的粉紅色鏡子看了一會兒，突然擡起兩根手指按在自己的嘴角處，非常僵硬地扯動了兩下，努力做出一個笑容弧度。初次見面時，索菲婭從自己發上摘下來的絲帶還綁在海拉的頭發上飄蕩。
死亡女神還記得剛才人類幼崽說她笑起來很好看的這一評價。
「……」海拉看著鏡子裏那個表情僵硬且猙獰的女人，默默地松開了自己的手指，面無表情地評價，「人類幼崽不僅脆弱，連審美也有問題。」
真是可憐的幼崽，如果沒有她的保護，這家夥該怎麽才能活下去呢？
彼得帕克還不知道自己的人設形象在海拉的心裏，已經扭曲成了無惡不作、會對索菲婭造成生命危險的可怕男人。
剛放學的小蜘蛛把自己的課本和作業隨手塞到背包裏，向同桌揮了揮手，「明天見！」
隨著放學鈴聲而從夢裏醒來的同桌，打著哈欠問：「你今天又要去SI了嗎？」
「是呀，」彼得把書包背起來，回答，「前幾天斯塔克先生說有個項目不錯可以讓我一起參加。」
——實際上這個項目就是蜘蛛俠新戰衣的開發。
在聽到彼得的這句話之後，坐在前面的閃電尤金突然回過頭來看向彼得，「餵！帕克！」
早就已經偷聽到彼得和同桌談話的閃電，明知故問地說：「你今天又要去斯塔克工業了？！」
雖然閃電的語氣一如既往的讓人不舒服，但是彼得還記得當所有人都懷疑蜘蛛俠的時候，閃電還願意維護自己的偶像蜘蛛俠。
所以彼得聳了聳肩，回答：「是啊，怎麽了？」
得到這個回答，閃電視線尷尬地飄忽起來，這個身材高大的橄欖球運動員，看天看地看四周，就是不敢直視彼得，「我……我聽說蜘蛛俠經常和鋼鐵俠一起出任務。」
「那個……你能不能幫我要一張蜘蛛俠的簽名啊？」
「……」聽到閃電的這個要求，彼得的臉瞬間擰了覆雜的一團。這算是什麽事兒啊……『彼得帕克的對頭找到彼得帕克，要求要一張彼得帕克的簽名？！』
彼得吞了一口口水，努力維持著自己的表情，「我會找蜘蛛俠要的。」
一聽彼得這麽說，他的同桌也興奮了起來，「那我也想要一張！」不過他比閃電要體貼一點，還記得問彼得，「不過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了啊？」
「……不會。」
真的不會，彼得無奈地想，他現在就能掏出簽字筆給你們簽一百份蜘蛛俠的親筆簽名……
因為之前就已經和梅姨打過招呼了，所以彼得在放學之後，就直接準備從學校去SI。
無論已經去過SI多少次，彼得仍然會因為『近距離追星成功』而感到萬分激動。
不過他的這份激動沒能夠維持多久，就被蜘蛛感應傳來的危險戰栗感所替代了。
在彼得穿過一條小巷的時候，一柄仿佛能夠切開黑暗的長劍，落在了他的面前。
「哦哦哦！」彼得發揮自己優越的身體素質，向後連連跳了好幾下，才好不容易躲過海拉的這一劍。
蜘蛛俠下意識擡起頭看向出劍的方向，那是怎樣一個女人呢？
高大、強壯，頭頂上戴著一個古怪的頭飾。即便她此時已經身處黑暗，仍然能夠讓旁人感覺到她身上那無時無刻不在散發的陰冷黑暗氣息。
一心想要為人類幼崽除掉身邊危險的死亡女神，一邊維持著自己凝視彼得的目光，一邊擡起頭，把索菲婭之前送給她的發帶從自己的頭發上拽下來，小心地收到了懷裏。
「嘶……」蜘蛛俠眨了兩下眼睛，他在仔細回憶確認自己的確不認識這個女人之後，小聲地碎碎念，「這算是什麽？日常副本出bug刷出來了隱藏boss嗎？」
——不僅是隱藏boss呢，還是你們尋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的超稀有boss。
作者有話要說：彼得：我好冤啊？！？！
第63章
彼得從很久之前就明白了一個真理：每個人的人生都是由無數意外而組成的。
以彼得自己的人生舉例：他意外地在科技展上被一只蜘蛛咬了, 然後意外地變異成為了蜘蛛俠，最終又意外地認識了自己的偶像斯塔克先生, 甚至還能夠和整個覆仇者聯盟都成為朋友……
——以上這些例子都是在形容好的方面，事實上也有很多……比較不幸的意外。
就比如現在，彼得覺得自己都要想破腦袋了，但還是沒認出來對面這個拎著劍就要砍自己的女人究竟是誰。
「emmm……」因為不知道對方的身份與來意，所以彼得只能一直防守，一邊打一邊退地問, 「這位……夫人？我認識您嗎？您能不能提示一下, 您是哪一位？」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 」海拉冷冷地回答，她的眼下帶著濃濃青黑色, 這近乎煙熏妝的黑眼圈讓死亡女神顯得更加冰冷可怕, 「骯臟可惡的人類。」
「……我太難了。」好鄰居感覺自己有點冤，他到底做了什麽了不起的事情，要被別人這樣人身攻擊——
彼得今天去找托尼, 就是為了升級蜘蛛俠戰衣一事, 他的舊戰衣前幾天就已經送到托尼的手裏進行進一步研發了。
沒有戰衣的蜘蛛俠，就像是被摳掉中間的蛋撻一樣，雖然還是很能打, 但卻缺少了靈魂。
在經歷了神秘客事件之後, 彼得總算記住了自己現在是個匿名的超級英雄, 無論發生什麽都需要維持住自己的保密身份。
「不能就這麽直接和對方打起來……」彼得一邊環視周圍環境, 尋找可以遮擋自己身份的東西, 一邊小聲地碎碎念，「不然是斯塔克先生一定會生氣的。」
看著彼得不斷躲閃的動作，海拉感覺自己的怒火值正在不斷上升。「可惡的人類。」如果她沒有失去自己的法力，像這種脆弱的人類，死亡女神用兩根手指就能夠輕而易舉地捏死。
「啊找到了！呃……」在不斷向後躲閃的過程中，彼得總算找到了可以掩蓋自己身份的東西。——那是一個被扔在垃圾桶上方的面具，應該是別人在化裝舞會上用剩下的東西，上面帶著做作浮誇的亮晶晶藍色閃粉，還有兩個像是沖天雞毛一樣豎在面具兩邊的紫色羽毛，「這也太浮誇了吧……」
彼得拿著那個突破他審美限度的可怕面具，表情扭曲成一個猙獰糾結的弧度，他看了一眼氣勢洶洶的海拉，一咬牙，「算了，醜就醜吧。」
狠下心來的彼得拿著手裏的面具，飛快地竄到巷口的死角裏，躲避著海拉的目光以及幾乎無所不在的監控探頭。他把自己的書包隨手一扔，然後拽下自己的校服，戴上這個醜得驚人的面具，完成了一次非常草率的蜘蛛俠變身。
「……你們人類的審美水平真是可怕。」
聽到海拉這麽說，彼得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我感覺自己風評被害了——」想想以後人們會怎麽形容蜘蛛俠？『那個在街上帶著醜面具的男人』？
即便暫時失去了法力，海拉依然是一個難纏的對手。
在漫長生命之中無數次屹立於戰場之上無堅不摧的死亡女神，收割過無數生命與亡靈。她在戰場上所積累下來的戰鬥經驗與本能，根本不是彼得這個尚且稚嫩的超級英雄可以相媲美的。
正當彼得吃力地用蛛絲黏住海拉手中長劍的時候，蜘蛛俠突然感覺自己身邊傳來一陣風聲，然後就是一句男孩聲音的驚嘆：「哇哦，你換了新的造型師嗎？蜘蛛俠？」
聽到這個聲音，彼得的手一滑，原本纏在海拉劍上的蛛絲直接不小心脫手了，「啊！是你！」
雖然在此之前，因為對方的速度太快，而從來沒有真的見過對方的模樣，但是在看到這個穿著紅色制服的男人之後，彼得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你是那個在中心城裏特別活躍、跑得非常快的怪人！」
「……呃……」聽到這個奇怪的描述，閃電俠巴裏原本想打招呼的聲音一頓，「原來我的形象在你的心裏這麽奇怪嗎？」
看著海拉越發兇狠的動作，巴裏拎著彼得向後退了幾十米，繼續吐槽：「我不得不說一句，你的新造型真的不太好看。」
巴裏看著彼得臉上戴的舞會面具，非常真誠地建議：「你還是早點換回原來的那個造型師吧。」
看著已經快要自顧自開始聊天的蜘蛛俠與閃電俠，被無視的海拉表情越發陰沈，隨著怒氣不斷上升，海拉感覺自己體內那被封印多時的力量正在不斷地沸騰咆哮，磅礴可怕的法力在她體內與周圍蠢蠢欲動，只需要一小點火星，就能夠瞬間點燃。
她拖著手裏的劍，一步步地向彼得和巴裏逼近。
「我已經厭煩了你們這些人類沒完沒了的小把戲了，」海拉冷冷地說，「我是為了消除幼崽身邊危險而來的，你們這些愚蠢的追求者們，現在就給我去死吧。」
「追求者？」彼得瞬間抓住了海拉這句話裏的關鍵詞，好鄰居疑惑地反問，「什麽追求者？」
彼得指向站在自己身邊的巴裏，「你是在說這個怪人嗎？」
飛快到普通人無法察覺的速度……這種技能設定的確會經常和變態追求者聯系在一起……
「？？」好心來救人卻無辜被cue的巴裏，滿臉問號地看著彼得。
看著直到這時仍然嘴硬死不承認的彼得，海拉冷哼一聲，「我砍的就是你。」
「我？」彼得茫然地反問，「我追求誰了？我怎麽自己不知道？」
「小幼崽，」海拉目光冰冷地盯著彼得說，「索菲婭。」
「……」
「……」
聽到海拉提起的這個人名，現場的兩個超級英雄都陷入了『震撼我全家』的極度震驚中。
閃電俠在楞了半天之後，才總算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結結巴巴地對彼得說：「哇，那你的確是該被砍。」
「而且這件事情……」巴裏看著彼得問，「鋼鐵俠知道嗎？」
「我不是！我沒有！」彼得語無倫次地為自己伸冤，「我就算是瘋了也幹不了這種事兒啊？！」
「難道你沒有每天給她打電話？」思路已經徹底被新聞帶歪的海拉冷漠地反問，「沒有一天發幾十條短信給她？沒有經常去她家裏找她？」
「我——」彼得非常想要為自己辯解，可是偏偏海拉說的這些事情都是真實發生的。
而海拉這時又拎著劍再次反問了一句：「難道不是嗎？」
被海拉噎得不知道該說什麽的彼得，來回張了好幾次嘴巴，情急之下吼出了自己的真心話：「那是因為我話嘮行了吧！」
彼得咬牙被迫說實話的樣子，看起來可憐極了，「我就是喜歡說話，不和索菲婭還有斯塔克先生他們聊天的話我會不開心，行了吧！」
「……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連這種自黑的話都能說出口，」閃電俠敬佩地拍了拍蜘蛛俠的肩膀，「你還真是厲害。」
「我！說！的！是真的啊！QAQ！」彼得欲哭無淚地咆哮，「你們怎麽就不相信呢！不要歧視話嘮啊！你們這種行為是非常不人道的好嗎！ 」
他真的只是話稍微多了那麽一點點而已啊，怎麽還能被扣上這種不可思議讓他滿臉問號的罪名啊QAQ！
不過很明顯，蜘蛛俠發自內心的咆哮並沒有得到海拉的認可。
死亡女神和閃電俠想得差不多，「你們人類為了躲避死亡，逃避審判，真的是能夠想出無數種做法和借口。」
來自冥界女王的可怕威壓，鋪天蓋地地向彼得和巴裏襲來。
海拉在感受到自己體內法力正漸漸覆蘇之後，微微挑了下眉，「來得剛好。」
海拉冷漠地看著對面的兩人，漫不經心地想：『力量回來之後，就能更加輕松地為人類幼崽解決掉身邊的危險了。等到一切結束之後，也可以把幼崽接到尼福爾海姆。』
想到這裏，海拉有點得意：這個人類幼崽這麽脆弱，身邊又沒有可靠的人可以保護她，如果沒有自己，她要怎麽才能好好地生活下去呢？
海拉的思索並沒有耽誤她的出招，隨著死亡女神力量的覆蘇，她下手得更狠更快。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縹緲若蝶的藍色光芒從巷口用來。
在暗暗夜色之下，這藍色的光芒看起來卻是暖的，像是在孤寂宇宙之中，那顆最明亮的星星帶著笑意的靜靜一瞥。
直到這陣藍光徹底籠罩了三人之後，他們才發現，原來那其實並不是藍色的微光，而是無數張泛著藍色熒光的符咒所組成的大網。
小陰陽師的符咒橫在彼得和巴裏面前，將他們兩個人牢牢護住，「急急如律令，來！」
名震京都的大江山之主酒吞童子，伴著索菲婭的畫符聲一起，現世降落。
被譽為日本三大妖之一的鬼族首領，他身上的戾氣與煞意讓人不寒而栗。
面對這樣兇狠的對手，死亡女神卻忍不住走神了。
海拉定定地看著從巷口走出來的索菲婭，「……小幼崽？」
「你受傷了——嗎——」索菲婭原本焦急的聲音，在看到彼得臉上那個奇怪的面具之後，突然一走音，「噗。」
「抱、抱歉，」索菲婭捂著自己的臉小聲說，「我不是在取笑你，但是這個面具……噗。」
「……想笑就笑吧，」彼得絕望地自暴自棄，「反正我覺得我從今天起就已經沒什麽形象了。」
彼得在剛成為蜘蛛俠的時候，絕對沒想過自己有一天居然會被迫成為一個……『諧星』。
「我太難了。」
「咳咳，」索菲婭強行把自己的目光從彼得身上移走，這才總算控制住了自己想笑的沖動，「因為哥哥你超過了約定好的時間還沒來大廈，所以我就來看看你是不是出了什麽意外。」
然後就看到了這個『換了新造型』的蜘蛛俠。
力量已經正在恢覆中的海拉，撤走的速度非常快，幾乎在小陰陽師出現的瞬間就消失在了他們的面前，。
索菲婭一邊安慰著因為『還沒開始打架對手就跑路』而萬分不滿的鬼王大人，一邊小聲嘀咕了一句：「打不過就跑……這個習慣怎麽這麽像洛基呢……」
「而且……」索菲婭若有所思地看著海拉剛才站過的位置，「是錯覺嗎，總感覺這個人的氣息非常熟悉。」
索菲婭一邊思考著這個問題，一邊轉身問彼得：「哥哥，這個人為什麽要來攻擊你呀？」
聽到這個問題，巴裏不甘寂寞地開口回答：「因為那個人覺得蜘蛛俠是你的——唔唔唔！」
巴裏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彼得用手捂住了嘴巴。
「不！別說了！」彼得帕克痛苦地說，他發誓他再也不會回憶今天發生的烏龍與黑歷史了。
——每次當彼得信誓旦旦地說出這種『宣言』的時候，其實都是在為自己立一個必定會打臉的flag。
這一次也當然不例外，彼得捂住閃電俠嘴巴的手還沒來得及放下呢，就看到不遠處出現了一個非常熟悉的傳送門，沈著臉的奇異博士和裝備齊全的鋼鐵俠從泛著金光的傳送門中走出來。通過優越的視力，蜘蛛俠還能夠看到，在傳送門內的客廳沙發上坐著的九界第一法師洛基，也瞥過來目光盯著這裏。
「……」這樣的陣仗讓彼得下意識地後退一步。無辜被冤的小蜘蛛可憐兮兮地想：難道斯塔克先生他們也聽說了那位夫人所說的不實謠言了麽！可是我真不是我真沒有！
奇異博士很快開口打斷了彼得內心的疑惑，發生的事情不是他所擔憂的可怕烏龍，但卻是一個……更加讓人擔憂的事情。
「我剛剛察覺到了海拉的力量波動，」史蒂芬憑借鬥篷漂浮在空中，「她終於出現了。」
剛剛覆蘇力量的海拉，她身上的魔力波動微不可查，如果不是因為奇異博士最近一直都在留心這個問題的話，大概沒有人會發現死亡女神已然降臨的真相。
「……」聽到史蒂芬這麽說，索菲婭輕聲追問，「是剛才那個人麽？」
在看到奇異博士微微點頭之後，蜘蛛俠有點尷尬地推了推自己臉上的醜面具，「如果剛才那個人和海拉有關系的話，那麽這個人應該……」
彼得看著索菲婭說：「又是沖著索菲婭來的。」
「那位夫人聲稱自己為了鏟除『人類幼崽』身邊的危險，」彼得擔憂地說，「她口中所說的『人類幼崽』就是索菲婭。」
這樣熟悉且非常有特點的稱呼，讓索菲婭一下子就意識到了這個人是誰，小軟糖驚訝地輕呼出聲：「……你是說莉亞姐姐？」
最近在宅男同桌影響之下沈迷遊戲的彼得，在心裏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他真的很想問一下，難道索菲婭就是傳說中的主角體質嗎？在反派們心裏非常拉仇恨，無論是哪個反派都要先在索菲婭面前刷一把存在感……
很明顯有這個想法的人，不只有彼得自己。站在一邊的托尼盯著彼得臉上那不符合自己審美的醜面具看了一會兒之後，強行逼迫自己假裝沒看見，然後走到索菲婭身邊，一把將正在沈思的小軟糖撈了起來，「好了，小軟糖，你現在應該可以告訴我你最近剛認識的新朋友是誰了吧？」
「……如果真的是她的話，」索菲婭沒有立刻回答托尼的這個問題，而是輕聲說，「那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被托尼塞在懷裏的小軟糖聳了聳肩膀，努力地自我安慰：「也許我這樣算是運氣好的象征？」
隨便在街上認識一個『破產流浪者』，就是死亡女神海拉；而且再向前追述的話，隨便在遊樂園裏撿到一條小黑蛇，就是邪神洛基的化身；出門買個漢堡就能碰到超稀有的未變異版本蜘蛛俠；式神出門修煉也能在冰底下找到失蹤多年的美國隊長……
在仔細回想完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後的『偉大功績』之後，索菲婭的小臉可憐兮兮地皺了起來，她在心裏想：『我這到底算是非常不幸還是非常幸運啊。』
海拉不知道她的人類幼崽正在沈思自己的運氣問題，她拎著自己的劍剛返回在地球上的落腳點。
雖然恢覆的力量還不足鼎盛期的三分之一，但死亡女神還是輕松地甩開了一眾地球敵人，完全沒有遭到任何阻礙。
但這樣輕松的行動並不能夠讓海拉感到高興。
相反——她現在煩透了。
直到親眼看到索菲婭拋出符咒召喚出強大妖怪的時候，死亡女神才知道原來這個在自己心目中一直弱小、需要保護的人類幼崽，竟然……
和她想象之中的完全不一樣。
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很多曾經被海拉忽視的細節開始重新在她的腦海裏翻滾上來。
海拉陰沈著臉，踹開了自己的房門。——一想到自己在地球上的這個落腳點也是幼崽付錢買的，海拉感覺自己的心情更差了。
而正當海拉心情不好想要發火的時候，有人不長眼的直直撞了上來，成為死亡女神發泄怒火的工具。
在房間打開之後，客廳內的沙發上坐著一個『人』。
說是『人』，其實這也不過是一道借助陰陽術而出現在這裏的替身影子而已。
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男人倒是不把自己當成外人，他倚在沙發上，甚至還非常悠閑地打開了電視。
客廳上的電視機正在播放這什麽嘈雜的新聞，吵得海拉的心情更加煩躁。她舉起自己手裏的劍，想要一劍把人類發明的討厭東西直接『物理靜音』。但一想到這是幼崽為她買的，海拉的動作就忍不住一頓。
看著表情焦慮的海拉，男人一笑，「別緊張啊，死亡女神。」
——這個突然出現在海拉家客廳的男人，就是索菲婭昔日的家主佐藤安。
在索菲婭和彼得等人揭露了章魚博士實驗室的罪行之後，為了避難和躲開搜查，實驗室的幕後老板佐藤安就像是一滴落在泥潭裏的臟水一樣，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眾人的目光中。
但是每個反派都會有一顆瘋狂作死、不死不休的心，佐藤安自然也不例外。
他當年是強行搶奪走了本該屬於索菲婭的時空漩渦，才來到了這個世界。來爭取天意所昭示的所謂「新的未來、新的開始」。
的確，在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佐藤安真的度過了一段還算不錯的全新人生。沒有令人厭煩的禮節與難以逾越的階級，也沒有無時無刻不壓在頭上的那群貴族們，以及永遠在拖後腿的家族成員們……
但是像佐藤安這樣野心過重、並且實力根本配不上野心的人來說，無論生活在哪個世界、哪個時代，他的結局最終都是為了野心而瘋狂。
就像索菲婭剛來到這個世界時的那樣，佐藤安在來到這裏之後也無法召喚那些屬於他的式神們。
只不過因為索菲婭是被這個世界主動召喚，所以在度過了一段適應期之後，小陰陽師就恢覆了和自己式神們的鏈接，能夠如常使用召喚和陰陽術。
但是佐藤安——這個搶奪他人命運的人，可就沒有這種優待了。
他的『無法召喚』，是永久的無期徒刑。
佐藤安的天賦主要集中在占卜術上，在召喚式神方面的力量……可能還不如小時候的索菲婭。所以在佐藤安還待在平安京的時候，他經常會因為妖怪們的弱小而厭惡那群被他召喚出來的式神們，對他們動輒打罵。
但是等到佐藤安身邊沒有任何妖怪任何式神的時候，他才明白原來那群家夥也是一群用起來還算順手的工具們。
現代世界可不像平安京那樣遍地都是妖怪，佐藤安絞盡腦汁也沒能在這個世界收服任何一個式神。
於是才有了章魚博士手下的實驗室，佐藤安妄想通過這樣的殘忍方式來幫助自己培養出比妖怪還要強大的屬下——又或者直白一點說，『工具』。
在索菲婭這個正主出現之後，佐藤安便不受控制地開始急躁了起來。他想借小醜那個瘋子的手把小怪物抓回來，像曾經在佐藤家族裏那樣控制住小怪物，可是小醜失敗了，而且還對小怪物升起了濃濃的興趣。
佐藤安只好把希望轉移到其他人身上。
好在這個世界裏什麽都缺，唯獨不缺少層出不窮的反派們。其實一開始佐藤安想要拉入夥的反派是洛基，但沒想到那家夥洗白的速度這麽快，在佐藤安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光明正大地入住了覆仇者們的基地。
後來作妖的神秘客昆汀·貝克也曾經在佐藤安的備選名單上，為了推動昆汀早日加入自己的計劃，佐藤安甚至還動了點小手腳，推動了對方調查蜘蛛俠真實身份的進度。
……結果那家夥蠢得無可救藥，沒活過幾集就把自己作死了。
——這年頭，反派不好幹啊，想拉幫結夥都這麽困難。
在知曉死亡女神的到來之後，佐藤安便迫不及待地動手遊說了。如果再晚來一步，即便是擅長占卜的佐藤安也不知道海拉身上又會發生怎樣的變故。
「我知道你來到這裏的目的，」佐藤安帶著故作神秘的笑容對海拉說，「你對這個地球有興趣，而我也對這個地球有興趣。」
「我們兩個人的目的相同，不如合作一把？」佐藤安站起身走到海拉的面前，看著這個面色陰沈蒼白，眼下有著重重青黑色的亡靈之主，「你覺得如何，死亡女神？」
「……和你合作我有什麽好處？」
「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提供給你，」雖然佐藤安未必能夠提供海拉想要的一切，但是在拉人入夥的時候，這種場面話還是要說出來哄騙對方的，「我想那些東西一定會超出你的想象。」
「哦，對了，」 剛巧這時的電視正播到覆仇者聯盟的新聞，佐藤安看著電視上一閃而過的覆仇者們一笑，「既然目標是整個地球，那總要先解決一下這些難纏的家夥們。」
「解決一群地球上的人類對死亡女神來說應該不是什麽麻煩事吧，」佐藤安故弄玄虛起來的樣子的確會有一種讓人忍不住相信的蠱惑感，「也許最棘手的是阿斯加德的那兩個王子？」
「當然啦，」佐藤安挑了挑眉，語氣蕩漾地補充，「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那個小怪物現在的確已經成為最棘手的人了。」
在提起索菲婭的時候，佐藤安的聲音裏有著微妙的驕傲。
他一貫看不起這個人與妖相戀後生下的小怪物，但是只要一想到對方是在自己的教導之下才長成現在模樣……佐藤安就會由衷地敬佩自己的眼光與能力。
雖然這個不聽話的小怪物早就已經不承認她是受自己教導而長大的小陰陽師，但是那又怎樣？有些東西是已經刻在骨子裏的，即便是本人也無法抹去。
「……你說誰是小怪物？」
有點走神的佐藤安並沒有註意到死亡女神驟然沈下來的聲音，他順口回答：「索菲婭斯塔克，你應該已經見過那個小怪物了吧？怎麽樣，是不是的確難纏得讓人頭疼。」
「不過這也是難免的，」佐藤安一向熱衷於向自己臉上貼金，「畢竟她也是我親手教出來的女孩。」
「但是你也不需要為此擔心，如果我們真的能夠達成合作的話，我會非常樂意親手收拾那個小怪物。」
「你說，」海拉的夜空之劍突然橫在佐藤安的脖子上，她的劍是冷的，她的聲音和表情也是冷的，海拉握著劍的手手背上綻出一條條青筋，想必握劍的力度極大，「誰是小怪物？」
『這個難聽的名字可真不適合小幼崽』 海拉冷漠地想。
「……」看著海拉的表情，佐藤安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下意識地追問，「你和小怪物……」
「蠢貨，你想死嗎？」海拉擡起劍就向佐藤安砍去，「那是我要帶回家的小幼崽，你竟然敢這麽形容她？」
剛剛佐藤安舌燦蓮花的過程中，海拉一直都在走神。她現在已經想清楚了，雖然那個小幼崽不只是單純的人類，但那也剛好，非人類的幼崽在人類世界生活一定會更加艱難，更需要她這個死亡女神保護和圈養。
「……c！」在冰冷寒光刺穿身體的前一秒，佐藤安強行終止陰陽術的運行，從幻影模式瞬移到回到了自己的藏身之處，「還是晚了！」
反派陣營裏又被洗腦洗白了一個！
『兢兢業業』在反派道路上不斷行走的佐藤安突然發現，不知何時，他的那群反派隊友們，該洗白的被洗白，該洗腦的被洗腦。少有幾個立場堅定的反派……
也都輸得很慘，提前領便當下場了。
「……這年頭當個反派也太難了吧。」
第64章
隨著死亡女神海拉的正式現身, 那根勒在所有人心上的弦，終於徹底繃緊了。
無論是覆仇者聯盟, 還是神盾局，都立刻進入了緊急狀態。
在返回大廈準備東西的時候，托尼還沒忘記帶上那個自稱自己是閃電俠的新人。
「所以你是在那次科技展上被閃電劈了一下之後，才有的超能力嗎？」托尼摸著下巴上的小胡子問巴裏。
「是……」被覆仇者們圍在中間的閃電俠，有一種微妙的格格不入感。他總感覺自己待在這裏就像是走錯片場了一樣——事實上也的確走錯了片場，他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這裏。
「唔, 」聽到巴裏的回答, 托尼轉身拍了拍托爾的後背, 「出來背鍋了驚爆點，這可是被你降落時的閃電劈出來的超級英雄。」
「？」正在擦拭自己雷神之錘的托爾一楞, 「啊？」
托尼總是喜歡這樣, 在「騷擾」了別人之後，又嘚嘚瑟瑟地跑到一邊假裝無事發生。——看起來特別像是小陰陽師養的式神貓又。
「說起來，」托尼看了一眼時間, 「小軟糖剛才不是說回臥室拿東西嗎？怎麽花了這麽久的時間還沒回來——」
托尼的這句話還沒有說完, 他就已經意識到了不對勁。鋼鐵俠和史蒂夫對視一眼，幾乎同時地向索菲婭的房間跑去。
但房間卻早已經窗戶大敞，空空如也, 只留下來回呼嘯的冷風。
「……這麽安靜一定是自己偷溜出去的, 還沒有人能夠悄無聲息地把她帶離大廈, 」托尼頭疼地捂著自己的太陽穴, 抱怨自己的智能管家, 「出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也不報告一下？」
「……sir，是您將最高授權同步給小小姐的。」
其實偷偷溜出去的索菲婭本人也非常緊張，被大天狗抱在懷裏的小陰陽師一邊糾結著和莉亞……不，現在已經要叫海拉姐姐的見面，一邊擔憂著大廈內家長們的反應，「如果被托尼發現我偷偷跑出來的話，他一定會非常生氣的。」
小陰陽師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明明應該是我來保護托尼，但是托尼好像一直都不這麽認為。」
作為歷史上第一個收覆人類作為式神的小陰陽師，索菲婭感覺自己和自家人類式神之間的關系與平衡，還需要進一步的仔細探索與研究。
「我剛才就向您提過建議，」大天狗的聲音一向清冷，此時更是配上了翅膀卷起的風聲與暗暗夜色，「用食夢貘將他們弄暈之後再出來，這樣就一定不會被人發現了。」
「……不、不了吧？」索菲婭順著大天狗的思路想象了一下那副畫面：在食夢貘的妖力之下，超級英雄們東倒西歪地倒在大廈裏……
「嘶，」小軟糖倒吸一口涼氣，小聲嘀咕了一句，「那也太可怕了吧。」
身為首富的養女，索菲婭一向具有不少特權。比如她手上那一堆不同花色、不同銀行、可以用來打牌的銀行卡們。
不過比起人們想象中對富二代們揮金如土的刻板印象，索菲婭的生活實在是非常節儉了。有超級英雄和式神們這兩大波家長在，索菲婭基本上沒有什麽機會可以花自己錢。
她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最大的一筆支出，就是為海拉買了這座房子作為落腳點。
在最初刷卡的時候，索菲婭還滿心以為自己是在幫助一個因為破產而被迫流浪街頭的窮苦人民……
結果呢？原來對方是掌管亡靈國度的女王。
再次來到這熟悉的房前，索菲婭的心情前所未有地覆雜。
正當小軟糖遲疑著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敲門的時候，她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你的膽子還真是大啊。」
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小陰陽師身後的洛基，抱著雙臂冷冷地看著索菲婭，「居然還真的敢再次過來找她。」
「哇……」被嚇得整顆糖都抖了兩下的索菲婭譴責地看著洛基，「這種用傳送魔法突然出現的出場方式真的很嚇人啊。」就連五感敏銳的小陰陽師都經常會被洛基的神出鬼沒給嚇到。
索菲婭的膽子並不小——畢竟是和妖怪們一起長大的小陰陽師，她什麽奇奇怪怪、模樣兇殘又或是身世可怖的妖怪沒見過？她早就在無形之中被培養出來了一顆強大的心臟。
但是膽子大歸膽子大，小軟糖在很多時候卻出乎外人意料的很容易受到驚嚇。如同一只被主人不小心踩到的小兔子一樣，蜷縮起來身體委屈巴巴地抖成一團，看起來讓人的心都跟著一起化了。
看著小螻蟻心有余悸的表情，洛基嗤笑一聲，「小螻蟻，既然這麽慫，最好現在就轉頭回家，假裝自己從來沒來過這個地方。」
「……才不要，」索菲婭氣呼呼地把自己的臉鼓成一個小包子，「我才沒有慫呢。」
小軟糖一邊說，一邊擡手輕輕敲了敲門。但卻沒想到，因為剛才海拉在惱火之下直接踹門而入，一腳將房門鎖踹壞了，索菲婭竟然就這麽直接推開了房門。
「……」索菲婭看著斷得整整齊齊的門鎖，沈默了一會兒之後，強顏歡笑地評價，「看起來莉亞……海拉姐姐現在真的心情很差呢。」
雖然這麽說，但索菲婭還是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看著小陰陽師的背影，洛基意味不明地扯動了兩下嘴角，也不知道是在嘲諷索菲婭，還只是單純的感到無奈。
同樣守在門口的大天狗看了這個世界的邪神一眼，「你為什麽會跟著一起來？」
——大天狗可不相信洛基在搬到覆聯基地之後，就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洗心革面，成了一個樂於助人的熱心人，
果然，洛基在聽到這個問題之後，嗤笑一聲，拉長聲音懶懶地回答：「我覺得小螻蟻會死在這裏，沒人為她收屍，所以非常仁慈地過來看一看，有問題？」
「……還真有問題。」作為今日跟在小陰陽師身邊的式神大天狗感覺洛基是在質疑自己的職業素養。有他在，小陰陽師怎麽會受到這種生命危險？
索菲婭還不知道門外這兩個真實年齡和心理年齡完全不成正比的兩個人，會因為這種小事而發生分歧。她像之前無數次曾經做過的那樣，噠噠地跑到房間裏尋找海拉。
不習慣現代人類生活的海拉，她每天待在『家』裏的時間其實都挺無聊的。雖然索菲婭為她準備了很多現代人類熱愛的娛樂設施，比如電視電腦遊戲機之類的，但『女神包袱』很重的死亡女神，覺得這些人類發明的東西檔次都太低，不肯屈尊使用。
索菲婭來看了她這麽多次，每次都只看到海拉要麽是在臥室裏睡覺；要麽就是坐在客廳沙發上動作不熟練地操縱手機觀看索菲婭直播的重播。
——索菲婭的式神般若在看到海拉的行為之後，曾經不客氣地吐槽：總感覺她的生活好像是無所事事的孤寡老人呢。
不過這次海拉不在臥室也沒待在客廳。
索菲婭繞著整個房間來回找了一圈，才在陽台發現了海拉的蹤跡。
索菲婭在購物方面的習慣和她的人類式神托尼非常相似，他們兩人都是『既然都已經花錢了，那就要買最好最貴』的購物習慣。索菲婭為海拉購置的這座房子，位置和裝飾都非常精致，從陽台的位置向外眺望，可以看到美麗的紐約城市風光；而向內而望，陽台上也擺放著無數漂亮的花草綠植。——其中有不少植物還是從人面樹等式神身上剪下來的。
海拉正站在陽台上冥想，她像是失聯已久的信號突然重新連接上了一樣，那屬於死亡女神的力量正在海拉體內不斷覺醒。
索菲婭只是遠遠地站在天台外，就感受到了海拉身上那從未感受過的強大黑暗力量。
死亡女神，果然名副其實。這統帥無數亡者的女神，身周籠罩著冰冷寒意。那本應該透明無色的空氣在經過她身邊之後，似乎都突然帶上了濃烈到化不開的黑色色彩，讓人一看便會心生畏懼，不敢靠近。
「……」索菲婭站在天台門外看了很久，才輕輕地敲了兩下玻璃門，「海拉姐姐，我可以進來嗎？」
小軟糖像是在用自己軟軟奶音的嗓子征求同意，但是在海拉回答之前，她就已經推門進來了。
原本正在註視著城市夜色走神的海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冷漠地說：「我可沒有允許你進來吧。」
「但是我感覺海拉姐姐現在會想看到我呀，」索菲婭真是一個很會撒嬌的小姑娘，她用那雙藏著星星的眼睛盯著海拉說，「所以我就進來了。」
說完之後，她又歪著頭，要從海拉口中得到一個答案：「難道不是嗎？」
「……」在這樣的提問之下，恐怕沒有人能夠否定小軟糖的話。即便是死亡女神也做不到。
海拉沈默了很久，才微微彎下腰伸手把站在她身邊的索菲婭一把撈起來，「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吧。」
人類會因為死亡女神的觸碰而死去，但是半妖體質的小陰陽師卻完全不畏懼這種強大的力量。
「嗯，」索菲婭點點頭，非常真誠地坦白，「的確是感到很意外呢。」
「但是在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很多之前不明白的事情就一下子想通了，」索菲婭為了增加自己這番話的說服力，還舉了個例子，「其實我一開始見到海拉姐姐的時候，還因為你是窮到吃不起飯的流浪者呢……」
「……？？」被海拉攬在懷裏的索菲婭，因為角度的問題，沒能看到海拉臉上現在猙獰的表情。
海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剛才聽到了什麽？她，死亡女神，動動手就能引起無數人死亡哀鳴、眨眨眼就能泯滅無數生靈的強大神明，居然在這個幼崽眼裏會是一個……『窮人』？！
因為小幼崽的奇思妙想而感到無比震撼的海拉，感覺自己應該早日在對方面前證明自己的真實實力……
可是海拉想了很久，都沒想到自己究竟采取怎樣的方式才能夠洗刷自己身上那奇怪的『貧窮』人設。
海拉掌握尼福爾海姆、亡者國度，這麽看起來她的身份倒是和人類世界的國王差不多。海拉一開始覺得自己應該可以帶著小幼崽去參觀一下自己的國度，然後再不著痕跡的炫一下富。
但是在思考了兩秒之後，海拉又自己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死亡之國那個地方，寸草不生、遍地枯骨。如果小幼崽真的見到了那副淒慘的模樣，大概會眼淚汪汪地認定海拉真的是個窮人，連領土都這麽貧瘠，實在是太可憐了……
被這個問題困擾住的海拉走神了一會兒，直到索菲婭再次開口打斷她的思緒。「之前教海拉姐姐使用現代電器的時候，我還奇怪過為什麽海拉姐姐完全不會使用現代電器，現在我總算是明白為什麽了……」
仔細想想還挺有意思的，索菲婭自己都是一個從平安時代傳送來的、不熟悉現代生活的『小古董』，但是她卻還接連教導了『冰封幾十年的老冰棍美國隊長』、『不熟悉中庭科技的神兄弟』、以及『懷抱女神包袱一直都不怎麽願意屈尊學習人類世界規則的死亡女神』這些人如何正確打開現代世界的新大門。
巴頓還曾經開玩笑，說可以給索菲婭頒發一個『地球外交大使』的榮譽稱號了。
海拉低下頭看向這個趴在自己自己身上還在不停嘀嘀咕咕的小幼崽。這個脆弱的小家夥看起來像是完全遺忘了剛才自己在她面前做過什麽了一樣，一點害怕或畏懼都看不出來。
「……剛才那個人，彼得帕克，」海拉在沈默了一會兒之後才說，「就是蜘蛛俠？」
聽到海拉這麽說，索菲婭立刻把自己纖細的手指放在了海拉的嘴巴上，物理手動式禁言，「噓，」小軟糖神神秘秘地說，「這是個秘密哦，不可以說出來的。」
警告完海拉之後，索菲婭才又說：「海拉姐姐看出來了？」
「……動手之後才發現的，」海拉冷冷地回答，「我的刀上全是他吐出來的蛛絲。」
一想到自己還要清理那些黏糊糊的惡心蜘蛛網，海拉就在行李後悔自己剛才沒能順利砍死對方。
……不過，如果真的砍死了那家夥的話，大概小幼崽會很難過的吧。
「那是你的朋友？」
「嗯！」索菲婭重重地點點頭，然後又很快小心翼翼地抓著海拉的袖子問，「彼得哥哥他是做了什麽事情讓你生氣了嗎？為什麽要突然對他動手呀？」
「……」海拉當然不會也不好意思告訴索菲婭真相，死亡女神認為那種判斷失誤的烏龍黑歷史，最好一輩子都別再有人揭穿和提起了。
為了掩蓋自己的尷尬，海拉目光飄忽地開啟了一個新的話題，「你不害怕我？」
聽到這個問題，索菲婭看起來有點驚訝。她疑惑地皺了皺眉，「害怕？為什麽要害怕？」
「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海拉伸手捏住索菲婭的下巴，手指上長長的鋒利指甲刺在小軟糖的臉上，「死亡女神，統治亡靈的人。」
海拉拎著自己懷裏的小幼崽，向前跨了一步，「你瞧。」海拉擡手拂過一朵在陽台上開得正艷麗的紅色花朵，在死亡女神的力量與威壓之下，花朵瞬間枯萎，只留下一片如同泣血般的暗紅色花瓣。「就是這樣。」
「我想阿斯加德的那兩個家夥應該早就把我的故事告訴過你們了吧，」海拉閉著眼睛都能想到托爾和洛基兩個人會怎麽來講述自己的人生，無非就是與殺戮和血腥以及死亡有關的往事，「怎麽樣，那些故事是不是很可怕？」
「而且更可怕的是——」海拉湊到索菲婭的耳邊，輕輕說，「那些故事全都是真是發生過的。」
海拉不屑於否認自己做過什麽，她本來就是象征死亡的神明，死亡人人厭惡，但那卻是她與生俱來的宿命與命運。哪有什麽立場去逃避呢。
海拉的聲音很冷，被她捏住下巴的索菲婭，甚至在恍惚之中感覺對方貼在自己身上的手指也是涼的。
索菲婭努力擡起自己的手臂，用自己暖暖軟軟的手指握住海拉的手腕，語氣堅定地回答：「不怕！」
索菲婭的聲音和她的性格一樣，都是甜甜而又奶裏奶氣的。但是這次小軟糖為了強調自己的決心，把聲音提得很大，她激動而又倔強地重覆了一遍：「當然不害怕！我怎麽會害怕你呢，你可是我的海拉姐姐呀！」
小幼崽所說的話聽起來幼稚極了，但卻帶著讓人無法質疑的決心，「而且死亡又怎樣呢？」
「每一個生命最終都會迎來死亡，」這個被無數妖怪、亡靈、滿懷不甘的怨鬼們所共同撫養的小陰陽師篤定地說，「死亡是一切的終點，沒有什麽能夠擺脫這個結局。」
陰陽師本就是一個遊走於陰陽之間，既與陽間人類打交道，又與陰界鬼怪相交好的職業。『看透生死』是每個陰陽師從小就開始學習的第一課，並且之後還有尤其衍生而來的『不畏生死』、『超越生死』等更加覆雜的高端課程。
索菲婭從小就是這門課程裏的優秀學生。
「而且代表死亡的神明，就一定要只守著死亡嗎？」索菲婭眼睛定定地盯著海拉，「我不這麽認為。」
「海拉姐姐應該已經看出來我不屬於這個世界了吧。我在我的世界裏也有幸結識了掌管冥界的閻魔大人，閻魔大人和你一樣，都是非常強大而美麗的妖怪。」
「但是閻魔大人並不認為自己的人生裏只有死亡這一個主題。」
據某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燈姐稱，冥界之主在工作之余的娛樂生活非常豐富，研究一下人類世界的八卦啦、和自己的屬下談談戀愛啦……
總之這位來自平安京冥界之主的人生過得比北歐死亡女神海拉精彩豐富多了。
「海拉姐姐的人生也可以有更多選擇呀，」索菲婭拉著海拉的手腕晃了晃，「比如……」
小軟糖在心裏仔細思考了一下，然後大膽地提議：「我之前曾經發現，海拉姐姐在看我跟著班納老師一起學物理的直播間重播。」——而且還連著看了五遍！索菲婭摸著良心發誓，就連她本人也沒辦法把那些晦澀難懂的物理知識連著重溫五遍，學習一遍覆習一遍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因為撞到那副場景，所以深信不疑地認為海拉已經對物理著迷的索菲婭高興地說：「如果海拉姐姐對物理感興趣的話，可以和我一起跟著班納老師學物理呀！」
「……」
海拉當然不是對班納講述的物理知識感興趣。她只是覺得小幼崽在班納直播間裏皺著眉算題，時不時用兔牙咬著嘴唇冥思苦想，算對答案後眼睛驟然亮起來、算錯答案後可憐巴巴委屈的各種模樣，看起來非常有趣而已。
如果真的讓海拉學習毫無基礎的物理的話……
那死亡女神應該真的就要迎來死亡了。
畢竟那可是物理啊！！
看著滿臉期待的索菲婭，海拉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死亡女神視線飄忽了一瞬，沈默地想要抽回自己被小幼崽握住的手。
但這個脆弱的小幼崽膽子倒是很大，竟然敢違抗死亡女神的意願，依舊牢牢地抓著海拉的手腕不放。
這種無聲的對峙，直到洛基出現之後才被打破。
「小螻蟻，」再次通過傳送魔法突然出現的邪神倚在陽台門口，「你的煽情戲碼結束沒有？」
「有人來了。」
洛基閃到海拉身邊，一把拎起索菲婭，「多瑪姆已經在靠近地球了。」
海拉本就和多瑪姆是盟友，他們當時計劃由蘇爾特爾先入侵地球，在初步確定好地球情況之後，再由海拉來收割生命，而多瑪姆則是將黑暗徹底帶到地球上的人選。
洛基擡眼瞥了一眼那陰沈發暗的天色，多瑪姆從黑暗維度帶來的無盡黑暗正在不斷逼近。邪神沈默地看向海拉，他能夠看得出來死亡女神此時臉上的掙紮與動搖。
即便不留在這裏，洛基也能夠多少猜到對方未來的選擇。那應該會是一個打破死亡女神以往形象的愚蠢選擇。
想到這裏，洛基自嘲地一笑，難道這種選擇只有海拉一個人做過嗎？
奇異博士已經在洛基身後打開了一個傳送門，金色的光芒在兩人身邊不斷飛舞著。洛基拎著索菲婭離去的速度極快，讓小軟糖只來得及回頭再看了一眼海拉。
雖然索菲婭什麽話都沒來得及再為海拉留下，但她之前已經說得夠多了。而那臨走前的匆匆一瞥，也已經足夠了。
隨著盟友到來而徹底恢覆力量的海拉，望著索菲婭離開的方向，沈默半響之後，揮了揮手，來到了多瑪姆所在的黑暗維度。
「怎麽樣？」由魔法火焰而構成的多瑪姆發出嘶啞的聲音，「你的計劃進行得如何了？」
「已經結束了。」海拉冷漠地看著自己的昔日盟友，「現在地球是我罩著的地方了。」
「……」即便是黑暗維度的首領，在聽到這句話之後，也被驚得半天反應不過來，「你說什麽？」
「地球的人類雖然脆弱愚蠢，但是很適合幼崽生活，」決心把地球當做小幼崽遊樂園來保護關照的海拉說，「食物也適合幼崽的口味。」
「而至於尼福爾海姆……」想到自己領地上那荒蕪的景色與茹毛飲血的飲食習慣，海拉沈默了一會兒，「還是等幼崽長大一點再帶她去吧。」
海拉無視了多瑪姆的反應，語氣篤定地總結道：「所以地球現在還不能摧毀，我要把它留給小幼崽做遊樂場。」
「……？？？」多瑪姆為了得到黑暗力量，早就已經用魔法火焰取代了自己的身體，而正因如此，多瑪姆很難做出太覆雜的表情。
——不然他現在非要讓海拉知道什麽叫做滿臉問號。
