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二合一!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射進來。
松田陣平被生物鐘叫醒, 半眯著眼睛撐起身體從床上坐起來,懶洋洋伸了個懶腰。
身上搭著的被子滑落到腰間,露出他打了一架還穿了一宿的皺巴巴的警校制服。
松田陣平掀開被子翻身下床, 突然發現好像哪裡不對勁。
這間宿舍,雖然陳設和他的宿舍一模一樣,但是書桌上沒有他一字排開的修理工具, 昨天剛拆下來的零件也不見蹤影。
反而多了一套精致的茶具,外加一只小電熱鍋。
這不是自己的寢室。
松田陣平一時間僵在了床邊, 昨天晚上的記憶逐漸回籠。
他昨天晚上翻窗出去, 和降谷零在宿舍後的那片空地打了一架。
打到一半, 口袋裡放著的那塊紫水晶突然開始發燙, 身體中的力氣好像被紫水晶突然抽走了一般, 令他直接癱倒下去。
想到這裡,松田陣平立刻摸向自己的口袋, 從口袋中拿出那塊紫水晶。
此時的紫水晶靜靜地躺在他手心裡, 帶著他的體溫的溫熱,沒有發燙發熱的意思,看著和之前沒什麼兩樣。
松田陣平將手中的紫水晶舉高, 對上從窗簾縫隙中透進來的陽光。
在陽光的照耀下, 紫羅蘭色的紫水晶光潔剔透,似乎毫無攻擊性的樣子。
但松田陣平清楚地知道,就是這樣一顆紫水晶,害得他昨天在打架中途突然昏睡了過去。
然後他好像被拖入了一場夢境中。
是個什麼夢?
松田陣平努力回想著。
空白一片的腦海中, 逐漸開始浮現出斷斷續續的片段。
他又夢到了他老爸被警察誤抓的那段經歷。
這個夢境要比現實更加灰暗, 現實中他身邊好歹有Hagi他們, 但是在夢境中, 不但Hagi不見蹤影, 拳館的那些一直安慰他的叔叔阿姨們也被一同蝴蝶掉了。
好在後來......
後來發生了什麼?
松田陣平按住腦袋,試圖回想起那個夢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但是想了半天,只記得夢境最後他爸爸被提前釋放趕上了冠軍賽,嘲笑他的同學和鄰居們也跑來和他道歉。
可說不通啊,明明開局是噩夢的節奏,結局卻是皆大歡喜,中間到底經歷了怎樣的一個過程?
松田陣平眉頭緊鎖著,直覺昨晚突然的昏睡和詭異的夢境,和手中這枚紫水晶脫不開干系。
他試圖再在記憶中搜羅出什麼有用的線索。
但是就像之前所有做過的夢一樣,他越想要回憶,有關夢境的記憶就越發模糊不清。
「哢噠。」
就在松田陣平兀自苦思冥想的時候,浴室門被人從裡面打開。
穿著一身嶄新的警校制服的降谷零從浴室裡走出來。
他剛洗完澡,身上帶著半干的水汽,手上拿著條白毛巾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
降谷零抬眼便見松田陣平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呆滯地坐在床邊,自然地抬手和他打了聲招呼:「松田,早啊。」
松田陣平看著降谷零,反應不自覺慢了半拍:「......早。」
警校制服、金發、胸口代表巡查的櫻花警徽......
松田陣平藏在無法觸及的潛意識之海中的記憶突然又被撬動了三分。
降谷零穿著警校制服、一手扛著網球拍、一手抱著BJD人偶的形像突兀地闖入他的腦海中。
松田陣平:「......!」
天,他竟然還夢到了降谷這家伙??
而且好像還在降谷的幫助下,找到了真正的殺人凶手,這才使得他老爸在夢境中得意提前從警局放出來,去追逐他的冠軍夢,而非像現實中那樣,在錯過冠軍賽後整日酗酒度日。
松田陣平陷入了極度的震驚中。
明明在昏睡前他和降谷還打得難舍難分,怎麼夢裡他不但夢到了降谷,還把這金發混蛋塑造成了一個幫助他擺脫困境的強有力的外援?
這不科學啊!
