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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紅樓)紅樓世界求生存/紅樓父子齊穿越》作者:錢多多3974【完結+番外】

《(紅樓)紅樓世界求生存/紅樓父子齊穿越》作者:錢多多3974【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fion007 您是第15574個瀏覽者
文案:
這幾年,穿越重生的小說、電視電影滿天飛,多少男男女女做著穿越重生的美夢。男人想著金錢權勢、高官厚祿、美女環抱;女人想著能青春美貌、名利雙收、美男環繞。
不過這些人當中,絕對不包括林海:出生大家,作為父母的老來子,小時受盡父母、兄長的寵愛,因為是家中老么,家人都由著他,有個好背景,自己能力手腕也不缺,不到四十歲的林海,已經擁有多家上市公司,在商海混得是風聲水起。
有個十六歲的兒子,也聰明懂事,從沒有那些紈絝子弟身上的臭毛病。為了慶祝兒子考上重點大學,林海特別放下手中的工作,帶著兒子到各地遊玩,沒想到在最後一站的四川境內碰上了該死的自然災害,兩父子一個都沒有逃過。不過幸運的是,父子二人重生在紅樓的世界,還是父子!

內容標籤: 四大名著 天之驕子 穿越時空

搜索關鍵字:主角:林海、林睿 ┃ 配角:林黛玉、賈敏、賈母、王熙鳳、迎春、王夫人、賈赦、薛寶釵等等 ┃ 其它:林海、林睿、紅樓、生存

皮埃斯:原創網有兩章五十四章,沒有五十五章,非缺

[ 本帖最後由 悠于 於 2015-3-15 20:12 編輯 ]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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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捉蟲)

  林海躺在雕花大床上,大睜著眼睛,想著自己現在是怎麼了,穿越了?還是重生了?!最重要的是,兒子也一起來了麼?
  剛睜開眼的時候,看到滿眼古香古色的擺設驚呆了,還沒反映過來怎麼回事,就聽到一聲“老爺,現在起了嗎?”半天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自己明明為了救兒子,在兒子滑下山谷的時候,撲過去抓住了兒子的手,倒楣的是抓著的藤蔓沒受得住父子二人的重量斷了,同兒子一起掉到山谷的。
  掉到深不見底的山谷,不死也得重傷,現在是怎麼回事?難道真的是重生了?
  “老爺,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請個大夫過來看看?”
  林海轉頭看著床邊站著一個古裝打扮,大概十幾歲的男孩子。看到林海沒反映,又小聲問了一句。
  “不用了,我躺一躺就好,不用找大夫了”林海一邊用力揉著陣陣發疼的腦袋一邊回道。
  “那老爺早膳要擺嗎?
  “不用,沒什麼胃口”林海隨口回到。
  “那我讓大管家同趙先生說一聲,老爺今天就不去衙門了”旁邊的男孩躬身回道。
  “行了,出去吧。”
  林海躺在床上思考著,照眼前的一切看來自己是重生成一個古代的官老爺了,從目前看到的還不能確定是什麼朝代。到底應該怎麼辦?兒子有沒有一起過來,如果過來了,怎麼才能找到寶貝兒子。
  躺在床上,想著眼下該怎麼辦,時間長了,又迷迷糊糊睡著了。
  好像是看電影一樣,看到一個古代世家子弟的前半世:出生世祿之家,書香之族,幼年喪父,少年成名,得中探花後,授翰林院編修,得皇帝賜婚娶國公府之嫡女賈敏。從正七品,升至從三品,用了不過十幾年;從翰林院小小編修到蘭台寺大夫,再到非帝皇心腹不可勝任的巡鹽禦史,在仕途可謂是平步青雲。
  可惜林家從上面幾代都是單傳,子息不豐,到林海自己這代,倒是有一雙兒女,女名黛玉,子林睿,都是體弱多病。林海之妻賈敏從幼子出生後,身體一直沒有恢復,用好藥材養著方才撐到現在。前些天幼子又因一場小小的風寒,一病多日不見好轉,夫妻二人俱是焦急萬分。
  林海既要處理公事,又擔心幼子的病情,可能是心神焦慮一時不岔,也不知怎麼就被現代的林海代替了。


☆、第二章

  “靠!”林海想著剛才睡夢經歷的一切,如果再不知道這裡是哪裡,就該再去死一死了。
  林海猛地坐起來。林睿,林睿!自己代替了林海,可不可能,兒子也來到這個世界了,也代替了這個林睿?
  林海想到這裡,也顧不過頭疼,急急忙忙的穿上外衣,也沒理會外面的男僕,從外書房趕去兒子的房間。也幸虧有了林海的記憶,順利的來到林海夫妻的正院。因林睿年幼,沒有另辟院落居住,現還居住在夫妻兩人旁邊以方便看顧。
  “老爺”剛到林睿的房門前,坐在房檐下的一個小丫頭急忙站了起來,邊垂首行禮邊叫道。
  “睿哥兒怎麼樣了?”林海邊走邊問道。
  “已經退熱了,大夫說退熱了現在不用太擔心,”小丫頭急忙回答。
  林海進到房內,看到床前賈敏正在哄著林睿喝藥。林睿繃著一張小臉,就是不張口。
  林海一喜,自己的寶貝兒子遇到不高興的事,也喜歡這樣繃著臉,是不是兒子也來了?
  林海忙走到床邊對賈敏道:“睿哥兒不喝我來喂吧,將藥給我,你身體本就不好,昨晚又沒有休息,去歇會吧。”
  “老爺,你來了。睿哥兒已經退熱了,大夫說再喝幾天藥注意保養就行。今天也不知怎麼回事,睿哥兒醒來後一直不出聲,不吃東西,藥也不喝,怎麼哄都不行,以前就是喝藥都很乖的。”
  林海摸了摸林睿的額頭,感覺體溫挺正常,順手接過賈敏手中藥碗坐到床沿,說到 “睿哥兒差不多好了,你臉色這麼差,去歇著吧”。
  “夏雨你們幾個,扶太太去休息,其他人也出去吧。我今天不去衙門,就陪著睿哥兒,去吧!”
  賈敏看到林海這樣說,兒子現在不再發燒了,再加上自己實在也是在強撐著,只好帶著幾個人出去了。
  林海一看到其它人都出去了,忙摟過林睿,在他耳邊叫到“林睿,睿睿!”
  “爸,是你?”林睿一臉驚喜,將兩隻小手緊緊摟住林海的脖子。“爸,爸爸,真的是你?!這裡是哪裡我們是重生了嗎?我一醒來發現自己變成一個小屁孩,旁邊又有人在,我都不敢出聲。”說到後來,都帶上哭腔了。
  林海也是興奮不己,沒想到自己來到這裡,兒子也來了,總算不是太糟。
  “睿睿,我這身體的原身就是叫林海,你的名字也和以前一樣,還是叫林睿,剛才出去的女人,叫賈敏,你還有個姐姐叫林黛玉”。林海摟著兒子,低聲說道。
  “紅樓夢!林妹妹!”林睿壓著嗓子小聲叫到,一臉的震驚。
  “是呀,就是那個紅樓夢,睿睿你應該就是在原劇中,在這次風寒沒有挺過去,那個早夭的孩子。不過現在我們來了,怎麼也不能落到那個地步。睿睿來把藥喝了,怎麼也要養好身體才行。
  這林家一家四口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身體都不是很好,賈敏應該很快就要不行了。唉,也不知道你爺爺,知道我們兩人出事的消息,能不能挺得住,八十多歲了,還要白髮人送黑髮人。本來還想著這次旅遊,最後一站就去西昌看看你媽,沒想到出了這樣的事,你外公外婆也不知怎麼樣。”
  兩人想到這些,也沒什麼心情了感歎什麼紅樓夢林妹妹了。林海抱著兒子,想到前世的家人,又想到目前的現狀,幸虧有了原身的記憶,怎麼也要護住兒子在這個世界好好活下來。
  “爸爸,你有以前那個林海的記憶嗎?”
  “有,大多數記憶都很清晰,也幸虧是有原身的記憶,如果沒有真不知要怎麼應付那些文言文、繁體字,還有官場上的那些。現在都大半上午了,睿睿你應該也餓了吧,我讓人擺飯先吃一點好不好。”
  “嗯”。
  “吃過飯,爸爸要去外書房,要熟悉一下那些公文,還有毛筆字也要練練,怎麼也不能讓人看出同以前有差別才行。呆會你是同爸爸一起去書房,還是就在這房間裡歇著?”
  “還是就在這吧,現在知道有爸爸就好了。這個身體還真是弱,這幾天還是在房間養著吧,過幾天再開始鍛煉。
  爸,我不是又要開始讀書,還要考試?這萬惡的科舉!”
  林海至從兒子稍大些,已經很久都沒有見到寶貝兒子皺著這樣一張包子臉了,不由哈哈大笑。
  “睿睿,不怕,不怕,怎麼也是考取了清華大學的高材生,還怕一個小小的科舉?你現在的樣貌同小時候很像,就是比你以前要瘦。從醒來都沒有照過鏡子,睿睿爸爸我同以前像嗎?”
  “有j□j成,這個林海現在也是39歲嗎?看著沒有以前爸爸年青。”
  “好像是吧,這林家一家的體質都不怎麼樣,爸爸也要保重身體,怎麼也要護著寶貝平安長大”林海摟著林睿堅定說道。


☆、第三章(捉蟲)

  在外書房練了一會毛筆字,就開始翻看往日的公文、書信、資料,以便更好的加深記憶,也好瞭解目前的情況,看是否同自己先前得到的林如海的記憶相符。
  如果說在剛開始確認自己來到這麼一個小說的異世界,還抱著無所謂的態度,那麼現在知道寶貝兒子也一起來了,就要好好的思量籌謀了!
  紅樓夢是清朝的曹雪芹所著(不過現在又有一些專家教授對些提出異議),不可避免的帶上了清朝的一些印跡,不過為了避諱當權者,只是比較隱晦,關於的皇權的競爭,和康熙朝後期的亂局十分相似。
  雖然很早就立了太子,但太子的位置在這兩三年開始也不是很穩,不光有自己兄弟在針鋒相對,準備踩著太子這個儲君好上位。皇帝本人對自己親立的太子也越來越不滿了。雖說這種不滿還不到十分明顯的程度,但已經在慢慢削弱太子一系的勢力,這兩年已經有幾個支持太子的大臣被調職或者貶職就是最好的明證。看來為了手中的權勢,皇帝不光對自己的臣子不留情面,對自己的兒子也沒有情面可講。
  太子現在是著急了,就算還不到方寸大亂,也沒好到哪處。皇帝越是削弱他手中的勢力,太子李瑋越想拉籠更多的朝臣來支持他。可惜他忘了,就算他現在是太子,但他也僅僅只是個太子,要想掌握更多的的權勢還是依靠著他的父皇,他想掌握更多的權勢,就是要從他父皇手中分薄他作為皇帝的權力,再有太子他手中的權勢皇帝也是隨時能夠收回的!也許太子自己也明白這個道理,只不過等待得太久了,上面的哥哥,下面的弟弟一個個在皇帝的支持下開始進入朝堂,是真的著急了。
  太子在剛滿周歲的時候,就被立為儲君,做了快四十年的太子,作為儲君他不是不能等著他的父皇壽終正寢繼位。但現在自己的幾個兄弟漸漸長大,一個個進入朝堂,隨著每人手中掌握的勢力越來越大,這些兄弟的野心也開始顯現。
  皇帝對這個自己親手撫育長大的太子曾經確實是非常寵愛,對於讓其他的兒子進入朝堂,初開始確實也只是為了輔佐太子,同時也為了更好的磨礪太子,讓太子能更好的學習禦人之術,為君之道,可是他這種做法恰恰助長了其他皇子們的野心,以致事與願違。
  現在已經有太子李瑋、大皇子李瑜、三皇子李珖都在對林如海進行拉籠,雖說林如海是現任皇帝的心腹,但也不敢太過得罪這些天之貴胄。皇帝現在都快六十歲了,誰知道最後是哪個皇子登上皇位,如果支持的那位落敗了,林如海在新皇登基後,絕對討不了好,只能儘量不著痕跡的推辭、拖延。三皇子李珖通過江南甄家一再施壓,並且又通過賈敏娘家來進行拉籠,賈母在近期的來信中也多次要求林如海支持三皇子。賈家的男人是一個比一個廢材,不過後宅的女人想法倒是挺多,竟在做著從龍之功的美夢。
  林海知道賈元春現在已經進入了四皇子府,賈家原本來是太子的支持者,不過因為皇三子現在越來越被皇帝看重,在後宮有頗受皇帝寵愛的甄貴妃周旋,在江南又有如日中天的甄家銀錢的大力支持,登上皇位的呼聲日漸增高。賈家同甄家是老親,現在也開始在暗中支持三皇子,原本是想將在宮中任女官的賈元春弄到三皇子府,以便三皇子登基後,說不得也能謀得一宮主位,將來如果元春生有小皇子,也不是沒有更進一步的可能,可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賈元春被指到四皇子府了,讓賈家大失所望。
  想著原劇中林如海最後的結局,好像是在林黛玉10歲左右的時候病逝,那時現任皇帝已經退位做太上皇,登上皇位的是開始最不被大家看好的四皇子,也許原劇中林如海的去世,不光是因為生病,也有因為是前任帝皇心腹或者支持的不是四皇子,而被登上皇位的原四皇子清算,這麼一個重要的位置怎麼也要給自己的心腹才放心。
  現在林海來到這裡,要保住林家,更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寶貝兒子,怎麼也不能落到原劇中的結果。想到原劇中,林家在林如海病逝後,只有孤女林黛玉,攜帶著萬貫家財到賈家,結賈家建了一個花團錦簇、奢華無雙的大觀園,自己最後卻落了一個淚盡人亡的悲慘結局,賈家也被新皇抄家流放了事。
  在目前看來,還是要多依靠現在的老皇帝,看在林海守護江南鹽稅這個錢袋子的份上,皇帝也要對林海維護一二。其他皇子有皇帝看著,就是拉籠不成,想要下狠手還是要多加考慮,現在的爭鬥也沒有到最激烈的時候,大家還遮著掩著。不過如果有可能的話,能在暗地裡同四皇子搭上一點關係最好。到時四皇子登位,就是不能成為新皇的心腹,看在登基前對他有所支持的份上,全身而退應該沒有問題。不過最好是在明年第二任期滿後,皇帝能接受他的辭職請求,離開這個“火山口”,調到京城,就是不能得到重用,在新皇登基以前,能在禮部任個閒職也好過現在這樣每天提心吊膽。
  林海又想到以前林如海的同年親威朋友方面,很多現在也少有聯繫,因為遠離京城太久,加上賈敏自恃國公府嫡女的身份,對林家以前的親朋故舊,包括林如海的的一些同年,都很是冷淡,關係漸漸也就疏遠了。
  一些迎來送往都是後宅的當家主母來負責的,這些當家太太夫人往往能在一定程度影響自家男主人的決定。
  林海想到賈敏每年的送出去的節禮,賈府的禮絕對是重中之重,每次節禮都不少於四五千兩銀子,有時碰到一些難得的珍品送給賈母,甚至達到上萬兩。林如海雖說是一個能臣,但畢竟是文人出身,在某方面又有一些文人的清高,對錢財不是太看中,再加上林家子息不豐,也不缺錢,所以對於賈敏對自己娘家每次大手筆的送節禮,從來沒有在意過。可笑的是賈家每次的回禮,就是一些京城的特產、小孩玩具、布料再加上自己莊子的出息,連送過去的節禮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也不知賈敏每次看到那些回禮是什麼想法。
  又快要到送中秋節禮的時候了,看來自己還是要親自過問一下,那些禮單也要於以調整才好。當年賈敏以國公府嫡女的身份嫁入林家,自認絕對是低稼了,林老夫人也看不上武將世家出來的媳婦,覺得沒有書香之家的底蘊,就算是皇帝賜婚,但婆媳關係從一開始就不是太好。後來賈敏多年未有生養,林老夫人盼著能早點抱上孫子,在林如海成親多年未有孩子的情況下,要林如海納妾,讓婆媳倆人的關係陷入冰點,僅僅維持著表面的和平,到林老夫人病逝時都沒有緩和。
  從林海得到的記憶來看,林家同林老夫人娘家姚家,好像在林老夫人過逝後不久,關係就莫名的斷了,再加上當年的林如海急著到揚州赴任,也不清楚裡面的原因,姚家做法還讓林如海頗有不滿。照林海的看法,林家與姚家現在這樣,賈敏在其中一定出力不少,將對林老夫人當年的不滿都發洩了出來。
  抬手不由的揉了揉額頭想到,考慮襯著這次送中秋節禮,讓管家親自送去自己的致歉信函,看兩家關係能否改善。姚家也是書香世家,在讀書人當中不說聲望很高,但名聲還是非常不錯的,除了外放的,目前有一個表兄在翰林院任職,還有蘇州林家那邊,雖說出了五服,關係隔得挺遠,但總規都姓林,能拉近一點關係也好,誰讓這個世界宗族的力量有時比國家律法更有用呢。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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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捉蟲)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林海回到官衙後來的正院,直接進入林睿的房間。
  躺在床上看著外面的林睿一看到父親進來,立馬坐了起來,其它幾個嬤嬤丫鬟也站來向林海行禮。
  “爸……,父親”,林睿剛叫出一個字,馬上意問識到不對,急忙改口。
  林睿看到自己父親坐到床邊,就開口讓其他人出去,林睿的奶媽林嬤嬤不由看向林海,林海點點頭道:“聽睿哥兒的,你們都出去,我在這裡。”
  “爸爸,整天都要對著這些人,真是受不到,丫鬟、嬤嬤,這房間人就沒斷過,受不到啦!”林睿對個父親大吐苦水。
  “沒辦法,古代這些大家少爺小姐都是在這些丫鬟小廝教養嬤嬤的環繞中長大的,你現在還小,才剛剛3歲,不可能身邊不跟著人,以後你大些爸爸再安排。
  再說林如海這個巡鹽禦史的位置可是礙著不少人的事,擋著別人的財路呢,雖然不能對我怎麼樣,我就怕這些人將手伸到內宅,你現在可是林家唯一的男丁!”
  “那爸爸現在不是很危險?”林睿沒注意其它,就注意到林海講巡鹽禦史的位置危險,不由焦急的問道。
  “也沒那麼誇張,再說我身邊還有皇上派來的人,雖有監視我的意思,但同時也保護了我的安全。主要是幾個皇子還有甄家那邊,那些人看在皇上的份上,也不敢太過明目張膽的對我下手,怎麼也要顧忌些。
  現在我最擔心的是你,你這個身體一直體弱,稍微動點手腳都能讓你大病一場,我會儘快想辦法找幾個可靠的人跟著你。”林海拍拍林睿的背,安慰著兒子。
  “來了快一天,還沒見那個世外仙姝的林妹妹呢,不知道是不是有那麼漂亮?”
  “什麼林妹妹,你現在要叫姐姐,不記得你現在只有3歲啦?”林海拍了下林睿的後腦勺。
  “你記著,在人前別叫錯了,以後見到賈敏也要稱呼母親或者娘親。”
  林海說著,想到父子兩人目前的情況,不由加重了說話的語氣。
  “我們非常幸運,能在死後父子二人又一起重生到這個世界。我知道你忘不了你媽,忘不了在現代的所有親人,我也一樣,但既然事已至此也沒辦法了。
  我們要好好的活下去,絕對不能讓人發現我們現在的情況,知不知道?我們要做的是熔入這個世
  界,而不能成為這個社會的異類,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其他所有人都不會容忍一個異類存在的,這點一定要記著。
  爸爸也不能隨時在你身邊,你自己一定要牢記這一點,你現在就是一個古代書香世家的3歲小少爺。”
  林海鄭重的對林睿一再強調著。
  “嗯,我知道了”。
  林睿趴在父親的懷裡,情緒有點低落。
  “好了,別不高興了。也要到晚餐時間了,我們先過去吧,很快就能看到林妹妹了,看看這個絳姝仙子有多漂亮,不過你見到林妹妹記得叫姐姐呀!”林海邊說,邊幫著兒子穿衣服。
  “知道了,父親!”林睿一本正經的回答。
  “走吧”。林海牽著兒子的小手來到膳廳。
  林海剛帶著兒子在膳廳坐下,就見到賈敏也帶著一個穿著粉色衣裙的小女孩走了進來。
  說實話,林海父子二人都對還未見過面的林黛玉挺好奇,現代多少男人都YY過,紅樓中的十二金釵,特別是林黛玉、薛寶釵、秦可卿等,絕對是很多男人的夢中情人。林海就算在現代紅顏知己不少,也不妨礙他對林黛玉的好奇心。
  紅樓夢中是有關於林黛玉的描寫的,“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泣非泣含露目。 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 閒靜時如嬌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 心較比幹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
  不過現在看來,也就是個長的漂亮可愛的小蘿莉,除了因為體弱現在看出一點弱柳扶風來,其它實在看不出什麼世外仙姝的風姿,也是現在才5歲的小蘿莉,能看出什麼誘人風姿。
  林睿站起對著對著賈敏二人叫到:“母親,姐姐。”
  “父親,弟弟”,“老爺,睿哥兒也來了”,“夫人”。
  一家人打過招呼後準備就坐。
  跟在賈敏後面的林黛玉幾步來到林睿身邊,站在林睿身邊,拉著林睿的手說:“弟弟,你病好了嗎 ,上午我要去看你,母親說你在睡覺,不讓我去吵著你,現在可是好了!”
  賈敏牽過林黛玉扶著她坐好,笑著說:“好好坐著吧,有多少話不能等會再講。”
  轉過頭,對站在一邊的一等丫鬟冬雪說:“擺飯吧”。
  不過片刻飯菜就擺上來了,六菜一湯,是典型淮揚一帶的菜式,蒸蛋羹、大煮幹絲、豆苗山雞片、蜜汁火方、雪菜蒸黃魚、一個素炒菜心,外加一個魚頭豆腐湯,都是口味清淡的菜式,和林海父子以前的口味很相符。
  林家講究的是食不言、寢不語,幾個下人將飯菜擺好以後,都退了下去。林海父子看到這裡,不禁想到,還好沒像小說裡提到的賈府用餐時的情景出現。
  一排丫鬟執著拂塵、漱盂、巾帕站在一邊,幾個媳婦站在旁邊侍候著,也不知道那賈府的老太君是怎麼想的,像王夫人孫子都有了,還要站著侍候她吃飯,也難怪王夫人同賈母不對付,不說婆媳本就是天敵,這樣長年累月的站下來,哪個媳婦也不會待見這樣的婆婆。
  王夫人進賈家門時賈敏還未出嫁,兩個人都是四大家族的,年齡也相差不幾,肯定從姑娘時就被放一塊經常一起比較。
  王家奉行的是女子無才便是德,也就認識幾個字,能看懂帳本罷了。
  賈敏是國公府唯一的嫡女,當年在家時也是請了先生的,琴棋書畫樣樣都有涉獵的,再加上人也生得漂亮,成年後又嫁給了少年風流的探花郞。賈敏婚前在國公府可以受盡寵愛的,就是婚後,雖因為多年未有生養,婆婆給了她不少排頭吃,但林如海仕途順利,對賈敏也是呵護寵愛有加,賈敏同王夫人相比,除了在孩子上面不順,其它不管哪方面婚前還是婚後都完爆她。
  這樣的兩個人經常放在一起被比較,想想都知道結果。
  再加上新媳婦進門肯定要立規矩,吃飯時一個坐著一個站著侍候人,賈敏又是要出門子的嬌客,姑嫂二人在一起,有矛盾是肯定的。如果心胸開闊的時間久遠也就慢慢淡忘了,不過顯然王夫人不是。
  這樣也就難怪林黛玉初進賈府時,王夫人給他下馬威了,又是提到月錢、布料了,又讓林黛玉離的心肝寶貝遠一些,就算後期得到林家的二三百萬的家財,也沒有對林黛玉升起什麼仁慈之心。
  不過也不怪王夫人,賈母還是林黛玉的親親外祖母都不能為林黛玉好好打算,得到林家的巨額財產後,不也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外孫女淚盡人亡。
  作者有話要說:經常看到有作者寫到初見五六歲的林黛玉,是怎麼風流多情,風姿誘人,我就想不出來,五六歲的小蘿莉身上怎麼看出這些,我實在想不出來!


☆、第五章

  飯畢漱了口,一家人坐在一起說話。
  “夫人,中秋節的節禮是不是也要開始準備了?”林海問著賈敏。
  賈敏抬頭看了看林海覺得奇怪,以前林海從不過問這些,都是她準備好以後同林海說一聲就罷。
  不過賈敏來還是回道:“是要開始準備了,老爺是有什麼吩咐嗎?”
  “這次的中秋節記得備上姚家表兄那邊的節禮,表兄現在翰林院任職,其它外放的表兄也有家人在京,放在一起備一份就好。還有蘇州林家族人那邊,節禮也加厚幾成。”林海回道,順手端起旁邊茶杯。
  賈敏一驚抬頭看著林海說:“可是我們已經同姚家很久都沒有往來,這樣冒眛的送禮過去,是不是不太合適?至於蘇州那邊,我們同那邊的族人關係一向都很平常,節禮突然加厚好嗎?”賈敏看著林海小心翼翼的說道。
  林海看了賈敏一眼,很想說難道這中間不是因為你的原因嗎,不過看到賈敏脂粉都掩蓋不了的憔悴面容,想著賈敏也時日無多了,實在不忍說這些責怪她,讓她難受。
  林海斟酌了一番才開口說:“蘇州林家那邊,近些年也出了幾個舉人,不過在仕途上並不順利,我都沒有去幫忙。這次送節禮過去的時候,讓他們打聽打聽,看有沒有人本份也比較上進的子弟,同老族長商量一下,如果有人願意過來揚州,讓他們過來後幫我跑跑腿也好。
  還有姚家是母親的娘家,也是我不孝,當年的事本就是我沒有搞清楚,就牽怒到表兄身上,現在時間也這麼久了,什麼怒氣也該消了。
  林家到我們這一支已經幾代單傳,我們現在也就黛玉和睿哥兒兩個,睿哥兒以後也是要走科舉的,少不得要人幫襯。
  岳母那邊交往的都是一些勳貴世家,同讀書人隔得遠,就是想指望也指望不上。本來二舅兄家的珠哥兒會讀書,小小年紀就考中舉人,又娶了李祭酒家的姑娘,照這樣他也算進入讀書人的圈子,以後的科學之路會順不少,一個進士怎麼也跑不了,可惜珠哥兒英年早逝,現在說什麼也晚了。
  姚家那邊的表兄弟都是走科舉出仕的,現在二表兄外放,大表兄在翰林院。我的年紀也不小了,現在又坐著巡鹽禦史的位子,誰知道以後會怎麼樣,如果姚表兄那邊不計前嫌,林姚兩家能恢復關係總是好的。
  再有這個中秋節禮,多備一些江南的特產就好,那些奢華貴重的還是少備一些,現在盯著我這個位置的人實在太多,別輕易授人以柄。”
  賈敏聽林海這樣說,也只好點頭。
  又想到剛才林海後面說的,就算知道林海的位置眼紅的人不少,擋著多少人的財路,這一兩年林海遇過幾次險,聽林海這樣說不由又開始著急。
  “老爺,現在情況真的這麼危險嗎?皇帝難道就看著那幾個皇子胡鬧不管嗎?母親幾次提到皇三子那邊,說現在太子的位置……?”
  林海聽到賈敏說到這裡,打斷她賈敏的話,沒讓她接著說下去。
  “我能坐穩這個位置是因為皇上信任,如果倒向了哪個皇子,那我這個位置也坐到頭了。從龍之功呀,哪有那麼好得的,搞不好帶來的就是抄家滅族之禍!
  夫人也別太著急,我怎麼也是皇上的心腹,坐在這個要命的位置,看在每年給國庫增加不少稅銀的份上,皇上也不會不管我的”。
  “希望如此吧!”賈敏聽林海這樣說,也只能聽著,林海不願如賈母所願投靠三皇子,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林海笑看著旁邊的姐弟二人,寶貝兒子也不出聲,大概是不知道應該怎麼同這樣的小蘿莉打交道。林睿頂著3歲小正太的臉,抿著嘴繃著小臉端坐在那,怎麼看怎麼可樂。
  不過就是太瘦了,臉上沒什麼肉,應該好好養養,林海看著現在的林睿就想到以前他三四歲時的情形,粉白肉嘟嘟的小臉多健康,哪像現在這樣讓人看著就心痛。
  旁邊的林黛玉拉著弟弟的手顯得很高興,“弟弟可好了,明天我再教你讀書吧。”
  旁邊的林海笑了起來,“我們黛姐兒現在都知道教弟弟讀書了?真不錯!”
  “老爺你公事忙不知道,她經常在睿哥身旁讀書,哥兒聽了也跟著她讀。對了老爺前段時間說要給黛姐兒請個先生,現在有消息嗎?”賈敏問著林海。
  林海一聽賈敏提到給林黛玉找先生,就想起原劇中林如海給林黛玉找的那個好先生賈雨村,那個假模假樣,忘恩負義的小人。
  林如海這人,你說吧能在巡鹽禦史這個位置呆了多年,說明這人是十分有才,能力也夠。不過在看人方面,確實不咋的,找這樣的人才給女兒做老師,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樣的。
  還有對於那個在工部呆了十幾年都沒有挪窩的賈政,認為其“為人謙恭厚道,大有祖父遺風,非膏粱輕薄之流”,對賈政大為讚賞,也不知道他從哪裡看出賈政有這些優點,不過也有可能是受賈敏和賈母的影響吧。
  林海想了想對賈敏說:“本來前段時間一直想給黛姐兒找個舉人或者進士一類的人做先生,現在想想,也是我魔障了。黛玉又不用科舉,對於四書五經之類瞭解即可,實不用花太大的心力在這方面。再講了,真正有才有為的舉人進士,也不會願意來教一個小女孩。
  我想著,是不是給黛玉請個女先生,不光教她識字讀書,管家理事、人際交往方面也要多教教。本來這些讓黛玉跟著你學就行,不過大夫也說了,你的身體要注意保養,不能過於費神,一定要好好養著才行。
  我們家就四口人,有什麼事就交給下面的去辦,家裡養著那些人幹什麼的,你也別太牢神,那些節禮讓他們參照以前的準備,你最後把個關就行,現在你最重要的是保重身體。”
  旁邊的黛玉姐弟看著挺高興,不過都是黛玉在說,林睿偶爾的嗯一聲,再就是搖頭或者點點頭。
  林黛玉聽到林海的話,眼睛不由就紅了:“母親,你身體不好嗎?那我能幫母親嗎?”
  賈敏不由摟摟了林黛玉,笑著說:“我的兒,母親只是身體有點不舒服,哪有你父親講的那麼嚴重,我們黛姐兒就是孝順,現在就知道幫著母親做事了。”
  林海想著這一家人身體都不是很好,除了本身的弱症,缺乏體能鍛練應該也是一個方面,看來自己和兒子要早日開始鍛練,現在雖然還不能做一些激烈的運動,飯後散散步總沒有問題。
  便站起來,拉著林睿的手對林黛玉說:“現在還不很晚,父親要和你弟弟去花園消食,黛姐兒也一起去好不好?”
  “好的,父親。”黛玉站起來對著林海說到。
  賈敏身體不好,也就沒有跟著他們去花園散步,直接讓大丫鬟冬雪扶著回臥房了。
  讓小丫頭出去了後身邊只剩下幾個心腹,將剛才在膳廳林海說的事同自己的奶嬤嬤說了一遍,焦急的問自己的奶嬤嬤,
  “張嬤嬤,你說老爺是什麼意思,突然說起姚家的事件,是不是發現了當年我做的事情?這個死老太婆,當年活著的時候天天不讓我好過,死了這麼久還來害我!”
  賈敏咬牙切齒的對著張嬤嬤說,本是極漂亮的一張臉也扭曲的讓人不忍再看。
  想到當年林老夫人一去世,送到姚家的年禮最後斷了林姚兩家的關係就一陣快意,林老夫人活著的時候不能將她怎麼樣,死了膈應膈應姚家人也好。
  當年還在京城姚家收到禮後來人找說法,林如海正好不在府裡,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緊接著林如海就到揚州任職,姚林兩家到是如了賈敏的意,就此斷了聯繫。
  “不會吧,再說都這麼多年了,如果老爺真的知道了原尾,不會提都不提,應該也是考慮到大爺以後要讀書才想著恢復同姚家的關係的。”
  張嬤嬤安慰著賈敏。
  “也是,如果老爺知道這件事情的原尾也不會這麼平靜,還有蘇州林家那邊也說節禮加厚,應該是真的考慮到哥兒以後想著能有人幫襯。”
  賈敏想到這裡又放下心來。雖然這次要準備姚家的禮,但想著這是為了自己的兒子也只好放下了。
  剛才林海要求不要送太過奢華貴重的禮物,是真的因為怕被人挑出錯,還是對自己這麼多年來對娘家送禮過重而回禮實在不能入眼終於有了不滿嗎?
  不過不管是哪個原因,既然林海提到了,這次備禮還是要注意一些才好。
  想到賈府每年送過來的回禮,就是賈敏再偏向娘家也不好意思說出口。不願怪賈母就只能氣自己的好二嫂,眼皮子淺,只進不出。
  現在那邊府裡就是自己的二嫂當家,因為自己母親的關係,每年那些節禮自己都是精心準備,可是娘家每次就回一些吃食玩具這類的,很多都是自己莊子產的。也幸虧林如海就兄弟一個,林老夫人也去世了,如果兄弟多,娘家這樣的回禮還不得讓其他兄弟妯娌笑死。


☆、第六章

  第二天一早用過早餐後,林海就來到前面的官衙,先看了一下昨天剛到的邸報,又處理了一會公文,就看到幕僚趙先生走了進來。
  趙澤看到林海在拱了拱手行禮,“大人,身體安好了?”
  “清和兄,今天好多了,昨天麻煩你!”林海也笑著回到。
  “大人太客氣了,這本是屬下的本份,談何麻煩。這段時間還算比較平靜,也不知道逸之兄這次過去能不能查出錢家大肆販賣私鹽的證據。我們都在猜測錢家後面是甄家,不過沒有證據也沒辦法。”
  趙澤坐在旁邊的位置對林海說道。
  林海聽到幕僚這樣說,就記起林如海前段時間確實派了幕僚之一李拓字逸之的屬下去查這件事。
  不過照林海現在想來,就是查到確切證據,也不能將甄家怎麼樣,甄家還有日子風光。
  甄家擺明是為了三皇子斂財,不說看在三皇子的面子上,就是皇上自己看在甄老太太的份上,再加上宮中有甄貴妃的周旋,暫時是不會對甄家嚴查的,最多也就是讓錢家成為這個替死鬼,對甄家作個警告。
  不過就算最後只查辦一個替死鬼,作為巡鹽禦史也不能不做。
  皇上雖說對自己幾個兒子現在就覬覦自己的寶座不滿,他自己現在不願意對兒子的下狠手,但如果下面的臣子因為顧忌自己兒子的面子或者早早站隊,而對這些事不於理睬和隱瞞不報,林海就是再是皇上的心腹,只怕皇上也不會輕易放過林海。
  林海他們現在做的也只是查找錢家販賣私鹽的證據,到時再將這些證據遞給皇上,至於要不要再深入往下查,怎麼處理,這就是皇上的事了,林海他們就無權過問了。
  以前的金陵甄家在江南就權勢驚人,不過也還沒有像現在這樣權勢滔天,目中無人。到這一代先是出了一個現任皇帝奶嬤嬤的甄老太太,後宮現在還有個江南甄家出來的皇貴妃娘娘,又有一個奪嫡聲望日漸增高的三皇子,更是將甄家的聲望推到頂點。
  甄家一個管家奴才見到當地知府大人都是愛理不理,說出的話比知府大人的話還管用,就能看出甄家從上到下是如何囂張了。
  林海又想到原劇中,林如海最後的結局,十分頭疼。
  “希望逸之兄這次能有所收穫吧!不過就是能收集到所有的證據,也不過就是上交皇上,最後結果如何,實不能抱太大希望”。
  林海對趙澤說道。
  想到原劇中對於甄家的描寫,知道他們還能蹦躂很久,現任皇帝看在自己奶嬤嬤的份上,一直對甄家頗為優容。不過新皇上台後,甄家的好日子就要開始倒計時了。
  不過現在還遠遠不到時候,林海覺得還是先提醒一下趙澤,免得他太過失望。
  “現在後宮有皇貴妃娘娘,又有一個受皇上寵愛的三皇子,甄家老太太還好好的活著,皇上對那些勳貴老臣都頗為優待,所以就算甄家目前在江南做的再過分,暫時應該都不會對甄家下死手的。我們都知道甄家在江南幫三皇子撈錢,難道皇上就一點不知道,只不過看在這幾個的份上不想處理,最多小小警告一下。”
  林海將這些理由分析給趙澤聽,希望他心理有所準備。
  趙澤看著林海說:“不會吧,如果甄家支持錢家販賣私鹽消息確切,這可是殺頭的死罪!不過想想大人你剛才說的,也許還真是。
  皇上也不同以前了,老了!”
  聲音越說越低,最後兩個字,如果不是林海坐得近又注意在聽,都不能確認是這兩個字。
  兩人相對看看,不由苦笑。
  看氣氛太過沉重,林海不由換了一個輕鬆的話題說:
  “清和兄知不知道哪裡有比較好的女先生,我想請來教導小女。”
  “大人以前不是說要請進士舉人來給令愛做先生嗎,怎麼改了?”
  趙澤不由調侃起林海。
  林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
  “唉,以前是我多想了,小女也不用考舉人進士,請先生來教她讀書,也無非讓她學些詩詞歌賦,就算讀四書五經,也只是為了她開闊眼界,不是為了她科舉出仕。再說我夫人現在身體不好也不能時時教導她,請個女先生也能彌補一二。”
  趙澤聽林海如此,也點點頭說:
  “不過好的女先生可不好找,就是有也被一些王公候府請回去作供奉了。”
  林海點點頭說:“慢慢找吧,也不著急,清和兄有機會也幫我打聽打聽”。
  林睿一早起來就再次感受了一把,古代小少爺的奢侈生活。
  早上起來就由奶娘李嬤嬤帶著小丫鬟穿衣梳洗,完畢後帶過去給林海和賈敏請安,然後吃早餐。
  桌上擺著兩份粥品,幾個小菜,一分蒸餃,雞線卷子,蘿蔔酥餅,再加羊奶。
  林家的吃食來向來注重養生,精緻清淡,林睿看著味口大開。
  不過最後也只喝了一小碗羊奶,吃了2個蒸餃,半碗粥,感到飽漲後就不敢吃不下了。
  就這樣,也喜得賈敏好一頓揉搓,又賞了廚房一吊錢。
  應該是原來的林睿味口一直很小,再加上兩三歲的小孩子你也不能指望他好好吃東西,所以一直就吃得少。
  現在林睿過來了到是很有味口也想吃,但一下子不敢多吃怕積食了到時又麻煩。
  現在這身體可是自己的,要好好保養著。
  吃過早餐後,林海去官衙上班了,林睿到是想跟著爸爸一起,不過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只好作罷。
  賈敏現在身體不好,林家就四口人,林海要去官衙處理公事,再說一個男人也不可能關注後宅,兒女都太小,家中的事還是只能讓身體不好的賈敏去處理。
  讓一幫嬤嬤丫鬟好好照顧著黛玉姐弟,自己也去外廳理事了。
  不光是每天的日常事務,快到中秋了這段時間更忙。不光要送出去的節禮要準備,林海現任巡鹽禦史的位置,送禮進來的更多。
  對於一些送進來的禮,除了正常的同聊交往,親威朋友送進來的禮不用多作關注,對於那些超出正常範圍以及商家送來的禮就要好好思量了,也要告之林海。
  林睿看著林海和賈敏都走了,自己的首要任務就是養好身體,去花園散步吧!
  於是對奶娘說:“李嬤嬤屋子裡太悶了,我要去花園玩,姐姐陪我一起吧!”
  林睿又轉頭對林黛玉說。
  林黛玉搖頭說:“弟弟去吧,姐姐今天的大字還沒有寫。”
  林睿一聽林黛玉這樣說,挺好奇一個5歲小蘿莉的毛筆字都寫成怎樣,便順勢回道:
  “那我去姐姐的院子,等會寫完字再去花園玩。”
  姐弟兩人帶著一幫人來到林黛玉的院子馨桂院,進到院子就看到一株高高的桂花樹,想來這個院名也是根據這顆桂花樹來的。
  來到書案前,早有小丫鬟在一旁開始磨墨、準備紙張。
  林睿在現代從6歲開始練習毛筆字,練了10年不說能趕上什麼大家的,也是寫得非常不錯的,對這些筆墨紙張有一定瞭解。
  看到一個5歲的小丫頭練習毛筆字都用這麼好的宣紙,再次證明林家十分之有錢,也是能不有錢嗎,老爹現任巡鹽禦史,又是幾代單傳,每代的主母都是出身世家大族,攜帶大批嫁妝進門,到林如海這代才有一個女孩林黛玉,典型的只進不出。
  林黛玉拿著一本書遞給林睿,林睿接過來,看了封面是【百家姓】。
  林黛玉對林睿說:
  “弟弟先讀,等會我再接著上次的教你,姐姐先寫大字。”
  林睿拿著書翻了翻,雖然沒興趣,不過以後這些都是要學的,還是從頭開始看起來。
  看了一會來到林黛玉的身邊,看到寫在紙上的大字。作為一個5歲的小蘿莉,不能說寫得有什麼風骨,但也寫得是有模有樣了。
  林睿看了十分不想承認,林黛玉現在寫的毛筆寫,比當年他6歲時的毛筆字寫得強多了,實在讓人沮喪。
  書案上面還擺有一本【詩經】,應該是她現在看的。林黛玉現在還沒有正式的請先生,都是由林如海和賈敏空閒的時候教的。
  現代5、6歲的小屁孩還大多數都還在上幼稚園,林睿懂事早人也聰明5歲就上小學,當年還跳級了,16歲考重點大學,但現在同林黛玉一比,確確實實被打擊到了。
  看來是真不能小看古人!
  林睿拿著百家姓認真的看起來,【百家姓】沒有一點故事性,看起來很枯燥。林睿現在看,主要是讓自己習慣繁體字,學了十幾年的簡體字一下要改過來,確實很不習慣。
  正看著就聽林黛玉說:
  “弟弟,大字寫完了,姐姐教你【百家姓】。”
  雖然百家姓上面的大部分林睿連猜帶蒙,也能認出個大概,但是有現成的小先生,還是好好跟著學吧。
  在林黛玉的書房呆了半上午又吃了一些點心,喝著先前林睿要求送來的羊奶,我們的睿大爺終於能牽著黛玉小蘿莉來到花園。
  早餐就看出來林黛玉、賈敏味口都不好,吃得非常少。林黛玉也不像賈敏身體有病,她只是體弱,林睿想得很簡單,每天多運動體能消耗大了,飯量自然也跟著上去了。能吃了,身體肯定也會好很多。
  再說目前自己這小身板也要多鍛練,他可不想早早就掛了,還想同爸爸好好活著呢,正好拉著林黛玉一起每天多散散步。再過段時間如果體質有明顯改善的話,要讓爸爸找個武師傅,不說練成什麼江湖高手,鍛練出一個好身體,多點自保的手段也好。