怎麽突然就從毀滅地球到保衛地球了？！你能有點死亡女神和反派的自知之明嗎？！那麽大個地球拿來當遊樂場？！
害，畢竟是能夠把星星當做小夜燈的小軟糖，把地球當做遊樂場，應該也正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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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多瑪姆和海拉離開地球已經過去一個周了。
這場普通人們根本沒有察覺就已經消失的大戰，現在也只會在少數知情超英的口中提起。
昨天巴頓還和托尼展開了一場辯論賽，主題是：『究竟是想打還沒來得及動手就撞到克星不戰而敗的蘇爾特爾比較慘』還是『想打還沒來得及打就被勸降洗腦的海拉比較慘』。
最終因為蘇爾特爾的下場比海拉淒慘太多倍了，所以他成為了這場辯論賽的冠軍。——傳說中能夠引起諸神黃昏的火巨人，現在『就職』於神盾局的監獄，偶爾還發揮一下余溫余熱，幫鷹眼這種膽子大的特工熱一下飯煮一下開水什麽的……
鋼鐵俠倒是不怎麽關心這兩撥反派究竟誰更淒慘一些。他只知道——
在海拉離開之後，自家那顆小軟糖總算可以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裏，再也不會每天出去看望新朋友了！
這簡直太爽了好麽！
『樂極生悲』這個詞是有道理的。托尼為了海拉的離去而剛洋洋得意沒幾天，這天中午，他打著哈欠走到餐廳的時候，就一眼看到了死亡女神的身影。
「……什麽情況？」
坐在死亡女神身邊的索菲婭笑嘻嘻地向托尼說：「海拉姐姐來地球休假了！」
「……哦。」托尼扯出一個虛偽的假笑，「我太開心了。」
鋼鐵俠已經可以想象，未來又會多一個人來搶他家小軟糖的畫面了。
托尼很想勸說一下死亡女神，宇宙間的星球這麽多，她再多找找，一定可以找到比地球更有意思的星球，大可以在那些地方定居。
——但托尼又忍不住擔心，如果自己真的給海拉提出了這種建議，對方會不會直接拐走小軟糖開始星際探險副本？
正當托尼糾結的時候，通訊器突然傳來緊急任務的提示音。
「嗯哼，」為了拯救世界，鋼鐵俠只好聳聳肩，先放下了這個問題，對索菲婭說，「過會兒見了，小軟糖。」
「好哦！」索菲婭像往常一樣，給了要出任務的托尼一個軟軟的擁抱，「等你回家我們一起吃午餐哦！」
——然而小軟糖沒有等到托尼回來，而是先接到了娜塔莎的通訊。
「……索菲婭，」黑寡婦的聲音有些奇怪，「你現在在家裏嗎？」
雖然娜塔莎還什麽都沒有說，但是在聽到對方聲音之後，索菲婭就感覺自己的心臟猛地一墜，「……嗯。」
「你——乖乖待在家裏。」娜塔莎艱難地開口，「我們已經在往回趕的路上了，今天的任務過程中……托尼出了點意外。」
第65章
為了不嚇到小軟糖, 娜塔莎用前所未有的柔和語氣小心地說：「只是一點輕傷而已，你不要太擔心。」
「……嗯。」出乎黑寡婦意料的是, 索菲婭在聽到這個托尼受傷的消息之後，竟然真的很平靜，小姑娘在沈默了很久之後才應了一聲，然後幹脆地掛斷了電話。
「……不知道為什麽，」在一旁聽到通話全過程的巴頓嘆了一口氣，「我總感覺小姑娘什麽都不說, 不哭也不鬧的時候, 最讓人緊張。」
鷹眼看著還在昏迷狀態中沒有醒來的托尼, 無奈地搖了搖頭，「希望鐵罐早點醒過來吧……」
其實索菲婭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用怎樣的一種狀態來應對娜塔莎帶來的消息。她感覺自己的靈魂像是在恍惚之間突然被撕裂成了兩部分一樣, 這兩部分互相撕扯著她的心, 傳來一陣又一陣永不停歇的痛楚。
但是她又非常的平靜：在沒有任何人提示的狀態下，就通過智能管家聯系了托尼的醫療團隊，召喚來了自己的治療系式神們, 還叫來了佩珀, 順帶處理了一下可能會走漏消息的新聞媒體。——那群鬣狗們在拍到鋼鐵俠受傷的畫面之後，想到的第一件事一定是煽動人們的恐慌與質疑情緒，而不是來為英雄祈福。
看著動作有條不紊的索菲婭在那群家長們還沒回來之前, 就一項一項完成了這些本應不屬於她的工作, 洛基轉著自己手中的小刀, 突然對一旁的海拉開口說：「你見過被踩了尾巴的寵物嗎？」
「……你在對我說話？」海拉收回自己落在索菲婭身上的眼神, 看向洛基。雖然他們兩人都屬於中途洗白的黑暗系神明, 但海拉可不覺得自己和對方熟到可以討論寵物這種話題。
洛基沒有理會海拉的疑惑，他盯著那個表情冷靜的小螻蟻說：「被馴養之後的小寵物啊，平時在飼主面前最乖巧了。」
「可如果你不小心踩了她的尾巴或者揪疼了她的耳朵的話，小寵物也是會抓狂咬人的。」
「……」從洛基的語氣來聽，就算再遲鈍的人也能察覺出來他想說的根本不是什麽寵物。
在托尼被敵人擊中之後，為了盡快了解托尼的傷勢和狀況，浩克和隊長已經聯手強行把托尼的鋼鐵俠戰衣拆了下來。
褪去戰衣的小胡子首富，身上臟兮兮的，臉上也布滿了戰場上的灰塵以及已經變成暗紅色的血跡。
索菲婭緊緊抓著托尼的手，聞著對方身上傳來的淡淡血腥氣，突然有種頭暈目眩的恍惚感。
在小軟糖的記憶裏，自家人類式神一直都是驕傲、瀟灑、張揚的代名詞，身上總是帶著咖啡香氣又或者熬夜工作後帶來的機油味道。即便是在沙漠初識那樣的艱苦環境之中，他也會鎮定自若，還能笑嘻嘻地開玩笑，為自己取了可愛的外號。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托尼的醫療團隊與索菲婭的治療系式神們很快就接手了托尼，看著房門在眼前關上，門外的一眾超級英雄們都陷入了沈默之中。
「……」娜塔莎輕輕地拍了拍索菲婭的後背，柔聲對小姑娘解釋，「托尼在戰鬥快要結束的時候，不小心被敵人擊中了。」
「在回來的路上我們粗略檢查過他的傷勢，沒有很嚴重的外傷或是腦部損傷。也許只是摔得太厲害所以暫時昏迷了而已。」
索菲婭並沒有回應娜塔莎的安慰，她只是目光一瞬不移地盯著緊閉的治療室大門，然後開口問：「托尼怎麽會突然受傷？」
在索菲婭問出這個問題之後，現場的氣氛突然變得微妙了起來，性格直爽的托爾本來想要開口回答這個問題，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眼疾手快的班納制止了。
班納一邊對著雷神搖了搖頭，一邊向巴頓遞了一個眼神。
而鷹眼在收到暗示之後，也非常默契地開口對索菲婭說：「只是不小心受傷而已啦。畢竟在戰場上什麽都有可能發生啊，受傷也是常見的。」
「而且你也知道的，鐵罐的戰鬥風格一向都是那樣，」鷹眼故作無奈地聳了聳肩膀，「他只追求打得開心，其他事情是全都不怎麽在乎的。」
「所以就這麽一不小心——」在克林頓說到這裏的時候，索菲婭突然轉過頭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很輕，甚至帶著似有若無的淚光，明明只是輕飄飄的一個眼神，卻又能夠重重地砸在人的心上，讓人瞬間說不出話來。
「我想知道真相，我認為我也有資格知道真相，」索菲婭的語氣很堅定，「當然了，我也可以現在就去找管家叔叔調來戰衣的作戰記錄。你們都知道的，我有托尼的最高授權。」
「……」聽到小軟糖這麽說，一直都沒開口說話的史蒂夫嘆了一口氣，「今天遇到的敵人們並不刺手，但卻有一個法師在場。」
「那個法師在逃跑的時候，用魔力暗示了托尼，讓托尼出現了幻覺，以為自己面前的人——」史蒂夫的聲音一頓，有些擔憂地看向小軟糖，「是你。」
「雖然托尼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那是對方的陷阱，但是人下意識的第一反應是來不及改變的。」
正在追蹤逃跑敵人的鋼鐵俠，雖然很快就能夠正確判斷出眼前的戰況，但是當由法力而構成的幻覺索菲婭出現在他的面前的第一瞬間，他還是下意識地強行扭轉了自己的攻擊方向，並且還因為分神而被敵人擊中了。
這種反應甚至無關乎戰鬥經驗，也無關乎戰鬥風格，只是源於托尼對索菲婭本能的保護。
鋼鐵俠的掌心炮會瞄準敵人，但是他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傷害自己的小軟糖。
覆仇者們擔心這一殘酷的真相會讓索菲婭的心理壓力過大，所以本來是不算將真實情況告訴小姑娘的。
但就像尼克所說的那兩句名言一樣：斯塔克家的人一個比一個難纏、當一個斯塔克想要什麽的時候，就一定會得到。——索菲婭想要知道真相，他們也根本拒絕不了。
史蒂夫走到索菲婭身後，輕輕地攔住索菲婭的肩膀，「博士還在追逐今天戰場上的那個法師，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
史蒂夫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安慰索菲婭：「你要相信托尼，也要相信你的式神們還有我們的醫療團隊，托尼一定很快就會醒過來的。」
「是呀，」娜塔莎也蹲下來捏了捏索菲婭的臉，順帶還為小軟糖擦幹凈了那將落未落的眼淚，「瞧你，眼睛這麽紅，等下托尼醒來看到的話，一定又要生氣了。」
「……」
覆仇者們努力想要活躍氣氛，轉移索菲婭的註意力，但很明顯，效果並不是很好。在索菲婭保持沈默的時候，史蒂芬的傳送門再次在他們面前展開。
奇異博士剛一出現，就直接進入正題，「今天擊中斯塔克的是一種心靈攻擊。」
「我沒能追到人，但是查到了她的力量屬性。她的招式能夠直接幹擾其他人的精神。」
在魔法這種領域，只有懂行的知情人才會掌握發言權。聽到史蒂芬這麽說，索菲婭的臉色一變，「所以托尼現在持續昏迷，是因為魔法幹擾了他的靈魂和精神？」
在托尼剛受傷之後，史蒂芬作為曾經的外科醫生，就立刻為托尼檢查了傷勢，他微微一點頭，「恐怕是這樣。」
「……那應該怎麽辦？」鷹眼追問，「我們平時療傷的方法對現在的鐵罐起不了作用嗎？」
奇異博士看了一眼小陰陽師，「普通的治療方法沒有作用，但來自索菲亞的力量應該還是可以的。」
「但是最關鍵的問題在於……」奇異博士的聲音遲疑了片刻，他看著索菲婭，不知道自己究竟應不應該把這個近乎噩耗的消息說出口。
在史蒂芬猶豫的時候，索菲婭已經接過了他的話題繼續說了下去，「最關鍵的問題在於，靈魂和精神體一旦受到攻擊，來自外界的力量只能加速靈魂的修補，而無法徹底治愈。」
索菲婭的聲音越說越小，但最後已經成了耳語般的呢喃，「這種的傷勢只能依靠受傷者自愈。」
「……沒錯。」史蒂芬也認可了索菲婭的這種說法，他看著索菲婭現在的表情，沈默一會兒之後，還是安慰對方，「但無論如何，總歸是會醒來的。」
只不過……誰也無法預料這種自愈究竟需要多久時間。
聽到兩位法師這麽說，在場所有人的心都不由得沈了下去。
而在不久之後，當房間大門被打開，索菲婭的治療系式神們走出來後，也說出了和小陰陽師近乎一樣的推論。
看著仍躺在床上昏迷的托尼，托爾皺著眉問：「那我們現在應該做些什麽？難道就只是這麽什麽都不做，只坐在這裏等著他醒來嗎？」
「當然不是，」回答這個問題的，是坐在托尼病床邊的小軟糖，「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可太多了。」
小軟糖的聲音輕輕的，聽起來似乎和平時的語氣並沒有多大的差別。
但不知道為什麽，雷神在聽到索菲婭的這句話之後，突然感覺背後一陣發涼，有股緊張的寒意沿著脖子一路湧進托爾的心臟。
索菲婭垂下自己的小腦袋，在托尼的臉側輕輕地蹭了蹭，她在自家人類式神這眷戀溫度的籠罩之下，突然擡起頭對史蒂夫說：「我想看一下今天的戰鬥記錄。」
聽到索菲婭這突如其來的要求，史蒂夫先是一楞，他本以為發生了這樣大的意外，小姑娘一定會想先在托尼身邊好好地陪伴著昏睡中的對方。卻沒想到小姑娘居然會是這樣的反應……
「……好。」
史蒂夫曾經在科技展事件發生的時候，見過索菲婭板著小臉嚴肅的樣子，那時候好隊長以為小軟糖當時的模樣就是在發火。
可是等到見到小軟糖此時的樣子之後，史蒂夫才明白，原來那時候的小陰陽師只是稍微認真了一下而已。
她真正生氣的樣子，遠勝那時。
托尼的鋼鐵俠戰衣自帶錄像功能，智能管家也非常樂意將那些錄像提供給小小姐；而神盾局為了幫助這群超級英雄們進行戰後覆盤，也有自己的一套戰鬥錄像——現在也在局長的默許之下，被娜塔莎破例地擺上了索菲婭的桌前。
雖然因為那條『斯塔克=加班』的定律，托尼的名聲在神盾局內部幾乎到了談托尼色變、一提可止小兒夜啼的恐怖程度。
但沒有人會希望他像現在這樣受傷。神盾局裏的每一個人，都知道覆仇者聯盟現在的地位，以及這群人每天都在背負著多大的危險來進行這項工作。
『平安』這一個詞對於普通人來說是最低的生活底線，但是對於超級英雄們來說，卻是可遇不可求的人生奢望。
史蒂夫有些不安地看了一下時間，索菲婭已經一動不動地在桌前坐了一個下午，別說午餐了，在這段時間裏她連水都沒喝過。
當史蒂夫正在糾結怎樣才能勸說索菲婭去吃點東西的時候，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好隊長的心理鬥爭。
來的人是佩珀。
她剛從托尼的房間裏出來，眼睛裏還帶些哭過的紅血絲。但小辣椒在看到史蒂夫之後，還是扯著嘴角露出一個有些生硬的笑容，「我聽說小軟糖在這裏？」
「是。」史蒂夫側身讓開門，壓低聲音小聲對佩珀說，「她一下午都在看托尼受傷時的畫面，不吃也不喝……」
「……」聽到史蒂夫這麽說，佩珀垂下眼睛，睫毛顫了顫，「我知道了。」
史蒂夫擔憂地回頭看了一眼動作仍然沒有任何改變的索菲婭，雖然非常不放心，但是隊長還是體貼地留給了佩珀和索菲婭一個兩人獨處的談話環境，「我去為她準備一點吃的。」
「嗯，交給我吧。」
佩珀站在門口深呼吸了幾次，才露出一個若無其事的自然微笑。
「hi，小軟糖，」佩珀像之前很多次那樣，妝容精致地踩著高跟鞋走了進來，她坐在索菲婭的身邊，把小小的一只小姑娘攬在懷裏，「你還好嗎？」
索菲婭的眼睛還死死地釘在智能管家的投影上，只是動了兩下嘴巴回答：「我很好啊。」
「……」可是你現在的樣子可完全不像是很好。
佩珀在心裏嘆了一口氣，繼續說：「你生氣了？」
聽到佩珀這麽說，索菲婭才稍微移動了一下自己的目光，但也真的只有『一下』而已。她飛快地看了一眼佩珀，然後又落到了自己面前的投影上。投影畫面正在第無數次地播放到托尼被紅光擊中的畫面，索菲婭一邊看著這一幕，一邊一字一頓地回答：「沒有啊。」
「……還說自己沒有生氣，你平時可不會用這種語氣說話。」
佩珀無奈地搖搖頭，擡手摸了摸小軟糖的頭發，強行把小姑娘的小腦袋轉過來，按在自己的懷裏，遠離那些讓人心痛的畫面，「平時你一定會軟軟地對我撒嬌，然後說『我沒有生氣呀，佩珀阿姨。』」
學著索菲婭平時語氣舉完例子之後，小辣椒還試圖從智能管家那裏贏來認同感，問對方：「我說得對嗎？」
智能管家在仔細分析了一番之後，用略帶無奈的英倫腔回答：「我想用sir之前說過的一句話來回答，在兩位女士發生分歧的時候，在場的男生最好永遠保持沈默。因為無論你開口說什麽，最終都會變成她們共同攻擊的目標。」
聽到智能管家對托尼惟妙惟肖的模仿，就連被佩珀按在懷裏強行休息的索菲婭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瘦削的肩膀來回抖動了兩下，「的確是托尼會說出來的話。」
佩珀還維持著剛才的動作，她看著小軟糖靠在自己懷裏的小腦袋，眼神一軟，輕輕拍打著小姑娘的後背，說：「小軟糖，別這麽緊張好嗎？」
「你要相信托尼會很快醒過來，」佩珀這是在勸說索菲婭，也是在勸說自己，「我們都要相信他可以做到。」
「他可是托尼斯塔克啊。」
「我沒有不相信托尼，」索菲婭猛地從佩珀的懷裏擡起頭來，看著她回答，「我最相信托尼了。」
那是被她一符咒砸下來的人類式神，是她在來到這個陌生世界之後認識的第一個人類，也是帶給她家的人類。她當然會相信他。
「我只是……」索菲婭的聲音低低的，「想再為他多做些。」
聽到索菲婭這麽說，佩珀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被對方狠狠地揉了一把，又軟又疼，「你能夠在托尼身邊，就已經做了很多了。」
佩珀深呼一口氣，下巴搭在索菲婭的發頂上，「所以不要太過緊張好麽？寶貝兒，你瞧瞧你現在的樣子，如果托尼看到的話，還不知道會多難過呢。」
「好啦，」佩珀感覺自己如果再待在這裏，大概很有可能會在小軟糖面前不小心哭出來，所以她臨時找了一個借口站起身，「隊長剛才說要去為你準備晚餐，我去看看有什麽我可以幫上忙的地方。」
「你也快點過去吧，大家都在等你一起吃晚餐呢。」
「嗯。」
在目送著佩珀離開之後，索菲婭沒有立刻跟上對方的腳步去餐廳。而是扭頭又繼續盯著那剛才被她暫停了的畫面。
畫面之上，被裹在黑色袍子裏的法師剛擊中了托尼，在鋼鐵俠被擊中後落地的一瞬間趁亂逃走。
因為逃跑的動作過於匆忙，所以法師的披風下擺淩亂地翻出來，露出了一個不起眼的小角。
「為什麽法師都會喜歡穿披風呢？洛基和海拉都是，這位也是，」索菲婭一邊說，一邊伸出手指，將披風卷起來的那一小角放到最大，「雖然帥是很帥，但真的很容易露出破綻啊。」
小陰陽師話音剛落，貓又就從敞開的窗戶躍了進來，黑色的貓妖甩著自己的長尾巴落到索菲婭的肩上，低低地說，「大人。」
「嗯，」索菲婭指著披風內側露出來的一小塊圖案，對自己的式神說，「眼熟嗎？」
貓又瞇了瞇眼睛，這雙暗色的貓瞳因為帶著近乎人類的感情，所以顯得詭異異常，「佐藤一族的家紋？」
索菲婭微微一點頭，擡手撓了一下貓又的下巴，語氣平淡地說：「去找。」
小陰陽師的命令只有簡單的一句話，但隨著這一句話，在普通人永遠看不到的地方，有無數妖怪應聲而來，形成了一個飛快運轉的巨大齒輪。
一向愛炸毛、性格傲嬌的貓又，此時卻安靜極了。她湊近投影再次確認了一下家紋，然後向小陰陽師的方向低低地一俯身行禮，轉身輕巧地跳出了窗戶。
而在貓又離開之後，索菲婭又調動了一下投影畫面。在黑袍法師離開的時候，街角處站著一個奇怪的男人，手臂處閃著一縷冷光。
因為這男人的臉被淩亂頭發遮住了大半，所以就連智能管家也難以匹配出他的身份。
「您覺得這位先生有問題？」在索菲婭盯著男人看了半分鐘之後，智能管家開口詢問。
索菲婭輕輕地點了點頭，說：「只是感覺他不是一個簡單的路人而已。」
智能管家沒有再說話，但是因為小小姐的這一直覺，他卻已經調動了自己龐大的數據流，甚至默默地越過某些阻礙，使用了一些非官方公布的數據，再次對這個男人進行面容對比。
在托尼陷入昏迷之後，因為索菲婭和神盾局在第一時間就快速采取的行動，壓下了『鋼鐵俠受傷昏迷』這一絕對能引爆話題的巨大新聞，所以在普通人的世界裏，最近的媒體難得的風平浪靜。
但有些人的耳朵是堵不住的。
比如SI的董事會成員這群家夥們。
佩珀用像是拿刀子般的力道踩著高跟鞋一路小跑到會議室門口，懷裏還穩穩地抱著一顆小軟糖，「為什麽董事會這麽大的事情，居然沒有通知我們？」
「……」聽到佩珀這麽問，她身邊的助理有些心虛地移開了目光。
佩珀看了他一眼，咬著牙說「看樣子有些人的野心已經大到這種地步了啊。」
但現在並不是一個適合發火算賬的時機，所以佩珀只好先把這件事扔到一邊，繼續向會議室的方向快步走去。
董事會已經開始了，站在門口握住門把手的佩珀以及她臨時塞在懷裏趕過來的小軟糖，都能夠隱約聽到會議室內傳出來的聲音。
董事會成員之一Buran的聲音傳來，「想必大家都已經知道托尼斯塔克先生重傷昏迷的消息了吧。」
聽到Buran這麽說，另外一個成員迫不及待地開口：「我早就在董事會上說過無數次了，什麽超級英雄，無非就是一群穿著怪衣服四處飛來飛去、遊手好閑的怪咖。我當初就勸過他，讓他不要再參與這種活動，早晚會出危險的。」
「可是呢，他居然還威脅我，要收走我的股份。」男人用鋼筆敲著桌子，陰陽怪氣地說，「結果怎麽樣？現在不就出事兒了嗎？而且他這麽一受傷，不還是要由我們這群人為他處理剩下的這堆爛攤子？」
「好了，我們今天的主題並不是這個，」直到男人將所有怨氣都說完之後，舉行了此次董事會的Buran才毫無誠意地扭轉話題，「眾所周知，斯塔克先生沒有繼承人，那麽他的股份——」
聽到這裏，站在門口的佩珀終於忍不住了，她一把推開門，「誰說托尼沒有繼承人？」
第66章
佩珀一向都很清楚這些SI董事會的成員是群什麽樣的人。
他們這群家夥, 比那些熱衷於吃人血饅頭的媒體們更加像貪婪的鬣狗，始終都帶著饑腸轆轆、永不知滿足的野心打量所有獵物, 用利益衡量一切。
——而且他們還深諳上流社會的外交訣竅：欺軟怕硬、看人下菜碟。
當托尼站在他們面前的時候，這群被托尼多次打壓過的人們全都安靜極了，無論托尼說出怎樣離奇的想法和決策，他們都不敢大聲反駁對方的決定。
而當托尼受傷昏迷之後，他們卻又像是突然打了雞血一樣，一個個都變得無比興奮, 恨不得立刻站到整個決策鏈的頂端, 對整個SI指手畫腳。
就像現在。
憤怒的佩珀一把推開會議室的房門, 怒氣沖沖地看著坐在長桌邊上的這群人，「剛才是哪一位說, 托尼沒有繼承人的？」
「哦, 佩珀小姐，」在最初的慌亂之後，Buran很快若無其事地笑了笑, 「這次是內部的董事會, 我們應該並沒有邀請你參加——」
「我有托尼的授權書。」在對方還沒有說完話之前，準備充分的佩珀就拿出來托尼之前以防意外交給她的委托書，拍到長桌中間, 「我現在完全有資格代替托尼行使他的權力。」
「……」這的確不是一個符合正常程序的舉動, 但又的確是托尼斯塔克能夠做出的事情。Buran盯著委托書末尾處那個張狂的簽名, 感覺好像看到了托尼斯塔克那家夥在簽名時未卜先知般的嘲笑。
「哦, 」畢竟是在商場內廝殺多年的男人, Buran在最初的晃神過去之後，還能夠面不改色地對身邊的助理說，「那就為佩珀小姐加把椅子吧。」
「不過——」Buran很快就調轉槍口，盯著佩珀抱在懷裏的小軟糖，「董事會這麽重要的場合，可不歡迎小孩子過來吵鬧。」
「她可不是來吵鬧的小孩子，」佩珀拒絕了Buran助理新加的這把椅子，反而將索菲婭放了上去，「準確地來說，她才是比我更有資格來參加董事會的那個人。」
「畢竟，」向來妝容精致八面玲瓏的美麗女人，此時的眼神卻像是一條保衛自己寶藏的龍，她用近乎兇狠的眼神環視過會議室內的所有人，「索菲婭斯塔克才是托尼斯塔克的繼承人。」
「一個養女，」剛才在背後詆毀過鋼鐵俠的男人嗤笑著開口，「還是一個未成年的養女——」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Buran打斷了。這個剛才還放任著別人詆毀托尼的男人，現在卻做出一副老好人的模樣打圓場，「雖然有些不合規矩，但現在畢竟情況特殊，所以索菲婭小姐還是有權利來參加這次會議的。」
Buran露出一個假惺惺的笑容，看著索菲婭說：「那麽這一次的會議，現在可以重新開始了嗎？斯塔克小姐？」
Buran將『斯塔克小姐』這個稱呼咬得很重，像是唯恐其他人想不起來索菲婭的身份一樣。
小軟糖和她的治療系式神在托尼身邊守了一晚上，而一大早上就被剛得知董事會消息的佩珀臨時帶到了SI，有效睡眠時間大概不超過兩個小時。
雖然如此，但小姑娘臉上卻見不到哪怕一絲疲態。
她擡眼看了表面上在控場，但實際上卻一直在暗戳戳挑事的Buran一眼，「好啊，那就開始吧。」
也許是出於某種仇富的惡趣味，人們總是會喜歡看到『家業雕零後的孤女任人宰割』的惡俗畫面。
但索菲婭絕對不是一個樂於出演這種劇情的演員。
小陰陽師向來只喜歡兩種劇本：開掛和打臉。
Buran還不清楚自己放進來的這個小姑娘究竟是怎樣一個人，他翻著自己面前的筆記本笑了笑，「那就開始。」
男人的眼神看起來似乎在盯著自己面前的本子，但實際上他卻一直都在目光陰沈地看向坐在另一邊的索菲婭。
開始就開始，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未成年養女，就算膽子再怎麽大，最終結局還是會像是傀儡娃娃一樣任由他們擺弄。
「斯塔克先生身上發生這樣的意外，實在是非常令人遺憾。」Buran假惺惺地感嘆，「但無論我們有多麽痛心，生活還是要繼續。」
「SI當然也要繼續運轉。」Buran嘴角掛著笑看向索菲婭和站在她身後的佩珀，「現在斯塔克先生無法繼續工作，為了更好地保持公司穩定與員工們的團結，我們總需要一個新的領導人來暫時帶領我們繼續前進——」
「暫時到什麽時候？」小小一只的索菲婭坐在大號椅子上，看起來簡直是『弱小可憐又無助』的代名詞，無論誰此時闖進來，都會覺得會議室裏正在發生一樁董事們倚老賣老欺負小姑娘的慘案。
可是這個小姑娘的口才倒是挺厲害，「暫時到托尼醒來？還是暫時到你們想辦法徹底把托尼架空？」
「……」索菲婭的這句話一說出口，整個會議室的氣氛都凝固了起來。
小軟糖的這句話完全不符合一般人的談判邏輯。成年人之間的商業談判是什麽？是你來我往、是笑裏藏刀，是明明心裏都恨不得互相捅刀子了，但臉上還要點頭稱是。
結果索菲婭這麽一句話，就直接把他們這群人用來掩飾野心的遮羞布給拽下來了。
非常簡單粗暴，非常無理取鬧，但卻讓人——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Buran假惺惺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如同一個在聽到觀眾喝倒彩聲音之後而不知道如何向下演的醜角。
「我們並不是這個意思……」Buran在尷尬地沈默了很久之後，底氣不足地回答。——他當然是這個意思，只不過還沒厚臉皮到會承認而已。
「是麽？」索菲婭指示語氣平靜地反問了一句，也不知道究竟也沒有相信對方的說辭，「那我有幾個問題有點好奇。」
「首先第一點，」索菲婭看著Buran，露出了一個有些稚氣的笑容，好奇地問，「我們從來沒有公開過托尼受傷昏迷的這個消息吧？大家是怎麽知道的？？」
而佩珀也在此時非常恰到好處地開口嘲諷：「幾位還真是神眼通天，消息靈通呢。」
「……」安插人手、打探消息這種事情，很多人都會做。但如果被別人這麽直白地揭穿的話，還是會有點尷尬。
「其實……」Buran努力想要重新奪回這次會議的掌控權，但是卻被索菲婭和佩珀兩人的氣勢壓得擡不起頭來，結結巴巴地回答，「我們也只是關心斯塔克先生而已。」
「呵呵。」索菲婭和佩珀都沒有對Buran的這個借口做出任何點評，但這異口同聲的笑聲，卻讓在場的所有董事們都感覺自己被嘲諷了。
「那麽還有第二個問題，」就像剛才的畫面再次重演一樣，索菲婭依然用帶著好奇的笑容看著Buran，「Buran先生是用怎樣的身份召開這次董事會的呢？」
小女孩臉上的笑容甜甜的，甚至還帶著一股奶香氣，可是在看到這個笑容之後，Buran突然感覺心裏一慌。他強撐著笑回答：「當然是以董事會成員的身份。」
「是嗎？」
在索菲婭說出這句話的同時，Buran放在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兩聲。
「……」男人有些疑惑地摸向自己的口袋，在心裏小聲嘀咕，『在會議開始前我明明已經關機了……』
——涉及電子設備，這當然是智能管家的手筆。
在眾人的目光之下，Buran掏手機的動作有些遲疑。但是這個在商場裏廝混幾十年的老狐貍突然有一種非常強烈的預感，自己此時收到的這條短信，一定會是非常重要的內容。
而Buran的這種預感也非常正確，當他看到那條手機短信之後，瞬間臉色大變，不可思議地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甚至還因為動作過大而踢到了自己的椅子。
「怎麽會……」Buran震驚地看向索菲婭和佩珀，「是你們做的？！」
「以董事會成員的身份？」索菲婭小聲地重覆了一邊對方剛才的話，「現在您還有這個身份嗎？」
「他當然不具備這個身份。」索菲婭的聲音剛落，會議室的大門就又再次被人打開。
一個大家都非常熟悉的男人走了進來，布魯斯韋恩站在門口說：「因為他現在一點SI的股份都沒有了。」
Buran的目光在布魯斯和索菲婭兩人之間來回打轉，「是你們收購了我手裏的股份？」
在脫下蝙蝠俠那身制服之後，以花花公子人設示人的布魯斯挑了挑眉，「不然呢？老朋友的女兒受欺負，我這個做叔叔的總該幫點忙吧？」
在看到布魯斯出現之後，Buran的呼吸越來越重，他的眼睛赤紅一片，「別以為事情會這麽簡單！難道你們以為做生意是在玩過家家，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嗎？商場和股份這些東西可遠比你們想象得覆雜——」
「不，事情就是這麽簡單。」索菲婭說這句話的語氣出奇地和托尼相似，「如果你覺得一件事覆雜棘手，那就只能說明一件事。」
「你的能力還不夠。」
「當然了，」布魯斯覺得小姑娘的這句話有點好笑，但為了給對方撐場子，他還是補充了一句，「也有可能是因為錢不夠。」
——說話時還不忘記自己無腦富二代的形象。
要知道這個世界上可不只有超級英雄們的超能力，還有一種力量，叫做鈔能力。
「真是可惜，」佩珀叫來了公司保安，她努力維持著自己的表情，但嘴角還是忍不住勾了起來，「既然沒有股份，那就只能請Buran先生離開這場內、部、董事會了。」
就像Buran剛剛試圖拒絕佩珀參加這次會議一樣，現在小辣椒幾乎原封不動地把這句話再次還給了Buran。
「哦對了，還有第三個問題，」在被保安架住的Buran不斷掙紮不願意離去的時候，索菲婭看向他補充了一句，「雖然這件事情很快就會有更加專業的人來和你談，但還是先劇透一下吧。」
「Buran先生，你昨天和SI競爭公司聯系的時候，都和那些人說過什麽話呢？」
「你怎麽連這個都知道？！」Buran的這句話剛一說出口，就後悔了，他忙改口否認，「不，我才沒有和什麽競爭公司的人見過面，你不要血口噴人！」
盡管Buran極力否認，但在場的所有人還是都能夠通過男人剛才的第一反應，猜到事情的真相。
和自己公司的競爭對手私下聯系，還能是為了什麽？
無論怎麽想，都逃不過那些商業鬥爭、利益收買的橋段。
看著滿臉絕望的Buran放棄掙紮，頹喪被保安拉走，索菲婭回過頭來看向面前剩下的董事們，「好啦，現在我們可以繼續進行會議了。」
「……」剩下的董事們面面相覷，互相在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濃濃的尷尬。
負責挑事和煽動情緒的人都被從源頭處扼殺了，這場會議還有什麽必要繼續下去嗎？？
在Buran被保安抓走之後，會議室內陷入了長久的沈默。幾個剛才還在瘋狂跳腳的股東現在縮成一團，什麽話都不敢再說，生怕自己就是下一個被收購股份強行趕出去的人。
就像場景逆轉了一樣，原本洋洋得意的人現在急切地盼望著這場讓人心驚膽戰的會議能夠快點結束。
但很明顯，索菲婭他們並不這麽想。
「順便再說一句，」小軟糖還沒忘記剛才在會議室門外聽到的那番對托尼和覆仇者們的詆毀，「超級英雄的工作可不是每天穿著制服在天上飛來飛去。」
「如果沒有他們的話，你們現在還能不能坐在這裏都不一定。」
這場像玩笑般的秘密召開董事會，最終也像是玩笑一樣結束了。
在董事會結束的第二天，得知消息後的弗瑞表達對SI和斯塔克的關心。
「聽說SI董事會有人鬧事了？」於公於私，弗瑞都不希望托尼的公司出事，「現在怎麽樣了？」
「嗯，」聯絡器另一端的娜塔莎回答，「不過現在已經結束了。」
聽到這個意料之外的答案，弗瑞一楞，「……怎麽結束的？」他本來還在思考，究竟要怎樣幫助他們控制局面呢，結果沒想到什麽都還沒來得及做，人家就已經自行解決了。
「一開始的確是有幾個人想要趁托尼昏迷而奪權，」像這種事情，娜塔莎早就已經見過無數次了，不過像是現在這樣迅速處理的方式，的確少見，「但索菲婭和布魯斯韋恩順手買下了對方領頭人的股份，還順便扒出來對方貪汙和泄露商業機密的罪證。」
失去了煽動情緒和帶頭搞事的Buran，剩下的人就好解決了。
「然後——」說到這裏，娜塔莎的聲音一頓，「索菲婭帶著幾個式神，拎著刀在托尼辦公室坐了兩個小時。」
四十米長刀亮出來，一群滿腦子利益紛爭的人全部都慫了。
娜塔莎聳了聳肩膀，語氣平靜地說，「於是就再也沒有人該多說一句話了。」
聯絡器另一端的弗瑞沈默了很久，才幹巴巴地評價：「……還真是非常簡單粗暴的解決方式。」
「但非常有效。」黑寡婦補充。在絕對的實力之下，應對這類跳梁小醜般的挑釁，其處理方式必然是簡單粗暴的。
在聽完娜塔莎的描述之後，弗瑞感覺自己現在滿腦子都是「四十米長刀」那樣驚悚而又解氣的畫面。
他甩了兩下腦袋，才強行把這種洗腦的畫面從自己的大腦裏扔出去。
「斯塔克他現在怎麽樣了？」
「……」聽到弗瑞這麽問，娜塔莎忍不住望向托尼房間的方向，「還能怎麽樣呢？」沒有好消息傳來，就只能是維持現狀了。
索菲婭難得的沒待在托尼的房間裏，她正待在托尼的工作室，聽著自己式神們的匯報。
佐藤安曾經因為自己的力量不夠，而只能召喚到一些實力弱小的妖怪作為式神，並且一直將這件事情視為自己的恥辱，對那些被召喚而來的式神們動輒打罵。
但被各路神明大佬都統一評價為『非常有天賦』的索菲婭卻覺得，這個世界上一向只有弱小的陰陽師，而沒有真正弱小的式神。
這些妖怪們被陰陽師的符咒與契約所束縛，像是背了一層沈沈枷鎖一樣待在人間。他們理應得到善待。
真正聰明的陰陽師會懂得恰到好處地使用自己式神們的力量，讓每一個式神都找到適合自己的任務。就像索菲婭了解青行燈講故事的能力有多厲害，所以才會想到拜托對方來現代寫稿子引導輿論。
還有很多例子可以舉出來進行佐證，比如這次為了追蹤那個打中托尼的法師，小陰陽師派了貓又和鴉天狗。
這兩個體型較小的式神，雖然在打架的時候比不上酒吞童子這樣的大妖鬼王可以暴力輸出。但他們卻非常適合隱藏自己、追蹤敵人的任務。
沒有人會在意一只蹲在路邊打盹的黑貓，也沒有會註意從頭頂上飛過去的烏鴉。他們天生就具有這樣的優勢，可以『光明正大』地躲在暗處。
貓又和鴉天狗的配合，本應該非常順利。但是這一次他們卻為小陰陽師帶回來了一個不算太好的消息。
「我們已經將整個紐約都跑遍了，」貓又一邊用充滿不甘的語氣說話，一邊氣得用爪子撓墻，「最終只在一個廢棄的破舊倉庫裏找到了那個法師丟棄的袍子與披風。」
「據倉庫周圍的鳥類說，」鴉天狗補充，「那個法師是在大人您的人類式神受傷的當天曾經進入過那個倉庫，並且再也沒有出來過。」
「……」聽到這個答案，索菲婭微微地皺了皺眉。
「並且我們也檢查過了，」貓又舔著自己的爪子，口齒不清地繼續說，「倉庫裏沒有打鬥的痕跡，那個法師是自行消失在了倉庫，不像是被滅口毀屍的樣子。」
「……早知道當時是應該多派幾個小紙人去佐藤安那裏，」索菲婭有點後悔地說，「現在說不定還可以用小紙人來確定他們的位置……」
在索菲婭和自己的式神們嘀嘀咕咕討論的時候，洛基一直站在門外看著他們。
「小螻蟻，」當索菲婭的註意力放到那個突然消失的法師身上之後，邪神突然開口，「你知道——」
在九界第一法師剛開口的時候，他還站在門外，但是等到他說到這裏的時候，人卻已經出現在了索菲婭的身邊，「傳送類的魔法最重要的一點是什麽嗎？」
經常用傳送類魔法神出鬼沒，並且還時不時嚇到旁人的洛基，他絕對是能夠回答這個問題的專家。
說完之後，洛基也不等索菲婭回答，就擡起手來將自己剛從廚房冰箱偷——不，是光明正大地『拿』——來的糖果一扔，剛好落到下意識伸手去接的索菲婭的手心裏。
看著穩穩落在自己手裏的軟糖，索菲婭眼睛一亮，「是降落點！」
「無論傳送魔法如何開啟，怎樣開啟，都必須要有一個降落點作為終點——」索菲婭的語速越來越快，「所以只要找到這個終點。」
說到這裏，索菲婭有點惋惜地嘆了一口氣，「佐藤安現在怎麽不對我動手了！」
為什麽不發揮他之前那樣的作死精神了呢？最好現在！立刻！把她抓到『終點』裏去，那樣就能一網打盡，大家一家人整整齊齊地在牢裏團聚……多方便啊！
「……」就算是邪神，也沒想到索菲婭的第一反應居然這麽的……驚悚。洛基非常損形象地抽動了兩下嘴角，「你還真是不怕死啊，小螻蟻。」
「我覺得我不會因為被抓而出什麽事……」索菲婭的話還沒說完，就突然聽到了智能管家的聲音。
「小小姐，」比起平時的聲音，智能管家現在的聲音簡直可以算得上是欣喜，「sir已經有蘇醒征兆了。」
一聽到智能管家的這句話，索菲婭立刻從自己的位置上一躍而起，像是一顆被發射出去的小奶糖一樣，向托尼的房間跑去。
其實托尼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蘇醒。當索菲婭趕到房間裏的時候，剛好看到托尼正抖動著眼皮，努力想要睜開自己的雙眼。
「……托尼，」看到托尼的模樣，索菲婭感覺自己的心都被狠狠地拽了一下，她一遍遍輕聲呼喚著對方的稱呼，「托尼？」
但托尼仍然沒有睜開眼睛。
索菲婭低落地垂下頭，有些失望地抓著托尼的手腕。
但就在這時，傳來了一句帶著笑意的聲音，「我好像聽到有一顆小軟糖正在委屈巴巴地叫我的名字？」
第67章
「來, 讓我看看我的小姑娘有沒有哭成一個紅鼻子？」
托尼的聲音還帶著他一貫的調笑語氣，而原本失落的索菲亞在聽到他的聲音之後, 已經激動得快要哭出來了。
「托尼！」原本坐在托尼床邊的小軟糖一下子撲過去攬住了托尼的脖子，趴在對方的耳邊小聲地說，「你總算醒了……」
「好了，寶貝兒，」剛從長時間昏迷之中蘇醒過來的托尼，雖然大腦已經蘇醒, 但身體卻還是因為長時間的沈睡而感到疲倦無力, 他努力擡起手摸了摸索菲婭的小腦袋, 「我在剛才可是聽到了你委委屈屈的聲音。」
「怎麽了，」托尼捏了捏索菲婭的臉, 「是誰讓我們的小軟糖、小寶貝受了這麽的大的委屈？」
在托尼問完這個問題之後, 索菲婭又低低地說了一句：「托尼。」
「嗯？」聽到索菲婭再一次對自己的呼喚，還沒反應過來的小胡子首富下意識地應聲，「怎麽了？」
而索菲婭這時候才猛地擡起頭來看著托尼再次強調：「是托尼欺負的我！」
氣勢洶洶的這句話, 看起來像極了生氣時無理取鬧的發泄。但是這樣嬌嬌的一個小姑娘, 說話時帶著奶裏奶氣的甜香味，現在還帶著一點泣音，讓聽到這句話的人只會感到心疼。
「好, 」托尼也非常縱容地點點頭, 回答, 「是我。都是因為是我不小心, 所以才會讓我們的小軟糖這麽難過, 對不對？」
索菲婭還維持著能夠攬著托尼脖子的動作，她的整張臉都埋在了托尼的脖頸處，用力地點了點頭。黑色的長發在托尼側臉處蹭來蹭去，癢得托尼忍不住笑了起來。
「而且托尼這幾天也沒有給我軟糖吃！」索菲婭委委屈屈地繼續告狀，「以前每天都有的，但直到今天，托尼已經有三天沒有給我軟糖吃了！」
像是為了強調自己的委屈一樣，索菲婭再次重覆了一遍：「整整三天呢！」
自從托尼把索菲婭帶回來之後，除了那段因為小姑娘不乖而受罰的時間，每天托尼都要親手交給索菲婭三顆軟糖。早中晚，每日不落。
但在托尼因為靈魂問題而陷入昏睡之後，索菲婭的這種待遇當然無法繼續保持下去了。
聽到索菲婭軟軟的嗓音說出這樣可憐巴巴的話，托尼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跟著一起融化了，「好，我一定都補償給你。」
托尼先是下意識地開口安慰索菲婭，等到說完之後才想起來問對方：「難道最近你名下的那兩家糖果公司沒有按時供貨嗎？」
「有呀，他們每天都送糖過來。」索菲婭重重地搖搖頭，孩子氣地說，「但那又不是托尼給我的，當然不一樣！」
這個世界上的糖果有那麽多，各式各樣、口味各異。但在索菲婭心裏，自家人類式神給的，是完全不同的糖果！就算拿再多其他糖果，甚至拿十家糖果公司來比較，也完全無法替代！
聽到索菲婭這麽說，托尼忍不住在心裏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怎麽辦，這個世界上居然會有這樣會撒嬌的小軟糖。
——怪不得曾經有神明願意為她摘下來一顆星星做小夜燈。這樣一顆小軟糖，實在是讓人忍不住為之心軟呀！
「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托尼一邊說，一邊不顧自己剛蘇醒後的無力身體，就硬撐著要坐起來。
雖然在昏迷的這段時間裏沒有意識，也無法感受到外界的環境，但托尼多少也能想象的出來這期間究竟會發生些什麽。
人們從來都熱衷於看高高在上的神祗隕落泥潭，甚至還會落井下石地奚落一番，像是只有這樣，才能彰顯出來他們的與眾不同一樣。
托尼相信其他人也會努力保護索菲婭，但是小軟糖不待在自己眼皮底下，還是難免會不放心，小胡子首富緊張地追問：「有沒有人難為過你？」
聽到托尼這麽問，索菲婭搖了搖頭，毫無心理壓力地回答：「沒有呀。」
小軟糖一邊說，一邊把體力不支的托尼重新塞回被子裏，「你要好好休息的！我已經聯系了醫生們過來，要聽聽看他們怎麽說！」
治療系式神也都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隨時都可以為鋼鐵俠做一套仔仔細細、從外到內的身體檢查。
說完這些，索菲婭才開始繼續回答剛才托尼的問題。
對自己經歷了些什麽、做了些什麽完全沒有自知之明的小軟糖回憶了一下最近發生的事情，然後才對托尼說：「真的沒發生過什麽啦，就是我們買下了SI裏幾個股東的股份，然後——」
然後就亮出了式神們四十米長的大刀，嚇得沒有人敢再作妖『而已』。
「……」托尼沈默地聽著自家小軟糖的敘述，而他的智能管家也『體貼』地放出投影，在托尼的眼前播放了小小姐最近的偉大成就。
就連一貫伶牙俐齒的托尼，在看到索菲婭這段時間的『豐功偉績』之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說些什麽。
——如果只說一句『牛逼』，是不是會顯得他的詞語積累量太貧瘠了？
——但是除了這個詞之外，托尼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麽詞語可以精準地概括自己現在的想法……
「你可真是太棒了，小軟糖，」在片刻沈默之後，托尼立刻開口驕傲地表揚索菲婭，完全不擔心自己這種教孩子的方法會被小軟糖帶歪，他盯著智能管家播放的會議室監控錄像，一邊壓著笑意一邊繼續說，「看看他們那時候的表情，我真的覺得應該截圖下來，以後有機會張貼在公司的大門口。」
「……」雖然智能管家也覺得自己造物主的這個想法非常解氣，但出於職業素養，他還是開口勸阻托尼，「sir，請允許我提醒你，如果您真的這麽做了的話，恐怕您會再一次占據所有媒體的頭版頭條。」
「嗯哼，又不是第一次了。難道你還沒有習慣嗎？」
「我非常習慣，」終於再次有機會和托尼鬥嘴，智能管家感覺自己的數據流裏似乎湧出了一種近乎『感動』的陌生『情緒』，「但我想佩珀小姐還沒有習慣。」