降谷零見松田陣平看著自己不說話,好像回想起了什麼震驚的事情似的,心中不由得一咯噔。
松田是想起了那個夢嗎?
降谷零走上前兩步,試探地問:「松田?你現在沒事了吧?昨天你突然暈倒,可把我嚇了一跳,差點還以為自己下手太重,一不小心把你打暈了呢。」
松田陣平:「......哈?」
松田陣平額角蹦出一個黑色的十字:「你這家伙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被你打暈?」
未免太小瞧他了!
降谷零見松田陣平是這樣的反應,心下松了口氣,聳聳肩。
「我知道,你沒有暈,只是突然昏睡了過去,而且睡得很死,怎麼都叫不醒,你幾天沒睡覺了?」
降谷零確認了松田陣平只是把昨天的事情當做一場夢,便開始一本正經地胡編亂造起來,試圖把前因後果圓回去。
「本來我想把你送回你寢室的,但是你是爬窗戶出來的,身上也沒帶鑰匙,只好把你搬到我寢室了,還把床讓給你一半,夠意思了吧?」
松田陣平:「......我真是謝謝你了啊。」
降谷零忽然收起了說笑似的表情,認真地看著松田陣平:「松田,你昨天到底是怎麼回事?突然間就昏睡了,是有什麼隱疾嗎?」
松田陣平知道這件事和手中握著的這塊紫水晶脫不開干系。
但是恰恰因為這樣,他更不能大咧咧地就把這件事情往外說。
這塊紫水晶肯定有很大的古怪,他不能冒然把降谷零也牽扯進來。
於是轉念間,松田陣平便選擇了隱瞞。
「......可能是因為連著三天熬夜打游戲的緣故吧。」
降谷零故作驚訝:「還真是因為熬夜熬過頭了啊?」
松田陣平注意到降谷零臉上露出的「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的表情,腦袋上不由得冒出了三根黑線。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降谷零下一秒很可能就要用調侃似的口吻,把他「熬夜打了三天游戲結果在打架中途突然睡著」的糗事宣揚出去了。
哦,糟糕,那也太遜了吧。
想到這種可能性,松田陣平頓時警惕起來,半是威脅半是商量道:「降谷,要是你答應不把這件事說去的話,我也可以做到對你在的小秘密守口如瓶。」
幸好他也有降谷零的把柄,可以相互制衡一下。
降谷零皺了下眉頭,做出一副不滿的姿態:「松田,你昨天明明說了,如果我把真希給你看一眼的話,就不把我的事說出去。」
松田陣平聳聳肩:「我當時只是答應不把你在寢室裡養BJD人偶的事情說出去,還有你跟一只洋娃娃有說有笑地喝下午茶的事情沒個定論呢。」
降谷零無語地露出半月眼:「行行行,我們互相為對方保守秘密總可以了吧?」
松田陣平走過來,朝降谷零伸出一只手:「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降谷零「啪」地一聲和松田陣平擊了個掌,約定正式生效!
下一秒降谷零便翻臉不認人了,把松田陣平推出了寢室。
「既然你醒了,就趕緊回你的寢室去吧。」
松田陣平打個哈氣的功夫,便被推了出去。
門外,正在給自家幼馴染打電話的萩原研二、諸伏景光聽到這邊的動靜,齊刷刷扭頭看了過來。
松田陣平哈氣打到一半,突然發現口袋裡的手機響了。
他拿起手機抬眼......