☆、第七章

  林海在現代就是多家上市公司的老總,將公司裡的一眾精英人士管得服服帖帖,才能、手腕絕對高明。
  不做是現代還是古代,為官都是管理,管理人、事、物。經商與做官在某方面也是相通的。林海本身就善長於管理,再加上林如海的記憶的,熟悉以後巡鹽禦史這個位置林海自認能夠勝任。
  雖然是第一天上班,但因為有林如海的記憶,今天一整天也沒有特別的事務,再加上有幕僚趙澤的幫忙,林海在白天就將公事處理完了。
  到了古代很容易養成好習慣,沒有電視、沒有網路,到了晚上除了看看書,實在沒有其它事好做。
  賈敏是個美人,就算現在有三十多歲了,身體也不好,但實實在在也能稱為病美人。
  但怎麼說呢,林海雖然接收了林如海的一切,也想能好好替林如海盡他應盡的責任,但如果現在就讓林海和賈敏同床共枕,壓力真不是一般的大。
  林海現在如果同賈敏上床,感覺就像在現代同有夫之婦偷情似的。
  我們林海先生在現代,有財有勢有貌,至從同林睿的媽離婚以後,情人就沒少過。不過他也有自己的原則,從來不會同時與2個女人保持關係。如果想找新的情人,一定好好同舊情人分手,絕對不會腳踩兩條船,更不會同有夫之婦搞在一起,絕不會做這種沒品的事。
  林海現在真想感謝賈敏身體不好這一點,雖然也知道有這種想法很冷血,很不應該,但確實讓林海免了與賈敏同床共枕的尷尬。
  所以在晚餐後帶著林睿姐弟散步回來,打著教寶貝兒子讀書認字的理由,就牽著兒子到書房去膩歪去了。
  林海一到書房,就將下人趕了去出,兩父子開始說起悄悄話。白天的時候,兩人身邊就沒有斷過人,想放鬆一下都不行。林睿還好就一個小屁孩,就算偶有同以前不同的地方,大家也只是以為他比以前懂事了。
  林海雖然得到了以前林如海的記憶,但在現代生活了三、四十年而形的生活習慣,不是一下子就能改變過來的。
  所以時時都要注意,盡力模仿以前的林如海的舉止,以免讓人看出自己同以前的林如海有什麼異樣,而被人看出什麼破綻。
  也就是到了現在,只有兩父子在一起,才能徹底放鬆下來。
  “爸爸你今天上班感覺怎麼樣?同以前的您相比,那個更難?不過你有林如海的記憶,應該沒問題吧?”
  林睿等其他人都出去後,迫不急待的問自己父親。
  林海摟著林睿點點頭,說:
  “雖然還不是很熟練,不過目前還能應付過去,熟悉熟悉應該就完全沒有問題。雖然林如海的位置要做的事情也不少,不過有幕僚的幫忙,爸爸做起來沒有問題的。
  這些古代官員的幕僚都是當官的自己請的,雖說讓幕僚都忠誠與自己的主子不可能,但背叛這種情況還是很少的,除非是以後不想再做了,這些幕僚對自己的名聲很在意的。幕僚與官員是綁在一起的,自然會盡力幫助主家。
  你呢,今天白天我都沒有問,昨天還忙著搞清楚現狀沒注意其它,今天算是生活在這裡的第一天,有沒有什麼不習慣的?”
  “說不上習不習慣,上午同林妹妹一起,難怪紅樓夢中說林妹妹如何如何有才,才5歲呀,毛筆字寫得有模有樣,比我6、7歲的時候都要好,現在已經開始讀【詩經】,不知道她在這以前讀了哪些書,能讀懂詩經可不容易,看來林妹妹是真的非常喜歡讀書。林家可真捨得,有錢呀,林妹妹一個小屁孩寫毛筆字都是用品質非常好的宣紙。下午和林妹妹陪著賈敏,賈敏還教了林妹妹編什麼的來著,哦對了,打絡子。”
  林睿坐在父親的懷裡回想著說。
  “紅樓夢裡面不是有提到幾次詩會嗎,還有賈元春省親時也有讓這些小姑娘作詩,林黛玉的詩詞可都是獨佔鰲頭的。
  林黛玉現在還沒有請先生,我可不想像原劇中將賈雨村請過來,我準備乾脆給她請個女先生,賈敏應該也就明年的事,到時正好讓女先生順便教教林妹妹管家理事、人情往來。如果可能能再請一個從宮裡出來的教養嬤嬤最好,這樣到時也不會被人說嘴。古代的人成親早,女孩子的女紅呀、管家理事,都是很早就開始教的。男孩子也一樣哦,睿睿你最多明年就要開始給你找先生來教你了。
  這古代的規矩真變態,說什麼‘喪婦長子不娶’,有個宮裡出來的教養嬤嬤也能堵堵別人的嘴,特別是賈家那邊。我可不希望賈敏一死,就被賈家的老太君以什麼照顧、教養之類的理由,來接林黛玉到賈家。
  賈家本來算是太子一系的,現在又跟三皇子勾搭上了,這賈家還真是極品,榮寧兩府的男人就沒有一個有實權的,平時連上朝的資格都沒有,現在還介入皇權爭鬥,夢想著從龍之功,到時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我可不希望他們將林家拖進去。
  林賈兩家因為賈敏關係是斷不了,但我也不想離賈家太近。到明年賈敏死後,再同賈家慢慢疏遠。”
  林海邊說邊輕拍林睿的背。
  林睿也順勢說:
  “能早點讀書也好,我現在除了要鍛練身體,天天有大把的時間。爸爸給我請一個武師傅吧,我想學武。以前學的都是散打、跆拳道之類,也沒實戰的經驗,看看這裡教的有沒有什麼區別,再說有個武師傅,我平時也更方便鍛練身體。不然天天後面跟著一幫人,想稍微做點出格的動作都不行。”
  “怎麼?有人侍候著還不好,哈哈。”
  林海看著寶貝兒子翻白眼,不由哈哈大笑。
  林睿突然想到一點,不由奸笑,拉了拉林海的胳膊,笑著說:
  “老爸,都說古代的男人三妻四妾,是不是真的,那爸爸不是很福氣,林如海除了賈敏是不是還有許多女人?”
  “還三妻四妾?古代這些世家大族在這方面很講究的,特別是當官的,真敢三妻四妾,早就被人參下去了。林如海現在除了賈敏,有2個姨娘,這還是賈敏嫁進來十多年沒有生孩子,當年的林老夫人抬舉起來的侍妾,就是一個生育工具的,另外還有幾個女人,其中有林如海做了巡鹽禦史以後別人送的,連姨娘都不算。”
  林如海同賈敏的感情在這個年代,應該算是相當不錯,就是賈敏進門十幾年都沒有生養,也沒怎麼影響他們的感情。
  以前沒孩子的時候還會偶爾去其他女人那裡,至從有了林妹妹以後,基本都沒有去過,也就是養著這些女人,特別是有了兒子以後。
  “呀,美女環繞左摟右抱,我的種馬夢看來是實現在了啦!”林睿邊笑邊發感慨。
  “沒看出來呀,臭小子你還有這麼個偉大的夢想!以前你都滿16歲了,我都碰到不少次有女同學找你,也沒看出你對哪些女同學有什麼想法呀?”
  “切,我也就說說而已,我可不想弄一堆女人來煩著自己。”
  林海看看林睿,感覺時間也差不多了,也要準備睡覺了。
  “好了,明天還要早起,早點睡吧。這古代的上班制度真變態,一大早就要去上班,在地方做官還好,如果是京官,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去上朝。我現在送你回去,也早早睡吧。”
  “爸爸睡在書房,要不我也在這裡睡吧。晚上不是有奶娘就是有丫鬟值夜,值夜竟然還包括陪睡,這什麼規矩呀?一點都不習慣。”
  林睿一聽說要送他回去,就不由抱怨這變態的古代規矩。
  “你在書房睡不好,再有你現在身體弱,晚上有個人在旁邊陪著我也比較放心,免得晚上蹬了被子受涼又麻煩。等你大些了身體也好了後,我就讓他們晚上在外面值夜好不好?”
  “好吧,也只有這樣了。爸爸,難道你就一直睡在書房呀,時間長了會有風言風語出現的。”
  林海想到這個問題也很苦惱,現在要同賈敏睡一張床,實在很有壓力,但也知道不可能一直這樣睡在書房,如果一直這樣就是給賈敏難堪了,林海也不想在賈敏最後的時日還讓她過得不痛快!
  “過幾天再說吧,唉!”
  兩父子在同時在心裡歎氣!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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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這天一家人吃過晚餐,林海帶著林睿和林黛玉在花園逛了幾圈,完了後讓丫鬟嬤嬤安置2個小傢夥睡覺,才回到臥房。林海真不想和賈敏同床共枕,但老不進女主人房也不是個事,現在林海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找理由宿在書房,但偶爾也還是會回臥房一兩晚。再說就是林海不進賈敏的房間,也沒有去那些侍妾的房,所以到沒人說什麼。
  今晚賈敏精神看著還不錯,林海進來的時候還靠坐在榻上等著。等丫鬟待侯林海梳洗完畢出去後,才對林海提起今天收到賈府節禮,還帶來賈母的來信。
  林海坐到另一邊,問道:
  “岳母身體還好吧,大舅兄、二舅兄他們怎麼樣?”
  “母親身體還不錯,我問了回來的下人,都說老太太身體很康健。”
  賈敏笑著回到,並將手中的信遞給林海過目,賈敏等林海看完整封信,才說道:
  “老爺,您看母親在信中提到的事,怎麼回比較妥貼?三皇子通過甄家給母親遞話,對老爺您到是十分看重。還有母親提到的黛玉與我二哥家的寶玉親上加親的想法我覺得不錯,老爺您怎看?”
  林海考慮了會,想著怎麼說才比較好,在旁邊沉默了半天還是回道:
  “我得皇上看重才被派到揚州得以掌管鹽政,在我前面這個位置有幾個能得到善終的?如果我真的敢投靠某個皇子,皇上是不會放過我,就是其他人也會惱羞成怒對我下狠手,我現在在這個位置就應該給皇上辦事,聽皇上的,其它還是別想了。
  再有岳母提到的親事,我知道岳母喜歡寶玉,不過現在這兩個孩子年齡是不是也太小了,以後的事實在很難說,再說了我林家的女兒難道還會愁嫁嗎?”
  說到後來,林海自己也笑了笑。
  “老爺,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現在也不是拖著熬日子,不定哪天就去了,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睿哥兒和黛玉。睿哥兒是男孩以後繼承家業,老爺也會好好教導他。但黛玉是女孩,嫁到別家我總不放心,如果同寶玉成親,有母親照顧總不會讓黛姐兒受苦。”
  賈敏想的很清楚,自己現在就是拖時間,雖然林如海一直讓她好好保養身體,就是有天她去了,林如海也保證絕對不會續娶,不會讓孩子受到委屈,但賈敏覺得男人的話實在不可信,再說了林如海現在年齡也不是很大,又位高權重,現在是說得好,以後誰知道呢。
  如果自己去了後林如海續娶,兒子還好,要由父親教導著,黛玉作為一個女孩,天天要在後母手下討生活,繼室暗地裡揉搓前面嫡妻留下的繼女是很容易的事,再說了有了後娘說不定就有後爹。
  如果自己去了將黛玉送到自己娘家由母親親自教導,以後嫁給寶玉,有自己母親看護,怎麼也比嫁到別人家好,再說了自己母親也說寶玉銜玉而生是個有大造化的,雖然現在小小年紀,但也知道體貼人了。
  賈敏想得到是挺好,她沒有想過自己的二嫂會不會同意,大概是從做姑娘開始,賈敏自認一直比王夫人強,還真沒怎麼將王夫人看在眼中,賈母才是榮國府的老太君,就算現在榮國府由王夫人當家理事,但最終還是賈母做主。所以她根本也就沒有考慮王夫人的意見。她也不想想賈母都多大年紀了,還有王夫人都做祖母了,還要在賈母面前規矩,難道林黛玉做了王夫人的媳婦就不用在婆婆面前立規矩。
  林海聽到賈敏這樣說,知道現在自己說什麼大概賈敏都聽不進去,不過還是將該說的說清楚比較好。
  “岳母那邊是你二嫂管家理事吧,關於寶玉的婚事你二嫂知道嗎,她同不同意呢?如果黛玉嫁進去是要做你二嫂的媳婦的。你以前都說過,你二嫂對出身書香之家的珠哥兒媳婦很不滿意,這樣越過二嫂這個親生母親定下親事,以後黛玉嫁進賈府,二嫂就一定會滿意嗎?
  再有,二嫂子都是做了祖母的人了吧,你都說過每天還要站著侍候岳母用餐,以後黛玉進了賈府難道能不守這個規矩,賈府可不像我們林家,你當年站著侍候母親用餐只是剛開始意思意思就過了的。
  不是說不應該侍侯婆婆,但我也不希望我們家金尊玉貴嬌養的女兒以後過這樣的日子,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夫人你自己考慮考慮吧!”
  林海想了一會兒還是安慰賈敏說:
  “夫人你現在最重要就是保重自己的身體,大夫也說你不能多勞神,黛姐兒現在也才5歲有什麼好著急。如果你真的擔心黛玉,就多多保重自己,兩個孩子都還小呢。時間也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林海也不想再說更多,反正賈敏現在也就是在拖日子,到時該怎樣自己自然會按排。不過有些事確實要開始做準備了。
  林海前世就是經商,自然不會像這個年代的讀書人認為商賈低賤。不過現在的林家已經夠有錢了,打理好現有的產業就完全足夠了,實在不需要再開拓什麼新的產業來增加收人。
  林海這段時間理順了公務,就開始著手整理目前在他手中林家的秘密帳本。
  林家現在掌握在賈敏的手中的帳本主要是內院的帳,以及其它的一些田莊、店鋪,不過並不是所有的帳本都交到賈敏手中了。
  當年林老夫人還在世的時候,婆媳二人從剛開始就有些不睦,到後來因為賈敏多年未有生養,更加深了彼此之間的矛盾。
  當年賈敏剛進門的時候,林老夫人先將內院的帳交給賈敏管理,到後面又交了一部分的外帳,就是這一部分也十分可觀,不過林家產業的大頭並沒有交到賈敏的手中。
  大概當年的老夫人對於自己最終沒有見到孫子輩始終都感到遺憾,又加上對於賈敏的不滿,終究是不放心將林家整個交給賈敏。到自己去世前將剩下的產業全部交給了林如海,並聲稱這是林家的根本,到時等林如海有兒子後,直接交到兒子手中,不得交給賈敏。
  林家的祖先當年曾跟隨開國皇帝打天下,得了不少好東西,在立國後得封列候,在那些年置辦下十分驚人的產業。林家又不像其它一些家族子孫繁多,家財也越分越薄。林家林如海這支,已經五代單傳,每代子孫又都十分上進,進門的主母都攜帶豐厚的嫁妝進門,產業只有增加的而沒有減少。
  林如海也因為握在手中的這部分產業沒有交到賈敏手上一直對賈敏感到有所虧疚,再有他本身讀書人的天性,所以對賈敏每次送到賈家的貴重節禮一直也沒有說過什麼,再有林家人是真的“不差錢”。
  現在林海過來,讓賈敏中秋禮別送得太貴重,還真不是捨不得那些銀錢,大概是看紅樓夢的人都有些這毛病,不想將錢白送賈府,再說確實也有不想授人以柄的問題。平常的節禮得那麼貴重別人可不會想到林家本身就家底豐厚,想到是林海現在占著巡鹽禦史的位置貪了多少。
  賈敏雖說對娘家過於看重,但本人將整個林家的後院管理的也是井井有條。林家現在的後院是由賈敏管著的,得到重用的自然也同賈敏有關的人,有很多就是從賈家帶過來的賈敏的陪房。
  在賈敏還在的日子,林海不會去插手後院的事情,但賈敏走後,林家必然會有一番變動。他可不想留著那些同賈府有聯繫的下人在府裡,到時林家有個風吹草動都有人將消息送到賈府可就不美了。
  林海自己暫時不願意介入後院這些瑣事的,原本的打算是等賈敏去了後,再將一些同賈家有聯繫的人慢慢的換掉。
  不過想到昨天那封信的內容,林海覺得為了寶貝兒子和自己,有些事還是早作準備為好。
  想要將與賈府有聯繫的人全部都換掉,全部從人伢子手中去買人不可能也不安全,最好就是從下面的莊子選一部分人上來,好好教上一段時間總能上手。
  第二天林海衙門回來直接去了書房,讓人找來大管家林忠,特別吩咐林忠:
  “大管家,你按排幾個可靠的人,從我這邊的莊子選一些年齡從四、五歲到十幾歲的人,男女都要,找人好好的教教他們,到時要進府裡當差的,明年的話府裡可能會換一批人。”
  林忠想了想躬身著回道:
  “老爺,那這些人到時進府主要是分到哪裡,早知道了也好分別教他們,進府當差後上手也快。”
  林海想了想,覺得大管家遲早都會知道還是同他說明白的好。
  “明年這些進府當差的人,主要是分到大爺和大姑娘的身邊。儘量多選一些,其它的地方也要添補人手。因為夫人現在身體不好,大夫也說不能勞累要多加保養,這些小事就不要去打擾夫人了。”
  林海知道不用明說林忠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能做到大管家這個位置的就沒有笨蛋,自然知道應該怎麼按排這件事。
  雖然不明白自家主人為什麼要這樣做,但這件事對他們這些林家的老人來說絕對是好事。
  賈敏從掌家後就重用自己的陪房,那些重要的油水豐厚的崗位都由她的陪房占著。特別是從老夫人去世以後,後院原本屬於林家的下人都被換了個遍。
  他家婆娘當年在老夫人管家的時候管著廚房,不說有大錢進帳,但經常的占些小便宜還是可以的,他們也不會做得太過,只要你事情做好了,主家也知道廚房管事是個有油水的位置,林老夫人就是看在他老娘是當年老爺的奶娘份上才讓他家婆娘當這管事的。
  可惜林老夫人去世後他婆娘就被打發到一個無關緊要的地方了,這還是因為他跟著林如海,賈敏不想因為這些小事讓林如海對自己反感。其它很多老人直接就被趕出府了或者放到莊子上去,不過是說得好聽讓你做回良民恩放出去,良民哪有那麼好做?現在也只有外院跟進著林海的有一些林家的老人。
  老爺現在讓他從下麵莊子選人培訓,到時必然是更換一批人,這批要換的人裡肯定有夫人的人,看著老爺不讓夫人知道就能看出要換的人還不少,難道是這些夫人做得太過,終於讓老爺不滿了?
  夫人從生下大爺後身體就不好,一直都是藥材保著,現在就是在拖日子。林忠想到老爺說是明年府裡要換人,難道是老爺想是等夫人去了後,將夫人從賈家帶過來的人換了,老爺也終於對賈家的人有意見了,只是看在夫人的面上不好發作出來?
  大管家林忠覺得自己真相了,自己真是太有才了!
  林忠邊往外走邊想,自己侄兒家、還有幾個關係比較好的家裡,另外也有些家裡當差的人少家裡比較困難的,這些人家裡都有丫頭小子的,現在都沒有機會進府裡當差,可以襯這個機會合計合計,也算幫了他們一把。
  自己這個大管家做實在有點窩囊,府裡想幫人按排個差使都千難萬難的,夫人對剩下的這些林家老人,一向沒什麼情面可講。
  終於他們這些林家老人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第九章

  時間一天天過去,林海林睿父子也漸漸適應這個沒有網路、電視、電腦、手機、電話、抽水馬桶、熱水器、汽車等等的社會。
  林家的藏書不僅數量繁多並且種類齊全,堪比一個小型的圖書館。反正除了處理公務,每天晚上也沒有別的消遣,又不想對著賈敏,書房就成了一個好處去。
  林睿雖然以前也高中畢業了,並且拿到重點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在自己爺爺的要求下,也有學寫毛筆字,但畢竟沒有受過正規的四書五經的教育,也不像林海有林如海記憶這個作弊器。所以現在每天晚上就寢前的這段時如果沒有特別的事,林海都會帶著林睿到書房讀書。
  這天晚餐散步回來以後,林海又例行帶著林睿到書房讀書。林海在旁邊拿著一本書看,偶爾碰到林睿不認識的字在旁邊指點一下:
  “……龍師火帝鳥官人皇始制文字乃服衣裳推位元元讓國有虞陶唐……。”
  林海正聽著兒子在讀【千字文】,就聽到外面小廝林安說話的聲音:
  “去京城送禮的二管家林遠回來了,老爺現在有時間方便見見嗎?”
  林海聽到二管家林遠回來,也不知道這次順不順利,忙讓林遠進來。林海看到林遠進來後,後面還跟著兩個小廝抬著一個箱子,就問道:
  “管家這次去姚表兄家,情況怎麼樣,有沒有打聽到當年事件的具體情況?”
  “老爺,這次送禮去姚舅老爺家,奴才第一次送上拜貼的時候,舅老爺都沒讓奴才進府。後來奴才又去了幾次也沒有成功,最後一次還是奴才將老爺寫給舅老爺的信和拜貼放在一起,舅老爺才讓奴才進府。不過,舅老爺見到奴才的時候不是很高興,就大概的問了幾句話,不過回來時姚舅老爺有給大爺和姑娘準備禮物,讓我一併帶回來,最後將一封信讓奴才帶回,並交待讓奴才一定要親手交給您。”
  林遠站在一邊躬身回答,並將一封信交給林海。林海接過信沒立即打開,對林遠說:
  “姚表兄應該是非常生氣吧,二管家這次去京城辛苦了,先回家多歇息兩天再回來當差,先出去吧。”
  林海等管家去出後,拆開信看完後也只能歎氣,不禁笑駡:
  “靠,這些讀書罵起人來真毒,絕對是罵人不帶髒字,幸虧我不是林如海本人。”
  林睿聽自己父親這樣說,也拿過信來看,邊看邊問:
  “賈敏當年就因為同林老夫人有矛盾,就大過年的送禮找人晦氣,至於嗎?爸爸怎麼這麼想同姚家恢復關係,有這個必要嗎,就是想要在官場有人幫襯,林如海不是也有很多同年嗎?就是有什麼事,也不一定要求到姚家呀,再說就是求到姚家也不一定有用。”
  “這個誰知道呢,不是說多個朋友多條路嗎?現在用不上以後誰知道,再說姚家作為書香世家能多交往總沒有壞處。林老夫人同姚家現在兩兄弟的父親是同父同母所生,林老夫人生前對她的這兩個侄兒非常好,姚家兩兄弟對林老夫人也非常尊重,這次也就是希望姚家能看在林老夫人的情份上接受林家的賠禮道歉。
  他願意回這封信還讓人給你們姐弟帶禮物,就說明他是願意接受姚林兩家以後有往來的,就是罵得再厲害也無所謂,反正我又不是林如海,聽著就是,姚家兄弟確實是大度的人。
  我一直希望能早點離開巡鹽禦史這個位置,離開揚州肯定是要去京城的,如果以後回到京城林妹妹作為女孩子想要熔入京城的社交圈,必須有女性長輩帶著。賈家就不要指望,他們自己家的女孩都不帶出去交際,再說我也不希望同賈家走得過近。如果真能同姚家恢復關係,以後也能讓你姚舅媽領著黛玉出入京城的社交圈。”
  林海仔細的對林睿解釋,也是希望兒子能多瞭解一些古代這些規矩。
  林睿聽了也說:“看紅樓夢的時候就覺得賈家的人真很奇怪,古代的人不是說很早就訂親嗎,像那些世家大族準備嫁妝都要好長時間的,很多家裡的女孩從出生後就要開始置辦嫁妝,辦過及茾禮後就差不多可以成親了。可是賈家一直到最後,賈迎春被賈赦5000兩銀子就賣給孫紹祖後被虐待死,一個探春最後和親?還有及笄之禮,古代的那些大家族不是很重視的嗎?但賈家的三春到了最後都沒有辦自己的及笄禮。”
  林海接了兒子的話說:“這有什麼可奇怪的,賈迎春是大房的女兒,賈赦這個當爹的都不管,難道還指望作為繼母的刑夫人和作為哥哥的賈璉來管,賈鏈自己還在給二房打下手呢?賈探春只是二房的庶女,就算她拼命踩自己的生身和同母弟弟,管王夫人叫母親,王夫人難道真就把她當女兒了,王夫人恨不得從沒有這個人;賈惜春是甯國府那邊的,該管她的父親修仙問道去了,和自己的兒媳婦有染的哥哥賈珍哪有心思放在她這個妹妹身上。
  在整個賈府,賈母眼裡只看到那個破石頭賈寶貝,三春在她眼裡還不如她房裡的鴛鴦、賴嬤嬤這些下人有體面。既然這些該管的人都不管,管家的王夫人更不願意主動來管。你的明白?”
  林睿也點點頭說:“聽爸爸一說,還真是這樣。關於姚家的事,爸爸要同賈敏說嗎?其實我覺得說不說都無所謂,我看賈敏也是熬日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拖到明年?”
  林海不怎麼在意的拍拍了兒子的頭說:“臭小子,要稱呼賈敏母親。二管家一回來,賈敏就會收到信報,還等到我們去說,你也不看看整個林家的後院誰在作主?
  不過就算賈敏當年做得再不好,當年的林如海難道一點責任都沒有,自己的親舅舅家無端同自家不來往了,你都不能查個究竟嗎?再說我又不是林如海,何必去追究這些,同一個將死之人計較這些有什麼意思?
  不過明天碰到賈敏她肯定會主動提起這件事,會主動檢討承認是她當年做錯了的,賈敏不虧取名‘敏’的,她呀,是個聰明的女人!
  你也不用多想,看看姚家給你送了什麼禮物,這次姚家只準備了你們兩個小的禮物,還是你們的面子大。”
  第二天一家人吃早餐的時候,賈敏的臉色看起來非常憔悴,雖然昨天晚上就猜到一些,但賈敏這樣林海也感覺有些無語。不過看賈敏這樣有些話還是要說的:
  “夫人的面色很不好,是不是昨天晚上沒休息好,我們家就這麼四口人,夫人也不要操那多的心。有些事過去就過去了,不需要再過多的去想,再說也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我也有錯。”
  賈敏看起來很難過,不管賈敏這個樣子是真覺得當年的自己做錯了現在覺得後悔了,還是裝成這樣給林海看了,林海都沒有興趣來追究這件事。說起這件事真正應該要追究的人也應該是林如海,不過人林如海自己都沒在意同自家親舅舅的關係,林海現在又何必多此一舉呢?也是姚家大度,現在能有這個結果,林海已經非常滿意了!
  賈敏難過的林海說道:“老爺,當年也是因為我一時衝動而意氣用事,做事不妥當,才讓舅老爺那邊生氣了,本來應該是我上門道歉才夠誠意,可我們遠在揚州,我這身體也不經事,現在要麻煩老爺操心這些事,實在不該!”
  林海不由歎了一口氣,又不能說我又不是林如海,我才不在乎你怎麼對待林老夫人的娘家。
  林如海自己就有問題,不過也可能是男人對內宅事不經心,要不原劇中林黛玉怎麼落到財失人亡的結果。他自己也在官場呆了這麼多年,難道就一點不瞭解賈家的情況,賈家的名聲之壞他難道一點都不知道?林如海又不是從古頭裡冒出來的,就一個親威都沒有,不能多做一些安排?也不知道林如海怎麼那麼相信賈敏的話,相信賈家會善待自己的女兒,說得不好聽的話,讓自己的獨生女兒落到那樣的結果,是活該!
  林海聽著賈敏的辯解還是只能安慰她說:“夫人實不用太過自責,既然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現在看來姚家表兄大度也願意放過此事,夫人就別再糾結這件事了,兩個孩子還要你費心呢。夫人面色不是太好,讓張大夫過來一趟,你也別多想好好休息就是。”
  一家人吃過早餐後,林海因為要到衙門,也沒有多呆就出去了。林海出去以後,林睿看到賈敏明顯松了一口氣。林睿不由想,看來賈敏也不是全然無所謂呀,就算是裝出來的,但從昨天收到消息還是有擔心呀!
  賈敏等林海出去後吩咐自己的兩個大丫鬟:“秋霜、春風你們兩個去外廳處理今天的家常事,如果有什麼不能處理的再過來告訴我。跟著姑娘和大爺人都仔細著,姑娘大爺好了,你們才能好。”
  仔細叮囑完這些下人,才讓旁邊的丫鬟扶著回臥房休息。
  林黛玉看到自己母親這樣,不由擔心的說:“母親身體不好,不讓人請個大夫過來嗎?”
  賈敏笑著摸了摸黛玉的頭,笑著說:“乖女兒不用擔心,母親沒什麼事多休息就好,你帶弟弟去玩吧。”
  “母親,我陪著您說說話吧,解解悶也好!”林黛玉還是跟著賈敏一起。
  林睿看著這樣,還是決定做個孝子,也陪著賈敏一起走吧。
  林睿坐在旁邊,聽賈敏與黛玉說話,偶爾他也j□j去一兩句。
  林睿因為現在年齡小,很都時候都是跟著賈敏母女一起,也就聽到賈敏說起自己娘家的事。
  賈敏自嫁入林家也有二十幾年,以前林如海在京城任職還好,還能偶爾回娘家看看。至從林如海來到揚州任職,賈敏就再也沒有回過娘家。當年她在娘家做姑娘的時候真是千嬌百寵的,從父母到兄長都對他寵愛有加,也難怪她對自己娘家的感情十分深厚,沒有因為遠離京城和有的自己的子女而有所生疏。
  當年賈敏出嫁的時候,榮國公賈代善還在世,賈代善作為皇帝的近臣也是位高權重,國公府邸的權勢規矩都不差。也許在賈敏心目中的娘家,還一直是她當年未嫁時候的樣子,就算知道自己父親過世後,國公府肯定不如從前,但她因為遠離了國公府而沒有感覺到。所以林黛玉從賈敏口中聽到的自己外祖母家的規矩大,賈母對自己的母親賈敏十分疼愛,外祖母家的富貴無比,家中下人僕婦都不比別家。
  林睿聽到賈敏經常與他們姐弟說這些,想著也難道原劇中林黛玉初進賈府就是那個樣子。林黛玉本就是敏感多思的性子,想到自己母親提到國公府的規矩,自然在賈府生活的日日小心、步步謹慎。
  大概半上午的時候,賈敏的奶嬤嬤張嬤嬤進來了,張嬤嬤請了安後,賈敏就讓她坐在旁邊了。張嬤嬤看著林睿姐弟都在,笑著對賈敏說:
  “夫人你看大爺和大姑娘多孝順,都不出去在這陪著你,看在哥兒和姐兒的份上夫人你也要保重身體才是。夫人我今天聽說二管家林遠從京城回來,老爺沒說什麼吧?”
  賈敏苦笑著說:“老爺大概是看在我也是時日不多份上,所以才沒跟我計較,我感覺老爺這段時間好像有些避著我,也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
  張嬤嬤聽賈敏這樣說,忍不住勸賈敏:“夫人也別多想,您最要緊的保重自己,您是林家的正室夫人,老爺也一向敬重夫人您,可別亂想,可不要便宜了那些小……人。”
  林睿聽了,想著嬤嬤應該想說的不是“小人”,不過是看到他和林妹妹在,怕汙了他們小主子的耳,所以硬生生的改口了。


☆、第 10 章

  不知不覺,林海父子來到這個世界也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了。
  從來到這裡,林海因為要經常出去辦事,經常可以出門,也有機會體會這裡的風土人情,可憐林睿從來到這裡這麼長的時候,就沒有出過禦史府的大門,天天就在後院的一畝三分田混日子。
  林家因為賈敏這個當家主母身體不佳,這個中秋也沒有宴請。
  林睿好幾天前就開始對林海嘮叨,要林海中秋這天要留出時間來帶他去出玩,實在是悶壞了。林睿在現代也不是很外向的性格,節假日的時候經常陪著爺爺或者外公外婆住。老年人都喜歡清靜,住的地方都是遠離市區,他那些哥哥姐姐們平時到老宅都只是吃頓飯就走,也只有他呆得住,也難怪他父母兩邊的老人家都喜歡他。
  但這裡,天天呆的地方就最麼大,不像在現代可以上網、看電視,或者陪著爺爺外公他們下棋,再自己寫寫毛筆字,時間很容易就過去了,那像在這裡每天就活動在這個幾個院子和花園裡。
  不過就是天天悶在院子裡,林睿也沒想著自己偷跑出去玩。他是不知道現在的治安怎麼樣,但電視小說也看得多了,金手指主角偷跑出去能遇到武林高手、皇子公主或者隨便救個人就讓這人死心塌地跟著自己,為自己辦事直至死而後已。但怕就怕自己是個炮灰路人N號的命,玩沒玩到因此送了自己的小命,那真是哭都沒地哭去,留下爸爸一個人在這個陌生世界,那才大件事!
  街道上的行人非常多,孩子的吵鬧聲、小販的吆喝聲、熟人之間的說笑聲,好一派熱鬧的節日氣氛。林睿坐在車裡,扒著車窗看了一會覺得還是下車自己逛比較好。
  林海看難得林睿這麼有興趣,就牽著兒子的手慢慢走著,讓幾個小廝和車都在後面跟著。
  “睿睿看看街上的行人,有沒有什麼想法?”林海牽著林睿的手一邊往前走一邊問,同時護著林睿注意別被其他行人碰著了。
  “嗯,揚州不虧是被很多文人墨客留下無數墨寶的城市,從富貴揚州到風月揚州,都只說明瞭一個字,有錢!”
  林海笑了起來,回道:“睿睿,這是兩個字吧?”
  “爸,別摳字眼嗎,就那個意思。爸您看,這來往的行人穿著綢緞的很多,其他看著是普通老百姓的,身上的衣服也很少看到很破舊或者有補釘的,乞討的也極少看到,兩邊的商鋪、小販的生意都非常好,除了有因為今天過節這個原因,都說明當地老百姓日子還過得去。”
  林海邊走邊說:“春風十裡揚州路,卷上珠簾總不如。這裡面的春風十裡就是形容揚州的繁華,雖然詩人寫得是比較誇張,但總是有一定事實根據的。寶貝,看了這麼多有沒有什麼想買的?”
  正走著,林睿拉拉林海的手:“爸爸,那邊有個書店,我們去看看吧。”
  林海看看了街道左邊的那家書店點點頭,同林睿一起走了進去。走進書店,大概是因為過節,除了夥計只有四五個穿著長袍的青年書生。看著一排排散發陣陣油墨清香的書籍,聽著耳邊的輕聲說話聲,似乎一門之隔街市上的喧鬧聲也消散了不少。
  林睿作為一個剛3歲的小豆丁,想看清書架上的書,只能拼命的昂著頭。林海看他看得這麼辛苦,乾脆將他抱了起來,還不忘說話打擊寶貝兒子:“睿兒,要不下次過來時候記得踩高翹吧,你看昂著頭多辛苦呀?”
  旁邊一個剛進來的中年男人站在他們旁邊,聽著不由也笑了起來:“這位兄台,令郞很可愛呀。”
  林海點了點頭,笑也笑也回道:“小兒玩劣,當不得兄台誇獎。我們還要去旁邊看看,兄台請!”
  林睿看著書架上的書,多數林家的藏書中都有,看了一會也就沒什麼興趣了。 “爸,沒什麼好看的,我們去吃飯吧,我都有點餓了。”
  林海看到確實快到中午,便點點說:“時間是不早了,我們今天去太白樓吃飯吧,裡面的飯菜非常不錯,寶貝也去嘗嘗。”
  林海他們出去,走了不過六七分鐘,就看到一棟三層高的建築,看外表已經有些年頭了,太白樓三個字高高的掛在上方。
  小二看到林海父子一行人,滿臉笑容的將他們迎入酒樓。“客官,二樓雅座包間還有靠窗的位置,客官你看是在大堂還是二樓雅坐?”
  林安上前對小二說道:“前面帶路,去二樓。”小二滿臉笑容回道:“好咧,各位請!”一句話,被小二說得像唱戲似的,聲調悠長而有韻律。
  進了包間林海坐下後,對站在一旁的林安以及其他的幾個小廝說:“這裡不用你們侍侯了,你們出去另開一桌吧!”
  “是,多謝老爺”。幾個小廝躬身回答後,同小二一起走了出去。
  林海父子叫了四菜一場:一份小河蝦、蟹粉獅子頭、清蒸鰣魚、一份時令蔬菜再加豆腐羹。
  林海挾了一些清蒸鰣魚肚子上面的肉放在林睿對碗裡,對他說:“睿睿吃吃這太白樓做的鰣魚,看與府裡的廚師相比,哪個的手藝更好?”
  “老爸難道覺得這個廚師好,還有將這個廚師挖回去的想法?”林睿笑著問道。
  林海邊吃邊歎了一口氣,說:“你老爸如果還是林董事長說不定還真能做出這種事,現在做著這個蘭台寺大夫特別是兼任巡鹽禦史這個位置,天天小心謹慎還來不及,哪還敢做出這種高調囂張的行徑。”
  林睿回道:“爸爸是不想讓別人自己的喜好嗎?這是不是就像小說裡面說到的,皇帝吃飯的時候,再好吃再喜歡吃的東西也不會超過三口?”
  林海等了一會才接著說:“也是,也不是,皇帝吃飯不能讓別人看出有特別的喜好,是怕別人根據這些來下毒。如果我現在表現出特別喜歡什麼,你看著吧,立馬就會有人送上門,現在後院還有揚州的大鹽商送來的美人呢!
  像家裡人生日、過年過節這些商家都會送禮物上門,只要不是太過份,收下都沒事。這些以前林如海的也會收,不過所有收到的禮物都會上報給皇上知道,皇上同意後才會留下的。我每次公務出去跟在我後面保護我的護衛其中就有皇上派來的人,說是為了我的安全其實也就有監視的意思。”
  林睿歎息說道:“看來從古到今的官場都差不多,送禮都成了一種必須了。紅樓夢中,林如海直到死都在巡鹽禦史這個位置,除了他是皇上的心腹,爸您說有沒有可能皇上就是看中林如海就一個女兒林黛玉,他貪再多也沒用?”
  “也許吧!”林海聳聳肩說道:“我們要做的適應這個社會規則,就憑你我想改變,怎麼可能?外放官員給京官送冰敬、碳敬,下官給上峰送節禮、年節、生日禮,還有婚喪嫁娶送禮,很多當官的依靠這些斂財,差不多算是官場上的約定俗成了,就是那些言官禦史也會管。
  好了,你也別多想,吃飽了嗎,吃飽就走吧。等會給黛玉和你母親買一些禮物就可以回去。”
  又是一個中秋月圓之夜,在這樣晚上,賞月是必不可少的。賈敏也許覺得自己的時間不多了,所以早幾天開始吩咐下人忙起來了,將整個禦史府的後院裝點的花團錦簇,親自吩咐下人製作的月餅,想同自己的丈夫和兒女歡度自己在這個人生間的最後一個團圓節。
  老天很賞臉,明亮的月光普照著人世間,涼風習習,旁邊的院子飄來陣陣的桂花香,給這個節日的夜晚更增添了一層喜慶的氛圍。
  林家四口人圍坐在一張桌子旁,侍侯的丫鬟也打發她們在旁邊另擺了一張桌子。其它的下人除了今晚當值的,有家有口的自然拿著中秋節府裡打賞的銀錢月餅回家同家人一起過節,沒有家口的丫鬟男僕府裡也有按排他們分兩處聚在一起玩鬧賞月。
  林海看著坐在一邊的林黛玉,一身桃紅色的裙褂,外加一件淡黃色馬甲,大概是這段時間天天堅持運動有了功效,比林海剛來時看到的瘦弱小丫頭相比,雖然看著還是體瘦,但臉色呈現淡淡的粉色,看起來更顯可愛。
  這麼可愛的小蘿莉,就算不是自己真正的親生女兒,看著也讓人高興,不由摸摸她的頭說:“父親今天帶回來的禮物寶貝喜歡嗎?”
  賈敏在旁邊笑著接道:“黛姐兒肯定喜歡的,老爺沒看到那個翡翠的小手鐲已經帶上了。其它的幾款等姐兒大些就能用上,我怕是看不到了!”最後一句話說得很是傷感。
  “夫人就是憂思過重,黛姐兒和睿兒現在身體也漸漸好了,今天過節夫人何不高興些?”林海勸著賈敏說。
  看到天上的圓月,不由想起在現代的家人。林家老爺子是一個相當傳統的人,也注重這些傳統的節日,每年的春節和中秋節,全家老小只要不是特殊情況,都會回到老宅。林海兄弟幾個的感情也非常好,特別是林海就比他的侄子大了幾歲,被他哥哥當兒子養大。
  在這個闔家團圓的日子,也不知道老爺子和哥哥他們多難受,想到這些吃到嘴裡的月餅都感到味如嚼蠟,也沒什麼說話的興趣了,只是端起桌上擺著的桂花酒慢慢喝起來。
  林睿看到林海這樣,就知道父親同自己一樣想起了在現代的家人,不由走過來擔心的拉拉了林海的手,林海看著林睿擔心的樣子,摸摸他的頭也慢慢釋然了。已經來到這裡了,想再多又有什麼用,現在父子二人還能在一起,這比什麼都重要!
  賞月到最後,賈敏親手給林海斟了一杯桂花酒,又給自己斟了一小半杯,舉杯對林海說:“我敬老爺一杯,我自嫁入林家二十幾年,與老爺相敬如賓,現已時日無多,唯願在我去後老爺對一雙兒女多加照顧,就是老爺有一天續娶新人也希望善待他們,這是我對老爺最後的請求。”


☆、第十一章

  這天林海和幕僚趙澤在鹽政衙門就昨天收到的邸報在討論現在京中的形勢。
  趙澤拿著邸報看著上面對幾個皇子分王的資訊說:“如海,您說現在皇上大肆對幾個皇子加封什麼意思?現在皇上也快六十了,不是應該等新皇上位之後再對自己的兄弟加恩,然後加封王位嗎?”
  林海看著這個邸報,想到當年看康熙王朝的電視劇,那上面老年後的康熙可不就是這樣嗎?兒子多了是好事,可是個個聰明有野心就不是太妙了。在幾個兒子爭得曆害的時候,老皇帝自己也漸漸壓制不了,為了保證自己的地位,不也對幾個阿哥大加賞封,讓幾個兒子爭奪更趨白熱化嗎?也許不光是京城的爭鬥,江南的爭鬥拉攏也要開始更激烈了?
  現在這個老皇帝好像也是這招,大皇子受封信義親王,三皇子孝義親王,四皇子城義親王,五皇子禮義郡王,六皇子順義郡王。
  前些年大皇子投入軍中的時候,西北戰事正起,大皇子驍勇善戰,連獲勝績,回朝以後皇上對大皇子也大加讚賞,現在頗多軍中武將就是支持大皇子。
  三皇子因為其母妃甄皇貴妃一直頗受皇上喜愛被封親王,四皇子這次能受封親王真是跟著皇三子占了便宜。四皇子就比三皇子小了幾個月,自己的生母是就是一個不受寵的小小貴人,只是運氣好才有他,這次老皇帝也是為了給三皇子封王,再順帶加上他的。
  四皇子母子二人一年見到皇上的面可能還沒有甄貴妃母子半個月見得多,是太子看著他們母子無依靠,想著將這個四弟培養成自己以後的幫手,才對他們有所照顧,也才讓他們母子在宮中日子有所好轉。
  四皇子李瑉在成年以後也是聽著太子的吩咐做事,現在別人提起幾個皇子都是前面三個,皇四子沒有受到什麼人的關注。林海想到這些,不僅感歎這可不就是當年康熙朝四阿哥的原型嗎?當年剛開始奪嫡大戰的時候,除了本來的儲君二阿哥,大阿哥,三、八、九、十,後來再加一個十四阿哥在忙得熱火朝天的時候,人四阿哥不就是堅定的太子追隨者嗎,並修身念佛呢,誰會想到笑到最後就是他呢?
  林海想到這裡,回答趙澤道:“皇上現在大概也為難了吧,除了太子、大皇子和三皇子各有大批的支持者,以後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跟著倒楣!”
  趙澤一愣,不過再深想想林海這話裡的意思,還真是。現在大力支持這幾個皇子的人,就算最後支持的皇子能上位,這些支持跟隨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堅持到最後,也許在這以前被老皇帝當作這些皇子的炮灰、出氣筒、替死鬼了。老皇帝不願意對兒子下死手,對這些跟著兒子的大臣還會留情嗎?老皇帝大概認為自己的兒子本來都是好的,現在這樣就是受了身邊這些人的蠱惑!
  “我是皇上派到揚州來的,任兩淮巡鹽禦史管理監查鹽政,為的是給皇上辦事。”林海對趙澤說道,就見到小廝林安的進來說到,“老爺,李先生回來了。”
  “逸之兄回來了,快請進來!”趙澤激動的站了起來。
  只看見一個背著包裹,滿臉風塵一身短打扮的男人走了進來,趙澤看到李拓這身打扮,吃了一驚了,忙問道:“逸之你怎麼這身打扮,遇到什麼事了?”順手倒了一杯茶放在旁邊。
  林海也忙請李拓坐下,李拓大概是真的累了,也沒客氣順勢就坐了下來,端起茶杯一口就喝完,才開始說:“大人,清和兄,這次本來不用這麼久,就在準備要回揚州的時候,錢家那邊應該是有所查覺,所有通往揚州的路都有人盤查,我是繞了好大一圈多花了二十多天才回到揚州,才將資料帶回來。”
  “通往揚州的路有人盤查,單單一個錢家可做不到這點,”趙澤不禁說對林海和李拓說道。
  “通過我這次的查訪,發現錢家可能不單單販賣私鹽,還有錢家可能再往西北秘密運鹽,我猜想可能是賣給草原那邊。”李拓鄭重的對林海說。
  林海聽到李拓這樣講就知道這次的事情麻煩了,也不是他能解決的了,對李拓說:“你說的錢家除了販私鹽,將鹽往西北運的這件事能證實嗎?”
  李拓點點頭說:“雖然這點我沒有拿到十分確切的證據,但我還是查到了一些線索,就是因為這樣這次回揚州才遇到麻煩,我猜測有j□j成是真的,主要是不夠人手,很多地方查不到,沒有確切的證據。”
  “逸之能查到這些已經很不容易了,如果錢家真的往西北運鹽,那涉及的人就多了,沿途的關卡守軍這麼多他們是怎麼通過的,單單一個錢家可沒這個能奈也沒這個膽子,就是涉及到的甄家的勢力也不能大到西北去,這其中可能還會牽扯到西北守軍,這不是我們能處理的。這些資料我馬上整理妥當了,派人即刻送到京城。
  我看還是再派幾個身手好的去探查一番,再聯繫一下江南通政司的通政使許大人,務必能查到確切的證據。逸之兄這幾天好好休息,別人要是提到這段時間的去向直接說回江西老家探親吧。”林海特意吩咐李拓。
  李拓擺擺手說:“沒必要,一路上帶著帳本資料就是過於緊張了,累到不累。大人你說這些交上去,這次皇上會出手徹底整治這些人嗎,這些人也太大膽了?”
  林海不由按了按額頭頗為苦惱地說:“這些現在還很難說,看皇上能不能下狠手吧,唉,先看看再說吧!”
  李拓看看林海,又看了看趙澤,說:“是不是又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發生,怎麼大人和清和兄都這種表情?”
  趙澤看著李拓說:“逸之,你還沒看到最新的邸報了,皇上對皇子們都大加賞封,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封親王,其它皇子郡王,你明白了吧?”
  李拓聽到這個消息也不會由苦笑,現在皇上做事是說好聽些是越來越出乎大家的意料,難聽點也就是皇上做事越來越沒有章法了。
  林海看大家情緒都有些低落,想起早幾月的時候林如海問過這兩個幕僚是否要參加明年春天的會試,當時說過段時間再說,想著正好襯這個機會問一下:“逸之、清和,現在都九月份了,早幾個月我問過你們要不要參加明年的會試,現在你們的想法呢,如果要參加就要早作準備了。”
  趙澤看了看李拓說:“我還是等下屆再參加好了,現在幾個皇子相互之間爭鬥,如果萬幸考上了難免成為拉攏的對像,就怕到時不明不白的成了替死鬼。也就是在大人這裡我才敢講,再說大人這裡現在也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我就再打擾三年了,逸之你的考慮呢?”
  李拓想了想也說:“我想也還是等到下屆吧,照目前看來明年的會試幾個皇子肯定要爭奪主考官的位置,這屆的坐師到時也不知道會如何。”
  林海對他們倆人拱了拱,說:“我在此就先再次多謝二位了!明年這屆就期滿了,就是我上折請辭巡鹽禦史,不過我估計有很大可能要留任,以後還要二位多加費心。”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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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這天晚上林海帶著林睿到書房,也對林睿說起這次邸報的內容。林睿聽到老皇帝對幾個皇子一下子分親王和郡王的消息,感到非常吃驚。
  “老爸,我記得紅樓夢好像沒有提到這個情節吧?我只記得老皇帝是退位做了太上皇的。”林睿對林海說。
  “紅樓夢描寫的事件基本都是發生在的榮國府和大觀院的,最主要是圍繞著寶黛的愛情來描寫,涉及到皇權只有渺渺幾筆。我們現在雖然是身處紅樓夢的世界,但不能太過去沉迷和相信紅樓夢的情節。
  由於我們的到來,那有關我們的情節自然會有改變,就好像你作為林家繼承人現在好好的活著,就算有一天賈敏去世了,我也不準備讓林妹妹長年呆在賈家,這些都是已經改變了的對不對?”林海摟著林睿說。
  “還有我估計接下的形勢會越來越危險,我在外面都會有護衛在身邊,到不用怎麼擔心。我就怕有人將手伸進後院,你在府裡要也多注意,身邊絕對不能斷人,還有現在天氣也越來越冷,離花園的水池也遠一點,雖然水池很淺,但如果大冷天掉進水裡,就你現在的小身板也夠嗆。”
  林如海想一想又說:“對於,過幾天蘇州林家那邊應該有兩三個人過來,到時你一起見見吧!”
  林睿聽到蘇州林家要來人便說:“其實林如海這一支離蘇州林家那邊應該很遠了吧,都出了五服,就是有事的話,又能幫上什麼?”
  林海聽到兒子這樣講,只好無奈的笑了笑說:“也是我剛過來的時候太急切,想到我現在都39歲了,你才3歲,你也知道古代的人壽命短,我怕哪一天我去了,睿睿你都還沒有成年。賈家那邊跟本靠不住,只能找以後可能照應到你的親戚,姚家、林家是我能想到最親近的,是我太急燥了!不過都已經送出信了,姚家都已經給你送了禮物了,以後能有來往也不錯。”
  林睿聽到林海這樣說,雙手摟著林海的腰,窩在父親的胸前,過了很久才輕輕地說:“我會一直陪著爸爸,爸爸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過了四五天正好是休沐日,秋高氣爽,正是一個晴朗的好天氣,林海帶著林睿姐弟在花園放風箏。在現代的還是上小學的時候,家裡的最小的堂哥帶著他玩過,那時還能自己抓著風箏,自己奔跑著放飛風箏。可惜現在自己太小,只能看著丫鬟玩,自己和黛玉跟在後面看著。
  因為今天天氣不錯,林海讓人搬了在張靠椅讓賈敏依坐在一邊,看著姐弟二人玩得這麼高興,賈敏也難得的露出了笑臉。
  正在這時,有個下人進來說,門房那邊有人過來通報,說蘇州林家那邊來人了,這屆族長最小的兒子,和四房的一個兄弟一起過來的。
  林海聽了小廝通報,吩咐帶客人去偏廳,他隨後就到。又叫了黛玉兩姐弟一起過來,對他們說:“黛玉、睿兒,蘇州林家那邊有人來了,你們一起去見見。”然後又轉向賈敏問道:“夫人身體怎麼樣,要一起去見見嗎?”
  賈敏感覺自己精神還行便說:“蘇州那邊來人,我理應要見的,就坐一會。院子就上次吩咐收拾的兩個靠北面的院子,我再讓她們去看看。”林海聽到賈敏這樣說,便走過去扶著賈敏,和林睿姐弟一起去正廳。
  林海帶著一家人來到會客廳,就看到原本坐著的兩個男人站了起來,其中一個看著些面熟的應該是老族長的小兒子林旭,一身淡青色的長袍,另一個穿著深灰色半新舊長袍的應該就是四房的林昀。
  站起的兩人看到打頭進來的林海,立即站起來叫道:“柏然(德潤)向海叔,嬸子問好。”林海也笑回道:“兩位堂侄好,這裡你黛玉妹妹和睿弟弟。”林睿和林黛玉也叫道:“旭哥哥好、昀哥哥好。”
  一圈招呼下來,大家才相互謙讓著坐下,下人又重新上茶。
  林海這一支因為同蘇州那邊已經出了五服,平時極少去蘇州那邊的宅子,最近一次還是給林老夫人送葬的時候,所以對蘇州本家也只認識幾個老一輩的兄弟,小一輩的基本不認識,林旭還是因為是老族長的小兒子才有些映象。
  林海對著林旭說:“柏然堂侄我還是十多年前在蘇州見過你,一晃都這麼多年了,你父親母親身體可好?”林旭回道:“父親母親身體都好,這次過來母親還讓給黛玉妹妹和睿堂弟準備了禮物。”
  林海記得上次去送節禮的下人打聽到的,以前四房只有一個寡母帶著獨生子林昀生活,不過林昀現在已經娶妻並已有一兒一女,便又問旁邊的林昀:“你母親身體好嗎?這次你過來,家裡按排好了嗎?”林昀回答說:“都按排好了,謝海叔叔關心。”
  賈敏看著他們都有些疲憊,便說:“老爺,你看是不是先讓人帶兩位侄兒去梳洗休息一番,他們遠道而來應該也累了,有多少話不能晚點再說?”
  讓下人帶他們去自己的院子,又吩咐安排晚上的宴席。
  因為考慮到他們遠道而來,中午就直接將飯菜送到各自的院子,並讓人通知他們,讓他們下午好好休息,宴席按排在晚上,他們到時就行。
  晚上的宴席兩位幕僚趙澤和李拓也一起參加了,宴席結束以後,林海帶著林旭和林昀到書房談話,林睿也跟在後面。
  林海首先問林旭他們:“這次你們過來,老族長有什麼吩咐,你們兩個各自有什麼想法沒有?看我能不能幫上你們的忙。”
  林旭和林昀相互看看了,林昀便說:“侄兒是上屆的舉人,不過當時名次也只在中游,明年會試就是參加也沒什麼把握,就想著等一兩屆再參加。再有家中為了供我讀書,一直節衣縮食,現在到叔叔這裡也是想請海叔空閒的時候能指點一下侄兒。我今年二十八了,如果下次會試得中當然好,如果不中看能不能向幕僚這方面發展。”
  林海聽了林昀這樣說,到是覺得他有這想法不錯,很務實。不是每個舉人都能考中進士的,他的鄉試成績也只是中游,這樣的成績參加會試,說句不好聽的話,除非運氣非常非常的好,不然就是參加會試得中進士的機會也實在很小。不想著死讀書,讓一家人都跟在後面吃苦,能知道關心一家人的生活,說明不是那種不識財米油鹽貴光知道死讀書的書呆子,到時給人做幕僚說不定也是一條出路。
  “德潤的想法很不錯,鹽政衙門的事務也多,德潤可以先幫忙跑跑腿,平時也多學習幕僚李先生和趙先生辦事。讀書也不要放下,如果願意可以經常做一些文章給我幫著看看。柏然侄兒你的考慮呢?”林海又轉過來問林旭。
  “父親這次讓侄兒過來,主要是見見黛玉妹妹和睿弟弟。因為要參加明年的會試,想著海叔能指點一二,回蘇州後大概過段時間就去京城。”林海聽到林旭這樣說,雖然他自認為明年不是參加會試的好時間,不過說到底林如海同蘇州林家那邊以前的交往一直都很一般,現在說這些有些交淺言深了,所以也只是點點頭,答應他這段時間儘量多抽一些時間出來。
  林旭和林昀兩堂兄弟在林家正式安頓了下來,過了有七八天的時候,林海找了大管家林忠過來問道:“大管家,蘇州二位堂侄兒來了也有些天了,大管家你看這兩人如何?”
  林忠考慮了下回答說:“兩位族少爺依老奴看,為人都很本份,性子也不錯,不過旭少爺與昀少爺相比,雖然兩人年齡相差無幾,不過沒有昀少爺穩重。”
  林海笑著回道:“德潤年少失父,與寡母相伴多年,小小年紀早早當家;柏然有父母兄姐疼愛,性子自然會比較活潑,有人疼愛才有機會養成這種性子的。
  這次讓蘇州老家的人過來,也是考慮我們這支一直單傳,這代又是只有睿兒一個男孩。同蘇州那邊多些往來,也是希望睿兒以後也能有人幫襯。
  還有家裡下人,大管家你也多看著點,別讓人殆慢了兩位族少爺,讓他們小心侍候著。”
  這天林海剛到鹽政禦史衙門沒一會,李拓拿著一張請柬進來,“大人,知府崔大人家的大管家送來的請柬。”