「……」托尼被自己親手創造出來的智能管家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只好第無數次地說出那句永遠都不會實現的威脅，「我一定要把你送到老年大學裏去。」
正當托尼嘀嘀咕咕抱怨自己的智能管家的時候，房間的門被推開了。
托尼的私人治療團隊、索菲婭的治療系式神們，以及覆仇者聯盟走了進來。——隊伍末端還順帶了一個激動到語無倫次，翻來覆去地說「斯塔克先生您總算醒過來了QAQ」的小蜘蛛。
「托尼，」在這群人進來之後，索菲婭沒有立刻松開自己的手臂，而是趴在托尼的耳邊小聲地說了一句，「我真的很想你。也謝謝你能夠這麽快地醒過來。」
索菲婭的聲音很輕，但是托尼卻敏銳地察覺到有一滴淚落到了自己脖頸處，並且還一路灼燒到了托尼那鑲著反應堆的心口。
原來一滴眼淚，居然會有這樣強大的力量與重量。
「……」在這一瞬間，托尼感覺自己有很多話想要說，可是當他張開嘴之後，卻又覺得不需要再說些什麽了。
因為他現在想的所有念頭，即便不說出口，他家的這顆小軟糖都會明白。
所以最終托尼只是笑了笑，輕輕地回應了一句：「嗯。」
托尼雖然已經蘇醒了過來，但還要經過一番仔細的檢查，才能確認身體狀態是否良好，什麽時候能夠恢覆之前的行動，是否會留下暗傷。
索菲婭本來想要和其他人一樣待在門外等待消息。但是因為托尼醒來了，小軟糖心裏一直繃著的這根弦突然一松，所以最近一段時間裏一直都沒睡好的索菲婭，現在哈欠連連，小腦袋一點一點地打盹，看起來隨時都有可能昏睡過去。
看到困成這樣但還是強撐著要等待結果的索菲婭，史蒂夫無奈地搖了搖頭。
而娜塔莎也很快註意到了索菲婭的動作。黑寡婦不知道從自己衣服裏的哪個神秘角落裏摸出一個小鏡子，放到了索菲婭的眼前。——黑寡婦的每一件衣服都像是連接了異次元口袋一樣，總是裝著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寶貝兒，你在鏡子裏看到了什麽？」
困得快要睜不開雙眼的小軟糖，在聽到娜塔莎的這個問題之後，努力睜大了自己的眼睛看向鏡子，然後就看到了自己眼睛裏的紅血絲。
和托尼一樣，完全不認為熬夜是什麽了不起大事的索菲婭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有點尷尬地擡頭看向娜塔莎，「呃——」一雙被神明親手贈與星辰的眼睛即便帶著血絲，也顯得明亮溫柔。
面對這樣的一雙眼睛，大概也只有黑寡婦這類級別的人才能不會蠱惑，還能記得自己想要對索菲婭說什麽，「所以，」娜塔莎挑了挑眉，看著索菲婭說，「你應該知道我想說些什麽吧？」
「……知道啦……」索菲婭嘟著嘴小聲地說，「小娜姐姐要我去休息，對嗎？」
「真聰明，好乖。」
娜塔莎一邊說，一邊站起來，打量了一圈周圍的這些人，最終伸手指了指彼得，「來吧，我們的好鄰居，護送小姑娘回臥室睡覺這一偉大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唉？！」原本想要蹲在門口第一時間見到斯塔克先生，並且向對方抒發一下自己近期感情的彼得，疑惑地伸出手指指著自己問，「我嗎？！」
「可、可是……」彼得結結巴巴地想要拒絕，可是當他一低頭看到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索菲婭之後，遲疑了一下之後，還是點了點頭，「好！」
彼得選擇性地無視了索菲婭有點不情願的表情，把小軟糖塞到自己懷裏，信心滿滿地說，「蜘蛛俠保證完成任務！」
蜘蛛俠是人們的好鄰居，但在很多時候，他似乎不只有變異蜘蛛所帶來的超能力，還具有一種……叫做立flag的烏鴉嘴能力。
特別是當他遇到小軟糖的時候，這種烏鴉嘴能力會變得更加突出明顯。
彼得信心滿滿地對覆仇者們保證，他一定會順利地將小軟糖送回臥室，讓這個最近累壞了的小姑娘好好休息一下。
但事實是……他們兩人還沒走到大廈裏那層為索菲婭特設的『兒童活動設置室』的時候，就出了意外。
隨著一聲巨響，電梯驟停，狹小的電梯間內一片黑暗，彼得下意識地撈起身邊的索菲婭護在懷裏，「什麽情況？」
索菲婭從自己的口袋裏摸了摸，拿出一張照明符照亮了周圍的環境，同時也皺著眉問「管家叔叔？你還在嗎？」
有智能管家在，『電梯失靈』、『突發停電』這種意外本應該是不可能發生在大廈裏的。
除非……在這樣的意外之前，早就已經發生了更加嚴重的意外。
果然，在索菲婭開口之後，智能管家一直都沒有任何反應。——多麽眼熟的劇情，他又被再一次強制下線了。
在被強制下線的一瞬間，智能管家甚至非常心酸地『想』：他真的應該習慣這種套路了。反正無論發生什麽事情，敵人們都會想辦法先讓他下線。無論是只起了炮灰作用的傑克，還是只作妖了幾天就洗白的洛基，又或是這一次的敵人……總之這些入侵大廈的敵人們似乎都拿了差不多的劇本。
管家心裏苦，管家不說。
與智能管家朝夕相處的小軟糖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她小聲地嘀咕了一句：「管家叔叔又被下線了呀……」
語氣居然無比熟練。
而索菲婭剛說完這句話，電梯門突然再次傳來幾聲巨大的響聲，幾個拳印出現在門上。
「！！」彼得把自己懷裏的小軟糖塞得更緊了一點，低聲說，「外面的敵人好像是要強行打開電梯。」
硬生生掰開電梯門這種事情，蜘蛛俠可以做得到，美國隊長還有浩克等人都可以做得到，但他們可是具有普通人所無法達到的超級力量。
而門外這個人居然也具有這種不可思議的力量，只在短短兩分鐘之內，他就硬生生地從外面撕開了電梯門。
那是一個非常奇怪的男人，下半張臉帶著像口罩一樣的黑色面具，只露出來一雙眼睛，深色的頭發淩亂地披散在臉邊，幾乎難以看清楚他的相貌。
在這個帶著面具的男人撕開電梯門走進來的瞬間，索菲婭的眼睛就亮了起來。——小軟糖曾經見過這個男人。
托尼剛受傷的時候，索菲婭在無數次地重播戰鬥錄像檢查敵人的過程中，在戰場附近發現了這個男人。即便毫無根據，但小陰陽師還是本能地認為這個奇怪的男人有問題，可惜因為錄像上那一閃而過的側臉實在是太模糊了，就算是智能管家也難以識別對方的身份。
當索菲婭都快要放棄尋找對方的時候，沒想到他居然自己主動地站了出來！甚至還主動地出現在了大廈裏站到她的面前！
激動的小軟糖甚至恨不得直接送給對方一面錦旗，上面讓針女親自繡上幾個大字『十佳反派之一』來表彰對方！
反派就是應該懂事一些，有這種主動搞事、主動出現的覺悟啊！像佐藤安那樣捉迷藏一般的藏頭露尾，真的實在是太給人添麻煩了。
因為抱著這樣的想法，所以索菲婭看蒙面男人的眼神甚至不像是在看敵人，而更像是在看……
一個需要保護和善待的珍稀動物。
當索菲婭看到這個蒙面男人身上居然也有佐藤一族的家紋之後，小軟糖更加激動了。
『啊！引路人！活的地圖！』小陰陽師在心裏無聲地尖叫，眼神之中滿是感動，『只要我被他抓走了，我就能找到佐藤安他們了！！』
就像之前洛基對索菲婭舉的那個例子一樣，傳送系的魔法，最重要的就是『終點』。
索菲婭非常樂意被佐藤安的屬下們抓住，然後搭一個順風車，直達『終點』，看看佐藤安究竟是把根據地藏在了哪裏，居然連神探夏洛克都沒有發現他的身影。
——如果洛基能夠知道索菲婭現在的想法的話，九界第一法師一定會氣得翻著白眼罵：我為你解釋傳送類魔法的原理，可不是想讓你做自投羅網這種蠢事。
但可惜邪神大人現在還不知道小陰陽師的想法，根本無法阻攔她。
而唯一在場的小蜘蛛，他還沒來得及做什麽，就感覺自己的手臂處一空，剛才還攬在懷裏的小軟糖突然主動地從他的懷裏跳了下來，向對面那個帶著面具的敵人跑去，速度快得讓人難以置信，簡直像是從一顆小軟糖變成了一顆跳跳糖。
「？？」在事情發生的一瞬間，彼得的大腦都要當機了，「索菲婭？！」
好鄰居一向只知道『釣魚』，直到親眼見證了剛才那一幕之後，他才知道原來這世界上還存在『釣軟糖』嗎？！
而且這個男人身上也沒有見到什麽誘餌啊？！是他眼花了還是他今早沒睡醒？！
彼得一邊懷疑人生，一邊試圖把索菲婭重新抓回來。而在蜘蛛俠還在努力的時候，小軟糖甚至已經和對方搭訕聊起天來了。
「你是來抓我的嗎？」——呃，好吧，也許索菲婭的這句開場白也根本算不上是搭訕。
在聽到索菲婭的這句話之後，站在門口的男人用冰冷的眼神有些遲緩地看向索菲婭。
雖然只是一個眼神而已，小陰陽師就立刻判斷出來，對方現在的情緒狀態絕對有問題。
索菲婭手裏有不少控制系式神，有煙煙羅這種用迷霧混淆他人感官的式神，也有像食夢貘這種可以催眠他人的式神。因為有這些式神們的經驗，所以索菲婭對其他人的精神狀態異常敏感。
「是被催眠了嗎？」小軟糖在心裏疑惑地想。
而正當索菲婭想到這裏的時候，蒙著面具的男人動了動嘴巴，回答：「是。」
得到這樣一個答案，索菲婭收回自己的思緒，重新看向男人，說：「好哦！」
小軟糖一邊說，一邊直接抓住男人的衣擺，「那你現在抓住我了，快把我帶回去吧！」
「？？？」
「？？？」
可惜因為智能管家的暫時下線，電梯內的這一幕沒能被錄下來。不然蒙面男人和彼得兩人現在滿臉問號的表情一定會被截成表情包，廣為流傳。
蒙面男人盯著索菲婭，眼睛閃過一絲茫然。
一心想要早些搭「順風車」，找到佐藤安和「終點」的索菲婭完全不覺得自己的這句話有什麽問題。她見蒙面男人沒有反應，於是歪了歪小腦袋，看著男人說：「怎麽不動呀？把我帶走你就可以完成任務了。」
『任務』這一個詞，觸動了男人一片混沌的大腦。被深深洗腦催眠過的男人，彎腰抓住索菲婭的衣領，像是拎著一只小動物一樣，真的將索菲婭帶走了。
受過嚴厲訓練的男人，具有超強的行動力，即便手裏抓著自己的任務目標，他也依然能夠非常靈活地躍出大廈的窗戶，按照入侵路線原路返回。
而被他拎著的小軟糖向一臉茫然的彼得揮了揮手，「彼得哥哥再見！」順帶還眨了眨眼睛，用口型對好鄰居說，『不要追我哦。』
「……」看著蒙面男人和索菲婭離開的背影，彼得在楞了十幾秒之後，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救命啊！出事了！！有人搶糖了！」
被索菲婭的治療系式神鈴彥姬攙扶起來喝水的托尼，嘴巴剛碰到水杯，就被彼得的這句話嚇得手一抖，直接從喝水被迫變成了洗臉，「我才剛醒幾分鐘？！」
然後就要迎來『我糖沒了』這種震撼人心的噩耗了嗎？！就算是超級英雄也不能總是按照『hard』模式來闖關吧。
被「綁架」的索菲婭還不知道剛清醒的托尼從床上一躍而起就要穿戰衣，被抓著衣領拎起來的姿勢非常不舒服，小軟糖晃了晃自己的脖子，小聲地提議：「可以換一個姿勢嗎？」——完全沒有做人質的自知之明。
索菲婭沒有自己被綁架的自覺，而搶糖的『劫匪』巴基·巴恩斯似乎也沒什麽自覺。
男人在聽到索菲婭的這句話之後，有些疑惑地看向她，然後遲疑地學著之前蜘蛛俠在電梯裏的動作姿勢，將小軟糖塞進了懷裏。
「嘿嘿！謝謝你呀！」
「……"
第68章
巴基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配合行動的人質。不僅讓做什麽做什麽, 甚至還主動地跑過來自投羅網，簡直聽話到讓人難以想象。
佐藤安經常會在自己屬下們的面前提起索菲婭的名字, 每次他都用蕩漾而帶著惡意的語氣抱怨，「那真是一個總不聽話的小怪物。」——和巴基現在所見到的索菲婭完全是兩種相反的性格。
想到這裏，巴基有些遲疑地低下頭看向被自己塞進懷裏的這個小姑娘。他很想知道，究竟哪一種才是真實的索菲婭斯塔克。
結果一低頭，巴基就看到小姑娘居然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了一塊糖果，剛拆開包裝打算放到嘴裏。簡直像是在春遊一樣悠閑。
在察覺到了巴基的視線之後, 索菲亞準備吃糖的動作一頓, 她把自己手裏的糖果舉高了一點, 問巴基，「你要吃嗎？」
「……」又是一個巴基從來沒從人質口中聽過的陌生要求, 他猶豫了一下, 還是搖了搖頭。
看到巴基這麽回答自己，索菲婭看起來有點失落，她把軟糖塞到自己的嘴巴裏之後, 又小聲地說：「很好吃的……我還有最後一塊了, 你要嘗一嘗嗎？」
「……」巴基現在寧願這個小姑娘像之前的那些人一樣不斷掙紮反抗，也不要再提出這樣讓他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的要求了。
巴基是美國隊長史蒂夫的好友以及隊友，在二戰期間一次執行任務的過程中, 他受傷失蹤, 並且落到了敵人的手裏。
在這幾十年之中, 他一直都在敵人的手中飽受折磨。——直到佐藤安註意到了他的存在。
因為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就無法再繼續召喚式神供自己使用, 所以佐藤安一直心有不甘地想要通過『某些特殊手段』, 來獲取更強大、更聽從他命令的『武器』們，並且利用這些工具，來實現自己的野心，擴大自己的勢力。
那家被索菲婭和彼得聯手毀掉的章魚博士的實驗室，就是佐藤安這種特殊手段的產物之一。
而在奧托博士的實驗室出現之前，巴基也是這份貪婪野心的一部分。
佐藤安在剛發現巴基存在的時候，就對這家夥滿意極了。一個官方已經認定死亡犧牲的男人，擁有著誰都查不到的身份，天然就是一個適合執行機密任務的工具；身材素質優越、因為長時間的訓練與戰場生活使得他早就將殺戮與戰鬥刻進了自己的本能裏……
這一切，都完美地符合佐藤安對『武器』的要求。
於是佐藤安花費了一點心思，將那時候已經被敵人洗腦到精神恍惚的巴基弄到了自己的手裏，成為了一件他用得非常趁手的武器。
佐藤安當年在培訓索菲婭這個小怪物的時候，就曾經說過『武器是不需要感情的』。他曾經這樣對待索菲婭，後來也用這種歪理對待巴基。他巴不得巴基永遠不要擁有任何人類的感情與想法，只做一個冷冰冰、會服從他要求的工具就夠了。
——佐藤安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
他延續了巴基所受到的洗腦，甚至還加入了一些陰陽術來催眠對方，用這種雙重方式來鞏固對巴基的控制。
在這樣惡意的操縱之下，巴基的大腦裏經常只剩下『任務、目標』這種如佐藤安所願的念頭。對於其他事情的反應速度異常遲緩……甚至會難以理解正常人的想法與心情。
就像剛才，當索菲婭希望巴基換一個姿勢『綁架』自己的時候，從來沒有從人質口中聽到過這種要求的巴基要遲鈍地思考很久，才能夠反應過來對方的意思。
並且巴基因為長久以來受到的各種折磨，而早就忘記了什麽才是『舒適』的感覺，因此也不知道究竟應該怎麽實現索菲婭『換個舒服一點的姿勢好嗎』這種要求。
在思考了很久之後，巴基才學著之前曾經在電梯間內看到的彼得抱著索菲婭的動作，將小姑娘默默地塞到自己的懷裏。
——覆制粘貼式的學習。
雖然有點笨拙，但還算是有用。
但是現在巴基可沒有像彼得那樣的參照物了，他只好硬著頭皮努力摸索和這個與眾不同的『人質』打交道的方式。
「我們快要到了，」蒙著臉的男人用沒什麽情緒的語氣說，「之前那些人質都是被直接打暈的，你也想要暈一次嗎？」
聽到這個問題，索菲婭飛快地搖了搖頭，「是不能讓人質看到目的地的路線麽？那我閉上眼睛就好啦！」
小軟糖軟軟地抱怨：「被打暈會很痛的，我不要。」
「……」巴基自己都覺得自己這個劫匪真的是業界良心，在綁架人質之後居然還要詢問對方感受。他沈默了一會兒之後，擡手捂住索菲婭的眼睛，繼續用幾乎沒有任何波動的語氣說，「不許偷看。」
「哦——」
可是能夠確定位置的又不只有視線和目光，聽覺與風聲也同樣可以。
五感敏銳的小陰陽師在心裏想。
索菲婭滿懷希望地搭了這次順風車，想要來到『終點』，找到最近一直都躲在暗處搞事的佐藤安。
但是等到巴基將索菲婭帶到他們的基地之後，小軟糖才失望地發現，佐藤安並不在這裏。
雖然佐藤安的確對巴基下了『將那個小怪物抓回來見我』這個任務指令，但他也沒有想到，巴基居然真的能夠順利完成任務，真的把他心中越來越難纏的小怪物抓回來了。
巴基面無表情地穿過昏暗的走廊，將索菲婭放到自己那間如同監牢一樣的『房間』之後，轉身就去聯系佐藤安。
佐藤安的性格一向傲慢，他既利用巴基和索菲婭這種強大的工具武器，但卻又同時發自內心地蔑視這這些人。
正是因為這樣的一種心態，所以佐藤安甚至不屑於將聯絡自己的方式交給巴基這個『工具人』。
所以巴基只好先聯系了佐藤安的副手湯姆——也就是索菲婭曾經在倫敦看到的那個背著刀、和奧托博士發生過爭執的男人。
在接到巴基的通訊之後，湯姆驚得手機都差點拿不穩，「你竟然真的抓住了那個小丫頭？！」
「你是怎麽做到的？」湯姆從來沒有用這麽激動差點語氣對巴基說過話，「她的那群大家長們居然沒有直接撕了你？！」
「……」聽到湯姆的問題，巴基來回動了動自己的嘴巴，他很想老實回答，『是她主動爬上來被我綁架的。』
但是巴基難得用自己被洗腦後成混沌一片的大腦思考了一下，最終認為，即便自己說了實話，對方也一定不會相信。
所以巴基幹脆什麽都沒說，只是保持著自己的沈默，繼續聽著對面湯姆的聲音。
而湯姆也沒有繼續追問巴基，他本來也不在乎巴基是怎樣完成的任務，更不會關心對方有沒有為了完成任務而受傷。從這一點來看，他還真不愧是佐藤安所器重的心腹，兩個人的思維方式都一模一樣。
「可惜了……」在最初的激動之後，湯姆咬著牙恨恨地抱怨，「佐藤大人最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處理，暫時中斷了和外界的聯系，就連我現在也不能聯系上大人。」
「不然大人得到這個消息的話，一定會非常開心……」說到這裏，湯姆的聲音頓了頓，他擡高了自己的聲音對巴基強調，「一定要控制住那個小丫頭，千萬不能讓那家夥逃掉。」
「那個小丫頭狡猾得很，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趁著你不註意溜走了，」一想到對方曾經直接搗毀了自己和大人傾註無數心血的實驗室，湯姆就氣得咬牙切齒，「為了杜絕這種事情發生，我認為你甚至可以對她采取一些特、殊、手段。」
所謂特殊手段，無非就是洗腦催眠之類的老一套手法。
「……」巴基沒有回應湯姆的這一提議。確切地來說，在最開始匯報完任務結果之後，巴基就一直處於一言不發的沈默之中，直到湯姆不耐煩地掛斷電話。
「餵，我最後再強調一遍，」湯姆對巴基說，「這個小丫頭如果跑丟了的話，你就以死謝罪吧。」
「……」被洗腦和催眠剝奪了正常感情的巴基，無法對這樣惡毒的威脅產生多大的反應。他面無表情地掛斷了電話，轉身回到了那間『關押』索菲婭的房間——同時也是巴基本人的臥室。
佐藤安發自內心看不起巴基，自然也不會多優待這個武器。巴基的這個『房間』說是臥室，其實也不過只有一張簡易的床而已，除此之外，就只有空蕩蕩的枯白墻壁。
而剛被巴基放進來的小軟糖倒是在這裏自得其樂，她坐在床沿邊上晃著小腿向巴基打招呼，「你回來啦？」
自來熟的樣子像是她才是這間房間的主人一樣。
小姑娘看起來完全沒有人質應該有的緊張心情，她甚至非常好奇地追問：「怎麽樣？他說什麽了嗎？」
「……你很關心他嗎？」
「唔，」索菲婭把自己嘴巴裏那顆還沒融化完的軟糖一口吞下去，口齒不清地含糊回答，「沒有人會願意關心一個想殺死自己的敵人吧？」
小陰陽師倒是希望盡快地拉開和佐藤安之間的距離，最好永遠都別和他扯上任何關系，但這種事情可不是她單方面一個人可以決定的……
有的反派一旦想要開始作死，那就是誰都阻攔不住的。
雖然沒能如願見到佐藤安，但索菲婭還是覺得自己這次搭的順風車非常有價值，能夠幫助自己解答一些存在很久的疑問。
索菲婭向站在門口的巴基揮了揮手，笑瞇瞇地問：「怎麽不來坐下呀？」
「……」聽到索菲婭這麽說，巴基沈默了很久，才動作僵硬地走到床邊，在床尾處坐下。非常刻意地和這個奇怪的人質小姑娘拉開距離。
『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雖然巴基在距離索菲婭很遠的地方坐下了，但索菲婭卻一挪一挪地又靠近了對方，笑著地對這個劫糖匪徒說：「我們還一直都沒有進行自我介紹呢。」
索菲婭一邊說，一邊一本正經地伸出手要和對方握手，「我叫索菲婭！索菲婭斯塔克！」她的聲音一如既往地軟軟甜甜，並且因為剛吃了顆糖果，所以身上還帶著濃郁的甜味。
這麽多年以來，巴基最熟悉的味道就是血腥氣與寒冷冰雪的味道。除此之外，就是佐藤安催眠時所用的香料味道了。
總之無論哪一種氣味，都伴隨著並不美好的經歷與體驗。
此時巴基聞著小女孩身上罕見的甜味，回答：「……我沒有名字。」
聽到這個回答，索菲婭一楞，「沒有名字？」
小軟糖眨了眨眼睛，「是你不知道自己的名字？還是佐藤安沒有告訴過你？」
雖然這是索菲婭第一次見到巴基，但手握無數控制系式神的小陰陽師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對方的精神狀態並不正常。她多少能夠猜出來對方和當年的自己一樣，都是受佐藤安控制的『武器』。
但索菲婭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佐藤安的做法居然還『升級』了不少。當年他好歹還會占卜一下，為索菲婭起個名字。結果現在居然吝嗇到了這種地步，連個名字都不給對方……
巴基不知道索菲婭在想什麽，他只是照實回答：「我不知道，他也從來沒說過。」
「……那他們都怎麽稱呼你？」
在聽到這個問題之後，巴基仔細思考了一會兒，才用佐藤安和湯姆的語氣回答：「『餵、你、那家夥』就這麽叫我。」
「……」聽到巴基這麽說，小軟糖的眉毛忍不住打了個結。只有真正經歷過的人才會有發言權，索菲婭曾經體驗過被佐藤安當成工具和武器的日子，所以她對現在巴基所經歷的一切就感同身受。
巴基回答完這個問題之後過了片刻，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坐在自己身邊的小姑娘已經很久沒說話了。他疑惑地轉過頭看了一眼對方，見到了一顆緊緊皺眉、臉上帶著莫名表情的小軟糖。
巴基感覺自己似乎從來沒有在任何人的臉上見過索菲婭現在的表情。但非常奇怪的是，他居然能夠認出來對方這種表情代表的感情是什麽。
——是難過與心疼。並且是為了巴基而流露出的情緒。
又是一種巴基完全陌生的感情。
在這一瞬間，巴基突然反應過來，在綁了這一個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的小姑娘做人質之後，自己從對方身上感受到的情緒和感情，似乎比自己之前幾十年所感受到的還要更多。
巴基盯著索菲婭看了很久，感覺對方這樣一皺眉，自己都跟著一起難過了。
「你——」蒙著面的男人笨拙地想要轉移索菲婭的註意力，「佐藤安經常會提起你來。」
「嗯？他都會說些什麽？」——小軟糖下意識地覺得佐藤安不會說出什麽讓人心情愉悅的好話。
果然，巴基說出的答案和索菲婭在內心猜測的結果差不多。
「他說你曾經是他手裏最強大也最聽話的武器，並且——」巴基的聲音一頓，「他之前還說過，我和你都在他的手底下待過，理應叫他一句老師。」
「我可沒有這種老師。」索菲婭用難得一見的語氣反駁，「從來沒有。」
像小陰陽師這種東方人，對『老師』都有著非常微妙的執念。
師父、師父，老師在他們心裏都是如師如父的形象，地位非常崇高。——索菲婭才不願意把這種形象與稱呼放到佐藤安身上。雅樂之神、風神大人、月照大神，哪個不比佐藤安更適合老師這個稱呼？
「而且他也從來沒教過我什麽吧，」索菲婭仔細地回憶著自己四歲前在佐藤家族度過的那些時間，「難道他曾經教導過你很多東西嗎？」
巴基沒有回答索菲婭的這個問題。因為佐藤安的確教了他不少，比如：如何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住人質、如何以最快的速度解決人質……
等等等等，反正都是些不適合告訴小姑娘的血腥話題。
索菲婭看出巴基不願意並回答這個問題，所以她也沒有繼續追問。小陰陽師又仔細思考了很久，才突然激動地一拍手，「我想起來了！」
「他的確曾經教過我些東西，」索菲婭鼓著臉回答，「一些基礎陰陽術。」
記憶力絕佳的小陰陽師翻出了自己多年前的回憶，「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教給我的第一個陰陽術，應該是怎樣由言靈構成保護自己的結界屏障吧。」
——仔細算一算，那也是在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
這場教導發生在索菲婭覺醒自己的力量之前。那時候她還是那個在佐藤家族裏經常被人欺負的『小怪物』。
有次索菲婭坐在走廊裏看書，有幾個一向以捉弄小怪物為樂趣的同齡人蹲在花園裏準備拿石子偷偷砸她。
——這是他們經常做的惡作劇。
但是這一次，這場惡作劇沒能成功。在石子砸中索菲婭之前，佐藤安構建的言靈屏障就攔下了那些小石子。
看到家主出現，惡作劇的男孩們一哄而散。只留下捧著書的索菲婭，懵懵懂懂的擡起頭，用一雙清澈的眼睛看著佐藤安。
佐藤安甩了甩自己手裏的扇子，輕敲了一下索菲婭的小腦袋，「小怪物，怎麽這麽傻？」
「居然不知道反擊他們？」
也就是在那一天，佐藤安把用言靈構建結界屏障的方法教給了索菲婭。
這也是索菲婭學會的第一個陰陽術。
雖然家主與長老們都心知肚明這個半妖女孩天生就具有強大的力量，會有一個足以震撼所有人的未來。
但是在索菲婭真的覺醒自己的力量之前，她從來沒有接受過任何正統的訓練，更沒有資格去接受家族長老們的教導，學習陰陽術。
這當然又是佐藤安的手筆。
佐藤安需要的是一個聽話的武器，而不是一個實力強悍的小陰陽師。聽話才是重點，能夠為他所用才是最重要的。
就像是馴養一只小動物一樣。從小嬌慣養出的小動物，很有可能會『不識好人心』，不懂得感恩照顧她的主人。
佐藤安心中最好的馴養方式是：讓這只小怪物知道痛苦、體會到孤獨與困境，感受絕望與難過。
佐藤安堅定地認為：在這樣環境下養大的小怪物，到時候只要自己出現，給她一點點光，她就一定會對自己感恩戴德，成為自己手裏最忠誠、最鋒利的武器。
——結果還沒等佐藤安把光給索菲婭，他自己就先搶了小姑娘的機會跑到了現在。
而佐藤安本以為會在黑暗之中繼續生長的小怪物，也很快就被妖怪們帶到了光明之中。在愛與溫暖的包裹之下，繼續長大。
這並不算多美好的回憶。索菲婭回想了一會兒之後，就主動地轉移了話題。「好啦，我們不說他了，說說你吧。」
「……我？」
「嘿嘿，對呀！」
等到佐藤安的心腹湯姆以快到起飛般的速度趕回來的時候，就在巴基的房間裏看到了這樣一幅神奇的畫面。
他的『同事』巴基正渾身僵硬但是非常聽話地坐在床上，而那個剛被他抓回來的人質索菲婭正一本正經地站在他身後，為他……
紮頭發？！
「唔，」索菲婭伸頭看了看巴基此時的形象，仔細思考了很久，搖了搖頭，「這個雙馬尾好像不如剛才的丸子頭好看呢。」
「不然我們試一下高馬尾怎麽樣？」
原本正萬分激動的湯姆突然大腦一陣空白。這是什麽魔幻現實？是真實發生的嗎？！
「……餵，你給我過來！」湯姆惡聲惡氣地對巴基說，「你這是對待人質的態度嗎？！」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是在幼兒園裏帶孩子呢！這是在玩真人版娃娃，為金剛芭比娃娃梳頭發嗎？！
湯姆狠狠地瞪了索菲婭一眼之後，就抓著巴基帶出門，打算好好地教導對方一遍。
而被鎖在房間裏的索菲婭，在房門關上之前，笑著對巴基揮了揮手告別，「那我們等下再試高馬尾好啦。」
「……」巴基在心裏想了一下自己的那種形象，被辣到眼睛的他突然寧願自己別回來了。
五感敏銳的小陰陽師數著湯姆和巴基的腳步聲，一下、兩下，直到再也聽不見。
在腳步聲消失的一瞬間，有兩片扁扁的小紙人，從門縫處鉆了進來。
這間房間說是巴基的臥室，但其實也是看管他的牢籠。從門鎖到窗戶，全都進行了特殊加工，固若金湯，一般人很難突破這些阻礙。
但索菲婭的式神們可從來不在『一般人』之列。
人的確是無法穿過這窄窄的門縫，但小紙人可以啊！
在兩片小紙人總算鉆進來之後，隨著一陣白煙，兩個小紙人啪嗒一聲變成了貓又與鴉天狗。
「大人！」貓又激動地甩著長尾巴撲到了索菲婭的懷裏，「您沒受傷吧！」
「我沒事，」索菲婭安慰般地摸了摸貓又，「能夠確定這地方在哪裏嗎？」
就算佐藤安這個幕後主使不在，但像這種基地也值得索菲婭連窩端一把。
聽到小陰陽師的這個問題，貓又甩尾巴的動作一僵，她猛地回過頭甩鍋給鴉天狗，「大人在問你話呢，你能夠確定這地方在哪裏嗎？」——貓又一路上只記得按照小陰陽師的氣息找人了，早就忘了什麽位置不位置，方向不方向了。
「？？我……」鴉天狗結結巴巴地回答，「不知道啊……」
「你們鳥類不都用磁場感應方向的嗎？」貓又咋咋呼呼地對鴉天狗說，「怎麽修成了妖怪之後反而退化了？！你的本能呢？」
被貓又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諷刺了一番，就算是鴉天狗也忍不住反駁：「那你還是貓呢！貓的方向感不也是很強的嗎？怎麽你也沒記住路，你的本能呢？」
「我的本能就是貓吃鳥，」貓又呲開牙對鴉天狗說，「怎麽，你要試試看嗎？」
還不等小陰陽師阻攔自己家這兩個幼稚的式神，房間門外突然傳出了一陣古怪的笑聲，「小、怪、物，我知道這裏是哪裏。」
「你想知道嗎？」
「……小醜？」
第69章
突然聽到陌生男人的聲音出現在門外, 原本正在和鴉天狗鬥嘴的貓又，嚇得身上的毛都炸了起來, 呲著尖尖的牙睜著豎瞳看向門外。
貓又和鴉天狗都是動物系的式神，就像剛才兩人所爭論的那樣，即便是在變成妖怪之後，他們也依然會保留動物的本能。
比如貓咪的狩獵天性，還有鳥類的敏銳聽覺。
但縱然是這樣，他們兩人連同一個無感敏銳的小陰陽師加起來, 都沒有發覺小醜的接近。
這個男人還真是可怕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小醜並不知道房間內的兩個小動物加上一顆小軟糖被自己嚇成了什麽樣子——準確一點說, 因為根本不在乎, 所以沒興趣知道。
男人只是站在門外再次發出一陣詭異的大笑聲，「居然還記得我的名字, 我可真是高興啊。」
「……你想做什麽？」
「你覺得呢, 」小醜一邊說，一邊突然推開面前重重的鐵門走了進來，「親愛的小怪物？」
在小醜走進房間的一瞬間, 索菲婭反應迅速地擡起手揮了一下, 將趴在自己懷裏和身邊的貓又與鴉天狗變回了小紙人。
兩張輕飄飄的白色小紙人慢悠悠地飄落在空中，在它們落地之前，小醜突然伸手抓住了其中一只。
他捏著這張小紙人翻來覆去看了幾遍, 自言自語般地說：「小怪物變魔術的工具。」
在陰陽師撤回自己的力量之後, 小紙人就會停止與式神之間的鏈接, 變成一張普通的白紙, 即便受到外力損害, 也不會威脅到式神本身。所以索菲婭看著小醜笑嘻嘻地研究手中的小紙人，並沒有多麽緊張。
小陰陽師只是再次追問：「你為什麽會在這裏？」在笑氣事件結束之後，托尼曾經對索菲婭提起過一次小醜的下場：『那家夥又進去了。』
一個『又』字，真是點睛之筆。雖然索菲婭有點迷迷糊糊地分不清楚托尼口中的『阿卡姆瘋人院』和『阿薩姆奶茶』之間有什麽區別，但是小軟糖相信自家人類式神解決問題的能力，既然托尼都說事情已經解決了，那就一定是解決了。
但誰知道……天涯何處不相逢，她居然又遇到小醜了。
「這麽冷淡？」小醜將剛才還非常感興趣的小紙人隨手一扔，對索菲婭說，「我還以為你看到我之後會非常激動呢。」
索菲婭不知道對方為什麽會有這種異常自信的想法，她沈默了一會兒之後才反問：「……我應該激動嗎？」
索菲婭剛說完這句話，小醜就突然湊到了她的面前，目不轉睛地盯著這個有趣的小怪物。
即便請來最言辭苛刻的評論師，大概也無法對索菲婭的長相挑出任何不完美之處。
這個被天地萬物都垂青三分的小姑娘，在鬼怪神明的愛意包裹之下長大，嬌嬌軟軟地對待自己遇到所有人，嘴角和眉眼之中總是帶著細細的柔軟笑意，一雙被神明大人親手放進星辰的眼睛幹凈清澈，如同像是一顆置於水底之中的通透水晶。
不過可惜現在這片泉水連同水晶一起，都突然結起了冰，覆上了一層薄薄的冷意。
原本軟軟甜甜的小軟糖，現在卻像是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的玻璃娃娃一樣，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的小醜。
看到索菲婭的這個反應，小醜似乎有些失望。他伸出手指放在索菲婭的嘴角處，用力地扯了一下，「之前你對那群穿著制服的異裝癖超級英雄們露出笑容的樣子，可比現在冷冰冰的樣子好看多了。」
「……」小醜的這句話聽起來只是抱怨索菲婭的表情，但是小軟糖還是敏銳地察覺出來了這句話裏的覆雜信息量，「什麽叫做我之前笑的樣子？」
「你應該沒見過我幾次吧？」
在小陰陽師的記憶之中，她和小醜只有那次在笑氣泄露事件的『一面之緣』。而在當時那種危險的場景之下，她覺得自己應該也不會有多愛笑……
索菲婭一邊這麽想著，一邊問：「那你是怎麽知道我笑起來是什麽樣子的？」
聽到索菲婭的這個問題，小醜神神秘秘地壓低聲音，湊到小姑娘耳邊說：「我可是一直都在看著你呢，小怪物。還有你身邊的那群異裝癖們，什麽托尼斯塔克、彼得帕克——」
小醜的話還沒有說完，索菲婭就猛地擡頭盯著他。在聽到小醜提起托尼等人的名字之後，索菲婭那雙向來明亮如星辰的眼睛，此時卻隱隱透露著妖異的紅光。索菲婭像是一個被敵人覬覦寶物的小動物一樣，兇巴巴地露出來牙齒捍衛自己的珍寶們，「你說什麽？」
「哇哦，好兇哦。」小醜的這句話像是在感嘆，但是他的語氣卻完全沒有發生任何改變。「笑一笑啊，為什麽要這麽嚴肅？」
索菲婭對小醜的這個要求毫無反應。再軟的小軟糖也都有自己的脾氣，她只對自己喜歡的人笑。
因為索菲婭無動於衷的表情，所以小醜把手從她的臉上收回來，指著自己臉上那個誇張的『笑臉傷疤』說，「來，看看我的笑容，學會了嗎？」
索菲婭依然一言不發，但是小醜居然還能夠在沒有配合他的情況下繼續自言自語下去：「看到我的笑容了嗎，這是我父親教給我的笑。」
「他在一次喝醉酒之後，拿著刀說我的表情太嚴肅太難看了，然後就——」小醜用手指比劃了一個割開的動作，「像這樣，用刀子在我的臉上畫了一個笑臉。」*
「所以你看，」小醜張開雙臂愉悅地說，「現在我會一直笑下去了。」
「……」小醜這段突如其來的童年經歷演講，讓索菲婭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正當小軟糖語塞的時候，小醜又突然湊近了她，用仿佛帶著鉤子一樣的聲音愉悅地對索菲婭說：「怎麽樣？要我也教一教你如何笑嗎？」
在說話的同時，小醜不知道從哪裏突然摸出來了一把小刀。閃著冷冷寒光的利刃搭在索菲婭的臉上，仿佛一只隨時都會張開嘴巴咬人的野獸。
小醜用刀背拍了索菲婭的側臉兩下，居然還非常『真誠』地詢問對方的意見：「你覺得怎麽樣？」
看著自己面前那鋒利的小刀，索菲婭不動也不慌，只是平靜地回答：「你可以試試看。」
「唔，」小醜一貫最喜歡看到不同的人們在自己手下苦苦哀求的樣子，索菲婭表現得越平靜，他反而會更加有興趣，「讓我來找找位置。」
刀尖輕輕地劃過索菲婭的臉，但卻只留下了一條淺淺的白痕，連點血珠都沒露出來。小醜繼續裝模作樣地嚇唬索菲婭：「你說若我真的動手了的話，你的那群操縱欲過盛的異裝癖大家長們會有什麽反應？」
鋒利的刀在索菲婭的眼前閃來閃去，但小軟糖還是在賭，賭小醜不會割下去。
很多年前，索菲婭在跟著雅樂之神源博雅學習箭道的時候，曾經聽這位大人用不平的語氣提起過一種貴族之間用以取樂的狩獵方式。
要用弓箭一箭一箭地射在獵物身上不致命的位置，看著受驚的獵物拖著疼痛流血的身體瘋狂地掙紮反抗，聽著它們瀕死時的哀嚎……
觀眾和狩獵者就在這種殘忍的表演之中，取得自己的樂趣。
雅樂之神和索菲婭都非常厭惡這種殘忍的樂趣，但是小陰陽師想……也許小醜的想法會和那群熱衷於這類狩獵的貴族們差不多。
他們都站在高高的位置，戲弄自己眼中弱小的人類，取笑他們無謂的掙紮。
「我不知道他們會有什麽反應，」索菲婭語氣平靜地輕聲回答，「但我覺得你真的很惡趣味。」
「是的呢，」小醜非常樂於接受這個評價，「難道你不覺得將那些以英雄自稱的家夥們的驕傲打碎，徹底毀掉他們的信仰與希望，將他們從空中拖入泥潭，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嗎？」
小醜在說這番話的時候語氣近乎狂熱，他是發自內心地想要目睹自己口中形容的一切，也是發自內心地熱衷自己所做的這份『事業』。
這種反派是最可怕的，因為他已經徹底不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是會傷害其他人的錯事，而是真誠地認為自己理應去做那些事情……並且以此為樂。
「……」小軟糖沈默了一會兒之後，才開口，「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麽嗎？」
索菲婭頂著鋒利小刀的寒光，看著小醜總結：「你還真是缺少社會的毒打。」
「哈哈哈哈哈哈！」在聽到索菲婭的這個評價之後，小醜笑得更開心了。他隨手扔掉自己手裏的小刀，用手掐著索菲婭的下巴說，「你還真是比我想象的更加有趣啊，小怪物。」
「好了，」小醜轉過身看向剛趕回來的湯姆和巴基，「看樣子我該走了。」
小醜雖然嘴上說著自己要走了，但是卻在說完這句話的同時，又彎腰抓著一邊的索菲婭，湊到小姑娘的耳邊說：「你不是想要知道這裏是哪兒嗎？我可以告訴你。但是——」
小醜對索菲婭眨了眨呀，故作神秘地吊胃口：「我要和你玩一個捉迷藏的遊戲。等到你找到我之後，我才會告訴你的哦。」
「……」
站在門口的湯姆緊張地盯著小醜，生怕他突然發瘋對好不容易抓到的索菲婭做些什麽超出計劃的事情。
湯姆這些年來跟在佐藤安身後見過了不少所謂的反派、人民公敵。絕大部分人都是試圖通過使用武力和暴力來解決自己的敵人，以求完成自己或是統治世界或是毀滅宇宙的中二計劃。
但是小醜卻不一樣。
小醜是一個非常恐怖的家夥。在他面前，幾乎所有人都像是被他操縱的玩偶一樣任由他擺弄捉弄。這家夥非常擅於操縱人心和人性，並且能夠用這一點，來推動和掌握事情的發展，將一切變成他的遊樂場，而被他盯上的人們則會變成遊戲裏不由自主的NPC們。
所以就連湯姆和佐藤安也要對小醜這種人忌憚不已。這種人可不會有什麽善惡觀，也不會有什麽同僚情誼。瘋起來非常有大江山風範，連隊友都殺。
湯姆強撐起一個不自然的笑容盯著小醜離開，因為擔心對方作妖，所以他又假惺惺地說：「我送您回房間。」
說完之後他也不等小醜的回答，就又轉頭瞪了一眼巴基說：「看好這個小丫頭，知道嗎？」然後匆匆地跟在小醜身後，直到親眼看著對方回到他自己的房間，才松了一口氣。湯姆知道有不少人會在心裏猜測他們這些反派同盟之間的相處模式，什麽相愛相殺啦、什麽生死與共啦……
但實際上哪有那麽唯美……相愛相殺？算了吧，他們只會互相廝殺和互相暗算。
雖然知道這一扇門、一個看似固若金湯的房間，根本無法阻攔住小醜的行動，對方依然可以隨時想走就走。但人嘛，總是會為自己找點自我安慰的借口。
「……」被湯姆指派了新任務的巴基，像剛才一樣，沈默地關上門，盯著面前的人質小軟糖。
結果在兩秒之後，巴基突然皺了皺眉。他走到小姑娘的面前，看著對方嘴角處那剛被小醜用刀子劃出來的一道白痕。
巴基遲疑地擡起手，謹慎地碰了一下這道白痕，問：「……是他做的？」
經歷過戰場廝殺的巴基，早就習慣了受傷與流血，他對那些名為疼痛的感覺非常麻木，似乎在長久的痛苦之下，已經喪失了這類感覺。
可是當巴基看到索菲婭臉上的傷口之後，他還是模模糊糊地認為：對方應該會很痛。
這是巴基在被佐藤安控制之後，難得一次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他雖然有了自己的念頭，卻不知道究竟應該怎麽做。
巴基回想了一下自己曾經受傷之後的待遇——如果順利完成任務，並且撞上佐藤安心情好的時候，對方會扔給他幾瓶藥來養傷；如果運氣差一點的話……那就連傷藥都沒有了。只能全靠自己咬牙撐過去。
雖然不了解正常人在受傷之後的待遇，但巴基還是隱約意識到，自己曾經受到過的那些待遇，並不適合用在小姑娘身上。
這個在戰場上讓無數敵人聞風喪膽的男人，有些手足無措地蹲在索菲婭的面前，小心翼翼得地伸出手輕輕碰了碰索菲婭臉上的傷口，「疼嗎？」
看起來比自己受傷的時候都要緊張。
早就忘了自己還被小醜劃過一刀的索菲婭楞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脆生生地回答：「不疼！」
剛才在小醜面漆那無論如何都不露一絲笑意的玻璃娃娃，現在又像是突然融化了一樣，恢覆成了那個軟軟甜甜的小糖果，笑得眉眼彎彎地重覆了一遍自己的回答，安慰著巴基：「真的不痛噠！」
從小軟糖的笑容裏，巴基感覺自己似乎嗅到了陽光的味道，仿佛一顆溫暖的小太陽，就站在巴基的身邊，驅散了他這數十年中從未停止過的徹骨寒冷。
巴基沈默地蹲在索菲婭面前，數著自己的心跳聲。
這本是他在執行任務慣用來『控制情緒與呼吸』的方法，無論遇到多麽困難的任務，只要數著自己的心跳，就能夠恢覆平靜。
這個巴基自創的方法，一向百試百靈。但這一次……
巴基數著自己的心跳聲，一下、兩下、三下……數得越多，反而越無法平靜下來。甚至總有一種……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翹的傻乎乎沖動。
小醜說可以告訴索菲婭，他們現在待的地方是哪裏。
但是在拋出去這個誘餌之後，他又非常過分地要求小軟糖和他玩捉迷藏，只有抓到自己之後，他才會說出答案。
「您真的要去嗎？」剛被小陰陽師召喚出來的般若撇著嘴問，「他的這個要求一看就不懷好意啊。」
「那也沒辦法呀，」小陰陽師好聲好氣地勸說著自己的式神，「這裏被佐藤安做了特殊的設計，我們沒有辦法通過正常手段來確定具體位置。所以只好采用這種比較特殊的方式啦。」
——比較特殊的方式就是先挖個墻角，看看佐藤安的隊友們是怎麽賣隊友的。
「而且，」小軟糖有些孩子氣地說，「你不覺得這樣很有意思嗎？」
小醜要玩表演式狩獵的把戲，那就和他一起玩，看看到最後力竭倒地的那個人到底會是誰。
般若算是最早追隨小陰陽師的那批式神之一了，所以般若很清楚自家小陰陽師的性格。她所決定的事情，很少會發生改變。
所以雖然有些不情不願，但般若還是撇了撇嘴角，開始按照小陰陽師的命令，配合對方玩這次『捉迷藏』遊戲。
佐藤安的心腹湯姆在自己房間裏休息，一反木綿變成一塊窄窄的布條待在他房間裏隨時監視對方的動態；而原本負責看管索菲婭的巴基剛剛出門去執行新任務。
這剛好給索菲婭義工了可以玩遊戲的時間。