便對上了萩原研二和諸伏景光震驚的視線。
松田陣平:「......!」
時間倒退回十分鐘前。
萩原研二一大早醒來,沒有忘記昨天晚上牙簽兄和自己說的八卦消息。
他洗漱完畢後,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小陣平昨天晚上和降谷約架去了,也不知道他們打得怎麼樣。
萩原研二出門之後就去敲了松田陣平的門。
但是他敲了很久的門,都沒有人應聲。
萩原研二站在門口,不由得感到奇怪。
雖然自家幼馴染總是一幅睡不醒、哈氣連天的樣子,但是他其實並不奢睡,相反睡眠還意外的淺。
要是平常的話,他聽到敲門的動靜,早就該過來開門了。
萩原研二拿出手機准備給松田陣平打個電話,斜後方標有「諸伏景光」名牌的門突然就被拉開了。
萩原研二聽到後方開門的動靜,看到走出來的諸伏景光,不由得一愣。
諸伏景光也沒想到一開門就遇上了萩原研二,臉上也露出了有些驚訝的表情。
萩原研二率先回過神來,沒有拿手機的手舉在半空中,笑著朝諸伏景光揮了揮手:「早啊,諸伏。」
「萩原,早上好。」
諸伏景光把身後寢室的門關上,疑惑地走過來,看了看對方前面那扇門上標的「松田陣平」。
「萩原,你這是......」
萩原研二有些無奈地朝諸伏景光聳了聳肩:「我來找小陣平,不過一直敲門他都不應。」
諸伏景光推測:「松田他會不會先去食堂吃早飯了啊?」
「不會。」萩原研二搖了搖頭,還是很了解自家幼馴染的,「小陣平要是去食堂的話,肯定會叫上我一起的。而且現在應該剛好是小陣平的起床時間,他昨天晚上還和降谷打了一架,只可能晚起,不可能早起。」
諸伏景光在萩原研二的這番話中發現了盲點:「等等,你說松田昨天晚上和Zero打了一架?」
萩原研二點頭:「應該是這樣沒錯。」
萩原研二緊接著把昨天牙簽兄的發現告訴了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呆了呆,想到自家幼馴染從小學習搏擊,打架從來沒輸過,再聯想到現在松田陣平在屋子裡叫不醒,突然有點慌。
「Zero他很擅長自由搏擊,松田不會被打傷了吧?」
萩原研二聽諸伏景光這麼說,也呆了呆:「不會吧,小陣平的爸爸以前是職業拳擊手,小陣平從小學拳擊,打架從來沒輸過。」
兩人面面相覷兩秒鐘,緊接著都拿起手機,准備給自家幼馴染打電話。
電話響鈴的聲音和隔壁的開門聲混合在了一起。
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下意識循著聲音轉頭看過去。
開門聲是松田陣平寢室的隔壁,也就是降谷零的寢室。
但是從降谷零寢室走出來的,卻是松田陣平。
諸伏景光:「!」
萩原研二:「!」
兩人的視線在松田陣平皺巴巴的警校制服上定格了兩秒鐘,又低頭看了看正在撥通中的手機,然後再次抬頭,和哈氣打到一半突然頓住的松田陣平對上了視線。
「喂,松田,你堵在門口做什麼?」
還在玄關處的降谷零並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他聽見手機鈴聲響了,拿出手機一看,發現是諸伏景光,一手按在接通鍵上,另一只手就要關門。
結果沒關上。
因為松田陣平不知道為什麼還沒離開,卡在門口。
於是降谷零伸手直接把松田陣平推了出去,砰地關上門,接通了諸伏景光的電話。
這期間櫻田真希一直躲在她的專屬小衣櫃裡,終於聽到關門聲,悄悄摸摸地將衣櫃拉開一小條縫隙,探頭探腦地往外看。
降谷零和櫻田真希碧綠色的眼睛對上實現,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唇邊,對她比了個「安靜」的動作。
櫻田真希了然地點點頭,用粉色的能量團將自己包裹住,輕飄飄落在了地上。
降谷零朝她比了個大拇指,將電話放到耳邊:「Hiro?」
電話另一頭的諸伏景光:「......」
剛才降谷零這一些列的舉動在諸伏景光這邊的視角看來,就變成了——
沉默地站在原地和他們大眼瞪小眼的松田陣平被突然關上的門夾了一下,緊接著一只小麥色的手臂從門內伸出來把松田陣平推開,門砰地一聲徹底關上。
然後諸伏景光手中顯示「撥通中」的電話切換成了「通話中」。
諸伏景光抽了抽嘴角,有些僵硬地對著電話說了句:「Zero,我們在門外。」
降谷零:「!」
降谷零愣了一秒鐘,驟然反應過來,蹭的一下又把門打開。
八目相對。
這下子,大眼瞪小眼的變成了四個人。
降谷零身後的門緩緩合上,發出吱呀一聲聲響。
還留在宿舍裡的櫻田真希見門關上了,從牆角後面探出頭,躡手躡腳地跑到門邊。
荷裡耶從某處不起眼的門縫中冒出來,飛到了櫻田真希旁邊。
荷裡耶:「BlingBlingBlingBling」
櫻田真希聽完荷裡耶的描述,眼中突然綻放出獨屬於吃瓜群眾的智慧光芒。
萩原研二和諸伏景光看到了松田陣平從降谷零的寢室中走出來!