☆、第十三章

  林海剛到鹽政禦史衙門沒一會,李拓拿著一張請柬進來,“大人,知府崔大人家的大管家送來的請柬。”林海順手接過請柬並問道:“崔大人家這段時間好像沒什麼喜事吧?‘百日宴’?這又不是長子嫡孫,百日宴?這次請了哪些人,逸之兄瞭解嗎?”
  李拓笑著回道:“這次崔大人家可請了不少的客人,屬下已知道的有通政司的許大人、按察使劉大人、守備韓大人、知州方大人等等,我看揚州範圍的官員差不多都請到了吧。大人您說揚州城包括整個江南這形勢,崔大人也不可能不知道吧,現在這樣大肆宴客,就不怕人說?”
  林海冷笑道:“哼,怎麼可能不明白,只不過崔大人也更明白他是怎麼接任揚州知府這個位置的,他對三皇子和金陵甄家還真有信心!這次宴席又不知道會出什麼問題?”
  李拓想起以前林海赴宴出現的問題,其實也不難猜,明目張膽對林海這個鹽政下手,這些官員肯定還沒這個膽子,如果林海真的因此送命,這些官員自己包括他們的家人都難以逃過去。
  但想辦法送上個美人肯定會做得出,至於這美人的身份,就不說好了。雖說林海與夫人感情深厚,但賈敏再美也不年輕了,就是感情再好,時間長了也該視覺疲勞了,哪有這些鮮嫩的美人吸引男人,如果真能得到林海的寵愛,很多事也不是不可能!
  李拓有點擔心的問:“剛剛幾個皇子得封親王,崔家做法如此張揚就不怕招人嫉,不怕被人按個結黨營私,大人要去嗎?”
  “去呀,不是‘百日宴’嗎,三皇子目前更多的還是想著拉攏我,就算他惱羞成怒了想對付我,難道我能躲著不出門,不如就看看他有什麼招式能使出來!”林海直接回道。
  隨後又吩咐林安知會賈敏,這賈敏按正常情況備一份禮讓人送過去。
  這天下午林海到崔大人府上的時候,已經有很多客人已經到了。大管家親自等在門房處,看到林海進來,忙親熱過來打招呼。“林大人,歡迎歡迎,多謝林大人賞臉,我家大人在書房正等著林大人,小的給你帶路。”
  林海聽到管家要將自己往書房帶,本想著不去直接去宴會廳,不過想想還是跟過去看看再作打算。
  來到書房的,看到裡面除了揚州知府崔環還另有一個中年男人,崔環看到林海進來忙站起來打招呼,“如海兄,歡迎。”林海也拱手說道:“逸然兄,恭喜!”林海看到這個中年男人與金陵體仁院總裁甄應嘉的容貌相似,就知道這次宴無好宴。
  兩人互謙著坐下後,崔環又對林海介紹旁邊這位中年男人的身份,“如海兄,這是金陵體仁院總裁的弟弟甄應城。應城兄,這位你應該聽說過,揚州巡鹽禦史林海,林大人。”
  “久仰,久仰。”
  “久仰,久仰。”
  林海和甄應城相互拱了拱手,林海暫時還不知道甄應城擔任什麼職務,不過應該就是身上有官職也不高,但甄應城與林海的應對,完全是一種平等的相待,林海甚至還感覺到有一種不太將你放在眼裡,這樣對你是給你面子的感覺。
  這是林海來到這裡,第一次正面同甄家人打交道,以前就知道甄家勢大,一個甄家不知道擔任什麼官職的人,對林海這個可以直達天聽的鹽政大人都能如此,可想對於其它人了,也難怪說甄家的奴才對金陵知府都敢不給面子。
  待三人坐定下人重新上茶以後,就退了出去。
  林海、甄應城和知府崔大人,三人坐在書房你來我往,笑語盈盈,遠看著氣氛到也十分和諧。甄應城談到甄賈兩家幾輩子的老親,賈府的老太君,又繞到與賈府關係緊密的史家、王家、薛家等等,崔大人跟著插幾句,林海裝著不明白的打太極。
  甄應城狀似無意的提到三皇子,“今天是崔大人金孫的‘百日宴’,前幾天我們家也給三皇子,不對現在應該稱孝義親王了,給孝義親王家的小世子送周歲禮物,小世子的生母就是西寧郡王府的靜安郡主,西寧郡王雖然在西北駐守,聽說這次也派了郡王世子親自己送來賀禮,皇上和皇貴妃都賜下豐厚的禮物。”
  林海回道:“小世子好福氣。”
  甄應城也笑道:“小世子確實好福氣,他父王如今替皇上辦差,經常得皇上誇獎,都認為孝義親王以後必成大器,不知道林大人怎麼看?”
  林海直接回道:“我是皇上派到揚州任巡鹽禦史,為皇上管理兩淮的鹽政才是正理,各位皇子貴冑實不是我等做臣子的應該評判的。崔大人,是不是宴席也差不多要開始了?”
  崔環看林海如此說,也就知道甄應城今天不能如願了,林海是不會答應該支持三皇子了,不過還是回道:“如海兄稍等,我讓下人過來帶你大廳。
  等林海一出書房,甄應城馬上就陰下了臉,右手用力狠狠拍在桌上,說:“不識好歹!”
  林海跟著崔大人家的下人往正廳走去,想著今天是得罪了甄家,也不知道跟著來的有什麼後手。不是林海現在就想得罪甄家和三皇子,也不是林海不想再拖延,甄應嘉這次派自己的親弟弟前來,肯定就是為了得到一個明確的回復,是他們不充許自己再拖延了。再說林海也考慮到離老皇帝退位的時間越來越接近,不想讓新帝看到自己在這些皇子面前左右搖擺,能搭上四皇子更好,如果不能那就只能緊跟著皇上,牆頭草是討不了好的。
  跟著下人來到正廳坐下,同桌已有幾個人到了,這一桌基本都是揚州的主要官員,林海和其他人相互打過招呼坐下。
  坐在林海左邊的揚州守備韓斌伸過頭來,“剛是不是在崔大人的書房見到了甄應城了,崔大人這個‘百日宴’辦得可是熱鬧呀!”韓斌恨恨的低聲說,林海看著韓斌無奈的點了點頭。
  林海與旁邊的人邊輕聲說著話,邊掃了掃整個大廳,看著場面熱鬧是熱鬧,但總是感覺氣氛有點怪,大概也是受目前官場的形勢影響。
  林海右手邊的是江南通政司司正許振,可能是長期在通政司工作,整個人顯得很嚴肅,感覺非常不好親近。林海本來想著問一下上次請通政司派人探查販賣私鹽的情況如何,不過想著這裡說話不方便就問許振道,“許大人明天是否有時間,林某有事相商,不知是否方便?”
  許振看了看林海說:“明天上午?”說話簡潔乾脆直接。
  林海點點頭回道,“那行,明天上午林某去通政衙門拜訪許大人。”
  又過了一段時間,知府崔大人過來,客人也基本到齊,宴席正式開始了。
  宴席一開始就有人上來敬酒,林海想著難道是想灌醉自己再行事,林海喝了幾杯後就漸漸開始推脫。林海在現代的時候因為參加的酒席宴會太多,早早就驗成千杯不醉的體質,沒想到來到這裡,也繼承了以前的好酒量,特別是這古代的酒度數很低,再喝多不會醉。
  廳中參加宴席的人多,因為喝了酒氣氛也終於被帶動起來了。林海喝了酒感到有些燥熱,便同其他幾人打了招呼,想著去花園散散。林海走了幾步看到有個亭子,裡面也沒人就進去坐了下來。坐下剛幾分鐘就有一個小丫鬟端著茶杯進來,林海看著放下茶杯的小丫鬟一邊候著,揮揮手示意不用他侍候了。
  林海坐在石桌邊,想著休息一下再走,哪知道坐的時間越長,身上的燥熱感沒有消散反而比剛才越來越嚴重了,人也開始有點迷糊。林海用力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想著自己是什麼時候中招的,就是因為怕有這種事出現,在宴席間的時候還特別注意這些,沒想到還是沒有防到,還真是防不勝防啦!
  幸虧自己意識到了,現在趴在石桌上一動不動應該很快就有人過來。果然,又堅持了三四分鐘果然有人來到自己身邊,“林大人,林大人。”有個男聲輕輕的叫了幾聲,看到林海沒有反映,對旁邊的一個小廝說:“我扶這邊,你扶著另一邊,送林大人去房間。”
  兩個人扶著林海走了一會,林海覺得越來越難以控制自己了,正好走過的這段路比較暗,兩邊又全是花木,應該不容易被人發現。林海裝著沒站穩一個趔趄向後倒去,抽回被人搭在肩上的手,狠狠用手肘撞向左手邊的小廝腦後,在這個小廝往下倒的同時,捂住右邊小廝的嘴,隨後向他的後頸一個手刀也讓他暈了過去,看到這兩個人到在地上,林海又在兩人的身上加重了幾下才站起來。林海想著這個身體還是不行,鍛練了二個多月,比以前的自己還是差得遠。
  看到再向前不遠就是一道院門,仔細辯認還能看出“蘭苑”兩個字,這崔環還真夠狠、夠缺德的呀,真要進了那裡就是水洗都不清。
  林海順著原路快步往回走,要同其他幾人打個招呼才能走。看著走進大廳的林海,崔環一愣不過馬上就恢復了。林海走到自己坐的那桌,對韓斌、許振幾人說:“幾位慢用,我身體有點不舒服就先行告退了。”
  許振站了起來說,“那我送林大人出去吧!”林海想著見到自己的小廝還要走一段距離,許振是皇上的人,有許振跟著總要安全點,便點點頭道:“如此就多謝許大人了。”
  旁邊的韓斌大概也看到林海有點不對勁便也站了起來,許振擺了擺手,林海也說不用,韓斌又坐了下去。
  林海又同崔環告辭才走出大廳,許振等出了大廳,就問林海:“林大人滿身汗,要不要找個大夫看看?”
  林海快步向前走,邊回道:“多謝許大人,不是什麼大問題,我回去休息一晚就好。”
  走出院門就看到各家的小廝男僕都等在旁邊,林安一看到林海走出來,立即迎了上來,“老爺,現在走嗎?”林海點點頭,又轉過來對許振說:“許大人就到這裡吧,多謝!”
  林海吩咐轎夫快點回府,自己一上轎子就靠了下去,想著大腿絕對是青了一片,剛才時間再長點,自己都不確定自己能否清醒著走出院門。


☆、第十四章

  一回府,林海就吩咐人準備水洗澡,要溫水,林海也不敢要冷水,這個季節大晚上的已經相當冷了,再有這個身體的底子也不好,如果這種時候為了貪涼舒服,到時受罪還是自己,忍著吧!
  林海一直想不通,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中招的,喝的茶水、酒、吃的飯菜都是同別人一樣的呀,難有是有人真的提前將藥抹在杯子上了,有沒有這麼高端的技術水準呀?
  林海坐著浴桶裡,邊用五指姑娘舒解著,邊歎氣。想著自己從16歲開葷以後,什麼時候這麼慘過,竟然淪落到要用五指姑娘解決了?!如果是被以前的損友知道,絕對笑掉大牙。其實回來的路上不是沒考慮過後院的其他女人,不過想想林如海還是算了。
  林如海書原本就屬於體弱的書生型,又注重養生,再有古人有一滴精十滴血的說法,流連在後院的時間真心不多,所以林如海後院的女人除了後來別人送來的美人也就小貓三四隻,都是跟著林如海相當久的。到林海父子過來的時候,初開始擔心兒子林睿的身體沒什麼心思想這些,還有賈敏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也要顧忌到她的面子,既然不想動林如海的女人,那就只能重新找了。不過在正妻身體重病的時候,做丈夫的自己從外面帶個美人回來,怎麼講也不好聽,林海可不想讓人覺得自己是賈赦這類貪花好色的男人。
  自己府裡的不是沒考慮過,但是對著那些十幾歲的小丫鬟實在下不了手,幾十歲的老男人對未成年少女下手,感覺自己像個變態似的。
  唉,這種吃齋念佛的日子什麼時候到頭呀?!
  第二天林海去到鹽政衙門交待了一聲,就去通政司衙門找許振。
  林海來到通政司的衙門,大概是許振早有交待,門房看到林海沒有再向裡通報,直接就有人過來帶著林海去見許振。相互打過招呼,讓人上茶後就讓其他人都退了下去。
  待坐定後,許振便問道:“林大人昨日回去後沒事吧,昨天是怎麼回事林大人方便告之嗎?”
  林海在來以前就考慮了將昨晚的事還是告訴許振,他們通政司的做事肯定比自己方便,說不定許振昨晚就能查到是怎麼回事了。許振一直深得皇上信任,昨天甄應城過來知府衙門見崔環,同時自己也在崔家出事,這些事許振肯定會查到,也肯定會向皇上通報,知道甄家的一些動作,就是皇上不會馬上處理甄家,也在皇上那裡留個甄家太過攬權張揚的印象。
  “昨天在酒宴上因為喝過酒以後感到有些燥熱,就想去花園散散,不過很快就不對勁,覺得可能是中了j□j,應該還有一些迷藥的成份。我假扮昏迷的時候,他們將我向後院帶,快到一個蘭苑的地方我才得以脫身,後來的事許大人也知道。”林海將昨晚的事大概的說了一遍。“蘭苑這個院名,看著應該是小姐的院落,我只知道崔大人有一個嫡女已經出嫁,其他的就不瞭解。這件事希望許大人幫著查一查原由,不知道是否方便?”
  許振笑了笑,順手拿起桌上擺著的幾張紙遞給林海。林海接過來大概看了看,正是昨晚的事件經過,看來通政司還真是名不虛傳。昨晚發生的事,今天就能查得清清楚楚,以後做事還要更加小心才是。以前看小說電影的時候,覺得有關錦衣衛東廠西廠是不是太過玄乎了,看來本朝的通政司本事也不小。
  林海覺得自己夠小心了,從不會因為自己來自幾百以後的現代社會而小瞧古人,但現在看來,自己還是太大意,不夠謹慎。下的藥是分開兩次下的,書房喝的茶和桌上的一道菜結合在一起才有這個效果。
  看來昨天自己不管接不接下甄家遞過來來的橄榔枝,都想送個美人給自己,只不過送的方式可能有些差異,蘭苑的美人說是崔家的什麼遠房親戚,實際是受過j□j的揚州瘦馬。
  林海看完手上的資料,對許振說:“我有點不明白,昨天在我到以前,崔大人應該見過守備韓大人吧,怎麼沒有對韓大人也使出同樣的手段?”
  許振笑了笑說:“韓大人是由皇上派過來駐守揚州,但韓大人的母親大長公主的長女,皇上的外甥女。”
  韓斌雖然只是揚州守備,但他母親是皇上的外甥女,並且皇上還頗喜歡這個外甥女,他這個揚州守備能拉攏最好,不能拉攏但也不會將雙方的關係弄得太疆。再有三皇子因為三皇子妃,現在在軍中也有西寧郡王支援,範不著為了這個位置來得罪韓斌這個守備。揚州守備韓斌現在只聽命於於皇上,能拉攏過來當然最好,但如果拉攏不成也不能得罪了。現在韓斌不是他們的人,但也不是大皇子和太子的人,這就夠了。
  林海想通這些也只能苦笑,自己雖然是皇上的心腹,可就是一個光杆司令,沒有親友可以相互支援依靠,現在擋了別人的財路,那些人對付起他完全沒有心理負擔,能拉攏當然更好,哪一天拉攏不成說不定就會被人下狠手想辦法除掉。
  今天過來主要是商量上次讓通政司探查錢家販賣私鹽的事,這些事也只能暫時放下了。
  林海放下這幾張紙,便問起上次的事,“許大人,上次讓查的事現在有結果了嗎?錢家向西北運鹽的事,能不能確定?”
  “江南通政司是查到錢家往西北運鹽的確切消息,不關是錢家一家,還有其它幾家,包括金陵的薛家。不過具體與西北那邊的聯繫是由皇上另派其他人查的,就不關我們江南通政司的事了,我們沒有必要多管。”許振說的很明白,作為江南通政司的司正,關於探查西北駐軍許振也不想介入,直接推給皇上了,至於怎麼查,想不想徹查到底就看皇上自己的意思了。
  林海聽到許振這樣說,也回道:“確實這樣,那邊的情況我們也不瞭解。監查兩淮的鹽政才是我們鹽政衙門應該做的。”
  “還有林大人最好關注一下鹽戶的情況,這次我們探查私鹽的情況時,接觸到一些鹽戶,情況不是太妙,林大人最好別讓事情惡化了再來處理。”許振提醒林海道。
  兩人又就有關查檢私鹽相關事宜細細商量,離開時林海就昨晚在崔家的事,還有鹽政上的事,向許振鄭重的道了謝。
  回到鹽政衙門,兩位幕僚趙先生和李先生正好都在,林海同他們細細商量過後,決定多派些人手專門去各個曬鹽場去瞭解鹽戶的情況。既然許振特意提醒自己,說明鹽戶身上肯定有問題。
  晚上兩父子在一起的時候,林海與林睿說起昨晚的事。林海將昨晚的事說給林睿聽,也是希望林睿要多加小心,千萬不要對這些古人有輕視之心。
  林睿聽了大吃一驚,反問道:“爸爸你是說,昨天晚上他們下藥,先是在書房喝茶的時候下的藥,然後在宴席上的一道菜作引藥,才能激發藥性,古代的這些大夫太牛了吧?!”
  “是呀,睿睿現在還敢不敢輕視古人。其實昨晚我一直很小心,不管是喝茶、喝酒還是吃菜的時候,我都很注意,絕對的隨大流,想不到還是中招了。昨晚如果不是我警醒的早,只要被人送上床,不管有沒有發生關係,都得認了,將培養的揚州瘦馬充著遠房親戚,說不得就得抬回一個二房了。
  送個美人是小事,我如果在現在賈敏重病的時候,抬回來一個二房,在有心人的操作下,言官都不會放過我。”
  林睿聽到林海說這些,突然偷笑道,“老爸,你昨晚是怎麼解決的?您以前紅顏知己可不少,到這裡這麼長時間也沒有解決,憋著難受不?”
  林海敲了一下林睿的腦袋,“臭小子,還知道取笑你老爸了?林如海以前的女人我可不想碰,府裡這些丫鬟年齡稍大一點的,都配人了,難道你要我找十幾歲的未成年少女。再說有了孩子那些女人想法就多了,我以後就是找人上床,也得先給灌了絕育藥,我可不想那些女人有了孩子以後將心養大了,給你帶來危險,現在的林妹妹是林如海早就有的,沒辦法,我可不希望再有其他的孩子,同以前一樣,爸爸除了你不會再有其他任何的孩子!”


☆、第十五章

  天氣越來越冷,揚州雖然不是很偏北的地方,但冬天還是挺冷的,林睿身上的衣服也越來越多了。
  林睿一早起來先出去外面走了一圈,然後就去給賈敏請安。進入秋冬季後,賈敏的身體也越來越差了,這一段時間白天都經常躺在床上。
  家事都是賈敏的心腹嬤嬤和丫鬟在處理,有時賈敏會靠坐在廂房的美人榻上,那些人不能直接處理的事就會來此回稟她,賈敏已經有段日子沒有親自去處理家事了。
  因為林海這幾天不在府裡,早餐也就沒擺在膳廳,直接就擺在小坑桌上了。
  現在每天早餐前睡覺以前,林睿都會喝碗羊奶,加了一些杏仁碎再煮開了喝,就是還有一點膻味,不過也還能接受,為了身體好忍忍也就是了。林睿也勸著林黛玉喝,不過林黛主明顯受不了這膻味,林睿勸過幾次以後,見林黛玉還是不願意喝也就算了。
  林睿的身體經過三個多月的調養,這小身板雖然還不能說十分健康,但這麼長時間只受過兩次寒,都只喝了幾天藥就好了,比起以前喝藥的日子比吃飯的日子多,絕對可以說是好了一大節。
  三個人的早餐,就林睿的味口最好,喝了一小碗羊奶,又吃了些翡翠燒賣、青菜包,再加一小碗餛飩才收口。林黛玉還好,賈敏就吃了小半碗的燕窩粥就放下。
  吃過早餐以後,黛玉姐弟兩人也沒有回自己的院子,都在廂房陪著賈敏說話。
  對於賈敏,林睿知道稱呼她為母親,也跟著林黛玉一樣,經常陪在她身邊,特別是她的病情越來越重的時候,林睿大多數的時間都與賈敏在一起。但說到將賈敏當作自己親生的父母一樣就不可能了,可能就像人家說的不是親生就不是親生的,很難產生對自己父母一樣的親情。
  林睿的媽媽在他們那些差不多家世的女孩當中,算是一個奇葩,從小到大學習成績非常好,大學學的是航太物理,還是物理系的高材生,所以畢業以後直接進入了航太這個行業,每天與工作為伍,也沒心思戀愛結婚。
  最後同林海結婚還是因為當年林海的母親病重,就希望能在自己閉眼前看到如同花花公子一樣瘋玩的兒子林海能結婚安定下來,也是因為這樣林海才在大學剛畢業就娶了比自己大了4歲的林睿媽媽。
  兩人在結婚前就有約定,有了孩子以後除非兩人不願離婚,不然雙方家人不得干涉。林睿的外公外婆也知道自家女兒是個科學狂人,沒多少心思放在家庭上面,現在這樣結婚有個孩子也不錯,就是以後協議離婚了也沒關係。
  所以在林睿剛滿了2周歲這對父母就離婚了,林海也隨即恢復了自己婚前的多彩生活。林睿母親因為工作的關係,他自小除呆在兩邊爺爺和外公外婆身邊,更多的還是同父親林海生活在一起。
  林海雖然情人很多,不過從沒有將這些女人帶回家過,兒子懂事後就讓他知道,爸爸就算有再多的女人,以後也不會再結婚,也不會有其他的孩子。父子兩人關係一直很好,不是沒有女人找到過林睿面前,不過都被林海下狠手處理了,以後再沒有那些自作聰明的女人來打擾林睿。
  林睿雖然同自己媽媽在一起時間不多,每年也就寒暑假或者五一、國慶長假的時候能去探望她,但每次兩母子見面後,就是再忙他媽媽也盡可能的抽時間出來陪伴兒子。
  所以林睿一直同自己父母的關係非常好,沒有因為父母離婚而影響與他們之間的感情。雖然知道賈敏就是自己這個身體的母親,但感情也不是人可以控制,很難對賈敏產生那種自然親膩的母子感情。
  大家主母要當家理事,家裡的小主子都是在奶媽和小丫鬟陪伴下長大,真正與父母在一起的時間還沒有同這些下人在一起的時間長。
  賈敏現在是身體不好,林睿姐弟才經常陪著身邊,所以林睿現在這樣也沒人感覺到有什麼不妥,更重要是林睿年齡小,能乖乖陪在賈敏身邊坐著,都讓賈敏感到兒子是懂事了而欣慰不已。
  來到這裡這麼長時間,因為有父親一起,也不是那麼難過,前段時間就是林海再忙,每天也會抽晚上的時間同兒子說說話。就是有兩次出外辦事,也是在附近,都是兩三天就回來了。這次是因為上次探查那些鹽戶的人傳回來消息比較嚴重,所以林海才決定親自去看看到底如何。調查那邊鹽戶,肯定要去那些海邊的曬鹽場,怎麼也要半個多月才能回來。
  林睿就3歲的小屁孩,到了晚上也不可能還點著燈看書,喝了羊奶就上床睡覺了,躺在床上,想著父親還有幾天才能到家,也不知道這次公務順不順利。
  躺在床上邊想邊培養睡意,迷迷糊糊之間,突然感覺肚子有些痛,人反胃想嘔吐,林睿坐起來本想叫人,拿個痰盂來接一下,但反胃來的太急實在是忍不住,只來及趴到床邊,一口吐在床邊的腳踏上了。 值夜的嬤嬤丫鬟聽到動靜慌忙爬起來,看到林睿趴在床邊,李嬤嬤過來扶著林睿輕拍著他的背,邊支使旁邊的丫鬟去報告太太。
  林睿又吐了一會,感覺將晚上吃東西的全都吐了出來了,才總算沒那麼難受。吐完以後整個房間都彌漫著難味的氣味,賈敏在這時也披著大衣服由張嬤嬤和冬雪扶著過來了。
  賈敏一進來,就撲到林睿的身邊叫道,“我的兒,怎麼啦?快叫人去找代大夫過來,快去!睿哥兒,現在感覺怎麼樣?”
  “母親,我沒事,就是剛才有些肚子疼反胃,不過現在吐出來好多了。”林睿有氣無力的回答道。
  旁邊張嬤嬤說:“夫人,這房間大爺剛吐了出來氣味難聞,是不是將大爺換過地方?”
  看到賈敏點頭,便過來給林睿穿上外面的大衣服抱起林睿,跟著賈敏來到旁邊的廂房。張嬤嬤將林睿放到臨窗的美人踏上,讓旁邊的丫鬟給端杯熱水過來。林睿喝了一點熱水,人也感覺好受了些。可能是時間還不是很晚,很快就有丫鬟帶著大夫進來了。
  大夫把了把脈,掉了半天書袋,林睿聽了半天,感覺大概的意思就是說吃錯東西了,現在也吐出來了就沒什麼問題,喝兩天藥調理一下就好。
  等大夫一走,賈敏就告訴張嬤嬤:“睿哥兒今天都是同黛姐兒和我一起吃飯了,吃的也是一樣的,現在只有睿哥兒出了問題,只可能是睿哥兒晚上喝的羊奶有問題。嬤嬤你去查一查,今晚的羊奶從煮開到端給睿哥兒喝下去,有哪些人經手,所有經手的人全部分開關起來,一個個分開詢問,我到要要看看是誰有這個膽子敢做出這種事?”
  林睿坐在旁邊聽著賈敏的話,考慮這件事是真的意外,還是有什麼人下手的。不過如果是真的想對自己下手,怎麼可能就是讓自己嘔吐一下就完事,這不科學吧?
  晚上吃的東西全吐完了,又折騰了半天,林睿感覺肚子又餓了,吃了一點東西,又喝了一點熱湯總算舒服了些。
  林睿的房間因為剛才吐了一地,就是清理了還是氣味難聞,讓人點了熏香在熏房子,賈敏就讓林睿直接睡在她的臥房了。
  林睿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快要睡著的時候聽見張嬤嬤和賈敏說話的聲音,有提到剛才的事,林睿一下就精神了。
  “夫人,所有接觸到的人全部抓起來,其中廚房看火的小丫鬟提到青姨娘院子的裡二等丫鬟今天有接觸到j□j,也抓起來了。”張嬤嬤輕聲對賈敏說道。
  “這次一定要趁著老爺不在府裡,將青姨娘這個賤人處理了!”林睿聽在耳中,都感覺到賈敏的聲音有點咬牙切齒。
  “夫人,青姨娘這一兩年都沒有看她出來走動,從大爺出生後人也老實了,老爺敬重夫人您,看她也不敢翻出什麼風浪,夫人怎麼一定要將她處理了?”張嬤嬤有些不明白的問賈敏。
  賈敏靠在枕頭上,歎了一口氣說:“如果不是我的身體支撐不了多久,我也不想這麼急著處理這個賤人。她是老夫人生前給老爺的,老爺總是對她有幾分臉面。
  當年我懷著黛姐兒時候,她也是差不多時間懷孕的,我怎麼可能讓庶長子出生,想辦法讓她的那個賤種流產了,嬤嬤這些應該你也記得。她是恨不得撕了我,前幾年她對姐兒和哥兒下了幾次手,不過我們把得嚴才沒有得手,又沒有直接證據說是她做了什麼。她一向小心謹慎,老爺又因為她當年懷孕流產對她多有憐惜,不能無故處置她。
  現在是我還在,天天在哥兒姐兒身邊防著她,如果我不在了,老爺是個大男人不可能每天呆在後院,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讓她得手了。
  我是準備同老爺商量,在我去了以後將黛玉姐弟送到我母親那邊代為教養,但他們總是要回到林家吧,所以趁著這次老爺不在府裡,將這件事處理了。明天查問那些丫鬟的時候,將事情牽到她的身上,就說她對哥兒下毒,打頓棒子後將人直接送到我的莊子裡,再找人處理了。
  老爺回來後,就是問起這件事也就說是青姨娘對哥兒下毒,不過是哥兒沒事,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只是打了頓棒子人送到莊子上了。”
  張嬤嬤聽了賈敏這樣說,也沒再說其它,只是心疼的說道,“為了處置那個賤人,這次可是讓大爺受苦了,幸虧沒什麼事!”
  “嬤嬤放心,我特意問過的,吃下去只是會讓人嘔吐,沒有什麼其它的影響。”
  林睿聽到這裡,想著賈敏這樣做,大概也是想著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乾脆就趁這次林海不在府裡,製造個機會除了對他們姐弟有威脅的人,林海看在他們姐弟的份上,也就會太過責怪賈敏,就算懷疑責怪她,人都送到莊子去了,在莊子裡折磨一段時間什麼花容月貌也沒了,到時就是林海有意將人接回來,看到她那個樣子,大概也起不了什麼懷惜之心吧?!
  林海雖然這幾個月有些改變,賈敏怎麼也不會想到林如海換了一個人。林海如果知道後院有對自己兒子懷有不良心思的女人在,早就將人處理了,那帶用等到現在讓賈敏花費心思來除掉。
  林睿想賈敏真是擔了多餘的心,自己老爸出手應該會更直接,沒這麼彎彎繞繞,賈敏也是白擔心了。


☆、第十六章

  這次是林海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次真正的長距離出行,真正感受到這古代的交通實在不方便。
  如果是以前,就這日夜兼程的走了好幾天路程,不說飛機,就是開車也就幾小時的事。再說以前的路修得好,雖然到處要交過路費,但路確實修得好,那像現在這坑坑窪窪的土路,坐在車上被顛的七暈八素。
  林海這次決定親自過來,也是上次去調查的人回報說東台的鹽場發生了一場小騷亂,雖然被當地官員解決了,但林海總覺得沒這麼簡單,是真的解決的還是鎮壓下去了還是親自去看看才能確定。
  林海、李拓包括小廝護衛一行人共計二十多人,稍後還跟著從韓斌那借調來的200兵丁,從揚州城出發,一路還算是比較順利,也走了差不多四天才到了臨近海邊一個小城東台,在東台也見到先前派過來探查的鹽政衙門的張富。
  一行人安頓好,林海就讓張富彙報他先前探查出的具體情況。
  張富對林海行過禮後,便開始說起他這次調查到的:“大人,這次屬下幾個去了鹽場那邊去查的,本想直接進入鹽場,再找一些鹽戶查查具體情況,不過到了那邊以後,才知道鹽場包括那些鹽戶被看守的非常嚴,根本接觸不到,後來我們還是花了些錢偷偷的找到幾個鹽戶才問到一些情況。
  鹽場的場商現到向鹽戶的收購價格壓得越來越低,很多鹽戶連基本生活都有問題,這次就是因為有一戶人家因為沒交夠鹽,被場商的人當場打得半死,家人抬回去以後,傷太重又沒錢買藥,沒幾天就去了。
  鹽戶也是被盤剝得太狠了,所以這次一些鹽戶就著這件事去討要說法,場商花錢找了官府的人,將這些聚在一起的鹽戶打了一頓,領頭的幾個被抓了起來,到現在還沒有放出來。場商一方面要鹽戶增加產量,一方面又拼命壓低收鹽的價格這些鹽戶也是活不下才去討說法,並不是真的想鬧事。
  林海聽說到這裡,便問道:“這次的事鹽課司分司的人知不知道,有沒有出面與那些場商協商解決?”
  “就小人目前瞭解的,分司的人肯定知道,不過沒查到分司的人與場商、鹽戶有什麼接觸。”
  林海又轉向李拓問道:“場商拼命讓鹽戶增加產量,這幾年兩淮地區發放的鹽引增加的很少,李先生你說這些增加的鹽去了哪裡?”
  林海也沒等李拓回答,又接著說到:“明天我們兵行兩路,一部分直接去鹽課司衙門,一部分去查場商和鹽戶。”
  林海又就明天的人員按排和李拓商量了一番,吩咐一行人今天早點休息,明天趕早出發。
  林海帶著一行人來到鹽課司衙門,見到當地的屬官吳彥安,吳彥安到是很配合,按照林海的吩咐,將相關帳冊都搬了出來,讓林海他們查看。
  林海也知道,就看他們這麼爽快的將帳冊拿出來讓自己一行人查看,也知道這些帳冊查不出什麼問題。不過假的就是假的,假帳冊做的再好總會有漏洞,仔細查不怕查不到蛛絲馬跡。
  這幾天一行人白天在外面查帳,晚上全部回到暫住的地方後,再將雙方查到的資料進行比對,不過一直都沒有查到什麼明顯的漏洞,就是有一些小漏洞也不足以給分司的定罪,一幫人坐在一起發愁也沒什麼好招。
  林海想了想:“張富你上次去見的那些鹽戶的你再重新去一次,打聽清楚他們每天煮鹽產量,還有他們所在的團有多少鹽戶。如果清楚鹽戶多少,每天的產鹽量,就能大概知道整個豐台的產鹽量,再來和帳本比對。這樣雖然比較麻煩,但看來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李先生你怎麼看?”
  李拓想著目前也沒更好的辦法,也只能這麼辦,不過還是讓他們晚上去找那些鹽戶,小心一些別被人發現。
  從鹽戶這裡,找人查探清楚整個東台的灶籍數量,知道每個灶的煮鹽產量,很容易就能算出整個東台的鹽產量,從這些就能證明場商和鹽運分司的帳冊有問題。
  拿到確切的證據後,讓人通知駐紮在臨近地區的200兵丁趕過來。開始怕那些人知道,一直是分開來的,現在林海帶著這些兵丁直接圍了鹽運分司,所有人分開審問,總算從一個小書辦那裡問出了另一套帳冊的藏身處。
  有了這些帳冊其它的也就好辦了,通過這些帳冊查到,場商收上來的鹽,遠不止以前上報給朝庭的數量,除了憑著鹽引支領的鹽外,多出的數量鹽運使夥同鹽商當作私鹽販買,更有一部鹽引支領的鹽也被當作私鹽在販賣。
  有了證據,林海處理起來就乾脆俐落多了,屬官吳彥安被直接抄家罷免後押回揚州,找了另外的人暫時代理。其他該抓的抓,該免職的免職,花了兩天時間處理了後續事宜,包括上次被抓的鹽戶也找人放出來才準備回揚州。
  林海為了以防萬一,還將這次的帳冊讓人抓緊時間重抄了一份,同原帳冊分開放置,才帶人趕回揚州。
  回到揚州林海也沒有回府,因為這次查到有明確證據證明錢家有參與販賣私鹽,林海回到揚州直接帶著人抄了錢家。
  查抄吳家和錢家的所有財產全部封存,正好和年底鹽政稅銀一起押送到京。有關這次事件涉及到的官員處理,改善鹽戶的生活狀況奏摺,以及抄家得到的資料都一併整理好讓人送交皇上了。有關於錢家販賣私鹽涉及到的官員也一併報了上去,至於怎麼處理這都是皇上的事了。
  所有事宜都處理妥當,林海才回到府裡。                    
  作者有話要說:這單章有關鹽政方面的事,我是參考了明清兩朝的鹽政制度,有很多不盡人意的地方,大家就湊合著看看吧!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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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林海一回到鹽政禦史府,就聽到下人說夫人的病情加重的消息。
  林海快有近一個月沒有見到兒子,在外面的時候經常會擔心他,不知道他的身體好不好,下人有沒有盡心盡力的好好照顧他,會不會有人趁自己不在向兒子下黑手,對於賈敏和林黛玉林海是真的沒有想過,現在一回府就聽到賈敏病情加重也吃了一驚。
  以前也會經常出差,長時間見不到兒子的,不過那時候知道有人照顧,兒子的安全從不用擔心,所以也不像現在這樣牽腸掛肚。
  林海快到二門的時候,看到應該是得到自己回來消息的林睿跑過來,一把抱起兒子親了一口,“睿睿,想沒想父親?”
  “父親,您可是回來!”
  林海抱著林睿直接來到正院的廂房,賈敏正依靠在臨窗的美人榻上,林黛玉依坐在旁邊。
  “老爺,辛苦了!”
  “父親!”黛玉也站起來對林海請安。
  林海將林睿放下來,來到賈敏身邊,“夫人身體可好些了嗎?”
  又坐下來摸摸了黛玉的頭,“黛姐兒真乖,都知道陪著你母親。”
  林海坐著和賈敏聊了一會,然後去淨房將自己清洗一番出來,感覺人才舒服一些。
  外出這麼多天,每天就擦洗一下真是非常不習慣,也是幸好這段時間天冷,才沒那麼難受。
  賈敏帶著黛玉姐弟兩人到膳廳,等林海沐浴過來後,吩咐下人開始擺飯。
  林家的膳食一向注重養生清淡,林海父子兩人味口到是不錯,賈敏就喝半碗湯,吃了兩口飯就放下碗了。林海看著賈敏坐在那裡都有些勉強,再看黛玉姐弟吃得差不多,忙扶著賈敏回到廂房到美人榻上坐下。
  “夫人身體不好,以後就不要勉強,直接將飯擺在這裡,也省得你這麼辛苦。”
  “老爺離家多日,我今天這不是高興嗎!”
  又對站在身邊的秋霜說:“你帶著大爺和姑娘下去,別讓他們凍著,我同老爺說說話。”
  “老爺你這次出去,因為青姨娘對睿哥兒下手,我十分惱火,所以我直接讓人將她送到莊子上去了,這件事沒同老爺商量就這樣處理了希望老爺不要怪罪與我。”
  林海聽賈敏說起這個人,從林如海的記憶裡,還是有些印像的,一個溫柔的有點小心翼翼的女人,是當年林老夫人在賈敏進門多年未有生養的時候,將自己身邊侍候的一個侍女給了林如海。後來與賈敏差不多時間也懷了孕,不過不幸的是大概三四個月的時候孩子就流產了,後來被抬為姨娘。在林海沒來到以前,林如海這幾年偶爾還是會去她那裡坐坐,說說話,畢竟也是當年林老夫人身邊侍候的人。
  “內宅的事夫人作主處理就好,不用特別知會我,你一向都處理得極妥當。”
  林海對後院的這些女人一點也不意,至於賈敏怎麼處理,他是真不想管。看著賈敏就是化妝了,也很難掩飾滿臉憔悴,便對賈敏說:
  “夫人太累了,就讓人進來侍候著先休息吧?”
  賈敏今天因為林海回來,強撐到現在,確實有很累。剛才對林海說起青姨娘的事,本來還怕林海會多追問,現在看到林海不在意的樣子,人也放鬆下來,感覺更撐不住了。
  林海讓人進來侍候賈敏,自己去了旁邊的書房,看到寶貝兒子正坐那裡等著。
  “爸爸,你可是來了,我都等你老半天了!”
  “臭小子,我出遠門回來,不要同賈敏說說事呀?”
  “爸爸,這次出去順不順利?你去鹽場查案,我都怕會不會有什麼人會狗急跳牆,來個暗殺下毒什麼的。”
  “你以為我身邊跟著的護衛是假的呀,再說還有200兵丁跟在後面呢!對了府裡這段時間有什麼特別的事嗎,剛才賈敏說送了一個害了你的姨娘去莊子,我想著她總是有理由,就懶得問什麼事了。”
  林睿就將那晚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包括自己後來偷聽到那部分都說了,林睿看林海一臉擔心的看著他忙說,“爸,我是真沒事了,就那天晚上吐了一場,後來大夫開了藥喝了兩天,其實我覺得喝不喝都無所謂,我也沒感覺有哪裡難受。”
  “是爸爸忽略了,看著那些女人一向安分守自,就當是養著幾個閒人而已。這次是賈敏做的,說不定哪天就真的有哪個女人將手伸你這裡,我讓大管家按排專門的人手注意,你自己也多注意。好了,我送你去睡了,爸爸也要睡了,這些天在外面都沒睡個安穩覺。”
  在外面總不像府裡那麼舒適,這晚回到府裡,林海睡得十分沉,大半夜被丫鬟叫醒,真是一肚子火要發,還沒等自己發作,就聽蚊帳外的小丫鬟說道:“老爺,夫人發高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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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四皇子義誠親王李瑉王府。四皇子李瑉與幕僚趙然、王立、司徒靖,就趙然這次從江南帶回來的消息進行分析。
  “王爺,通過屬下這次去江南的瞭解一些的情況,甄家在金陵的勢力就不說,上任的揚州知府是太子的人,現任揚州知府很明顯是倒向了三皇子。
  前段時間揚州知府崔環以自己第三個孫子的百日宴大宴賓客,對揚州所有官員進行拉攏。林海當天離開的時候十分匆忙,屬下當時懷疑應該是出了什麼事,後來花了不少心力才查到林海在當天的宴席上中了j□j,他在宴會的第二天就去見了江南通政司的許振。”
  旁邊的司徒靖接著說:“甄家通過賈家拉攏林海沒有成功,看來想通過崔環送人給林海,從目前看來,林海還是只忠於皇上,王爺我們要不要找人試試。”
  李瑉聽了搖了搖說:“現在我們暫時不能暴露,如果拉攏不成而讓其他人發現我們的動作反而不美。”
  “王爺,林如海年近四十,只有一兒一女,這次我去揚州的時候,中秋節那天碰到了林海兩父子,就在我們在揚州城的那個書店,兩父子關係非常親密。林如海現在自身也非常危險,對這一兒一女的安全肯定很擔心,如果我們能保證他們的安全,林如海說不定會改變想法。
  還有林海的夫人身體不佳,應該拖不了多久,聽說林海想給他女兒找女先生、教養嬤嬤,也許我們可以通過關係給他女兒送個女先生或者教養嬤嬤,如果林如海接受了,我們再聯繫,如果他不接受也沒關係,林海也不可能向外張揚這件事。王爺您看是否可行?”
  “屬下也覺得可以試試,現在林如海掌管著整個江南的錢袋子,如果能將林如海拉攏過來,對王爺您十分有利。”王立也在旁附和。
  “司徒先生的意思呢?”李瑉問沒有出聲司徒靖。
  “屬下也贊成趙然和王立的意見,如果我們能保證林如海他一兒一女的安全,改變林如海的立場我也覺得有可能。”
  “這件事我吩咐人去辦,多謝三位先生。”