般若是追求美貌的妖精，擅長偽裝，在今天的這場捉迷藏遊戲裏，般若會配合偷溜出去找小醜的索菲婭，營造出一種人質小姑娘還乖乖地待在牢房內的假象。
「您倒是玩得很開心，」般若小聲地對索菲婭說，「但是您的人類式神還有那群人類們，都非常生氣。」
想想也可以理解，那麽寶貝的一顆小軟糖，結果突然在大廈裏！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被人綁架了。
如果不是因為無法確定基地的位置，托尼大概早就開著還沒有測試過的超大號戰衣沖過來突突佐藤安等人了。
「唔……」聽到般若這麽說，索菲婭有點心虛地轉了轉眼睛，她咳嗽一聲，轉移了話題，「那我先走啦！早點解決，早點回大廈嘛！」
說完之後，索菲婭像是唯恐般若再多說什麽一樣，迅速地拉著一邊的河童，推開門跑了出去。
在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玩捉迷藏，這絕對是一個不小的挑戰。更何況誰不知道這個地方到底有多少危險，萬一除了小醜之外還有什麽大醜二醜等同級別的危險人物……
索菲婭和身後的河童一起走在陰暗的走廊裏，感覺自己現在簡直像是在玩某種單機探險遊戲，而且還是無攻略無提示的那種。
「大人，」跟在索菲婭身後的河童小聲說，「我們現在向哪個方向走啊？」
索菲婭站在原地認真地思考了兩秒，然後果斷地一拍手：「隨緣吧！」
「？？」
小軟糖信誓旦旦地說：「地球是圓的嘛！只要走下去，我們總能夠到達目的地的！」
地球：我不是，我沒有！
這座佐藤安悄悄建立的基地有不少東西，索菲婭雖然看似是在參加小醜那所謂的捉迷藏遊戲，但一路上卻在一直檢查這裏的房間與設施。
可惜的是佐藤安的戒心很重，又有過之前章魚博士實驗室被入侵的先例，所以在這座基地內嚴防死守，幾乎每個房間都用符咒上過了『鎖』。——不過因為來自平安京的佐藤安不相信現代科技，所以這座基地裏沒有監控器和攝像頭，這倒給索菲婭提供了不少便利。
索菲婭隨意在一個樓梯鐵門前停下來，擡起手輕輕地碰了一下自己面前那瑩瑩發光的藍色鎖鏈。
由言靈所化成的鎖鏈堅硬無比，但是索菲婭用指尖摸了摸之後，突然一笑，軟軟地開口：「都這麽多年過去了，怎麽還在用這麽老舊的符咒呢？」
過於自大的人總是會故步自封，因為懷念留戀自己曾經輝煌的過去，所以恨不得時間永遠停留在過去，不願意繼續前進。就像佐藤安這樣。
但是時間不會因為誰而停留。當一個人總是懷念過去而厭惡現在的時候，他的未來註定一敗塗地。
索菲婭用指尖輕輕彈了一下門上的鎖鏈，繼續小聲說，「我在五歲之後就不再這麽畫符了呀。」
小陰陽師五歲的時候，就已經創新出來了力量更加強大、更加堅硬的言靈之縛。
隨著索菲婭的聲音，門上纏繞著的巨大鎖鏈應聲而碎，化成一片片幽藍色的光芒。
而索菲婭就這樣輕輕松松地繼續向前走去。
佐藤安為這座樓梯設置符咒封鎖是有原因的。順著樓梯走下來，索菲婭看到了許多觸目驚心的東西。
章魚博士曾經做過的活體試驗，在這裏依然保存著資料與實驗品。
「……」河童戰戰兢兢地跟在小陰陽師身後，「太可怕了——」
河童的抱怨剛說出口，他身邊就突然傳來一聲巨大的捶門聲，「小聲點，吵死了！」
被嚇了一跳的河童渾身抖了抖，下意識地回答：「對、對不起！」
通過牢房柵欄的縫隙，索菲婭和河童看到了剛剛抱怨出聲的男人——也許應該稱之為男人？
他擁有人類的雙腿，但是在腰部以上，卻是長著鱷魚的模樣。
「……」索菲婭盯著面容兇狠的殺手鱷看了很久，突然戳了戳身邊的河童，「這算是你的老鄉嗎？」
「？？我不是我沒有？！」
「都是水生物的話，應該比較好打交道，」索菲婭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繼續說，「不如我們向他問個路？」
睡覺期間被吵醒的殺手鱷，惡狠狠地看著面前的兩個小不點。
但沒等他繼續放狠話，就看到其中一只小不點突然趴到了欄桿上眼睛亮亮地盯著自己：「hi！老鄉！我們可以問個路嗎！」
「……」殺手鱷面無表情地想，這座基地在迎來了無數個心理上的瘋子之後，總算也迎來了精神上的兩個傻子小不點嗎？
第70章
殺手鱷木著一張臉——如果那他那張被鱗片完全覆蓋住的面部也可以稱之為臉的話——看著面前的兩個小不點。
這兩個小不點像是不知道什麽叫做害怕一樣, 一左一右地趴在『牢房』欄桿上看著自己。特別是那個小不點女孩，她眼睛亮亮地盯著自己, 看起來激動極了。
「……」殺手鱷仔細回想了一下，發現自己似乎已經很多年沒有靠近過這種年齡幼小的小不點了。
殺手鱷從小就患有一種非常罕見的返祖病癥，他的身體不斷長出鱗片，漸漸地長成鱷魚的模樣。
他也曾經試圖反抗過這種病癥，不斷地用水擦洗自己的身體，希望像是擦拭灰塵一樣, 擦掉這些惡心奇怪的鱗片。他甚至還親手拔下來過幾片, 進行自欺欺人般的鬥爭。
但是這種病癥終究無法逆轉, 他還是隨著年齡的增長而變成了半人半鱷的模樣。
之前殺手鱷還待在外面的時候，曾經看著有關蜘蛛俠的新聞憤憤不平。他們身上都發生算是趨於動物的『變異』, 但是因為蜘蛛俠還保留著人類的模樣, 所以能夠被人們高呼認為是帥氣的超級英雄，可是他卻只能在人們驚駭厭惡的歧視眼光之下，加入了一個馬戲團, 成為供人取樂的一個『笑話』。
——都說只有長得好看的反派才能洗白, 那他這種……
也只有待在那段時間裏，才會有小孩子願意接觸他。而之前和之後，那些像這個小不點差不多大的孩子們, 都只會用驚慌的態度遠離他, 甚至有些膽小的孩子們還會被他嚇哭。
突然失去了對孩子震懾力的殺手鱷陷入了一陣短暫的自我懷疑, 他想了想, 也許是因為自己待在黑暗裏, 對面這兩個小不點看不清楚自己，所以才會膽子這麽大。
因為這個念頭，所以殺手鱷為了維護住自己那『可止小兒夜啼』的恐怖形象，主動地向前走了一步，拉近了和索菲婭還有河童的距離，面目猙獰地開口：「你們兩個小不點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嗎？」
在近距離觀看了殺手鱷的模樣之後，小陰陽師一本正經地對身邊的河童說：「看吧！我就說你們是老鄉，長得這麽像！」
小軟糖語氣篤定地說完之後，又笑著對殺手鱷說：「我們是來問路噠，你知道小醜在哪裏嗎？」
「……」聽到索菲婭的這番話，殺手鱷竟然不知道自己是應該先疑惑自己什麽時候多出來了一個自己都不知道的老鄉；還是應該先吐槽這個小不點的大膽，居然會主動尋找小醜，自投羅網。
殺手鱷沈默了一會兒，才露出自己那尖銳可怕的牙齒，對兩個小家夥說：「想看小醜就滾回你們這種小不點最愛的馬戲團去，這裏可沒有會願意哄你們開心的小醜演員。」
只有一個連反派都要忌憚的瘋子。
殺手鱷露出來的牙齒看起來鋒利極了，索菲婭確信自己的手臂能夠被對方輕而易舉地一口咬斷。但即便如此，小軟糖並沒有露出害怕的表情，她依舊站在欄桿之外，可憐巴巴地看著殺手鱷說：「我知道呀，但是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找他。」
「所以——」索菲婭拉長了自己軟軟的聲音，眨了眨眼睛說，「拜托了，告訴我們吧。」
「……向那個方向走。」殺手鱷動作僵硬地用自己布滿鱷魚鱗片的手臂指了一個方向，「小不點。」
「謝謝你呀！」
看著小不點帶著那所謂的『老鄉』離去的背影，殺手鱷才慢吞吞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他剛剛指的根本不是小醜房間的方向，而是出口的方向，逃離這裏的方向。
——就當做是他心血來潮，犯傻多管閑事了吧。這麽小的兩個小不點，不應該來到這種地方。
順著殺手鱷所指的錯誤方向，索菲婭和河童當然沒能找到小醜的蹤跡。但是他們卻意外地遇到了另外一群人。
佐藤安的心腹湯姆正站在一個房間門口，在和一個被黑色袍子裹得嚴嚴實實的女法師爭執。
……這算是什麽大型翻車現場？為了偷偷溜出來，小陰陽師還特地叫來了般若配合自己偽裝，結果剛出門溜達了沒幾步，就直接撞到了關押自己的主謀之一……
索菲婭一張可愛的小臉在看到湯姆之後，瞬間皺成了一團，她拉著河童向角落縮了縮，小聲抱怨：「我這是什麽運氣啊……」
行走的反派指南針嗎？走到哪裏都能遇到反派的不只有名偵探，還有小軟糖？
索菲婭惆悵地嘆了一口氣，還是和河童一起藏在了一個能夠恰好看到兩人的位置。——雖然小陰陽師對自己的運氣有些無奈，但既然已經遇到了，總要先研究一下對方在幹什麽吧。
裹著黑袍子的女法師看起來非常激動，她抓著湯姆的領子說：「你們之前答應過我的，只要我完成你們說過的任務，就會讓我見他！」
面對如此激動的女人，湯姆漫不經心地歪了歪自己的腦袋，還擡手拽開了對方的手，「旺達小姐，當時boss的原話可不是您現在所說的這樣。」
「boss只是說，如果您能夠順利帶回任意一個超級英雄，又或是帶回索菲婭那個小怪物的話，就『考、慮』允許您去看望您的弟弟彼得羅。」
湯姆眼神輕蔑地拍打了自己的衣領兩下，像是在抖落什麽臟東西，繼續說：「但很明顯的是，boss設置的兩個目標，您都沒有完成。」
「這真是太遺憾了。」從湯姆幸災樂禍的語氣裏，在場的所有人都聽不出來任何遺憾的味道，只能聽出來深深的嘲諷。
「……我知道她是誰了，」站在遠處的小陰陽師突然瞇起眼睛盯著黑袍子女法師的背影，「之前就是她打傷了托尼。」
聽到湯姆這麽說，緋紅女巫旺達看起來更加激動了，她一把掀開自己的兜帽，露出自己那張面容姣好的臉，氣憤地繼續說：「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麽！」
今天所發生的事情並不是特例，在此之前，佐藤安等人也曾經多次做過這種『臨時修改要求、違約改變目標』的事情，並且以此為借口不允許旺達見自己弟弟。
旺達為了自己的弟弟快銀已經忍了很多次了，她真的不想繼續忍耐下去了。
「我們想要做什麽？」湯姆似乎覺得旺達的這個問題非常可笑，他嗤笑了一聲之後才回答，「難道旺達小姐不知道麽？」
湯姆伸出手，在半空處做了一個抓取的動作，「我們的目標一向偉大，一向是全人類、全世界。」
這個佐藤安的忠實信徒，語氣狂熱地繼續說：「boss願意和你合作，是對你們姐弟兩人的恩賜。但是你既沒有為boss抓回超級英雄做實驗品，也沒有為boss抓回他的武器小怪物——」
湯姆有意地停頓了一下，用充滿嘲諷的眼神瞥了一眼旺達，「這樣失敗的經歷，難道你還奢望boss能夠允許你見到你弟弟嗎？」
「……你！」聽到湯姆的譏諷，旺達的指尖泄露出鮮紅色的魔法光芒，緋紅女巫體內強大的魔法正在蠢蠢欲動，隨時準備傾瀉而出，殺了面前的這家夥。
面對已經處在發怒邊緣的緋紅女巫，湯姆也並不驚慌，他挑了挑眉，『善意』地提示旺達：「你當然可以殺了我，可是等到殺了我之後，你覺得——你那個重傷未愈的弟弟會有怎樣的下場呢？」
湯姆非常遺憾地搖了搖頭，故作可惜地咋舌：「我可真是想不到那個畫面呢。」語氣裏的是嘲諷、是惋惜，更是威脅。
「……」聽到湯姆的這句話，旺達的手一抖，原本凝在指尖上的紅色光芒漸漸暗淡、消失。如同她此時突然灰敗下去的心情一樣。
她……早就沒有選擇了。因為皮特羅在他們手裏，她也根本沒辦法做出另外的選擇。
旺達和皮特羅是一對雙胞胎姐弟，他們小時候曾經被高進化者綁架當做實驗對象，並且因為那些實驗，而獲得了超能力。
被稱為緋紅女巫的旺達獲得了混沌魔法，而被稱為快銀的皮特羅則獲得了高速移動的能力。
這兩種超乎尋常人的強大力量曾經幫助兩人獲救脫險，但後來也成為了他們被佐藤安盯上的原因。
佐藤安做了那麽多實驗，就是因為這個世界的人類不足以滿足自己的野心，希望能夠通過人體試驗這種殘忍的方式，讓自己在這個世界裏能夠擁有強大的工具和武器。
而緋紅女巫和快銀兩人的出現，則無疑是在向佐藤安宣告，這個世界真的存在成功的實驗品，通過實驗真的可以讓普通人類獲得原本不具有也無法具有的強大力量……
這麽誘人的兩個誘餌，佐藤安當然不舍得放過。
所以他用了一點點『小手段』。先用自己的人打傷姐弟二人，然後又非常好心地出面願意為他們兩人療傷，並且以此為借口留下了旺達和皮特羅。
佐藤安很快就治好了旺達的傷勢，但是他卻一口咬定快銀的傷勢過重，需要繼續治療，將快銀關在了自己的基地裏。
——於是這樣，佐藤安就可以通過掌握快銀的安危而擁有了旺達這個被迫聽話的武器，還有快銀這個可以供他繼續研究的成功實驗品。
一舉兩得，簡直是做夢都會笑醒的聰明做法。
一開始旺達的確以為對方是真心想要為自己的弟弟療傷，所以她也曾經認真地為佐藤安完成不少任務。但是在佐藤安那一次次變本加厲的任務命令以及對快銀傷勢的遮遮掩掩態度之下，旺達很快就清醒了過來，意識到了對方的目的。
但意識到了真相，其實會將一切變得更加殘忍。
因為旺達沒有第二個選擇。她還是要被佐藤安用快銀所威脅，還是要繼續去完成那些佐藤安拋來的任務們。
看著緋紅女巫失望的表情，湯姆嗤笑著伸了個懶腰，「如果您還有什麽想要說的話，那就只能等boss回來之後再說了。」
也真是很巧，在湯姆剛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口袋裏的聯絡器響了幾下。原本應該半個月之後才回來的佐藤安，突然改變了行程，今天就已經從……出來了。
「boss如果知道小怪物被我們抓住的話，一定會非常高興。」一心想要在佐藤安面前邀功的湯姆完全忽視了自己面前的緋紅女巫，他握著自己手裏的聯絡器，快步向關押索菲婭的房間走去，準備去檢查一下對方的狀態，同時還不忘記暗戳戳地罵一下巴基，「那家夥最好已經正常地看管住了那個小怪物。」
原本正在專心聽湯姆和緋紅女巫爭執話題的索菲婭，在聽到湯姆的自言自語之後，嚇得整顆糖都抖了抖。她像是突然充氣變成了一顆跳跳糖一樣，猛地從藏身之處跳起來，拉起一邊的河童就飛快地向牢房往回跑去。
不會這麽慘，剛偷溜沒多久，就被對方當場抓住吧！
自覺自己最近格外倒黴的索菲婭，一路狂奔，希望能夠搶在湯姆到達牢房之前趕回去，在半路上，小陰陽師甚至還順手把河童變回了小紙人的形態塞到懷裏。
全心全意努力奔跑的小陰陽師，因為過於專心趕路，甚至都沒怎麽認真看路，在經過一個拐角的時候，突然撞到了剛做完任務回來的巴基。
於是……原本負責看管小軟糖的劫糖匪徒，與他的人質小姑娘在一片寂靜之中面面相覷，雙方都從空氣之中嗅到了濃濃的尷尬味道。
索菲婭張了張嘴巴，試圖打破這種讓人窒息的窘迫氣氛。
但是小姑娘還沒來得及說話，湯姆就被剛才兩人相撞的聲音吸引了過來。
隨著對方的腳步聲以及警惕的「是什麽人在那裏」詢問，索菲婭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小陰陽師認真地思考了一，如果自己現在用言靈弄一個不透明的結界屏障還能不能來得及……
正當索菲婭遲疑糾結的時候，他面前的巴基突然抓住小姑娘的手臂，向後一拉，將索菲婭藏在了自己的身後。在昏暗的燈光之下，緊貼著墻壁的小人質被巴基用身體這麽一擋，的確變得不太顯眼。
背後背著一把長刀的湯姆皺著眉走了過來，語氣嚴厲地盯著巴基逼問：「剛才是什麽聲音？」
「……」經過佐藤安的洗腦催眠之後，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說過謊的巴基沈默了很久，踩在湯姆懷疑的目光之下，硬著頭皮開口，「我——我剛剛撞到墻了。」
巴基的語氣非常心虛，仔細一聽就能聽出來其中的底氣不足。
被他藏在身後的人質小軟糖一邊心裏想對方還真是不擅長說謊，一邊用手捂著嘴巴，努力讓自己不要直接笑出來。
不過好在雖然巴基不擅長說謊，但是對面的湯姆也根本沒有想到巴基會說謊騙人的這種可能性。曾經親眼見證過巴基洗腦過程的他，一直堅信巴基現在已經因為催眠和洗腦而失去了所有人類的感情，只是一把冷冰冰的武器。
所以男人不耐煩地嗤笑一聲，「居然會犯這麽愚蠢的錯誤，你還真是無藥可救了。」
「對了，那個小怪物現在怎麽樣了？老板馬上就要回來了，這時候千萬不能出什麽事。」
聽到湯姆這麽說，巴基面無表情地把索菲婭向自己身後又塞了塞，「我知道了。」
湯姆隱約感覺巴基今天的反應有些奇怪，但是他瞥了巴基一眼之後也沒怎麽上心，「那你繼續回去看著那個小怪物，我還有些事情還沒做完，要在老板回來之前完成，就先回辦公室了。」
在湯姆離開之後，躲在巴基身後的索菲婭才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個小腦袋來打量周圍。
索菲婭這種怯生生的表現，讓巴基都不忍心開口質問她為什麽要偷溜出來。
男人看著索菲婭沈默了很久，突然一彎腰，用像是夾貓咪一樣的動作，把索菲婭夾在了自己的手臂處，帶著向回走去。
「？？！！」從來沒有體驗過這種姿勢的小軟糖，下意識地蹬了兩下自己懸在半空的腿以示掙紮，但因為巴基現在的表情太嚴肅了，所以小軟糖只好委屈巴巴地蜷縮在他的手臂上，沒有像之前那樣毫無人質自覺地要求對方更換綁糖姿勢。
雖然索菲婭難得慫了一次地沒有開口說什麽，但是巴基在走出去幾米之後，突然低下頭看了她一眼，然後默默地把夾糖的姿勢再次變成了懷中塞糖。
真是一次失敗的潛行，巴基把索菲婭放回房間，原本用來偽裝索菲婭還在房間假象的般若站在原地，緊張地捏著自己的面具，隨時準備一下下去砸暈巴基。
巴基沒有在意般若的眼神和動作，只是擡手拍了拍人質小姑娘的腦袋，「你剛才已經聽到了。」
「他很快就會回來，而且回來之後，一定會第一時間就來見你。」
「所以乖一點，知道了麽。」
巴基像是沒看到剛才索菲婭做了什麽一樣，只字不提對方偷溜出去的行為；也不問對方房間內突然出現的般若是怎麽突破層層防衛進來的，扔下這兩句話之後，就再次轉身離開了。
「……」原本都打算動手的般若楞楞地看著巴基轉身離開的背影，遲疑地問，「他現在這是……在幫我們？」
佐藤安做人也太失敗了吧？隊友親眼目睹陰陽師大人打算搞事的行動之後，第一反應居然是假裝沒看到？！順便還關上門讓他們繼續自由發揮了？！
賣隊友賣得這麽幹脆嗎。
「……」其實索菲婭也沒想到巴基會這麽做，這顆被巴基親手帶到基地裏的小軟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好像是呢——」
般若甩了甩頭發，決定跳過這個太過難懂的話題，「大人這次出去，沒見到那家夥麽？」
「小醜嗎？沒見到。」索菲婭聳了聳肩膀回答，「但是也並非毫無收獲，我還是見到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長得像鱷魚一樣的變異人，被扣下親人作為威脅的女法師，還有他們這群人之間並不和諧的關系。
當時在章魚博士的實驗室內的時候，索菲婭就曾經見過湯姆和章魚博士之間互相瞧不起的相處模式。如果說那只是兩個性格心高氣傲的人之間互相鄙視的話，還可以理解。但如果這種互相仇視的關系遍布整個基地所有人的話……
那小陰陽師真的建議這個曾經的家主好好重修一遍什麽叫做禦下之道了。
般若看著索菲婭發呆的表情，並沒有追問對方今夜究竟發生了什麽有意思的事情，反正他們的陰陽師大人聰明得很，幾乎不需要杞人憂天式的擔憂；更何況就算真的出了什麽意外或是闖了什麽禍，也有他們為她處理，沒必要緊張。
般若只是有點失望地撇了撇嘴角，抱怨：「為什麽不能直接殺了那家夥？」
「那個長得像蝙蝠一樣的大家夥不是很強嗎？」般若小聲地對索菲婭吐槽，「為什麽他不能直接把那家夥殺了啊。」
「不可以。」索菲婭毫不遲疑地回答，「因為那樣的話，小醜就贏了。」
「小醜認為正義無法贏過惡，如果用任何非正義的手段，比如私刑或者直接開槍絞殺之類的方法解決掉他，那就是在證明他的想法是正確的。懲罰他的人也不再屬於正義，而是已經步入黑暗，也是惡人。」
這就是堅持正義的困難之處。
反派總是能夠盡情地揮灑自己的惡意，在黑暗與自由之中快樂而又輕松地達成自己的目的。或是一夜暴富，或是功成名就，或是抹殺掉自己討厭的人。
罪惡和無底線總能帶來許多甜頭和便利，就像樂於享受犯罪的小醜一樣。他們總能夠通過作惡而輕而易舉地就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但是堅持正義要比作惡困難太多了。當你看到那些遠不如你的人們通過放下底線、胡作非為等方式得到你苦苦追求的東西的時候，人總是會難免動搖，也難免會對這種輕而易舉就能成功的方式心動。
惡人用兩秒就能毀滅世界，而有人窮盡一生在追求自己的正義。
實在是很不公平。
索菲婭仔細想了想，為自家式神舉了個更通俗易懂的例子，「就像之前彼得哥哥的同學在考試的時候作弊，搶了本應該屬於彼得哥哥的第一名一樣。」
「其實彼得哥哥當然也可以和他一樣作弊呀，」變異後的蜘蛛俠如果作弊的話，那水平一定會無比高超，「但是彼得哥哥沒有那麽做，他還是希望能夠通過自己的努力得到第一名。」這是屬於好鄰居的堅持。
「然後呢？」
「然後……咳，」索菲婭有點尷尬地咳嗽了一聲，「然後我和托尼一起舉報了他的那個同學作弊，最後他被判零分。」
結果正義與程序正義之中，他們選擇了……天降正義。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在聽到小陰陽師的這番話之後，般若有點走神，索菲婭疑惑地看了看般若，問：「怎麽了？」
「……沒什麽。」
般若只是在想，如果真的到了要動手殺誰的時候，他們這群妖怪大概會非常樂意代勞。
沒有人是心懷愛意成為妖怪的。他們這群式神，生前多半受盡屈辱，帶著恨意和怨氣而死，因為這種仇恨與不甘，而在死後化為厲鬼惡妖。
如果小醜想用這種方式來證明正義無法戰勝邪惡這一歪理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他們本就是惡，從陰寒地獄中爬出來，也只不過為了一個小陰陽師，以惡止惡，可一向都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嗯？」索菲婭剛問完問題，突然皺起了眉，她警惕地看向門口，「有人來了。」
「小、怪、物，好久不見呀。」隨著索菲婭熟悉的聲音，佐藤安出現在了門口。
佐藤安看著坐在床邊上的索菲婭，毫不意外地挑了挑眉，「你把式神送回去了？」
「不想問問我是怎麽知道的？」
雖然小軟糖一直不出聲說話，看起來也不怎麽好奇，但是佐藤安還是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你在這裏，他們不可能不出現。」
「那群家夥對你的掌控欲和保護欲——」佐藤安走到索菲婭面前，彈了一下小姑娘的額頭，「可一向恐怖。」
索菲婭不想和佐藤安有任何交談，但是聽到對方這樣形容自家式神們，小陰陽師還是忍不住開口反駁：「……我認識的所有人裏，你才應該是最恐怖的那個吧。」
「哈哈哈！」索菲婭的這個評價讓佐藤安放聲大笑，「那我還真是深感榮幸。」
「好了，」佐藤安的脾氣真是越來越古怪了，他在大笑了幾聲之後，又像是精神分裂一樣快速收起了自己的笑容，「我們先不將時間浪費到這種事情上，直接說正事吧。」
索菲婭歪著小腦袋看著對方，反問：「比如呢？」
「比如啊——」佐藤安翹著腳坐到了索菲婭的身邊，閉著眼睛沈思了很久，「比如我需要你重新回到我的身邊繼續幫助我，小怪物。」
「我籌謀了這麽多年，」佐藤安猛地睜開雙眼，眼睛裏的狂熱宛若瘋狂，「終於在時間間隙之中找到了合適的位置，足夠容納我們的基地。」
「我猜你已經發現了吧，你現在所待著的這個地方根本無法用正常手段來確定位置，」佐藤安洋洋得意地說，「因為這裏也根本不屬於任何一個時間，任何一個地點。」
第71章
在佐藤安話音落下的一瞬間, 索菲婭立刻明白過來，為什麽自己和托尼等人都一直無法確定這個基地的準確坐標, 甚至就連大偵探福爾摩斯也無法找到佐藤安的蹤跡。
就像剛才他所說的那樣，這裏不屬於任何一個地點、不屬於任何一個時間……所以根本無法用常理來衡量。
在時空間隙之中的基地，天然就有極高的隱蔽性。
索菲婭思考著對方這些話裏所蘊含的信息量，而佐藤安的聲音還在繼續說：「而且我選擇在這裏建基地，可不僅僅是為了易守難攻。」
「你和我一樣，都是被時空漩渦帶來這個世界的。」佐藤安笑著看向索菲婭, 「難道你就沒有通過時空漩渦想到別的些什麽？」
從佐藤安的笑容裏, 索菲婭突然感覺到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她立刻追問：「……比如呢？」
「比如我們可以自己創造出新的時空漩渦，」佐藤安晃動著手臂在半空中畫了一個圈, 「就像之前蘇爾特爾曾經做過的那樣。」
「……你怎麽會知道蘇爾特爾的事情, 」索菲婭警覺地反問對方，「他開啟時空漩渦的時候你不在場吧？」
「我當然不在場，」佐藤安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畢竟他可是在神盾局裏面打開的漩渦。」
說到這裏, 佐藤安湊近小軟糖，在她耳邊輕輕說：「但無法親眼見證並不代表我會一無所知，小怪物你明白嗎？」
「……」索菲婭當然明白, 佐藤安能夠得知神盾局內部發生的事情, 無非就是又通過某種手段安插進了自己的探子, 又或是招降了某人……
一想到就連神盾局這樣特殊的組織都有間諜和臥底, 索菲婭忍不住覺得背後一陣陣發涼。
「別拿這種眼神看著我, 」佐藤安嗤笑一聲，「我又不是第一個在神盾局裏放臥底的人。在我之前，九頭蛇的人早就已經混到神盾局高層去了。」
東方有全員臥底的黑衣組織，西方也有被九頭蛇啃成中空的神盾局。如果不是因為次元不同，他們兩撥人說不定真的可以發展處惺惺相惜的革命友誼。
聽到佐藤安的這番話，小軟糖無奈地抽動了兩下嘴角，她總感覺自己好像已經看到了弗瑞叔叔得知這個消息之後，頭更加閃亮的模樣了呢。
索菲婭正在認真地擔心尼克的掉發問題，而一邊的佐藤安可不知道為什麽小姑娘突然發呆，他擡手捏住索菲婭的下巴繼續說，「也真應該感謝蘇爾特爾之前的實驗，正是因為他的成功，我才能確定人造時空漩渦的可能性。」
佐藤安一直感覺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的運氣不錯。就像占卜結果上所說的那樣『來到新世界的人會在這裏得到新的未來』。
他想要通過人體試驗創造出強大的武器，所以上天給他送來了章魚博士以及快銀和緋紅女巫這兩個成功的實驗品；他想要人造時空漩渦，還正在試驗階段呢，就得知了蘇爾特爾在意外之下成功的先例。
難怪佐藤安一直堅信自己是被天意都垂青的天選之子。
「由我們自己力量創造出來的時空漩渦會更強大，」佐藤安用一種近乎縹緲的語氣對小陰陽師洗腦，「我最近一直都在研究這個。只要我們有足夠的力量來穩定住這些時空漩渦，我們在未來就能夠任意穿梭在各個時空之中——」
「只要想象一下那副畫面，」佐藤安陶醉地閉上眼睛，「我就已經迫不及待了。」
——任意穿梭時空意味著什麽呢？意味著他幾乎可以立於不敗之地。無論發生什麽、遇到怎樣的敵人，他都可以一次次地通過時空漩渦扭轉未來，將一切危險提前扼殺。
沈浸於自己幻想之中的佐藤安並沒有看到，身邊索菲婭那欲言又止的表情。
？奇異博士還沒發表對時空扭轉和時光倒流的相關著作呢？你在這兒瞎說什麽呢？
在發表了自己那一番並沒有多少意義的高談闊論之後，剛從時空間隙中回來的佐藤安打了個哈欠，「好了小怪物，我現在要回去休息，希望等我睡醒之後，能夠得知你想通的消息。」
「畢竟——」佐藤安伸手拍了拍索菲婭的小腦袋，「我可是非常真、誠地希望你能夠回來幫我。」
在佐藤安離開房間之後，剛才被小陰陽師緊急藏起來的般若，伴隨著一陣白煙『砰』地一聲從小紙人恢覆成了原型，落到了索菲婭的身邊。
「大人！」剛剛已經聽完全程的般若緊張地開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當然是留下來，」索菲婭看著緊閉的房門，突然一笑，「這麽有意思的事情怎麽能提前離開？」
更何況——從剛才佐藤安的語氣裏看，她還被對方當成重要演員放到了舞台上呢。
提前退場可不是好習慣。
聽到小陰陽師的這句話，般若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已經看到了佐藤安這家夥的未來，也許自己應該現在就提前在心裏為佐藤安默哀上香一番。
不過……他配嗎？
索菲婭下定決心去做的事情，很少會中途改變想法，這次也是一樣。
等到般若回到大廈的時候，早就熬夜等著的托尼等人並沒能如願等到他們的小軟糖，而是聽到般若帶來了一個晴天霹靂般的消息。
「陰陽師大人說她在那邊待得挺開心的，」惡趣味的般若一定要先耍他們一番才高興，「所以決定不回來了。」
「……」完全沒想到自己『同事』會突然張口胡說的河童被嚇了一大跳，他看著超英們已經亮出來的掌心炮、寡婦蟄、喵喵錘等一系列武器，以及海拉和洛基身後的陣陣黑氣，連忙開口補救，「不、不是這樣的！」
「陰陽師大人只是說她想再那裏多待幾天，然後好好調查一下佐藤安的動向！」河童本來就不是多麽強大的妖怪，他頂著超級英雄們一個個兇巴巴的眼神，欲哭無淚地繼續說，「還有……陰陽師大人說，想要調查一下這個人。」
河童忍著想哭的沖動，掏出來索菲婭交給他的巴基畫像，「這是大人親手畫的，希望能夠調查出這個人的真實身份。」
「……」一聽到這幅畫是索菲婭親手畫的，托尼接畫的動作一頓，「小軟糖的畫功——」
鋼鐵俠想到索菲婭被妖怪們影響後的審美，以及曾經那些奇奇怪怪的畫作，在沈默了一會兒之後，便打開畫卷便說，「我感覺想要成功找到這家夥的話，難度還是不小的。」
雖然托尼一開始是這麽說的，但是等到真的打開這幅畫像的時候，他卻一怔，「……看樣子不需要調查了。」
托尼擡頭看向一邊的史蒂夫，「我們應該已經知道這是誰了。」
天下何處不相逢啊。
雖然索菲婭一直都沒答應佐藤安讓她幫忙一起構建時空漩渦的要求，但是小軟糖還是這麽名不正言不順地在基地留下了。
也許是因為過於自大的性格，所以佐藤安一直發自內心地認為索菲婭還是當年那個可以任由他擺布操控的小孤女，根本沒有正確認識到小陰陽師現在的戰鬥力，也一直都沒怎麽防範這只小怪物。
他最近正一邊忙著穿梭於時空間隙之中構建時空漩渦，一邊繼續勸說索菲婭來和他一起創造一個全新的未來。
這種中二的程度……大概就連洛基和海拉這種級別的反派都要自愧不如。
不過這也給小軟糖帶來了不少便利，在佐藤安的不在乎放任之下，她能夠隨意在基地裏穿梭，來研究一下對方手裏究竟還有什麽人、什麽武器。
——佐藤安的心腹湯姆倒是想要阻止索菲婭，但可惜的是那家夥打不過小陰陽師，自己的老板又懶得出手幫忙，最終只能在幾次挑釁失敗之後悻悻作罷。
一大批章魚博士曾經創造出來的實驗未完成品，殺手鱷，巴基，緋紅女巫和被佐藤安藏起來號稱重傷未愈的快銀，以及——那個最棘手的小醜。
索菲婭一邊回憶著自己最近在基地見到的人們，一邊拿著粉筆在墻上畫來畫去，用一個個Q版的小人頭像來代替這些能夠讓敵人聞風喪膽的反派們。
定點出來放風的殺手鱷剛踏出自己的房間沒幾步，就看到了那個不久前剛見過一面的小不點正趴在墻上寫寫畫畫。
也許是因為所有人印象之中的反派基地都必須要有昏暗的燈光和陰森森的氣氛，所以佐藤安建的這個基地也不例外。
在昏暗的燈光之下，小不點白生生的纖細手指握著粉筆，自言自語地說些什麽。殺手鱷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被對方吸引了過去，男人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走了過去。
「餵，小不點！」殺手鱷惡聲惡氣地站到索菲婭身後，「你在幹什麽？」
「唔，」早就聽到身後有腳步聲的索菲婭並不意外地轉身對殺手鱷打了個招呼，「在畫畫呀！」
第二次和這個小不點見面，殺手鱷還是會驚訝於對方完全不畏懼自己的奇怪態度。——其實說直白一點，還是因為索菲婭實在是見過太多非人的妖怪了，什麽貓貓狗狗蛇蛇金魚……無論是怎樣稀奇古怪的妖怪，最後還全都成為了小陰陽師手底下的式神，殺手鱷只是長得稍微有些像鱷魚『而已』，她當然不會感到害怕。
「……」殺手鱷盯著索菲婭手下的那幾個Q版小圖案看了一會兒，突然擡起自己布滿鱗片的手指了指其中一個，問小姑娘，「這是一個——發黴的橘子？」
「……」索菲婭沈默了片刻才回答，「那是你QAQ！」
「？？」殺手鱷的臉擰成一團，「畫的是我？！」
「對、對啊！」索菲婭不服氣地把臉鼓成一個小包子，氣呼呼地問，「難道不像嗎？」
幹嘛呀！她的繪畫水平也沒有這麽差吧！都直接把人認成了植物了！
其實這倒是第一次有人願意把醜陋的殺手鱷親筆畫下來，殺手鱷感覺自己理應覺得感動。但是男人左看右看，仔細打量了那個『發黴的橘子』半天之後，還是沒能看出來這東西到底哪裏像自己。
「……你說是就是吧。」
殺手鱷的退讓並沒能讓索菲婭開心起來，她撇了撇嘴角，無奈地放下自己手裏的粉筆，「好吧，我知道自己畫得不好。」
明明史蒂唔和托尼都表揚她的繪畫技術已經進步很多了來著呢！而且她真的高高興興地相信了他們的話！
看著索菲婭的表情，殺手鱷和曾經的巴基一樣，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做出怎樣的反應。
巴基是因為佐藤安的洗腦與催眠，所以變得不懂人類情感；而殺手鱷則是因為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感情。
在殺手鱷的印象裏，自從他發病長出鱗片以來，身邊的所有人都會用驚恐與嫌惡的眼神看著自己。即便是在馬戲團裏的那些日子，觀眾們也總是把他當成一個笑話來看待。
還從來沒有人會像這個小不點一樣，用這種正常、普通的態度對待他。
他盯著索菲婭看了一會兒，才開口說：「你不應該留在這裏。」
殺手鱷的這句話有些莫名其妙的突兀，但是小軟糖卻聽懂了，並且還反問對方：「所以你之前給我指了錯誤的方向？」
「……你知道？」
「一開始的確是不知道啦，」剛剛趴在墻上畫了半天的索菲婭伸了個懶腰，「但是沿著你指的方向走了一遍之後，就明白啦。」
「既然已經知道了離開的方向，還要留下來？」殺手鱷覺得自己真的是犯傻了，才會管這種閑事，但是他一邊唾棄自己的多管閑事，一邊還是忍不住開口對索菲婭說，「我知道你是誰。」
「鋼鐵俠家的小女孩，」男人露出一個並不好看，甚至能夠稱之為恐怖的笑容，「你不應該來這裏，也不屬於這裏。」
殺手鱷是自願加入佐藤安的組織的。在來到基地之前，他曾經在媒體上見到過幾次索菲婭。
雖然只有幾次，殺手鱷也看明白了那群所謂的超級英雄們有多麽疼愛這個小姑娘。
下雨的時候要被小胡子首富揣在懷裏走路，一點雨水都舍不得讓她碰到；吃水果的時候美國隊長要先為她嘗一口酸甜，然後才能放心地遞給這個小不點；出來買東西的時候被熱情粉絲們圍住，半天走不出來，一向只會暴力破壞的浩克把謹慎地把她捏起來放到肩膀上坐好，這樣才成功『突圍』。
這樣的人——
殺手鱷重覆了一邊自己剛才的話：「你不屬於這裏。」
自小在妖怪堆裏長大的小陰陽師聳了聳肩膀，並沒有反駁殺手鱷的這句話，而是繼續盯著自己面前的幾個Q版小人看。
看到這樣隱晦的拒絕，殺手鱷也跟著一起沈默了下來，以和索菲婭幾乎一模一樣的姿勢看著墻壁上的一個個小人們，「……我還是沒覺得這個發黴的橘子到底哪裏像我。」
「還有這幾個圈——」殺手鱷發揮自己的想象力，努力猜測了一下對方的想法，「是奧運五環嗎？」
「……那是小醜的鼻子眼睛嘴巴還有臉！QAQ！」
幹嘛呀！！
被殺手鱷打擊得懷疑人生的索菲婭可憐巴巴地縮成一團，而在她身後，緋紅女巫旺達已經註視了她很久。
和殺手鱷一樣，旺達也早就從新聞上見過索菲婭。
這個女孩和她完全不一樣，旺達望著索菲婭的背影想，這是在愛意和陽光包裹之下長大的女孩。
和她……完完全全不同。
旺達裹緊了自己身上的黑色袍子，靜靜地等待著索菲婭和殺手鱷聊完天。
殺手鱷是定點出來散步的，等到這散心時間結束之後，他還要返回房間。在離開之前，殺手鱷特意看了在角落裏站了很久的旺達一眼。
與動不動就團建、聚會、湊在一起聯機打遊戲的覆仇者聯盟不一樣，這個基地的人們大概是徹底貫徹了『反派就要有反派的樣子』這句話，彼此之前生疏極了，幾乎連面都沒見過幾次。
不過雖然沒說過話，但既然都待在這個基地裏，殺手鱷多少了解一點緋紅女巫的性格。
這個小女巫的脾氣一直都不太好，也不怎麽喜歡和別人說話。整天除了出任務，就是不斷地和佐藤安還有湯姆爭吵，執著地想要見到自己的弟弟快銀。
這樣性格的小女巫——居然會站在這裏這麽久？
「我有事找你，」在殺手鱷皺著眉狐疑地離開之後，旺達就迫不及待地開口，「關於佐藤安的事情。」
聽到旺達的聲音，原本正打算回房間的索菲婭動作一頓，她沒有走近女巫，只是就這麽保持著距離遠遠地站在一邊，歪著小腦袋看向對方。
「佐藤安要對托尼斯塔克下手，」因為知道基地裏沒有任何監控設備，所以旺達能夠毫無顧忌地對索菲婭說出自己偷聽到的消息，「他正在和湯姆商量計劃的時候，被我聽到了。」
佐藤安的目標是全世界，這麽大的一個中二目標，在實現之前總要先拉攏信徒。
可惜這個世界的人們都不太好糊弄，他們在超英和超反的來回磨礪之中，早就已經鍛煉出來了一顆波瀾不驚的強大心臟。
想得到這群人們的追隨，普通的小打小鬧肯定不夠，一定要搞一次轟轟烈烈、人盡皆知的大事，才能夠讓他們佩服、震撼，並且從此以後鐵了心地追隨佐藤安等人。
一開始佐藤安是想將這件事交給小醜的，可是他又覺得這家夥實在是難以掌控，讓他出面搞事，很有可能會發生沒炸到敵人，反而炸傷了自己人的慘案。——畢竟這可是一個瘋起來連自己人都砍的瘋子。
於是佐藤安和自己的心腹謀劃了很久，最終決定親自動手，並且將用來立威的目標選定為鋼鐵俠。
「他們說鋼鐵俠在群眾裏的呼聲很高，而且手裏又掌握著SI，只要他一倒下，覆仇者聯盟內部一定會出問題。」
旺達一邊說，一邊用眼睛瞟向索菲婭，出乎女巫意料的是，這個嬌嬌的小軟糖並沒有多大的反應，甚至能夠稱得上是面無表情。
小姑娘冷著一張臉反問：「他們打算什麽時候動手？」
「大概是明後兩天。」旺達原本只是想像以往那樣，照常去找佐藤安爭取見弟弟的權利，卻沒想到這麽巧，就聽到了這樣可怕的計劃，「佐藤對斯塔克的敵意很深，聽起來他想要讓鋼鐵俠——」
旺達的聲音一頓，小心地看了一眼索菲婭，遲疑地繼續說：「想要讓鋼鐵俠死在戰場上。」
英雄的鮮血，就是佐藤安最想要的祭品。他要踩著這些走上神壇。
「……」
在緋紅女巫說完這句話之後，索菲婭就一直沈默著，無論旺達再說些什麽，她都一言不發。
看著小姑娘轉身離開回房間的背影，緋紅女巫皺了皺眉，「為什麽她明明冷著一張臉，我卻覺得好像有一種火山要爆發的感覺呢。」
事實上也和緋紅女巫所想的差不多，索菲婭一回到自己的那間「牢房」，就甩出去了兩片小紙人，「回平安京告訴大家，收拾準備一下行李，我很快會大面積召喚式神。」
「還有，」小陰陽師又對另一個小紙人說，「回去告訴托尼他們，我在這裏玩夠了，打算回家了。」
索菲婭正想繼續說下去，就聽到一陣輕輕的腳步聲，索菲婭一拍手，驅動著兩枚小紙人去往他們該去的地方。
「小怪物，」在小紙人消失的瞬間，小醜也推開了房門，「我有了一個好計劃~」
「我聽說佐藤安那家夥想要拿鋼鐵俠開刀，」小醜走到索菲婭身邊，握住小姑娘的肩膀，「這個想法實在是太蠢了。」
「你知道如何擊潰一個人嗎？特別是擊潰像鋼鐵俠這種所謂的超級英雄們。」小醜露出一個神神秘秘的笑容，「最能讓他們感到痛苦和崩潰的其實並不是讓他們自己面對死亡，而是——」
「把刀子插到他們最愛的人身上。」
索菲婭平靜地聽著小醜這些充滿惡意的話，「……聽起來你是想要對我出手了？」
「是、的、呢！」
-
在收到小紙人所傳遞回來的消息之後，托尼立刻拋下了還想開會的尼克，激動地在大廈裏等待小軟糖回家。
雖然被放了鴿子的弗瑞感覺有點憋屈，但畢竟托尼這次有如此正當的理由，就算是他也沒法反駁。
「而且你也應該親自對小軟糖道謝，」托尼一邊數著時間期待小姑娘的出現，一邊對尼克說，「如果不是因為她從佐藤安嘴裏套出了話來，恐怕神盾局裏現在還養著不少臥底呢。」
托尼這句話說的非常有道理，但是只要一想到自己查出來的那些間諜名單，弗瑞就一陣頭痛，不願再想下去了。
「sir，」智能管家突然用一種前所未有的急切語氣開口，「您應該看看這個。」
智能管家投放出來的畫面，是小醜在全球範圍內進行的直播。
「讓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吧，」湊在鏡頭前的小醜露出一個誇張的笑容，「親愛的超級英雄們。」
他後退一步，露出來身後被綁在椅子上的索菲婭，「在愛和正義之間，你們會選擇什麽呢？」
無數正在工作、學習、忙碌的人們都紛紛停下了腳步，吃驚地註視著各種屏幕上的小醜，「選擇愛，這個小怪物活下去，但同時——」
小醜慢吞吞地掏出一張地圖，比劃了幾個位置，每個地方都是人流量巨大的商業區，「有幾個地方會boom得一下炸開。會死多少人呢？哈哈哈哈我也不知道。」
「選擇正義就簡單了，這群人活下去，」小醜在自己喉嚨處比劃了一個割斷的動作，「這個小怪物獨自去死。」
說完這些，小醜放聲大笑，「怎麽樣？這個遊戲有趣嗎？」
第72章
小醜在說完這些話之後, 就大笑地離開了攝像頭，慢悠悠地晃到索菲婭的面前坐下, 滿懷期待地等著這場有趣的遊戲正式開場。他現在無比愉悅，呼吸之間都在透露著瘋狂。
而在大廈之內，臉色鐵青的托尼握緊了自己的拳頭，「J。」
早在托尼開口之前，智能管家就已經開始行動了，常人無法想象的龐大數據流在悄無聲息地翻湧咆哮, 「正在調查視頻信號發出的位置, sir。」
雖然這麽說, 但實際上在場的幾個人都知道，小醜既然要搞這麽大的事, 自然不會留下這樣大的一個漏洞, 任由其他人去查詢他的位置。
而弗瑞也快速地派了神盾局特工去檢查剛才小醜在地圖上指過的那幾個地方，希望在爆——炸開始之前，能夠成功疏散人群, 力挽狂瀾。
但是——
「哦, 對了，」原本坐在椅子上哼歌的小醜像是剛剛才想起來一樣，回過頭對著鏡頭補充了一句, 「剛才忘記告訴你們了, 地圖上的位置只是我隨手指的, 我可不一定會讓什麽地方爆炸哦~」
「所以不要以為疏散人群就可以解決問題, 」小醜得意地搖了搖手指, 「說不定他們會在你們疏散的路上boom~炸成一朵漂亮的煙花呢。」
托爾看著屏幕上小醜那欠揍的表情，猛地用拳頭錘了一下旁邊的桌子，罵道：「……該死！」這家夥根本就不是忘了說，而是故意讓他們先有希望，然後再絕望！
娜塔莎抿了抿嘴唇，再次詢問告訴工作中的智能管家：「查到他現在的位置了嗎？」
「視頻信號發出的位置在不斷移動……我還需要時間。」
原本就臉色不好的托尼在聽到這句話之後，表情更加僵硬，他擡手就要啟動自己的戰衣沖出去，卻立刻被隊長攔下了。
史蒂夫皺著眉抓住托尼的手臂問：「你想去哪裏？」
「去哪裏都比只待在這裏著急強！」托尼用力地甩了一下手臂，「放開！」