這不是兩對幼馴染的修羅場嗎?!
門外的「四人修羅場」,最後由萩原研二率先打破了沉默。
「咳咳咳。」
他先將手虛握放在唇邊咳了兩聲。
——即使是向來能說會道的萩原研二,在這種時候也不由得用兩聲咳嗽聲來開啟話題。
「小陣平,你怎麼會從降谷的寢室出來?還穿著昨天的衣服......難不成你昨天晚上是在降谷寢室睡的嗎?」
松田陣平沉默了會兒,干巴巴地吐出兩個字:「是啊。」
萩原研二發現松田陣平開口的時候,上排門牙左邊第四顆牙齒消失不見了,成為一個黑黝黝的洞。
松田陣平曾經和別人在拳擊場上打架的時候,這個位置的牙齒被人打掉了,後來去補上了一顆假牙。
沒想到剛來警校一天的時間,他的假牙又掉了。
萩原研二瞅瞅松田陣平和降谷零臉上的創口貼,真情實意地發問:「小陣平,你昨天和降谷打得很激烈嘛,怎麼最後又睡到一起去了?」
降谷零:「......」
諸伏景光:「......」
松田陣平:「......」
扒拉在門縫邊偷聽的櫻田真希:「!」
哇哦,這位萩原君說話好有歧義哦!
明明降谷君只是單純的收留了一晚陷入昏睡中的松田君而已,結果被萩原君用這種別有深意的語氣一說,就完全變了味了呢。
松田陣平額角蹦出一個忍無可忍的井號:「Hagi!你這是什麼破形容?」
松田陣平上前拽住萩原研二的胳膊,走到他寢室門前,在門口的小地毯下面摸出一把鑰匙開了門,直接把萩原研二拽進了宿舍。
松田陣平最後胡亂地朝門外的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兩人點了下頭:「我和這家伙有點事情要說,先回去了。」
說罷,便合上了門。
松田陣平的宿舍裡,萩原研二好笑地看著自家「落荒而逃」的幼馴染,雙手環胸靠在門邊調侃著:「小陣平,你害羞了?這種事情不需要隱瞞啦,你知道我不會介意的。」
松田陣平黑著臉:「Hagi,你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樣!」
松田陣平從口袋裡拿出那塊紫水晶,嚴肅了表情:「Hagi,事情是這樣的......」
萩原研二看著自家幼馴染難得嚴肅的表情,意識到事情似乎並不像他想的那般單純,也站直了身體,收起了原本吊兒郎當的表情。
另一邊,走廊上只剩下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兩個人了。
降谷零想要和諸伏景光解釋些什麼,但是礙於和松田陣平之前的約定,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一時間只能尷尬地握著手機站在原地。
諸伏景光終於從巨大的衝擊中回過神來。
他想不明白。
明明昨天Zero還和松田很不對付的樣子,但是又和對方住在一間寢室了?
諸伏景光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是注意到降谷零欲言又止的尷尬表情,嘴邊的話一轉:「Zero,我們先去食堂吃早餐吧?路上我們再慢慢說你和松田之間的故事?」
「好。」有了台階下,降谷零心中松了口氣,兩人並肩往食堂方向走。
走了段路,諸伏景光覺得降谷零應該已經組織好語言了,這才問:「Zero,你昨天晚上和松田打架了?」
降谷零這時候的確已經在心中粗略地打了個草稿。
他組織著語言:「是的,昨天我和松田打了一架,也算是不打不相識,解決了某些誤會。」
「解決了誤會?」諸伏景光偏頭看向降谷零。
降谷零解釋道:「松田他討厭警察其實是有原因的。」
「哦對,」諸伏景光想起了什麼,「萩原也和我說了,松田的爸爸曾經被警察誤抓了。」
降谷零點頭:「就是這件事,反正我們最後說開了。」其實並沒有。
「然後呢?」諸伏景光問出他最好奇的事情,「松田他最後到底怎麼就睡在你寢室裡了?」
諸伏景光最是知道的,自家幼馴染和別人相處的時候,是很有分寸感和距離感的。
Zero和松田只認識了一天就讓對方在自己寢室中過夜了,要麼是突然發生了什麼不得已的意外,要麼就是他們兩人不打不相識一見如故了。
但是無論是哪一種可能性,發生在降谷零身上的概率其實都非常低。
所以諸伏景光特別好奇究竟發生了什麼,才最終促成了這樣的一個局面。
面對諸伏景光的問題,降谷零本來是想要用松田陣平沒帶鑰匙這一點唐塞過去的。
但是誰能想到對方竟然把鑰匙藏在門前的小地毯下面啊?