☆、第十八章

  林海看著給賈敏把脈的張大夫,張大夫抬頭看看自己,搖了搖頭。
  “尊夫人原本就因為幾年前的那次生產傷了身體,如果多加調理,不多憂思勞神還好,不過尊夫人太過勞神傷身,這次發熱就是是太過體虛又加上今天白天稍微受了一點寒氣所致,老夫現在也只是能開一些調養的藥,大人還是要早作準備為好!”
  “我明白,張大夫還要你多費心!”
  然後又吩咐管家讓人跟著張大夫去取藥。
  林海看著床上昏睡的賈敏,思緒一下不知道飛到什麼地方,只是坐著旁邊發呆。
  “老爺,藥熬好。”
  冬雪端著藥小心的走了進來,林海也一下被冬雪的聲音驚醒了。
  林海看著床上的賈敏,想到如果林如海現在還在的話,看到賈敏現在病重成這樣應該會很悲傷難過吧,而不是應該像自己現在這樣,反而感覺有一種放鬆了的感覺?
  自己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因為知道自己來到紅樓的世界,知道榮國府會有一天被抄家,所以一直想著怎樣才能同賈家離得遠些,現在賈敏這樣是正中了自己的心思吧?
  到京城送禮的下人還沒有回到揚州,賈敏現在病重,林海又讓大管家按排了人去榮國府報信,至於榮國府會不會派人來那就是榮國府的事了。
  榮國府大房的媳婦王熙鳳看著手中揚州林家送來的的禮單心中有點發苦,以前每個年節,姑奶奶賈敏都是大手筆的送禮過來,除了給老太太的東西,節禮裡面的好藥材、玉石擺件什麼的都是上好的,正好可以轉送給一些榮國府的勳貴世交人家當節禮,讓府裡了省了一筆開銷。
  不過從中秋節那次,除了給老太太的那份變化不大,給府裡就是一些江南的土特產,其它貴重節禮基本沒有,這次送過來的年禮還是這樣。
  榮國府給林家的回禮秉承著一向的好習慣,“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也不知道是敏姑奶奶自己終於不滿了,還是林姑爺有了意見,也學到了榮國府的作派。
  王熙鳳的陪房平兒走進來,看著自家主子這個樣子,便問道:“二奶奶這是怎麼了,拿著張單子也不說話?”
  “唉,你看看揚州送來的年禮,除了給老太太的,剩下就是就是一些吃食、絲綢,江南的土特產,以前姑媽給揚州的回禮就是一些,沒想到現在送過來的年禮也這樣。
  幾個王府的年禮還沒有準備好,我的好姑媽就知道讓我想辦法,上次中秋時缺了幾樣還是我從嫁妝找了幾樣好東西給對付過去,這次都不知該怎麼辦?”
  “人家管家有油水撈,二奶奶管家還要往裡補貼,這樣長此以往怎麼行,要不二奶奶將這個差事推了吧?”
  “你看看大嫂子、大太太,如果我不管著家這府裡上上下下哪裡有我們站的地?算了,回頭你碰到來旺催催他,讓他早點將這個月的利錢收上來,先對付了這關再說。”
  雖然已經到年底了,各家各戶也開始忙起來,但賈敏現在基本天天都臥病在床,府裡的事就是再不放心,也沒有多少心力再來處理。
  姚家這次不但早早給林家送來了年禮,同時隨著年禮送來的還有一位女先生。
  這位女先生姓秋,也出身書香世家的小姐,可惜當年訂婚以後準備成親時,未婚夫的母親病逝了,本來守完母孝準備成親了,未婚夫出了意外,秋小姐成瞭望門寡。秋小姐的父母還在的時候還好,父母過世以後,秋小姐的日子就有些難過了。兩個嫂嫂也不是什麼厚道的人,加上哥哥們的仕途不順,總是有些將火發到她的身上,不說短她吃穿,但府裡下人的風言風語,下人怠慢讓秋小姐的日越發的難熬。她自己棋琴書畫都學得非常不錯,當年要嫁入也長子嫡孫,當家理事都學得好,後來乾脆通過當年閨密的幫忙,到別人府上做女先生。教出來的女學生都不錯,漸漸也有了一些名聲。
  本來府裡來了女先生,是應該要由女主人見見的,不過現在賈敏躺在床,起身都困難,更不要說見客,不過姚家派來的人轉告說,自家老爺特別交待讓林大人見見這位女先生,有事面談。
  林海走進偏廳的時候,看到一個穿著一身灰色裙襖,外罩寶藍色素面杭綢褙子的中年女子,頭上只插了一支碧玉簪,看到林海站了起來微福了福行禮。這位秋先生給林海的第一印象很好,雖然穿著簡單樸素,但讓人看著十分順眼,人也表現的不卑不亢。
  “林大人,安好!”
  “秋先生好!寒冬臘月,讓先生不遠千里來到揚州,林某十分感謝!”
  “林大人客氣,我這次南下也是受人之托,如果林大人願意我就留下,如果不願也無防。”
  “不知秋先生是受何人之托來到敝府上的?難道不是我舅兄姚翰林的請托嗎?”
  “我是受四皇子義誠親王之托來到貴府的,教導令愛。”秋先生沒有轉彎,直接就說出了後面請托的人來。
  林海愣了一下,林海因為看過紅樓夢的原因,知道後來是由四皇子李瑉登上皇位,但從林如海的記憶以及這幾個月自己瞭解到的,可以知道四皇子真是一個十分低調的人,自己的母家不顯,現在的妻族岳家也是一個不顯眼的三品禮部左侍郎中,本人跟在太子後面辦事,雖然辦事能力不錯,但在很多人眼中,還是太不夠份量。
  能通過姚家的手給自己送來一個女先生,姚家那也就是四皇子一派了,看來這是下定決心對自己進行拉攏了。
  林海考慮了一下才說:“那就先多謝義誠親王的美意了。因為內人病重,也沒多少心力教導小女,希望先生不光是教導小女讀書,也能讓小女學習一些當家理事,人情往來。”
  看到這個秋先生應該也有四十左右了,如果林黛玉能給她養老送終,讓她能一直跟著林黛玉到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林海便繼續說道:
  “小女今年5歲,需要先生的長期教導,不知道先生方不方便讓小女一直跟著你學習,百年之後先生的身後事也有林家負責如何?”
  秋先生想到自己也有38歲了,如果能在林家終老也不錯,總好過回娘家看嫂子的臉色,也乾脆的回道:
  “那就多謝林大人了。”
  “那秋先生先見見小女如何?”
  正好賈敏身邊的大丫鬟秋霜帶著林黛玉過來,林海對秋先生介紹,“秋先生,這就是小女。”
  又轉向林黛玉說:“黛玉過來拜見秋先生。”
  旁邊馬上有小丫鬟端著茶杯遞給黛玉,讓林黛玉行拜師禮。
  林海吩咐秋霜讓人按排秋先生以及隨行丫鬟的住處,又同林黛玉說了幾句,最後更鄭重拜託秋先生對林黛玉多加教導才離開。


☆、第十九章

  臘月二十五衙門開始封印,林家雖然因為當家主母病重,但過年該準備還是準備了,不過像往年賞給家下人的過年時的席面,今年全部改為將吃食發到每個人,再加發兩個月的月錢。
  林海也趁著這次的休假,好好瞭解一下整個林家的下人,整頓了總個林家的前後院,不想等賈敏去世後,一時之間太過倉促。
  林睿因為年齡太小,以前一直跟著賈敏,就住在賈敏他們旁邊,這次總算能如林睿所願,有自己獨立的院子,院名就根據以前林海父子所在別墅區的名字,取名潤澤院,也不管其他人看到會不會有什麼想法。
  林睿身邊的下人都是以前賈敏身邊侍候的,這次趁著整頓家裡的下人,就向林睿身邊補了四個人,兩個小廝甘松、甘草,兩個丫鬟白芷、白薇,再加上一些粗使嬤嬤小丫鬟,全由奶嬤嬤總領。
  林黛玉的身邊也補了兩個小丫鬟雪雁、雪鵲,這些下人的年齡都與林睿、林黛玉相差不大,不意外的話應該能陪伴他們多年。
  雖然秋先生來了,不過因為賈敏的原因,黛玉暫時還沒有跟著正式的學習,也只是偶爾有時間的時候去見一見秋先生。
  很快到了年三十,因為既不是蘇州那邊的林家祖宅,也不是京城林家住了幾代人的林家老宅,只是官衙後面的附帶的宅院,祭祖一事也就簡單很多了。
  官衙後面有一個院子當年林如海過來任職的時候,就專門讓人收拾出來,將林家先祖的牌位放在裡面。年三十的晚上,早早就由下人將年糕、生果、牲肉、酒水等祭品擺上,林海照以前的習慣讀了祭文,又帶著林睿向林家先祖的牌位拜了拜,磕了三個頭才出來。
  祭祖的時候只能男人可以進來,女人都只能在外面磕頭的。本來今年賈敏這樣,不來別人也不好說什麼,林海對於這裡林家先祖也沒什麼特別的感情,就讓她不要過來了,不過賈敏堅持過來只好由她。林海讓人準備了一個靠椅,上面鋪著厚厚的坐墊讓賈敏坐著和林黛玉等在外面。賈敏也沒多少日子,林海也不吝嗇自己的一點點心意讓她最後的時光好過一點。
  林海父子出來後,與賈敏、黛玉一起回了正房,讓賈敏靠坐在一邊的榻上,還有幾個平時在主子面前比較得臉的嬤嬤丫鬟,大家聚在一起守歲。這年月大家都習慣早睡早起,還沒到戌時,小黛玉就頭點點了,讓廚下早點端了煮好的餃子上來,大家意思意思吃了一兩個,林海就讓人早早的散了,明天早上還要早起忙碌呢。
  第二天一早起來,林睿就被嬤嬤丫鬟服侍著穿上了一身紅衣,最後李嬤嬤又取出玉墜、荷包、項圏等一堆零碎出來,要林睿帶上。嬤嬤也知道林睿不愛佩帶這些,不過今天是大年初一怎麼也要講究一點,林睿也不想同嬤嬤多說,還是帶上吧,也算討個吉利。
  林海坐在正房,賈敏也打起精神靠坐在一邊。看到林睿由李嬤嬤領著走了進來,穿著一身紅衣,剛遠遠看就像一個移動的紅燈籠。走近才看到林睿一臉的無奈,就知道兒子是被迫著穿上了紅衣服不太高興了。林睿進來向他們磕頭拜年,林海和賈敏各給一個荷包,林睿拿在手中把玩,覺得這比以前的時候過年拿到的紅包有手感多了。
  林睿剛拜完年,看到林妹妹也穿著一身喜慶的大紅色衣裙進來,總算感覺沒那麼鬱悶,等一家人吃完早餐,也開始有人登門拜年了。
  因為都知道賈敏重病,起身都困難,所以這次來拜年的下屬官員朋友,女眷都沒有同行,都是坐著聊了會,喝杯茶就走了。
  林海也帶著林睿出去到各家走了一圈,除了收穫了一籮筐聰明、懂事、有乃父風範以後必會狀元及弟等等好話,林睿還收穫了一堆金銀錁子回來。
  按規定每年過年的時候,正月裡都要找個時間,宴請自己的上司、自己的下屬和幕僚,親戚朋友來家府裡作客。
  賈敏現在每天基本都臥床上,如果在府裡宴客到時有女眷來都沒人招待,再有如果在府裡宴請,有很多事要煩心,賈敏也沒辦法處理。所以林海乾脆在太白樓訂下席面,送貼到各府的時候也請赴宴的客人諒解一下自己府上的情況。
  因為衙門正月十六要開印,所以正月十五月宵節這天,林海看著賈敏精神尚可,吃過晚餐後帶著林睿姐弟兩個陪著賈敏說說話。
  說得差不多的時候,賈敏讓人送黛玉姐弟兩人先去就寑,才對林海說:
  “老爺,本來在這大過年的也不該說這些話,可我也知道自己拖不了多久,趁著現在能說就先說說。大家族都講究一個‘喪婦長女不娶’,再有老爺公務繁忙,我去後老爺將他們送到京城我母親身邊,雖然現在那府上是我二嫂管家,不過有老太太在必不會讓人委屈他們姐弟二人的。”
  “夫人何必操心,我就這一雙兒女難道會不為他們好?黛玉兩姐弟至出生起就體弱,特別是睿兒,也就這幾個月才將身體養好了些。就算是外祖家也沒有自家自在,京城的飲食又同揚州這邊有很大不同,一下改了他們身體能不能受得住都是一個問題。
  再有黛玉也請了秋先生來,這秋先生在京城教出的幾個女學生現在嫁出去名聲都很好,再想辦法給黛玉請個名聲好的教養嬤嬤來,這樣對黛玉以後的教養也不用太過擔心。
  我知道你想將睿兒和黛玉送到榮國府,是擔心我以後會續娶新人,有了後娘就有後爹。我都四十了,我們林家幾代單傳,為了睿兒和黛玉兩個我也不會找個人來壓著他們。
  這次讓人去京城送禮,我特意讓他們留意了一下岳母那邊的情況,現在內是由二房夫人管家,對外也是由二舅哥出面,本應是襲爵的大舅哥現在完全被邊緣化了,這對一個家族來講不是興家之舉。那邊二房的寶玉現在養在岳母身邊,黛玉今年也6歲了,也該是要避諱了。這些我本不該講,也是我們夫妻二人我才講到這些,我們就這一兒一女不能怪我要多考慮。”
  “老爺我也知道母親有些偏心二哥,不過二哥喜讀書人孝順不像大哥,不怪老太太喜歡二哥,再有續娶的大嫂不太上得了檯面,有些小家子氣,所以才由二房管家。”
  林海聽到賈敏這樣說,也知道今天自己的回答賈敏不高興,說刑夫人小家子氣,賈母當時為什麼要找這樣的媳婦呢,賈赦就是續娶,本身是榮國府的繼承人,當時的賈赦年齡也不大,難道不能找到更好的人選?賈老太太也許是真的喜歡自己的二兒子,但更有是為了自己在榮國府不可動搖的地位,故意讓應該管家的大房找個小家氣管不了家的,以達到現在這種平衡,大房二房都要看著她的臉色過日子,自己老封君的地位沒人可以動搖!
  “夫人你放心,如果有可能我會儘量送黛玉和睿兒去榮國府拜見老太君,這算今年我不能離開鹽政這個位置,再多一屆怎麼著也會調回京城,到時都在京城要見也方便。”
  “老爺說得也有道理,容我再想想吧!”
  日子在一天天過去,賈敏昏睡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清醒的時候幾次同自己的奶娘張嬤嬤說,“京裡怎麼還沒有來人?”
  張嬤嬤也不知該怎麼安慰賈敏。張嬤嬤想的是,年前老爺讓人早早去榮國府報信說姑奶奶病重,但到現在都沒有人過來,不管是什麼原因人沒有來到,總是讓人感覺夫人的娘家對夫人重視不夠罷了,但這樣的猜測怎麼能同夫人說出來?
  二月初六這天早上,躺在床上多日未有起身的賈敏精神大好,讓人服侍著起床了!


☆、第二十章

  二月初六這天,躺在床上多日未有起身的賈敏,精神大好一早就讓丫鬟服侍著自己起床。
  仔仔細細的梳妝,抹上脂粉,塗上腮紅,依稀還能看出當年的風姿,黛玉看到這段時間病重在床的母親今天能起床,顯得非常高興。
  不過林海和林睿看到知道賈敏這怕是迴光返照了,也就這一兩天的事了。林睿與林黛玉陪在賈敏身邊,林海今天不是休沐日,還要去衙門有事要辦。
  賈敏今天的興致極好,帶著黛玉姐弟在花園逛了一圈,坐在廊下曬著春日暖暖的陽光,看著一雙小兒女陪坐在身邊,臉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你們兩姐弟從出生到現在,可憐見的連外祖家也沒有去過,你們的外祖母、舅舅們都沒見過你們一面。你外祖家除了你大表姐出了門子,現在還有幾個表姐妹和寶玉哥哥,與你們年齡都很接近,如果你們到了那府上,就不愁沒有玩伴了。”
  “母親,你說的迎春表姐、探春和惜春表妹,還有二舅家的寶玉哥哥,母親以前說過的我都知道,我也想見見他們呢。”
  “從來到揚州母親都多少年沒有回過京城了,出不知道現在變成什麼樣子?想當年母親還未出嫁時,由你們外祖母帶著,和那些手帕交參加聚會、遊玩,彈琴呤詩作畫,好不快活自在。
  榮甯兩個國公府,占了整條榮甯大街,榮國府內雕樑畫棟,遊廊貫通有鐘鳴鼎食之家的富麗堂皇,也有四季花亭,小橋流水,古色古色的詩書翰墨之族的雅致,可惜母親再也不能看到了。”
  林睿聽到賈敏說到這些,心想賈敏想著在娘家的日子,應該是賈敏這段時光是她一生中最輕鬆寫意的時光,那時有父母兄長的千般嬌寵,有閨中密友的相交玩樂。
  嫁入林家,就算林如海也算是這個年代的好男人好丈夫,但女人嫁人了,和婆婆相處時總會有矛盾,不像在娘家與自己親生母親的感情,再加上後來多年未有生育後,與婆婆的矛盾加深,再來與小妾姨娘的爭鬥,就算她是正妻主母也有俱多的無奈。
  這些無奈不如意,更彰顯了過去在閨閣中作為閨閣少女的生活美好,也就不怪她會總是回憶在娘家的美好時光,娘家在她的心目中也無形的被她在不自覺中美化了許多。
  “聽母親這樣說真想和母親一起去外祖家看看,”黛玉拉著賈敏一臉期待的說到。
  “以後會有機會去外祖那邊的,你外祖家是國公府規矩大,就是三等的僕婦都不同別家,以後去了也要小心謹慎別被人家看笑話了。”
  “知道了,母親!”
  讓人帶著黛玉姐弟去花園玩,將自己身邊的幾個丫鬟嬤嬤都叫了過來。
  “張嬤嬤年紀大了,本來早就不該讓你操勞,嬤嬤非說不放心,你的幾個兒女現在也有自己的田莊鋪子,我去後嬤嬤就回家去做個老太太也好好享享福吧。你們幾個跟著我也有多年了,冬梅和夏雨你們兩個大幾歲,家裡都已經給你們定親了,我去後會將你們一家的身契發還給你們,每人100兩銀子還有給你們的添妝,以後你們出去了好好過日子。”
  “夫人……”
  “夫人……”
  “你們跟了我多年,怎麼也得給你們按排一個出路。前段時間老爺給睿兒和黛姐兒身邊直接添了人,都是從林家的世僕裡面挑出來的。以後也不知道會不會有新人進門,你們家人都是跟著我從賈家帶過來的,如果有新人進門她也會帶著陪房過來,以後重用的也是她自己的陪房。就看你們跟著我這邊多年,我走前也給你們按排一個出路,春風和秋霜你們的想法呢,是出去還是留下來?”
  “我們聽夫人按排。”
  “那你們就再等個兩年出去如何,我也提早給你們準備一份嫁妝留下來,睿兒和黛姐兒身邊小的還小,大的也不太頂事,春風以後跟著睿兒,秋霜跟著黛姐兒,將那些小丫鬟調教調教,過個幾年你們再成親。老爺現在就睿哥和黛玉這兩個孩子,你們只要照顧好了大爺和姑娘,老爺也不會虧待你們家裡人的。”
  林海因為今天一早知道賈敏的情況不對勁,所以處理完公務早早從衙門回來了。
  林海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賈敏正滿帶眷戀的看著坐在一旁的黛玉姐弟。
  賈敏靠在床上,看到林海進來眼睛也亮了些。
  “老爺,您回來了!”
  “父親!”
  林海坐在床邊,看到賈敏從一早的滿臉精神,這麼快僅僅才大半個白天的時間,到現在好像整個人透支了全部的生命力,滿臉灰敗,忙人讓請張大夫過來。
  看著床上躺著的女人,林海還記得幾個月前自己剛剛過來的時候,她還有一頭烏黑發亮的長髮,現在已是暗淡無光了;曾經就瘦弱的身軀,現在蓋著一床錦被都能感覺到它的單薄如紙。
  “夫君,不用忙了,我自己清楚,咳……咳,睿兒、黛玉你們出去會,我同你父親說說話。該說的已經說了很多,只是希望我走,夫君能多保重,咳,咳,兩個孩子也要你多費心,我知道榮國府有些地方不妥當,但有老太太在,我去後能不能將兩個孩子送到我母親那邊?還有如果以後榮國府有什麼事,望夫君能施以援手!”
  賈敏也知道自己娘家介入皇家奪嫡之爭,如果成功了自然皆大歡喜,賈家更進一步,但萬一如果失敗了就是傾族之禍。
  林海聽到賈敏還是這樣講,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再說與一個將要死的人爭辯起來也沒什麼意思,只好回道:
  “以後有機會我會讓他們去看望岳母,再有以後如果榮國府有事,在可能的範圍我會幫忙。”
  賈敏聽到林海回答,眼光漸漸的暗淡了下來。
  “讓兩個孩子進來吧!”
  “我的兒,以後母親不在了,黛玉你是姐姐,要好好照顧弟弟知道嗎?咳咳……”
  賈敏咳了一會後,又摸了摸著一雙兒女,將他們的手放在一起。
  “睿兒你是弟弟……要聽姐姐的話,你們姐弟兩人以後一定要相互扶持,互相照顧,你們以後要乖,要聽你……父親的話”
  林海也沒有出去,直接讓張大夫給已經昏睡在床上的賈敏把脈。張大夫把過脈後,對林海搖搖頭。
  “林大人,老夫無能,十分抱歉!”
  半夜時分鹽政府的整個後院都掛起了白幡,大管家按排人到各處親朋府上報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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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榮國府是由璉二奶奶王熙鳳接待林家來報喪的下人,聽到林家的下人說到敏姑奶奶已于初六晚上去了,二奶奶知道麻煩了。
  年前林家來報信說敏姑奶奶病重,老太太本來那時就想讓人去揚州看看,但因為過不了多少天就過年了,府裡事忙實在抽不開人手,再有雖然賈敏的身體從生下小兒子後一直不是太好,但也一直都堅持下來了,想著這次可能只是病情嚴重一些罷了,又覺得很快就過年了沒有馬上派人去探望。
  過了年,家中唯一能出門辦事的賈璉每每被二房的王夫人支使著忙來忙去,一直也沒有成行。那想到這麼快,敏姑奶奶就去了,現在報喪的都來了,探病的還沒有出門,事情這樣了也不能再瞞著老太太了。
  璉二奶奶帶著報喪的下來來到老太太的院子,她進去就看到寶玉和三春圍坐在賈母的身邊說笑。賈母看到璉二奶奶進來了問道:“鳳丫頭怎麼這個時候過來,有什麼事嗎?”
  “老太太,嗯,揚州姑奶奶那邊來人了……說敏姑姑初六日的去了,過來報信。”
  “什麼,我的敏兒……”
  老太太喊了一聲,一下子昏過去了。璉二奶奶一邊扶著老太太,一邊打發人去請太醫來府上。老太太就是一下子受了太大刺激,太醫還沒過來,老太太就醒了。
  “報喪的人呢,我的敏兒到底怎麼了?”
  璉二奶奶讓三春退到後面,叫丫鬟帶報喪的人進來。林遠走了進來,少不得將夫人從得病到去世的過程又講述了一遍。
  賈母讓林遠退出去後,讓人叫二太太過來。
  一見到王夫人進來,就恨聲說到:“老二家的,從年前就叫你按排人去揚州,現在都到二月份都沒讓人過去,你就和敏兒這麼不對付?”
  “老太太熄怒,實在是……。”
  “你別說多餘的,你去按排,讓璉二準備準備馬上去揚州。”
  “是,老太太。”
  王夫人白挨一頓批,滿腹不高興的退下去做準備了。
  賈母靠坐在炕上考慮著,敏兒去了,留下兩個小兒女,現在接過來也能讓黛玉和寶玉兩個親香親香,兩人年齡相近,多多相處才好。這次璉二過去一定要將人接過來,姑爺長時間管著江南鹽政,兩家人不能因為敏兒去了就生疏了。


☆、第二十一章

  本來按規定要停靈七七四十九日,不過林海他們現在是住在官衙後面的宅院,顯然不適合停靈這麼久。又考慮到外地的親友過來拜祭沒這麼快,所以決定停靈四七二十八天。
  林海不方便長期請假,林睿作為賈敏的兒子現在又年齡太小也不能獨自去蘇州送葬,所以林海決定滿了四七就送到揚州大明寺停靈,以後有機會再送到蘇州老家下葬。
  這段時間,林海既要處理賈敏的身後事,又有鹽政上的公務要兼顧,就算公事上有幕僚幫忙,但很多還是要林海親自過問,以至這段時間忙得不可開交。
  也幸好蘇州那邊四房的林昀在年後又來到揚州,這次正好讓林昀幫著招待來拜祭的客人。
  林黛玉至從初六晚上賈敏死亡開始,就哭得要斷氣似的,眼淚就沒停過,後來更是哭昏過去多次。林海看到林黛玉整天哭得這麼曆害,飯也吃不下,長時間這樣下來就是一個身體強壯的人也受不住,何況林妹妹了。
  正好有來拜祭的女眷沒有人招待,雖然林黛玉只有6歲,但現在林家上下沒有其他的女主子,由黛玉來招待女眷也說得過去,再說有秋先生在一旁看著她也出不了大錯,就這樣以後林黛玉的情況才好了一些。
  林睿姐弟兩個按規定都要守靈,林睿他同賈敏相處的時間也不長,也做不到真正將賈敏當著親媽媽來親近,兩人感情也不深,但該守靈還是要守靈,只是這樣長時間跪在靈前,又不能食油葷受些苦是肯定的。
  女主人去世了,林家就是有前段時間林海的整頓,但後院還是有些不省心的下人趁著內院混亂這這個機會,搬弄事非,偷奸耍滑。林海看著這也不是個事,林黛玉年齡太小管不了事,自己也不可能天天看著後院,管家是個男人也不可能管到後院,這樣後院沒有一個人鎮著遲早也會出亂子。
  林海不想找後院的那些姨娘出來管家理事,免得將這些人的心養大。就想著把以前林如海的奶嬤嬤林嬤嬤請來。
  林嬤嬤現在年齡大了,再有賈敏管家後也不喜歡用林家以前的老人,自己的兒子林忠跟著林海前程也不用自己再操心,所以早一些年從林家出去後就回家榮養了。
  林嬤嬤是林海的奶娘,現在在林家後院沒有理事的女主子時,林嬤嬤的身份也夠壓制那些不省事的下人。
  這次賈敏離世,林海讓大管家派了二管家去京城報喪,主要就是兩家賈家和姚舅老爺家,因為說起來林姚兩家斷交十來年就是賈敏的原因,這次去京城報喪的去姚家也只是順便,真沒想過姚家會派人來拜祭。姚家不僅來人了,姚家還是派的林海的表兄姚沛的最小的兒子姚辰。
  姚辰在靈堂給賈敏拜祭以後,大管家就忙著讓人按排姚辰一行的住宿,大管家也知道,姚林兩家多年沒有來往,從去年中秋重新有交往以後,自家老爺還是很重視姚家,所以讓人按排住宿的時候,讓那些小廝一定小心侍候著。
  林海白天既要忙公務,又要招待來拜祭的客人,所以同姚辰也只是打了個招呼,都沒有細談,一直到晚上才抽出時間來正式見見這個侄兒。
  “賢侄,這次你這麼快來到揚州,一路上辛苦了!”
  林海這樣說,還真不是場面話,報喪進京的林家人一路辛苦趕路是應該的,現在四七未完姚辰就到了林家,他們只有從陸路走,並且還要每天白天不停歇趕路才能到。姚辰是姚沛最小的兒子,在家應該也是嬌生慣養的,這一路確實是辛苦了。
  再有同樣是在京城的賈家,同一批人到京城的人去報喪的,還是賈敏的娘家人,到現在還沒有看到拜祭的人過來。
  “表叔,不辛苦,我們速度也不是很快,中途都有好好休息。這次過來揚州父親也說看我能不能幫上什麼忙,這邊有事的話讓我不用著急回去。”
  “多謝表兄,不過這邊事情都按排好了。辰賢侄,你現在過來,今年的會試是不準備參加了?”
  林海也是聽去年送禮的下人回來說的,姚辰前兩年中舉了,這次會讓他過來揚州看來也是不準備讓他參加今年的考試了。
  “父親說我還差些火候,還是再等一屆為好,這樣也較有把握。還有我過來的時候,父親有封信,讓我一定要親手交給表叔您。”
  林海打開信看,這封信裡很明確的提到了這次隨同姚辰過來的,還有一個四皇子的幕僚周濤。
  林海又想到年前隨同年禮一起過來的女先生,也許姚家表兄弟接受林海的道歉不僅僅是他們大度,也許更有去年自己的道歉信是正合時了,姚家已經站到了四皇子一邊,也許也在考慮有什麼合適的機會恢復兩家的關係,以便為四皇子和林海這兩方牽線搭橋。
  “辰賢侄,你隨行的一位周先生,我想同他談談,時間明天晚上,你轉告一下他。”
  林海又同姚辰談了一些其它,姚辰方告退。
  等姚辰出去後,林海讓小廝去找趙李兩位先生,說自己有急事找他們,請他們馬上過來一趟。
  林海坐在書房,考慮著等會應該怎麼同兩位幕僚先生說與四皇子的事。林海也考慮過是不是先瞞著同四皇子這邊的關係,但一來這趙李兩位先生跟著自己多年,自己很多事情他們都有一定的瞭解,有些事情也要仰仗他們來處理;二來如果不說不利與他和兩位幕僚之間的關係,他們既是上下級,主從關係,但也是相輔相從,相互扶持;再有如果一直不說,以後在有些事情上就要隱瞞,長此以往這必然為引起他們的猜忌,反而給他們之間的關係帶來變數。
  還有林海猜測這次跟姚辰過來的周濤應該也會想要留下來,那就不如先同兩位幕僚說清楚,也商量一下應該對周濤怎麼安排。
  林海等到趙澤和李拓進來後,直接對他們兩人說:“從京城過來的姚家,就是我母親的娘家,這次過來拜祭的是我表兄最小的兒子,同行的有一位四皇子的幕僚。”
  林海看著趙澤和李拓一下睜大了眼睛,幾乎是同聲說道,“什麼,四皇子?不可能吧?”
  看兩位幕僚的這種反應,就知道他們明白過來了,林海不厚道了笑了笑,“你們沒有聽錯,就是四皇子!”
  也不怪趙李兩位先生有這種反應,就是林海自己,如果不是因為看過紅樓夢,知道最後登上皇上的是哪一位,所以在自己過來以後,特意對四皇子多方加以瞭解,可能也會同其他人一樣認為這個四皇子毫無爭權上位的野心。
  但其實一切也不是無跡可尋,四皇子因為生母份位低,他自己又不得皇上的寵,所以就一直跟著太子。太子是儲君他跟著其實也沒錯。跟著太子的四皇子,不爭功不出頭但辦事一直兢兢業業,並且他還不怕不得罪人,皇上太子交到他手中的事都處理得很妥當。
  很對大臣覺得四皇子雖然是個冷面皇子,但辦事能力強,不爭不搶,作為皇子,不失為儲君的好幫手。
  “覺得不可能是吧,也不怪你們有這種反應,四皇子呀,確實太低調了!四皇子一直一來都十分低調,我們又遠離京城就更不知道了。
  不過我有向一些在都城的同年瞭解過,都認為四皇子有能力辦事能力強能做實事。
  只不過是沒什麼人想到四皇子有爭位的野心,四皇子面上不顯,隱藏的實力並不少。小女現在的先生就是四皇子的人,我也剛知道不久。這個女先生以前一直在都城的一些王府世家教學,很教出幾個名聲上佳的女學生。”
  趙然聽到這裡,說道:“這是不是說四皇子老早就有這個心了,但現在大家就看到太子和大皇子、三皇子他們三個爭得不可開交,皇上現在也對這三個皇子的勢力分別進行打壓制衡,四皇子藏得夠深呀!”
  “皇上也快六十了,大人一直緊跟皇上是沒錯,但也該考慮考慮新君上位以後該怎麼辦,照大人這樣說來四皇子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李拓在一旁說道。
  趙然接說道:“最好的一點是四皇子隱藏的夠深,如果大人現在靠近其他幾位,您一直是皇上的心腹,皇上那邊交待不了。而四皇子為人低調,照目前看來,如果不是有絕對的把握,四皇子不會暴露自己的想法,這對大人您很重要。”
  “我已經同我那個侄兒說到,明晚讓這個周濤來見我。
  我表兄在信裡提到,這個幕僚周濤已經有進士的身份,考中進士以後外放做過兩任知縣後來辭官,因為出生寒門我的猜測大概沒什麼門路,被上司當了替死鬼,不過也可能是其它原因吧。至於這個周濤怎麼會給四皇子做幕僚就不太清楚了。不過明晚周濤會來見見我,到時你們兩位一起見見吧。”
  於是林海的書房兩個晚上都亮了大半夜,林睿小朋友也多了一個啟蒙先生周濤!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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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林睿和林黛玉兩人守在靈堂,現在已經是四七了,該來拜祭的人也早就拜祭過了,除了有和尚天天還在不停的念經,已經沒什麼客人過來了。
  林睿和林黛玉的日子也比剛開始好過不少,剛開始拜祭的人多,林睿作為唯一的男丁要給客人回禮,被折騰的夠嗆,林海看著都心疼得不行。
  林嬤嬤過來後,看到自家小主子這樣受苦,摟在懷裡心肝肉的叫喚心疼了半天,又看到後來沒什麼人過來,就讓人擺了厚厚的坐墊,讓林睿和林黛玉姐弟兩個跪坐在上面。
  雖然守孝不能吃葷,但也是隔一段時間就讓人將這兩姐弟帶到後面,下人準備了一些易克化的素的食物讓他們吃一點,林嬤嬤將林海的吩咐記得牢牢的,要照顧好兩個小主子,一定不讓兩個小主子累病了。
  就是有人過來,看到也不會太挑剔, 3、4歲的小豆丁能天天按規矩不哭不鬧的乖乖守在靈堂已經不錯了,也不能要求過高,林黛玉是跪坐在後面,外人也看不見。
  這守靈真是不光折磨你的心靈,還要折磨你的身體,時間長了,再悲傷的情緒也會慢慢平靜下來。
  林睿最受折磨的是身體,林黛玉剛開始最受打磨的心錄,林妹妹剛開始哭得非常傷心,後來被秋先生帶著要接持來拜祭的女眷,你不可能在見客人的時候你還哭個不停吧,傷心歸傷心,但這樣林黛玉反而慢慢好了一些,人也平靜了不少。現在兩人白天一起守靈,除了靈堂裡煙熏火撩的有些難受,也不是那麼難熬,林睿偶爾還會和林黛玉坐在一起小聲的說說話。
  “姐姐,你說外祖家的人怎麼還不來?”
  剛開始林睿對著林黛玉叫姐姐,暗地裡還要糾結一下,現在叫得是越來越順口了。
  “外祖家在京城,距離很遠的吧。”
  “可是,表叔家的人都過來了,辰表哥不是前兩天就到了嗎?”
  林睿看著林黛玉一臉不知所措的表情,暗暗歎了一口氣。賈敏在她生前,經常同他們兩姐弟說榮國府的舊事,說一些在未嫁之時的趣事,在未嫁時父母兄弟對他的嬌寵。
  賈敏說這些時候,可能有讓自己兒女對榮國府多些瞭解,以便將來去榮國府的時候別讓人看了笑話,也有就真是單純對別人懷念自己當年閨閣少女的美好生活。
  林睿現在對林黛玉這樣說,也只是讓林黛玉有一種感覺,也許母親的娘家,對他們的母親甚至他們姐弟並沒有母親常年所說的那麼重視,如果真是那麼看重,怎麼同在京城的隔了一層的姚家人都到了,賈家人還未見到。
  林睿父子兩人都不希望以後林黛玉對賈家過於親近,但林海作為父親,又是賈敏的丈夫,實不好對林黛玉來說賈家有什麼不好,你以後離賈家遠一些這類的話。
  反而是林睿年齡小說什麼都可以當作年幼無知,不知遮掩,不過林黛玉本身聰明,又敏感多思,經常聽到類似的話總會多多思考,時間長了,總是會有效果的。到時去賈家拜訪的時候,看到賈家的現狀再結合自己所聽所思,自然林海父子所要的效果就會體現出來。
  林海恨不得離賈家遠遠的,可是總有這一層親戚關係沒辦法完全遠離他們,但也不想林黛玉這一生就為了給賈家的那個心肝寶貝還淚來著,不說林黛玉自己的幸福,到時又和賈家扯上關係分不開了更是麻煩。
  賈敏去逝娘家一直沒有派人過來,可以說娘家人在京城因為距離太遠所以現在還沒有到,也可以說娘家對賈敏這個外嫁女不夠重視所以現在還沒有人到。
  因為外家沒有來人參加自己妻子的葬禮,所以讓人覺得這次賈敏的身後事辦得有些不體面不好看。不過對於林海來說,他情願這樣被有些人說嘴,也好過讓人感覺林家和榮國府關係緊密的好。
  明天就是四七的最後一天,但賈家的人還沒有見到,林海也沒有因為賈家還沒有人過來拜祭就繼續等下去的想法,現在是住在官衙後面的宅院,又不是在自家你想停多久就停多久,林海直接讓大管家準備移靈的事宜。
  第二天一早林海自己也請了假,帶著林黛玉姐弟兩人,跟著賈敏的靈柩一起去了大明寺。
  這幫和尚念經超度要滿七七四十九天。如果林睿姐弟年齡再大些,最好是在這寺廟裡住一段時間以表孝道,不過這姐弟二人太小,自己都不能照顧自己,林海直接就將他們帶回府了。
  大面上讓人不會說嘴就好,在林海的心目中,賈敏的份量顯然與林睿姐弟沒法比。
  又過了三天,賈家大房的賈璉終於帶著一幫人來了!
  賈璉來看巡鹽禦史府後面的宅院,看著有掛白幡沒錯,但也沒看到什麼人,林家的小廝怎麼不帶自己去靈堂上香呀?
  “你這奴才是怎麼回事,怎麼不帶我去給我姑媽上香?”
  “璉二爺熄怒,先夫人停靈四七二十八天,三天前就移靈寺廟了。”
  “怎麼這麼快就移到寺廟了,爺怎麼不知道?”
  賈璉一路風塵僕僕的趕過來,滿身疲憊,現在還沒趕上,火一下就起來了。
  門房富貴覺得自己今天當值很倒楣,這先夫人娘家人脾氣真不小,自己要這麼長時間才到,現在還來怪我們林家移靈移早了,就是移靈早了那也是主子的事,向我們這些下人發火有什麼用呀?
  “對不起,璉二爺,剛有其他人向管家通報了,大管家自有安排,小的先帶您去客廳坐,大管家等會就到。”
  “前面帶路吧!”賈璉暫時也沒有其它辦法,只好跟著小廝向客廳走去。
  賈璉在客廳坐了一會,很快大管家林忠就過來。
  “表少爺,您好!表少爺一路辛苦了。”大管家進來後先向賈璉行禮問好。
  “管家,現在是怎麼回事?我是來拜祭我姑媽的,怎麼已經移靈了?”
  “表少爺見諒!因為這裡是官宅,不方便長期停靈,再加上我家老爺不能長期請假送靈回蘇州,所以暫時將先夫人移靈大明寺。剛才已經讓人去給我家老爺報信,表少爺遠道而來,小的先按排人帶表少爺下去梳洗歇息如何?”
  賈璉看到反正敏姑媽暫時也拜不了,那乾脆先下去休息。就算這二十幾天在路上不是很趕,不過天天在船上也難受。璉二奶奶也知道自家二爺是什麼性子,所以隨行的除了一些嬤嬤、小廝,稍平整一些的丫鬟都沒有,就怕他把持不住自己在外面胡來亂搞,可這樣讓璉二爺憋得難受了。
  “老爺,府裡來人說,京城榮國府派了表少爺過來拜祭夫人。”
  林海正在衙門處理公務,林安走進來向他彙報說。
  林海想著,這榮國府可算是來人了,再不來林海都要想他們賈家是不是自家姑奶奶去世都不準備派人過來拜祭了。從年前賈敏病重就派人去報信,不說年前就是到年後都沒看到有人來探望。就是家裡的那些主子忙不過來,難道連一個下人都派不出來?也不知道賈敏在走前一直沒見到娘家人來是否有遺憾,賈敏到是一直惦記著榮國府。
  “讓管家安排好表少爺一行人的住宿,晚些時候我回去再見表少爺。”
  “大人,你外家那邊的人現在終於到了?”趙澤正好也在,便順口說道。
  “是呀,現在到了,可是夠快的!”
  林海回到府裡後,就讓人通報了賈璉,也讓林黛玉姐弟出來,讓他們表姐弟相互認識認識。
  對於賈璉這個人,林海父子還是有點好奇的,紅樓夢中,賈璉這個角色不能說好,但壞也沒有壞到底,應該說賈璉就是一個典型的紈絝子弟。
  賈璉,賈赦之子,他捐了個同知的官位,但大概他自己所屬衙門的大門向哪個方向開他都不知道,本是榮國府承爵人賈赦的繼承人,卻因為賈老太太的偏心,將整個榮國府交到二房的手中,他和王熙鳳夫妻二人反住到叔爺賈政的家裡,幫著二房來料理家務。
  他一味好色縱欲,就是有妻子璉二奶奶的嚴防死守,還是同多姑娘、鮑二媳婦之流的勾搭到一起,見了尤二姐,又貪圖其美色,騙娶為二房。但他也還是保有他善良的一面,對於父親和賈雨村因為幾把扇子就弄得石呆子一家傾家蕩產而表達不滿。
  妻子王熙鳳依仗王家的勢力,又有著賈母親和王夫人等人的扶持,踩在他的頭上讓他無可奈何,從這裡又能看出是一個稍有些軟弱的男人。
  這些世家子弟,經過幾代以後,不意外的話都有一副好相貌,賈璉也不例外。林海看著賈璉,五官長得挺好,就是一雙桃花眼,稍微破壞了整體的氣質,給人感覺有點輕浮。
  “璉侄兒,辛苦了,這一路可還順利?這是你睿表弟,這是你表妹。”
  “璉表哥好。”
  “璉表哥好。”
  “表弟、表妹你們好。”
  “姑父,不辛苦。我們走水路,有榮國府的面子一路盤查也沒受什麼刁難。”
  “因為這裡是官宅不便久停,明天我讓管家帶你去大明寺拜祭你姑媽。”
  “姑父,來的時候老太太有封信讓我親手交給姑父您。”
  林海接過信,沒打開也能猜到信裡的內容,無非是接黛玉姐弟去榮國府或者答應三皇子的拉攏。林海打開信,大略的看了看。果然是要接黛玉姐弟去京城,上面說到她老人家對從未見面的外孫外孫女有多想念云云。自己親生女兒病重也不見讓人來探望一下,反而對未見過面的外孫女和外孫子這麼想念,真是笑話!
  “這件事以後再說,我讓人準備了一桌素席,現在過去吧。”
  賈璉和姚辰雖說都從京城過來的,不過兩家一個屬於書香世家、一個武將世家出身,兩人也說不到一塊去。林昀本身就屬於少語寡言的人,也不擅於活躍氣氛,林海雖然年齡不是很大但也是長輩其他幾人也不好太放肆,林睿基本可以忽略,所以讓這頓晚餐吃得有點沉悶。


☆、第二十三章

  第二天一早,大管家帶著賈璉來到大明寺給自家先夫人拜祭上香。
  賈璉此行一來是為了給拜祭自家姑媽;二來是奉老太太之命接姑媽家的兩個表弟妹去京城。
  賈璉在拜祭了自家姑媽後,難得來一次江南本也不準備馬上就走,加上又有林海的挽留,更是歡欣不已的留下來了。
  賈璉留在揚州的期間,林海吩咐大管家林忠派人小心跟著他,別讓他做些不必要的事,至如銀錢方面只要他不太過份,都隨他。
  就在賈璉留在揚州期間,揚州的官場迎來了新一輪的變動。
  林海作為江南巡鹽禦史再一次被留任,這既在很多人的意料之中,又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之外。以前的江南鹽政之職,不是被上面問罪,就是死於非命,少有做滿一任的。現在林海不僅連任鹽政一職,而且再次被連任,在很多人心中,林海絕對是皇上的心腹幹將。
  揚州知府崔環被調往京城,一般外放官員調往京城,能平級調任都算升了,這次崔環品級還上調了半級,從從三品上升變成了正三品,不過就是從江南富庶之地的一方大員成為京中一個沒什麼實權的禮部郞中。
  接替崔環職務的是山西世家大族出來的曾傑,字俊文,早些年的二甲進士,在翰林院任職幾年後,外放知縣,從知縣、知州慢慢升起來的,這次直接被皇上點了揚州知府。
  江南通知政司許振、揚州守備韓斌、知州方祥等人留任,按察使劉大人調走,新任按察使楊嘉,其它官職也有不同程度的調整。
  前段時間因為人員調動而引起的詭異氣氛讓整個揚州城都安靜了一段時間,現在壓抑了一個多月的揚州城隨著江南官場的穩定又開始熱鬧起來了。
  雖然死了老婆的男人不用守孝,但你剛死了老婆了,就頻繁參加宴會給人感覺總不太好。所以這段時間的宴請一般能推辭的就推辭,或者讓兩位幕僚走一躺,實在推遲不了的才會去參加。
  比如新任揚州知府曾傑讓管家親自送上門的請貼就是不便推辭的。
  不過林海也沒準備推辭,雖然近段時間少參加這些宴請,但身在官場,特別是他所處的位置這麼敏感,該要瞭解還是要瞭解的,正好趁著這次的曾傑宴請,也好探探曾傑的底。
  根據目前瞭解到的,這個曾傑現在還沒有投靠任何一位皇子,也許老皇帝就是看重他沒有投靠幾位皇子,所以這也是老皇帝才將他派來揚州的原因?
  曾家的管家在大門處見了林海,直接將他帶到曾傑的外書房,同曾傑見面。
  在這之前,林海也與曾傑見過幾面,不過也只是打個招呼,沒有深入的交談過。不諱言的說,曾傑這個人,初見面很容易給人好感。雖然也外放多年,上升速度很快,作為一方主官必是精明幹練,但他給人的感覺完全不會這樣,反而給人一種文人的溫文而雅、儒雅端方的感覺。
  “俊文兄!”
  “如海兄!”
  兩人拱手行禮相互問好後,方一起就坐。
  “如海兄,鄙人初到揚州,本應去貴府親自拜訪,不過想著貴府現如今多有有便,方下貼親自宴請如海兄。”
  “多謝俊文兄體諒!”
  林海自去年在崔環的宴席上中招以後,現在到了外面吃東西真是小心又小心,可不是次次都有上次那麼好的遠氣的!
  “聖上一向江南對多有重視,整個江南的稅銀是整個國庫稅銀的重中之重,去年底如海兄查抄的鹽商錢家確實大快人心。鄙人初到揚州很多方面還不熟悉,還望如海兄多多支持。”
  林海去年那麼快的抄了錢家,最重要的是錢家販賣私鹽有確切的證據,不容錢家抵賴,從錢家抄出一百多萬的家財也正好豐富了國庫。但還有依靠著幾個皇子的大鹽商,馬家、汪家、薛家、鮑家這幾個大的鹽商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正如現代員警查案所說,就是知道他殺了人,如果沒有真正的證據,你也訂不了他的罪。現在這幾個大鹽商也一樣,是查到一些證據,從這些證據也能猜測到他們私下所做的,但沒有拿到真實的帳本,光通過猜測顯然不能定案將人徹底定罪,更何況這些鹽商後面都各有人支持。
  從以前的林如海開始,一直都有對幾大鹽商的查訪,林海來了以後,更是加大了這方面的人手,他還不信真有人將所有這些事做到滴水不漏的。
  這個曾傑一來就提到這件事,表面看來還是很讚賞自己的,但不管怎樣只要曾傑不是其它三位皇子的人,與之交好也不會有壞處,至於以後怎麼辦,再慢慢看就是了。
  “俊文兄見笑了,都是為皇上辦事。如果有必要的話,在下一定幫忙。”
  曾傑還未來到揚州城以前,就對林海有所瞭解。不說其它,單就林海能在鹽政這個位置上坐滿任期,還連任了一屆又一屆就可看出這個人絕對不簡單。
  林海是皇帝的心腹不假,可以前這個位置皇上派來的人難道不是自己的心腹嗎,可是至皇上即位以來,鹽政就極少有做滿一任的,不是被罷職,就是死於非命。只有這個林海不但讓皇上滿意,還能有命在,呆在這個位置好好的,這才是曆害!
  自己這次能接替崔環出任揚州知府,四皇子在私下出力不少,只不過沒有人知道,大家都認為是皇上看中自己沒有與其它幾方有牽連,所以才將自己派到這個位置。
  如果自己能與林海打好關係,就算不能讓林海支持四皇子,但能讓林海一直不偏向大皇子、太子和三皇子任何一方也可以,一直為皇上辦事,這對於四皇子也是大功一件。
  在兩人都有心相互交好,又都擅於做表面功夫的相互試探與周旋下,這次兩人在書房的單獨會見,氣氛可以說是相當的和諧,溶洽。
  因為賈敏剛病逝,所以上酒時林海推辭了一番後,曾傑也就沒有再堅持。該談的在書房也說得差不多了,所以這次宴請結束的挺早。
  林海在路上還想著,今天回去得早還能同兒子說說話再休息,這幾天忙都沒有時間都沒有同兒子好好說說話。
  不過剛回到府裡,管家就上前說,表少年賈府的璉二爺有事找他。
  林海知道他應該是提要帶黛玉姐弟回京的事,黛玉現在有一個女先生教她,上次同周濤見面的時候提到的教養嬤嬤,也已經收到資訊說很快就到了,黛玉有女先生和教養嬤嬤教著,以後人家也沒什麼好說嘴的,也就沒有必要往別人家送了。
  林海回去沐浴過後,換了便服讓人去請賈璉過來書房。
  “侄兒拜見姑父!”
  “璉兒,我剛回來聽管家說你找我有事,是下麵的人服侍的不盡心嗎?有什麼不如意的儘管說出來。”
  “不是的,下人都盡心侍候的,是侄兒已經在揚州逗留已久,這次下來揚州一是為了拜祭敏姑姑,還是老太太在提到的,希望接兩位表弟妹回京城,老太太一直沒見到他們,十分想念。”
  “你姑媽剛剛離世,他們姐弟二人現在守孝,實在不好去別家?”
  “老太太也是考慮,姑父你公務繁忙,表弟和表妹在內宅恐無人照料,所以接到京城以慰老太太的思念之情,也便於照顧表弟妹。”
  “我知道老太太是好意,但他們現正在孝期,實不便出門做客。再有我有給黛玉請了個女先生在教導她,過幾天還會有一個教養嬤嬤過來。再有睿兒現在4歲,已經開始讀書了,周先生現在每天都要教導他讀書。”
  “睿表弟要讀書的話,到京城後賈家有家學……”
  “我知道岳母想念外孫,有機會我進京的話,一定帶他們姐弟去拜見老太太。但現在是孝期實不方便,還要麻煩轉告老太太,也請岳母能體諒一二。璉兒也難得有機會來揚州,不如再多呆一段時間看看如何?”
  “……”
  林海的鹽政府,在前段時間來了一位林睿的啟蒙先生以後,又來了一個新的嬤嬤,林黛玉的教養嬤嬤。