坐在一旁的洛基漫不經心地用手撐著自己的下巴，眼神輕蔑地盯著那群快要急瘋了的超級英雄看了一會兒，突然偏過頭看著海拉說：「他們在著急什麽？」
「不知道，」海拉用索菲婭送她的一反木綿牌白布擦拭著手中的長刀，聲音極冷，「可能他們這群愚蠢的人類，還不知道我們在小幼崽身上下了可以定位的咒吧。」
「……」原本還在爭吵的托尼和史蒂夫聽到海拉的這句話之後，齊刷刷地停下了自己的動作，看向海拉和洛基這兩個像是在看戲一樣的法師，「你們——」
「怎麽不早說！！」
面對超級英雄們的咆哮，洛基慢悠悠地從沙發上下來，伸了個懶腰，「你們沒問啊。」
「……」托尼和一旁的鷹眼對視了一眼，互相都從對方的眼神裏看到了『總感覺這家夥很欠揍，能不能在去揍小醜之前先揍一頓他』的意思。
托尼和巴頓的吐槽還只停留在眼神之中，而剛通過傳送門趕來的奇異博士，他在聽到洛基和海拉的話之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把吐槽直接說了出來：「在索菲婭身上下了定位咒？」
「噫，」一向被洛基稱為三流法師的史蒂芬故意深深地看了邪神一眼，「你居然還做了這種事情嗎？」
「……」聽到史蒂芬的嘲諷，洛基不甘示弱地反駁，「難道你沒有做？」
邪神早就看出來了小螻蟻身上起碼背著七八個定位咒語，甚至還有幾個非常覆雜繁瑣的保護咒，其中有兩個就是出自奇異博士這個三流法師的手筆。
史蒂芬也沒想到自己的小動作會被洛基戳穿，他有點尷尬地輕咳一聲，很快就為自己找到了強有力的借口：「我是斯塔克為索菲婭雇來的保鏢，我做這件事情，難道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看著再次爭吵起來的兩個法師，巴頓一邊把自己的弓箭綁在手臂上，一邊小聲說：「……我常常因為不是法師而感覺和你們格格不入。」
因為索菲婭身上背著七八個定位咒語，所以他們能夠很輕易地就確定小醜和小軟糖現在的位置。
於是任務進程便很快就像以往那樣，步入正軌，一部分神盾局成員去調查小醜那所謂要炸煙花的地方，而另一份則跟在覆仇者們身後，去小醜的『直播地點』。
而在現場的索菲婭，她也在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有時候小陰陽師會覺得這些做反派的人們，大概都選修過同一門審美課程。他們喜歡的東西似乎都差不多，都喜歡用陰森森的環境、昏暗的燈光，來襯托自己的反派氣勢，就仿佛沒有這些，他們就會從兇狠反派退化為幼稚的中二病一樣。
佐藤安的基地是昏暗陰沈的，而小醜選擇的這個綁糖現場，也是如此。
曾經在青行燈的安排之下經常和覆仇者們一起進行網絡直播而很有經驗的的小軟糖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對小醜說：「你這個燈光打得不好……」
無論做什麽都會非常敬業的索菲婭苦口婆心地勸說小醜：「這種光照人會很醜，鏡頭底下的你會變得又胖又腫的。」
「……」原本還在狂笑的小醜，在聽到索菲婭這句不按常理出牌的勸告之後，笑容非常尷尬地僵在了臉上。
不過小醜畢竟是小醜，在一陣沈默之後，他又笑了起來，「真沒想到你居然還能關心這種問題。」
「你還真是和佐藤安說的一模一樣。」
小醜和曾經的綁糖劫匪巴基不一樣，他可不會體貼地為小姑娘提供適合的人質環境。被綁在椅子上的小軟糖來回挪動了好幾下，才總算找到了一個舒服點的角度。
順便追問：「佐藤安是怎麽提起我的？」
「一個非常聰明的小怪物，很強大，還有——膽大到讓人討厭，」小醜著重強調了一下這後半句話，「就像現在這樣。」
小醜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一把槍，放在手裏拍了拍，像是威脅般的對索菲婭說：「不要破壞我玩遊戲的好心情哦，小怪物。」
「不然我也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麽事情來處理不聽話的壞孩子。」
看著小醜手中那指著自己的槍，索菲婭的確老老實實地沈默了一會兒。但也真的只有一會兒而已，最多過了兩分鐘，她又就忍不住再次開口問：「你為什麽要綁架我，然後和托尼他們作對？」
「佐藤安是因為野心和貪婪，想要利用與托尼他們作對來統一世界，那麽你呢？你總也應該有一個原因吧？」
「原因？」小醜像是聽到了什麽莫大的笑話一樣，瞇著眼睛搖搖頭，「為什麽你們總覺得人做什麽事情都是有原因的呢？」為什麽一定要有原因？為什麽不能是他想做就做了？
在最開始的時候，是佐藤安先接觸的小醜，佐藤安想要拉攏小醜這個在世界範圍揚名的反派成為同盟。
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佐藤安對小醜說了很多事情，其中就包括索菲婭這個小怪物。
小醜剛聽說索菲婭的身世與身份的時候，曾經對這個和怨鬼妖怪們一起長大的小怪物充滿了期待。他本以為在那種環境之下長大的小怪物，肯定天生就帶有想要報覆一切的反社會人格。
等到在笑氣事件裏真正接觸到索菲婭之後，小醜才略有失望地發現，這個小怪物也不知道是怎麽長大的，竟然被養成了一副天生與所有陰暗、負面情緒絕緣的性格。
就像她的那個外號一樣，軟軟、甜甜。大概一輩子都和反派這個詞扯不上任何關系。
小醜倒是非常有自信能夠通過殺死托尼等人，看到這個小姑娘崩潰黑化的模樣。不過一個人崩潰，當然沒有一群人崩潰有意思。——所以還不如送這個小姑娘去死。
「我做這些是因為什麽呢，」小醜非常真摯地開口回答，「就是為了玩遊戲啊。」
小醜從內心深處就沒認為自己是在犯罪。他享受著這種遊戲般的樂趣，也享受著操縱他人生死喜怒的快樂。並且以此為榮。
「你瞧，」說到這裏，男人突然興奮地轉過身對著鏡頭說，「這是多麽有趣的一個選擇題。在愛和正義之間，一向自詡以維護正義為己任的超級英雄們究竟會選擇什麽。」
「如果他們選擇珍愛的你的話，就會有無數無辜的普通人因為他們的選擇而死，」小醜描述這種假設的語氣極具蠱惑性，仿佛這些真的會所成為馬上要發生的未來一樣，「想想看，到了那時候，人們會怎麽看待那些曾經保護他們的超級英雄們？」
「你親眼見證過蜘蛛俠被昆汀陷害時人們的反應，」小醜輕輕地拍了索菲婭的臉兩下，「你這麽聰明，一定能猜到當時人們的態度一定會再次重演。」
「當然了，如果他們選擇正義的話，那事情就更簡單了。」
「想想看，下決定讓你赴死的人，還有反對這個決定的人之間會不會發生矛盾？下決定的人自己會不會後悔自己的決定？在失去了自己珍愛的人之後，他們會不會充滿憤恨地從此墮落？」
只要一想到那群自詡正義的超級英雄們在痛失所愛之後，崩潰瘋狂的模樣，小醜就感覺自己激動地想要發抖。
因為小醜和鏡頭的距離很遠，所以他所說的這些話只能迷迷糊糊地傳到話筒裏。——然後再經過信號的傳播，含糊不清地傳到外面那些各懷心思的觀眾耳中。
其中就包括馬上準備出發的超級英雄們。
托尼聽著小醜對自家小軟糖說的那一句句歪理，突然氣極反笑，「這家夥這麽能胡說，怎麽不去開個辯論賽啊？」
「你生什麽氣？」洛基敲了敲手中的權杖，準備通過傳送魔法瞬間到達目的地，「難道你覺得小螻蟻會聽他的話？」
論起洗腦和反洗腦，整個地球上大概都沒有幾個人能夠趕得上索菲婭的水平。
就連洛基和海拉這種能夠輕松屠城級別的反派都能夠在不知不覺被迫洗腦洗白，還有什麽事情是她做不到的嗎？
「我當然知道索菲婭不會，」聽到洛基這麽說，托尼不服氣地嘀咕一句，「我家的小軟糖我當然最了解了。」
托尼的這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看到洛基張開了傳送魔法，輕松直達目的地。
「……」剛穿好戰衣打算飛過去的托尼心塞地看著洛基瀟灑離去的背影，以及海拉緊隨其後的動作，立刻回頭看向還在畫圈準備離開的奇異博士，「帶我一起過去。」
「……」聽到托尼這句話，史蒂芬的手一抖，差點把傳送門開到北極去，在穩定住傳送門之後，他同情而又得意地看了一眼老想用科技戰勝魔法的鋼鐵俠，「bye~自己飛過去吧，我們先走一步。」
然後在走進傳送門的瞬間，關閉了閃著金光的圓圈。
被三個法師接連挑釁之後，鋼鐵俠氣得都快要摔頭盔了，「……我早晚要研制出禁魔咒語來對付這幾個家夥！！」會魔法了不起嗎！！
「……你完了，鐵罐，」巴頓同情地拍了拍托尼的後背，「你現在已經開始想要用魔法對付魔法了，明明之前都還試圖用科技對付魔法的。」結果現在已經默認後一個選項完全不可能了嗎？
「……」鐵罐心裏苦，鐵罐不說。
仗著魔法合理開掛的三個法師，在頃刻之間就到達了小醜和索菲婭的『直播間』。而小陰陽師也通過空氣中傳來的力量波動察覺到了他們三人的到來。
「我突然有一個特別老的梗想要說。」從平安京來到現代的小古董一本正經地開口對小醜說，「你是要選擇單挑還是想選擇群毆？」
「……」這個梗可真是太老了，老到小醜都不屑去接。
索菲婭說完之後，一直都沒得到小醜的回應，為了讓劇情正常進行下去，她只好自問自答地接了下去：「這兩者有什麽不同嗎？」
「區別在於——」隨著針女落地的噠噠聲，被綁在椅子上的小陰陽師手腕上的鐐銬被輕松撬開，「是你們單挑我們一群，還是我們群毆你一個。」
「我想，在上次的笑氣泄露事件結束之後，佐藤安一定警告過你，千萬不要讓我有機會召喚式神，對嗎？」索菲婭笑瞇瞇地對小醜說，「所以你在綁我來這裏之前，就把我身上的小紙人和符咒都拿走了。」
普通的陰陽師的確是要依靠符咒禍害小紙人來召喚自己的式神們，可是半妖的小陰陽師，一向都具有特權。
「可惜——」被大天狗從椅子上抱起來的小軟糖歪著小腦袋看向小醜，「我不需要那些，也能夠召喚式神。」
這是他們彼此間已經深入靈魂的羈絆，不需要借助任何外力，也能夠指引著式神們跨越時間與空間，堅定不移地來到陰陽師的身邊。
眼前所發生的一幕的確超出了小醜的預計，但是這也並不足以讓他大驚失色，他依舊維持著笑容，看向遠處的鏡頭，「那麽讓我們猜猜看，這一幕被直播出去之後，人們會怎麽看待你——」
「……」
小醜的目光剛轉到放置鏡頭的位置，就看到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那裏的洛基手中拿著相機拋了兩下，「螻蟻，你是說這個嗎？」
一道綠色的光芒從洛基的權杖中射出，擊碎了被邪神大人拋到半空中的相機，「好了，解決了。」
他倒是想看看，這個有反派心的人類螻蟻，還能不能繼續拿命直播。
洛基一邊說話，一邊把目光輕輕地落到一邊的索菲婭身上。
他和大天狗等式神一樣，都在謹慎地觀察索菲婭的身體，判斷對方有沒有因為小醜這個瘋子而受傷。
當他們的視線滑到索菲婭的手腕上的時候，眾人的目光突然不約而同地一寒。
小姑娘纖細的手腕上，有著兩道刺眼的明顯淤青，一看就知道是因為剛才那枚手銬而留下來的傷痕。
站在大天狗身後的玉藻前甩了甩尾巴，身周的溫度幾乎和雪女差不多低了。
已經激怒所有人的小醜依然毫無自知之明，他善意地提示索菲婭等人：「你們是不是忘了什麽？」
男人摸出來自己早就準備好的遙控器，「我的遊戲可還沒結束呢。怎麽，難道你們現在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那些無辜的普通人們被炸成煙花的樣子了嗎？」
聽到小醜的這番話，史蒂芬盯著小醜手裏的遙控器，微微動了動手腕，無數個防禦法陣、攻擊法陣都在他指尖欲發未發。但在奇異博士動手之前，小醜又笑嘻嘻地補充了一句：「哦，我忘了說，這個遙控器——」
小醜滿不在乎地把遙控器隨手一扔，「其實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那是定時的炸—彈，無論有沒有遙控器，都會定時boom地一聲，把周圍的人都炸成煙花。哈哈哈，怎麽樣，覺得驚喜嗎？」又是一次故技重施，讓人們以為要結束的時候，再給他們來一條支線任務。
在小醜的狂笑聲之中，脾氣再好的紳士都要忍不住罵街。但被大天狗抱著的索菲婭卻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在小醜的笑聲達到頂峰的時候，她突然開口：「那些炸—彈就在附近。」
隨著小軟糖的這句話，小醜的笑聲戛然而止。不只有小醜的笑聲突兀地停止了下來，就連通過奇異博士身上通訊器聽到這句話的超級英雄們，呼吸也同樣慢了一拍。
「從一開始這就不是一個選擇題，」索菲婭用平靜而又篤定的語氣說，「而是一條絕對的死路。」
「無論托尼他們選擇什麽什麽答案，我都會死，」索菲婭冷靜地看著小醜，「對嗎？小醜先生？」
在昏暗陰沈的燈光之下，半妖女孩的一雙眼睛顯得更加明亮，甚至看起來像是兩朵正在燃燒的孤火，「選擇救人，那麽我會被你直接開槍殺死；選擇救我，那麽周圍的炸—彈爆炸，我也會死。」
「為什麽要這麽看著我？」小軟糖笑著眨了眨眼睛，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做出了多麽驚人的推測，「是想問我是怎麽知道的嗎？」
其實不止小醜想知道，在場的其他人，如同已經死機楞住的奇異博士，也很好奇這個問題。
「就像你剛才說的那樣啊，小醜先生，我是被妖怪們養大的孩子。」被妖怪養大的孩子，什麽陰謀詭計血腥往事沒有聽說過？
就像那本曾經青行燈送給小陰陽師，後來又被托尼沒收的睡前故事書一樣，在索菲婭還是個更小的小不點的時候，她的睡前讀物就不再是同齡人那種王子與公主的故事了。
是醜時之女在揮動錘子時近乎瘋狂的笑聲，以及藏在笑聲裏的聲聲血淚；是雨女一生苦等後的怨氣和仇恨；是骨女被丈夫背叛後的不甘與怒火；也是玉藻前和大天狗等人講述的他們曾經親身經歷過的宮廷鬥爭生活。
索菲婭愛自己的式神們，也了解他們。並且因為這份對式神們的了解，所以更了解什麽叫做反派式的思維方式。
小醜可不會想要搞什麽愛和正義的選擇。他更喜歡在人們痛苦煎熬地抉擇完之後，笑嘻嘻地告訴對方，他們兩個都得不到。
「博士！」索菲婭擡頭看向史蒂芬，「可以疏散人群了。」
在索菲婭出聲的一瞬間，史蒂芬伸出自己那雙依然布滿傷疤的手，金色的光芒在他指間快速成型，無數個傳送法陣在周圍靜靜地張開，將方圓一公裏的人們都傳送離開這裏。他身後飄揚著的魔法鬥篷，不甘寂寞地竄出來，伸出一個衣角對索菲婭揮了揮打招呼。
收到覆仇者聯盟緊急聯絡趕來救場和疏散人群的閃電俠，看著周圍已經成為一座空城的建築，孩子氣地摸了摸腦袋，「跑得快的戰士還是不如讀條快的法師嗎？」
雖然有點失望，但巴裏還是活動了一下身體，繼續像是一道閃電一樣沖刺了出去，尋找那被小醜藏在各個角落的炸—彈。
聽著閃電俠不斷傳來『發現目標』的聲音，洛基又看了看在他心中真的如同小醜般滑稽的小醜，非常刻意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借助這一動作的遮擋，讓自己笑得不要太毀形象。
總算趕到的鋼鐵俠剛一落地，就對小醜發起了瘋狂的嘲諷攻擊：「看起來你的遊戲沒玩好，玩砸了。」
嘲諷歸嘲諷，托尼現在的重點可不在小醜身上，他快步走到大天狗身邊，接過小軟糖，「怎麽樣？嚇到了嗎？」
「……」洛基看著小螻蟻縮在斯塔克懷裏撒嬌安慰的樣子，抽了兩下嘴角，小聲地嘀咕了一句，「她被嚇到？她不嚇死別人就不錯了。」
跟在托尼身後的是已經變成綠巨人的班納，浩克和索菲婭的關系一向很好。雖然浩克不明白什麽叫做『愛和正義』的遊戲，但是大綠個能迷迷糊糊地意識到，那個對自己很好的小姑娘受了委屈。
所以剛一落地，浩克就嘶吼一聲，然後沖到小醜身邊，直直地對著他的腹部狠狠地來了一拳，將小醜整個人都打飛出去了好幾米，剛好落在了死亡女神海拉的腳邊。
海拉在來到這裏之後，就一直沒有說話，她像是突然變成了神靈塑像一樣，就這麽冷漠地站在一邊，看著小醜跳腳。
——直到小醜落到了她的腳邊，死亡女神才像是開恩垂憐對方一樣，彎下腰抓住小醜的領子，拎了起來，按在墻上。
「你剛才說，要把小幼崽的死作為遊戲？」
死亡女神很少笑，就連索菲婭也很少見到她笑起來的樣子，可是此時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嘴角卻微微地勾了起來。
這細微的弧度非但沒讓人感到柔和笑意，反而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妖怪比普通人類能夠更加敏銳地察覺到殺意的出現，站在鋼鐵俠身邊的大天狗在看到死亡女神臉上的笑容之後，下意識地擡起了自己的翅膀，擋住了小陰陽師的視線。
事實證明，大天狗這個本能性的動作是正確的。
因為在翅膀掀起擋住小陰陽師目光的一瞬間，死亡女神的劍穿透了小醜的身體。
「你的膽子不小，」海拉目光冰冷地看著小醜，「居然敢把我庇護的小幼崽當成遊戲籌碼？」
死亡女神懶得和小醜廢話，也沒心情聽對方說些什麽地球人類關於人性的剖析。她只是知道，對方傷害了她的小幼崽，所以——
必須死。
而幾乎同時，在遙遠的另一邊，藏於時空間隙、坐標不定的基地之中，傘劍也對準了佐藤安。
第73章
海拉所用的這柄劍, 名叫『夜空之劍』。被它碰一下，別說是小醜, 就算是同為神明的雷神都能丟半條命。死亡女神曾經手握著這柄劍，在戰場之上收割了無數人的性命。
而現在，面容冰冷的女神握著這柄劍，平靜地將它送進了小醜的身體裏。
噴湧而來的血腥氣瞬間傳滿了整個房間，大天狗面無表情地把自己的翅膀擡得更高了一點，確保自家陰陽師大人的目光能夠完全被擋住。
而正抱著小軟糖的托尼, 也做了和大天狗幾乎一樣的動作, 擡起手捂住了自家小姑娘的雙眼。
索菲婭長長的睫毛在托尼的手心顫抖著, 將這個具有鋼鐵之心的男人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只不安分的小寵物用爪子來回抓了好幾下一樣。
小醜幾乎一生都踩在生與死的交界處，不斷地挑戰人心的底線以及人性的善惡掙紮, 而最終, 他被死亡女神親手收割走了生命。
小醜無疑是一個心理素質很強的變t——不，反派。在海拉的劍穿過身體之後，他甚至還能笑起來。
男人享受著血液離開自己身體的奇妙感覺, 用目光將在場的人們一個個掃視了一遍。「我贏了。」
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之下, 小醜說話的語氣依然稱得上是愉悅，他看著站在一旁的鋼鐵俠，以及對方懷裏那被遮得嚴嚴實實的索菲婭, 再次重覆了一遍：「我贏了。」
「你不會又要說那句邪惡戰勝正義的名言了吧。」托尼涼涼地開口諷刺。
雖然小醜並不在覆仇者聯盟的管轄範圍之內, 但因為有某個發小的存在, 所以鋼鐵俠也算是非常了解這家夥的思考邏輯。「就因為我們沒有法律程序的審判, 直接殺了你？」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 」托尼真的非常明白什麽叫做氣死一個人的正確打開方式，他善意地提示小醜，「先不說這裏是紐約，不是哥譚；更重要的是，你面前的這位是死亡女神海拉，她本就有收割生命的工作。」
「所以說，」托尼同完全不走心的『同情』語氣繼續說，「殺你，是她的職責所在，名正言順、毋庸置疑。」
根本和什麽正義還是邪惡沒有任何關系。
海拉冷漠地抽出自己的劍，濺出一片殷紅，語氣平靜，「想殺就殺了，還要挑日子嗎？」
地球人類真是麻煩。海拉冷笑一聲，在心中第無數次地懷疑這個星球究竟是不是像她當初想的那樣，適合小幼崽的生存。
並沒有人回答死亡女神的這個問題，因為在場的所有人都在看小醜。
這個曾經將無數人玩弄於鼓掌之間的男人，在海拉抽出長劍之後，仰面倒了下去。他的臉上依舊帶著不變的誇張笑容，心裏帶著他心中沒有實現、也永遠不會實現的黑暗戰勝論，於今天這場已經結束的遊戲一起，永遠地終結在了這個昏沈陰暗的『直播間』。
等到神盾局的特工們好不容易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已經塵埃落定的畫面。
雖然這麽說有點不太敬業，但是杜根特工在附近來回走了好幾遍之後，還是覺得自己似乎什麽忙都幫不上。該拎回去走程序的反派被他們一劍捅穿了；該疏散的群眾們還沒見到面，就被奇異博士畫了畫圈，一鍵直達；該緊張拆除的危險物品，被從隔壁跑來救場的閃電俠像走迷宮找寶箱一樣地全部都揪了出來。
雖然杜根特工為了維持自己的硬漢形象沒有怎麽吐槽，但是他身邊的同事還是忍不住小聲說了一句：「所以叫我們來是為了看戲嗎？」
「當然不是，」托尼掀開面甲對剛才抱怨的女特工挑了挑眉，「還有一大群記者需要你們處理呢。」
如果不是因為懶得善後，誰會想起工具人神盾局呢。
托尼把抱著的小軟糖又向懷裏塞了塞，得意地補充了一句：「那祝你們加班愉快，我和我的小姑娘要去度過快樂的親子時間了，bye~」
雖然特工們對自己的職業定位早就有了非常清晰的認知，但是聽到托尼這麽直白地戳穿，還是會有種受挫感。
看著托尼斯塔克懷裏抱著小軟糖一飛沖天留下的尾氣和灰塵，杜根不斷地在心裏為自己洗腦：不氣不氣不能生氣，他們剛才還解決了小醜這種級別的敵人，需要容忍需要優待！
「……fuck，我還是覺得他很欠揍。」
劃破天空的張揚金紅色再次出現在人們的眼前、冰冷的鏡頭前。
看著托尼離去的身影，原本正在安撫記者以及鏡頭後那無數群眾的美國隊長和黑寡婦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一向不太擅長應付媒體的史蒂夫破天荒地接過了記者的話筒：「愛和正義從來不是一個非A即B的單選題。」
蔚藍色的眼睛專註地註視著鏡頭，隊長他只是站在這裏，就會讓人們覺得希望也站在這裏，「愛和正義，是人類永不應該放棄的感情。」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其實史蒂夫的腦海中閃過了很多個片段。曾經在戰場上那些死在身邊的戰友們，剛得知下落不久的巴基，現在站在他身邊的覆仇者聯盟隊友們。
也許支持他走到現在的，根本不是超級士兵血清，而就是這種可能會被現代人類嗤之以鼻的幼稚感情。
愛和正義和希望，這才是他們人生之中的啟明星。
鋼鐵俠離開的身影，以及美國隊長在鏡頭前誠摯發言的一幕，都被忠實地記錄下來，然後直播到了佐藤安的基地大屏幕上
佐藤安這個人，說得好聽是能屈能伸；說的直白一點，就是沒有底線和骨氣，像是一個打不死的小蟲子一樣，只要有哪怕一點點活路和生機，他就能夠厚顏無恥地活下去。
所以佐藤安在得知小醜居然違背計劃對小怪物出手的時候，就知道事情要糟，當場就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跑路。
佐藤安準備跑路的時候，只通知了自己的心腹湯姆。至於基地內的殺手鱷等人，便成為了佐藤安毫不遲疑就會放棄的棄子。
佐藤安是這樣想的，而被他所放棄的旺達等人，可不會這麽簡單地讓他離開基地。
緋紅女巫和巴基就足夠讓佐藤安感到頭疼和棘手了，更何況後來又來了一個姑獲鳥加入戰局。
姑獲鳥在將佐藤安制服之後，並沒有立刻動手對他做什麽，而是壓著這個男人，逼著他親眼見證了剛才那鋼鐵俠將索菲婭帶離危險的一幕。
「……你想說什麽？」佐藤安冷漠地看著姑獲鳥，「為什麽要我看這個？」
姑獲鳥的目光一直都跟隨著屏幕上的小陰陽師，在聽到佐藤安的這句話之後，這個帶領索菲婭逃離人類的妖怪突然一笑，「因為我要讓你知道，陰陽師大人現在生活得有多好。」
姑獲鳥轉了轉自己手裏的長劍，尖銳的利刃在佐藤安的脖頸處不斷閃爍著兇可奪命的寒光，她用一種近乎平靜的語氣對佐藤安說：「你應該不知道吧，早在很多年前，我就想殺死你了。」
姑獲鳥第一次見到索菲婭的時候，當年那個小小的女孩還被關在佐藤家族的密室裏，除了枯燥的書籍以及日覆一日的訓練之外，所有的生活都是一片空白。
小女孩踩在椅子上，伸手想要觸摸窗外的陽光。一柄被鎖起來的『珍貴』武器，就連陽光對她來說都是一種奢侈品。
這樣溫暖而又殘忍的一幕，一直都深深地刻在姑獲鳥的心裏。
在見到小姑娘的第一眼，姑獲鳥就非常喜歡這個具有半妖血統的女孩。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姑獲鳥都會躲在暗處觀察對方，並且還會在沒有人註意到自己的時候，悄悄地靠近這間被佐藤家族嚴密把守監視的『牢房』。
「當年我幫助大人離開了那裏，」想起那段往事，姑獲鳥露出了一個非常覆雜的表情，「大人和我們一起生活之後，每一天都過得很幸福。」
說來很諷刺，人們總是會認為妖怪是一群殘忍血腥的生物。但是人類只認為索菲婭是一個小怪物，只教會了她如何去使用自己的力量，做一個稱職的武器；而妖怪才教會了她什麽是愛。
「但是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都記著。」姑獲鳥加重了自己握劍的手，「用你們人類世界的話來說的話，那就是：人總不能做錯事情之後不受到懲罰。」
如果不是因為當時佐藤安已經失蹤消失了，大概當時姑獲鳥就會拎著劍去找佐藤安報仇。
「不過雖然當時沒有機會，但是現在卻有了。」姑獲鳥抓著佐藤安的頭發，逼著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家主繼續觀看屏幕上的畫面，「你剛才不是問我為什麽讓你看這些嗎？」
「現在我再回答你一遍。」身為妖怪的姑獲鳥，太明白怎樣才能刺痛一個貪婪人類的心了，「看看現在的你，再看看現在的大人。」
曾經被佐藤安嗤之以鼻的小怪物，現在成為了被超級英雄們捧在手心裏認真呵護的小軟糖；而曾經野心十足恨不得把所有人都變成自己手中棋子的家主大人，卻淪為了小陰陽師式神劍尖所指的階下囚。
對於妖怪們來說，殺人這件事情簡直太簡單了，幾乎是他們的入門基本功。但是殺人誅心，才是解決佐藤安這種空有野心的家夥最高明的方式。
跟在姑獲鳥身後的般若看著姑姑這大殺四方的強悍表現，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角，「難道這種打嘴炮拉仇恨的事情不應該讓我來做嗎？」
『明明我才是以病嬌出名的妖怪啊！』
雖然這樣抱怨著，但是般若也並沒有阻止姑獲鳥的動作。
曾經是姑獲鳥將小陰陽師帶入了妖怪世界，現在也理應由她來為索菲婭那段痛苦的人類世界生活畫上一個終結句號。
這才能夠叫做有始有終。
佐藤安一向是野心強到近乎瘋狂的男人，姑獲鳥剛才的那番話，幾乎每一句都狠狠地踩在他的自尊心上。他恨嗎？當然恨。他恨命運為什麽如此不公平，讓原本身份地位懸殊的兩個人居然在現在身份徹底倒轉，原本被他握在手裏任意拿捏的小怪物現在居然成為了打破他所有計劃的人。更恨自己當時為什麽不幹脆一點，直接在進入時空漩渦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殺掉這個小怪物，以絕後患。
強烈的不甘與憤怒讓他的臉扭曲成了一個猙獰的表情，可是看著自己脖子旁邊的那柄長劍，他咬了咬牙，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討好姑獲鳥：「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小怪物是我教導出來的，」被姑獲鳥強行按在地上的男人艱難地擡起頭看向姑獲鳥，「她能給你們的我也都能夠給你們，只要你放了我——」
佐藤安的話沒能夠說完，他低下頭看著自己心口處的大洞，不可置信地又擡起頭望向姑獲鳥，「你……」
姑獲鳥的聲音和她執劍的手一樣平穩，「我們想要的，你永遠都給不了我們。」
他們這群妖怪掙脫黑暗的束縛，重新回到本已經厭惡至極的人類世界，不就只是為了一個小陰陽師嗎？除了小陰陽師之外，他們什麽都不想要，也沒有人能夠給他們。
「你的野心，就到此為止吧。」
最終佐藤安臉上的表情，停留在了不甘和痛苦之上。他大概到死都不會明白，為什麽自命不凡、野心十足的自己，會輸給那個他瞧不起的小怪物。
不過不懂也沒有關系，畢竟死亡不是他的終點。等到他的魂魄被鬼使們拎走，帶到判官和閻魔面前之後，他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可以待在地獄裏『好好』思考。
畢竟謀奪他人的命運，違背天命，這可不是一樁小罪名。足夠讓他在地府待很久了。
在姑獲鳥的劍穿過佐藤安心口的一瞬間，緋紅女巫下意識地向前走了一步，她雖然恨極了佐藤安，但是也時刻記著自己的弟弟還在對方手裏。
但是還不等旺達動作，抱臂站在一旁的巴基就伸手攔住了她。
「個人恩怨，」般若打了個哈欠，懶懶地對旺達說，「還是不要插手比較好。」
「……我以為你效忠的是佐藤安。」旺達低聲對攔下自己的巴基說。
巴基面無表情地回答：「從來沒有過。」
就像另一邊的海拉一樣，姑獲鳥也平靜地收回了自己的劍，她厭惡地把劍上的血甩了甩，在基地的墻上留下一個個紅色的小點，「居然弄臟了大人送給我的劍——」
姑獲鳥在小聲抱怨完之後，又轉過頭對旺達說：「如果你是想要找你弟弟的下落，我可以告訴你。」
「他被佐藤安藏在了另一個地方，我們可以帶你過去。」
聽到姑獲鳥的這句話，旺達像是眼睛一亮，但隨即又懷疑地追問：「你們是怎麽知道的？」
「不要小看一個名偵探的業務水平。」特別是當這個大偵探福爾摩斯沒能調查出佐藤安基地之後，自覺受辱，更是加班加點地研究佐藤安的一切動態，恨不得把對方入睡後做了什麽夢都要扒出來。
在姑獲鳥和緋紅女巫聊天的時候，般若正在打量剛被他們從『牢房』中翻出來的殺手鱷。
「陰陽師大人說你要跟我們一起走，我們有辦法去掉你身上的鱗片。當然了，選擇權還在你自己手裏。」在看武力值之前先看臉的般若，挑剔地研究了很久殺手鱷的顏值，最終搖著頭可惜，「陰陽師大人的審美水平怎麽忽高忽低呢？」
「要收集式神，總要收集點好看的啊。比如我這種的就很不錯，至於你……」般若繞著殺手鱷轉了一圈，「長得還不如你的老鄉河童呢。」
「……我再說一遍我沒有這個老鄉！」只聽說過無中生友，無中生老鄉又是什麽新操作？
佐藤安和小醜的同時謝幕，讓幾乎快要淪為工具人的神盾局又一次加了很久的班。
小醜盤踞在哥譚已久，他不僅僅是在自己作惡，而更像是一種黑暗與邪惡的代表符號。在他的誘導或是推動之下，很多原本擁有光明未來的人們，帶著絕望和仇恨，一步步地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這個罪惡的符號突然在死亡女神的收割之下消失，哥譚這一民風淳樸的城市，也一定會受到巨大的影響。
——據某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小胡子首富說，他通過某些不方便透露的技術得知：弗瑞正在摩拳擦掌，希望借著這個機會，將神盾局的人放進哥譚裏。
而至於哥譚市的那位黑暗騎士會不會允許弗瑞的小動作……
偷聽蝙蝠洞失敗的小胡子首富只能祝對方好運了。——說白了就是，他也不知道。
而在小醜之外，佐藤安這個家夥的審判更加簡單。
在平安京的時候，他曾經那樣對待小時候的索菲婭，並且還強行搶走了那本應該屬於小軟糖的時空漩渦；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也不甘寂寞地做了不少事。
無論是推動小醜發動笑氣襲擊，還是非法集結了殺手鱷等人，又或是資助章魚博士開設實驗室……
這一樁樁事情，每一件都浸滿了罪惡與鮮血。
佐藤安的魂魄被鬼使兄弟拎走之後，自然有判官和地獄之主來處理。他還曾不甘心地想要見索菲婭一面，也不知道是想威脅小陰陽師，還希望讓小軟糖為他向地府求情。
這個請求還沒傳到小軟糖的耳朵裏，就被住在三途川的彼岸花給扣下了。
「不值得，」花妖在花海之中舒展著身體，她身邊的每一朵花，都透著勾魂攝魄的美艷，在血色的花海之中，她淡淡地開口說，「他也不配。」
雖然其他式神們沒像彼岸花這麽直白地評價佐藤安，但實際上……他們也都是這麽想的。
他們捧在心尖尖上養大的小陰陽師，理應前途光明未來坦蕩，在愛意和溫暖的包裹之下繼續長大。
至於佐藤安這種人渣……
他們決定用一個表情包來表達自己的態度：「配鑰匙一塊錢三把，你配嗎？你配幾把？」
式神們不提起，而小陰陽師也沒有主動問過。
因為她最近實在是太忙了！忙著哄自家人類式神！
生氣後的托尼就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幼稚極了。整天都把『你主動被劫匪劫走！』『劫走了之後還主動留在那裏！』『劫走一次還覺得不夠，又被小醜劫了第二次！』這些小軟糖最近做過的『偉大事跡』掛在嘴邊，讓本就喜歡粘著他的小軟糖變得更加愧疚，整天乖乖地跟在他身後。
自家人類式神，肯定也要自己哄QAQ！——其實小軟糖自己也挺委屈的，被玉藻前用那些精彩而又刺激的宮鬥故事洗腦過的小陰陽師，本來以為小醜和佐藤安設下了無數個局中局中局，所以特地在他們身邊待了很久，自投羅網式臥底。結果沒想到最後……
「嗯？就這麽簡單？」讓小陰陽師在慶幸之余，有點微妙的失望。
正在催眠恢覆期的巴基握著手裏的李子，看著假裝路過實則炫耀自己有個小軟糖尾巴的托尼，一針見血地評價：「其實小斯塔克就是享受被小姑娘粘著的感覺吧。」
「我可聽到了，」托尼回過頭看了他一眼，「造謠是要有證據的。再這樣下去我可就要扣你的李子供應量了。」
坐在一邊沙發上的奇異博士翻了一頁書，淡淡地對巴基說：「別理他，他就是不喜歡被人戳穿內心想法而已。」
像是在附和奇異博士的想法一樣，史蒂芬身後的魔法鬥篷竄了出來，用力地點了點頭。
「你這個變戲法的又想吵架了是嗎？」剛從工作間出來的托尼氣勢洶洶地拽了兩把袖子，「來啊！」
「……」其實奇異博士完全沒有這個想法，但是為了不在氣勢上輸給對方，他還是非常配合地在客廳處畫了一個圈，「斯塔克，你是想體驗一下自由落體三十分鐘的感受嗎？」
奇異博士的這句話剛說完，他親手打開的傳送門突然非常不穩定地抖動了幾下，「？」
史蒂芬緊緊地皺起眉，打算關閉這扇突然出狀況的傳送門。但是在他動手之前，一個人突然從裏面掉落了出來。
離這個人最近的索菲婭先走了過去，「……托尼？」
那是一個怎樣的人啊？身受重傷、奄奄一息，幾乎一半的身體都已經發出類似焚燒後的不詳黑色。
而且——長著一張所有人都認識的臉。
托尼斯塔克的臉。
在聽到索菲婭的聲音之後，男人掙紮著睜開一下自己的雙眼，看著迅速圍到自己身邊的人們，「哦，羅曼諾夫特工，想我了嗎？*」
在昏睡過去的前一秒，男人又看著托爾小聲說：「我真懷念你的腹肌。」
「……」無論是誰遇到這種事情都會傻眼。
托尼大腦一片空白地在另一個自己身邊來回走了幾步，才語氣僵硬地對奇異博士說：「……餵，你到底把傳送門開到哪了？準備末日的未來嗎？！」
「……恐怕是平行世界的你。」奇異博士也沒想到自己隨手畫的傳送門會有這樣的效果，「作為科學家你應該很了解平行世界的概念。」
作為科學家的托尼了解這一在科學界裏研究了無數次的理念，而史蒂芬作為魔法師則有同樣深刻的理解，「在無數個平行世界之中，我們每個人都可能有完全不同的命運。」
曾經窺探過平行世界的史蒂芬繼續說：「在不同的世界裏，有可能史蒂夫羅傑斯才是操縱戰衣的『鋼鐵俠』，註射血清的是其他人；而你有可能是個浪蕩的花花公子，穿著白色的共生盔甲招搖過市，當然也說不定直接是個女人，嫁給了某個超級英雄。」
「……」一想到這個變戲法的魔術師所說的這些話很有可能在其他世界真的發生過，托尼就感覺自己有點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於是托尼就拿著一種扭曲的表情反問：「所以你是打算告訴我，這是某個平行世界裏受重傷後的我自己？」
「雖然你不願意承認，但這的確是事實。」
第74章
自從平行世界的tony來到這個世界之後, 大廈突然變得非常安靜。
大家甚至刻意地將腳步聲都放得很輕，像是唯恐驚擾到那個還躺在病床上的人一樣。
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斯塔克的詛咒。這個世界的托尼不久前剛受到緋紅女巫的攻擊, 在病床上躺了好久，才好不容易才醒過來；結果他從病床上下來還沒幾天呢，另一個世界的tony就接替了他的『工作』，也躺上了病床。
……並且，傷勢更加嚴重。
在檢查過這個來自平行世界的tony之後，即便是曾經治愈過無數人類的惠比壽也不由得皺起了眉, 「他的身體像是突然被什麽可怕的東西掏空了所有生命力一樣。」
一向慈祥的神明站在房門前搖了搖頭, 壓低聲音地說：「這也是造成他傷勢這麽嚴重的主要原因之一。」
「……能救嗎？」托尼還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會站在門口關心『自己』的傷勢, 這種感覺非常微妙，但他也的確是在場所有人裏最有發言權的那個了。
在托尼問出這句話之後, 在場所有人都用熱切的目光盯著惠比壽, 把好脾氣的爺爺都盯得有點不自在，「有我們在，肯定不會出生命危險。」如果連陰陽師大人的願望都無法滿足, 那麽他們這群老骨頭還是早點退休別幹了吧。
「但如果想要完全恢覆的話, 那還需要很長的休養時間。」
得到這麽一個回答，站在房門外的一群人是既松了一口氣，但也沒能放下自己懸著的一顆心。
「小姑娘還待在裏面？」
聽到巴頓這麽問, 惠比壽點了點頭, 「大人看起來很難過, 不願意離開。」
當然會難過。
索菲婭是半妖, 在某些地方還保留著小動物的本能。比如她有很強烈的領地歸屬感, 在當時她在一圈圈中托尼之後，就認定對方是自己的人類式神，誰也不能搶走，誰也不能傷害。
索菲婭是這麽想的，事實上也是這麽去實現的。在他們認識之後，托尼除了緋紅女巫那一次的意外，受過最嚴重的傷就是為索菲婭切三明治的時候不小心切傷了手指。軟糖小姑娘張著她還稚嫩的羽翼，竭盡全力地想把自己喜歡和在意的人們都保護起來。
……然而小陰陽師這麽保護的人類式神，在一個他們不知道的平行世界裏，受了這樣嚴重的傷。
最近這段時間，奇異博士甚至都不怎麽敢開傳送門，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讓索菲婭帶著鬼切扛著四十米的大刀跑去平行世界找人報覆了。
這個從平行世界來的tony，為這個世界帶來了這麽大的震動，但他本人卻一直都在昏睡狀態，完全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麽。
小陰陽師的式神食夢貘在tony的床前轉了很久，甩著長鼻子蹭了蹭一邊的索菲婭，小聲地開口說：「他看起來很累，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食夢貘的這一句話，和當時治療系式神們對tony的傷勢診斷一樣，都像是一根針一樣紮進了小姑娘的心裏。
在遇到小醜時都一點不怯場的小軟糖，現在卻像是一只被潑了冷水的小兔子一樣，抖著自己濕漉漉的毛，可憐巴巴地趴在托尼的身邊，等待著另一個世界的自家人類式神蘇醒過來。
當小姑娘陷入了持續傷心的debuff中的時候，其他人也沒有閑著。
早在另一個世界的tony降落的第一時間，智能管家就暫時性地接手了對方的戰衣系統。雖然智能管家對於對方戰衣內的內置AI不再是自己這件事情有些在意，但因為當時的情況實在是太緊急了，所以智能管家根本沒有時間去詢問和調查這些事情。
等到智能管家順利讀取出平行世界鋼鐵俠戰衣AI的記憶之後，這個世界的人們才簡單了解到平行世界究竟都發生了些什麽。
那是一場災難性的戰爭，對面站著強大的敵人，身邊是死去的同伴，結局是既充滿希望又帶有強烈絕望的孤註一擲，後果是鋼鐵俠的犧牲……
似乎到了最後，無論是所謂的英雄，還是受到這場災難波及的普通人們，每個人都突然變得一無所有。原本珍貴的生命突然變成了戰場上最不值錢的東西。
應該說命運是公平的嗎？在生死之間，即便是超級英雄也突然變得脆弱渺小，彈指間就會被死亡收割生命；該說命運是不公的嗎？在逆轉戰局已經成為無人再提起的奢望之後，還是要有這樣一群人，將一切都扛起來，背水一戰。
也許就像那個跟隨托尼一起來的AI所說的一樣，「命運一向如此。」
命運向來如此，但這一次命運也算是在無情之余，多留了一條生路給了另一個世界的tony。
頂尖醫術無法修覆的傷勢，在強大陰陽術的滋養之下，緩慢地愈合。
在這段時間裏，小陰陽師和式神們真的是在爭分奪秒地和死神搶人。一個死亡女神海拉坐鎮還不夠，小陰陽師又真的去求了平安京的冥界之主，閻魔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默許鬼使兩人跟她走了。
來自兩個不同世界的冥界『公務員』坐鎮，保證沒有誰敢來碰tony的靈魂一下。
而在他蘇醒過來之前，這個世界的托尼就已經和班納還有奇異博士等人探討如何破解平行世界的問題了。
平行世界這個概念和量子力學一樣，都是科學界和科幻界早就已經玩爛了的老梗。特別是對托尼來說，早在他把小軟糖接回家的那天開始，他就已經研究過這個問題了。
一個有經驗的鋼鐵俠、一個物理界難得的天才班納，還有一個能夠從魔法角度提供新思路的史蒂芬。他們這幾個人湊在一起之後的研究速度，快到令人發指。
——具體可以參照某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弓兵所說的那樣：早晨的時候他們說的話我還都能聽懂呢，結果剛進實驗室沒多久，我就一個字都聽不懂了。
那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公式所羅列出來的對話，對於其他人來說實在是太不友好了。
小軟糖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被托尼按在書桌前補習了不少『大學物理』、『大學化學』之類的課程，然而她還是……跟不上那群人的實驗進度。
不過最近索菲婭的生活重心也不在實驗室裏，而是在這間安置tony的房間裏。
剛放學的彼得一推開房門，就看到小軟糖把小腦袋埋在被子上，軟軟糯糯地對還在沈睡中的人撒嬌：「我和管家叔叔一起烤了甜甜圈，如果你再不起來的話，托尼就要都吃掉了哦。」
語氣裏帶著些可憐巴巴的委屈。
索菲婭真的是一個非常矛盾的小姑娘。就像那些曾經和她同族的人類們所畏懼的那樣，她天生就具有強大的力量，如果有朝一日她傾盡全力，那麽必定會是百鬼臣服，整個世界都要隨著震一震的場景。但是在沒有人招惹她和她家人們的時候，小姑娘又會停留在節能模式中，看起來真的只是一個會趴在人腿上撒嬌的小軟糖。
彼得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掛起一個笑容走進去。