降谷零只好硬著頭皮,有些生硬地解釋道:「唔,打完架之後松田他發現他沒有准備創口貼,就到我寢室來處理了傷口。後來我們都太累了,就這樣直接睡了過去。」
諸伏景光:「......」
總覺得Zero他沒有說真話。
諸伏景光見降谷零不想多說,也沒有硬要逼他把他和松田陣平之間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說出來的意思。
畢竟在這種無傷大雅的小事情上,諸伏景光還是很願意尊重自家幼馴染的隱私了。
不過如果是危及到安全方面的問題的話,諸伏景光還是要問個清楚的。
他不放心讓幼馴染一個人承擔。
於是諸伏景光搭住降谷零的肩膀向下壓了壓:「Zero,既然你和松田都一見如故成為好朋友了,我們之間的賭約也可以兌現了吧?」
降谷零:「......!」
差點忘了這一茬。
昨天他和HIro打了個賭,如果他在兩個月的時間內和松田陣平成為了朋友的話,那他就要答應Hiro一個條件。
降谷零還不知道諸伏景光早就打定主意,要通過這次賭約,讓他把他苦苦隱瞞的小秘密說出來。
降谷零看著諸伏景光臉上的微笑,心中隱隱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第27章 二合一!
降谷零偏頭看向諸伏景光, 從諸伏景光的態度中發現了某些不對勁的地方,但是一時間又想不通哪裡不對勁,只得將試探包裹在玩笑的話語中:「Hiro,這次你怎麼這麼積極?難道早就想好了什麼招要來整蠱我了?」
諸伏景光笑著搖搖頭:「不, 只是一直有件事想問你, 但是怕你不肯說實話,只能通過這場約的約定了。」
降谷零聽他這麼說, 不由得警覺起來:「什麼事?」
諸伏景光仿佛沒有注意到降谷零突然緊繃起來的身體似的, 繼續搭著降谷零的肩膀, 一路朝著食堂方向走。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疑惑, Zero你到底在隱瞞些什麼。」
諸伏景光也沒有刻意看向降谷零,語氣也和不經意的閑聊沒什麼兩樣,但是說話的內容卻讓降谷零心中瘋狂拉響警鐘。
「我第一次發現異樣的時間點,是出成績那天, 我到你家來找你,你很久不開門,還在地上掉了一枚水晶發卡。」
「第二次到你家公寓,你從超市回來,提著大包小包的零食, 還買了粉色的發卡。」
降谷零掙扎著試圖解釋什麼:「我......我就是覺得劉海有點擋眼睛, 所以想用夾子夾下劉海。」
諸伏景光好笑地看了降谷零一眼。
「Zero, 你當時聲稱『突然有了戴發卡的癖好』來解釋這一切,我一開始的確是相信了你的說辭, 甚至把給你帶的伴手禮也換成了發卡, 直到我發現了更多的不對勁。」
「首先, 你公寓裡的擺設變了很多, 尤其是一周前, 我進到你的公寓後,發現有好幾個櫃子都空了,就好像有人特意把不能讓外人看到的東西全都收走了一樣。」
「其次,當時在商場穿著一身黑衣、被我和松田萩原他們追的黑衣人是你吧?你在現場掉了頂帽子,雖然你很快又買了一頂一模一樣的帽子,但是我問過那家店鋪的老板了,你恰好在那天下午買了這頂帽子,還特意挑了被放在最外面、試戴得舊了的那頂。我不認為這些事情全都是巧合。」
「還有昨天,你帶了這麼多的行李,在寢室裡制造出哐當哐當的噪音,去食堂吃完中飯和晚飯之後還一反常態地打包了下午茶和夜宵。」
降谷零:「......」
降谷聆聽自家幼馴染有條不紊、有理有據地一條條列舉自己的破綻,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自以為自己收尾收得很不錯,即使還沒到將所有的事情都圓回來的程度,但起碼能夠蒙混過關了。
但萬萬沒想到,Hiro竟然一直不動聲色地緊緊跟在自己身後,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將他露出的馬腳全部搜羅起來,直到現在再給他來個致命一擊。
連黑衣人就是他的事情,Hiro都推測出來了!