☆、第二十四章

  賈璉又在揚州玩了幾天,方帶著林家給準備的江南土特產,終於還是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其實對於能不能接到敏姑媽家的表弟妹,賈璉是無所謂。賈璉對於這個姑媽也沒什麼感情,不說這麼多年沒有見面,就是當年賈敏還在京城,每次回娘家,也是對著二房的外甥比較看重,一直很喜歡賈珠和元春,對著賈璉實在很一般。對賈敏都沒有什麼感情,何況是怎麼沒有見過面的林睿和林黛玉。
  賈璉也不明白老太太怎麼想的,這兩個表弟妹人家剛死了娘的,就要將人從自家老子的身邊帶走,你自己說想念這未見的外孫,難道別人就不想念自己的兒女。林姑父也不比自家二叔小多少,自家二叔早做祖父,現在還要將林姑父家的孩子帶離親生父親的身邊,也不考慮一下!
  老太太看到自己沒有接到敏姑媽家的孩子回來,少不了挨一頓罵,不過想到放在送給自己的那套文房四寶的一千兩銀票,這頓罵也沒那麼難受。一千兩不算多,但對於自己這個沒什麼意外收人的人來說,也不算少了。
  賈璉一回到榮國府,就有小丫鬟快速向賈母通報,賈母想到馬上就能見到自己的外孫非常高興,急忙忙的讓賈璉快帶人過來。可憐賈璉在路上多少天,還沒還得及梳洗一番就急匆匆的去見老太太。
  “孫兒給老太太請安。”
  “璉二,怎麼就你一個,我那可憐的外孫子、外孫女呢?”
  “回老太太,林姑父說表弟、表妹要在家守孝,不便過來。”
  老太太想說守什麼孝,可是這去世的又是自己的女兒,這話又實在說不出口。
  “他們幾歲的小人,可憐見的就要在家守孝,他一個大男人怎麼知道照顧人?到了這府裡有我這老太婆照顧難道不好?”
  刑夫人、王夫人坐在旁邊看著老太太發火,也不想開口勸,以免老太太將火發到她們身上。刑夫人就沒見過賈敏,對於賈敏的兒子、女兒來不來無所謂;王夫人剛嫁進來的時候與小姑子賈敏很是有些不睦,自然不希望現在又看到賈敏的兒女過來,現在這樣只有暗自高興的份。
  賈老太太的一番心思,也不好對其他人說,老大無能天天呆在家裡,老二是個有才的可惜不得上司賞識,一家子的男人都沒實權,現在林姑爺掌管江南鹽政,又得皇上的寵信不愁不更進一步。
  自己的寶玉是個有大造化的,但進入官場什麼時候不要人幫扶,如果自己的外孫女黛玉與寶玉現在能早早在一起,有了感情,以後林姑爺作為岳父何愁他不幫著寶玉,賈家的再次興勝也就靠寶玉了。
  現在林姑爺不讓外孫過來,是要遠著自家府上了?其實從去年中秋的節禮自己就知道了,雖然送給自己的禮沒怎麼少,但送到府上的一下減了不少,自己怎麼能放任這種情況繼續下去?
  賈家的人走了,賈敏的身後事,在七七四十九這天又操辦了一次後,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林海趁著這個休沐日,準備將自家的後院清理一下,不光是家裡的小廝、丫鬟等,還有以前林如海的姨娘、通房侍妾,以及別人送來的美女。
  從林海來到這裡以後,就只有這些女人在初一、十五給賈敏請安的時候見過幾面,林海本人根本沒有接觸過這些女人,今天將人請過來,也是想問問她們自己的想法。
  林海看到這六七個女人一起進來,走近了能看得出她們都有精心的打扮過,林海示意她們都坐下。
  今天丫鬟過來通知說林海要見她們,說實話她們幾個心裡都非常忐忑。林海從去年開始,有半年的時候都沒有進過這些女人的院子。她們不像當家夫人有依靠,她們完全就是靠著林海的寵愛在後院生活,但林如海一直敬重嫡妻,以前還會偶爾到他們院子。但這半年多來,林海就是這偶爾去她們那裡坐坐都沒有了,她們怎麼不著急。
  以前賈敏在的時候管得嚴,一向不讓她們亂走,除了自己所在的院子,也就到旁邊其他侍妾的院子逛逛,其它地方都不讓她們亂走。著急也沒什麼辦法可想,只能讓小丫鬟出去打聽一下消息,就這樣青姨娘都被夫人弄走了。說是青姨娘對大爺下毒,看現在大爺還好好的,青姨娘早就不知哪裡了去了,誰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老爺沒有出聲,其他人除了私底下說說又能怎樣?
  “今天讓你們來,是想問一下你們以後有什麼打算?”林海也沒有轉彎抹角,直接就對她們說道。
  這幾天女人都吃了一驚,抬頭看向林海,不明白他怎麼突然說這樣的話。
  “我的年紀也不小了,你們還很年青又沒個孩子伴身,也沒理由讓你們這樣守著。趁著這次夫人過世,府裡會放一部分人出去,如果你們有想出去的,這次也可以出去。除了身契發還給你們,每個個房裡的東西都可以隨身帶走,另外每人我再補償500兩銀子。
  當然不願意出去要留在府裡的也可以,府裡也會給你們養老,不過留下來的要安安心心老老實實,別搞什麼花樣出來,府裡不會短你們的吃穿,也會讓你們平安到老,你們仔細想想,考慮清楚再回答我。”
  丁姨娘和周姨娘以前的家裡都是平民,周姨娘在父母過世後,跟著哥哥嫂子生活,人長得也不錯,被哥嫂兩人以200兩銀子,送上了一頂青布小橋,從側門抬進了林家。她都快三十歲了,拿了銀子也只能回哥哥家,看在錢的份上剛開始可能還好,時間長說不定又會被哥哥嫂子再賣一次,還不如呆在林家。再說在林家享受慣,自己也不想再過以前的苦日子,以前的賈敏雖然管這些姨娘侍妾非常嚴,但在生活上面從不會虧待她們。
  丁姨娘聽到林海這樣講,想著有500銀子,再加上這些年積攢的,有這一份身家,再加自己長得漂亮,不愁找不到一個男人。當年她也是想著自己長得漂亮,不想嫁給同自家差不多的人家,看看自己的親娘天天從早忙到晚還落不到好,人也蒼老的不像樣。
  所以當年無意中聽到有三品大官的人家想找個姨娘生孩子,她就想法設法找上了那個媒婆,可惜這些年來,孩子一直沒有,林海現在不進她的房。林海條件好是好,但他眼裡從來也只有那個病歪歪的賈敏,就是這個賈敏死了也看不到她,還不如趁這個機會出去,好過在這裡天天守活寡。
  丁姨娘想了想說:“老爺既然這樣說,那妾身就多謝林大人這麼多年的照顧了,妾身現在也無孩兒伴身,還是回娘家的好,多謝林大人恩典!”
  林海聽到丁姨娘這樣說點了點頭,“那你們其他人考慮的怎麼樣?這樣吧,我給你們兩天時間考慮,如果想走的,直接讓人通知大管家,我會讓他處理,你們先回去吧。”
  丁姨娘要走,林海也不意外,丁姨娘性格比較外向,被天天困在這個後院,沒有孩子又沒有男人的寵愛現在有機會出去,想著她也不想放過。
  這裡面蘭怡、妍紅兩個姨娘是那些大商家送過來的,原本的想法是讓這兩個美人能得到林海的寵愛,以後能給予生意上的方便,可惜林海一向對這些後院的女人都很平常。她們是從小就被家人賣給這些生意人的,賣來後就接受各種訓練,長大後就被送人以拉攏這些官員。她們也不記得自己的家,如果回去以前的地方,也逃不過再次送人的命運,不如就留在林家,雖然得不到男人的寵愛,但也算是吃好喝好,沒什麼過不下去的。
  其他還有三個侍妾趙氏、方氏、唐氏都是賈敏的人,都是由賈敏的陪嫁丫鬟裡面挑出來的,林海想她們應該要回去商量商量後再做決定,這幾個侍妾和賈家過來的下人之間有一些關係,肯定還要看看其他人的想法。
  難得的休沐日,中午林海與林黛玉姐弟的午餐擺在了一起。
  因為賈敏的離世,林黛玉一直很傷心,不過經過這些天,天天有人在旁邊勸說著,現在也好了很多。等中餐完畢,林海便說到下午的事。
  “黛玉、睿兒,這次府裡要放出一部分人,你們身邊的人有沒有什麼不聽話的,可以趁著這次的機會,一起放出去。”
  “父親,我身邊的春風、姐姐身邊的秋霜是母親以前身邊的,要留下來嗎?”
  “這是你母親的陪房家的,她們兩個的家人現在都全部在府裡做事,我會讓人注意的,你身邊還要增加什麼人嗎?”
  “已經夠多了,父親。”
  “黛玉你身邊有沒有什麼調皮的,這次可以一併放出去,過幾天就人進府,到時再一併補上。還有前幾天新來的方嬤嬤怎麼樣,會不會比秋先生要嚴格?”
  “父親我身邊的人盡夠了,嗯,方嬤嬤人很好的。”
  “方嬤嬤很好呀,父親,我聽說前幾天有人學規矩的時候還流眼淚哦!”林睿在旁邊打趣道。
  林海也在旁邊看著黛玉笑了起來。
  林黛玉臉一下紅了起來:“父親,您看弟弟啦!方嬤嬤是很好呀,態度很溫和的。不過她教的時候很認真,有什麼動作做的不好,她會一直讓你重複重複。今天是和父親一起吃飯方嬤嬤沒站在旁邊還能輕鬆些,平時女兒單獨吃飯,方嬤嬤都要站在旁邊,有什麼動作不對馬上就會讓我糾正。”
  “剛開始學規矩是比較辛苦,習慣以後就好了,睿兒,你也別笑你姐姐,到時請了武師傅回來後,有的讓你吃苦。黛玉,你弟弟以後如果哭鼻子,你也笑他好了!”
  林海讓人通知管家,讓下都到花園集合,他有事吩咐。管家讓人搬了一張椅子給林海坐下,林睿站在旁邊,林海又讓人在旁邊擺上屏風,讓林黛玉坐在屏風後面。等人都到齊後,林海開始說話:
  “今天讓大家來這裡,是有事宣佈。夫人過世後,府裡要守孝三年,為了給夫人積福,會放出一部分人出去。放出去的人,會免費發還個人的身契,另外每個人再加10兩銀錢。至於留下來的,我希望你們以後老實做事,府裡的任何事,不得向任何人說,一經發現全家一律發賣到礦上。留下來的只要好好做事,府裡不會虧等你們,另外留下來的加發一個月的月錢。”
  林海又將手中的紙遞給大管家說:“出去的人你看看有沒有這些人,如果沒有將這些名字包括他們全家人一起加上,趁著這次一起放出去,我不希望這些人留在府裡。”
  賈敏從賈家帶過來的人,除了或嫁或娶了林家以前的世僕,全家都在林府的,一律放出去;還有一些本是林家世僕的,不過為人油滑,做事不老實的,也趁這次機會一併放了出去。這樣總個林家的下人少了有一半,就是後來又增加了些,也比以前少了不少。
  幾個姨娘,兩個商家送來的姨娘,周氏,趙氏等四個留了下來,丁氏、方氏和唐氏拿著500兩銀錢,被家人接走了。
  整個林家經過兩三天的喧囂、浮躁,也終於安靜下來了!


☆、第二十五章

  林家經過一番整頓後,一家三口的生活也漸漸的恢復了平靜。
  因為沒有健身器材只能在室外鍛練,所以每天一大早整個花園都不准下人入內。林海父子兩人一早就起來跑步,練武,林海也是大院出來的,軍體拳,跆拳道、格鬥術當年也都是有請專人教過的,每天一早不光自己練,因為林睿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武師傅,有時也跟著後來練。
  林黛玉跑步就不太合適了,父親弟弟跑步、練武,她就在一旁散步、快步走。這樣一早出身汗,梳洗後再吃早餐整個人都胃口大開。
  黛玉每天上午同秋先生學文,不光教授女四書(女四書:《女誡》、《內訓》、《女論語》、《女範捷錄》),詩詞類的,四書、五經,經史類,還讓秋先先指導黛玉看一些地理遊記、雜記等等類型的書籍。
  古代的女子一生都被束縛在後院這個小小的世界,既然她不能親自走出去看看這個世界,最起碼讓她通過個書本來對這個世界多些瞭解,別將眼光局限在後院這個小小的世界。
  下午就跟著方嬤嬤學規矩,現在後院是由李嬤嬤總管著,李嬤嬤也會將每天的事情再向林黛玉說一遍好讓她提前瞭解這些,有些事也會徵詢一下林黛玉的意見,以後也好將這些事情交到她的手上。
  林海和林睿當時就要不要讓林黛玉這麼小就開始學習管家理事的時候,兩人也考慮了很久,兩人討論了半天,覺得還是要讓她現在就開始學習。再說在他們覺得林妹妹現在還小,6、7歲在現代才剛剛上小學,但對於古人來說女孩子十一二就要訂親,15歲及芨禮一過就要準備成親來說,7歲在古人的眼裡也不小了。
  再有一點是林海也不準備續娶了,以後很長一段時間後院都沒有女主人,就是有李嬤嬤管著,但她畢竟不是主子,也只有林妹妹這個姑娘能擔起這個責任。再有如果有一天回到京城,賈家三天兩頭來接人時,林妹妹作為姑娘要管家、林睿要讀書,這樣也更好推辭。
  林睿姐弟是平靜下來,林海的生活表面看來是很正常,不過林睿還是感到自己父親這種平靜下,有些煩燥的情緒。
  晚上等林黛玉走了以後,林睿就直接問林海:“爸爸,是不是鹽政上出了什麼事?”
  “沒什麼事,睿睿怎麼這麼講?”
  “爸爸你這些天的情緒都有些不對?肯定是事才會這樣。”
  林海不由苦笑了下,“我還以為我外表保持的挺好,很明顯嗎?”
  “這倒沒有,也就是我和爸爸處得近才知道。揚州這次新來的知府不是皇上的人嗎?其他主要的官員也沒有動,還是派出去探查的人傳回消息不妙?”
  “目前揚州城倒沒什麼,不過新調來的兩淮總督魏世傑,也算是我的上官,好像對我很意見。”
  “爸爸你不是說兩淮總督是皇上的人嗎?有變動嗎,沒這麼快吧?光只是這個事嗎?”
  “兩淮總督在金陵,具體也不是很清楚,如果這個魏世傑真的倒向三皇子,那差不多大半個江南都在甄家的掌控之下了。還有京城剛傳來的消息,甄貴妃懷孕了!”
  “看來這個甄貴妃真是非常得寵,這個甄貴妃年齡也不小了吧?!宮裡已經很久都沒有孩子出生了吧,甄貴妃這個孩子不論男女,都會讓甄家又加重幾分底氣。”
  “是呀,並且這個時機真是剛剛好,給三皇子一派加分不少。”
  “爸爸現在很為難嗎?再有魏世傑不是皇上的人嗎?是不是爸爸在哪方面有得罪過他,只是爸爸自己不知道?”
  “不清楚魏世傑單純是看我個人不順眼,還是他現在站隊了?不過你也不用瞎操心,目前就是工作難做一點罷了。除非真是到了狗急跳牆的時候,他們不會輕易對朝廷命官下手的。”
  “可以以前的鹽政官員……”
  “睿睿不用擔心,我身邊既有皇上的人,還有四皇子的人,他們都不會想我出事的。
  是真的不用擔心,你想現在四皇子給黛玉送先生、教養嬤嬤,給你送啟蒙先生,再有我身邊新加的護衛,這些都是要瞞著其它勢力的,他花了這麼多的心力,是希望我能好好活著呆在這個位置,只有我呆在這個位置,才能給他撈錢。
  好了,別想那麼多,小心長不高,呵呵……”
  林睿看著林海,不由的翻了翻白眼。
  “睿睿,只要你好好的,其它都不是問題,好了,早點睡吧,明天還要早起鍛練。”
  第二天林海與兩位幕僚商量過以後,決定多派幾個人到金陵去,看看魏世傑到底與甄家有沒有一些特別的聯繫,同時讓周濤找人查查魏世傑以前的履歷,看能有什麼發現。
  金陵兩淮總督衙門的外書房,魏世傑看著剛才管家拿過來的拜貼,有些意外。金陵知府葉文錦讓人送上的拜貼,還真是讓人出乎意料!
  在金陵這個地界,兩淮總督因為有皇帝時時看著還稍好一些,至於任金陵知府這一職的,過來的人與甄家是一派當然更好,不是的話如果過來以後投靠甄家一般能順利任滿,不是一派又不願意投靠甄家的,好的話能降職離開,運氣不好丟命罷官都不是什麼新鮮事。
  葉文錦一向跟著甄家走,對於自己這個兩淮總督的上官還不如對甄家人來的尊重,來了這段時間就是有什麼事涉及到他的,也是推三阻四,現在居然會主動上門罷拜訪,太陽要從西邊升起了?
  “管家,你去告訴他們送貼過來的人,就說我明天下午有空,讓葉文錦過來。”
  “是,老爺。”
  第二天下午葉文錦按時來總督衙門了,一見到魏世傑這個上峰也很熱情的打招呼:
  “魏大人好!”
  “葉知府好,請坐!”
  魏世傑聽葉文錦說了半天,也沒有說到今天過來到底有什麼事,魏世要也就跟著他的話題繞,反正是他有事,既然姓葉的不著急,他自己就更不急了。
  “兩淮巡鹽禦史林海的岳家是京城榮國府吧?”
  呵呵,總算是來了!
  魏世傑總認為崔環從從一個有實權正當年的揚州知府,調回京城在禮部任一個可有可無的郎中裡面有林海使的鬼,雖然崔環後來投靠了三皇子一派,但他畢竟是自己一個關係比較好的同年的弟子。因為對林海有意見,接任兩淮總督的這段時間也對林海使了一些絆子,但自己和林海同屬於皇上派到江南的人,也不會太過分。不知道這個葉文錦這個時候提到林海是有什麼事?
  “是呀,他夫人是出至榮國府。”
  “不過林海的夫人過世了,他也才四十歲左右,年紀也不大,應該會續娶一房吧?”
  葉文錦看著魏世傑,本想看著魏世傑接下去,不過魏世傑也只是聽著,只好接著往下說。
  “不知道林海續娶新人的話有什麼要求?”
  “這個我剛到江南與林海也不熟悉,這種後院之事就算我是林海的上峰,也不方便瞭解吧,再說距林海夫人離世一年之期還早呢。”
  “這個也不急,也是好事。就是我夫人有個表妹是家中嫡女,因為先是是守祖父的孝,後來又接著守父孝,以至耽誤了花期,家中嫡女,從小讀著女四書長大的,也一定會善待前妻的子女。林海現有的一兒一女年齡也小,總要人照顧。
  因為下官一直與林大人不熟悉,不知道能否讓魏大人向林海遞個話,如果兩家有意結親,女家可以等林海妻孝過後再交換庚貼之類。”
  原來如此,自己來到金陵以後,對這些官員包括他們的姻親都特意找人瞭解了一番。葉文錦後來續娶的夫人就是甄家二房夫人的一個旁支的記名嫡女,現在甄家又來這招。
  幸虧自己多瞭解了一些,如果不知道貿貿然應了這件事,與林海提起來後,這不讓人以為自己這個兩東總督上趕給別人跑腿,投靠了甄家,就是看林海有些不順眼,還是給林海透個風,不過在這件事上給林海賣個好沒有壞處,還讓林海欠自己一個人情。
  “葉大人,我聽說林海與其夫人伉儷情深,現在其夫人剛去世不久,就去提這件事實不太合適,不妨等一年期滿後葉大人再找人說不是更好,再有續娶之事應該也要與他現在的岳家說明吧。”
  “縱使他們伉儷情深,長久這中饋乏人,也總不是個事,魏大人您說是不是?”
  “是有道理,如果其它還說好,不過這個口我實不好開?不然反而讓林海怪罪於我。”
  “這……”
  魏世傑端起茶杯想著,甄家的心也太大了,這是想將自己和林海綁到一起,聽命與甄家和三皇子,以便掌控整個江南?!


☆、第二十六章

  一轉眼就到五月初五端午節了,衙門在這一天自然也休息不用上班。
  揚州城瀕臨長江,運河貫縱全城,水網發達,以至商賈雲集,鹽商富賈眾多,所以每年的端午節這些商賈都會出錢舉辦龍舟賽,林海作為在揚州城的重要官員,自然也在被邀之列。
  本來林睿一聽說端午節有龍舟賽就興奮起來,說要和林海一起去看比賽,被林海說現在他和黛玉還是熱孝期間,不宜出外遊玩,就像被紮了孔的氣球,一下就癟了下來。
  雖然因為守孝這天不能出去玩,不過林睿和林黛玉的先生們還是給他們倆放了假。林睿姐弟倆也被身邊的嬤嬤用雄黃酒在額頭畫“王”字,手腕上戴上了五彩絲線,剪了虎符系在臂上,腰間佩帶香囊,以求避邪驅疫。幾個嬤嬤今天也放鬆下來,帶著黛玉一邊說一些端午節的習俗,一邊包粽子,林睿也沒其它去處,也混在一旁聽聽。
  林海作為揚州城的重要官員,不管後面有什麼人支持,但是這些大鹽商明面上還要指望著鹽政的官員過活,所以今天的龍舟賽上林海的觀看位置是非常好的。
  其實對觀看什麼龍舟賽林海根本不感興趣,不過今天這種場合,揚州城的各大官員、商賈巨富都會彙聚過來,過去看看也好。
  林海來到湖邊搭起的棚子,也不僅感歎揚州的這些鹽商巨賈會享受也捨得享受,每年揚州的龍舟賽都是由這些鹽商巨賈出資舉辦,彩頭也由他們提供。
  桌上擺放的是青花骨瓷茶具,頂級的龍井、普洱茶、大紅袍,除了貢品就是在一些一二品大員家中也難得一見,精緻的茶點,精美的茶具,還有遊走在其中讓人賞人悅目的丫鬟和小廝,盡力給來客一種極至的享受。不過就是太吵鬧,林海坐在裡邊聽著實在有點頭疼。
  雖然這些都是由那些商人提供的,不過他們是沒有資格與林海這些官員坐在一起的,最多的就是過來請個安,打個招呼。
  揚州知府曾俊文作為揚州的最高官員上前致開幕詞時,棚子外走來一個端著茶壺的男僕,來到林海的旁邊重新倒茶。
  “林大人,請用茶。”
  這個男僕倒茶的時候,手按了一下杯底,林海覺得奇怪的不由抬頭看了這個男僕一眼,這個男僕滿臉恭敬,倒完茶以後躬身退了出去。林海看了一下茶杯,就看到杯底有點東西,忙拾起來放在手中。曾俊文還在臺上致詞,林海看到大家的注意力都沒有注意這邊,忙打開看了看,又不動聲色的收了起來。
  龍舟賽熱熱鬧鬧的舉行著,林海一直等到差不多的時候才告辭回府。想到剛才看到的,上面雖然只提到林睿兩個字,但還是讓林海感覺到緊張和憤怒。一回到府,林海馬上讓人找大管家林忠過來,後來想了想又吩咐人將林睿也帶過來。
  “見過老爺。”
  “嗯,林忠,這段時間在大爺和姑娘身邊侍候的人,有沒有誰有什麼特別的舉動?”
  “回老爺,至從老爺吩咐過要留意在兩位小主子身邊侍候的人,一直都有派人看著,近段時間也沒有發現有誰有不正常的舉動。”
  “父親,您找我?”
  “睿兒來了,你也坐在旁邊聽聽吧。”
  林忠看到現在才4歲的小主子就要來聽這些,既吃驚于林海對才4歲兒子的看重,又有些心酸,自己與自家老爺年齡相差不了幾歲,自己早幾年就做了爺爺,自家的兩個小主子還是稚子幼兒,唉!
  “因為我今天在龍舟賽上收到在鮑家的人傳出的消息,提到了睿兒,睿兒天天都在府裡,如果要對睿兒動手那肯定要通過府裡的人來動手。大爺和姑娘身邊所有侍候的人,包括他們的家人全部派人盯緊了,吃食要特別讓人注意,這方面你讓李嬤嬤看緊了。”
  林海慢慢平復了自己的情緒,不緊不慢的敲擊著桌面,鮑家不會無緣無故的突然決定對自己兒子動手,是有什麼自己沒有注意到嗎?
  “林忠,想辦法再送幾個人進鮑家,特別是丫鬟,如果能到姜桂香的身邊最好,這樣以後如果得到什麼消息向外傳也方便。姜桂香現在的身份不方便經常與男僕聯繫,也容易引出不必要的麻煩。”
  林忠等了等,看林海沒有再說便道:“老爺,如果沒有其它的吩咐,小的就先下去按排了。”
  “嗯,辛苦了,你下去按排吧!”
  林睿等大管家下去,才問道:“爸,林家也養著人做間諜呀?”
  “什麼間諜?像林家這樣傳承上百年的世家,怎麼可能沒有一些暗手呢?就是我們林家也一樣,那時候想查一些檯面下的東西或者做一些事,怎麼也不可能由我們自己親手去做,都是由家族暗底下養的人手去做的。
  在這年代人口可以買賣,這些世家大族更會養著大量的人手,打探消息,處理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林家傳承了這麼多年當然不會例外。林忠作為大管家,最重要的事就是管理這些人,這些人一部分是從林家世僕中選出來的,一部分就是收留的那些孤兒。這些人從小就開始培養,一方面培養他們對林家的忠誠,還有一方面就是培訓他們各種技能,以方便他們以後服務林家。”
  “哦,就是從小對他們洗腦……”
  林海敲了敲林睿的頭,“什麼洗腦?這些林家的世僕,他們個人的前程與主家是綁在一起的。本來林忠的兒子林安應該跟著你的,不過你們的年齡相差太大了,不合適,他第一個孫子輩是女孩子,如果是男孩現在也跟在你後面了。現在這個2歲的孫子,過兩年就會到你身侍候你的。
  今天讓你過來聽聽這些,也是讓你心裡有數,平時也提高一些警覺。你多注意你身邊和黛玉身邊的人,多注意他們的舉動,你現在才4歲,那些人做事反而可能會忽略到你。
  再有剛才提到的姜桂香這個人並不是林家出來的,這個女人也挺可憐的。與他自小就訂親的表哥,17歲考中秀才兩人都準備成親了,不想有次去酒樓參加一個同年的聚會,被甄家的一個子弟看上,強行帶回去,從甄家出來就剩半條命,這秀才哪裡受得了這樣的折辱,回去以後就自殺了。兩家人看到這種情況當然不憤去告狀,但你想一方是整個江南都沒什麼人敢碰的甄家,一個就是一個小有家產的小鄉紳和小地主,想想都知道後果怎麼樣?
  姜桂香的未婚夫家也就是她的舅舅家,兩家關係一直非常好,他父親和舅舅去告狀不成,反而被人暗地裡打個半死。兩家就剩下孤兒寡母還被人不時驚嚇,沒多久就相繼去世了。姜桂香人長得很漂亮,甄家下面那些辦事的人看到起了貪心,想要搶回去作妾。這個姜桂香也算堅強了,聽到這個風聲就將家裡的細軟收拾一下,帶著自己才6歲的弟弟晚上偷偷跑出來了,巧的是碰上了林如海。”
  林睿在一旁聽到是這樣,也不由說道:“這姜桂香和她舅舅家可真夠倒楣的!”
  “是呀,林如海知道原尾以後,他自己本就要查甄家與那些鹽商的關聯,姜桂香想報仇,這樣一拍即合,林如海便特別找人對她進行培訓,然後想辦法將她送進了鮑家,這兩年一直沒有消息送出來,沒想到這次還是讓她得了消息。
  鮑家將自己的嫡女送給甄應嘉為妾,並且已經有了一兒一女,這些年在甄家的支持下,已經發展成江南數一數二大鹽商了。如果想將甄家拉下來,從鮑家入手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鮑家這些年就是甄家和三皇子的錢袋子。
  從姜桂香能得到這樣隱密的消息,應該是姨娘上位成功了,並且還算得寵,現在再送人進去也是為了幫她做事,也更方便向外傳送消息。”
  “爸,以後她喜歡上那個男人怎麼辦,再有如果以後她有了孩子呢?她會不會不想報仇了?”
  林海看著兒子,就像打量一個傻瓜,“不說她弟弟在我手上,單就她和未婚夫兩家人與這些人的血海深仇,也不可能愛上,你以為是那些小言小說呀,只要有愛什麼都可以不管不顧?
  我現在想的是為什麼這個時候有人向你伸手,甄家不滿我也很久了,就是下手也應該是對我呀,就是你有什麼事也改變不了目前的局面?難道是打這個主意?”
  “爸爸您想什麼呢?”
  “我在想,甄家難道打的就是我的主意?至從賈敏過世以後,我一直都說自己不再續娶的,難道他們想的是如果兒子沒有了,就是為了傳宗接代我也要找人生個兒子?他們想得到真是周到,不過就算我要娶也不會娶和他們有關聯的人。如果真是這樣,等著吧,很快就會有後續。”
  端午節後的第四天,林海接到兩淮總督魏世傑從金陵讓人送來的信件。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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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林海打開兩淮總督親自讓人送來的件,聯想到端午節那天自己收到消息,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通過魏世傑送過來的信,也基本確定魏世傑應該真的不是三皇子一派的,雖然還是不太明白前一段時間魏世傑在公事上對自己有點過不去,但畢竟沒有影響大局,也沒什麼好計較的。
  不過甄家想的確實很美,一方面讓鮑家對自己兒子出手,如果自己兒子有個好歹,為了傳宗接代應該也要再娶一個;再有如果自己唯一的兒子有了意外,也是對自己的一個巨大的打擊,就是不娶新人,如果能通過時機找到自己鹽政工作上的漏洞把柄也好。
  另一方面,找到魏世傑居中傳話,如果萬幸成了,魏世傑與自己就一起綁在甄家、三皇子這條船上了;不成也許可以趁機將此事宣揚開了,讓人知道魏世傑這個兩江總督曾為林海與他們牽線搭橋也是好的。
  提出這個想法的人也想得太美好了,難道就認為林海和魏世傑一定會按他們所想的來做?還是他們有其它什麼主意,只是自己暫時還不知道?
  林海親自見了魏世傑派來送信的人,將寫的回信交給來人,並對他說:
  “這位小哥,麻煩你將這封信交給總督魏大人,還有轉告一下魏大人說下官承他的情,這次多謝他!”
  “小的會將林大人的信件並您說的一併轉告我家老爺,”這個男僕躬身行禮後退了出去。
  林海坐在書房想了想,讓人請了趙、李兩位幕僚過來,等兩位先坐下後,林海便道:
  “剛收到兩淮總督魏世傑從金陵讓人送過來的信,”李拓和趙澤聽到兩江總督讓人送信過來,都是吃了一驚。
  “魏大人前段時間可一直都對大人有意見,怎麼會這個時候親自讓人送信過來?”
  “魏大人在信中提到,金陵知府葉文錦委託他給我做媒,女方就是葉文錦後來續娶夫人的堂妹。”
  趙澤一聽,就猜到應該是女方有什麼問題,忙問道:“是不是女方有什麼問題?”
  林海笑了笑說:“你們也猜到了,葉文錦後來續娶的夫人是甄家二房甄應誠夫人同族的旁系族妹,這個什麼妹妹如果我真的娶回來與甄家還能脫得開關係嗎?皇上如果知道這件事會怎麼看我?”
  “大人是真的不準備再娶新人了?尊夫人去世的時間還短,如果滿了一年的話,應該會有更多的人關心大人這個問題。”
  李拓在旁邊說道,“大人最好有個章程才好。”
  “是呀,已經有不少人來我這裡來打聽了。大人現在在鹽政這個位置,不光是三皇子和甄家,大皇子和太子這些人一直都對大人這個位置虎視眈眈。今年大人又再一次連任了,現在既然不能將自己人安插在這個位置,如果能通過聯姻這種手段將大人拉過去也不失為一種好方法。”趙澤也在旁邊說。
  “老爺,周先生來了。”書房外傳來林安的聲音。
  “請周先生進來。”
  周濤坐定後便說道:“林大人前段時間讓我查的兩淮總督魏世傑和崔環的關係,王爺那邊讓人傳消息過來了,崔環是魏世傑同年的一個弟子,並且這個同年當年還幫過魏世傑的大忙,崔環的一個族兄娶的就是魏大人這個同年的一個侄女,只不過這個同年一直在外地為官,所以大家都不太清楚這其中的關係。”
  林海聽到周濤說到這裡,便回道:“這就難怪了,魏大人應該也只是不憤這個同年弟子被明升暗降了有些不滿於我,照目前看來到並不會對我有什麼大的動作。”
  接著又將魏世傑派人送過來的信大致又說了一遍,“還有我得到消息,甄家可能會通過鹽商鮑家對小兒下手,我現在只得一兒一女,雖然已經讓人加強了防範,但就怕萬一……。”
  “大人您看是否請王爺再派幾個人來,以便保護令公子和令媛?”
  周濤從來到鹽政府的這段時間,也算是看明白,林海現在最大的顧慮就是自己兩個孩子的安全,至於其它都要靠後。
  “錢”林家幾代單傳,又沒出過什麼敗家子,幾代主母的嫁妝都不少了,林海又在這個位置呆了多年,林海就是再不貪,每年那些鹽商趁著年節什麼的日子正常的送禮也不少,銀錢林家根本不缺;“權”林海現在已經官至三品,在同年人當中也是極少有的,所以林海最看中的是自家的平安,對於從龍之功林海真沒有別人那麼熱衷,自家王爺最開始就從林海兒女下手確實是走對了。
  “如此我就先多謝王爺了!現在甄家在步步緊逼,如果我們一直放任不理睬也不還手,甄家的氣焰只會更囂張。”
  李拓很擔心的說:“大人準備怎麼辦,現在應該不是一個好的時機吧?因為三皇子、甄皇貴妃,這段時間甄家氣焰更加高漲,大人現在這個時候撞上去是不是不太好?”
  “現在甄老太太還在,又有甄皇貴妃在,皇上目前不會對甄家怎麼樣,但鮑家不一樣,鮑家這些年依靠甄家也賺得夠多了,如果抓到鮑家販賣私鹽的確切證據,現在的國庫可不太豐厚,我想皇上是不會介意我們抄了鮑家的,抄了鮑家,既能讓甄家少了一大收入來源,又能給國庫增加一筆收入,皇上會高興的。少了一個鮑家,會有其它家補上來的。
  我這邊已經有人到了鮑家鮑成富的身邊,現在希望她能早點拿到帳冊,如果你們也能有其它辦法找出帳冊當然更好,這個事情最好不要拖得太久。幾個先生的意思呢?”
  周濤想到,如果鮑家抄了就要支持其它的鹽商,不如趁此機會,讓自家王爺支援的人介入,有林海這個鹽政官的支持,不怕這事不成。雖然林海說有他的人到了鮑成富的身邊,不過也不知道多長時間成事,不如在這件事上加以援手,以便能儘早促成此事。
  “王爺在江南有些人手,不如我上報王爺,看王爺的人能否給予幫忙?”
  “有王爺和周先生的幫忙,我想這件事會更順利。”
  林海剛才那樣講,就是希望能得到四皇子在江南的人手的幫忙,如果能得到四皇子的幫忙這次的行動應該會更順利。再有如果以後有事的話,也能更好開口讓四皇子的出手幫忙,現在能得到周濤的回復,那就再好不過了。


☆、第二十八章

  晚上林海回到府裡,與黛玉姐弟安靜的用過晚餐後,在花園邊散步消食邊問今天林睿和黛玉在府裡的情況。
  “黛玉,前兩天比較忙,也就沒有同你說起,李嬤嬤同我說起,讓父親現在就給你請個女紅師傅,你自己想現在就開始學嗎?”
  “多謝父親,女兒現在有跟著王嬤嬤學打絡子,也有學著拿針線,如果請一個女紅師傅來會更好吧。”
  “姐姐上午跟著秋先生學文,下午既要跟著方嬤嬤學規矩,還要跟著李嬤嬤學管家,這樣會不會太忙了?”
  “黛玉,父親給你請個女紅師傅沒關係,不過每天學習女紅的時間不能超過半個時辰,免得傷眼睛。我們這樣的人家,也沒有讓家裡的夫人、小姐天天親手做針線的,能做點小東西,對這些瞭解一些即可,不然家裡針線房養那麼多繡娘丫鬟有什麼用?”
  “知道了,父親!”
  “今天走得差不多了,我讓人送你回去休息,乖女兒,回去早點睡。”
  林海等林黛玉走後,對林睿說:“過段時間,為了安全你和黛玉身邊會增加幾個人。”
  “我身邊的人已經夠了,我自己多注意一些就好了。”
  “我前幾天同你說的有人想將手伸向你們,今天同周濤他們商量的時候他說請四皇子再派幾人過來。
  還有魏世傑派人送信過來說,金陵知府想將他的老婆的什麼妹妹嫁過來,他後娶的老婆是甄家二房夫人的堂妹。”
  林海將金陵知府葉文錦的打算同林睿說了一遍,又將自己的想法對林睿說了說。
  “爸爸,賈敏現在剛去世,就有人來打這個注意,如果滿了一年,到時這樣的事情會更多。爸爸不如就自己找一個合適的回來,這樣也避免類似的情況一再出現。”
  “傻兒子,你以為這裡像我們在現代呀,不如意就離婚。再有這裡的人對孝道很看重,娶回來的就算是繼母,以後想對你這個繼子做什麼你都不是太好拒絕,特別以後你的後院更麻煩。
  再有娶一個女人回來,這個女人剛開始大概只是希望有自己的孩子,沒孩子的時候覺得只要有自己的孩子就好,但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後呢,會不會有更多的要求?希望自己的孩子能繼承林家,希望整個林家都只屬於自己的親生骨肉。到那時誰會保證她不會因為自己的骨肉對你伸手呢?這就是娶回一個定時炸彈,怎麼處理,難道還能像在現代一樣離婚呀?
  當然,也許我們運氣比較好,這個娶回來的女人不會做出上面的那些行為,但爸爸不會去賭這種可能性!”
  “爸,有沒有那麼嚴重嗎?說得也太嚇人了!”林睿反問林海。
  “紅樓夢中刑夫人在賈家作為賈赦續娶的夫人夠沒地位了吧,那些有些體面的一等、二等丫鬟,有時都能不給她面子。
  王熙鳳在賈家很張狂吧,看看她怎麼對賈璉的就知道,但你看刑夫人有時讓這個璉二奶奶做什麼事,她就是不想做不願意做,但就是因為刑夫人有繼婆婆的這個身份礙於孝道璉二奶奶也不好當面拒絕她,只是暗地裡陰奉陽違,你想以後有人壓著你呀?”
  “老爸,我不是怕您以後麻煩嗎。對了,有一個問題,我老早就想問你了,但問了又怕你生氣,所以一直憋著沒有問。”
  “那你還是憋著吧!”
  “唉呀,老爸你怎麼這種反應?是這樣的,你一直情願自己忍著都不想與後院的幾個女人發生關係,我是真的有些不明白,你覺得與她們發生關係就好像與有夫之婦發生關係,但關鍵是現在林如海也不在了,怎麼還是說她們是有夫之婦呢?
  這不就像您以前的那些女人一樣嗎?當年你找的那些女人也不是純情玉女呀,您還不是找了不少個,這後院的幾個比你以前的找的那些乾淨多了吧?
  再說了,您現在這身體就是林如海的,有必要想那麼多嗎?”
  林海想一會,笑著說:“也是,是我想左了。臭小子,有你這種做兒子的嗎,還管著老子找什麼女人?”
  “切,我是怕您憋得難受!再說了以前您和我媽離婚以後,也沒少找女人,都到這裡了,讓自己過得輕鬆點不好?想那麼些有用嗎?”
  “……”
  林海這段時間除了鹽政衙門上的公事,也將一部分心力放到鮑家的幾個內應上面。
  以前雖然也知道鮑成富兒女不少,嫡庶子女都有,但林海他們以前將更多的精力放在鮑成富一個人身上,現在看到傳過來的資料,才知道鮑家的內部的爭鬥也這麼曆害,特別是前面長大的幾個兒子,嫡庶之間、庶庶之間的鬥爭一點也不亞於現在幾個皇子之間的爭鬥。只不過皇子爭奪的是天下之主,鮑家的幾個兒子爭的是鮑家的家主身份。
  也許可以從鮑成富的兒子身上做些手腳?不是都說一個家族的敗落都是從內部開始的嗎?當然現在自己沒有那個精力等他們慢慢內耗,但讓他們之間的爭鬥更激烈一些,消耗掉他們的部分心神也好。
  讓人將林忠找來,直接對林忠說:“林忠,這次從鮑家傳過來的關於鮑成富的幾個兒子的消息,你也知道一些情況,你找一些我們這邊的生面孔,想辦法與他那幾個兒子接觸接觸,在鮑家的幾個兒子之間加把火。鮑成富現在有精力對我們下手,讓他幾個兒子的爭鬥更激烈些,省得他天天沒事幹盯著我們府上。”
  “是,老爺。還有這次讓人專門盯著大爺和姑娘身邊服侍的人發現,大爺的奶娘家的兒子和趙姨娘的家人有點異常,不過現在還不能確定他們與鮑家有聯繫。”
  “林忠你讓人多注意這兩家人,至於其他人也別放鬆了監視,只要他們之中真的有人和鮑家聯繫上了,肯定不會一點痕跡都不漏。”
  “老爺,小的知道了。”
  “嗯,下去吧。”
  ≡≡≡≡≡≡≡≡≡≡≡≡≡≡≡≡≡≡≡≡≡≡≡≡≡≡≡≡
  四皇子義親王李瑉看著從揚州傳來的信件,一慣冰冷嚴肅沒什麼表情的臉上,也不由露出了一點淡淡的微笑。
  四皇子李瑉從自己很小的時候開始記事,就記得自己和生母生活在一個偏僻冷清的宮殿,因為生母份位低母子二人又都不得寵,不說同是皇子的兄弟欺負他,無權無勢無寵的他們就是一些大太監都敢對他們甩臉子,但就是這樣也只能忍著。
  四皇子小小年紀就知道,如果想不受人其他人的欺負,就得自己登上那個至高無上的寶座。從一個在宮中一無所靠的皇子,發展到暗中自己現在所擁有的勢力,讓在自己小小年紀就立下的夢想,正在一步一步變成現實可能的時候,讓自己小小的愉悅一下也好。
  李瑉觀察林海這個兩淮巡鹽禦史已經很久了,看著自己的哥哥們想法設法的對他進行各種拉攏,只不過自己這邊一直沒有輕易的和他接觸,不是不想拉林海過來,不過沒有j□j分的把握自己不會輕易動手。
  因為自己的父皇日漸蒼老,林海就算現在是父皇的心腹,李瑉認為他也會考慮一下自己的後路,他還一度擔心林海會因為外家榮國府的關係投靠自己的三哥,但沒想到他拒絕了。
  賈府下人的嘴一向不嚴,什麼事都向外傳,稍打聽就能知道。從去年中秋開始,林海送給岳家的禮一下減少了,李瑉就有些心動。正好又知道了林家與姚家重新聯繫上了,通過姚家的手送了一個女先生給林海女兒做試探,效果果然不錯。
  對於這次周濤提到再給林海的那邊派幾個人,李瑉打算好好挑幾個人送過去。從現在看來,林海從其夫人未亡以前,就有些遠離賈家的打算,自身不想介入爭位大戰,但看到自己父皇年紀越來越大,他又要考慮後路,他能接受自己的拉攏,更多是從自己的兒女身上考慮。林海本身不缺錢,現在又只有一兒一女,只要保住他一兒一女的命,不怕他不盡心做事。
  想到自己從榮國府得到消息,也不由對賈史氏的想法叫好,可惜不說林海那邊會不會如她所想,就是當家的二房太太也不理解她的想法。
  前幾天收到消息,說賈史氏又想派人去揚州送外孫子的生日禮,順便將兩個外孫外孫女接到榮國府。以前從都沒送過他們的生日禮,這個時候突然送禮,難道林海就不會有想法?還是在榮國府她這個老封君做習慣了,認為林海這個女婿也一定會答應她的要求?!不過就林海現在的做法,顯然不會答應她的要求。