「我說為什麽剛才在客廳看到斯塔克先生的時候，他一直盯著兩個甜甜圈看，原來是因為這個。」
聽到彼得這麽說，小軟糖猛地擡起頭，「托尼沒有吃掉吧！我特地多留了兩個的！」——如果索菲婭把自己那雙兔子耳朵放出來的話，那麽現在那雙毛茸茸的耳朵大概早就已經警覺地繃成了兩條直線。
「沒有啦，」彼得連忙拍了拍索菲婭的頭發安慰對方，「斯塔克先生想拿甜甜圈的時候，隊長剛好路過，直接把盤子端走了。」
索菲婭長呼一口氣，幼稚地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小聲地嘀咕了一句：「那就好——」
「彼得哥哥今天又來幫忙嗎？」托尼等人最近組成了一個研究平行世界的『科學小組』，彼得算是編外人員，只要一放學就會跑過來。
聽到索菲婭這麽問，彼得有些不好意思地擡手抓了抓頭發，「也不算是幫忙啦，因為我能做的事情的確有限。」
「怎麽會呢！」索菲婭一邊把tony的手放回被子下蓋好，一邊對彼得說，「彼得哥哥真的很厲害呀。啊，對了，說到這裏——」
索菲婭關心地問：「彼得哥哥的那幾個同學，還會欺負你嗎？」
「……」一提到這個問題，彼得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非常覆雜，「算是不會了吧……」
自從閃電從彼得手裏得到了自己偶像蜘蛛俠的親筆簽名之後，他們兩個人的關系就突然變得非常微妙。一方面，因為簽名的存在，閃電難得仁慈地破例允許彼得加入了改編後的『蜘蛛俠粉絲後援會』；但另一方面，因為彼得總是拒絕閃電『帶我去看蜘蛛俠吧！！』這一要求，所以閃電還是會時不時酸溜溜地來找彼得的麻煩。
雖然彼得本人和覆仇者們都沒打算讓蜘蛛俠的身份太早曝光，但是彼得還是忍不住在心裏偷偷幻想了一下，如果閃電知道自己就是蜘蛛俠的話……會有怎樣的反應。
……那畫面可真是太美了。
彼得絮絮叨叨地和索菲婭以及病床上的tony講述著自己近期的校園生活，當他剛說到昨天那場數學考試的時候，索菲婭突然猛地一下轉過頭看向tony。
男人的手指微不可見地抽動了一下。如果不是因為小陰陽師的五感敏銳得異於常人，恐怕也發現不了。
tony的眼珠在不停地轉動著，仿佛正努力地嘗試睜開雙眼。
索菲婭示意智能管家叫來自己那些最近隨時待命的治療系式神們，而與此同時，小陰陽師也伸出手握住了tony的手腕。
珍貴而強大的靈力源源不斷地湧入tony的身體裏，喚醒著男人原本已經幾乎枯竭的生命之源。
身受重傷的tony其實並不能太清楚地感知到外界的一切，他只是在迷迷糊糊之中感覺到自己好像突然聽到了非常熟悉的一個聲音。因為那聲音實在是太過熟悉，所以讓他有一種不可置信的陌生感。
tony緩緩睜開雙眼，定定地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彼得，「哦，彼得。我最喜歡的年輕人。」
這個被他一手帶進超級英雄世界的大男孩，他們在戰場上再次見面的時候，連句話都沒來得及好好說。
……然而那就已經是他們兩人的最後一面了。
男人的聲音還非常虛弱，甚至因為長期的昏睡而帶有一些顫抖，「真不知道看到你是一件幸運的事情，還是一件不幸的事情。」
自己永遠都是最了解自己的人，剛趕到的托尼一聽到對方的這句話，就立刻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這家夥是在『自己活下來了』還有『大家都死了』兩種選項之間猶豫。
「……那你應該慶幸這是件幸運的事情。」
順著聲音，tony看向了這個世界的自己。因為重傷未愈，所以男人的目光還很遲緩，但是大腦運轉的速度還是卻非常快。
因為他很快就用沙啞的嗓子問：「平行世界？」
「你看起來一點也不驚訝。」
「如果你也經歷過我所經歷的事情，那麽無論什麽都不會讓你感到驚訝了——」說到這裏，男人的聲音突然一頓，「當然了，我希望你永遠也不要經歷那些。」
永遠……也別。
第75章
tony身上的傷勢最麻煩的問題就在於：那是生命力被掏空之後的反噬, 除了一點點修補、填充新的生命力之外，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快速逆轉他的病情。
而tony的蘇醒無疑是這段治愈過程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起碼他醒過來之後, 能夠更好地得到本人的反饋，讓醫療人員與治療系式神們可以更加精準地對癥下藥。
聽說男人清醒過來的消息之後，不只這個世界的托尼和式神們趕了過來，覆仇者們也都跟著一起圍在了房間外。
被式神們檢查身體的tony看著惠比壽身邊的大金魚坐騎，又看了看另一邊食夢貘的粉色長鼻子，沈默了很久之後, 還是忍不住悄悄指著索菲婭, 壓低聲音問另一個自己：「這是你的小姑娘？」
「是啊。」托尼挑了挑眉, 非常幹脆地承認，「怎麽, 嫉妒？」
托尼孩子氣的炫耀根本沒有得到什麽回應, tony又盯著索菲婭看了一會兒之後，忍不住笑著小聲說：「我只是從來沒想到，斯塔克家居然會出一個魔法師而已……」
畢竟誰不知道斯塔克家是站在科學前沿上的家族？結果現在算是物極必反嗎？居然真的有個小魔法師出現在他們家族？
「至於你剛才說的, 」tony太明白自另一個世界的自己想要嘚瑟什麽了, 「我在我的世界也有一個小——」
說到這裏tony的聲音突然一頓，他的視線落在空無一物的被子上，帶著自嘲的苦笑說：「如果沒發生那些事情的話……」
如果沒發生那些事情的話, 大概他現在也會和這個世界的自己過著差不多的生活。
tony沈默了一會兒之後, 擡手拍了拍索菲婭的小腦袋, 「真是個可愛的小姑娘。」
說完之後, 男人的話題一轉, 他指著另一半的彼得問托尼：「你有給睡衣寶寶的戰衣上加入未成年保護模式功能嗎？」
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被點名的彼得，嚇得渾身一激靈，茫然地看著另一個世界的斯塔克先生。但是托尼卻明白男人是在擔心什麽，所以難得像是一個搜索引擎一樣，對方問什麽，他就回答什麽，「當然。」
「監控功能、定位功能、自動警報功能，還有最重要的門禁功能，」托尼自豪地拍了拍彼得的後背，「應有盡有。」
得到這樣一個答案，tony看起來放心了很多，但是他依然指著彼得強調了一遍：「看好這家夥，別讓他像是一個楞頭青一樣地老是沖在前面。」
「但是……」跟不上兩個大人談話速度的彼得，茫然地眨著眼睛在兩人之間來回打轉，他感覺自己應該為自己的巡邏權利稍微爭取一下，可是他還沒有開口，兩個托尼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樣，再一次轉移了話題，根本沒有留給彼得任何可以插話的機會。
「QAQ」
「所以——」tony看了一眼門外圍著的熟悉隊友們，以及那假裝『不經意間路過』的洛基和海拉，「你們連小鹿斑比和死亡女神都拉過來了？」
這可是他們的世界裏沒有人能夠做到的偉大事跡。
聽到tony這麽問，托尼皮笑肉不笑地扯了兩下嘴角，「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小軟糖。」
托尼無奈地用手敲了一下索菲婭的額頭，「我也很想知道她到底是怎麽把那群家夥給洗腦的。」——雖然反派是紛紛洗白了，但是卻害得他自己的吸糖時間急劇減少。
雖然托尼的語氣乍一聽起來像是在抱怨，但實際上只要是了解他的人，都能聽出來他語氣裏的炫耀。
就比如站在門外的巴頓看著托尼的表情，脫口而出就是一句：「鐵罐到底在說什麽？怎麽臉上的表情這麽欠揍呢？」
鷹眼能夠看出來的事情，另一個世界的tony當然也能看出來。他笑了笑，但很快就因為過於虛弱的身體無法承受住這樣的情緒變動而不停地咳嗽了起來。
守在一邊的惠比壽再次檢查了一下tony的身體，輕聲說：「你現在應該繼續休息——」
「不，」惠比壽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tony打斷了，「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說。」
也不知道他如何從自己那虛弱的身體中汲取出這樣大的力量，居然硬撐著要坐起來，「關於戰衣的改進、九頭蛇，還有J——」
「tony，」一直乖乖坐在一邊的小軟糖突然伸手按住了對方，「可以了。」
小姑娘的聲音很溫柔，但是也透露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你已經做了很多了，已經足夠了。你現在可以好好地休息了。」
小軟糖彎腰送給了另一個世界的自家人類式神一個晚安吻，「做個好夢，好嗎？」
其實tony一開始沒打算乖乖聽話，他總是這樣，會忍不住為自己、更為其他人而考慮太多。但是因為小姑娘的聲音太堅定，湊過來時身上甜絲絲的味道也太好聞，所以他竟然無法反駁。真的隨著對方的聲音一起，閉上眼睛沈沈地睡著了。
他想也許自己真的如同小姑娘所說的那樣，值得一個好夢。
看著tony的睡顏，小軟糖抽了抽鼻子，委屈巴巴地抱住自家人類式神，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小聲說：「為什麽他要經歷這些呀——」
托尼並沒有回答索菲婭的這個問題，他抱著自家小姑娘，輕輕地在她頭頂處落下了一個安慰的吻。
tony這一睡，就睡了足足兩天。
食夢貘在檢查過之後，又用了曾經說過的那個理由回答眾人的關心：「他太累了，所以需要很多很多的休息時間才能緩過來。」
但無論怎麽說，這一次的睡眠，與上一次那種隨時會出意外的昏迷來說，已經進步非常多了。
不只式神和醫療人員們這麽覺得，就連tony本人都這麽宣稱。——因為他在醒過來之後，又又又！閑不住了。
「我認為我現在已經好了，可以開始工作了！」
面對tony振振有詞的宣言，同樣身為工作狂的托尼，現在才知道為什麽每次自己從工作間裏走出來的時候，小軟糖和隊長都會用一種『tony，no』的表情看著自己。
索菲婭雖然沒有像托尼或是班納一樣回絕tony進入工作間工作的要求，但是小陰陽師悄悄地派出了塗壁，擋在了tony出門的路上，成功地讓鋼鐵俠想去都去不了。
不過小軟糖也不忍心看著閑極無聊的tony這麽自閉下去。
所以在一個剛吃完午餐的暖洋洋午後，小軟糖噗地一聲趴到了tony的身邊，高高興興地對他提議：「我們一起出門散步吧！」
原本都快要睡著的男人，在聽到索菲婭的這句話之後，猛地睜開了眼睛，「哇哦，這可真是個意外驚喜。」
tony的手和奇異博士受傷的雙手一樣，還是會有無法控制的顫抖。他努力擡起手拍了拍小姑娘的頭發，「確定要出門嗎？」
「對呀！」為了今天這場出行，小軟糖可是做了很久的準備，「我已經全部準備好啦！」
tony不方便直接在外人面前露面，所以小陰陽師從般若那邊拿來了兩個可以遮蓋容貌的面具；此外還有什麽方便tony出行的輪椅、隨時可以幫忙的治療系式神、奇異博士扔過來的魔法鬥篷之類的——
當然更重要的是：經過索菲婭的不懈努力，她終於爭取了其他人的許可，允許她帶著tony一起出門散心！
坐在客廳裏的tony看著索菲婭跑前跑後的忙碌樣子，忍不住笑了笑。他臉上那種象征著死亡的不詳黑色正在不斷褪去，象征他的身體正在一步步轉向健康。
剛出完任務的巴頓和托爾，這時候剛巧像小學生一樣互毆著走了進來，在看到tony的時候，兩個人都一楞，「鐵罐？小姑娘今天就帶你出門嗎？」
「嗯，你們知道？」
「之前聽小姑娘說起過，」巴頓一邊回答，一邊從旁邊的桌子上摸起一罐小甜餅，倒了一把進嘴裏，口齒不清地繼續說，「不過我不知道就是今天。」
鷹眼感覺自己說話的時候，tony盯著自己的目光有點過於專註了，他遲疑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把裝滿小甜餅的罐子向懷裏一塞，「別這麽看著我，我可是被特意警告過的，不能分這種食物給你，會不利於你恢覆的。」
——事實上，伊森醫生的原話是：「托尼愛吃的甜甜圈不行、巴頓愛吃的小甜餅不行、索菲婭愛吃的糖果不行、托爾愛吃的炸雞更絕對不可以！」伊森像是上膛了的搶一樣，噠噠噠地讓除了擁有良好飲食習慣的隊長，幾乎所有人都膝蓋中了一箭。
「我可沒說想要搶你的小甜餅，」tony在心裏暗自感嘆，無論哪個世界的肥啾都是這麽幼稚，「我只是想起來，我的世界裏的克林頓口味和你一模一樣而已。」
「……嗯，然後呢？」巴頓不確定自己應不應該問這種問題，可是在沈默了一會兒之後，他還是忍不住追問。
雖然這個世界的智能管家已經讀取了鋼鐵俠戰衣內置AI的部分數據儲存庫，了解到了一些有關平行世界的信息，但那些信息多半都和最後那場殘酷的戰爭有關，很少有涉及日常或是其他的記錄。
因為沒有記錄，所以才會更想知道。巴頓不知道其他人是怎麽想的，反正他自己是真的很想知道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tony也沒想到巴頓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他楞了楞才回答：「……應該沒有多大的差別。」
tony回憶著自己到來之後，這個世界克林頓的種種反應，「他和你一樣，也很愛吃小甜餅，嘴巴像是閑不住一樣特別喜歡說話——」
「不過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tony看起來若無其事地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他現在究竟什麽樣子。」
畢竟他們最後只來得及匆匆見了幾面，就又一次背負著孤註一擲的希望投身戰場了。
「……」聽到tony這麽說，托爾像是無法理解這句話一樣緊緊地皺起了眉，「怎麽會不知道呢？你們難道不像我們一樣都住在大廈裏嗎？」
自從來到地球之後，就無意間抱上小胡子首富這條金大腿的雷神，完全無法想象他們不住在一起的畫面。
「……一開始是的，後來——」tony的眼神不太自然地躲過了巴頓的目光，「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們大吵了一架，然後就那樣了。你懂的，成年人的時間可不會像童話故事一樣，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起初我還知道他們每個人都在什麽地方，等到戰爭開始之後，就什麽也顧不上了。」
人好像總是會這樣，每次都會在吵架之後，幼稚地認為『時間還長』，不是在等待著別人的道歉，就是固執地不肯去向人道歉。
——然後就這麽等到再也沒有機會，誰都不再有機會。
「……」雖然巴頓平時咋咋呼呼得像是個幼稚鬼，但實際上他可沒有別人以為的那樣傻。雖然tony只說了這麽幾句話，但是他卻已經能夠多少猜出來另一個世界究竟都發生了些什麽。
巴頓擡手制止了還想繼續追問的托爾，走到tony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那等到你回去之後，就去找他吧。我想他一定還等著和你一起分享小甜餅呢。」
一定會的。
無論哪一個世界裏的托尼斯塔克都非常不擅長處理這種過於煽情的感情時間，他在沈默片刻之後，露出一個調侃的笑容，對巴頓說：「……先說好，我可對這種垃圾食品沒有興趣。」
在離開大廈之後，tony有些驚奇地看著自己膝蓋上蓋著的紅色鬥篷，「他居然能夠把鬥篷借給你？」
「是借給我們！」索菲婭非常嚴謹地糾正了tony的說法，「博士說帶著魔法鬥篷更安全，所以就借給我們啦！」
小軟糖畢竟年齡還小，所以力氣也有限，於是推輪椅的工作，就暫時性地被交給了一邊的茨木童子。
看著這座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tony沈默了很久。
紐約和tony的記憶裏一樣，忙碌、繁華，並且生機勃勃。
tony曾經親眼見證過紐約成為一座空城、死城的樣子，所以他發自內心地希望，這個世界的人們永遠也別經歷那些。
「你知道嗎，小姑娘，每次當我看到這座城市，看到在這裏生活的人們之後，我就會覺得我們的工作還是有意義的。」
「你們的工作當然有意義，」索菲婭軟而暖的手輕輕地搭在tony的肩上，她的聲音很溫柔，但卻非常堅決，「但我還是希望你們可以在保護世界之前，學會愛自己。」
「……」
接下來的治療過程非常順利，在式神們那強大到可以治愈巨龍的力量作用之下，tony的身體飛快地恢覆生機。
而隨著tony恢覆健康，離別的時刻也漸漸到來了。
在時空機器要啟動的前一天，大廈裏舉辦了一場歡送會。那天晚上幾乎每個人都喝得爛醉，只有因為身體問題不能喝酒的tony和因為年齡問題不能喝酒的索菲婭以及彼得在最後還保持著清醒狀態。
看著手握酒瓶，滿客廳追著雷神要繼續拼酒的『自己』，tony僵硬地扯著嘴角露出了一個萬分尷尬的笑，「原來我喝醉了之後會這麽丟人嗎？」
聽到tony這麽說，趴在他膝蓋上快要睡著的索菲婭立刻笑了起來，肩膀一抖一抖地回答：「真想讓管家叔叔錄下來這句話，等到托尼酒醒之後，播放給他聽一遍。」
tony無奈地搖了搖頭，伸出手指輕輕地敲了一下索菲婭的額頭，「小壞蛋。」
被『批評』為小壞蛋的索菲婭仍然笑嘻嘻的。她像是變魔術一樣，翻出一罐滿滿的軟糖交給tony，「禮物！」
「是送給你的，也送給另一個世界的大家！」
說完之後，索菲婭又摟住了tony的脖子，湊到對方的耳邊小聲地說：「我會想你的。」
「……我也會的。」
雖然覆仇者們幾乎都醉倒了一地，但好在有式神們在，醒酒過程也變得很快。原定在第二天的時空穿梭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在tony離開之前，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給了他一個擁抱。
從幫助tony改變人生的伊森，到他的那群隊友們、小辣椒，再到另一個世界的自己，還有——這個眼淚啪嗒啪嗒掉的索菲婭小姑娘。
在場的所有人都還沒見到過索菲婭哭得這麽厲害的模樣。
這突如其來的眼淚，讓不少人都慌了起來。
不過小軟糖的眼淚雖然來得又快又急，但是她很快就能夠控制住自己。
「你要好好生活呀，」在離別之前，小軟糖又抱著tony小聲說，「一定要！我們約定好不好！」
在索菲婭的請求之下，tony無奈地和她拉勾約定，並且帶著笑意許諾：「好。」
tony帶著各種奇奇怪怪的土特產——包括且不限於軟糖、炸雞、小甜餅等等——以及一個約定，還有溫暖與笑容，踏進了時空機器。
他的鋼鐵俠戰衣以及AI都已經修好，現在重新覆蓋在他的身上。
在機器開啟的一瞬間，tony突然開口對智能管家說：「再見啦。」
再見啦，老夥計。能夠再見到你可真好。
智能管家在片刻的沈默之後，卻說了完全不同的回答：「……一會兒見，sir。」
還沒等tony想清楚為什麽對方會這麽回答，時空機器就已經開始起作用，將他傳送回了自己的世界裏。
「……」不得不說，tony傳送回來的時機還真是巧。
他戴好墨鏡，看著空中無數個無人機，以及穿戲服頭頂魚缸的反派，和被暴揍的彼得，下意識地開口，「發生了什麽？」
耳邊傳來tony熟悉的英倫音，「據分析可知，這是另一個平行世界中曾經出現過的昆汀·貝克神秘客，sir。」
「……」tony在片刻的楞神之後，突然一笑，他摘下自己的墨鏡，「ok，那就像另一個世界的我那樣，暴打這家夥一頓吧。」
在送走了tony之後，原世界的托尼還一直沒有停止對奇異博士的嫌棄。
鋼鐵俠甚至在戰場上非常嫌棄地對史蒂芬說：「離我遠點，法師。我怕你的傳送門再開錯一次。」
現在在托尼的心裏，奇異博士的傳送們就像是抽盲盒一樣，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隨機掉落出奇奇怪怪的人。——托尼真的很擔心，萬一哪天這家夥真的把那所謂的平行世界的鋼鐵女俠帶來了的話……他還要不要面子啊！他還怎麽在別人面前炫耀霸總氣場啊！
所以還是躲遠一點比較安全。
——兩天之後，當托尼躺在完全陌生的平安京街道上的時候，發自內心地想問自己：「我為什麽要立這種flag啊！！」
雖然奇異博士沒再傳送奇怪的人過來。
但是他，卻被傳送到了奇怪的地方去！！
第76章
……只有像托尼這樣親身體驗過一次, 才能明白索菲婭一個人穿越到現代世界時是什麽心情。
托尼一邊推開自己的面甲，看著那些圍觀在自己身邊竊竊私語的路人們；一邊在心裏感嘆了一下自家小軟糖的強大心臟。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語言、陌生的人群。
——那時候索菲婭到底是怎麽做到那麽鎮定的呢？！
「分析一下現在的情況, J。」托尼頭疼地看著這陌生的街道，以及衣著古怪的人們，習慣性地對自己的智能管家說。
然而鋼鐵俠並沒能夠得到回覆。反而因為這句其他人完全聽不懂的英語，讓圍觀路人的議論聲更大了。
「……fuck……」反應過來的托尼，忍不住在心裏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他怎麽忘了，這裏沒有網絡, 自己的智能管家當然也就自動斷線了。
一想到自己又要再一次單槍匹馬地應對這不知道究竟會發生什麽的□□煩, 托尼就非常後悔自己剛才為了省時間, 而走進了奇異博士的傳送門。
他決定改變自己之前的看法：奇異博士的傳送門根本不是抽盲盒，而是——薛定諤的盒子。在走進去之前, 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ok……」托尼深吸一口氣, 準備再次開始托尼斯塔克求生記2.0版本，他看了看周圍的這些人們，嘀咕了一句, 「首先先離開這裏吧。」
小軟糖穿越到現代世界的時候, 因為有自創的言語符加持，所以能夠和另一個世界的人毫無阻礙的順暢溝通。但是托尼可沒有這種外掛了。
雖然托尼曾經為了自家小姑娘而特地去學習過幾天的日語，——總不能讓小軟糖自己孤零零地學英語, 感情這種事情總應該是雙向付出的——但是小胡子首富所惡補的……
僅限於現代、沒有方言口音的日語。
絕對和他現在耳朵裏聽到的這些不太一樣。
正當托尼想避開人們的圍觀, 找一個安靜的地方獨自思考自己的下一步計劃的時候, 他的身邊突然竄出來了兩個陰陽師打扮的少年。
兩個少年把從天而降的托尼當成了需要降服的妖怪, 其中一個少年一邊從口袋裏摸索著符咒, 一邊對圍觀的路人們說：「大家不要擔心，我們是佐藤家的陰陽師，從小學習陰陽術，像這種妖怪，我們很輕松就可以收覆了！」
「……」滿連緊張的同伴在聽到他的這番話之後，臉抽動了幾下，「你確定我們可以很輕松收覆他嗎？」——他們年紀尚小，根本還沒有獨自收妖的資格。更何況自從兩年前家主佐藤安失蹤之後，原本就不算興盛的佐藤家更是一再衰落，那些爭奪權力的長老們為了更快坐上家主之位，所以不斷拉攏族內的那些中層人才們。
中層陰陽師深受長老們的青睞，但是他們這些還無力獨當一面的支系小輩，早就成為無人問津的『邊角料』了。哪裏會什麽收妖的陰陽術？
聽到同伴這麽說，剛一開始豪言壯志的少年氣得立刻擡手打了他一下，「不這麽說的話，那些路人怎麽可能會相信我們！」
托尼雖然聽不太懂這些人究竟具體在說什麽。但是『佐藤』這個熟悉的詞語，他還是能聽懂的。
托尼盯著這兩個少年看了一會兒，『這兩個小鬼說不定就是曾經欺負小軟糖的一員——』
這個念頭一在托尼的腦海裏閃過，男人就覺得自己的手有點癢，很想甩一甩掌心炮。
而正當托尼想到這裏的時候，對面的兩個少年居然先動手了。
他們摸索出來一大堆功效各異的符咒，也不管究竟有什麽作用，就全都一股腦地向托尼砸去。
「只要抓住了這個大塊頭妖怪，」其中一個少年激動地對同伴說，「我們一定會一舉成名，得到所有人的羨慕！」
少年的想法很好，但是現實總是殘酷的。
現實總是會出其不意地給人一個『驚喜』，然後教你做人。
就像現在這樣，當兩個少年手裏那一大把符咒扔到鋼鐵俠戰衣上之後，托尼和他的戰衣根本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那一大堆符咒就像是普通的紙團一樣，啪嘰一下反彈了出去。
「呵呵。」看著兩個突然傻眼的少年，托尼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笑得太大聲。
因為之前有過被自家小軟糖一下砸中，圈成小紙人並且成為她的『人類式神』這種經歷，所以托尼現在的戰衣都自帶附魔，普通的魔法攻擊或者陰陽術攻擊，根本沒有辦法突破小陰陽師親自布下的這層保護。
「偶爾也要學會用魔法來對付魔法。」——將科學當做自己畢生信條的托尼斯塔克，不顧自己的人設，理直氣壯地炫耀。
「well，well，」看到兩個少年還不死心地想要繼續掏符咒，托尼無奈地挑了挑眉，「看起來只好警告你們一下了。」
托尼一邊說著，一邊擡起手臂，隨手用掌心炮朝著沒有人的街口轟了一下，「現在知道什麽才叫做真正的戰鬥了嗎？」
托尼本來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警告這兩個小鬼，反正他挑選的地方是無人的街角，不會出什麽意外——
他本來是這麽想的。
習慣了現代城市裏拿鋪天蓋地『鋼鐵森林』的鋼鐵俠，遺忘了一件事情。這個時代的建築，大部分都還是木質構造……
在房子被火燒起來的一瞬間，托尼的腦海裏突然閃過一條許多年後才會出現的宣言：『放火燒山，牢底坐穿』。
托尼感覺自己真的應該感謝這個世界裏沒有媒體與記者，不然明天的頭版頭條就一定會是：《震驚！鋼鐵俠當街縱火！令人發指！喪心病狂！》。——托尼可以拿自己上過的那些頭條保證，那群記者們真的會這麽寫標題。
托尼哢地一聲合上自己的面甲，掩蓋住自己此時愁眉苦臉的表情，同時又切換了自己戰衣的模式，面無表情地對著著火的地方開始噴水，畢竟……自己點的火還是要自己滅……
在滅火的過程中，托尼總算明白，為什麽未來世界裏那些市面上的霸總小說中，總會有：「點火的代價你付不起」這種惡俗台詞。
原來點火之後滅火真的好難啊！！
好不容易滅完火之後，托尼也不敢繼續在這個是非之地久待，他在眾人都還沒反應過來之前，飛出了人們的視線，降落在了一個更加偏僻的位置。
吸取教訓的托尼，這次在第一時間就脫下了自己那身過於引人註目的鋼鐵俠戰衣。
然後……他看著自己身上的老頭汗衫還有帶著機油汙點的短褲，陷入了沈默。——總感覺這種格格不入的衣著，會更加引人註目呢。
這身打扮倒也真不能全怪托尼，畢竟他剛打著哈欠從工作間出來沒多久，就接到了緊急任務的通知，穿上戰衣就飛去了。根本沒時間換衣服。
好在這附近的人都被剛才『從天而降的鋼鐵俠』還有『大塊頭怪物先放火後滅火神操作』等一系列事情吸引過去圍觀了，空蕩蕩的街道讓托尼有了很充足的『探險』時間。
托尼在這附近來回轉悠了半天，總算找到一塊半臂長的棉布。雖然有些粗糙，但好在整潔嶄新。
提問：在周圍人都包得嚴嚴實實的時候，短袖短褲的你擁有了一塊棉布，你會先遮住哪裏？
是小腿還是手臂？
小胡子首富選擇——
遮住臉。
把臉一遮，丟人的就不是我了！
托尼一邊非常幼稚地自欺欺人，一邊用棉布把自己的臉圍了起來。然後開始在周圍尋找有沒有成衣店。
鋼鐵俠的運氣不錯，在他附近的確有一家成衣店。不過語言問題依然是個麻煩……托尼思考了一會兒，決定使用一種不被時間和空間所約束的國際通用語言。
——拿手比劃。
在一通『我不知道你懂了沒有，反正我是瞎比劃』的簡易版手語之後，成衣店老板終於明白了托尼想要一套男裝的意思。
托尼一邊嘀咕著「居然還真看懂了」，一邊點了點頭。
老板的動作很麻利，很快就為托尼翻出來了一身新男裝。但是在交給托尼之前，老板先比劃了一個數錢的手勢，意思是在為托尼的支付方式。
「哦，刷卡。」霸道總裁·小胡子首富習慣性地開口。然而在他說完這句話後的下一秒，突然反應過來——
等等，他那堆可以用來打牌的黑卡……在這個地方……好像不能用呢。
一想到這個嚴峻的問題，托尼臉上的表情瞬間僵硬了起來。他咳嗽一聲，繼續在自己的口袋裏摸索著。
可是這身剛從工作間出來的家居服口袋裏還能有什麽？托尼掏了半天，最終除了空氣一無所獲。
雖然看不懂這個留著小胡子的男人在做什麽，但是從他的表情上，成衣店老板已經猜到了他的窘境，剛才還面帶微笑的老板瞬間變臉了，「沒錢還想買衣服？快走，別耽誤我做生意！」
——從世界首富淪落為有卡刷不了的窮鬼總裁需要多久？
——只需要一個奇異博士的傳送門。
托尼有些咬牙切齒地在心裏發誓，『等到回去之後，我一定離那個會變戲法的魔術師遠遠的。』
正當托尼在心裏這麽抱怨的時候，突然聽到不遠處有兩個聲音傳來。
說話的人是剛才用符咒砸托尼的少年：「大人，您聽我說，剛才我們遇到的那個大塊頭妖怪看起來真的很強大，如果我們能夠抓到他的話——」
「我現在沒時間浪費在你的小孩子把戲上，」佐藤家的長老不屑一顧地對少年說，「我得到了可靠消息，索菲婭那個小怪物今天會進城。」
「如果能抓到她的話——」想象著那樣的畫面，長老發出一陣令人戰栗的笑聲。
雖然托尼還是聽不太懂這兩個人都在說些什麽，但是他們兩人的談話，還是讓托尼本能地有種不祥的預感。
在托尼思考要不要直接解決這兩個家夥的時候，兩聲『噠噠』地落地聲在他身後響起。
托尼下意識地回過頭，看到一個非常眼熟的背影在自己眼前快速跑走了。
「……小軟糖？」
第77章
從背影認出一個人的身份需要多久？
對於托尼來說, 他只需要兩秒。眨一下眼睛的時間。
畢竟這個噠噠跑走的背影他實在是太熟悉了，那是他家小姑娘、小軟糖的背影。非常確信, 完全不會認錯。
現在的索菲婭比托尼記憶之中的模樣要更矮更小一點，身上披著一個厚厚的毛茸茸鬥篷。她在聽到托尼的聲音之後，驚慌地回頭看了一眼托尼之後，就又繼續邁著自己的小短腿噠噠地跑走了。
托尼還從來沒見過自家小軟糖的這種反應——自從他們認識之後，每次他和索菲婭見面，小姑娘都會高高興興地撲上來, 抱著自己軟軟綿綿地叫『托尼！』, 語氣高興得讓人也忍不住跟著她一起開心。
結果現在小軟糖的反應卻發生了翻天覆地式的變化……
看著索菲婭的背影, 托尼現在有一種『好不容易在遊戲裏把npc的好感度刷滿了，結果突然遊戲出bug, 一切回檔好感度清零』的心痛感覺。
鋼鐵俠惆悵地嘆了一口氣, 回頭再次看了看正在說話的佐藤家兩人幾眼，確定自己記住了這兩個人的長相之後，開始了緊張的『追糖之旅』。
索菲婭邁著一雙小短腿向前奔跑的模樣, 看起來真的很像是一顆圓滾滾的軟糖, 在地上跳來跳去。
托尼一邊心驚膽戰地盯著前面的小姑娘，生怕對方跑得太快摔倒，一邊用有些蹩腳的日語喊：「別跑了, 我沒有惡意！」
——在喊出這句話的時候, 托尼忍不住有點心虛。畢竟通常來看, 也只有壞人才會這麽說。嘴巴上說得越『無害』, 實際上就越危險。
在托尼馬上就要追上索菲婭的時候, 突然有一個蒙著臉的身影從旁邊的墻上快速跳下來，落到了索菲婭的身邊。
這道熟悉的身影是姑獲鳥，但是又和托尼記憶之中的姑獲鳥有些不一樣。她看起來比托尼記憶之中的姑獲鳥兇狠多了。
長著寬大羽翼的女妖張開自己的半邊翅膀，把小陰陽師護在了懷裏，同時又警惕地看了一眼對面模樣奇怪的陌生男人。姑獲鳥手中的傘劍微微出鞘，一邊保持著劍指托尼的警覺姿勢，一邊抱著小陰陽師，幾個快速地起落，離開了托尼的視線範圍。
「……餵！」看著兩人離開，被甩在後面的托尼非常心塞地想要繼續努力爭取一把，「我是真沒有惡意——」
托尼的這句話還沒有說完，不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輕輕的嗤笑聲。
隨即又是一陣托尼非常耳熟的聲音慢悠悠地傳來：「她們現在對人類這麽警惕和防備，怎麽可能願意接近完全陌生的你？」
托尼有些驚訝地擡起頭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赫然在那裏看到了洛基的身影，「……是你，小鹿斑比？」
「你也來了？」托尼一邊開口詢問，一邊在心裏回想了一下之前在戰場上發生的一切。
在一次緊急任務完成之後，剛從工作間加班結束沒多久的托尼想要快點回到大廈休息，所以難得使用了一次奇異博士打開的傳送門，然後就——
眼睛一閉一睜，出現在這裏了。
「你應該沒參加之前的那次任務吧，」托尼皺了皺眉，敏銳地追問，「而且我在失去意識之前，也沒有看到你踏入史蒂芬打開的傳送門，你怎麽會來到這裏？」
別說托尼覺得奇怪了，邪神大人本人都覺得萬分憋屈。
原本姿勢優雅地坐在墻頭上的男人，在聽到托尼的這一番追問之後，表情瞬間變得有些僵硬，「我是被迫卷進那個傳送門的。」
「三流法師開的傳送門果然不可靠。」洛基絕對不會放棄這麽一個能夠光明正大diss奇異博士的好時機，「我只是剛好路過那附近而已，結果就被你們這群人類螻蟻連累了。」
——說坦白一點就是，洛基剛好在戰場附近買布丁。結果他拎著布丁準備回大廈的時候，剛好親眼目睹了托尼被傳送門帶走的畫面。洛基還沒來得及嘲笑托尼或是奇異博士呢，他自己也被帶走了。
聽到洛基這麽說，托尼表現得有些失望，「我還以為你能夠提供一些可靠的線索呢。」
「……」說到這裏，托尼的聲音突然一頓，他看著坐在墻頭上的邪神，皮笑肉不笑地補充強調了一句，「順便說一句，小鹿斑比，你就不能下來和我說話嗎？」
他托尼斯塔克生平最恨仰著頭看人！！
托尼說這句話的語氣非常咬牙切齒，但是卻被洛基選擇性地無視了。
邪神大人依舊維持著自己的姿勢不變，看著索菲婭剛才離去的方向。
與托尼不同，雖然洛基也是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傳送到這個世界的，但是因為有法術這個永不過時的外掛在，他在來到平安京之後大的這幾個小時過得還算不錯。
九界第一法師用法術遮掩了自己的行蹤，然後優哉遊哉地在街道上遊蕩了一會兒。
洛基這幅悠閑的模樣，看起來不像是突然被帶來這個世界的，而更像是在享受自己愉悅肆意的旅行時光。——直到洛基看到了索菲婭之後。
洛基和索菲婭第一次見面是在某家被斯塔克『冠名』了的遊樂場裏。那時候洛基為了打探自己兄長雷神的近況，所以特地變成一條小黑蛇，悄悄地靠近了去遊樂場遊玩的一行人。
從看到索菲婭的第一眼起，洛基就認定對方是個被家長慣壞的嬌氣小螻蟻。無論是衣著打扮，還是那種看起來只有在愛意包裹下才能養成的天真稚氣——
小螻蟻都看起來都像極了一個小嬌氣包，被霸總老父親寵得拿著一大摞卡想怎麽刷就怎麽刷。
但是洛基今天所見到的小螻蟻，卻完全與他記憶之中的不同。
小姑娘穿著一身被洗得發白的小裙子，衣角處帶著細細的縫補針腳，裙擺上還被人繡上了一朵可愛的小花。一看便知道她現在的生活條件有多艱難——但看起來她現在的監護人，還是很寵愛她，竭盡全力地給她最好的一切。
洛基看到索菲婭的時候，小姑娘正站在一家點心店外，小心翼翼地趴在門口，看著店裏的種種糖果與點心。
其實無論從哪一種角度來考慮，洛基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隱藏自己的行蹤，低調行事，盡量不要讓任何人發現自己的存在，然後迅速找到回去的方法。
洛基能夠很清醒地認識到自己現在的處境，所以也很明白如果自己現在突然向陌生人搭訕的話，實在會是一個非常愚蠢的行為。
——但想法和做法，通常會是完全不同的。
洛基盯著趴在門上的小姑娘看了很久，在維持著自己面無表情高冷氣場的同時，在內心中進行了一番激烈的心理鬥爭。
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你在看什麽？」
「！」完全沒想到會有人對自己說話的索菲婭，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整顆糖都抖了抖，「我在看那個糖糕，看起來好好吃哦——」
從小被關在小黑屋裏，沒和人類有過多少接觸的索菲婭超級乖巧，洛基怎麽問，她就乖乖地怎麽回答。等到回答完了之後，小姑娘才想起來今天出門前，姑獲鳥對她語重心長的叮囑：「不要被人類發現、也不要和那群人有任何接觸。」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小姑娘，驚慌地回過頭看了一眼洛基，然後拋下自己戀戀不舍的糖果與點心，拔腿就跑。
速度快得像是見到狼妖的小兔子。
——也就是在索菲婭因為洛基受驚逃跑之後，她才在路上遇到了托尼。
被姑獲鳥抱在懷裏的小姑娘怯生生地縮成一團，奶聲奶氣地對照顧自己的妖怪說：「剛才那兩個人類好奇怪呀——」
姑獲鳥對一切人類都沒有好感，所以她也不怎麽想接這個話題，只是用寬大的羽翅拍了拍小姑娘的後背，默默地轉移了話題：「大人今天在城裏過得怎麽樣？」
自從索菲婭跟著姑獲鳥去往妖怪世界之後，這還是她第一次再次來到人類的城市裏。
這種新奇的體驗讓小姑娘的註意力一下子就被轉移走了，「嗯——」她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今天的遭遇，然後軟軟地回答，「城裏的人好多呀！」
聽到索菲婭的這個回答，姑獲鳥笑了笑，輕聲問：「會害怕嗎？」
「不會！」索菲婭搖搖頭，高興地回答，「感覺還挺有意思的！」
其實索菲婭在城裏印象最深刻的東西，還是那些擺放在點心店裏的糖果和點心們。但是懂事的小姑娘知道自己和姑姑根本沒有人類的貨幣，所以也沒辦法去買那些人類世界的零食，於是幹脆就乖乖地沒說出口。
剛過六歲的小姑娘縮在姑獲鳥溫暖的懷裏打了個小小的哈欠，迷迷糊糊地想：今天遇到的那兩個奇怪男人……看起來好有意思呀。
而索菲婭心目中『有意思的兩個男人』，正在因為意見不同而互相撕逼。
「我沒有興趣和你一起像是瘋子一樣四處亂跑，」洛基冷漠地敲了敲自己手裏的權杖，拒絕了托尼的要求，「所以你最好直接打消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螻蟻。」
洛基這種心態讓托尼連連搖頭，「所以你是打算像個雕塑一樣坐在這裏嗎？一點冒險精神都沒有。」
——這兩個人湊在一起，互相鬥嘴的時間，絕對比和敵人打架的時間還要長。
托尼在多次被洛基反駁之後，也失去了耐心，他翻著白眼站起來，「okok，那你就留在這裏繼續做你的邪神雕塑吧，我要去探險了——」
鋼鐵俠的這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打斷了。
「在這裏！」一聲有些熟悉的少年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剛才就是這個妖怪反彈走了我們的符咒！」
——來的是剛才把托尼當成妖怪，試圖捉妖的那兩個佐藤家少年之一。
因為有九界第一法師的魔法作用，所以現在托尼總算能夠聽懂對方的語言了。
這個剛才在托尼面前失利的少年，總算通過苦苦哀求搬來了佐藤家的長老作為救兵，迫不及待地就再次來到托尼面前，想要繼續送人頭——啊，不，是再次挑戰。
少年叉著腰看著面前的托尼，已經面無表情坐在另一邊的洛基，「居然還有一個……」看著洛基那如同角一樣的頭飾，少年篤定地說，「這個一定也是妖怪！」
被搬來的『救兵』長老，當然不會像少年那樣莽撞，他敏銳地從這兩個奇怪男人身上察覺到了一種非常熟悉的氣息，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這是小怪物的保護咒語——」
就像曾經洛基和海拉會在索菲婭身上留下定位咒語一樣，小陰陽師也在他們身上留下了保護符咒，可以幫助他們擋下兇可奪命的攻擊。
特別是當托尼意外被緋紅女巫擊中之後，小陰陽師又把這種保護咒的力度又再一次提升了。
來的這個長老，剛好也是曾經見證索菲婭來到佐藤家的長老之一，他對索菲婭的力量波動非常熟悉，「還真是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啊——」
在索菲婭離開佐藤家之後，家族內的長老們一直都想要把這個強大的小怪物抓回去，成為自己爭奪權力的助力。
但是這麽久以來，從來沒有人發現過索菲婭的蹤跡。直到今天，這個如同天上掉餡餅一樣的巨大驚喜出現在長老面前。
「我之前就聽說小怪物今天會來城裏，」長老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開口，「可惜一直都沒能見到她。我還正有些失望呢，沒想到啊沒想到，居然遇到了和她有關的怪物。」
「把你們抓住了的話，她也一定跑不遠！」
長老一邊說，一邊摸出符咒，召喚出自己的式神，急切地開口：「動手！要活的！」
看著撲到自己面前的式神們，托尼毫不遲疑地向後退了一步，把一旁的洛基讓到前面，非常不客氣地開口對洛基說：「你來。」
鋼鐵俠從來不是一個會逃避戰鬥的人。
此時他這種與性格、人設完全不符的行為，讓一向懶得管閑事的洛基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有著淡淡的疑惑。
「看我幹什麽？」托尼理直氣壯地對洛基說，「我只是不想再像剛才那樣放火燒山了。」
通過剛才的那番經歷，托尼深切地了解到一個殘酷的事實：點火只需要一秒鐘的時間，而滅火——可太累人了吧！
「……」雖然洛基對托尼的這種逃避態度有些無語，很想開口吐槽一下對方。但是看著已經逼近的式神們，洛基還是輕敲了一下自己的權杖，打算先解決這人類螻蟻派出的傀儡們。
九界第一法師身邊散發出黑色的氣息，迅速籠罩住了這個街口，在即將吞噬所有的時候，他的動作突然一頓，擡頭看向不遠處的屋頂。
——索菲婭正帶著姑獲鳥和人面樹站在那裏。
與洛基和托尼這兩個身份和實力都一概不明的陌生妖怪相比，佐藤家的長老很顯然更想直接抓到小怪物本人。
在和洛基一樣註意到站在屋頂上的索菲婭之後，長老當機立斷，調轉了式神們的攻擊方向，向索菲婭撲過去。
而索菲婭就是在利用對方的這種心態。
長老召喚出的式神們被姑獲鳥引走，而人面樹伸出自己長長的藤蔓，一把卷住了托尼和洛基，帶著這兩個男人向森林跑去。佐藤家的兩個人只能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離去。
「您這樣做真的太危險了，」人面樹輕聲對懷裏抱著的陰陽師說，「萬一這兩個人類是壞人怎麽辦？」
人面樹真的是好雙標一個妖怪，他抱著小陰陽師的動作很輕，但是至於洛基和托尼這兩個人類……
人面樹只不情不願地恩賜給他們一人一條藤蔓，卷著這兩人，勉、強不讓他們倆拖地。