☆、第二十九章

  這年的六月份中旬,林睿的奶娘林嬤嬤以及其全家離開了林府;六月下旬,林如海的侍妾趙氏和侍候她的丫鬟也一併離開了府裡去莊子養病去了。
  對於林嬤嬤和侍妾趙氏的離開,在林府絕大數人的心中也沒引起什麼風浪,就是林嬤嬤是大爺的奶娘,但也只是個下人,最多是讓人閒時私底下說說嘴。
  但對於林海父子、大管家等知道林嬤嬤離開真相的幾個人,則又是另一番思緒。
  對於林睿來說,因為來到這裡以前差不多就是一個成年人了,所以對於林嬤嬤的依賴肯定不像原來的林睿那麼深,但也不對抹殺林嬤嬤對他一直以來細心妥貼的照顧,所以最後林睿讓林嬤嬤一家平安出了府,沒有對他們另加處罰。
  至從林嬤嬤離開後,林海讓人將一張小床擺在自己的臥室,讓林睿晚上和自己睡在一間屋子。
  現在也是六月份,晚上還是有些熱。在古代就是這點不好,夏天既沒有風扇也沒有空調,是可以叫個人坐在旁邊給自己打扇子,不過林海對於晚上有人坐在自己床邊睡覺實在不習慣,只有自己拿著一把扇子慢慢搖。林睿爬上自己老爸的床,坐在林海旁邊讓自己也沾點風,邊與林海聊天。
  “爸,這次林嬤嬤的事發生以前,你們怎麼猜到是她身上的?從爸您說讓我注意安全,我更多的是注意春風,因為想著是從賈敏身邊過來,她父母都是從賈家出來,這樣也許會更容易被人收買?”
  “春風的父母是從賈家出來,林嬤嬤難道不是?從林嬤嬤下手,應該就是因為她是你的奶娘,和你是最接近的,還有是她兒子在府外的店鋪當差更容易下手的原因。從古到今,金錢、美人和權勢永運都是引誘一個人,特別是男人最好的武器和毒藥!”
  “爸給我說說,我就只知道是林嬤嬤因為自家兒子挪用了店鋪的一筆錢,數目還不小,林嬤嬤是為了自個的兒子才想著幫人向我動手。”
  “因為女人呀,因為林嬤嬤以前也算是賈敏的心腹,在你出生以後她又是你的奶娘,因為她的緣故,所以他們一家子在林家的下人當中也算是過得比較好的。林嬤嬤的大兒子今年十六歲,他老娘應該也開始給相看他媳婦了。
  林嬤嬤的兒子因為他老娘的原因,在店鋪裡還是挺受重用的,他就住在店鋪後面附帶的一個小院子。
  前段時間隔壁就搬來了一家三口,一個寡母帶著一兒一女,小戶人家的姑娘也不會像大家閨秀那樣,不出門見人,就是出門也要帶著面紗,這個美貌的姑娘不就被林嬤嬤的傻兒子周寶發看上了。一來二去,一個有意勾引,一個少年慕艾,還有什麼想不到的。
  像鮑家這些大商戶,每家都會培養不少這樣的女人,他們買回一些漂亮的女孩子,從小就開始對她們培訓,也就是別人說的‘揚州瘦馬’,這些女人很多都是為了送給一些當官的,現在用來對付周寶發這樣的青澀少年還不是分分鐘的事,那真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了,周寶發這愣小子哪裡還想到其它呀。”
  “那林嬤嬤的兒子怎麼欠了店鋪的錢的?就是看上眼了,會送一些禮物什麼的,不可能一開始就會要大筆的錢吧?”
  “當然是有另外的手段呀,小笨蛋!剛開始林忠說那個周寶發有些異常,只是看到他與隔壁家的那個小男孩關係比較好,監視他的人還不知道他已經看過那個女人。周家小子大概是想討好那兩母女,與這個小男孩打交道,先討好了這個未來小舅子不是很正常嗎?
  慢慢的周寶發就進了隔壁家的門,剛開始也就是經常帶一些吃食之類去,慢慢的就開始買一些禮物送,他老娘曾經是賈敏的心腹,現在又是你的奶媽,他們一家子在那些下人當中也算有些錢的。在勾引的周寶發差不多自己老娘都不記得的時候,向隔壁家要債的上門了,並且這個數目還不小,一共是1280兩白銀。”
  “喲,還有80兩這個零頭?有說是什麼原因欠債的嗎?”
  “臭小子,還要不要聽呀?說是他家男人借錢與人合夥做生意虧本了,合夥人又跑了,可不就只找他們一家嗎,這些欠的錢,賣房賣地也還了不少,今年當家的男人過世了,這剩下的實在還不上,只能拖兒還女跑出來,現在一家三口依靠兩母女做針線過活,沒想到還是給債主找上門了。”
  “這樣周寶發就相信?”
  “為什麼不信?他對這個女人愛得要死要活的,未來的美人老婆的話怎麼可以不信?現在未來老婆家被人追債,還說如果不能還錢,就要將他們一家三口全賣了,周寶發還不著急呀?能不幫著想辦法?”
  “所以周寶發就將主意打到店鋪的錢上面了?”
  “是,周寶發也不敢將當天的錢全部拿完,一開始是一天拿幾十兩,看到沒有發現,膽子也越來越大。因為所有在你和黛玉身邊侍候的人,不光是他們自己,包括他們的家人都有人臨視著的。他拿了幾次就被發現了,只是大管家讓人別出聲,只是想看看他到底怎麼做罷了。
  我至從接手這些店鋪以後,讓所有的店鋪每個月月初盤上個月的帳。周寶發剛開始向店鋪伸手的時候,只想著救未來的老婆,哪想到這些,但幫他們將事擺平以後想起了每個月初都要盤帳,又開始著急了,想著怎麼能弄出一筆錢將這個窟隆堵上。”
  “這時肯定有人該出現了吧?”
  “是呀,就有好心人指點他去借高利貸,一千多兩沒多少久就被番番了,又加上隔壁這樣那樣的原因又借了幾次小額的,沒多久就翻到快四千兩了。高利貸要上門收帳的時候,肯定是沒錢給了,被打了好幾次以後還是沒錢還,人家說了再還不上錢就要他的小命了。
  這時有人給他一條發財的路,說只要幫他們做一件小事,就給他一大筆錢。周寶發想到做完這個事後,不僅能還了所有欠的錢,還能剩下一筆,有了這些錢,就能娶個美嬌娘進門,就是離開林家有了這些錢也不怕,做點小生意或其它什麼不行;一邊是如果不這樣做不僅美嬌娘沒有了,自己的小命恐怕都會丟掉,你說周寶發會不會做?
  那個人給了他一包藥,說這個藥不會使人丟命,就是吃了後會使人的身體在一段時間內變虛弱,這樣做是因為要給我一個教訓,並不是想傷人性命。”
  “這種話怎麼可能有人相信?不傷人性命,花這麼大精神布這個局,還花了一大筆錢,就下一點讓人身體虛弱的藥,吃錯藥了呀!”
  “他身在局中,並不知道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別人為了引誘他而做的。再有他自己也會下意識的相信,這些就只是讓自家少爺身體虛弱一點,不會累及生命,以減少自己的罪惡感!
  周寶發將藥拿回去,求他老娘林嬤嬤給你下藥,一再強調說這個藥不會傷人性命,只是讓人身體虛弱一段時間。林嬤嬤最開始肯定不願意做、也不敢做,但追帳的一直在逼,沒辦法。一邊是自己兒子的性命,一邊是自家小主子的性命,她自己也難以取捨。再有如果真的只是讓人體虛不傷性命的話,悄悄做了也沒人發現,所以林嬤嬤偷偷將藥拿去找大夫看,這個藥是不是真的只是讓人虛弱的?得到大夫肯定的回答後說確實不會傷人性命,林嬤嬤才稍有點心安。”
  “這個大夫也是被人收買了的吧?”
  “是呀,鮑家有錢,這點小事怎麼會辦不成?”
  “既然林嬤嬤讓人看了,確認這個藥效,後來怎麼會沒有對我下藥?”
  林海慢慢搖著扇子,沉默了一會才繼續說:
  “這個藥在她手了放了幾天,後來她主動找上我,說是自己一直將你這個大爺當作自己的孩子一樣,因為別人逼她兒子,讓她下手害你,但她不想這麼做,只想讓我救救她兒子,等等。
  我相信她對你是有感情,但這種感情到什麼程度誰也說不好,她後來為什麼會自己主動找上我,我估計一個是應該感覺到有人在監視她,她不敢輕易下手怕被人發現;還有一個可能是她畢竟年齡大了,閱歷也比他兒子多,仔細想想他兒子這段時間碰到的事情未免也太巧了,那這個藥是不是真的就如那個大夫所說的只是讓人體虛一段時間,如果不是的話,你出了意外,被查出是她下的藥,不光是她就是她全家也別想活命。
  也有可能是其它我沒有猜到的原因,不過這些現在都不重要。不管因為什麼最後她沒有對你下手這是事實,所以我沒有要她的命還讓人擺平了他兒子的事,不過他們全家不能留在府裡。因為你說事情畢竟沒有發生,現在我只讓人送他們去了外省的一個莊子幹活夠給他們面子了,他們一家以前就是下人在府裡也過得很輕鬆,現在到了莊子夠他們受的。”
  “林嬤嬤照顧我確實很盡心,再說事情不是沒發生嗎,現在將他們全家趕到莊子上這個懲罰也不輕了。對了,鮑家既然知道這次下藥沒有成功,肯定還會有其它的辦法吧,難道就這樣算了?”
  “怎麼可能?難不成你老爸我改信佛了?放心鮑家很快就有好戲看了?”
  “爸爸,還有趙姨娘怎麼突然想著去莊養病了?”
  林海用扇子拍拍了林睿,笑道:“你還真是什麼事都關心,是個做狗仔的料。”
  “不是天天大把時間嗎,就上午學一個半時辰,每天不聽聽八卦多難過呀。”
  “她自己說要去莊子養病,住個一年半載就回來,我為什麼不准?”
  “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就要去莊子,莊子裡的生活水準肯定不如府裡,她又不是自己找虐。”
  “這個趙氏到是聰明,有人通過他們家的人找上她,她不想做又不好推脫,乾脆自己來我這裡要求住到莊子去。在莊子裡吃喝是不如府裡,雖也不能去外面四處走動,但總比在府裡要自由點,有什麼不好?”
  “這到是。”
  “好了,別想這些沒用的,早點睡吧。”
  “偶睡著了,呼,呼……”
  “……”                    


☆、31第三十章

  白天冷冷清清的天香閣,一到夜晚就熱鬧起來了,燈燭輝煌,鶯歌燕舞,輕紗羅帳,真是好一片煙花色海,紙醉金迷之地。
  站在天香閣的小廝一看到鮑家的大公子過來了,忙過來一個人引著向裡面走,“鮑大爺,您裡面講!是坐大廳還是直接上樓?今晚麗娘小姐會在大廳彈琴……”
  “我去樓上包間……”
  鮑文江剛準備上樓,就看到前幾天認識的一個朋友坐在大廳,又轉過身往回走。
  “紀兄,怎麼來天香閣看望紅顏知己?”
  “鮑兄,請坐,請坐!”這個姓紀的年青男子看著站在旁邊的鮑文江,也站起來拱了拱手。
  “鮑兄又不是不知道在下剛到揚州城,還紅顏知己?不過是聽客棧的小二說起天香閣,說來揚州城,一定要來天香閣看看才算沒有白來!
  “這到是,我在樓上有包間不如一起上去,這廳裡有些吵鬧,在包間也能看到麗娘小姐彈琴。”
  “方便嗎?”
  “有什麼不方便的?我也沒有約人,就我一個人。”
  “那就打擾了!”
  紀森在樓上包間坐定後,向下看看,果然能看到大廳裡表演高臺,就是離著遠了些。
  “鮑兄平時可是個大忙人,今天怎麼一個人來這裡?”
  “瞎忙乎吧,你呢,還次還能在揚州呆多久?”
  “我也不著急,還會留個十天半月吧,我這趟就是出來玩的,到處走走,也不限什麼地方。”說完歎了一口氣,又端起了酒杯開始喝酒。
  “怎麼?我看紀兄好像不太開心呀!對了,我想起你上次說你現在已經是秀才了,今天的秋季不是有鄉試嗎?你應該是在家備考才對吧?怎麼還有閒情出來玩?”
  紀森這個人是前一些天鮑文江在太白樓吃飯的時候認識了。平時自己約人在太白樓吃飯,都會提前讓人去預約,那天是自己一個人去的,太白樓生意一向火暴,樓上的雅間都沒了,大堂又沒有空位。小二也一再抱歉,後來看到旁邊有一個人單獨一桌,自己有點餓也就不想換地方,所以就和人拼桌了,就是這樣同紀森認識。
  和紀森坐一桌後,隨便聊了聊,不想兩人說得非常投機。後來又見了幾面,知道這個紀森雖然不到二十歲,也已經是個秀才,這次也算是出來遊學。
  鮑文江自己也知道因為自家的商人出身,被很多讀書人看不起。那些讀書人一方面看中鮑家的錢財,一方面又鄙視鮑家人身上的銅臭味,而紀森雖然也是讀書人,不過與鮑文江聊得到是十分投機,既不會因為鮑家的錢財而巴結他,也不會因為他的商人身份而輕視他,兩人見了幾次面後,一直聊得非常投契。
  “考試?我想有什麼用?鮑兄,喝酒,喝酒。”紀森聽到鮑文江提到科舉考試,心緒更低彌了,開始猛喝酒也不說話了。
  喧鬧的大廳突然安靜了下來,片刻後響起了悅耳的琴聲。一直等到這陣琴聲過後停止後,鮑文江看到紀森喝也得都有些微醉了,勸了勸紀森說:“紀兄有什麼心思,如果方便不防說出來讓為兄參詳參詳,也說不定能幫上忙。”
  “考試?我也想呀!可惜我沒辦法參加!”紀森端著酒杯,醉眼朦朧的看著對面的鮑文江。
  鮑文江聽他這麼說,也引起了興趣,忙問道:“為什麼會沒辦法參加?”
  “為什麼呀?因為我的異母兄長大人今年不能參加考試,所以嫡母就不讓我參加這今年的秋闈,說我年紀還小,不用著急。”
  “你哥哥因為什麼不能參加?”
  “上次的院試,兄長大人雖說取得了秀才的功名,不過是倒數十幾名,我是前二十九名,讓哥哥大受打擊,嫡母看著我,也恨不得吃了我。以前家裡請的先生一直都是稱讚表揚哥哥,說什麼他聰明懂事,有進士之才,哪知道院試的時候就考了個倒數回來,更要命的是我這個他一直看不上眼的庶弟,比他考得竟然要好,並且還好太多。
  院試後,嫡母一氣之下將原來的先生辭退了,重新請人找了一個先生,這新來的先生說哥哥目前不宜參加鄉試,最好等下一科或下下科再參加,到時會比較有把握。”
  鮑文江在旁邊聽了,說:“就因為你兄長不參加,就不讓你參加了?怎麼不和你父親商量一下?”
  “一邊是嫡子,一邊是庶子,想也知道誰輕誰重了,嫡母說希望到時兩兄弟一起參加,父親哪有不應的?前幾個月我感染了風寒,又不重但是吃藥吃了很久都不見好,反而是越來越嚴重,我姨娘就懷疑,但當時一直都找不到其它的原因,就想到是不是藥有問題,都不敢聲張,只能偷偷的將藥拿出去找人看。
  花了一些錢找了幾個大夫都沒看出來,最後還是一個從宮裡出來的,現在回鄉養老的老大夫看出藥有問題,說撿的藥裡多加一種藥材,病人吃了非但一直不見好,還會讓人越來越虛弱,不過因為藥性非常緩慢,一般都會認為是病人的病情加重了,而不會想到其它。
  你看,如果不是我姨娘警醒,我現在都埋在地底下了,現在我哪裡還敢提要去參加鄉試呀!”
  紀森看來是真的有些醉了,一手端著酒杯,一手襯著桌子,“鮑兄,你看,就算嫡子無才也不會讓我這個庶子出頭,我也想是嫡母生的,可是出生又不是我能決定的。既然已經有了兒子,為什麼還要生我下來?鮑兄你說如果沒有哥哥這個嫡子,是不是我就能參加考試了?”
  紀森說完這些,一下趴到桌子上,聯手上的酒杯也滾到一邊也沒理。
  鮑文江看著紀森,想到了自己身上,家中男孩自己是老大,嫡母頭胎是個女孩,等了幾年都沒有再生,後來就有了自己的姨娘進門,進門第二年就有了自己。作為家中的第一個男孩,父親是很寵愛他的,一直帶在身邊,就是後來有了其他的弟弟也對自己沒什麼影響。
  嫡母除了姐姐一個,沒有自己的親生兒子,所以對他們這些庶子也還過得去。不過誰也沒想到,在過了十幾年後嫡母會老蚌生珠,再次懷孕,並且還是個男孩,也就是四弟鮑文海。
  鮑文江一直記得以前,在剛開始,就是有幾個庶出弟弟,父親也一直將他帶在身邊,手把手的教他做事,那時的自己也一直以為自己是整個鮑家的繼承人,幾個弟弟就是想爭也沒爭不過自己。
  可惜自從嫡出的弟弟出生以後,這種情況就慢慢的變了,再加上大姐慢慢的在甄家站穩了腳,家裡的生意要依靠著甄家,這種情況更甚。
  至從有了嫡出弟弟後,父親慢慢也開始讓其他的兩個弟弟分擔自己手中的事務,現在想來大概是怕自己一個獨攬這些,以後對四弟不利吧?現在是四弟年紀不大,家裡的生意要靠自己和兩個弟弟,如果再過幾年,到時又該怎麼辦呢?
  以前只兩個弟弟就同自己爭,不過當時父親偏向自己自然不怕,現在的自己不光要同年齡小將要成年的的嫡出弟弟爭,還要防備兩個年齡漸大的庶出弟弟。
  如果一直這樣,會不會也落到紀兄這樣,嫡母為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將手伸向自己,是不是哪天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何況自己這個四弟還有與他同母的大姐支持?
  這個四弟現在雖然才12歲,但已經看出不是什麼寬厚的性子,如果到時真的由他接手鮑家家主這個位子的話,他會放過自己嗎?顯然不會,除非自己甘願當他的奴才,以後都由著他使喚,一輩子對著他卑躬屈膝,這樣的日子自己願意嗎?絕對不願意!
  紀森第二天上午才離開天香閣,帶著自己的隨從回到暫住的悅來客棧。
  一走進他們包住的小院,留在客棧的隨從馬上迎上來,“怎麼回事,昨晚都沒有回來?我們幾個都很擔心,晚上太晚又不敢出去走動,事情怎麼樣?”
  紀森走進房間坐下才對留在客棧的林然說:“昨晚碰到鮑文江了,為了將心中深藏的話說出來,又不能無緣無故說這些,沒辦法只好裝著喝醉了,就在天香閣住了一晚,事情還算順利。我都將自己的經歷說得這麼清楚,鮑文江怎麼可能對自己當下的處境沒有一點想法?
  以前就有,只不過是對鮑成富還報有期望,他那個四弟也小,現在一邊是那個嫡出弟弟越來越大,另兩個弟弟在他父親的支持下與自己爭得越來越曆害。現在聽了我說的,他還不越想越多,絕對覺得這三兄弟都是自己的仇敵,甚至對自己的父親他也會越來越怨恨,覺得都是他的錯。
  只要將他深埋在心底處的想法引出來,他自己都會想辦法,他也跟著鮑成富身後這麼多年,很有一些可用的人的。再說跟著的他的人難道會不願意他掌權,有想法自然會有行動。
  我覺得這一次要再等幾天,再見鮑文江的時候,再順勢燒一把火效果會更好。”
  鹽政府的書房裡,大管家正在向林海彙報鮑家那邊的情況,“林然那邊傳回來的說林全與鮑家老大的關係現在發展的不錯,至從聽過林全的挑撥後,這段時間瞞著他父親做了不少事,也通過一些特殊管道在找到一些秘藥,看來是想動手了。”
  “不枉我們費了這麼多心機給向鮑家送人,查到鮑家內部的一些情況。現在聽過林全的經歷,他只會越想越覺得自己是不是也會落到這種下場,什麼時候送命都不知道。以前他就是想得到鮑家家主這個位置,更多的是想著怎麼讓他父親對他期與厚望,怎麼打壓那幾個弟弟。絕對不會,也不敢朝其它方面想,人性本惡有時確實有道理,你看稍稍挑撥就行了。”
  “老爺,花了這麼多精力,也不能保證他一定就會向他兄弟下手呀?”
  “鮑家兄弟死不死其實都不重要,反正鮑家到的時候這些人都討不了好,目前只要讓他們家亂起來就好。我就不相信鮑成富和甄家、三皇子聯繫這麼久,什麼痕跡都不會留下,還有那些帳冊肯定會有。
  這樣我們的人只要在這次鮑家的內亂中找到更多鮑成富販賣私鹽的證據,同時趁亂找到帳冊、一些其他同甄家或者三皇子聯繫的資料就好。”


☆、32第三十一章

  在很多局外人的眼中,不說揚州城,就是整個江南,鮑家也可以說是排在前列,數得著的商賈巨富,有金陵甄家的依仗,聽說暗地裡還有目前正被傳言說會成為儲君的孝義親王的支持,但突然之間,鮑家倒了,被抄家了,這在整個江南引起的哄動絕對不亞於一場小型地震。
  很多人都不敢相信,鮑家就這麼完了,就這麼輕易的被抄家了,所有財產充入國庫,家中男女都被發賣為奴。
  對於不相干的人,鮑家的結束來得實在太快,在之前完全沒有聽到什麼風聲,突然整個鮑家就結束了。但對於鹽政衙門的官員、對於林海等人,這是一個從幾年前就開始布下的局,只不過只到現在才有了結果,中間的過程一點也不輕鬆。
  鮑文江至從那天晚上在天香閣聽過紀森說過的話,在隨後的幾天也經常考慮這件事。這種事情輕易也不能向旁人提起,心裡有事,做事的時候難免也就有些心不在焉。在將下面各地掌櫃送來的分帳,匯總的時候有一個數字錯了,就被自己的三弟在父親面前告了一狀。
  這邊鮑文江剛被鮑成富指責他現在做事不用心,是不是能力有問題,被臭駡了一頓,那邊老四鮑文海一過來,自己的父親就像表演四川變臉一樣,好聲好氣的問鮑文海現在過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今天學習有沒有累著等等,總一個父慈子孝的典範。
  以前不是沒有同樣的情況發生,不過沒有什麼時候有這一刻對自己的衝擊大,自己難道以後一直就過著這樣的生活,現在是父親壓著,以後被這個四弟壓著?憑什麼?
  自己的父親大概是想著讓自己和其他的庶出兄弟以後成為老四的幫手,但也要看自己願不願意?還有嫡母和弟弟又會願意嗎?現在嫡母、老四沒有向自己出手,但以後誰知道會怎麼樣呢?
  像自己的朋友紀森那樣,被嫡母害得差點命都沒有,現在只能以遊學的名義到外面避禍?既然這樣,那就不如自己先動手了!成了自己會是鮑家下一任家主,輸了自己認栽!
  林海看到從鮑家那邊傳來的資料,不由的感歎這些後宅的女人,真是不能小看了,能上位的個個都有成為陰謀家的潛質。
  以前林家的後宅雖然也有爭鬥,但因為有林如海對賈敏的信任非常,夫妻二人相敬如賓,感情很好,那些侍妾、通房有什麼舉動過份了一些,就被賈敏彈壓下去了。林如海從不會干涉賈敏的做法,作為一個男人他也一直認為妻子處理後宅的事是天經地義的,最重要的是賈敏在方面一向處理得很好,也根本不用他來操心後宅的這些小事。
  再有一點這些女人都沒有孩子,就是爭也沒有像鮑家現在這樣,給自己爭、為孩子爭,爭鬥的同時還要相互打壓。
  以前的鮑家,正妻鮑陳氏掌家理事,外有大女兒支持,內有自家老爺看重的嫡子依靠,對這些姨娘侍妾的爭鬥一向漠然處之,將這後院的爭鬥當作一場宅鬥大戲看,頗有一些坐山觀虎鬥的感覺。
  鮑家成了大鹽商以後,鮑成富的女人也是越來越多,鮑文江的生母蘭姨娘現在年紀大了,也不像早年那麼得寵,但他姨娘畢竟在鮑家呆了多年,在內院還是有不少眼線的。知道兒子的想法後她考慮再三,決定全力支持兒子。正如自己兒子所說,老爺是明顯在給自己的嫡子鋪路,不反抗情況只會越來越糟糕,那麼就不如先下手為強。
  鮑文江後來又見了幾次紀森,一旦決定了自己的想法,馬上就開始實施。這幾年鮑成富對這個大兒子多有壓制,讓以前鮑文江手上的生意分了一部分到老二、老三的手中,但鮑文江在外行走多年,加上自己姨娘家那邊的人,還是很有一些死忠與他的人的。
  林海這邊這段時間也按排了不少人,小心監視鮑文江以及鮑家其他幾個男人的舉動,看著鮑文江用隱秘又強硬的手段,對一些店鋪的掌櫃用盡手段,或威脅,或拉攏,讓這些人支持自己。
  這些動作,鮑成富完全沒有留意到,更大的可能是這個當爹的根本就不會向這方面想,他這個老子還活的好好的,兒子就敢搶他手上的權利了?不可能!
  但鮑家老二、老三是有一些感覺的,但沒有實在的證據,也不好向自己父親說什麼,說大哥同這些手下關係走得過近了,自己猜測大哥是想造反了,這話會有人相信嗎?
  鮑文江在察覺了自己兩個弟弟有些意動的時候,對兩個弟弟說了一句話,“現在你們向父親告我的狀,以後是準備向老四來告我的狀吧!”
  兩人考慮過後,也沉默了。老四雖說現在才12歲,個性如何也看出個大概了,可不是什麼寬厚、大度的,絕對是個眥睚必報的人,以後也是一個陰狠的主!
  現在就以嫡子的身份壓在他們的頭上,自家父親也十分看重這個嫡子,看來是有扶持老四做家主的打算。
  現在他們都在和老大爭,但爭得再曆害,還不是看自己父親的,他要收回就能收回了,以前不就是這樣對老大的嗎!
  那麼就不如趁現在老四還小,將現在自己手上的生意真正掌握在自己手上,將來有一天自己爭奪家主失敗了,這未償不是一個退路。再說了如果他們失敗了,在老大和老四之間,他們更希望未來的家主是老大。
  所以從這段時間以後,這兄弟三人表面的關係緩和了很多,也讓鮑成富大感欣慰,覺得這幾個兒子終於知道兄友弟恭了,很好,很好!
  林海也趁著這三兄弟的頻繁動作,查到了不少實證,現在缺的就是帳冊了。
  在內,蘭姨娘首先做的就是打破了目前在鮑家後宅裡面鮑陳氏一家獨大的局面。內院的蘭姨娘、姜桂香在雙方都有意的情況下,稍加試探就結成了同盟,蘭姨娘有多年布下的人脈眼線,姜桂香當下正得寵,這樣的兩人結成同盟,在內院的事就容易辦多了。
  鮑陳氏以前一直以來,給人的影響是賢慧大度,處事公正,將鮑家後宅打理得井井有條,就是她現在年紀大了,不如那些新人鮮嫩可人,但鮑成富一直非常敬重這個髮妻,還是會時不時的去坐坐,聊聊天,談談心。
  可這段時間自家大老婆就像吃了炸藥一樣,是一點就爆,有時不點都爆。
  因為只是下了一種容易引起人心情暴躁的藥物,也沒人懷疑什麼,只會認為鮑陳氏心情不好,以致經常發火。一個人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就很容易讓人抓住把柄,以致不到一個月,鮑家的內部事務,大部分只能暫時讓幾個媳婦代為處理,鮑成富讓鮑陳氏好好休養一段時間。
  鮑成富是看鮑陳氏她這段時間心情不好,觀面像又感覺她好像十分疲勞,特意請了郎中來診脈後,郎中也查不到什麼毛病,就說要多休息,不能過於勞累,於是便讓陳氏將家中的一些事交給幾個媳婦處理,讓她把個總就行。
  鮑成富真是一片好心,可惜男人有時永遠不瞭解後宅管家理事的權利對女人的重要,女人對其的看重,以至引得陳氏更是火冒三丈。
  以前的鮑陳氏,作為婆婆年紀也不算大,再說這些進門的都是庶子媳婦,管家權她還想以後直接交到自己親生的兒媳婦手中,所以幾個媳婦進門後都沒有拿到管家權。
  現在三個媳婦每人分到一部分管家權,相互之間爭得也很曆害,但有一個共同點,都不會再想將手中的權利還回去,對於她們來說,鮑陳氏最好是能一直休養,最好是以後都不會出來,將所有的權利都交出來。
  特別是在管家權分到三個兒媳婦手上後,內宅人心不可避免出現浮動,這樣下手也就更容易了。
  因為姜桂香現在正得寵,鮑成富經常來她的院子,給鮑家老四下的藥就有部分就是過的她的手,下在鮑成富買給鮑文海的禮物,一盆名貴的蘭花中。鮑文海雖然年紀小小,但自認風流雅致,對什麼梅、蘭、竹、菊這類的花卉收集了不少,這盆剛送的蘭花就擺在案頭,天天湊近了嗅著蘭花的芳香。不光是蘭花,還通過其它吃食,每種裡面都是很微量的,不是真正的醫毒高手,根本查驗不出。
  鮑四爺的身體開始是感覺很容易疲勞,可能其他人也就算了,自己休息休息就好。但作為鮑成富唯一的嫡子,這可就是大事了,找了幾個郎中來診脈也查不到原由,只能開些溫補的方子先喝著再說,找了幾個郎中都是一樣,鮑成富也就只以為可能是真的累了,怕他累著,將他的課程也停了。
  鮑陳氏本就因為丟了管家權心情不佳,現在兒子又身體不佳,更是天天像個點著的爆竹,消停不下來,在她身邊侍候的下人可就倒楣了!
  鮑成富這段時間感到很煩燥,嫡親兒子身體欠佳,郎中又找不到什麼原由,大老婆脾氣越來越暴燥,鮑成富也不想去觸黴頭,所以只能找些美人尋求安慰。
  這就像現在很多男人,在另一個女人前面說自己老婆怎麼怎麼不好一樣,不是想出軌,就是已經出軌了。鮑成富想尋求安慰更方便,都不用去外面,在自家就多是的美人在等著來安慰他,人家這是光明正大,不算出軌的。
  鮑成富這段時間比較寵愛芳姨娘,芳姨娘小意溫柔,善解人意,就是這段時間寵著她,也不像其他的姨娘侍妾,趁著得寵的時候,轉彎摸角的要東要西,或者趁著得寵的時候想要有孩子等等。
  鮑家有的是錢,給自己喜歡的女人買些衣服首飾讓她們打扮得漂漂亮亮也是自己的面子,但想到這些女人溫柔體貼都是有外在目的的,總是有點心結,現在好不容易出現一個不看中身外物,只單純喜歡他、信任他、依賴的女人,同她在一起也不禁覺得自己的男人魅力大增。
  唉,體諒一下一個四五十歲的中老年男人的可憐自信心吧!
  鮑成富邊喝著小酒,邊拉著芳姨娘的手講話,“你說,陳氏這婆娘,這段時間是怎麼回事?我對她多好呀……以前家裡什麼事都由她做主,她累了,我體諒她,讓幾個媳婦幫著她。老四不舒服,我也著急呀,可她就向我發火……”
  姜桂香聽著他在耳邊絮絮叨叨個沒完,偶爾附和一下,想說太太就是怪你太體諒她了,好好的管家權,被你一句話就削去了一大半的,多可恨呀!
  鮑成富也沒想著聽芳姨娘的說什麼,趁他不注意,姜桂香讓旁邊的小丫鬟換了一個酒壺,繼續斟酒。
  “你知道吧,嗝,陳氏這婆娘說,我鮑成富有現在成績,都是靠著她的大女兒,嗝,難道那不是我女兒,再說了,如果不是我能幹,她有現在的好日子。她都不理解我,我每天都要擔心受怕的,嗝,她不明白!”
  “老爺,您這麼能幹,擔心受怕,怎麼會?老爺今天就別喝了吧,喝多了傷身。”
  “沒事,沒事,還早著呢,我跟你說,當年呀……。”
  鮑成富唾沫星子亂飛,又將自己的發家史顛三倒四的向姜桂香吹噓了一遍,姜桂香不是想著他喝醉酒會不會說些什麼重要的事,恨不得一棒子敲暈了他,省得自己的耳朵遭罪。
  “我天天小心翼翼的,不就是為了老四以後嗎,我告訴你,那個林海上次我沒害死他兒子,我一定會找到其它辦法。他想查我賣私鹽的證據,可惜呀,嗝,他永運都找不到……”
  姜桂香一聽到他說到這裡,人一下激動起來,狠狠的掐一下自己的大腿,才讓自己平靜下來。
  “老爺這麼曆害,您放東西的地方,其他人怎麼可能找得到?”
  “哈哈,那當然,我猜他們肯定來家裡到處都找過,嗝,可惜就是找不到,我告訴你藏在哪裡呀……你猜猜。”
  “……”姜桂香氣得想要罵娘,心想老娘要知道,還要在這裡對著你這個臭男人討好賣乖。
  “告訴你呀,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姜桂香很想拿起桌上的盤子呼上鮑成富的豬頭上。
  “芳兒,你過來,我偷偷告訴你呀,真的,別人我都不告訴他,就藏在書房案桌下麵的地磚下麵,哈哈,老子玩不死他們……”
  對於鮑成富販賣私鹽的帳本、與甄家往來、三皇子府往來的證據,不光姜桂香、林海送進來的林家其他暗中的人手,四皇子李瑉在江南的人手,都在偷偷的查找,可是這麼多人,這麼長時間硬是沒有找出來,各人都不免有些著急了起來了。
  沒想到,放帳冊的地方現在被鮑成富喝醉後當作秘密向自己的小妾炫耀,就這樣講出來了,感覺以前做的那麼多的努力都白費了。
  有鮑家販賣私鹽的帳冊,有實際的人證,鮑家被抄家也就不讓人意外了。抄出的白銀總共一百二十萬兩,黃金8萬兩,各種珍珠寶石、名家字畫、珍稀擺件、綾羅綢緞無數,所有這些財物都被裝箱封存,直接運往京城。
  這次鮑家的抄家,被四皇子的人提前挪走了一批黃金,不過鮑家抄出來的東西數量夠多,林海也就當作不知道有這回事了。
  這次運往京城的不僅有從鮑家抄家得來的金銀珠寶等財務,還是涉及到甄家和三皇子的一些信件,不過皇上並沒有及時對此作出什麼舉動。但是沒過多長時間,三皇子因為一件小事,被皇上勒令閉門思過一個月,支持三皇子的刑部尚書調職。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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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二章

  時間過得真快,又是一年的除夕夜,林海也將在工作中的煩心事丟開,同林睿姐弟聊天,順便守夜。
  這個年代40歲的男人都會自稱老夫了,覺得人到這個年齡已經開始老了。林海今年也42歲,但可能和自身的心態有關,在現代42歲的男人,正是男人最具魅力的時候,林海真沒覺得自己老了。所以現在42歲的林海看起來,同幾年前相比,讓人感覺一點不見老,再加上這幾年天天堅持鍛練,又注重養生,反而還顯得年輕,比以前有活力多了。
  二年多的時間過去了,林睿在過了這個除夕也就是7歲了,雖說不能說得到什麼神童之名,林睿這個偽兒童,在兩位一文一武兩位先生的眼裡,確實能擔得起聰明伶俐,乖巧懂事,並且還能吃苦等等這些詞語。
  在這個皇權至上的世界,林海也不想自己兒子,有什麼神童、天才太過惹人眼的地方,如果在現代,本身林家的權勢不小,再有怎麼也是民主社會,就是有特權階級存在,也不像在這裡這麼嚴重,可能只是上位者的一句話就會要了一個人的一條命。
  從開始來到這裡,每天在府裡以玩為主,天天聽八卦打發時間,到現在開始了每天正規的學習生涯。
  每天寅時起床,跟著武師傅學習半個時辰的武術,梳洗以後稍事休息,開始早膳時間。上午兩個時辰跟著周先生學文,下午除做周先生留下的課業,再跟著武師傅學武半個時辰。
  8歲的林黛玉,在這幾年的精心調養下,雖然看著還是偏瘦的體型,體態依舊婀娜纖細,但也極少生病,已初見少女的美麗。
  從去年開始,就已從李嬤嬤手中接過林府的日常事務,在方嬤嬤和秋先生的指點下,現在將林府的後宅也打理得井井有條。
  對於府裡的教養嬤嬤、先生,林海他們一家人可以說平時都是十分禮遇,不過她們一直恪守禮節,從不越雷池半步。林海想著過年這段時間也讓她們輕鬆一些,平時各人的交易處理妥當後,也不用時時守著黛玉姐弟,特別是今晚除夕,讓她們自己另開宴席,守夜,讓她們自己去樂一樂,這樣也輕鬆些。
  林海依靠著坑桌,邊喝茶,邊看著林睿和黛玉在比賽解九連環。林睿這個偽兒童和黛玉比了幾次,居然是互有勝負,實在大受打擊了。
  “睿睿,我看你這次應該能比你姐姐解得快,就別傷心了!”
  “爹呀,我受打擊了!”
  “弟弟,你也贏了幾次,姐姐比你大這樣是應該的,以後你就快了!”黛玉看著林睿一臉受打擊的樣子,忙安慰他。
  “唉,你不明白的,你弟弟我一顆受傷害的心呀!”邊說邊一手捂著胸口,一臉的搞怪表情。
  林海在旁邊看著不由發笑,林睿在以前也是一直被人誇張著長大的,早早上學讀書,在學校就沒下過年級前五名的。
  林黛玉不虧被喻為絳珠仙子,她敏感多思,看到落花飛雪都會傷感半天,但不能否認,作為一個非穿越、非重生人士,林妹妹真是非常聰明。林睿作為一個重生的偽兒童,有時都比不過林黛玉,真是打擊了他的一顆“純真的少男心”(林睿語)。
  林睿幾次對林海說,可惜了這個年代的女人不能參加科舉,不然林黛玉說不定也能做到進士及地,考個狀元、榜眼、探花什麼的回來,絕對不會比他這個男人差的。
  “得了,還受傷的心?盡搞怪。翻過年你們也三年孝滿了,黛玉9歲了,府裡以後也會有女眷上門拜訪的,到時黛玉也要學著接待客人。有些人家有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到時也可以多來往,有幾個差不多大年齡的閨蜜,也可以打發打發時間。對於同這些女眷的交往,應該怎麼送禮,把握分寸,你可以多問問秋先生。”
  “至於你,”林海點了點林睿說:“以後也要帶著你開始出外交際了,7歲在這個年代已經被當作半個大人看待了。我沒想著讓你早早參加科舉考試,但一些人際交住方面的,雖然我和你先生都會教你,但還是要你平時跟著多學、多看,自己多琢摩,自己有領悟才行。”
  “兒子知道。對了,過年後,外祖家肯定又要派人過來接我們了,他們家都不知道自己很討人厭嗎?”
  “嗯……”林海瞪了一眼林睿,“怎麼說話?睿睿,以後說話要注意一下,這是在家裡,在外面還這樣口無遮掩,招惹麻煩都不自知。”
  “遵命!”林睿忙抬了手,兩根手指併攏,模仿著敬了個西式軍禮。
  林黛玉坐在旁邊,看著弟弟這樣搞怪,也跟著笑了起來。
  中國人的習慣,千百年都不會有什麼改變,過年最重要的活動就是走親訪友,吃吃喝喝。
  下個月的初六就是賈敏去世三年期滿,古人對這個儀式還是很重視的,林海考慮到林黛玉年齡還還小,雖有秋先生、方嬤嬤嬤等人的幫襯,但總不算自己府上的主人,所以想著請林家本家那邊的人來幫忙。
  蘇州四房的林昀幾年前來到揚州,林海觀察了幾個月後,看到這個堂侄雖然不像其他人機敏多謀,但勝在聽話老實,做事踏實,就讓他在鹽政衙門做一個書辦,主要是幫著自己做事。
  林昀在去年就將自己的寡母和妻兒一起接到揚州了,在鹽政衙門不遠的地方租了一個小院,一家人也算安頓下來了。
  這次就是請林昀的妻子路氏來幫忙招待一下,本來路氏也不是很合適,讓一個白身帶著黛玉接待誥命婦,不過林家在揚州實在沒有其他親眷,在這個敏感的時候,也不好請其它的官家女眷幫忙,這也是沒辦法。
  這次的除服儀式,還是比較成功的,林家的小姐林黛玉在間隔三年之久後,再次出現在人前,絕對讓人眼前一亮。
  經過秋先生、方嬤嬤等人三年的精心教導,再次出現在人前的,是一個舉止優雅、沉穩得體、明眸皓齒、漂亮可人的窈窕少女,也讓一些在幾年前看過林家小姐的女眷,對當年體弱多病的林黛玉的看法有了明顯的改變,這實在是一個非常好的轉變。這也是林海的目的,讓這些官家夫人太太看看,也她們知道,林家的小姐現在身體很好,不再是以前的病美人了。
  孝滿除服儀式以後,林府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將各處的素色幔帳換下,換上明亮一些的顏色,林睿兩姐弟的生活也並沒有什麼改變。
  這兩三年來,賈母也派了幾次人過來,說實在想念兩個未曾見面的外孫女、外孫,想接黛玉姐弟去榮國府,林海一直以他們守孝期間,不宜出門為由拒絕了。
  想著這次的除服儀式,賈家應該會早早派人過來,參加這次的除服禮,到時順便再接林睿姐弟去。林海沒想到,自己竟然想錯了,除服禮的時候榮國府並沒有派人來,難道是忘記了?還是不在意,但嫡親的姑奶奶,這不可能吧?
  林海還真沒猜錯,賈母確實是忘記了,至於其他人就不知道了。榮國府從老太君開始,都是性喜奢華,好熱鬧,衙門是要早早開印上班,但整個賈家也就賈政要去衙門,還是那種可去可不去的那種,所以差不多整個正月賈家來來往往的宴請、赴宴都沒怎麼停止。
  也許王夫人、賈璉、王熙鳳等等,其中有人想起榮國府這個去世的姑奶奶的三周年快到了,不過作為賈敏的親娘都不提起,其他人就更理所當然的當作不知道這回事了。
  等有一天賈母疼愛的看著在身邊打滾撒嬌的賈寶玉,想到自己的外孫女黛玉身上,想著如果以後林黛玉嫁進榮國府應該怎麼怎麼樣時,一下想到自己那疼愛的女兒身上,想到外孫女守孝完後,女婿也沒有理由拒絕自己了吧,就可以接過來,讓她能同寶玉玩在一起,早早培養感情。
  這才想到,自己女兒過世快三周年了,娘家人應該要派人去參加寶貝女兒的除服禮呀,可是竟然沒人向自己提起過這件事。
  賈母將當家太太王夫人叫過人罵了一頓,讓她安排人去揚州,也不說是參加敏姑奶奶的除服禮了,只說是為了黛玉的生日送禮,另特意派人來接黛玉上京,現在黛玉姐弟也守完母孝,可以出門子走親戚了。
  既然不是參加除服禮,也就不用上派什麼主子過去了,王夫人因為這個被老太太罵了一場,也是一肚子火,直接派了幾個婆子去揚州。
  等幾個婆子到了揚州,林黛玉的生日都過了幾天了。
  幾個婆子畢竟年齡也在那裡,長途跋涉,在路上也不能好好休息,所以到了林家以後,林黛玉也沒見直接就讓人按排他們一行人歇息,等她們休息一晚上,第二天再見她們。
  林黛玉雖然現在也管著家,但她對人一向寬厚,有什麼偷奸藏滑的,林黛玉不好處理了,還有大管家、林海在後面呢,再說林海也不想林黛玉小小年紀,就傳出什麼刻薄、不好相與的名聲,這樣以後那些太太夫人相看說親的時候,也會有所顧忌。
  用罷晚膳後,林黛玉也忍不住對林海說,“父親,這外祖家這次派人來,是不是應該要早些過來,就是來也應該是來參加母親的除服禮,現在這樣……”
  林睿在旁聽著撇撇嘴,心裡想,三周年除孝沒有過來,大概過年玩得太高興了,誰記得死了幾年的已經出嫁的姑奶奶呀?又想早早接自己兩姐弟去榮國府,現在來晚了,就只好說給林黛玉送生辰禮了。
  現在過來,肯定是又是老調重調,並且這次有理由說了,他們也不用守孝的,自然可以去外祖家了,自家不呆去親威住,什麼道理呀?
  林海笑了笑,“來了你就吩咐人好好招待著吧,能親自派人過來給你生辰送禮總是好的!”
  “這次外祖母派人來應該是希望接我和弟弟去京城,父親您看怎麼回復好,不說弟弟要上學,我現在也不得閒長時間離家去京城做客。”
  “按實際情況說就行,就說等我回京城以後,自然會帶你們一起去你們外祖家拜訪。”
  整個江南現在是暗流湧動,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有事發生,如果可能,林海到真的想將林睿姐弟送走。但跟兒子提過以後,林睿是堅決反對,說一定同要自己呆在一起,如果怕自己有危險,他這一年都不出府玩,會一直乖乖呆在府裡不出去。
  再說,如果真有人一定要害他,將手伸進府裡,肯定也是暗中來,怎麼說林家現在管得這麼嚴,應該要比賈家來得安全。就看賈家的主子有什麼事都被下人往外傳,就知道現在榮國府管理很混亂。真有什麼人敢派個殺手直接直接來到林府殺人,那就是躲在哪裡都沒用,林家、賈家到時都一樣。
  林海想想也是,真有明目張膽的來刺殺,單純的躲又有什麼用?
  榮寧兩府,就沒有一個男人都當作頂樑柱的。這幾年來,榮寧兩府的名聲,是越來越差。如果將林黛玉一個人送去,不說她自己願不願意,想到京城傳來的消息,他們現在身在其中,才感受到比自己當年看小說瞭解的更直觀,更要命。
  長期呆在榮國府的史湘雲和去年剛到的薛寶釵,就已經有風流風語流出來了,不過賈家人一向都窩在府裡不出門,對這些流言感受不深。
  其實如果在現代這麼小的兩個表兄妹相處個幾年,不會有人說什麼,但這個年代將女孩的名聲看得大過天,女孩子的香包、手帕都不要隨便送人,如果林黛玉在賈府呆的時間長了,到時她哪裡還有什麼名聲,還要不要準備嫁人?
  第二天上午,賈家過來的幾個嬤嬤吃過早飯以後,一直沒有等到林家這邊主子招見,不由問了問昨天分過來傳話的小丫鬟。
  “我們是京城榮國府老太君派過來的人,怎麼府裡到現在都沒有人見我們?”
  小丫鬟忙笑著說:“幾位嬤嬤稍等等,不是不見各位,實在是現在這個時候各位主子都沒時間。老爺一早就要去衙門,大爺這個時候也正在讀書,大姑娘上午這個時候也要理事。”
  “大姑娘在理事?大姑娘現在才多大,別不是你這個小丫頭誆我們的吧?”其中一個嬤嬤說道。
  “我怎麼會用這種事騙你們,幾位嬤嬤稍打聽一下就知道。我們大姑娘從去年就正式開始管家了,這也不是什麼秘密。幾位嬤嬤再等一會,大概有半個時辰大姑娘的事情就差不多處理完了。”
  果然,過了半個時辰,黛玉身邊的小丫鬟過來請幾位嬤嬤過去。幾位嬤嬤跟著小丫鬟邊往前走,邊向周圍看去,覺得林姑爺家果然比不得他們國公府。
  因為是巡鹽禦史府附帶的宅院,不屬於自家的地方,每任屬官自然也不會花大價錢放在宅院裝修上,最多在花花草草的上面用些心思。再有這裡屬於江南,宅院裝飾更多的體現一種小橋流水人家的風韻,與京城國公府歷經百年,亭臺樓閣、雕樑畫棟的奢華完全不同。
  一進屋,就看到一個穿著家常月白繡紋錦裙的小姑娘坐在上首,外罩一件紫色褙子,梳著雙平髻,一對粉色珍珠耳墜,頸上掛著一隻銀制鑲玉石的長命鎖,手腕上帶著一對碧翠通透的玉手鐲。
  雖然不能給人富貴奢華之感,但坐在那裡,就是讓人不能忽視。賈府的幾個嬤嬤也不得不承認,這個表小姐比自家的幾個姑娘更有氣勢。
  “給表小姐請安!”
  黛玉看到從外祖家過來的幾個嬤嬤,果然如當年母親所說,外祖家與別人家不同,吃穿用度皆不凡,看這幾個嬤嬤身上的衣服,雖說花樣不時新了,但也都是綢緞面料的。
  “雪雁,請幾位嬤嬤坐下吧。幾位嬤嬤遠道而來,辛苦了!外祖母、兩位舅、舅媽、其他的表兄妹都好吧?不知幾位嬤嬤此次前來外祖母有何吩咐?”
  “本來是為了給表小姐生辰賀喜,沒想到在路上耽誤了時間,所以來晚了,對不住表小姐。老太君經常念叨著表小姐和表少爺,十分想念你們,這次讓我們過來也是希望接表小姐、表少爺一起去京城,這有一封老太君給林姑爺的一封信。”
  雪雁從其中一位嬤嬤的手中接過來信,遞給自家小姐後又退了回去。林黛玉接過來,在桌子上,對幾個嬤嬤說:
  “幾位嬤嬤都是外祖母身邊得用的人,平時也不得閒,這次到揚州不如多歇息幾天,在揚州走走看看,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打發個小丫鬟來告訴我,我定不會輕饒。至於其它事情具體如何安排,還要看家父的決定,等會我還要上學,就不多留幾位嬤嬤了。”
  等幾個嬤嬤走了以後,黛玉想到昨晚弟弟林睿說的,對外祖母的表哥表姐他們都很好奇,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樣的人,便對雪雁說,“雪雁,你讓幾個機靈點的丫鬟嬤嬤,打聽一下外祖家的情況,特別是幾個表兄妹他們的情況。”
  “是,姑娘!這事我知道應該找誰最在行,姑娘等著就好,嘻嘻。”
  晚上林海回來後,看到賈母的來信,也不好說什麼。林睿等林海看完了,也拿起信看起來。
  “每次都差不多,沒什麼新意!”
  林睿將信放下後,撇了撇嘴說道:“我們家又不是離外祖家很近,這一來一回的要多長時間呀!還以為人人都像他們家的心肝寶貝,‘還小,別累著他,咱們這樣的人家,何必同一些寒門子弟爭,不著急讀書’,大概外祖母就是這樣說的,我可天天要上學的。”
  “弟弟說什麼不著急讀書?你天天文先生、武師傅都有課要上,你想偷懶不成?”
  “家姐,我什麼時候上課偷懶來著?”
  “好了,你們兩個都不用多說了。黛玉,這次來的一行人,你讓人好生招待著就是,別讓人說嘴。但是,讓府裡的人閉緊嘴,不該說話的半句也不要多說,還有讓人多注意一下,她們有沒有同府裡的哪些人有聯繫,讓人注意著。至於其它,我會寫封信告你外祖母,說你們現在都要上學、管家,不方便去京城,你們不用多想!”


☆、34第三十三章

  賈家來的幾個嬤嬤,在林家呆了幾天,林海不同意,也沒辦法。不過他們這幾天在府裡,能讓他們知道的,還是讓他們多多少少打聽到一些事情,知道林家目前確實是這個表小姐當家理事,實在不好走開。
  想到自家府裡的三位姑娘加上一年大多數時間呆在榮國府的老太太的侄孫女,目前都只是跟著珠大奶奶學一些女紅,再跟著先生認認字,管家理事都沒有開始學,林姑爺家的年齡相差無幾的表小姐都已經開始正式管家了。
  再有年紀小小的表少爺,每天都是早早起床,學武,學文,時間按排的滿滿的,根本不得閒,哪像自家的寶二爺,說他上學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都是好的,林姑爺哪裡放心將表少爺送去京城?!
  林姑爺不同意,幾個嬤嬤也沒辦法,想著多打聽一些兩個表小姐、表少爺的事情,到時說給老太太聽聽,只希望老太太別怪罪與他們就好。
  可惜,他們不理解賈母的真正想法,就是聽了再多自己外孫女、外孫子的事,對於不能接兩個外孫來到京城來,也不會高興,但女婿現在執意如此,目前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儘量攏著。
  到最後,幾位嬤嬤也只能帶著林家準備的禮物和林海給榮國府老太太的信件回到京城。至於賈母看到信件會是什麼反映,林海也沒辦法去關心了。
  晚上林海兩父子聊天的時候,林睿突然想到,紅樓夢中描寫的,好像就是今年老皇帝就要退位了,退位以前發生了不少的事情,太子謀反失敗後自殺、大皇子和三皇子一死一被圈禁。自己父親現在還在鹽政這個位置,看來今年林家註定也不會平靜。
  “爸,紅樓夢中老皇帝應該是今年退位的吧?”現在應該也是前面三位皇子爭得最激烈的時候,不知道到最後塵埃落定的時候會殃及多少池魚,只希望林家能平平安安。
  “是呀,不然前些天,我怎麼說想等賈母派人來接你的時候,乾脆就將你們姐弟二人順勢送到榮國府,也許這樣會更安全一些。”
  “現在他們應該更多的注意力會放在父親您身上吧,再有現在林黛玉將家裡管得井井有條的,如果我們走了,又要找其他人來打理。再有,如果我們走了,到時您肯定又不放心我們,必然要分一部分護衛跟著我們。我們現在不出府只在家的話,安全不用太過擔心,您這裡才是最應該擔心安全的,出門一定要記得多帶護衛才是正經。”
  “好了,不想去我們一家就都在一起吧!不想去榮國府就不去好了,臭小子理由還挺多。”
  “我這不是擔心您嗎!”
  林海也就是跟兒子在一起才放鬆了一些,想到三天前,金陵薛家五房的薛琅的上門,就不得不感歎牆頭草永遠都不是那麼好做的!
  爭奪皇位,要有人、有權、有勢,更要有錢。
  士農工商,商人的地位排在最後,但這不防礙大家對金錢的喜愛。三皇子李珖要與自己的兄弟相爭,金錢支持自然少不了。
  三皇子想要爭位,支持的他的朝臣自然不能少,他的的母家、甄皇貴妃的娘家絕對是其中最重要、也是最堅定的支持者。不光是人脈上支持,金錢的上的支持更少不了。
  當年被甄家扶持起來的鮑家,每年都向甄家和三皇子送去大筆銀兩,可惜兩年前在林海的手中被抄家了,也使三皇子少了一大金錢來源,也使得三皇子一派的對林海恨得咬牙切齒。
  看過紅樓夢的人都知道金陵有一個薛家,最出名的人物就是呆霸王薛蟠。不過薛蟠他們這一房,因為薛蟠與一個小鄉紳馮淵爭一個小丫頭,將馮淵打死了。雖有賈雨村的偏幫,暫時了結了此案,但薛姨媽還是因為家中在金陵的生意日漸敗落,自己唯一的兒子又不能頂立門戶,還不服管教,雖因為有娘家王子騰和姐姐的夫家榮國府的支持,勉強保住了皇商名號,但薛姨媽還是決定離開金陵。
  薛家在薛蟠之父薛旻過世以後,雖然薛蟠他們這一房在母家的支持下,還保有這房的大部分錢財和族長之位,但因為薛蟠的無能,確沒有保住絕大部分族長的權利。當時薛蟠他們這一房離開金陵的時候有些不得已,但目前看來,說不定還是好事。
  在薛旻當年任族長的時候,整個薛家是支持太子這個儲君的,也是太子的錢袋子,但在三皇子聲勢逐漸擴大的時候,又開始支持三皇子。
  薛旻說是得急病死亡的,但薛旻在死亡以前他的身體一直很健康的,所以林海對這個前薛家族長的死亡一直心存疑慮的,是不是太子一系對於他背叛了太子,轉而投向三皇子不滿所以才下死手的,不過這也和他關係不大,實在沒有必要多問。
  因為薛琅屬於薛家的代族長,在薛蟠他們一家進京以後,在金陵的薛家幾房人保有的就是“鹽”這一塊。不過整個江南的鹽政在林海的管理下,日趨嚴格,薛家幾房這一代也沒什麼出色曆害的人物,所以這幾年的收入不見增多,反而在競爭對手的打壓下,收入越來越少,但三皇子那邊的要的數目確越來越大。
  薛家除了鹽這一塊,其它方面的生意,近幾年也都表現平平,只能勉強保持不虧本的狀態。新一年度支領的鹽引又將只有去年的六成多,還不到七成,可以預見在這一年裡,薛家為了應付三皇子日漸增大的胃口,將越發艱難。
  薛琅也是沒有辦法,才找上林海的。本來像這種商人,林海作為朝廷命官是很少親自接見的,不過想著林海與自家拐了幾道彎的親戚,希望能看在這微薄的親戚關係份上,林海能給這個面子,所以還是來到揚州遞上拜貼試試。
  所以這天林安向林海遞上拜貼和一份十分厚重的禮單的時候,林海直接對林安說:“林安,我不是說了嗎,這些鹽商不年不節的時候送來的禮一律不收,怎麼還將這個貼子拿到我這裡?”
  “小的本來也不準備接的,不過門房說,這個投貼的人說是先夫人娘家二嫂的妹妹的夫家,希望老爺能抽時間見一見他。”林海看到貼子就知道是薛家的人。
  金陵薛家的情況,林海也很清楚,喜歡惹禍的呆霸王雖然走了,不過薛家在上任族長走了以後,一直在走下坡路,左右搖擺,立場不堅定,什麼時候都是不得人喜歡。
  再有以前有京城的榮國府和王家支援,但隨著薛蟠他們這一支的出走,現在的整個薛家頗有些任人宰割的味道。
  林海想著,如果林家與薛家勉強能說得上親戚關係的,應該也是薛蟠他們這一房吧,薛琅找上門就有點意思了。
  “金陵薛琅拜見兩淮巡鹽禦史林大人!”
  “薛東家有禮,請坐!”
  林海看薛琅繞來繞去,半天也說不到正題上,也不想在這薛琅身上再過多浪費時間,便直接問道:“薛東家此次拜訪,是有何貴幹?”
  薛琅糾結了這大半天,也想著要怎麼開口將自己的目的說出來,“今年的鹽引,我們薛家的數量不知會有什麼變化?”
  林海看了看薛琅一眼,根據他們一整年繳納的錢糧,他們自己也能知道今年大概的鹽引數量的,現在來問是不是有點晚了?
  “薛東家,鹽引數量是戶部根據貴商行繳納的錢糧來決定,貴商行應該清楚的。”
  “可……”
  “如果是有關鹽引方面的問題,下官只是按章辦事,實在是無能為力!”
  “此次來拜訪林大人實屬無奈,我們薛家現在的情況實在是……”
  江南的鹽商,很多人現在提起林海是又敬又怕又恨,大鹽商鮑家多牛呀,有甄家支持著,可是林海說抄就抄了。哪個鹽商,都或多或少有些瞞著私下賣鹽的,就看你是否過分,靠山夠不夠硬。前幾年的錢家,並不是靠著甄家發起來的,只是後來找了甄家這個靠山,所以被抄家也能說過得過去。
  但鮑家可是甄應嘉寵妾的娘家,本身也是依靠著甄家發起來的,才十幾年功夫,就成為江南數一數二的大鹽商。可以說這次鮑家的被抄,甄家絕對是面子裡子一起丟了。
  甄家可以說是恨林海恨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也找人向皇帝告狀,不過都被皇帝駁回去了。老皇帝也是一個妙人,這邊還是照常寵愛著甄皇貴妃、三皇子,對甄家也一如往日的信任,但對甄家恨得要生要死的林海,照樣得到重要,也不知道是真因為是林海是他的心腹呢,還是看中從林海任巡鹽禦史以後日漸增多的鹽稅和抄家得來的填充國庫的錢財。
  薛琅也知道自家的情況,是真怕有天自家就落到鮑家、錢家的下場,甄家就只有為了三皇子的大業來要錢的時候才會有人理一理薛家的人,但薛家這幾年的生意平平,到現在實在拿不出更多的錢財送到要求日漸增加的三皇子那裡。
  薛家到時想另外找靠山,但不說以前背叛過的太子,就是其他人也不是他們想靠就靠上去的,想指望京中榮國府和王家肯定更是指望不上,所以萬般無奈之下才商量著找到林海這邊。
  林海對現在薛家這一輩的十分無語,既是皇商又是鹽商,竟然搞到現在看來有些到了破產的境地。好吧,宮裡採買那一塊被呆霸王他們一家拿走了,但就是鹽這一塊,也是穩賺不賠的生意吧,薛家竟然也能做得越做越不如,三皇子日漸增加的要求是一方面,但整個薛家這些人的無能實在難咎其責。
  薛家竟然想到找自己,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他們一家,難道真是無路可走?如果這樣,不如問問周濤,看看四皇子那邊有沒有興趣?薛家這個麻煩自己可不敢接,這個禮可更不敢收。
  作者有話要說:寫到這一章,我一直思考有沒有必要,不過既然是寫林家,那自然就繞不過賈家,也就會提到其它的三家了。最後四大家族的覆滅,其中賈家的敗落,在後面肯定會涉及到。
  這四個家族,籠統點說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具體點主要是政治上的相互扶持和依賴,四大家族之家又因婚姻關係更相互緊密的聯繫在一起。 因為薛家的無權,所以這四個家族也是從薛家最開始敗落了,其它三個家族也不可避免類似的結局。
  四大家族最後的敗落,後繼無人是一方面,在政治上的投資失誤肯定會是另一方面,薛家因為相對其它三家最弱勢,所以它也是最先敗落。
  最後,我一直認為曹雪芹是個天才,一本紅樓夢,讓後人引發無數的猜想,養活了一大幫以紅樓夢為生的磚家叫曽!
  神人也!


☆、35第三十四章

  進入這年的六月份,本朝的政治中心京城,幾個皇子之間的爭鬥日趨白熱化,再不像以前那樣,還有些遮遮掩掩,將彼此的爭鬥都擺上了檯面,幾派的官員,今天你參我一本,明天我就會彈劾你一次。
  這個火熱的夏天,被劾彈的、調職、降職,甚至是抄家流放的官員,空前的多起來。追隨這些皇子的官員,就像走上了一條不歸路,不是不想回頭,而是已經沒辦法回頭,只有硬撐著頭皮頂著,只希望自己能最終獲得從龍之功,而不是犧牲在這條走上從龍之功的道路上。
  天氣越來越炎熱,也讓人越發的煩燥,整個官場的明爭暗鬥,暗潮洶湧,使得這個夏天越發的熱得另人窒息。
  林海也在這個火熱的六月,在幾方的你爭我奪中,成了一條被殃及的池魚,最先傳遞消息過來的是義誠親王李瑉。
  林海正同兩個幕僚李拓和趙澤商量公務的時候,周濤找了過來。
  “我剛接到王爺傳過來的一個不好的消息,林大人被人彈劾了!”
  “什麼?林大人被人彈劾,什麼原因?”兩位幕僚大吃一驚,急忙追問原因。
  林海剛才乍一聽到自己被彈劾,也是大吃一驚,心中大駭,不過是林海為人一向穩重,再說歷經多了,情緒一向不輕易外漏,所以不像這兩個幕僚先生這樣急乎乎的。
  再有,林海也注意到周濤根本沒有顯現什麼心急的樣子,所以林海在穩住情緒以後,才問是怎麼回事。
  “請問四王爺那邊有沒有說我是什麼原因被人彈劾的?是哪一派的人提出的?”
  周濤等幾個人都平靜下來才說:“這件事最開始是三王爺那邊的人提出的,說如海兄在任上,私吞稅銀、收受鹽商的重禮等等,後來大皇子和太子的人都有跟著附和。”
  “私吞稅銀,我林家也曾是列侯出身,幾代單傳,又曾未出過敗家子,我也就一兒一女,金銀之物我林家何曾缺少?至於那些鹽商送來的禮,我也都曾向皇上告之。”
  林海這話還真沒說錯,林家就沒缺過錢,家中產業巨多,這樣還能做出私吞稅銀的事,這得多腦殘,林海惜命的很。
  “義誠親王那邊怎麼說?”趙澤也在一旁追問道。
  周濤聽著趙澤的追問,笑了笑說:“還是如海兄穩得住,王爺說了已經盡力找人周旋,應該是問題不大,看皇帝的意思,應該是會讓你上折自辯,所以大概再過幾天會有天使過來宣旨,王爺讓如海兄早作準備。”
  果然過了兩天,巡鹽禦史府,來了兩位天使,其中一位看著應該是有品級的,且品級還不算低,見到林海,兩位天使也很客氣。
  “拜見林大人,林大人準備接旨吧!”
  雖然前幾天周濤就說過,四王爺李瑉會讓人幫自己代為周旋,但不到最後自己還是有一份不安,現在看到這傳旨的太監對自己依舊很客氣,心也就定下來了。像這些天使,一般都是皇上的近待,皇上對官員的好惡,他們基本都會知道。如果一見到傳旨的官員就不客氣,那肯定是因為接旨的官員已經被皇帝厭棄或者要給予什麼處罰的。
  “皇帝詔曰:今有蘭台寺大夫,兼兩淮巡鹽禦史林如海……欽此!”
  吧啦了半天,主要的意思就是,林海,有人說你在巡鹽禦史這個位置上貪汙受賄了,不過因為你一向勤勉忠君,現在你自己上個摺子,說明清楚是怎麼回事吧。
  “謝主隆恩,臣接旨!”林海行完禮後,方站起來。又讓等候在一旁的大管家,先請兩位天使下去梳洗休息,晚上再準備宴席。
  兩位幕僚先生也非常高興林海這次能平安過關,看皇帝的意思,這次上折自辯應該也就走個流程,提了幾天的心終於能放下了。
  “皇上聖明,如海兄總算可以放心了!”
  “是呀,這件事總算能夠解決了!”
  他們作為幕僚,當然希望跟著的主家能平平安安,同時還能一路高升,特別是他們都是準備要參加科舉的,以後也是要進入官場。主家官運暢通,以後對於他們就是一個強大的依靠、外援。
  俗一點說,上面沒人,就很難得到機會,有時就是自己功勞了也不能保證就一定能落在你身上,正因為如此,所以寒門子弟比世家子弟要難升遷的多。
  趙澤和李拓來給林海做幕僚,一方面是因為感覺自身的學識不夠,所以才沒有早早參加進士考試,還有就是給自己找人脈、依靠,另外在給人做幕僚的同時,也能同主家學習一些為官之道。
  好吃好喝將這一行人招待好了,離開時每個人都送了一份禮,特別是宣旨的天使,林海讓人送了一張數額不小的銀票。銀票既不打眼,又方便攜帶,絕對是行賄的不二選擇。
  這件事沒過去幾天,林海他們就接到太子被廢的消息。當時林海正和兩個幕僚趙澤、李拓聚坐在書房,商量公務。
  林海是早就知道太子遲早會被廢,所以聽到這個消息,雖感到有些突然,但也沒什麼大的反映。
  “怎麼會這樣?”
  “不可能吧?”
  “……”
  李拓他們倆個,絕對是被對太子被廢這個消息,震得說不出話來,一直念叨著不可能。雖然早就知道幾個皇子之間爭得十分曆害,但現在聽到這著消息,還是覺得實在太突然了,怎麼會這樣,半天才回過神。
  “你們兩位有沒有注意到,”李拓平靜下來以後,將六月份的邸報整理了一下,對他們說:“我特意數了數,就一個六月份,三品以上、包括三品的官員,調職、降職以及抄家流放的官員,一共有11位,京官和外放官員都有。”
  “逸之,你剛才不也說不可能嗎?這麼快就恢復過來了?現在我們要說的是太子被廢的這件事吧?”趙清和看著李拓,有些無奈的說道。
  “我知道呀,我的意思是,不管怎麼樣,幾個皇子的爭鬥,波及了這麼多官員,早早的結束才是好事。如海兄,你說太子被廢以後,這種情況會不會有改變,不知道四皇子現在如何了?如果長期再這樣下去,朝廷哪裡還有什麼人做事呀?唉!”
  “逸之看得仔細呀,我上次被彈劾,皇上輕輕的放過了,也不知道下次我有沒有這麼好的運氣?這次的太子被廢,也不知道太子一系的多少官員跟著倒楣?不過現在還有大皇子和三皇子在,爭鬥不會那麼快結束的。
  現在只希望四皇子能早點有個結果,再這樣無休止的下去,下麵的官員誰還有心思辦事?天天提心吊膽的,擔心的自己的家人、腦袋、官位,哪裡還會將心思放在公務上?”
  不過林海知道近期內應該都不會平靜,有四皇子在其中的煽風點火,太子被廢了,讓大皇子、三皇子的底氣更足,特別是三皇子一系的氣焰會高漲。
  不過不用多久,今上不滿三皇子的勢力太大,影響了自己手中的權利,為了平衡幾方的勢力,又會重新再立廢太子為太子。
  “如海兄說得確實有道理,再這樣下去,中立派也要開始遭殃。還剩大皇子、三皇子,再加上一個四皇子,接下來不知道情況會不會好一些,就像逸之說的,長期這樣下去,朝廷到時都找不到能做事的人了。”
  “這些事皇上自有主張,我們也就是議論一下。前些天派去鎮江府的人,應該這幾天就會回來了吧,很有可能是有人操縱鹽價了,不然不會無故鹽價出現波動,也幸虧如海兄讓他們早早就注意這些。”
  鹽價肯定不會無緣無故就會出現波動,只有投向市場的鹽的數量有大的變化,才能引起整個市價的變動。林海現在考慮的是,如果是真的像自己的想的那樣,因為市場供鹽量短缺,所以才會引起價格上漲,那做件事的人是因為什麼原因呢?想達到什麼目的?
  如果缺鹽問題不能馬上得已解決,老百姓沒鹽吃了,就會引起整個市場的混亂,難道這就是始作俑者的目的?最後也必然就引得鎮江府的騷動,鎮江府那邊的知府是太子的人,太子這是頭腦發燒了?不過現在太子被廢,不知道情況會如何?
  過了幾天探子回報說,鎮江府那邊沒什麼問題,找人到鹽商那邊打聽過,說只是因為運輸過程中遭遇風雨,所以延緩一些天,現在問題已經解決了。
  林海想著這件事,覺得總歸不是這麼簡單,感覺有點不對,鎮江府離鹽場的距離並不是太遠,會可能出現這個問題?
  現在問題沒有出現,總歸是件好事,不過林海還是讓在各地探子,密切關注各地的鹽、糧價格,如有任何的異動,即時彙報,別誤了事,到時出了亂子就難以收拾了,自己這個巡鹽禦史也難咎其責,也許是該到鎮江府那邊走一趟了?
  老皇帝廢除太子的舉動不僅,沒有讓朝堂之上的爭鬥停止,反而讓大皇子和三皇子仿佛看到了希望,因而二人之間對於儲位之爭更為激烈。
  接下來的幾個月,上演著一幕幕驚險的朝廷大戲,看著大皇子、三皇子爭得頭破血流,皇上實在有些厭煩,這時皇上對一直默默做事,不拉幫結派的四皇子好感大增,也讓一些大臣將目光投到義誠親王身上。
  不過因為四皇子的勢力在很多人的眼中實在不夠看,母族和妻族都不給力,自身也不像其他皇子,拉籠了不多朝臣,所以就算現在皇上開始有些抬舉他,大皇子和三皇子還是只將彼此作為爭位的對手。
  現在太子被廢了,也只有他們有繼位的能力、可能了,到了這個時候,怎麼可以退讓放手,不說他們自己,後面跟著的支持者也不充許他們懈怠,退讓!
  老皇帝在這一年的十月份,提出了重立太子,最後重立的太子既不是三皇子、也不是大皇子,而是原太子。
  這既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又在很多人的意料之中。大皇子本身的勢力在軍中,近幾年也拉攏了一些文官階層的官員來支持他;三皇子有妻族在軍中的勢力,又有江南豪族甄家的支持,後宮有一直得寵的甄皇貴妃幫著周旋,同時亦有一批老牌勳貴家族和朝廷官員的支援,真可以說是支持者眾多。
  皇上看著有些壓制不住這兩個兒子了,只好抬出四皇子,不過因為四皇子一直非常低調,目前在很多人眼中還是不夠看,完全無法與三皇子和大皇子相比。
  每天上朝看著下面的官員,在自己兩個兒子的示意下,每天爭來爭去,相互之間相互詆毀,相互打壓,皇帝越來越想起自己的另外一個兒子。
  太子因為幼年喪母,自己憐惜這個兒子,從小就帶在身邊。小時候的太子聰慧好學,文武兼備,對兄弟也十分照顧,朝中大臣誰不誇這個小太子有儲君風範,是從什麼時候這個兒子變了呢?是從其他兒子的年齡越來越大,自己對其他的兒子也給予重用的時候?這些重用,讓其他兒子心也越來越大,也盯上的儲君的位置的時候吧?!
  這個兒子小小年紀就被立為太子,自己就是怕他的路走的太順了,以至以後受不得一點挫折,想著讓他的幾個弟兄多多搓磨他,哪知道這個兒子後來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以至前段時間不得不下詔廢了這個兒子的儲君之位。
  現在老大和老三每天爭得頭破血流的,也不管對朝政是否有利,只看到自己的利益,完全不管其它,這樣下去自己百年之後,朝廷上哪還有什麼可用之人?自己是不是有些地方是做錯了,現在也查實,原來給太子的罪名諸多不實,也許應該再給老二這個兒子一個機會?
  老皇帝真是難道對自己進行反省,對於自己曾經對太子擬出的罪名,現在想想又覺得沒那麼嚴重,想到朝廷上的糟心事,覺得將老二放出來也許確實是一個好主意。
  為了壓制這兩個日漸脫離掌控的兒子,被廢的太子在關了四個月後,又重新回到朝堂。並且在今上重立儲君的時候,被再次立為太子,當今希望這幾方勢力重新形成一種平衡,以方便自己掌控。不過最後的事情會不會真像當今所想的發展呢,就不太好說了!
  京城的這些變動,林海雖然每天都在關注著,不過畢竟距離遙遠,實不是像林海這樣的在地方的官員能干涉得了的。
  不過在江南鹽政上面的事,林海就是不想管也沒辦法了。幾個月前鎮江府的事,在有點苗頭後,都沒有等到林海他們有什麼動作,就無聲無息的平靜了下來。現在再次出現類似情況,難道還是同上次一樣?
  現在的鎮江知府還是太子的人,難道還是幾個月前的原因,但這樣有用嗎?不說一個鎮江府,就是整個江南的市場混亂了,對他有什麼好處嗎?難道太子是真的打算亂中取勝,覺得越亂越好?這個太子有這麼沒腦子嗎?
  早年的太子絕對當得上文武兼備,賢明謙恭,深得讚譽,是一個合格的國之儲君,但至從分封皇子,太子的權利被大大的削弱了,這對太子李瑋絕對是一次考驗,更是一大打擊。使得太子做事越發的沒有章法,同歷史上那個被廢的太子愛新覺羅胤礽,處在完全一樣的境地,一樣的成為一個悲劇人物。
  皇子封王以後,也加劇了他們與太子的矛盾,大皇子和三皇子及其黨羽的共同打擊目標是太子及太子派系的官員。同時太子與當今之間的矛盾也因為權利的分配日益加深,太子在幾方的打擊下,也逐漸喪失去了作為一個儲君應有的冷靜、理智!
  這次複立以後,這個太子的儲君之位是更難做了,也不知道太子能支撐多久?
  不過,這些都不是林海關心的,近段時間,有幾個地方的探子回報,情況有點微妙。他們主要是查探消息,對於如何處理實沒有什麼好的方法。在回報過皇上以後,年底前林海註定自己還是親自走一趟鎮江府。


☆、36第三十五章

  林海這次來到鎮江府也沒想著避開人,在鎮江府停留的幾天裡,從都轉運鹽使司這些官員談話中,對鎮江府各地鹽的銷售情況進行瞭解,再結合自己從各地傳來的消息後,對整個事件也瞭解得差不多了。
  整個鎮江府,大鹽商有馬家、汪家,下面還有幾家小鹽商,不過基本都是依附著這兩家存活。如果說在此以前,這些鹽商還敢拖著、壓著手中的鹽不銷售,現在有巡鹽禦史這個朝廷官員來了,只要他們不是想著要造反,那還是乖乖的配合為好。他們是有靠山,但靠山再大也大不過皇上呀,明面上他們怎麼也不敢同皇上派出來的官員對著幹。
  林海他自己也不可能長期停留在鎮江府,這些鹽商個個都有靠山,地方的鹽政官員,這些大鹽商還真不會太將他們放在眼中,再說這些地方鹽政官員不少平日裡都得了這些個大鹽商的好處,指望他們顯然是靠不住的。但現在這個時間,顯然不適應再有過大的動作,難道真的又再次將這些人家抄了?
  林海在鎮江府的這段時間,基本沒怎麼停歇過,拜訪當地官員,招見馬、汪這兩個鹽商。在招見兩大鹽商以前,林海通過上報給皇上的李姓鹽商的手,調了一批鹽來到鎮江府,很明確的告訴他們,如果他們以後他再出現類似的問題,他不介意讓其它的鹽商進入鎮江府。
  林海將所有事情處理完畢,後續事宜也安排好了,最後又對這些地方鹽政官員告誡了一番,又傳招了這些鹽商進行了一番警告才決定回揚州。
  一行人為了明天一大早啟程,都早早的休息了。林海也不讓林安侍候,將人趕出來後,一個人呆在房間,一直在考慮這次的差事。現在奪嫡之爭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林海也不想在最後的時刻再弄出一事些來惹人眼,給自己招禍。
  這次自己親自走這一趟,一個是怕現在出現的這些苖頭,如果一直不理不睬,會持續發酵,到後面發展到無可收拾的境地,自己難咎其責;再有一個也是給皇上看的,不想讓這個老皇帝覺得自己坐在這個位置,有事發生自己也不作為。鎮江府發生的事,林海都能知道,鎮府司的人肯定也會向老皇帝上報,不可能隱瞞著。
  這幾天總有些不好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有事發生,還是早點回揚州自己的地盤才放心,再有也有一段時間沒見到林睿姐弟兩個,在這裡又不像在現代方便,隨時可以打電話聯繫,實在有此不放心。
  今天趕了大半天的路,走了這麼久也沒遇到一個客棧,一行人看到路旁邊有一條小河流過,決定就在旁邊休息一陣,也讓馬匹休息一下,喝喝水。
  林海也下了馬車活動活動身體,再走一兩個來時辰就能到這次回程的最後一個驛站。歇一晚,明天就能到家了,這樣想著一行人也放鬆了不少,很輕鬆的說著話,馬兒也慢悠悠的啃著路邊的枯草。
  這幾天連續的趕路,活動一會後,林海覺得有些累,乾脆眯著眼睛依靠著馬車坐在一旁。突然聽到旁邊傳一陣“蒼啷、噹啷”兵器相擊的聲音。林海一激一下睜開眼睛清醒了,確實是兵器相擊發出的聲音,林海看到自己的護衛跟著一幫黑衣人已經戰在一起了。
  “刺客,有刺客!”
  “保護大人!”
  “保護大人!”
  “大人小心!”
  護衛大喊著讓林海注意安全,也提醒著其他護衛的注意力。
  林海就看到有一、二十個,身穿黑色衣服,拿著兵器殺入到他們這一行人中間。
  現在是情況危急,不然林海大概要吐糟這些殺手了,難道身穿黑色衣服是殺手的標配,大白天穿著黑色衣服殺出來,不是更惹人眼嗎,有毛病吧?
  不過現在的情況,林海也沒那個心思想這麼多,只是緊盯著場上的形式。發現在渡過了一開始因為受到突然襲擊而引起的混亂後,林海自己這邊的護衛也開始了有序的反擊。
  林海這次帶出來的有近四十人,除了小廝、書辦等公務人員,其他三十來個都是護衛,就是為了保護他的安全,這其中就包括了皇上和四王爺的派來人,這些人員加起來,整個防護力量並不弱。
  林海在一旁小心看著,發現護衛與黑衣人的之間的爭鬥雖然兇險,時間長了也還是看出些門道,感覺那些黑衣人越來越急燥,拼命想向自己這邊移動,很明顯,他們的目標就是林海自己。
  這些黑衣人頗有些悍不畏死的架式,死命的沖向林海這個方向,站在林海前面的幾個護衛拿著武器,緊張的看著場上的形勢。終於有兩個黑衣人沖到了這幾個護衛的身前,和這幾個護衛打了起來。
  幾個護衛與黑衣人打起來後,也有點照顧不到林海了,林海只好一邊退讓,一邊躲著黑衣人的攻擊。看到旁邊有一個護衛向自己這邊靠攏,林海便也向那個護衛退過去。
  林海在事後,無數次的感謝自己的預感,感謝東方和西方,所有一切的神佛,讓自己避過了那致命的一刀。
  在林海退到那個護衛身前大概一米遠的時候,不時回頭確認方向的一刹那,看到這個護衛瞬間陰狠的臉色,林海根本沒有想其它,完全是條件反射般的將身子向旁邊一歪,躲過了刺向自己心臟的一刀,隨之而來的第二刀還是沒有躲過,不過幸虧是冬天衣服穿得多擋了一下,但是腹部還是被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林海忍著疼,捂著腹部的同時,抬腳踹向這個護衛,這個護衛避讓的同時不得不向後退了一下,在他第三次刺向林海的時候,旁邊的護衛也趕了過來,用自己手中的刀格開了這個殺手第三次刺向林海的刀。
  這時場上其它的黑衣人已經死傷了大半,還剩六七個人彼此看了看,迅速向路兩邊的雜草叢林中退去。
  腹部的傷口一直向外流血,痛得林海眼前一陣陣發黑,站都站不穩,只好又依靠著馬車坐下。
  看到護衛頭目李剛過來,還是堅持著問了一下情況,“我們的人怎麼樣?那些黑衣人還有活口嗎?”
  “大人,我們這邊四死五傷,這些沒逃走的黑衣人和剛才刺殺您的護衛全部服毒自殺了,沒有活口。大人您的傷很重,要及時醫治,暫時也找不到大夫,屬下先幫您上藥再說吧。”
  林海忍著疼點了點頭,現在真要感謝兒子的“多事“,林睿知道林海要出遠門,便讓大管家找人配製了大量的傷藥、日常用藥,說是為了以防萬一。沒事最好,如果真的有事了,這些藥材說不定能救救急,現在可不就用上了。
  林安和李剛扶著林海躺到馬車上,林安看著林海衣服的血跡,劃開的傷口,手直哆嗦,都不知道怎麼下手。
  林海看了看李剛,“還是你來吧!”
  李剛點了點頭,用匕首割開了林海的衣服,輕而快速的撕開傷口上的布片,在撕開傷口的一瞬間,血又猛的向外一湧,傷口有三、四寸長,李貴將止血的藥粉快速倒在傷口上,林海痛得滿頭大汗,一下昏了過去。李貴也沒管林海昏過去怎麼樣,只是加快手上的動作,快速將傷口包紮起來。處理完林海的傷口,讓旁邊的林安小心的擦拭林海身上的汗,然後守在一旁照看著,讓林安多注意林海的體溫,方下去看其他的傷者。
  一行人怕襲擊者去而複返,安置好受傷者和死者後,沒敢多做停留,只想著儘快趕到驛站。又要快速趕路,又怕走得太快林海他們的傷口裂開,讓這一行人走的倍受煎熬。
  到了驛站以後,李剛馬上按排人去請大夫,如果這次林海有什麼萬一,李剛他們幾個皇上派來的護衛絕對是逃不過上面的責罰。
  因為林海的傷勢,不適應馬上移動,李剛安排人先回巡鹽禦史府報信,雖然距離揚州不到百里地,但為了預防萬一,還是多調一些人過來為好。
  派回揚州的護衛二柱子,連夜快速趕路,到了揚州城的時候,城門都沒開,一等城門開,即快速趕回府裡報信。
  二柱子回府後,直接找到大管家,將林海遇襲受傷的情況說了一遍。大管家聽到二柱子說完,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大爺,因為老爺在出門前就交待過,府裡發生什麼事,如果不好做決定的就以大爺的意思為先。
  林睿跟著武師傅練了半個時候的武,剛剛梳洗換衣出來,就看到大管家急匆匆的小跑進來。
  “大爺,出事了!”
  林睿揮揮手讓其他人出去,急忙問道:“林伯,一大早什麼事這麼急?”
  “老爺在昨天下午受到襲擊,受了傷?”
  “什麼?父親受傷?現在情況怎麼樣?傷得重不重?是誰說的?”
  “是二柱子回來報信的,他現在等在外面。”
  “讓他進來!”
  “大爺!”
  “別多禮了,父親到底怎麼了?你將情況說清楚?”
  “是,大爺!”二柱子又將昨天遇襲的事講了一次,“老爺的傷口在腹部,不過所幸傷口不深,但因為傷口比較大,所以不方便移動,怕傷口裂開,所以李護衛決定在驛站多停留幾天,等老爺稍好一些再回揚州。”
  林睿慶倖現在是冬天,衣服穿得多,將刀多多少少也擋了一下,不然傷口說不定更嚴重。
  “林伯,你去找李先生告訴他父親遇襲的事,讓他按排衙門裡的護衛,再加上府裡的護衛三十人一起,去接父親回來,還有讓張大夫帶上一些上好的藥材、止血藥等,跟著這些護衛一起去。”
  “大爺,府裡一下少了這麼多護衛會不會出事?”
  “我更想親自去,不過到時父親又要分一些人來保護我,我和姐姐在府裡不會有事。還有吩咐下來,府裡從現在開始,除了採買的人,任何人不得外出,有不安分的,一律先關起來,林伯你先出去按排吧!這件事不要告訴姐姐,免得她擔心。”
  剛才林睿筆直的站在那裡,一臉鎮定地安排大管家做事,現在等他們出去以後,林睿才敢慢慢扶著桌子坐下來,想著現在自己還能做些什麼?可是,除了呆在府裡祈禱,乖乖的等著父親回來外,什麼也做不了?來到這裡這麼長時間,第一次感覺到這麼無力,父親出事,自己竟然什麼也做不了?
  “弟弟,我等著你用早餐,你一直沒過來,是不是不舒服?”林黛玉帶著人走進來,一臉關切的問道。
  “呀,姐,你來了呀!”剛才林睿一直陷在自己的思緒裡,一下子被林黛玉的聲音驚醒了。
  林睿站起來邊走邊說:“沒事,剛才只是在想事情,一下忘了時間,現在走吧。”
  “睿兒,你,沒事吧?”黛玉小心翼翼的看著林睿。
  “放心吧,我會有什麼事?姐姐,父親這段時間不在府裡,你多敲打敲打下面的人,免得時間長了這些人又開始懈怠了!”
  “我會注意的!睿兒你是男子,不要將心思過多的放在內宅事上面,好好用心學文習武即可,這些事我自會理得。”
  上午周濤給林睿上課的時候,看著林睿坐在那裡心不在焉,也沒有像往常一樣嚴格要求他。他也知道了林海遇襲受傷的事,林睿擔心父親也是常情,敲了敲林睿的桌子,說:
  “睿兒,你今天這樣,看樣子也沒心思聽我講課了,不如今天的課乾脆就停了?”
  “對不起,先生,學生失禮了!”林睿忙站了起來對周濤道歉。
  “睿兒,我沒想責怪你,不過先生還是希望你學著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林大人受傷未歸,現在府裡只有你姐弟二人,雖然你年齡尚小,但林大人平日裡做事也從未隱瞞於你,這個時候你更應該保持冷靜。你姐姐只是閨閣小姐,不方便告訴她,現在府中有事,你作為林家唯一的男丁要挑起個重擔,再有,我收到消息說,林大人救治得很及時,不會有危險,你大可放心。既然你今天沒心思聽先生我講課,那將這本《泰伯》抄5遍吧。”
  “先生……”
  “有意見?那要不就抄10遍吧”
  “……”有意見也不敢講呀,再說一聲,怕就要到20遍了。


☆、37第三十六章

  “混帳東西,這些混帳東西,誰給他們這個膽子……”
  乾清宮的太小太監恨不得摒住呼吸,生怕皇上將火撒到他們身上,到時小命難保。
  康文帝看著手中從江南快馬送過來的密折,上面寫到林海從鎮江府公務完畢以後,在回揚州的途中,遭遇襲擊刺殺,而且從當時的情況看,還不像是一撥人所為。除了死在當場的,其他殺手全逃走了,不能逃的也全部服毒自殺,可真是將後續處理的乾淨呀!
  “傳上官明進宮!”
  大太監戴權忙退出乾清宮,叫來自己的徒弟,悄聲說道:“去請通政司的上官大人過來,就說皇上很急,要他快點過來!”
  “是,師傅!”
  戴權等小太監走了,又回到乾清宮,站在一旁侍候著康文帝批奏摺。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通政司的上官明就在外面求見。
  一等上官明走進來,康文帝就將從江南傳過來的摺子扔給他看。
  “你也看看,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刺殺朝廷命官,通政司是幹什麼吃的?給朕查,朕到要看看,反了天了!”
  上官明接過摺子大致看看了,感到十分頭疼。自己是康文帝一手提拔上來的,被康文帝一直視為心腹。自己這個位置特殊,一向不多過問其它,就是這樣,這幾年皇帝的幾個兒子大了以後,上官明這個心腹的日子也越發難過了,這次的事大概又是這幾個皇子直接和間接的弄出來的。
  “微臣遵旨!”不過現在皇上要查,那自己這個通政司的通政使就只能好好查,至於最後結果、如何處理,這就是皇上的事了。
  在老皇帝得到消息的同時,四王爺李瑉也同時得到了消息,在某方面來講,四王爺得到的消息可能會更全面。李瑉在江南的探子,不僅將事情發生的來龍去脈詳細的寫清楚了,並將他們猜測的有關襲擊者的身份也說明瞭一下,雖然還沒有百分百的確定,但也有一定的把握。
  上面提到林海的傷勢,雖然不輕但因為救治及時,休養一段時間即可,並不會對身體有太大的影響,李瑉看到這些確實是松了一口氣。
  在揚州的巡鹽禦史這個位置,非帝皇心腹不可勝任,一向不好拉攏,李瑉花了這麼多的時間精力在林海身上,絕對不想看著林海就這麼被人炮灰了,再換一個人可就不一定會支持他了,看來林海那邊的護衛力量還要加強。自從得到林海的支持,銀錢方面自己方便了很多,想成就大業,哪裡能少得了金錢的支持?
  難得到衙門的賈政,一聽到林海受傷的消息,就匆忙往回趕,一回到榮國府下了轎子,就急匆匆走向賈母的院子,都沒等人通報,直接來到賈母院子的上房。
  天氣冷了,賈老太太心疼自己的孫子寶玉,也不讓也去家學了,就帶著這個寶貝孫子,三春、二太太的娘家妹子的孩子寶釵、以及老太太的娘家侄孫女湘雲一起說笑。
  一看到自己的二兒子賈政就這麼直接的闖進來,一臉的焦急,也顧不得責怪他,忙關心的問道:“政兒,什麼事這麼急匆匆的?”
  賈政看著寶玉和幾她幾個小姑娘,難得地沒在一看到寶玉時候,就破口大駡。寶釵、三春和湘雲一看這樣,就知道二老爺和老太太肯定是有事要談,忙向賈母告退,賈寶玉一向是看到自己的父親賈政就腿軟,現在看到幾個姑娘退了出去,看樣子父親也不是要找自己麻煩的,也急忙跟著一起退出去。
  “老太太,我剛在衙門聽到消息,說妹婿受傷,現在生死不知!”
  依靠著炕桌的賈母驚得一下坐直了,“消息確切?”
  “是,衙門裡都在悄悄議論這件事,應該沒錯。”
  “唉,姑爺當初就是不聽我的!知不知道是怎麼受傷的,政兒再找人去打聽打聽。”
  “不知道,只是聽人說妹婿受了重傷,皇帝收到消息以後大發雷霆!”
  賈母稍平靜以後,就想到林府現在姑爺受傷,兩個小的還不知事,那府裡的事務就沒人打理了。再有如果姑爺真的去了,諾大的林家也要有人打理,姑爺在巡鹽禦史這個位置上坐了這麼多年,眼紅這分家業的必不會少,看來璉二要早早去揚州一趟才行。
  賈母已經在想著,璉二到了揚州應該怎麼處理,蘇州林家那邊必然會派人過去,不過他們已經出了五服,再有榮國府的臉面在,想他們也不敢多事。不過為防萬一,還是寫封信讓璉二帶上,到時真有敢不給榮國府面子的,再讓甄家出面,不過如果這樣,到時少不得要給些好處給甄家。
  賈母考慮的挺好,這老太太覺得自家姑爺如果沒了,府裡派人過去保住林家的財產是應該的,不說林家幾代單傳,單就林海在巡鹽禦史這個位置坐了這麼多年,也累積了一筆龐大的家財,有自家這個外家在呢,怎麼也不能讓這些錢財落到其他人的手中吧?!看來璉二的揚州之行要早日成行才是。
  自林海遇襲的消息傳出後,有人歡喜高興,就有人傷心憂愁,更有消息傳到京城,而引起的一系列風起雲湧的變化,不過這些,身在江南的林海都沒有理會。
  從那天下午遇襲,到林海昏迷後醒過來,也只是例行公事般的吩咐鹽政府的人查一查當天下午的襲擊事件,至於這些人能不能查出結果,林海根本就沒有再過問。
  就是不調查,林海也能猜到個□分的樣子,不過就是查出來證實確實是老皇帝的兒子指使人做的又能怎麼樣?雖然康文帝對自家的幾個兒子覬覦自己屁股底下的位子很生氣,但就是如此,老皇帝也不會希望有人說他兒子不好。
  再不好,那也是尊貴的皇子鳳孫,不是他們這些做臣子的能指責的,至於最後會如何,當今自然會有計較。不說在這個皇權社會,就是現代社會特/權階層還無處不在呢,只不過當年的自己也算是其中的一員。
  如果林海對這次的事件原由不多加追究,說不得老皇帝會看在自己是因為他兒子的份上才受的傷,還會對他懷有一點愧疚,這樣對自己反而更好!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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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七章