聽到人面樹這麽問，索菲婭笑著搖搖頭，「不會噠！」
小姑娘掙紮著從自家式神的懷裏探出頭來，看向被人面樹綴在後面的兩個人類：「我相信他們！」
隨著索菲婭的聲音，他們已經走到了森林邊緣，索菲婭向托尼和洛基揮了揮手，語氣驕傲，「歡迎來到我的森林呀。」
這是一個被人類遺棄的地方，也是屬於半妖小姑娘的世界。
第78章
托尼和洛基都曾聽索菲婭提起過她的森林, 但是那時候無論是小胡子首富還是九界第一法師，都從來沒想過自己居然能有機會親眼見證小姑娘的森林。
索菲婭是妖怪和人類生下的孩子, 特殊的血脈不僅帶給了她強大的力量，也使得她從出生起就受到自然萬物的垂青與喜愛。
在半妖小姑娘帶著自己的式神人面樹以及新認識的兩個人類來到森林之後，風輕輕吹過他們的衣擺，像是在和結束遠行剛剛回家的幾人打招呼。
高大的樹木垂下自己的樹枝，輕輕落在了索菲婭的肩上，遠遠看去像是摟住了小姑娘的肩膀一樣。
吐著舌頭的燈籠鬼哼著不知名的調子沖出來, 用自己的鬼火點亮了一盞盞早已經廢棄多年的燈籠。隨著燈籠亮起來, 這座森林也一點點變得明亮了起來。
這的確是她的森林, 大家都愛她。
索菲婭從人面樹懷裏跳下來，噠噠地跑到托尼和洛基身邊, 親手為兩人解開了纏繞在身上的藤蔓, 「我們到啦！這裏是被風神大人庇佑的地方，非常安全，你們也可以放心地待在這裏。」
「……well。」直到這時, 托尼才有足夠的時間來觀察自己的小姑娘。他非常自然地握住索菲婭的肩膀, 從頭到腳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小軟糖一遍。
在森林裏生活的小姑娘，發間帶著花草的清新香氣，長長的頭發被一根帶著紅色小花的藤蔓綁好。她剛剛將般若收為式神不久, 愛美的般若直接將小姑娘當成了自己的大號娃娃來打扮, 在索菲婭的長發裏編進了不少漂亮的小花。衣服幹凈整潔, 但是袖口和衣領上都有縫補的痕跡。——他們常年住在森林裏, 不與人類來往, 小姑娘的這幾套衣服還是姑獲鳥趁夜從城裏『買』回來的。
——姑獲鳥付的報酬當然不是人類貨幣，而是一籃子妖怪們共同摘滿的樹果子。
托尼之前就已經從姑獲鳥等式神的口中聽說過索菲婭在森林裏度過的那些日子。小姑娘四歲的時候就被姑獲鳥帶進了森林，然後跟著森林們的那群原住民妖怪們一起生活了好幾年。
——再強大的力量也需要時間來磨礪。小陰陽師雖然血脈之中天生就帶有強大的力量，但是畢竟閱歷和年齡都跟不上，又沒能得到經驗豐富的陰陽師前輩們的指點，所以在一開始的那段時間裏，一直不能很好地操縱利用自己的妖力。
直到小姑娘的力量越來越強大，能夠召喚和收覆強大的妖怪作為自己的式神之後，她才在那些強大妖怪們的指點之下，學會了怎樣正確操縱自己的力量。
托尼第一次聽到這些往事的時候，就難受得直磨牙，因為太心疼自家小軟糖吃了那麽多苦，所以又氣得為小姑娘買了幾家奶茶店當玩具。
但是聽說和親眼見證可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感受。
在親眼見到自己的小姑娘現在生活狀況之後，托尼感覺自己那一顆鋼鐵之心都要碎了。一遇到索菲婭就會老父親心態上頭的霸總托尼恨不得當場甩出自己的五六七八張黑卡，為小軟糖買下幾百家衣服店。
——但是當托尼冷靜下來之後，他就又突然意識到過來：在這個不能刷卡也不能用美金的時代，自己現在其實應該比索菲婭還要更窮吧……
這麽想一想，總感覺更心酸了呢。
索菲婭可不知道托尼現在正在想什麽。這個被整個森林以及萬千鬼怪都偏愛的女孩，湊到兩個陌生人類面前盯著他們笑了笑，眼睛裏的星星一閃一閃地發光，「我叫索菲婭，你們呢？」
有無數妖怪都在偷偷關註這裏，其實他們都不喜歡人類，但是索菲婭表現得這麽感興趣和好奇，他們也沒辦法狠下心來阻止對方的動作。
索菲婭進行自我介紹的這個畫面讓托尼回想起了他們兩人的初次相遇，似乎一切都在時間的魔法之下，再次重演了一樣。
看著小姑娘的笑臉，托尼的表情也跟著柔和了下來。他像初遇時那樣擡起手和索菲婭握手，「托尼。」
和托尼自我介紹時的開心懷念不同，洛基盯著索菲婭看了很久，才不情願地開口：「洛基。」語氣裏多少有種『你這個小螻蟻居然不認識我』的無理取鬧。
在和索菲婭『會合』之後，托尼與洛基的平安京之旅才總算是步入正軌。
這座森林看起來一無所有，但實際上又什麽都有。
中午的時候，托尼和洛基跟著索菲婭一起吃了午餐。主食是住在廢舊神社裏的風神大人帶來的野果子，雖然不算什麽正經食物，但也酸甜可口，味道不錯。
下午的時候，索菲婭兩天前剛收覆的式神鐵鼠拎著一袋子乞討來的錢回了森林，他特地跑到了小陰陽師面前，非常得意地把自己袋子裏的錢幣都倒了出來，「看！你可以用這些人類貨幣買一件新裙子了！」
——雖然這幅畫面非常感人，但是坐在一邊的托尼還是忍不住想起來一句有些不合時宜但可以精準概括這一幕的話：『我要飯養你啊！』
「哇……」常年被關在小黑屋裏的索菲婭幾乎沒怎麽見過人類錢幣，而森林裏那些年紀小的妖怪們，也都和小陰陽師一樣。
於是在鐵鼠闊氣地倒了一地錢幣之後，就有許多個好奇的小腦袋快速地湊了過來，眼睛亮亮地來研究這些沒見過的新鮮玩意兒。
看著索菲婭像是只小倉鼠似的抱著錢仔細研究的模樣，托尼只覺得又好笑又心酸。
「等我回去了之後，一定要給小軟糖再買兩百條新裙子。」小胡子首富捂著心口發誓。
洛基收回自己落在索菲婭身上的目光，冷淡地瞥了一眼托尼，「你還是先想辦法回去吧。」
「……不，等等，」托尼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玩笑一樣，驚訝地擡起頭看向洛基，「我以為你知道我們應該怎麽回去。」
「難道不是嗎？」托尼繼續追問，「小鹿斑比你不是一直都在嘲笑奇異博士是個三流法師麽？總不能他都會的傳送門，你不會吧？」
雖然托尼只是在正常敘述自己的疑問，但是這番話聽起來真的很像是嘲諷。
傳送法術洛基當然會。
但是當簡單的傳送魔法扯上時空之類的要素之後，事情可就沒那麽簡單了。時空魔法之所以罕見，一是因為它對使用者有非常苛刻的要求，二是因為這種法術大多秘而不宣，外人根本沒有辦法學習。
簡單來說就是：奇異博士連開兩個傳送門可以互相抵消作用，連跳兩下就能回到原點；但是如果再加上洛基的魔法的話，那可就不一定了。很有可能連跳兩下是拐了個彎到達別的世界。
「……」洛基在一陣無話可說的尷尬之後，立刻反唇相譏，「我當然知道怎麽開傳送陣，就是不知道你這個螻蟻有沒有膽子進去。」
「……」托尼一向是一個不懼怕挑戰與危險的人，但此時他聽到洛基這麽說之後，卻表示了拒絕，「如果你直接把傳送門開到幾千年前去，我該怎麽辦？」
「和恐龍一起相親相愛嗎？」
托尼和洛基真的很幸運，他們正在為『如何回到自己的世界』而感到苦惱的時候，命運就把現成的答案送了過來。
「大人！」二口女拖著一個被打暈的奇怪男人跑了過來，對索菲婭說，「我剛剛在森林深處看到了一個長著馬臉的男人，應該是個馬變的妖怪！」
「……哇哦，」目瞪口呆的托尼看著被打暈的奇異博士，盡量讓自己不要笑得太誇張，「還真是馬臉呢。」
小胡子男人咳嗽一聲，壓著笑意拍了拍索菲婭的後背，鼓勵小姑娘：「你可要好好應對這個馬臉妖怪哦——噗。」
於是等到史蒂芬醒來之後，他就驚訝地發現自己被綁在樹上，還有幾個手拿武器的小妖怪滿臉警惕地湊過來喊：「他醒過來了！」
沒反應過來的奇異博士楞楞地看著面前的這群小妖怪，聽著他們「說，你到底是什麽妖怪，到這裏來有什麽目的！」的逼問，腦海裏一片問號。
「長著馬臉一定就是馬變得妖怪啊！」貓又甩著自己的長尾巴，一路爬到了奇異博士的頭頂，非常有自信地向其他人宣布。
而在貓又耀武揚威地把奇異博士的頭頂當成自己的新貓窩的時候，史蒂芬也在不遠處看到了自己的熟人。
小號的索菲婭正窩在火堆邊，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像是人類又像是妖怪的男人；另一邊還坐著——
憋笑的同時還唯恐天下不亂煽風點火指點妖怪們如何逼供的托尼以及一個看戲的洛基。
更過分的是，在他們身邊……
史蒂芬的魔法鬥篷也坐在火堆旁，不僅用像是看喜劇一樣的姿勢看自己的主人奇異博士被綁，甚至還非常給面子地開始鼓掌了！！
「……」奇異博士心塞，奇異博士想辭職。
幹！
史蒂芬好不容易解釋清楚自己『只是』一個偶然路過的普通人類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奇異博士一邊活動著自己被綁僵硬的手臂，一邊吐槽非常過分的托尼和洛基：「你們兩個還真是一點隊友愛都沒有啊。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會因為擔心你們倆，而也跟著踏進傳送門了。」
聽到史蒂芬這麽說，洛基立刻毫不客氣地嘲諷：「我們會出現在這裏，還不是因為你這個三流法師的失誤。」
史蒂芬可不怕洛基的挑釁，他立刻反駁：「那我只能友善地提醒一下你，這和我沒有任何關系。我們出現在這裏的原因，更像是被這種時空召喚了。」
托尼立刻追問：「就像曾經的小軟糖一樣？」
「差不多吧，」奇異博士點了點頭，但是緊接著又警告對方，「但也有很大的不同。索菲婭早就已經被我們所在的時空所接納，成了我們時空中的一員。」
「但是我們現在卻不一樣。我們只是這個時空的幾個過路者而已，沒有被時空所接納，所做的一切也都無法在這個世界裏留下任何痕跡，說不定最後連留下的記憶都會被時空法則抹去，」說到這裏，史蒂芬特地看向了一邊的托尼，「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史蒂芬原本的意思是希望托尼不要在這個世界陷得太深，萬一最終他因為太擔心小軟糖而做出什麽理智的事情，那就麻煩了。
結果沒想到托尼在聽到『所做的事情不會對這個世界產生任何影響』之後，眼睛猛地一亮，脫口而出就是一句：「那不是更好嗎？」
「我本來還擔心我們的到來會幹擾到這個世界的發展呢，」蝴蝶效應可是讓每個穿越者都警惕與畏懼的一件事，「不產生任何影響，不是更好嗎？」
史蒂芬擔心托尼會賴在這裏不走，而托尼也同樣擔心另一個問題：萬一自己這些人的到來打亂了世界線，害得小軟糖不去另一個世界了該怎麽辦。
想到這裏，托尼感覺自己一陣神清氣爽，他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慢悠悠地開口：「走了走了，我要去看我家小姑娘了。」
擁有小軟糖的快樂，你們這群沒糖的苦逼是不會懂的。呵。
「……斯塔克，」看著托尼打算離開的背影，史蒂芬開口再次警告對方，「你最好清楚你現在在做什麽。」
「我一直都很清楚。」托尼看著遠處的索菲婭說。
索菲婭正趴在溪邊，和椒圖聊天，波瀾水光與夜空中的星光映襯在一起，卻都比不上小姑娘臉上的笑容。
「如果沒有機會倒罷了，既然都已經有了機會，怎麽還能不把時間用在陪她上？」
「隨便你好了，」奇異博士面無表情地轉過頭，「反正我研究回去的方法也還需要時間，你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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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鐵鼠『我要飯回來養你』這一光輝事跡，所以小姑娘總算是有錢可以買新裙子了。
姑獲鳥不放心讓小姑娘自己去城裏，但是大家長姑姑仔細打量了小陰陽師手裏所有的式神們一遍，發現了一個悲慘的消息：索菲婭現在收覆的妖怪，要麽長相奇怪不適合進城，要麽性格偏激不願接觸人類……
所以最後姑獲鳥思考了很久，將陪索菲婭進城買裙子這一艱巨的任務交給了托尼和洛基。
——而托尼實在是太擅長這一任務了。
自家小姑娘適合穿什麽樣的裙子，難道他還不知道嗎？
「這件、這件、再加上這件，」托尼隨意地指著成衣店裏拜訪的樣衣，信誓旦旦地對索菲婭說，「這幾種顏色和款式你穿上都會好看。」
小軟糖低下頭數了數自己手心裏的錢，又看了看這幾件衣服的價格，扯了扯托尼的衣擺，小聲地對他說：「可是我們沒有那麽多錢……QAQ」
『……糟了。』托尼在心裏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他怎麽忘了呢，現在他們可是貧窮的斯塔克先生與斯塔克小姐了。
「……好吧，」托尼惋惜地看了一眼那些衣服，轉過頭問索菲婭，「那我們現在能買得起哪一件？」
「嗯——」索菲婭繞著成衣店走了一圈，最終在一件衣服前停下，指著它說，「我們可以買這個！」
聽到索菲婭這麽說，托尼立刻充滿期待地看向她所指著的那件衣服。然後就看到了一件……非常樸素的女裝。
幾乎沒有任何花紋或其他裝飾，無論托尼怎麽『觀賞』它，最終也只能夠得出來一個結論：這真的只就是一件非常簡單的衣服而已。除此之外托尼一時找不到任何語言來形容它了……
——實際上還是有的：這件衣服簡單樸素到什麽地步呢？即便是千年過後，當考古人員們歷經千辛萬苦挖出這件衣服之後，博物館大概都會因為這實在是太簡單樸素，而懶得把它放在展櫃裏當成古董進行展示。
但這也的確是整家店裏唯一一件他們現在能夠買得起的衣服了……
所以雖然托尼非常不情願，索菲婭最終還是用鐵鼠『要飯』得來的錢，買下了這件小裙子。
一直倚在門口懶得進去和人類螻蟻打交道的洛基，看著換上新衣服的索菲婭，若無其事地微微動了動手指。
隨著邪神的動作，淡色衣擺上突然綻開了幾朵漂亮的小花。栩栩如生的嬌嫩花朵依次開放，一條若隱若現的黑色小蛇待在花朵邊打盹，如果不細看的話，一定發現不了。
「哇……」索菲婭驚訝地看著自己新衣服上突然冒出來的紋飾，眼睛亮亮地擡起頭對洛基說，「謝謝你呀！」
——因為不會魔法而格格不入的托尼，看著自家小軟糖高興的模樣，酸溜溜地說了一句：「等回去之後我再找你算賬。」
還好除了他們三個當事人之外，沒有人會註意這幾個徘徊在成衣店外的『窮人』，不然洛基的這一系列動作，說不定又會引起一陣騷亂。
索菲婭高高興興地帶著一裙子的小花準備回森林，但是在她開口準備回家之前，托尼突然拉住了她，「還剩一點錢吧，你之前不是很想吃那間點心店的糖果嗎？」
「嗯……」自己的心思被戳穿，索菲婭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耳朵紅紅小聲地說，「但是我們只剩下一點點錢了呀……」
奶聲奶氣的回答，讓聽到這句話的人，心都要隨著聲音一起融化了。
托尼拍了拍索菲婭的小腦袋，輕聲哄著她說：「那我們就也只買一點點，怎麽樣？」
「嗯……」現在的小軟糖比未來更加好騙，聽到托尼這麽說，她低下頭認真思考了一會兒，然後伸出手用兩只手指比劃了一下『一點點』的概念，小心翼翼地對托尼說，「那就一點點？」
——大概沒人能夠拒絕這麽、這麽可愛的一顆小軟糖。她真的聽話極了，但是她越乖巧，就會讓人更想要給她最好的。
托尼一邊在心裏懷念自己為索菲婭買下的那幾家糖果廠，一邊對領著自家小姑娘向點心店的方向走去。
他們還剩下的那一點點錢，真的也就只夠買『一點點』糖果。
還好這家糖果店的老板，是一個心地善良的老婦人。她看到索菲婭滿懷期待想要吃糖果的眼神之後，忍不住心一軟，以前所未有的低價賣給了索菲婭滿滿一袋糖糕。
告別了面帶慈祥笑容的糖果店老板之後，索菲婭甚至都沒能夠等到回森林，就迫不及待地拆開袋子，小心翼翼地撚起一塊糖糕放到了嘴裏。
第一次吃到糖的索菲婭激動極了，她把糖含在嘴裏好久都不舍得咽下去，「好甜呀！」
托尼目光溫柔地看著自己的小小姑娘，用手指蹭了蹭她的臉，「對啊，好甜。」
抱臂站在不遠處的洛基看著眼睛都笑彎了的索菲婭，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
每當氣氛烘托到這裏的時候，總會有反派跳出來搞事。
在索菲婭正掰著手指數「分給姑姑一塊、分給鐵鼠一塊……」的時候，一個他們三人都很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確定這個消息可靠嗎？」——這個聲音，是佐藤家的長老。
第79章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 托尼立刻一把拎起面前的小軟糖向後退去，躲在無人註意的角落偷聽著佐藤家長老與另一個男人的談話。
「您放心好了, 」陌生男人諂媚地對長老說，「我的詳細消息一直都很可靠，這點您不是也已經印證過了嗎？」
這個男人住在索菲婭的森林周邊，手裏養了幾只小妖怪，並且依靠這些妖怪監視他人打探消息。之前索菲婭會進城的消息，也是他告訴長老的。
這一消息的確非常準確, 長老也親眼見到了進城的索菲婭, 但即便如此……長老還是沒能夠順利抓住這個小怪物。
畢竟技不如人, 長老派出去的式神們幾下就被姑獲鳥打趴下了——
一想到自己的式神被小怪物那邊的妖怪吊打慘敗的那一幕幕，長老的臉色就變得有些不太好。但是這個來和他接頭的男人卻一點都不會看眼色, 仍然在鼓吹自己『高超』的情報水平。
「好了, 我沒時間繼續聽你說這些廢話，」長老不耐煩地打斷男人的聲音，「說你應該說的。」
「……是。」看在豐厚報酬的份上, 男人只好將話題重新引入正題, 「天狗一族向來生活在與世隔絕的地方，也正是因為這個，所以人類幾乎沒有辦法捕捉到他們——」
「這些我都知道, 」長老再次不耐煩地開口, 「還有呢？」
「但是我發現的這只大天狗不同, 他似乎受了重傷, 所以一直待在森林深處裏的山洞內養傷。」
聽到男人說到這裏, 長老的眼睛才猛地一亮，對男人所說的東西感興趣了起來。
「您一定知道大天狗是一種多麽強大的妖怪，如果您能夠控制住他的話，他一定會成為您的強大助力之一……」
聽到男人這麽說，被托尼攬在懷裏的索菲婭緊張地抓住托尼的衣擺拽了拽，她湊到托尼的耳邊小聲地說：「我知道他們說的那只大天狗……」
「那只大天狗是幾天前摔進森林裏的，他在和其他妖怪比拼的過程中受了重傷。我們發現之後，就把他帶進了山洞之內養傷……」
在此之前，森林也曾經接納過許多從外而來的妖怪們。他們有的是因為自己的家鄉被人類毀壞，所以來到這裏避難；有的是因為不幸受傷，所以躲在森林內養傷……
但這種事情還是第一次被佐藤家長老這種外人知曉。
察覺到索菲婭語氣中的緊張不安，托尼擡手輕輕地拍打著她的後背，繼續聽那兩個男人的談話。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很好理解了，從男人口中得到這樣一個寶貴的情報，佐藤家的長老當然不願意錯失良機，他立刻決定帶領親信『出征』森林。
「但森林裏有不少強大的妖怪，貿然出征的話……恐怕您會有危險。」
男人說的有道理，但是長老現在已經顧不得這麽多了，他擺了擺手反駁：「正是因為有很多強大的妖怪，所以才更要早些去出征。」
長老一邊想象著自己把大天狗還有小怪物等強大妖怪收為式神的畫面，一邊得意洋洋地說：「我們已經畏手畏腳地容忍他們夠久了，不能再忍了。」
長老念叨著自己妄想出來的畫面漸漸走遠，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全盤計劃都已經徹底暴露給了自己臆想之中最大的敵人——小怪物索菲婭。
因為在路上遇到了這樣的意外，所以剛才還因為買到糖糕而高興的小軟糖，在回森林的路上一直都可憐巴巴地窩在托尼懷裏，心事重重。
而姑獲鳥在聽到小陰陽師的描述之後，也擔憂地開口：「如果他們真的進入森林的話，那我們絕對不會只損失一個大天狗而已。」——搞不好森林內的所有妖怪都會受到波及。
趴在索菲婭身邊的般若伸了個懶腰，懶懶地回答：「那就直接把那家夥交出去好了，反正他自從出現以來就一直都在昏睡，壓根連醒都沒有醒過來。」
般若是因為心懷恨意與嫉妒才會墮落的妖怪，他可沒有什麽很強烈的善惡觀。『犧牲別人保全自己』，這是多麽正常的一個選擇啊。
般若的這個提議迅速地被索菲婭否決了。
「如果要交給他們人質的話，那也應該先把我交出去。」
索菲婭的聲音很輕，但是卻透露著不可置疑的堅定：「他們最想要得到的武器還是我，不是嗎？」
「……」聽到小陰陽師這麽說，原本賴在她膝上的般若有些尷尬地坐起來，用手指纏著自己的頭發，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這場討論會最終沒能得出任何有用的結論。
在火堆熄滅，小陰陽師宣布『散會』之後，早就困得東倒西歪的小妖怪們都把身體縮成小小的一團，直接就地一倒，睡了過去。他們的年齡還小，閱歷也不夠，所以根本不知道大家在討論一件多麽可怕的事情。
他們只覺得：陰陽師大人在，大家也都在，那就一切都沒什麽大不了的。
索菲婭輕輕地為睡在自己身邊的童女蓋上小毯子，然後輕手輕腳地溜到溪邊，盯著面前清澈的溪水發了很久的呆。
而托尼當然會跟在她的身後。
「在想什麽？」托尼坐在索菲婭身邊，揉著小軟糖剛散開的長發說，「臉都要皺成一團了。」
聽到托尼的聲音，原本把下巴抵在膝蓋上的索菲婭歪過小腦袋看向這個人類男人。
明明只是剛認識的人類……但是從對方的每一個動作裏，索菲婭總能有一種自己在被對方寵愛著的感覺……
就好像他們本該如此一樣。
小軟糖眨了眨眼睛，軟軟地回答：「在想應該怎麽辦。」
見慣了手握一打式神、懟天懟地的酷炫霸氣小陰陽師，現在突然見到對方手裏還沒有那麽多式神時的『貧窮』模樣……托尼覺得自己現在的心情還挺微妙的。
「不要擔心，」托尼驕傲地對小軟糖宣布，「只是一群跑過來添麻煩的無用炮灰而已，只要你想，我們現在就解決給你看。」
聽到托尼這麽說，索菲婭趴在他膝上笑著抖了抖肩膀，「怎麽這麽確定呀。」
雖然小軟糖看起來像是在質疑托尼，但是在聽到對方的這個說法之後，她很明顯地放松了下來。
「嗯哼，」托尼挑了挑眉，「當然確定。」
鋼鐵俠 奇異博士 九界第一法師這樣的高配置團隊，別說用來對付一支臨時拼湊起來的征討隊伍了。他們步玉藻前後塵火燒平安京也不是沒可能……
托尼能夠感覺到在自己說完這些話之後，索菲婭的心情立刻好了很多。
但是小胡子首富覺得只是這樣還不夠。所以他突然擡手，以索菲婭還沒有反應過來的速度，將一塊軟糖塞進了小姑娘的嘴裏。
「！」半妖小姑娘差點被托尼的動作嚇得兔耳朵都藏不住，她向後縮了縮，口裏含著甜甜的軟糖不舍得咽下去，「這是什麽呀……」
「好吃嗎？」
「嗯！」聽到托尼的反問，索菲婭的註意力立刻被轉移走了，她重重地點了點頭，「好甜呀！」
未來高科技時代制造出的軟糖，味道當然能甩出現在平安時代糖糕的好幾倍。索菲婭戀戀不舍地含著這顆糖果，甚至都不忍心把它直接咽下去。
「本來我以為這次過來沒帶呢，」看著自家小姑娘臉上的笑容，托尼也感覺自己的心情跟著一起好了起來，「還一直都覺得很可惜。」
「不過剛才史蒂芬抖了抖自己的魔法鬥篷，居然還真的從不知道哪裏來的口袋中抖出來了最後一刻軟糖。」托尼愉悅地說，「所以就送給你啦！」
「——喜歡嗎？」
「嗯！」索菲婭有點不好意思地開口，「我第一次吃到這麽好吃的東西呢！」
聽到索菲婭的這個形容，托尼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融化成一灘軟綿綿的棉花糖了，「……以後會有人一直分給你這麽好吃的糖果的。」
索菲婭用自己都沒發現的期待眼神看著托尼：「真的嗎？」
「嗯。」
「所以——」托尼專註地看著還沒長大的自家小姑娘，眼神溫柔，「你要好好地長大，然後等待與他們相遇的那一天，好嗎？」
托尼知道因為時空法則的作用，其實索菲婭根本無法記住自己現在所說的這些話。但是男人還是想告訴她。
托尼希望自己的小姑娘在他們還沒有相遇的時候，能夠努力長大，保護好自己，然後等待他們跨越時空卻依然命中註定的相遇。
索菲婭並不能完全聽懂托尼的意思，但是在托尼認真態度的影響之下，小陰陽師還是點著頭說出了他們的約定：「好！」
在托尼的安慰以及糖果帶來的撫慰之下，原本還悶悶不樂的索菲婭總算順利睡著了。
——但是也沒能夠睡多久。
在半夜的時候，小陰陽師突然似有所感地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被式神們圍在中間的索菲婭，躡手躡腳地走出她們的包圍，向大天狗棲身的山洞走去。
雖然從大天狗的傷勢來看，他現在根本無法蘇醒，但是小陰陽師還是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對方在召喚自己，對方需要自己。
「你要去哪？」
在一片安靜之中，坐在樹枝上的洛基盯著打算離開的索菲婭開口。
邪神大人不屑於和一群『螻蟻』們擠在一起睡覺，所以非常高冷地在樹枝上坐了大半夜。——在這個位置上睡覺，真的是又高、又冷。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索菲婭整顆糖都抖了兩下，「你還沒睡呀——」
「我要去山洞，你要一起嗎？」
「不。」洛基果斷地拒絕了索菲婭的提議。
但是等到索菲婭失落地向山洞的方向走去之後，洛基沈默了一會兒，輕巧地翻身跳下了樹枝，跟在了小軟糖的身後。
大天狗依然好好地待在山洞裏養傷，就像之前般若曾經說過的那樣：「自從他來了之後，我就從來沒見過他睜開眼睛。」
但小陰陽師卻在他身邊停留了很久。
索菲婭有一種非常強烈的感覺，覺得對方是在需要自己……
在索菲婭全部交際圈裏，她所認識的最強大的妖怪也就是姑獲鳥了。
小陰陽師有些緊張地看著面前的大天狗，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撫摸著對方的翅膀，「你是有話想要對我說嗎？」
「是感覺很痛嗎？」
隨著小陰陽師的觸摸，她的指尖與大天狗的羽翼同時散發出一陣柔和的金色光芒，光芒迅速地包裹住了索菲婭和大天狗兩人。
抱著雙臂站在山洞外的洛基看似置身事外地看著這突如其來的一幕。
洛基大概比索菲婭本人都更加清楚，此時發生了什麽。雖然洛基總拿著個小刀捅來捅去，有一顆近戰的心。
但九界第一法師的名號可不是白來的，阿斯加德的圖書室也不是擺來觀賞用的。
洛基很多年前就曾經通過書籍與傳說了解過：有些強大妖怪在受傷或是重病的時候，可以通過認主的方式來補充自己的力量。
他們會從陰陽師以及契約中獲取新生，而被他們選擇與信任的陰陽師，也得到了強大可靠的式神。這是一次雙贏。
但就是不知道……洛基看著索菲婭單薄的背影想，還沒長大的小陰陽師，能不能支撐得住和大天狗這種強大妖怪建立契約的過程。
佐藤家長老氣勢洶洶的征討森林過程，從他們踏入森林的第一時間就開始不斷受挫。
這座森林是屬於索菲婭，它歡迎索菲婭和她的式神們，自然也會抵觸與索菲婭為敵的佐藤一家。
明亮溫暖的森林在外人踏入的一瞬間就陰暗了下來，呼嘯的狂風刮過每一個人的臉，掀起一陣令人戰栗的驚恐。
從一開始就有人畏縮地想要逃跑，但是因為長老那一貫嚴厲狠辣的作風，所以他們也只敢想想而已，根本不敢真的跑掉。
可就在他們硬著頭皮深入森林的過程中，他們遇到了此生最恐怖的噩夢。
「喲，來得還挺早的。」鋼鐵俠穩穩地落在地上，掀開面甲看著這群臨時拼湊起來的隊伍，「急著過來送人頭嗎？」
看到這個眼熟的妖怪，長老咽了下口水，故作鎮定地說：「你果然和小怪物有關系。」
「……我應該早就說過，我不喜歡這個稱呼。」托尼一邊說，一邊落下了面甲，向征討隊伍沖去。
因為有奇異博士在，所以托尼現在不需要擔心『放火燒山，牢底坐穿』這種糟糕事情發生了。
放開拘束後的鋼鐵俠，讓佐藤家的人們體驗到了什麽叫做『絕望』。
「這到底是什麽妖怪！怎麽打人這麽疼！」
「符咒對他也沒有用，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聽著他們的大聲抱怨，托尼呵呵一笑，揚眉吐氣地想：這就是科學的力量！
站在一旁的奇異博士，之間綻出無數個強大法陣，作用從攻擊到防守，幾乎每種都出現了。他的魔法鬥篷非常直覺地從史蒂芬的身後飄下，落到那個試圖逃跑的長老頭頂上，一下子蒙住了這句話的臉。——實現了真正意義上的：套麻袋痛毆。
聚集過來的妖怪還沒來得及動手呢，佐藤家的「征討」隊伍就已經接連敗退，鼻青臉腫的長老掙紮著扯下臉上的魔法鬥篷，對自己的人吼道：「撤！快撤！」
長老的這句話話音剛落，突然有一陣響亮的振翅聲音傳來。
剛締結完式神契約的大天狗，懷裏抱著小陰陽師出現在眾人面前。
「……這怎麽可能？她才剛過六歲，」長老不可置信地低喃，「就已經能夠收覆大天狗這種妖怪了……」
也許這就是天才和凡人之間的區別。
親眼見證小姑娘收覆第一個強力式神，遠道而來的『大家長』們都非常欣慰。
但就在他們深感驕傲的時候，三個從異時空穿越而來的男人都同時感覺到了一陣強烈的震動。——這是現有時空對他們的排斥，以及原有世界對他們的召喚。
傳送門在他們面前張開，離別的時候到了。在被傳送門吞噬的前一刻，托尼輕輕地摟住了向他們撲來的小軟糖。
「記得我之前對你說過的話嗎？」
分離近在眼前，一貫堅強的小陰陽師也忍不住帶上了哭腔，「記得！」
「我會好好長大，然後等待相遇！」
「好。」聽到小軟糖的保證，托尼笑著將懷裏的小姑娘扔給了姑獲鳥。
他們三人的視線隨即一片白光。等到托尼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萬分熟悉的毛茸茸小腦袋。「嗯——小軟糖？」
正趴在床邊等待著自家人類式神醒來的索菲婭聽到這聲呼喊之後，立刻興奮地擡起頭湊了過來，「你總算醒啦！」
「我睡了很久嗎？」
「唔……其實也沒有，只有兩個小時而已。」索菲婭端來一杯早就準備好的溫水遞給托尼，「畢竟時空穿越是一件消耗很大的事情，托尼你又不像洛基他們有魔法護身——」
「等等，」托尼敏銳地從索菲婭的話中捕捉到了重點，「你已經知道我們穿越時空了？是小鹿斑比告訴你的？」
「不是哦，」索菲婭伸出軟軟的手臂摟住托尼的脖子，「是我自己想起來噠！」
時空法則曾經抹去了他們在平安京留下的一切痕跡，也抹去了所有人腦海之中的記憶。但是等到一切發生之後，力量足夠強大的小陰陽師已經可以撼動這種封鎖，想起來她與自家人類式神最初的約定。
「我有好好長大，」小軟糖用柔軟而堅定的聲音對托尼說，「然後乖乖地等待和你們相遇。」
「……好。」
這是他們這群人跨越時空但也命中註定的相遇。相遇了，就不會再分開了。
「所以後來你們是怎麽處理佐藤家那群人的？」
「……咳，鐵鼠把他們全家都洗劫了一遍，幾個做得過分的人倒吊著掛在了門口……然後拿著那些錢為我買了好多新裙子與糖糕。」
「……行。」——還挺爽的。托尼忍著自己的笑容想。
第80章
嶄新的一天, 又是和平的一天……才怪嘞！
超級英雄的字典裏不存在『休假』這個詞語，而很顯然, 很多反派也和他們買了同一版本的字典。
當超人在千鈞一發之際制止了玩具人的行動，救下了那群差點被他害死的孩子們之後，總算意識到危險的小孩子們也尖叫著四散逃跑。原本還熱鬧的玩具店裏，瞬間只剩下了暈倒的玩具人，還有超人，以及——
一顆乖乖背著金紅色小背包坐在玩具店門口發呆的小軟糖。
原本正打算離開的超人看到小女孩孤零零的背影之後, 忍不住走過去關懷了一下對方：「hi, 你是和家人走丟了嗎？」
超人與索菲婭之前曾經見過的黑暗騎士蝙蝠俠完全不同。他就像人們所讚美的那樣是『光明之子』, 只要一出現，就像是帶有近乎神明般的光芒一樣。
就算是常年和稻荷神打交道的小陰陽師, 在第一瞬間也不由得被這種『自帶聖光』的氣場shock到了。
小姑娘眨著清澈幹凈的眼睛楞了一會兒, 突然看著超人笑了起來，「哎呀，是你呀。」
索菲婭一邊說, 一邊還有些不好意思地伸出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怎麽辦，你們隱藏身份的超英都不能被其他人認出來是不是？」
可是身為半妖的小陰陽師可不只靠眼睛來認人呀！她通過五感以及玄之又玄的直覺來記憶他人的……所以她也不想一眼就看穿別人的偽裝，但實在是……沒辦法呀！
超人還不知道自己一瞬間就在這個小姑娘面前掉馬了, 他有些茫然地問：「我們之前見過嗎？」
克拉克曾經在萬聖節狂歡夜的時候, 和索菲婭有過一面之緣, 但是那時候小軟糖全程都帶著玉藻前給她的面具, 根本沒有露出過自己的真實相貌。
「見過的呀, 」半妖小姑娘一邊說，一邊轉過頭環視了一圈周圍，因為剛才那一番戰鬥與混亂，所以附近的人們都跑光了，在一片無人註意的安靜之下，索菲才婭放心地擡手捂著自己的小腦袋說，「你看！」
隨著索菲婭的聲音，她向來被自己藏住的兔子耳朵「啪嘰」一聲露了出來，抖著毛茸茸的柔軟絨毛在克拉克的眼前晃了晃。
看到這個似曾相識的兔子耳朵，克拉克總算會想起來了自己曾經在萬聖節狂歡夜上『真實·見鬼』的遭遇。
「……你是，兔子小姐？」
「對呀！」見到對方認出了自己，索菲婭笑嘻嘻地張開自己的短手臂，抱住了克拉克的脖子，「是我！」
……原來曾經帶著一群小妖怪上街要糖果的兔子小姐，是鋼鐵俠家的小女孩……
——這種奇妙的設定，讓克拉克有種微妙的茫然。但是對方這種過於理直氣壯的坦然態度，卻讓超人覺得自己的疑惑實在是太過多余了。
「兔子小姐怎麽會在這裏？斯塔克先生應該不會讓你獨自隨便出門的吧？」
自從正聯和覆聯這兩個超級英雄們的組織先後成立，原本像是古代遊俠的超英們，彼此之間的聯系與了解也日益加深。
當然就算超人不了解鋼鐵俠，身為記者的克拉克也實在是太了解這個每三五天就要上一次頭條的斯塔克先生了。在媒體的渲染之下，現在誰不知道托尼斯塔克有多疼愛他家的小姑娘？
兩天前托尼斯塔克還剛買下了兩個女裝品牌，就是為了彌補那些年小陰陽師在平安京裏沒能買起的漂亮小裙子們。——這種寵愛方式，還真是讓人在酸溜溜的同時，又忍不住很羨慕呢……
「唔，」聽到克拉克的這個問題，索菲婭才想起來自己今天出門的目的，她湊到克拉克耳邊請求，「我要去正義大廳，可以搭個順風車嗎？」
小姑娘一雙漂亮的眼睛裏除了藏有星辰，還帶著幾分孩子才有的稚氣懵懂，看起來比最華麗的彩虹都還要耀眼。
「……你要去正義大廳？」
「對呀，去聯誼！」索菲婭先是點點頭脆生生地回答，但隨即小姑娘的眼睛一轉，又故意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開玩笑，「我是覆仇者聯盟派來的小間諜！嘿嘿！在正義聯盟裏看到合適的人之後就挖到我們那裏去！」
就像托尼所說的那樣：自家這個原本最乖巧的小軟糖，真是越來越皮了。
正義大廳本就是一個半開放的總部，比起超英們的基地，更像是供公眾們參觀的紀念館。所以超人並沒有太猶豫就把索菲婭帶去了。
不過雖然小姑娘進了正義大廳，但他們還是不知道這個小家夥是為什麽來的。
——直到蝙蝠俠的到來，才解答了他們的疑惑。
「她的那群大家長們去出集體任務了，」為了維持自己形象，暗黑騎士一邊說話，一邊把已經爬到他身上的小軟糖抱下來放到一邊，「所以把她塞了過來。」
其實托尼本來是想讓自家發小以布魯斯韋恩的身份照顧小軟糖幾天的，但沒想到索菲婭在走到半路的時候就遇到了超人，於是順便搭了個克拉克牌的順風車，直達了正義大廳。
——而原本負責護送索菲婭去找布魯斯的司機哈皮，他只是去為斯塔克家的小小姐買了一盒甜甜圈，等到再開車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了空蕩蕩的玩具店。以為自己不小心把這顆小軟糖弄丟了的哈怕，差點嚇得當場血壓升高心肌梗塞。
聲稱自己是過來『挖人』的索菲婭，果然非常敬業，她迅速就和正巧待在基地裏的幾個超英們打成一片，現在正專註地盯著海王手裏的武器看。
曾經因為武器而被蝙蝠俠diss『拿魚叉打仗的人，才是真的瘋了』的海王轉了轉自己的三叉戟，「你在好奇這個？」
亞瑟從長相上透露著一種『抽煙喝酒燙頭』壞男人氣息，似乎能夠只靠兇巴巴的眼神就嚇哭小孩子們。但索菲婭卻一點都不害怕他，反而會因為對方的半神血統而對這個超大號的大塊頭好奇極了。
「嗯！」小陰陽師想著自己的式神夜叉說，「我家裏也有人使用這種形狀的武器！」
只不過『夜叉打架時到底能叉幾下』這個問題，一直都是一個連小陰陽師都沒研究懂的玄學，最終只能得出來一個全憑運氣的結論……
在說話的時候，索菲婭的小腦袋一點一點的，而她那沒收起來的兔子耳朵也隨著她的動作而不斷地顫抖著。白色的可愛絨毛看起來非常好rua……
而且偏偏索菲婭還沒有任何自知之明，她繼續抖著自己的長耳朵和海王說話，完全沒註意到身邊很多人的目光早就凝聚在她的兔耳朵上了。
但是還沒等他們上手去體驗一下這毛茸茸的感覺是否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樣柔軟，剛從外面回來的巴裏就替大家『測試』了一下。
閃電俠一進門就直奔索菲婭，伸手來回揉著小姑娘的頭發以及耳朵，「我昨天就聽說你要來我們這邊做客，本來還想去接你呢，結果——呃，你們在看什麽？」『備受矚目』的閃電俠享受著眾人的目光，疑惑地問。
雖然沒有人說話，但是從每個人註視閃電俠的眼神裏能看得出來他們此時的內心疑問：『你為什麽會這麽熟練？？』摸耳朵的動作未免也太順手了吧？
作為曾經雷神電力的『直接受害者』，閃電俠本就和覆仇者聯盟的關系不錯，而且覆聯那邊還有一個和誰都能夠成為朋友話嘮小蟲，以及索菲婭這顆沒有人能夠拒絕的小軟糖。
於是早在很久之前，閃電俠還真的就已經非常拉仇恨地摸過索菲婭的兔耳朵很多次了。
直到巴裏順手捏了一把索菲婭的耳朵之後，小軟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自己並沒有收起這對耳朵。這是小姑娘半妖身份的象征，曾經玉藻前警告過她很多次，要保護好自己的身份，不要被人發現。
但是現在索菲婭卻又覺得，大概沒什麽不得了的。
這個世界裏已經有神奇的外星人，來自神界的諸多神明，因為變異而具有超能力的少年們，雖然沒變異但是卻擁有鈔能力與大腦的英雄們……一個半妖小姑娘和他們比起來，似乎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索菲婭捏著自己的耳朵噠噠地跑到了蝙蝠俠的面前，她那原本豎起來的一雙兔耳朵，因為小姑娘的動作，而硬生生地變成了垂耳兔。
「……」看著突然湊過來的小軟糖，布魯斯下意識地向後一退，「？」
索菲婭主動地把自己的耳朵搭到了布魯斯的手指上，軟軟地開口說：「你看起來好像很想摸的樣子。」
在索菲婭說完這句話之後，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落到了蝙蝠俠的身上。
布魯斯頂著這樣的目光，面無表情地捏了捏索菲婭柔軟的耳朵兩下，平靜地回答：「……並沒有。」
聽到這個回答，海王蠢蠢欲動地看了一眼戴安娜的真言套索，他才不相信蝙蝠俠的回答呢。
但是還不等海王動手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蝙蝠俠就先站了起來，對索菲婭說：「該給你找個住處了。」
聽到蝙蝠俠的這句話，閃電俠立刻舉起手，「我覺得中心城是個好選擇——」
「我可以跟你走嗎？」巴裏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索菲婭拉著蝙蝠俠的披風說，「我想跟你走，可以嗎？」
小軟糖又壓低了聲音小小聲地繼續說：「而且托尼一開始也是把我交給了你呀。」
「……」
雖然索菲婭說得不錯，這的確是托尼一開始的想法。
但是不得不說，哥譚市真的不怎麽適合小孩子生活。在索菲婭跟著蝙蝠俠剛進入哥譚沒多久的時候，他們就碰到了兩個『老熟人』：企鵝人和謎語人。
這兩個不知道從蝙蝠俠手上吃了多少虧的反派，在看到蝙蝠俠與索菲婭的身影之後，迅速地拔腿就跑。
——但卻不是因為蝙蝠俠。
「……快跑！！」
被抓著轉身的企鵝人還沒反應過來，「？怎麽了？」
「你不知道這個小姑娘是誰嗎？！她是之前解決了小醜的那個人！！快跑啊！！」
連小醜都能解決的人=世界上所有反派都要退避三舍的人。見了她還不跑，不是等死嗎？！
看著兩人落荒而逃的背影，索菲婭眨了眨眼睛，驚嘆出聲：「哇，大家都好熱情呢！」
「……」索菲婭的這句話，就算是布魯斯也不知道該怎麽接。
他是真的不明白，小姑娘究竟是從哪裏看出來『熱情』這個形容詞的？
確定不是『驚恐』嗎？
蝙蝠洞實在不是一個適合小姑娘生存的地方。特別不適合像索菲婭這種軟軟糯糯的可愛小軟糖生存。
但是她真的很乖，也不吵也不鬧，乖乖地抱著自己懷裏的小水獺以及雪兔子，跟著阿福走進了自己這幾天要住的客房。
在為索菲婭蓋好被子之後，阿福突然回過頭對站在門口的布魯斯說：「我突然想起來，很多年之前，您也曾經和托尼少爺一起住過幾天，就像現在這樣。」
「……」
就像大眾所臆想的那樣，富豪家裏的小公子們總會互相認識。SI和WE時不時會有合作，而兩個企業老板之間的關系也都不錯。所以在他們都還小的時候，托尼曾經借住過布魯斯家，而布魯斯當然也體驗過斯塔克家的臥室。
那也真的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久得布魯斯平時根本不會去回憶。
畢竟那時候一切都還沒發生，他們身上都還沒像現在這樣背負著沈重的責任，一個是斯塔克家的叛逆小少爺，另一個是韋恩家的小公子——
因為阿福的這句話，所以布魯斯難得回憶了一下那段過於珍貴罕見的回憶。等他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看到小軟糖已經乖乖地從自己背來的小背包裏摸出一本厚厚的故事書。
註意到布魯斯的註視，索菲婭刷得一下把手中的故事書舉起來，「要聽睡前故事嗎！這本書是阿燈剛寫出來的，還沒有出版呢！」
「……」也許是因為小姑娘的請求太真誠，又或者是她期待的眼神殺傷力實在是太強了，所以布魯斯在阿福讚許的眼神之下，非常難得地留了下來，聽索菲婭用日益熟練的英語念睡前故事。
——不過他很快就後悔了。連同慈祥笑容僵在臉上的阿福一起。
『這**也能叫睡前故事？！』
『這本書的名字真的不叫《平安京最恐怖兇殺案匯總》嗎？！』
所有人類都不應該對青行燈出品的故事集抱有太大的期待……
第81章 IF線之如果遇到的是……
約翰·H·華生一直認為自己是一個正常的普通人。
雖然政府派給他緩和『戰爭後遺癥』的那個心理醫生, 一直都堅稱他依然存在信任危機，甚至認為他必須要依賴寫博客講述自己經歷這一方法才能正常人的生活, 最好還要有一個室友，來加強自己與外界的溝通聯系——
雖然這麽說不太好，但是約翰真的認為自己的這個同行判斷失誤了。
他的許多戰友們都死在了戰爭之中，而他還能夠好好地從那個殘酷的戰場上走下來，除了腿部落下了點毛病之外，一切正常, 什麽問題都沒有……這些難道不能夠說明他就是一個幸運的普通人麽？