  林睿這幾天一直都心神不定,既要擔心父親的傷情,怕上次襲擊的殺手去而複返,父親的安全受到威脅,又要瞞著父親受傷的消息,怕林黛玉覺察。
  林睿擔心父親再不回來,自己真是瞞不下去,黛玉已經問了幾次,說他近段時間心神不寧的,是不是府裡出了什麼事,或者父親有什麼事。
  在林睿整天擔心又糾結的情況下,林海終於在二柱子回府報信的第七天回到了揚州巡鹽禦史府,還是坐轎子讓人擔著回來的。
  林睿一聽說林海回府,而且還是抬著進來的,課也不上了,同周先生請了假後,急匆匆的跑過來了。
  “爹,您現在怎麼樣,不是說傷得不重嗎?怎麼這麼多天過去了還是連路都不能走?”
  林海看著兒子滿臉焦急的追問,也知道這次著實是嚇到他,抬手摸了摸他,“已經好多了,因為傷口在腹部,剛剛開始癒合,所以他們才讓我躺著,確實是好多了,進去再說吧!”
  幾個小廝將林海抬進來後,扶著林海在廂房的美人榻上躺下,林睿讓人抱了一床被子過來,讓林海稍微靠坐起來。
  等其他人出去後,林睿才問道:“爹,這次怎麼回事,什麼人膽子這麼大,敢光天白日之下刺殺當朝三品官員?是不是那些人?”
  林海沒有直接回答兒子的問題,摸了摸他的頭,“這才多久,怎麼瘦了這麼多?不是讓二柱子說了嗎,我受傷不重,還盡操心?”
  林睿這幾天一直強忍著,怕人看出什麼,現在被林海一說,眼淚都想下來了,忙趴到林海的身上,悶悶的說:“怎麼可能瘦了?我在府裡好吃好喝的,有什麼好操心的?”
  “好了,別悶著自己了,你不是猜出來的嗎,也只有那幾個,再加金陵那邊的,才有這個膽子。現在這樣,說不得還是好事?我來到這裡的幾年時間,手段是激進了一些,錢家、鮑家兩家被抄,還有好幾家小的鹽商也被我抄了,累積了不少仇人,這些鹽商哪個沒有靠山?現在上面的那幾位正是到了最關鍵的時刻,我這樣正好有理由說身體原因要休養,暫時躲一躲。”
  “能這樣最好,就怕那些人不依不饒,現在您受傷了,爹你乾脆就在府裡,別出去了,有什麼事讓其他去辦就好,幾個幕僚和林昀不都可以嗎?”
  兩人正說著話,林黛玉也帶著人急匆匆走了進來,一看到林海依靠在榻上,臉色蒼白,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下來。
  “爹,傷得重不重,現在有沒有好一點?”然後又轉頭瞪了一眼林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父親受傷了,知道還不告訴我?”
  林睿看著林黛玉的眼淚,一邊告饒一邊說道,“姐,不告訴你我不是怕你著急嗎?唉呀,你別哭呀!”
  林黛玉拉著林海的手,一邊說話一邊流眼淚,林海父子二人不約而同的想到賈寶玉的一句話,女人是水做的,看來這句話有時真沒說錯。
  雖然紅樓夢中的林妹妹喜歡流眼淚,但現在的林妹妹除了有點多愁善感,但因為是在自家住著,有父親照顧,弟弟陪著,自己又要管家理事,上課學習,真的沒什麼時間、也沒什麼可能天天天天天迎風流淚。這次也是看到林海受傷,一下太傷心才哭得這麼曆害。
  “好了,乖呀,別哭了,眼睛紅紅的就不漂亮了,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得差不多了嗎?黛玉現在管家了,這段時間府裡有沒有什麼事?”林黛玉聽到父親這樣轉移話題,自己忙擦了擦眼淚,也不想讓父親擔心。
  林黛玉一聽林海說到管家,就想到林海現在的身體情況,忙安排人去廚房,讓他們從今天開始多做一些補血的藥膳。
  這時外面有小丫鬟進來通報說,姨娘們過來了,想過來請安。
  “讓她們進來吧。”
  幾個姨娘馬上走了進來,一看到林海靠坐在榻上,幾個人的眼睛立馬紅了起來。
  “老爺!”
  “老爺!現在好點嗎?”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林海聽著實在有點心煩,個個都傷心欲絕的,好像自己傷重得就要死去的樣子。林海知道她們都是依靠著自己生活在這個林府,自然希望他健康健康的活下去,不管有幾分真情,幾分假意,自己現在受傷她們憂心是肯定的,但要不要這樣呀,演戲呀?
  林海受傷,林睿姐弟著急傷心,他感覺愧疚,所以好聲好氣的哄著,對其他人他真沒這個耐心,林海讓她們陪著,說了一會話,也不想再應付這幾個人了,便讓她們都回去了。
  等幾個姨娘走了以後,林黛玉又同林海他們坐了一會,因為還有事情要處理,又想著要好好的安排父親回來的一些事宜,沒辦法只好戀戀不捨的走了。
  “睿兒,你呢,不要上課了?還坐在不走?”
  “我同先生請假了,爹,這個巡鹽禦史的位置難不成現在要終身制了,早早的辭了吧,這次也算是好運了,誰知道下次怎麼樣?”
  “放心,我心理有數,應該很快就會塵埃落定了,到時我自然會上折請辭的。這次遇襲,幸虧有那些護衛的拼命抵抗我才能安全,死了四個,傷了五個,衙門雖然有補償,不過我們再另給一份補償。這些人大多是各自家裡的頂樑柱,別他們去了,各自的家人就生活無著,你去與大管家一起商量下,應該怎麼處理,做決定的時候多問問大管家的意見。”
  “給銀子很快就花完了,最好是能給他們買一點田地或者買個小店鋪,讓他們家人能長期收租才好,爹您也別操心了,我去和大管家說。那我出去了,您先睡會吧,晚點我再來。”
  “行了,去吧去吧!”
  林睿去了外面的會客廳,讓人請大管家過來商量事情。
  “大爺,請問您找我是有什麼事嗎?”林忠走進來,躬身行禮後問道。
  “林伯,你來了。是這樣的,這次父親遇襲,幸得那些護衛拼死保護,這些護衛一共有四死五傷,雖然衙門那邊會有撫恤銀30兩,不過畢竟是因為保護父親才死,我們林家這邊再另外補一份,林伯你看給多少合適?”
  “衙門給的撫恤銀是30兩,大爺你看就按兩倍的給,每人再另加60兩怎麼樣?”
  “這幾個護衛都是正當年的年紀,基本都是各自家庭的支持,不如就按每人100兩吧。撫恤銀加我們林家給的,如果都給現銀,搞不好就會給他們家裡招禍,不如給他們買幾畝田或者買間屋,讓他們能長期收租也好。”
  “大爺說的也有道理,不過這買的田掛在誰的名下,這是個問題,這幾個護衛年紀也不大,如果掛在他們的妻子名下,到時這些女人要是改嫁了,這些田地怎麼處理就是一個問題。大爺您看這樣行不行,家裡有孩子的,田地就掛在孩子的名下,沒孩子的就父母名下。這幾個女人不管改不改嫁,也不能一點不顧到她們,就將其中20兩銀子給她們,80兩用來買田地,大爺你看這樣行不行?”
  “我到沒想這麼多,林伯說得有道理,這樣吧,買田地什麼的還是按100兩吧,另給再給20兩給他們的妻子,林伯讓人辦這件事的時候,讓辦事的人注意些,別好心辦了壞事。
  還有5個受傷的,找大夫給他們好好看看,所有費用由府裡出,另按他們傷情的輕重,給每人補10到20兩不等的銀錢,讓他們好好休養。其他跟著一起出去的護衛,每人發5兩銀子的辛苦費吧,我們府上的跟著父親一起出去的也是5兩,後出去的那些人,每人2兩銀子。林拍你看這樣可以嗎?”
  “大爺考慮的很妥當,那老奴就下去處理了。”
  “好的,麻煩林伯多費心了!”
  晚上的時候,林睿將自己白天同大管家林忠商量,有關傷亡護衛的處理同林海說了一遍。
  “爹,你看我這樣處理可以嗎?”
  “睿睿這樣處理的還不錯!就是那四個死亡的護衛的有關補償,你多注意一下,他們是因為我才死亡的,這些補償其他人都會看到。也讓其他人看到我們對這些因為我們死亡的人,我們林家絕對不會虧待他們的家人,讓他們知道如果再遇到這種情況,就算他們有什麼不幸,也不用擔心自己的家人,他們的家人我們都會安置好的,不用他們多擔心。這次的事件也算處理的不錯。”
  “是吧,你兒子還是很能幹的吧,以後爹有什麼事就可以交給我處理了。”
  “你可拉到吧!你現在才多點大?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健健康康的長大。唉,如果現在我們父子兩人的年齡差距和以前一樣就好了!現在這樣,等到你小子成親的時候,你爹我都五六十了,差不多年紀的人,人家都快做曾祖父了。”
  “我們有這個奇遇已經是非常幸運了,人要知道感恩,自足吧,老爸!”
  “還用你來勸我?我也只是發發感慨罷了!行了,滾回去睡覺!”
  “還早,我多陪陪你這個傷殘人士唄!”
  “早點滾……”
  “……”
  林海第二天用過早餐以後,就讓小廝將自己抬到外書房,並讓人將這段時間的公文都搬外書房,方便自己處理。走了二十多天,雖然有幕僚在,不過還是累積了不少需要林海親自處理的公文。
  不多時,幕僚趙澤就過來了,看到林海依靠在書房的貴妃榻上在看公文,林安在一旁侍候著。
  “如海兄,怎麼不多休息幾天?我聽逸之說這次你傷得不輕,也不用這麼急,這段時間沒有特別急的事。”
  “清和兄過來了,坐吧,已經好了很好,就是傷在腹部,行走坐臥有些不方便。過來看看也放心些,再說這些天,天天躺在床難受得很。”
  “對於這次的遇襲,如海兄現在可有眉目了?”
  “清和難道你猜不出?我們查到實據又怎麼樣?對我再看重,難道還能重過自家血親骨肉?暫時就這樣吧,以後有機會再說。”
  “也是,怎麼說那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我這次受傷,怎麼也要幾個月養傷,不耽誤這些日常事務即可。”
  趙澤聽林海這樣說,也差不多明白他的意思的,林海怕是想趁著這個機會,避一避。正好這次出公差受傷,真是一個好理由!
  “這段時間您不在衙門裡,有些事情我現在同你說說清楚。”
  “這段時間清和兄費心了,現在開始吧!”
  揚州林海一家人終究沒有見到璉二爺,不過林家人根本不知道璉二爺要來的消息,林海他們根本也沒想過,這次林海受傷的消息傳出去後,榮國府有意按排人過來。
  本來賈璉是準備要出發了,不過榮國府一向辦事都是有些拖拉。又想向一些人相熟的親友打聽多一些林海受傷的情況,不過榮國府交往的都是一些勳貴世家,掌權的少,被榮養的多,也很難知道什麼有用的更進一步的消息,到賈璉終於決定要出發去揚州的時候,京城變天了。
  幾個皇子帶人逼官,造反了!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這個撫恤銀,我是參明清兩朝士兵在戰場死亡後的補償標準,取的一個中間值。
  還有明清兩朝,田地的買賣從五、六兩白銀到一、二十兩銀子的都有,我也是取的一個中間值,100兩差不多能買10畝地,就是江南地貴,那應該七八畝也是能買到了,對於一個家庭來說,基本可以保證他們的生活了,這個補償也不比現在的差。


☆、39第三十八章

  如果從事後看,太子李瑋這次逼宮的舉動,給人的感覺有點像是一場鬧劇,太子完全沒有做好相關的準備,就冒冒然的舉起造反的大旗,最後失敗也是理所當然。
  太子在逼宮以前,大概也知道這次勝利的機會十分渺茫,但現在也是被逼到了絕境了,做了快四十年的太子,還是一個太子,況且目前的形勢看來自己這個太子位現在都坐不穩了。
  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是這個國家的儲君,除了自己的父皇,沒有人比自己尊貴。可惜,一個慢慢已經長大了的國之儲君,一個是不願老去的帝王,他們之間的矛盾,永遠無法化解。
  李瑋從這次被廢幾個月以後再次被立,太子也看得非常清楚,自己的父皇並不是真正的想自己成為下任君王,而只是平衡他自己與其他兒子權利紛爭的棋子,還是一顆倒楣的棋子。
  自己的三弟因為有江南甄家的全力支持,還有以前支援自己的部分老牌世家,軍中又有三皇子妃的娘家,再加其它的一些勢力,已經對自己的父皇形成威脅,所以才讓自己來做個倒楣蛋。
  再次被重立太子後,李瑋也收攏了以前的一部分勢力,但終究是不如以前了,不過外祖家和太子妃的娘家是天然就會站在自己這邊的,禁軍的七個營也有前鋒營、步兵營、神機營等三個營由自己的人掌握,加再上京營節度使王子騰掌控的步兵統領衙門,如果發動的突然,過程順利的話,也不是一絲成功的希望都沒有。
  太子在猶豫不決的時候,巡鹽禦史林海遇刺,老皇帝收到消息後大發雷霆,對他們兄弟幾個大加訓斥後,自己這邊的一直支持自己這個正統嫡子繼位的方太傅被調離內閣,促使太子李瑋下定了決心,發動了這場宮變。
  在太子四處奔波、聯絡的時候,他自認隱密的舉動也落在老皇帝的眼中,不過老皇帝雖然發現了太子的小動作但並沒有制止,而是放任著太子的動作,就是想看看自己這個兒子是不是有這個膽子,竟然膽敢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
  太子李瑋是在這年的臘月初九日夜裡發動這場宮變,首先就由就營節度使王子騰率領的步兵統領衙門控制了各處城門,防止萬一時間長了,從外地趕來勤王的軍隊進城。軍隊步兵統領衙門的其他人並禁軍營的三個營,直接由外城攻向內城,一路遇到的抵抗並不激烈,應該算是比較順利的攻入了內城,直至進入皇宮。
  各皇子都有在各自敵對的陣營放有不少線人、探子,太子發動宮變的同時,大皇子李瑜、三皇子李珖也得到了消息。這兩個皇子也都握有一部分軍事力量,特別是大皇子身上立有軍功,軍中追隨的人不少,太子現在逼宮,李瑜覺得這對於自己是一個好機會。在太子帶人攻入皇宮的時候,李瑜也帶著兵打著救駕的名頭隨後進入皇宮,同樣以救駕之名進入皇宮還有三皇子李珖,也趁太子逼宮之際,帶人進入皇宮了。
  三方人馬與皇宮本身的守衛,四方混戰在一起,混戰中,大皇子信義親王李瑜被三皇子的人斬殺,也成為這場宮變當中最早被迫退出的一個皇子。太子沒有過多的糾纏與大皇子和三皇子兩派人馬之間,直接向乾清宮進攻。
  在向乾清宮前進的時候,皇宮內護衛漸漸增多,死亡的人也越來越多。當滿身血污的太子李瑋帶著人攻進乾清宮內,看到了端坐在書案後的康文帝,並無任何的驚慌,反而是一臉的鎮定,太子看著眼前的一切,有一瞬間的慌亂,不過隨即又平靜了下來。
  “父皇,兒臣來了!”
  康文帝看著面前的太子,一身戎裝,滿身血污,身姿筆挺的站在自己面前,再沒有這幾年時時帶在臉上的憤恨、失望、暴戾,甚至是憂傷的表情,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滿臉堅定,甚至帶著一種無所畏懼表情的男人。
  康文帝一面對太子李瑋的作為感覺到失望痛心,甚至是憤怒,但看到現在的太子,不可避免的又有一種自豪升起了,這個兒子在這一刻的表現總算不是太差,沒有讓自己完全失望。
  “福兒來了,福兒,父皇終究是等到你來了!”
  福兒這個小名,是當年的皇后娘娘在自己難產,臨死前給自己的兒子取的一個小名,希望他的一生能幸福平安,健健康康的長大。
  福兒,這個稱呼,太子已經太久太久都沒有聽別人提起,不過一直也沒有別人,這個小名也就只有自己的父皇才會這麼叫自己的,不過沒想到在這個時候還能聽到。
  再看自己的父皇一直穩穩的端坐在那裡,就知道今天自己怕是鑽進了自己父皇早就做下的套子,自己的父皇可真夠狠的呀,親眼看著自己這個兒子踏上死路。不過不管成功或者是失敗,太子也希望就在今天,就在這一刻能有一個最終的結果,太子是真的不想再繼續這種壓抑的日子了。
  “那麼,父皇,您的回答呢?這個太子之位我已經厭倦了,兒臣現在想要改變了,又有什麼
  錯!”
  康文帝沉默的看著太子,片刻後,還是大喊了一聲:“來人啦!”
  隨著康文帝的聲落,從乾清宮內以及外面一下湧出了近百個帶著鎧甲武器的護衛,一部分保護在老皇帝的面前,一部分向太子一行人包圍上來。
  “父皇,您一直都知道!”
  站在那裡,離著康文帝一丈多遠的地方,看著自己的父皇,太子的臉上不見慌亂,反而有了一種釋然,一種解脫,老皇帝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種莫名的不安,還沒等到自己開口,太子李瑋動了動嘴巴,不過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隨即嘴角就流出了黑紅的血,身體也緩緩的向後倒了下去。
  “福兒……”
  這場有如鬧劇似的宮變,開始的突然,結束的更是快速,除了一些朝廷官員,很多的京城老百姓如果不是第二天看到街道上的,屍首、血跡、散落的兵器,根本不知道昨天夜裡,就在這個都城,昨天夜裡那一場驚心動魄的戰鬥。
  太子、大皇子李瑜、三皇子李珖,這三個皇子因為參與了昨夜的逼宮,他們各自的家眷全部被圈禁在各自的府中,不得外出。
  這場宮變雖然平息了,不過老皇帝還是一下子老了很多。以前的康文帝雖說也是接近60歲的人了,不過因為一向注重保養,給人的感覺也就五十出頭,並且因為長期身處高位,滿身威嚴,完全看不到他的老態。但現在看著,好像一下老了十幾歲,頭髮也一下白了一大半,這場宮變,使老皇帝一下失去了自己的長子和嫡子,第三子被圈禁,這場打擊差不多摧毀老皇帝的整個心神,整個人都消沉了下去。
  不過作為一個帝皇,是不會允許自己長期消沉下去的,現實也不允許他消沉下去。
  康文帝一向以寬和仁厚俱稱,但在這次宮變以後,他並沒有長期沉浸在失出兩個兒子的悲傷中,而是以堪稱鐵血的手腕,迅速的清洗朝臣。也許當今是將失出兒子的痛都發洩在這上面了。也許以前對幾個兒子有很多這樣那樣的不滿,不過現在人都死了,不由的又會想起他們的好來。
  三個皇子的勢力被迅速拔除、清洗,京城每天都有抄家、流放的官員,這些犯官家眷被充入賤籍,曾經養尊處優的官家太太、閨閣小姐、大家少爺,在這個時候也同曾經自家的那些下人一樣,被插上草標,當作貨物一下,任人挑選。
  康文帝強撐著身體處理完這一切,等到將三個皇子的勢力清除乾淨的時候,老皇帝終於病到了,直到這一刻,老皇帝終於感覺自己是真的老了,不想不承認都不行。
  當今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很清楚,不說太醫說的,就是老皇帝自己也知道,自己是真的不能再多費神,如果再日夜操勞的話,什麼時候倒下都不知道。在這一刻,康文帝就是再不願意放權也沒辦法了,現實逼得他不得不重新考慮繼承人。
  在剩下的所有皇子中,最小的皇九子就不用考慮,其他皇子也有這樣那樣的不如意,到是老四不光母族、妻族不顯,以前就是跟在太子後面做事,聽話能幹,也不拉幫結派,對於現在的康文帝來說,實在是一個好的選擇。
  不過老皇帝如果知道這場宮變當中,就有這個兒子在其中推波助瀾,甚至大兒子的死也有他的推手,不知道還會不會這樣想?
  看著外面每天被抄家流放的家族,甯、榮兩府的大小主子,這些天個個膽顫心驚,生怕這種惡運什麼時候就降臨到榮國府。兩府支持的太子和三皇子,竟然一死一圈禁,沒有一個成功。看到那些被抄家流放的家族,賈母現在也感到束手無策。兩府的男人,除了賈政一個從五品的工部員外郞,就沒有一個有實權的。
  王夫人的娘家哥哥王子騰這次到是有立功,但王子騰這次並沒有對賈家施以援手,想找其它的平常有交情的老親貴,可惜這些勳貴之家本身掌權的就少,這時也幫不上忙。這時賈母又想到了林海,可惜這個女婿離得遠,現在又受了傷更是生死不知。
  正在賈家的大小主子絞盡腦汁,過年也沒心思準備時,只想著怎麼找人幫忙的時候,一個巨大的喜訊砸向了榮國府。老皇帝宣佈退位了,禪位給四王爺李瑉,由誠義親王李瑉繼承皇位。
  榮國府的大姑娘二房嫡女元春,當年是作為女官進入皇宮的,本身榮國府一直支持的是太子,後來看到三皇子李珖勢大,為了榮國府的將來,也為了榮國府以後能更進一步,榮國府想方設法,便想將元春弄進三皇子府,可是不知到哪裡出了問題,竟然被指給一個當時無權無勢的四皇子,讓榮國府的上上下下大失所望。
  現在竟然是四皇子繼承皇位,四皇子的後院除了正妃,其他的女人並不多,且那些女人的身份都不高,現在四皇子作皇帝,必然要大封後宮,元春作為榮國府的嫡出姑娘,身份不低,說不得能封個貴人,如果幸運的話,成為一宮主位也不是不可能。
  難怪當年就有人說元春以後會大富大貴,現在可不就是了!成了一宮主位後,再生一個小皇子,賈家到時也是皇子鳳孫的外家,榮國府更進一步指日可待。
  榮國府從前些日子的慌恐不安中,迅速恢復過來,在知道大姑娘成為新皇的後宮一員後,大宴賓客,好不歡喜,從上到下,都沉浸在一種巨大的喜悅之中。


☆、40第三十九章

  這一年的春節,對於普通的小老百姓而言,同其它年份沒有任何的區別,只想著怎麼儘量花少一些的銀錢,也能讓家人過個好年。除了當初堅定跟著四皇子李瑉的人,對於很多官宦世家而言,這個年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林海在揚州收到京城傳過來太子、大皇子和三皇子逼宮的消息時,頗有一種果然如此,塵埃落定的感覺。同時還得到消息知道,在這場不成功的宮變中,太子是在老皇帝的面前當場自殺身亡,大皇子是被三皇子的殺死的,當晚沒有死的但也帶著兵進宮的三皇子也被圈禁了。
  林海不知道這場宮變中,四王爺李瑉參與多少,不過林海知道,這場宮變,絕對少不了四皇子李瑉在其中的推波助瀾。太子帶人殺入皇宮想逼宮,怎麼可能那麼巧,大皇子和三皇子都得到消息,並且得到消息以後,還就兩人都帶著人一起殺過來,林海估計其中少不了曾經的四王爺,現在的皇帝的探子在其中鼓吹助陣。
  大概是因為太子和大皇子已當場死亡,所以老皇帝也並沒有對自己的這兩個兒子府中的其它孫子、孫女有其它舉動,只是將他們和三皇子一樣,都圈禁在各自的府中,不得外出。
  這幾天揚州的巡鹽禦史府裡,林海、幾位幕僚先生,包括林睿都在天天關注著京城的消息。看到宮變後,多少朝廷大臣、世家大族被問罪、抄家、流放,又收到消息後知道皇帝自成宮變以後,身體健康十分另人擔憂,幾位幕僚實在希望能馬上聽到四王爺的好消息。
  幾個幕僚先生,是等著看老皇帝到底能不能立四王爺為太子,林海父子兩人是知道原劇情,所以是等老皇帝退位的消息。這些天從京裡傳來的一直是有關清洗官員的消息,沒有等到老皇帝禪位予四王爺,他們父子也在暗中著急,生怕出來什麼蝴蝶效應,等來的不是他們預料的結果。
  不過幸虧這種等待的時間不長,在他們整天處於擔心、糾結的時候,終於等來了最終的結果,當今並沒有再立太子,而是直接禪位與四皇子誠義親王李瑉,正如他們所願的,四皇子最終將登上帝位。
  所有曾經四皇子的支持者,包括揚州巡鹽禦史府裡的一眾人等,也最終放下了心來。雖然至從前面三個皇子死的死,圈禁的圈禁,四王爺的也開始走到了人前,但在這些皇子中,因為以前有前三位皇子太奪人眼球了,四皇子在大多數的心目中,從來就不是帝位的繼承人,一直沒有人看好過。
  四王爺的支持者,雖然知道四王爺從很早就開始做了許多準備,但不到最後一刻,誰又能肯定最後的結果就會如自己所願呢?不說從這場博弈中獲得從龍之功,讓自己甚或整個家族更進一步,最起碼在這場改朝換代中,因為站對立場,不會被新帝清算,來保證家族的傳承,所以這些人真是恨不得日夜祈禱四王爺李瑉能馬上上位。
  因為康文帝宣佈禪位的時候,已經是快到年三十的前幾天了,老皇帝禪位、新帝登基儀式這麼短的時間顯然沒辦法準備妥當,所以只能延到年後舉行。不說到時各地朝賀的大臣能不能趕過來,禮部準備這場儀式也要花不少時間
  再有了,至開國以來本朝傳承了5代,還沒有哪一個皇帝是活著的時候退位的,現在新皇登基大典,太過隆重了,怕上皇看著也不會喜歡,你們這些人是不是早想著他退位了;過於簡潔了,又怕新皇以為你們還想著上皇,不給新皇面子。禮部尚書並下麵的一干官員,天天愁得不得了,整天商量來商量去,力求務必要將這個禪位、登基大典辦好,既不會讓上皇失落,又要讓新皇滿意。
  最後經由欽天監和禮部協商,將這場禪位登基大典定於新一年的二月二十三,這個時間讓禮部有充足的時間準備新皇的登基大典,也顧及了在外地要進京朝賀的官員,也算是兩全齊美。
  林海也在這次朝賀的官員名單之中,看來今年年初的時候,就派二管家林遠進京,修繕整理林家在京中的府邸真是正確的決定。林海從來到這個紅樓世界的幾年時間裡,一直也沒有機會進京,不知道現在的林府是什麼樣子,那些留下來看守房子的人有沒有盡心看護房子。
  因為瞭解到京中守房子的都是以前賈敏的陪房,就是有什麼事林遠也不好處理。所以在派二管家林遠過去的時候,就讓他同時帶幾房人一起去,並交待他瞭解情況後,直接讓原來的幾房人回揚州,林海到時會根據他們這些年的工作態度,對他們進行處理。
  林海接旨以後,就讓人請來兩位幕僚和林昀過來,有事他們商量。
  “過兩天我就要進京了,你們應該都知道,每次新帝登基,都會加開恩科,你們幾個也都已經有了舉人的名頭,這次逸之、清和、德潤你們三人不如和我們一起進京,準備參加這屆的恩科考試如何?”
  “多謝如海兄,我們也正有此意,新皇登基今年一定會加開恩科,想著正好與您一起進京。”趙澤忙回答道。
  “多謝堂叔!”
  “我這個巡鹽禦史的位置不知道還會坐多久,不過我會儘快上摺子請辭,新皇能立馬同意當然最好,就是不同意,應該也會派人來。現有周濤在,到時再派一兩個人基本就能接手我這邊的大部分工作,你們兩位作為我請來的幕僚,也不宜再做下去,正好有這個機會,只要你們這次成績不錯,憑你們在我這裡六七年的幕僚經驗,不難給你們補一個職位。”
  趙澤和李拓聽了,十分高興,他們給人做幕僚,有經濟上的原因,更有就是給自己找個靠山、人脈的想法,現在林海明確的這樣提出,也難道他們高興。
  林海這樣說,也並是喜歡自找麻煩,既然別人遲早都會知道他們二人的身份,就是四王爺應該也知道跟著自己多年的這兩個幕僚,也就沒有必要避著。再有同他們兩人這麼些年相處下來,也知道他們的為人,並不是奸滑大惡之人,官場之上大家本就是相互提攜幫忙,現在能幫為什麼不幫一下?
  “至於德潤,你現在的書辦這個職位,也主要是為我辦事的,到時有新人來就是不馬上讓你離開,大概你以後也難得到重用,不如趁此機會辭了這個書辦,跟著我們一起進京參加考試,能得進士之名最好,不能也沒關係,以後是繼續跟著我還是有其它想法都可以。”
  “我聽堂叔的安排!”
  林海將同揚州知府曾俊文和駐軍守備韓文翰一起,共同坐船進京。出發的時候很近,為了不耽誤時間,特意讓方嬤嬤協助黛玉準備進京的物品,因為有上次的事情,所以這次準備的行禮當中,不光是衣物,一些受寒發熱等的常用藥材和傷藥也準備了不少。
  林睿看到府裡都在忙著父親準備進京的事,晚上找到林海,想著能不能讓自己也出去放次風。
  “爹,這次進京能不能帶上我呀?來到這裡幾年了,除了揚州城,都沒有出過一次遠門。”林睿看著林海可憐兮兮的說道。
  “少扮可憐了,這次雖然是走水路,不過為了趕時間,都會加快行駛,沿途除了補給,肯定不會停下去遊玩。你要跟著我們到京城,一路上就是呆在船上,不可能邊走邊玩,還有到了京裡,也沒什麼時間讓你去玩。
  最重要的是,你這幾年雖然天天堅持鍛練,但也就是同其它同齡孩子差不多,我是怕你身體受不了,這次時間比較趕,所以才決定不帶上你的。
  我在揚州呆了這麼多年,京中的一些同年朋友都沒有走動,現在到了京了,肯定也要趁這個機會將這些關係撿起來。你要跟著去,肯定要跟著我一起去拜訪,你身體受不受得了?如果不去,也就是天天呆在府裡,不可能有那個時間帶你去出玩,那和在揚州有什麼區別?”
  林海停了片刻,想起來似的,加了一句,“哦,你如果跟著我,這次還可以去賈府拜訪一下,大概能見到那個風流多情種,神瑛使者賈寶玉。”
  “放心吧,我身體現在好了很多,我清楚自己身體狀況的。讓我跟著去吧,我讓人準備我的行禮?”
  “這麼想去?算了,想去就去吧,不過這次如果你跟著去的話,家裡就剩黛玉一個,肯定要不高興了,那你明天負責哄好黛玉,不然你就不用去了。”
  “沒問題,說話算話?”
  “行了行了,早點去睡吧!”
  “知道!”
  不知林睿最後怎麼同林黛玉說的,反正第二天準備的行禮中,又加上了林睿的衣物。不過在準備林睿衣飾的時候,林黛玉故意選一些林睿不喜歡的鮮豔顏色的衣服,但正是這個時候一些小孩子經常穿的。林睿平時喜歡穿的是淺色系或者黑灰一類的,這些鮮豔的顏色除非是節日過年的時候,平時林睿是基本不穿,這次林黛玉偏偏都給他準備這些鮮豔的顏色,也算是幫自己出出悶氣。
  通過京杭大運路,林海一行人乘坐官船,也沒什麼盜賊水匪這麼不長眼,敢對著官船下手,一路急行,在路上十分順利,在二月一十九日就到了京師碼頭。
  林睿站到船頭,看到整個京師碼頭,官船占了一大半,應該都是各地走水路進京朝賀的官員,人聲鼎沸,一片繁忙景像。林海牽著林睿走下船,在船上呆得時間太久,現在乍一回到陸地上,還是感覺人搖搖晃晃的,好像一直坐在船上。
  一下船,林海就碰到好幾個相熟的官員,大家相互寒喧,行禮打招呼,因為大家都是長途旅程剛到京,現在也沒什麼的精力多作交談,打過招呼後也就各自散去離開了。
  提前到京的二管家林遠前些天已經接到老爺要來的消息,估摸著到達的時候,這幾天林遠天天帶著人來碼頭等人。所以林海一行人一出了碼頭,就看到管家林遠等在一旁,見到林海一行人,林遠忙上前招呼行禮,引著他們走向林家等在外面的車轎。
  韓斌和曾俊文京中都有家人在,所以出了碼頭後,一行人就分開了,林昀、李拓和趙澤自然隨著林海到了林府居住。
  不光是林睿,林海本人也是第一次親眼看到這個幾百前的京城,這個他們曾經居住了多年的城市。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車水馬龍、人聲鼎沸,一片熱鬧喧囂的古代都市的生活畫卷。林海父子看著眼前的場境,在這個時空的街道上,再也看不到任何熟悉的場境,看著這些讓人無端的有些惆悵。
  林睿看著外面的街道,輕輕的歎了口氣,林海看到兒子這樣,也明白兒子的心情,只能好笑了摸摸他的頭,摟著他坐好,“好了,別歎氣了,閑了後,我再帶你出來逛逛吧。”
  進入林府,看到青瓦素牆,褐色門窗,整個房子的佈局自由,結構不拘定式,給人一種雅致精巧、小橋流水人家的南方風情。大概是因為林家祖輩都是蘇州人,所以這座在北方的宅院還是按照南方的建築風格來建造。
  林遠一邊走在一旁引路,一邊小心的說道:“老爺,因為不知大爺會來,所以就沒有準備大爺的院子,現在要麻煩大爺等一等了。”
  林海看看了林睿,笑著說:“知道多餘了吧,都沒準備你的院子。”又轉頭對二管家說,“林遠不用多忙了,讓人準備一下,睿哥兒和住一個院子就行了,這次不會呆很久,以後長住再說。趙先生、李先生和昀堂侄的院子都準備好了嗎?”
  “回老爺,都準備好了。”
  “那就好,逸之兄、清和兄、德潤,大家都累了,不如今天都先好好休息一番,明天再作打算,如何?”
  “坐了這麼長時間的船,確實有些累,多謝如海兄的安排!”
  “多謝如海兄!”
  “多謝堂叔!”
  好好清洗了一番後,林睿撲到床上就不想動了,趴在床上,“唉,總算是能睡個好覺,天天在船上快憋死了。”
  “呵呵,不是你自己要跟著過來嗎,現在知道不好受了?別睡著了,起來吃點東西再睡。”
  “……”林睿不出聲了,趴在床上裝死。


☆、41第四十章

  四王爺雖說還沒有正式搬進皇宮,不過已經確定了登基時間的下任皇位繼承人,誠義親王府作為新君潛邸,整個王府的護衛立馬加強了許多。
  夜晚四王爺李瑉坐在書房,看著今天幕僚整理出來的有關回京官員的資料,看到林如海的名字,前段時間就想到以後該怎麼用此人。林如海此人在巡鹽禦史這個位置做了十多年,每次任滿都上折請辭,不過自己的父皇一直沒有答應,估計這次進京,大概林如海自己又會再次請辭鹽政這一職位。
  李瑉考慮再三,決定還是讓林如海再留一任,林如海在巡鹽禦史這個位置多年,對江南的這些大小官員、鹽商都非常熟悉,個人也很能幹。自己登基以後,江南因為有甄家在,首要的是穩定,林如海已經投靠了自己,鹽政這個位置也就不必馬上換上其他人。自己的父皇因為身體原因不得不退位,如果自己一上來就將父皇這些心腹大臣全換掉,也會引起父皇的忌諱。
  再有,林如海身家豐厚,不會去貪汙,就是收到的的禮,也一直都有老實上報,以前收到的這些禮,很多都進了自己父皇的私庫,林如海能留任這麼多年,大概也有這個原因。不過,林海也是個能臣,既然想離開鹽政這個位置,滿足他也無妨,林如海以後進戶部應該是不錯的選擇,不過還是要再看看。
  “林如海今天到京後,有沒有什麼動靜?”
  “林如海到京後,就回到了林家在京中的宅子,暫時沒有什麼特別。還有就是前一段時間,林家從揚州那邊過來的人,對林家院落進行了一些維護修繕,同時還將以前看管房子的這幾房人都送回了揚州。”
  “哦,知道是什麼原因嗎?”四王爺聽到後面,稍稍有點好奇的問著回話的幕僚司徒靖。
  “原因不清楚,不過這幾房人都是以前林海的夫人林賈氏從娘家帶過去的陪房。林如海從他夫人去世以後,照這幾年的情況看,林大人好像一直在清理以前林賈氏留下的人,王爺您覺得有這個可能嗎?”
  “為什麼不可能?以前的林家,林如海除了公務這方面,其它都是由賈家過去的人說了算,也幸虧林如海在公務上把得住,沒跟著他夫人的娘家榮國府走,不然現在的結果還真不好說!”
  四王爺沒說出口的是,如果林如海不是在公務上把持得住,前幾年又看到他和賈家開始疏遠,自己當初就是缺銀子缺得再曆害,也不敢冒冒然的拉攏林如海,那麼現在的林如海會怎麼樣,還真不好說了!
  想到這些,四王爺又有些自得,幸虧當初自己的眼光好,看到林如海的改變,找准方法、時機,及時將林如海拉攏到自己這邊,讓自己在後來的這幾年時間,因為有了林如海的幫忙,在銀錢上面寬鬆了很多,在這方面林如海也算給自己立了一功。趁著這次的進京朝賀,自己也有必要單獨見見林如海了。
  四王爺同幕僚又商量了一些其它的事件,快到二更天的時候,四王爺才回到後面的正院,院子裡的小丫鬟看到王爺來了,就要進去通報,四王爺擺了擺手。走進廂房看到王妃孫氏還坐在燈下拿著一本帳冊在翻看著,便問道:
  “淑安,這麼晚了怎麼還在忙?寶兒睡了?”
  寶兒是王妃孫氏的親生女兒,也是至今唯一站住的孩子,現在才3歲多一點,不說孫氏自己看得如珠似寶,李瑉自己也非常喜歡這個唯一的嫡女,只要有時間,每天都會見見這個女兒。現在孫氏也三十多了,可能這個會是孫氏唯一的親生孩子了,所以更會不由的多寵愛這個女兒些。
  “爺,您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寶兒早睡了,你也要注意注意自己的身體!現在才忙完?”王妃孫氏站了起來問道,等四王爺坐下後,又吩咐外面的丫鬟準備水好侍候四王爺梳洗。
  “這段時間白天也忙,這些帳冊,都沒有時間理,正好現在閑著所以才拿出來看看。”
  王妃孫氏親自侍候著李瑉梳洗,順便將自己這邊的事情,撿一些重要的同四王爺說一下。
  “今天白天,後宮移宮,甄貴妃對遷到右邊的慈安宮很不滿意。”
  李瑉聽了,呲笑一聲,“怎麼?老三參與逼宮,她自己從皇貴妃降到貴妃,現在才多長時間,就不安分了?”
  孫氏也笑了笑,“甄貴妃受寵多年,這次讓她遷居右邊的慈安宮,難免有些不平。雖然一時被降了分位,不是還有老九嗎?父皇可一直對老九這個老來子寵愛有加。”
  “母妃以後會是太后,她只是太妃,難道她還想著搬進左邊的慈甯宮?還真敢想!”
  四王爺想到這些年他和自己的生母,一直被甄貴妃母子二人壓在頭上,其實也不單是他們母子,後宮被他們壓得喘不過氣的多著呢,現在想找機會報仇的可不光是他。不過萬幸的是自己取得最後的勝利,現在他們母子失敗了,還想壓在他的頭上,也要看他同不同意!
  就算現在父皇再喜歡老九,對甄貴妃再有感情,也不會亂了禮法,自己登基了,作為皇上的生母,自己母妃太后的稱號是跑不了的,難道還真的允許甄貴太妃壓過太后?
  其它的,慢慢來,自己這麼多年都忍過來了,現在馬上就要坐上皇位了,還有什麼不能忍的?
  “甄貴妃掌管後宮多年,就是現在這樣,她應該也還是有不少人手,現在你初初進宮,他們肯定是給你氣受了?”
  “老三現在被圈禁在府裡,她自己又被降位,現在也就只能這樣出出氣,這個氣我就是忍忍又有何妨?再說了這個氣我還是願意忍的。”孫氏說到後面,自己也不由輕輕笑起來。
  “確實!”
  李瑉和孫氏夫妻兩人,成親多年,也許剛開始的時候雙方確實感情平平。李瑉在成親的時候,就是一個無權無勢的皇子,就是有太子照顧,也實在有限。但經過這麼些年,真的說得上是同甘共苦,一路走來,兩人之間一直有商有量,李瑉給予孫氏在管理內宅事上全然的尊重、信任,孫氏也一直幫著李瑉打好夫人外交,管理好後院的這些女人。
  不說愛情什麼的,但兩人之間的類似家人親人之間的感情不是假的,孫氏至於李瑉來說,以後不知道,但就現在來說,不是後宅的其他任何女人可以替代的。
  “這段時間,府裡的這些女人還安分嗎?”
  四王爺剛考慮到林如海的事,就想到他的外家榮國府,也就記起了自己府中叫元春的侍妾。到不是因為對她有多上心所以記得她的名字,主要是元春這個名字有點特別。
  榮國府雖說沒什麼權,不過這一家心思到不小,太子和老三兩邊投資,當年本來想將這個賈元春送進老三府裡的,沒想到被人在裡面動了一些手腳,將這個賈元春送進了自己的府裡,使賈家上下都大失所望。現在這樣到是如了榮國府的意。
  聽說自己被定為皇位繼承人,賈府上下歡欣雀躍,大宴親朋,自己的外家孫侍郎家都沒什麼動靜,他們家還真做得出來?!
  “哪有什麼不安分?就是這段時間興致都比較高,這都要搬到宮裡,高興些也正常。賈氏和吳氏的家人有上門送貼,想過來探望一下,我想著以後搬到宮中,她們自家人再想看望也不方便,是不是就讓她們在進宮以前見一見家人?”
  李瑉聽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這其中的賈家有什麼想法,也要看他答不答應,就回道:
  “乾脆讓家在京中的,進宮以前都和家人見一面吧,以後進了宮,該怎麼辦就怎麼辦,還有以後找人多留意一下賈氏。”
  兩人話說得差不了,孫氏就侍候著李瑉就寢,自己又吩咐了守夜的丫鬟幾句,也一起上床歇息了。
  自從皇上註定禪位與四王爺李瑉以後,王夫人一直就處於興奮的狀態,只覺得自己女兒這麼多年的苦熬,終於沒有白受,看現在可不就好日子來了?先是一直等著自家大姑娘元春的召見,可等了這麼長時間都沒有任何的消息,前些天又讓人去誠親王府門上遞貼子,等了幾天終於等到了回復。
  榮國府眾人等來了王府長史的回復,說賈氏在進宮前可以與家人見一面,大家一聽這個消息興奮不已。
  賈母和王夫人自接到消息,就準備著第二天去見元春的事,賈寶玉聽說要去見多年未見的大姐姐,也鬧著要去。賈母和王夫人就是平時再寵愛賈寶玉,這時也不敢帶著寶玉這個十多歲的男孩子去王府後院,這點規定還是知道的。
  進了誠義親王府以後,先去拜見了王妃孫氏,孫氏也知道她們的目的,說了幾句話後,就端茶送客,讓小丫鬟帶著賈母王夫人婆媳二人一起去見元春。
  四王爺後院的女人不多,所以元春雖然只是侍妾,也擁有一個小院子。元春站在院門裡面,一看到老太太和王夫人走過來,忙迎了上去。
  “老太太、太太,可算是見到你們了!”
  祖孫、母女三人相互見禮,又謝過王妃派來的小丫鬟才進到屋裡,抱琴看到舊主進來,也忙著端茶倒水,招呼著。
  老太太看著抱琴,笑著說:“抱琴也歇會吧,你一直跟著元丫頭盡心盡力,這麼多年辛苦了,你放心,只要元丫頭好了,你父母,府裡不會虧了他們的。”同時順手從手腕上抹下一個翡翠手鐲塞到抱琴的手中。
  抱琴從到賈府當差,老太太還是第一次這麼客氣的和自己說話,實在有點受寵若驚,不過能聽到自家人的消息,還是很高興的。看到史太君的賞賜,並不敢輕易的接了,向著老太太福了福身行禮。
  “多謝老太太,這都是奴婢的份內事,擔不得您老賞賜!”
  史太君抓著抱琴的手,將手鐲順手套了上去,抱琴還想推辭,元春在旁邊看了,示意抱琴收下。
  王夫人多年未見自己的女兒,現在乍一相見,不由激動得流下了淚水。
  “元春,這些年可好?王爺對你可好?王妃怎麼樣?”
  賈元春見到多年未見面的親人,也十分激動,不過畢竟在宮中呆了很長一段時間,就是出了宮進了四皇子的府,也規矩嚴謹,所以還是很克制的,看著王夫人這樣,忙取了帕子讓王夫人擦擦眼睛。
  王夫人收了淚後,就小聲的問著女兒這些年的情況,平時能不能經常見到王爺,王妃為人如何什麼的。
  旁邊的史太君聽了,也關心的看著自己的孫女,想知道元春是否受寵,主要是誠義親王府,規矩嚴謹,外人很難得到府裡的消息。再有以前四王爺一直不受寵誰也想不到他會繼承王位,也就沒有對在這個府裡的元春多關注,當然以前就是想關注也沒辦法關注到。
  “王妃是個寬厚的,我在這裡還好,我們爺不是個重欲的,除了王妃,後院的女人都差不多,每月也有一兩次。”
  史太君想到自家孫女進了四皇子府也有四五年,肚子愣是一點消息都沒有,也不由暗暗著急。
  “事後是不是有喝藥?怎麼肚子一點消息都沒有?”
  元春搖了搖頭,現在四王爺府只有三男二女,如果自己有孩子,進宮後不說一宮主位,再差也有一個嬪的封號。現在這樣,她自己也著急,這麼些年就硬是一點消息都沒有,自己的年紀越來越大,現在還沒有懷上,以後就更難有機會了。
  府裡現在有一正妃,兩個側妃,幾個侍妾通房,自家爺登基以後,後宮肯定要廣納新人,到時每個月還能不能像現在有一兩次的侍寢機會就很難講了,那樣有自己親生骨肉的機會只會更加渺茫。
  元春難得見到自家人一次,也希望高興一點,就換了一個話題。
  “寶玉弟弟自小就聰明,當年我在家的時候,還手把手的教他,現在也有十一了吧,書念得如何?”
  聽元春提起自家寶玉,婆媳二人有志一同的誇起來。
  “寶玉年齡還小,不過現在也知道讀書了,現在同甯府媳婦秦氏的弟弟,天天一起去家學用功。府裡你不用擔心,你進了宮以後要多小心,這次回去會找人尋一些生子的方子,到時想辦法送進宮給你,生個皇子才是你的依靠,到時也能幫襯著些寶玉。”
  史太君說了這些,就示意王夫人,將這次過來以前準備的銀票拿出來給元春。
  “進了宮,那些太監宮女都不是好相與的,有銀錢在手,打賞不妨大方些,這樣做起事來也方便。我們在這裡也不方便呆太久,元丫頭你自己小心。”
  元春雖然捨不得,難得一次見面就匆匆結束了,不過也知道老太太的話有道理,只好送自家祖母、母親出去。送完自家人離開後,元春自己又整理一番,便去王妃那邊謝恩。
  老太太在回程的路上,就吩咐王夫人,找人想法設法尋找生子的方子,並且要暗地裡辦,別搞得廣為人知的惹人笑話。
  回到榮國府以後,王夫人侍候著老太太回到正房大院的上房內,自己才回到院子,思索著怎麼派人尋找生子密方。
  史太君休息一陣後,就吩咐鴛鴦將賈璉找來。
  不大一會功夫,賈璉就來到老太太這裡,“老太太,您找我?”
  “璉二,我前些日子讓你注意你林姑夫那邊,現在怎麼樣?”
  “回老太太,孫兒也是剛知道,林姑夫也在進京朝賀的官員當中,昨天剛剛進京。”
  自開始有外地朝賀的官員進京,賈母就讓賈璉注意,看自家女婿是不是在這些朝賀的官員當中。現在女婿來進京了,卻沒有上榮國府拜訪,看來女婿是真的要遠著自家府上了。進京朝賀的官員,不是上皇的心腹就是新皇的人,女婿是上皇心腹是無疑的,不知道現在新皇上來後,會怎麼對他?是否還能繼續在鹽政這個位置上?
  榮國府賈老太太在想著自己女婿林海的未來時候,林睿看著自家老爹,從昨天早早進京,一直到今天都沒有出府,覺得挺奇怪。
  “爹,您不是說想趁著這次進京拜訪一些同年好友嗎?怎麼現在卻窩在府裡不出門?”
  “我要等皇上召見以後,才方便去走親訪友。我昨天已遞摺子請求陛見了,肯定要在府裡等著。”
  “已經遞了摺子?我都不知道。”
  “你昨天吃了一點東西後,大白天就睡得像個小豬,知道什麼?這次是進京朝賀新皇登基,我們進京了才可以直接回府。其它時候,外放官員進京,很多連家都不回,就直接去遞摺子請求陛見的。”
  “爹,您明天要見真的皇帝,那不是要下跪磕頭?以前誰敢讓爸爸這樣做呀?”
  林睿說到後面也知道不合適,聲音一下降了下來。林睿想到前世,有幾個人敢讓自己父親彎腰呀,到了這個變態的古代,卻要向人下跪!
  林海自己也不想給人磕頭下跪,可到了這裡,在這個皇權社會,難道還想像在前世一樣活得那麼肆意瀟灑?怎麼可能!到了這個社會,就得遵照這個社會的規矩行事,可是看著林睿這樣,也只能小小聲勸著:
  “睿兒,我們應該慶倖不是來到真正的清朝,如果穿到清朝了,天天還要自稱奴才的,哦,在皇帝面前,漢人還沒有資格自稱奴才,還有所有男人都拖著一條尾巴,不是更難受?現在這個架空的朝代,已經很好了!”
  “也是,我也就是說說罷了,來到這裡就要遵行這裡的規則了,我知道的。”
  “老爺,宮裡來人了!”外面傳來林安的聲音。
  “我要準備進宮,你自己在家看看書,昨天的功課記得補上呀!”林海邊向外走邊說。
  “知道了,我的功課什麼時候讓你操心了,你去忙吧!”
  作者有話要說:古代等級制度嚴格,左右為區別尊卑高下的標誌之一,普遍實行於各種禮儀之中。由於君主受臣子朝見時,南面而坐,左東右西,臣子北面而立,左西右東,朝臣依官位由尊至卑一字排開,若官位高者有東,卑者在西,則尊右賤左;反是,則尊左賤右。
  但各代情況不一,考核史籍,情況如下:
  夏商周時,朝官尊左;燕飲、凶事、兵事尊右。戰國時朝官尊左;軍中尊右。秦尊左。漢代尊右。六朝朝官尊,燕飲尊右。唐宋明清尊左,元代尊右。
  一般在喜慶活動中,以左為貴,在凶傷弔唁中,以右為尊。《逸周書.武順》:“天道尚 左,日月西移。”《左傳.桓公八年》:“楚人上左”《史記.陳丞相世家》:“乃以絳侯勃為右丞相,位次每。平徙為左丞相,位次第二。”《漢書.周昌傳》:“左遷”顏師古注:“是時尊右而卑左,故謂貶秩位為左遷。”宋戴埴《鼠璞》:“漢以右為尊。謂貶秩為左遷,仕諸侯為左官,居高位為右職。”又,唐李白有《聞王昌齡左遷龍標遙有此寄》詩。按,唐代字位應以左為尊,此題中“左遷”指貶謫,乃用漢代習慣語,是以右為尊。清錢大昕《十駕齋養成新錄.左右》:“科場:蒙古、色目人稱右榜;漢人、南人稱左榜。亦右為上也。”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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