雖然約翰不認可心理醫生的大部分判斷, 但是在有些方面, 約翰還是要承認對方說得對。——比如他現在真的需要一個室友。
無論是從經濟還是情緒等各方面考慮，都是這樣的。
而當約翰剛有這個想法的時候, 他剛巧遇到了自己的老朋友, 並且在對方的引薦之下認識了自己未來的新舍友，夏洛克福爾摩斯。
約翰和夏洛克的第一次見面，非常具有戲劇性。華生感覺自己只是和對方打了個招呼, 還沒開始進行正式的自我介紹呢, 對方就彪著語速把自己的所有情況說了個一清二楚。——這家夥簡直就像是長了一雙透視眼一樣，能夠直接看穿人心。
這個新室友和華生想象中的不太一樣，但是他還是欣然接受了對方合租的邀請, 並且按時到達了貝克街赴約。
來開門的房東太太像是早就知道他會來一樣, 指著樓梯說：「他們比你早一天到, 現在已經住進去了。」
「……他們？」聽到房東太太的這句話, 約翰下意識重覆了一遍, 「我以為只有我和他……？」
華生可沒打算把自己的合租，變成像青年旅社一般的群聚生活。
華生一邊這麽想著，一邊跟著房東太太沿著樓梯走到了二樓。
「當然是『們』，親愛的，夏洛克，還有一個小小房客，」房東太太的語氣中充滿了對這個小房客的喜愛，「相信我，她真的會讓你的租房生活變得萬分愉悅。」
說到這裏，哈德森太太推開了房門。拄著拐杖的華生有些困難地跟在她後面走進了自己的『新家』，也見到了除夏洛克之外，自己的另一個合租室友。
——那是一個，大概八九歲大的亞裔小姑娘。黑色的長發被綁成兩個可愛的雙馬尾——但是其中一個戴著蝴蝶結，綁得整整齊齊；另一個卻亂七八糟，透露著綁頭發人的生疏與笨拙。
小姑娘原本正捧著一本比她的拳頭都要厚的書看，聽到華生與哈德森太太推門的聲音之後，她才擡起頭看向門口，望著房東太太露出一個甜絲絲的笑容。
「哦，親愛的，」在這個笑容的殺傷力之下，哈德森太太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她拍著女孩的小腦袋對華生說，「這是索菲婭。」
「……」大腦發懵的華生茫然地伸出手和索菲婭握了握，為了緩解氣氛打開話題，他看了一眼索菲婭膝蓋上的厚重書籍問，「你在看什麽？童話故事嗎？」
「不是呀，」索菲婭翻過自己手中的書，露出來書名，「《那些你所不知道的中世紀兇殺案》。」
華生看了看這個震撼人心的書名，又看了看眨著漂亮眼睛一臉純真明媚的索菲婭，感覺自己的大腦更加空白一片。
偏偏索菲婭還完全沒意識到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小姑娘疑惑地看著華生追問：「怎麽了呀？有什麽問題嗎？」
「不……沒什麽……」華生難得懷疑，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待在戰場上的時間太久，不理解正常人的育兒邏輯了嗎？「我只是以為像你這個年齡的女孩會更喜歡那種——比較溫和可愛的故事，比如安徒生童話之類的。」
因為索菲婭的態度實在是太坦蕩與理直氣壯了，所以華生反而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質疑的地方，甚至只能反過頭來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大驚小怪了。
「嗯哼，親愛的，」剛端來茶的房東太太搖了搖頭，不讚同地說，「性別固化思維可要不得。」
華生接過茶杯，下意識按著房東太太的客套話坐到了沙發上，同時還不忘記問，「呃，所以——」
華生本來是想打聽一下對方和自己另一個室友福爾摩斯是什麽關系呢，結果他剛在沙發上坐下，就聽到小姑娘「哎呀」一聲驚呼。
小姑娘還沒進入變聲期，說話時有種奶聲奶氣的軟糯，這聲驚呼也輕飄飄的，雖然沒引起多大的驚慌，卻還是讓華生下意識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怎麽了？」
索菲婭從剛才華生坐下的位置處摸出來一個骷髏頭，心有余悸地拍了拍『它』的頭頂，然後笑瞇瞇地對華生說：「我忘記頭骨先生坐在這裏啦，差點壓到他！」
給一個骷髏頭取名字還不是最讓人吃驚的，更讓人吃驚的是，索菲婭很快又把這位『頭骨先生』放到了桌子上，甚至還小心謹慎地為『它』調整了一下距離，把茶杯放到了『它』的面前。大有要和頭骨先生一起喝下午茶的架勢……
「……你叫他頭骨先生？」華生用僵硬無比的語氣對索菲婭說。
但是回答他這個問題的，並不是索菲婭本人，而是剛從臥室走出來的夏洛克，「當然，這是一個非常顯而易見的問題，醫生。」
剛睡完一覺的夏洛克問都沒問，直接端起房東太太茶盤裏的一杯濃茶，噸噸噸地直接灌倒了喉嚨裏。
在夏洛克喝茶的時候，索菲婭放下自己膝上的厚重書籍，非常自然地抓住了夏洛克的手臂，被對方攬在臂彎裏顛了兩下。
喝完茶之後，夏洛克看起來更加精神了，「順便一說，」他轉著索菲婭的小辮子問，「你真的不考慮給頭骨先生找個太太？我覺得上次那位骨女看起來和她很般配。」
索菲婭毫不遲疑地拒絕了對方的心血來潮：「你知道你這種行為在東方叫做什麽嗎，夏利？『亂點鴛鴦譜』。」
看著夏洛克的動作，房東太太現在才註意到索菲婭的小辮子，一個精細可愛，一個粗制濫造，一看就知道不是出自同一個人的手法，「夏洛克，你是不是又拆了索菲婭的辮子，自己編了一次？」
聽到哈德森太太的這句話，夏洛克若無其事地轉了個身，用那只沒被索菲婭抱住的手臂打開冰箱翻找著食物，然後回答，「我只是在實驗而已。」
夏洛克真不明白，為什麽那些女孩們的手能夠那麽靈活？一探一伸就能編出一個漂亮的發型。而至於他——
「……」在夏洛克利用翻冰箱來逃避話題的時候，華生醫生挪動了一下自己的拐杖，將支撐著自己的拐杖換了只手拿。
自稱偵探的合租室友、奇怪的房客小姑娘、準備要相親的頭骨先生，以及居然能容忍自己房子裏發生這種匪夷所思怪事的房東太太……
即便還沒有正式開始，華生就已經感覺到自己的合租之旅會有多麽『精彩紛呈』了。
而作為一個正常的普通人，華生感到——非常的期待。
剛從戰場上下來的華生並沒有多少行李，在確定入住之後，他本打算自己拎個小箱子回去收拾一下的。
結果索菲婭聽到了華生的這番話之後，盯著他的腿看了幾秒，直接從夏洛克的手臂上跳了下來，非常熱情地說：「我幫你去搬行李吧！」
華生捏了捏熱心小姑娘的鼻子，本想謝絕對方的好意。
但是夏洛克卻先開口說：「讓她去吧，反正那幾個家夥也要活動身體。」
「？」華生聽不太懂夏洛克這句話的意思，但這個看起來是索菲婭『監護人』的男人都這麽說了，所以他也只好答應了滿臉期待的小姑娘。
反正最多也只有一個小箱子而已，他自己拎過來就好，不需要索菲婭動手。
——然而很快華生就發現自己想錯了。
「不不不，等下！」華生驚恐地制止了想要把整張床都一把扛起來帶走的男人，「這個不需要帶走！」
在小陰陽師大人的命令下出來幫忙、順便活動筋骨的茨木童子，又把床一扔，不太高興地嘀咕了一句：「真是麻煩的人類。」
而這並不是這次搬家之旅的唯一一次『驚險』之處，在這之後，華生又制止了打算把門拆掉的酒吞、試圖鉆進行李箱箱子裏的般若……
這哪是索菲婭叫來幫忙搬家的朋友們啊？完全就是一支拆遷隊啊？！索菲婭和這群暴力狂做朋友真的沒問題嗎？
總算完成任務的華生，心力交瘁地坐在『新家』的沙發上，滿臉疲憊地看著夏洛克：「索菲婭是你的女兒？」
「……不是，」夏洛克擡頭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滿了『你在說什麽垃圾推理』的無奈，「她是我撿回來的。」
『撿』這個詞背後所包含的意義一般都不太好，它象征著遺棄以及悲慘的過去……
「哦——」聽到夏洛克的敘述，華生非常體貼與自覺地認為自己不應該繼續糾結這個問題，轉而步入正題，「其實我不應該說這種話的，但是你不覺得她的交友圈實在是太——」
華生還不知道索菲婭身邊那群奇奇怪怪的人們，其實是小陰陽師的式神，更不知道在他之前，夏洛克早就已經接受過一次三觀『大洗禮』了。
他只是非常老好人地希望夏洛克能夠多註意一下小姑娘的交友範圍。
但是還不等約翰想清楚自己的措辭，『新家』的房門就突然被推開了。
行色匆匆的雷斯垂德探長跑了進來。
第82章 IF之如果遇到的是……
雷斯垂德探長並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 他懷裏還抱著一個正哢哧哢哧咬小餅幹的索菲婭。
「我在樓下面包店看到了她，」雷斯垂德把小姑娘放到夏洛克身邊, 掏出手絹擦了兩下自己額頭上的冷汗，「所以就把她帶上來了。」
最近發生的幾起奇怪的『自殺案』把整個城市都搞得人心惶惶，雷斯垂德探長真不明白為什麽福爾摩斯還這麽心大，能夠放心地讓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孩獨自出門。
索菲婭還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在探長先生的腦海之中出現了這麽大的偏差，小姑娘像是只倉鼠一樣咀嚼著自己剛買的餅幹，然後對沙發另一端的華生說, 「要嘗一下嗎, 很好吃的呀！」
「呃……」其實華生對這種甜食並不怎麽感興趣, 但是看著索菲婭期待的眼神，他還是伸出手打算接下來對方遞過來的小圓餅幹, 「謝謝——？？」
華生的道謝聲還沒說完呢, 就看到坐在中間的夏洛克突然低下頭，非常自然地叼走了索菲婭指尖的餅幹。
夏洛克的動作太過自然了，甚至透露著一種理不直氣也壯的莫名自信, 讓華生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說些什麽。
索菲婭也沒想到夏洛克會突然這麽做, 小姑娘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眼睛裏的星星都快打出了一個問號，「我記得你不喜歡吃這種小餅幹的呀。」
吃不吃是一回事兒, 但是索菲婭給不給是另一回事兒了。而且更重要的是, 沒有給他, 而直接給了別人！
雖然是這麽想的, 但是福爾摩斯先生並不會把這種酸溜溜的幼稚行為直接說出來。為了轉移大家的註意力, 他看向雷斯垂德探長，問：「又出了一起『自殺』？」
「……對。」
「和之前的那幾起有什麽不一樣？」夏洛克非常篤定地問，「不然你不會來找我的。」
在偵探與探長討論案情的時候，華生剛好從報紙上看到了雷斯垂德的照片。原來對方就是負責最近鬧得滿城風雨的『系列自殺案』的警察探長。
華生還沒來得及感到驚訝呢，就聽到夏洛克問自己：「我想你應該比安德森那家夥更適合和我一起檢查現場，華生醫生。」
面對夏洛克邀請自己去現場的提議，華生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就拄著拐杖站了起來，「我想也許是這樣的。」
——華生發誓自己是一個正常的普通人，只是稍、微、喜歡冒險了一點。
乖乖坐在沙發上的索菲婭認真地聽著三個大人們的話題，在聽到他們要動身去現場的時候，小姑娘從沙發上跳下來，噠噠地跑過去為夏洛克拿來了他的外套。
「……」看著索菲婭和夏洛克一個遞衣服一個穿衣服的自然動作，雷斯垂德聳了聳肩膀，「有時候真的會很羨慕你。」
至今還散發著單身狗清香的探長酸酸地說：「走在大街上就能夠撿回一個聽話的糖果姑娘。你真的是生活在童話故事世界裏吧。」主題是田螺姑娘的那種。
雷斯垂德的羨慕很有道理，但關於『他們生活在童話故事』的推測卻完全錯誤。
索菲婭和夏洛克都絕對不是生活在童話故事裏的主角，因為在下一秒，他們就已經討論起了要不要帶索菲婭一起去『自殺』現場的話題。
在聽到夏洛克的這番話的第一時間，華生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好醫生突然意識到，也許自己不應該勸說對方註意一下索菲婭的交友圈，而是應該先勸對方補習一下育兒知識……
哪有人會帶著八九歲的小姑娘去案發現場的啊！！
不過萬幸的是，雖然家長有點不靠譜，但是索菲婭有較強的自我管理能力。她非常果斷地拒絕了夏洛克的提議，不過理由有點奇怪——「我要給河童他們換一個大一點的新魚缸，所以就不去啦。」
不知道為什麽，一聽到索菲婭的這句話，華生忍不住看向了廳內擺放著的魚缸。裏面除了金紅色的鯉魚之外，那個綠色的不明生物……應該是某種他不知道魚類——吧？
華生註視魚缸的目光非常專註，也因此錯過了索菲婭再次掃過他拐杖的目光。
小姑娘看了一眼華生手中的拐杖，以及他的雙腿，然後湊到夏洛克耳邊，小聲嘀咕了一句：「醫生叔叔的腿看起來沒有受傷呢——」
聽到索菲婭這麽說，夏洛克絲毫不感到意外，「我知道。」
華生的跛腳腿疾並不是因為在戰爭上受到的外傷，而更像是一種心理疾病。因為心理上的障礙，才反饋到了他的身體上。
華生感覺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似乎簡單了很多——也許吧。
原來最近接連發生的『自殺』案並不只是自殺，而是連環殺手的陰謀。他通過逼迫人們吞服藥物，來偽裝成自殺的假象。在破案過程中，沈迷於推理和真相的夏洛克還被連環殺手控制，在生死危機時刻，連環殺手反過來被趕到的華生一槍斃命。
在這場案件塵埃落定之後，被警方硬蓋了一條毯子以示慰問的『受害者』夏洛克不耐煩地扯下肩上的毯子，「我真的覺得他們的這種做法很愚蠢。」
「這是他們安慰受害人的慣例，」華生無奈地說，「但誰知道你一點都沒有受害者的自知之明呢。」
哪有幾個受害者能夠像夏洛克這樣，在被嫌疑人拿命威脅了一番之後，還這麽冷靜？
華生在吐槽了自己的新室友一番之後，突然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哦對了，我剛才遇到了一個很奇怪的人。他——」
「他好像對你非常了解，而且一直都通過某種方式來調查你的行蹤。他想要讓我成為他的『間諜』，定時向他匯報你的近況與生活。」
華生發現，在自己說了這些敘述之後，夏洛克好像並不怎麽感到意外。他甚至看起來已經猜到這個奇怪的男人是誰了。
「哦，讓我猜猜，他是不是長了這樣一張臉。」
夏洛克一邊說，一邊擡手指了指正在向兩人走來的麥考夫。
「……沒錯，是他。」華生緊張地盯著這個下午曾經用奇怪要求『騷擾』過自己的家夥，他依然穿著筆挺整潔的高檔西裝，手裏拿著一把黑色的雨傘，以及——「嗯？」
華生疑惑地看著麥考夫懷裏正在不斷扭動的一個粉紅色小家夥，「他懷裏抱著的是——」
「索菲婭？！」
『這算是什麽？控制人質嗎？』華生有些混亂地猜測，『但既然是人質，為什麽又要主動跑到我們面前？是為了示威嗎？』
還沒等華生理清楚思緒，他就看到麥考夫走到了他們兩人的面前站定，然後對夏洛克說：「真不敢相信你居然帶著家裏的小姑娘和一個剛認識一天的陌生男人合租了。」
原本趴在麥考夫肩上拿著他手機刷推特的索菲婭，聽到這句話，立刻擡起頭看向麥考夫，「能別把我們說得那麽可憐嗎，麥考夫叔叔——」
小姑娘的聲音軟軟的，但是麥考夫可沒有那麽容易為她心軟，他戳了一下索菲婭的額頭，「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不，等等，」聽到這裏，華生終於意識到了些什麽，「叔叔？」
「是的，」麥考夫倨傲地擡了擡下巴，「鄙人麥考夫·福爾摩斯，正是你身邊這位的兄長，是英國政府一名微、不、足、道的小職員。」
華生看著這福爾摩斯一家人，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一個格格不入的npc一樣，他扶著額頭低聲吐槽了一句：「……我感覺我現在有點混亂。」
他的這兩個新室友到底都是群什麽人——
在約翰刷新世界觀的同時，索菲婭也把手機還給了麥考夫。「我看完啦，最近應該比較平靜，只不過明天會在A3街道發生一次搶劫，後天會……」
還沒反應過來的華生又被索菲婭驚住了，他聽著索菲婭啪嗒啪嗒地一口氣預測了英國驚奇可能會發生的所有恐怖事件，在一瞬間甚至以為自己面前的小女孩其實是個會摸水晶球的占卜師。
「……你又在她看推特預測英國最近的安全問題了。」夏洛克一邊說，一邊不太愉悅地把索菲婭從自己哥哥的懷裏拎了出來，「真希望你能夠知道雇傭童工是犯法的。」
麥考夫讓索菲婭做的事情在普通人眼中看來可能有些不可思議。通過社交網絡來預測近期的犯罪率——這件事情無論怎麽想，似乎都像是一個玩笑。
但實際上真的能夠做到，通過社交網絡來統計數據、分析數據、判斷數據——最終完成任務。
面對夏洛克的譏諷，麥考夫也迅速地反擊了回去：「如果你願意做這些的話，我就不需要讓小姑娘做了。」
麥考夫一向認為自己這個弟弟夏洛克是全家裏最傻的那個。但是他的運氣還算不錯，只是吸嗨了之後在外面溜達的時候，就遇到了那時候剛在這個世界降落的索菲婭。
然後夏洛克看著這個可憐巴巴的小女孩，掏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錢，為索菲婭買了一包糖果，最終還憑借著這包糖果而把索菲婭拐回了家。那時候的夏洛克看起來是個十足的瘋瘋癲癲癮君子，麥考夫都不知道小姑娘到底哪裏來的那麽大勇氣，居然真的敢跟著對方回家。
努力平覆心情的華生深吸一口氣，在心裏進行第無數次的自我說服：我只是一個正常的普通人。
……只不過擁有了這世界上最不普通的兩個室友。
雖然約翰一直覺得與夏洛克和索菲婭的合租生活，打亂了他的正常人生活，但是他也必須要摸著良心承認，在搬進貝克街之後，他的生活真的好極了。
——除了他現在還是會經常被索菲婭的式神們嚇到這一點……
沒錯，在一段合租生活過去之後，華生終、於發現了索菲婭的陰陽師身份。
在華生發現這件事情的時候，因為沒有案子而閑得無聊的夏洛克原本正暗戳戳地期待他天崩地裂、三觀盡毀的反應。
沒想到好醫生居然只是『哦』了一下，平靜地說了句『果然如此』。
面對夏洛克不可置信的眼神，一直到現在還是會掛聖誕襪等待聖誕老人的華生揚眉吐氣地對大偵探說：「我連你這種室友都能接受，一個小陰陽師對我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
「……」夏洛克感覺自己受到了針對，夏洛克不說。
但無論如何，他們的生活正在朝著一個非常好的方向走去。
不過讓華生有點頭疼的是，家裏的小姑娘最近好像迷上了追星。而且追的還是美國的那個——
「鋼鐵巨人？」
聽到華生的這句話，坐在沙發上看鋼鐵俠新聞的索菲婭有點不高興地回過頭糾正他，「是鋼鐵俠啦！」
小姑娘的聲音像是棉花糖一樣，就算是不高興的時候，也只會讓人感到軟糯甜美，壓根沒有一丁點小陰陽師想要的恫嚇效果。
「okok，」華生聳了聳肩膀，「是我記錯了……」
來自東方的小姑娘，坐在英國的土地上，癡迷於美國的超級英雄……
這算是什麽？世界多極化的表現方式嗎？
如果只是在電視上追追星，倒也沒什麽不得了的。最讓華生感到頭疼的是，天知道一切怎麽就這麽巧，鋼鐵俠托尼斯塔克居然真的成了他們的顧客。
「……所以您是想要調查些什麽？」
「哦，」聽到華生的追問，正在和索菲婭玩拇指遊戲的托尼才漫不經心地擡起頭來，「調查一些……公司內部的事情。你知道的，醫生，每個公司都逃避不了這種惡俗的權力爭鬥劇情。」
其實托尼一開始完全沒想把這種調查交給外人，他有自信自己就能解決一切。但是佩珀堅持認為他最近的狀況實在是太差了，應該出來散散心，『順便』找個最近很有名的偵探回去幫忙一起調查問題。
托尼本以為這簡直是佩珀職業生涯中最傻的一次決定，但是直到他不情願地來到貝克街之後，他才突然感覺，這真的是一個再正確不過的決定了。
托尼揉了揉索菲婭還沒綁好的長發，看著對面的華生和夏洛克說：「我還忘了問你們的收費問題。」
「這樣吧，不管你們的收費標準是怎樣的。我給你們翻十倍，但是我有一個要求，你們要帶著這個小姑娘和我一起回美國。」
「……就算你是首富也不能雇傭童工——」華生義正言辭的這句話還沒說完，就聽到索菲婭興沖沖的聲音。
「好哦！那就這麽定了！」小姑娘高興得眼睛都彎了起來。
第83章 IF線之如果遇到的是……
安德魯剛跟隨自己的老板走進斯塔克大廈的時候, 還不知道今天究竟會發生什麽。
他是跟著自己的老板來拜訪斯塔克先生的，『順便』還要和斯塔克先生討論一下『病毒』的買賣問題。
雖然不少城市官方已經明令禁止了『病毒』的傳播, 但在更多的城市，人們會對這東西趨之若鶩。而且人類本身就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官方越是大肆打壓想要禁止的東西，人們越會忍不住好奇想要嘗試一番。所以無論在哪座城市，無論是在明面上還是在暗地裏的黑市，』病毒『依然有著不可忽視的市場。
一直都有人批判『病毒』, 連帶著也批判出售它的托尼斯塔克。但是直到現在, 安德魯仍然不知道該怎麽評價這一切, 『病毒』有問題嗎？應該是有的，它的反對者們一直聲稱這東西會造成人們的社交孤立, 放大人們內心的陰暗面, 使得社會一片混亂——他們最經常舉的例子就是托尼本人，批判他玩世不恭、肆意妄為，簡直恨不得把鋼鐵俠踩到腳底。
但是『病毒』帶來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按照推崇者們的說法就是, 它可以讓人變得完美, 修覆人身上的一切『不完美的地方』，包括且不限於曾經的傷疤，原本無法治愈的疾病, 甚至有殘缺的臉龐。誰不想變得完美？誰能抵抗得住這種誘惑？人類從出生到死亡的過程, 不就是在追求完美與金錢嗎？
而絕境把完美更快地帶到了人們的面前, 也正因為這個, 絕境的推崇者們幾乎要將托尼捧上神壇了。——甚至因此被其他人反駁為『托尼斯塔克就是一個自以為是神明的偽君子。』
但是托尼聽到他們的這種說法之後, 卻只是嗤笑著回答，「我不是在假裝神明，而是在扮演人類。」
無論是自戀程度，還是自信程度，都讓安德魯在第一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倒吸一口涼氣，不知道該怎麽評價。
關於『病毒』和托尼斯塔克的爭執與討論永遠不曾斷絕，但是這些和現在的安德魯並沒有多大的關系。他跟著老板來到大廈，只是為了賺錢而已，其他的事情都暫時和他們沒有任何關系。
其實安德魯只是一個上個周才剛入職的菜鳥新人而已，這種跟隨老板一起拜訪斯塔克先生的重要事情，原本是輪不到他這個職場楞頭青的。但是因為老板的其他助理們都要麽出差要麽生了急病，根本無法完成工作；不帶著助手的話，又會顯得老板不重視這場談話，所以這個任務最後只好落到了安德魯的身上。
在踏進大廈之前，老板再三叮囑安德魯：「一定要小心、謹慎，不要亂說話，也不要亂看亂碰。」只差沒買個膠帶貼在安德魯嘴巴上，手動讓他禁言別多嘴了。
安德魯原本還不以為然，覺得老板實在是想得太多了，自己雖然只是個新人，但也不會傻到什麽都不懂的地步。
但是等到走進斯塔克大廈之後，他才明白老板叮囑的深意……
斯塔克大廈實在是……太震撼人心了。在這裏你可以看到你能夠想象得到的、甚至你想象不到的高科技。大廈裏沒有人們臆想之中的金碧輝煌，但是卻被托尼斯塔克那顆天才大腦武裝到了每一個角落。
如果不是因為旁邊有一個虎視眈眈用眼神說『no』的老板，安德魯真想把它們都研究一遍。
「斯塔克先生還沒來嗎？」
「sir還在外面，請您稍等。」智能管家用彬彬有禮的英倫腔回答，讓人根本無法生氣。——當然了，他們也沒有資格生氣。只有平等的人才會有資格產生這種情緒。
在漫長而無聊的等待之中，安德魯終於坐不住了。他頂著老板「你tm瘋了」的目光，用去衛生間的理由離開了客廳。
四處溜達的安德魯一定不知道，在他悠閑地轉來轉去的時候，無數個暗處的武器與監控器都瞄準了他。只要他做出任何不妥當的動作，都會被立刻——
斯塔克大廈雖然能夠用『精致』、『強大』這種原本並不適合建築物的詞語來形容，但是安德魯卻覺得這個地方……好像沒有什麽人類生活的煙火氣。看起來冷冰冰的，像是座沒有人居住的牢籠一樣。
正當安德魯想到這裏的時候，他就在餐廳裏碰到了自己在大廈內見到的第一個人。
那是個看起來最多不超過九歲的黑發女孩，正背對著安德魯，努力地踮著腳尖想要拿下一罐放在櫥櫃頂層的軟糖。機械臂在她身邊轉來轉去，一邊想要幫忙，一邊又畏於托尼之前的命令而不敢幫忙。
看著小女孩踮著腳尖搖搖晃晃的危險動作，安德魯連忙幾個快步沖上去，一邊伸手扶住了小女孩，一邊擡起另一只手臂為她取下了糖罐。
「給你。」
女孩接過糖罐，轉過身看向安德魯，笑著回答了一句：「謝謝你呀。」
在女孩回頭的一瞬間，安德魯才看清了她的長相。
她……很美。
安德魯對自己的文化水平向來非常自信。但是在這一瞬間，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詞匯量居然貧瘠到只能說出『美』這一個形容詞來。
女孩的確非常漂亮，即便是在這個許多人都被『病毒』改造成俊男美女的時代，她依然好看得讓人忍不住出神。
「不、不客氣。」安德魯結結巴巴地回答著女孩的道謝，他不自在地後退了兩步，手心在褲子上蹭了蹭，然後在不好意思地伸過去握手，「你好。我是——」
安德魯的自我介紹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智能管家打斷了。
「小小姐，sir兩天之前剛說過，您正在換牙期，應該少吃糖果。」
從理論上來想，一個智能AI是不會有感情的。但是安德魯卻總覺得自己在智能管家的這番話裏，聽到了無奈的寵溺與微微的縱容。
聽到智能管家的這番話，小小姐索菲婭立刻抱緊了自己手裏的糖罐，像是一只護食的小動物一樣小心地開口：「可是我已經整整兩天沒有吃到軟糖了，今天就多吃一點點好麽……就一點點！」
整整兩天沒吃到軟糖！索菲婭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就沒受過這種苦！QAQ！
索菲婭可憐巴巴地爭取著智能管家的同意，站在一邊的安德魯看著她的表情，感覺自己的心都要化了。他想也許只有智能AI才能夠拒絕小女孩這樣充滿期待的眼神，只要是稍微有點感情的人類，都無法做到。
——安德魯剛這麽想著，就被狠狠打了臉。
因為在下一秒，托尼斯塔克的聲音傳了過來，而且還是對索菲婭的拒絕。
「不可以，小家夥。」托尼從索菲婭手裏拿過那精致的糖罐，毫不遲疑地拒絕了對方的要求，「難道你忘記之前牙疼時掉的眼淚了嗎？」
「……唔……」聽到托尼的這句話，索菲婭已經猜到自己今天肯定是吃不到糖果了。可是她還是再次努力地嘗試了一下，「就一點點，好嗎？這次我會讓惠比壽一起監督我的，有他在，我一定不會再有蛀牙了QAQ」
索菲婭的聲音和眼神都可憐極了，但是托尼依然回答：「不可以。」
這個在逆轉魔法影響下越來越像人們口中『瘋子』的男人，只是站在這裏和他的小姑娘說話，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施舍給安德魯，但是安德魯卻已經被對方強大的氣場震懾得背後發麻，一動都不敢再動。
托尼拒絕了索菲婭吃糖的要求之後，突然又把目光放到了小姑娘的腳上。剛睡完午覺的索菲婭一聽說托尼不在家，就連忙溜出來偷偷拿糖果，激動得連鞋子和襪子都忘記穿了。
托尼不讚許地看著女孩的赤足，低低地對她說了句：「小壞蛋。」
僵硬地站在一邊的安德魯以為這是托尼斯塔克發怒的前兆，心跳都加快了幾分。
然而在安德魯驚恐的時候，他看到托尼斯塔克，這個把全人類都玩弄在股掌之中的可怕男人，這個高傲到不可一世的『神明』，突然彎下腰來，把索菲婭抱了起來，用他那價值起碼數十億美金的手握住了小女孩的雙足，試探著溫度。
——在那一瞬間，安德魯感覺要麽是自己瘋了開始出現幻覺，要麽就是對方被絕境搞瘋了。
安德魯嚇得差點心肌梗塞，而托尼和索菲婭卻都是一副稀疏平常的樣子，「不冷噠！」小軟糖蹭了蹭托尼的脖子，軟軟地說，「地板是暖的！」
『那是因為我已經調節了適宜的溫度。』智能管家在心裏默默地嘆息著回答。
陌生女孩所帶來的震動，讓安德魯直到跟著老板退出大廈後，還沒回過神來，他甚至還膽子特別大地去追問自己的老板，問對方知不知道斯塔克大廈裏有這樣一個女孩。
「你居然見到她了？」老板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安德魯，「斯塔克可很少讓外人見她。」
「你可以把那個女孩理解為……斯塔克的養女以及繼承人。」
「……斯塔克的繼承人？為什麽從來沒聽說過？」托尼斯塔克的繼承人，這個名號一聽就非常有分量，簡直可以說是重得可怕。
「他沒有特地公開過，但也不算秘密。」多少也算得上是名流的老板，當然比安德魯更了解這些上層社會不外傳的八卦。
他聳了聳肩繼續說：「之前那個小姑娘曾經被綁架過，你真應該看看那時候托尼斯塔克的樣子……」
他『有幸』偶然見過，那時候他的腦海裏只有一句話『如果索菲婭出了任何事情，眼前這個男人說不定會殺死所有人……』
「在那次意外之後，斯塔克就帶著他的女孩在一些『大人物』面前晃了晃。」
滿臉茫然的安德魯不明白托尼這一舉動的意思，但是那些『大人物』和像老板這種大人物身後的『跟屁蟲』們，卻很清楚。
托尼斯塔克懶得和他眼中的這群蠢人們打交道，所以直接用了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來警告一切想在背後打主意的家夥們，這個叫做索菲婭的女孩，是他的小姑娘，也是不可一世神明身上的一塊逆鱗。如果有人碰一下的話，托尼斯塔克不介意讓他看到真正的『絕境』。
「那她豈不是——」安德魯遲疑了很久，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她真的適合被這麽對待嗎？」
聽到安德魯的這句話，老板憐憫地看了他一眼。「那個女孩可不是你想象之中的菟絲花。」
老板沒有說的是，在之前的那次綁架之中，並不是盛怒的托尼斯塔克救了他的養女。
而是……索菲婭的那群妖怪式神們。
不慎被卷入這場『神仙打架』的路人老板縮在角落裏，目睹了劫匪們指著小女孩驚恐叫『怪物』的一幕。
而趕來的托尼斯塔克卻抱著小女孩，帶著倨傲的笑容說：「這不是更好嗎？怪物小姑娘和偽裝人類的神明，我們天生合拍。」
從那時候起，老板就知道——
外人根本無法對這對父女指手畫腳，他們兩人是天生就該湊在一起的一大一小兩個瘋子怪物。分開來動動手就能輕易毀滅世界，但是湊在一起之後，說不定會因為懶得和對方分開，而對毀滅世界這種無聊的事情失去興趣。
就像托尼斯塔克說的那樣，他們天生合拍。
第84章 接你回家
娜塔莎推開鷹眼選擇犧牲自己的時候, 其實內心非常平靜。
這場任務比他們想象之中的要更加艱難，一個殘酷的選擇題, 兩人之間一定要犧牲一個，才能完成任務。
身為特工的娜塔莎，其實在很久之前，就已經做好了隨時犧牲的準備。這一天已經比她想象中的晚來了很久，而她在人生之中也意外地得到了比想象中的更多美好。
比如一個家，又或者一群幼稚鬼的隊友們。
娜塔莎就是抱著這樣的心情, 選擇了自我犧牲來完成這一次的任務。在閉上雙眼的前一刻, 她還在想：「不知道那群幼稚的男孩們會不會背著我哭鼻子呢。」
——然而她並沒有死。
在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 即便是黑寡婦也不由得有些茫然，她甚至一時無法區分自己現在究竟在哪裏……
正當娜塔莎一臉茫然的時候, 突然聽到身邊歘來了一個軟綿綿的陌生聲音。
「你醒啦。」
在腦海深處刻滿戰鬥本能的娜塔莎, 聽到這個聲音之後，本能地從地上翻滾了一圈，保持著一個可攻可守的姿勢, 警惕地看向對面的陌生人。
「……」但是坐在她面前的黑發女孩的確不像是一個敵人。小女孩看起來和這個地方格格不入, 她甚至還穿著一身毛茸茸的白色睡衣——以及一雙兔子耳朵形狀的拖鞋。
在娜塔莎打量索菲亞的時候，索菲婭也主動地問她：「我一醒來就在這裏啦，小娜姐姐你是怎麽來的呀？」
這個親昵的稱呼, 讓娜塔莎一怔, 「我們認識嗎？」
「認識呀——呃, 」說到這裏, 小女孩突然有些苦惱地皺起了眉頭, 苦著一張臉歪著頭思索了很久，「可能之前還不認識，不過現在就認識啦！我是索菲婭！」——在另一個世界裏，他們的確是認識的，至於這個世界……那就從現在開始認識吧！
其實索菲婭在剛醒過來的時候，究竟多少猜到了自己應該是又又又一次穿越到平行時空了。
畢竟她睡午覺之前，還確定自己是待在斯塔克大廈，準備下午跟著小娜姐姐他們一起去遊樂場玩呢。結果一醒來之後……灰撲撲的天、除了石頭還是石頭的周圍、冰冰涼的土地……
這個世界上可沒有人能夠在不驚動覆仇者聯盟以及海拉洛基等一群編外反派的前提下，把索菲婭從大廈裏帶走。
所以穿越這種看似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反而變成了唯一一個答案。宇宙間存在著無數個平行世界，她應該是又一不小心掉入了其中的某一個。
一開始小軟糖並沒有多緊張，但等到她一擡頭，看到一躍而下的小娜姐姐向自己砸過來的時候，的確是被嚇了一跳。
眼疾手快的小陰陽師連忙張開結界接住了娜塔莎，把抱著必死決心的娜塔莎緩緩地放到地上。
在完成了一系列驚險的操作之後，索菲婭心有余悸地捂住了心口，「好險好險，還好趕上了。」
「你睡著的時候，我幫你治療了一下你身上的傷口，」索菲婭看著娜塔莎繼續說，「小娜姐姐你現在感覺怎麽樣呀？」
娜塔莎聽著對方的聲音，依舊保持著一個隨時都能夠發起進攻的姿勢，警惕地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身體狀況竟然真的比之前好了無數倍。
「……你是怎麽做到的？」
「嘿嘿，秘密！」其實在娜塔莎昏迷的這段時間裏，小陰陽師已久召喚過了自己的治療系式神們，在強大陰陽術的加持之下，黑寡婦身上的傷口恢覆得非常快。
但是這些……小陰陽師還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告訴娜塔莎。
在索菲婭有些苦惱地思考這件事情的時候，娜塔莎慢慢地湊了過來，「……我之前認識你嗎？」
黑寡婦疑惑地看著這個如同棉花糖一樣柔軟甜美的小女孩。在娜塔莎的腦海之中，這是她們的初次見面，但是娜塔莎還是有種非常奇怪的感覺。
她總覺得這個女孩似乎非常熟悉，甚至說得肉麻一點……娜塔莎覺得小姑娘身上帶著自己的味道。
「唔，」索菲婭為難地思考了一會兒這個問題，「可以認識，也可以不認識。」——這兩種回答，完全取決於站在哪個世界線裏思考。
在說出了這樣奇怪的回答之後，索菲婭又笑了起來，露出兩顆可愛的小兔牙，「不過從現在起就認識啦！」
「……」真是一個奇怪的小女孩，但是卻又偏偏讓人無法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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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樣莫名其妙的初遇之後，已經又過了好幾天。
——之所以沒有確切的天數，是因為在這個完全陌生、分不清黑夜白天的地方，即便是訓練有素的特工也很難確定準確的時間。
在這段不知道過去多久的日子裏，娜塔莎和索菲婭一起「探索」了這地方一番。
但是卻以失敗告終。
「真不敢想象居然會有這麽荒蕪的地方。」娜塔莎踩著一塊石頭對身邊的索菲婭說。
趴在石頭上的索菲婭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
看著小女孩困頓的樣子，娜塔搖了搖頭，把索菲婭從石頭上抱了下來，一路抱回了她們最近這幾天待的那一小塊地盤裏。
索菲婭雖然很困，但是卻睡不太好。她一直惦記著把小娜姐姐帶離這裏的事情，可是……每次當她抱著這個想法召喚式神，就一定會失敗。
似乎他們只能通過自己的努力走出這裏，或者等待這個世界的人來解救他們。
小軟糖是那種思考和憂慮的事情一多，就會睡不著的性格。所以她最近的睡眠質量也很差，總是會在半夜的時候醒過來，然後擔憂地註視著這個世界的小娜姐姐很久。
娜塔莎和睡不著的索菲婭對視了一會兒，有些遲疑地開口：「要聽催眠曲嗎？」
聽到娜塔莎的這句話，索菲婭重重地點了點頭，「好呀！」
「這是我之前有一次出任務的時候，聽一位母親給她的女兒唱的。」娜塔莎不太熟練地拍著索菲婭，哄她睡覺，「不過那也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也不確定自己還記不記得……」
低低的歌聲響起，這是索菲婭所熟悉的催眠曲旋律。在另一個平行世界裏，她的小娜姐姐也曾經給她唱過。
熟悉的歌聲安慰了小軟糖緊張的心情，女孩合著娜塔莎的聲音，一起輕輕哼唱著，很快就睡著了。
索菲婭醒著的時候就很聽話，閉著眼睛睡著了之後，更是乖乖巧巧的柔軟模樣。像極了一片落在地上的柔軟雲朵。
原本想要繼續探查周圍的娜塔莎，看著女孩微微抖動的長睫毛，聽著她的呼吸聲，突然也感覺到一種久違的睡意。
仔細想想，她似乎也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在血腥戰爭之中，所謂的英雄們是不配休息的。他們只能日覆一日地把生命與時間熬成一柄傷敵傷己的利刃，時刻準備沖出去和敵人拼個你死我活。
娜塔莎一邊想著這些她之前從來不會思考的問題，一邊忍不住閉上眼睛，趴在索菲婭的身邊，沈沈地睡了過去。
這麽隨意倒頭就睡的後果就是……等到醒來之後，兩個女生的長發都變得一團亂，如同兩個『精美』鳥窩。萬幸的是，還好兩人的頭發沒在這種惡劣的情況下裹進沙子石子什麽的。
娜塔莎醒過來之後，隨意地用手撥了撥自己的頭發，熟練地紮成一個方便行動的丸子頭。
但是索菲婭就比較麻煩了。小姑娘有些笨拙地伸出自己的小手，努力學習著剛才娜塔莎的動作，也想那麽整理一下自己的長發。
但結果只是……讓自己那一頭原本就亂糟糟的長發，變的更亂了。
看著索菲婭的動作，娜塔莎忍不住笑了一下。「來。」她對索菲婭招了招手。
小軟糖乖乖地湊到了娜塔莎的面前，任由娜塔莎用手指梳過她的長發，編了兩個漂亮的麻花辮。
在編頭發的過程中，娜塔莎其實並不專心。她看著小女孩的側臉，忍不住有點走神。其實直到現在，黑寡婦依然不能確定索菲婭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但是特工可以百分百地確定一件事，這個小姑娘與所有代表危險的詞匯都無關。相反的，她象征著溫暖、柔軟，以及愛意。
大概只有被濃烈真摯的愛意所包裹著長大，才會養成這樣一顆甜而溫暖的糖果小姐。
娜塔莎正心不在焉想著這些的時候，索菲婭突然伸手遞過來一顆軟糖，而且還是帶有粉色包裝與小愛心那樣的萌系模樣。
「送給你呀！」
聽到索菲婭這麽說，娜塔莎沈默了一會兒才說，「謝謝，可我不愛吃甜食。」
在娜塔莎謝絕了女孩的好意之後，索菲婭並沒有收回自己的手臂，而是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定定地看著娜塔莎。
『小娜姐姐不愛吃甜食嗎？』索菲婭疑惑地在心中思考著這個重要的問題。『可是我每次分給她糖果的時候，她都會很開心的呀。』
其實索菲婭忽視了一件事情：重要的並不在於愛不愛吃甜這件事情上。而在於糖果是誰給的。
無論哪個世界的娜塔莎都無法拒絕索菲婭。黑寡婦無奈地看著小姑娘固執的表情，只好伸手接過對方的糖果，「……呃，謝謝？」
糖果和甜食，還真是陌生的東西。
看著娜塔莎收好糖果，索菲婭這才繼續乖乖地坐好，等待對方為自己編好頭發。
但是漸漸的，索菲婭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她閉著眼睛歪著小腦袋，像是在認真聆聽著什麽一樣。
在娜塔莎剛放下她的頭發，想對小姑娘說已經梳好了的時候，索菲婭突然回過頭，眼帶笑意地搶先開口：「小娜姐姐，有人來接你回家啦。」
「什麽——」
娜塔莎的問題還沒有說完，她就已經『看到』了答案。
出現在她們眼前的，是娜塔莎眼熟的昆式戰機，跳下來的人是她熟悉的戰友們。
「小娜！」
「我們來接你了！」
看著巴頓等人向自己跑來的身影，黑寡婦難得陷入了一陣大腦空白的楞神之中，在過了不知道多久之後，她突然笑了起來，「真是群長不大的男孩，這種事情居然也要全員出動……」
「因為是很重要的事情呀。」索菲婭認認真真地對娜塔莎說，「他們來接你回家。」
「小娜姐姐，」在看到這個世界的覆仇者們出現的一瞬間，索菲婭感受到了一陣熟悉的拉扯感，這是這個世界對她的排斥，也是原有世界對她的召喚，她輕輕地對娜塔莎說，「我要走啦。」
「……什麽？」
索菲婭沒有回答娜塔莎這句震驚的質疑，當然了，主要也是因為小姑娘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只是繼續軟軟地說：「我之前還在想，為什麽這個世界要召喚我過來。現在我好像明白了一點，可能是因為你需要我吧。」
「你需要我，所以我就來啦。」索菲婭主動湊到娜塔莎身邊，親了親對方的側臉，「現在有人接你回家了，所以我也要回我的家了。」
索菲婭一向最害怕應對離別，她甚至都不敢去看去聽娜塔莎的反應，就又撲過去抱了抱娜塔莎，「替我向大家問好哦！」
小女孩的離去和她的到來一樣突然。
看著她消失的背影，娜塔莎甚至覺得對方是自己在這個枯寂環境下為了安慰自己而做的一場夢。但是那首合唱的搖籃曲是真的，剛剛觸碰到的柔軟發絲也是真的，口袋裏的糖果也是真的，對方從懸崖下救下了自己也是真的——
她帶來的溫暖更是真的。
想到這裏，似乎那些還沒解答的疑惑都已經釋然了。
「娜塔莎？你在笑什麽？」
「笑一場夢，還有一個可愛的小姑娘。」
娜塔莎會恍惚間懷疑索菲婭是不是自己的一場夢，而索菲婭在回到自己的世界之後，也有些茫然地看著天花板，懷疑著自己剛才的經歷究竟是不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索菲婭整顆糖都埋在柔軟的床鋪裏，翻身來回打了個滾。在她打哈欠的時候，聽到一陣輕輕的敲門聲，「索菲婭？」
站在門外敲門是娜塔莎，她來叫小軟糖起床，「我們該一起去遊樂場了。」——一起，這個詞可真迷人。
聽著這熟悉的聲音，索菲婭猛地爬了起來，也就是在這時候，她的動作突然一頓。
小軟糖擡手摸了摸自己被另一個世界小娜姐姐綁好的頭發，笑著回應：「來啦，小娜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