這讓他還怎麼瞞下去??
諸伏景光見降谷零一時間不說話,知道他這是被自己打了個措手不及了。
他偏頭看向降谷零的眼睛:「Zero,之前我們約好了,如果我贏了這次約的話,你就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想問問你,這段時間到底在隱瞞我些什麼?」
諸伏景光知道降谷零一直瞞著他,是因為這件事情涉及到了什麼危險,所以不想讓他也被牽扯進來,但是同樣的,諸伏景光也沒辦法看著降谷零陷入某種危險中而坐視不管。
諸伏景光很了解自家幼馴染,他打定的主意向來是很難改變的。
所以他干脆利落地把疑點全部呈到明面上來,讓降谷零沒辦法找其他理由狡辯,再加上那個約。
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諸伏景光覺得降谷零應該會說實話了。
降谷零:「......」
降谷零沉默了會兒,突然無奈地笑出了聲:「Hiro,不愧是你啊。」
諸伏景光都說得這麼清楚了,他的確只能實話實說了。
——不過是有選擇性的那種。
或許是昨天面對松田陣平的時候已經演練過一遍了,所以這會兒降谷零對著諸伏景光說起這件事,似乎變得更加自然了。
「其實,這些事情都是因為,我養了一個人偶。」
諸伏景光:「......啊?」
怎麼和想像中的不太一樣?
諸伏景光眼中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降谷零繼續道:「既然Hiro你都知道了商場的那個人就是我了,那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當時我背著的那個透明的包你也看到了吧?裡面裝的那個人偶,就是我養的娃。」
諸伏景光:「?!」
降谷零最後的幾個字在諸伏景光腦海中滿倍速無限循環。
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那不是你用來偽裝的道具嗎?」
諸伏景光當時的確又注意到那個戴著小墨鏡的人偶,但是在證實當時的黑衣人就是降谷零之後,他只是覺得身後背著的娃娃和他那一套古怪的衣服都是自家幼馴染用來迷惑人眼球的裝備。
諸伏景光從來沒有考慮過,Zero會在家裡養個洋娃娃這種可能性。
以他和Zero十五年來的交情來看,降谷零和養洋娃娃,就是完全不可能沾邊的啊!
可Zero在他面前親口承認了。
承認了......
諸伏景光有些艱難地開口:「真、真的嗎?」
因為過於震驚,以至於他的聲音都開始變得有些顫顫巍巍了。
「是這樣。」
降谷零煞有其事地點點頭,點完頭之後突然發現自己的戲有點過了,連忙收斂了些,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眼神漂移著摸摸鼻子。
「她叫真希,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發卡是買給真希的,收拾走的東西是真希的小玩具,這次帶了四個行李箱也是為了給真希打造一片舒適的小天地,巨大的聲響是給真希改造小房間時弄出來的,帶回寢室的下午茶和夜宵也是為了和真希一起吃。」
諸伏景光:「......」
真希?還給人偶起了名字啊。
諸伏景光干巴巴地想著。
既然這樣的話,給人偶買發卡、做小房間、吃下午茶的行徑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並不能理解。
這種話諸伏景光根本沒有辦法拿來騙自己。
單單只是想像一下這樣的畫面,他就覺得很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雖然但是,和人偶共進下午茶究竟是什麼鬼啊??
降谷零瞅了瞅諸伏景光,做出一幅無奈又躲閃的表情:「Hiro,我知道我的行為從大眾的眼光看來不夠妥當,所以一直沒好意思告訴你,出門去BJD店給真希買小衣服也會打扮得比較嚴實。」
震驚到褪色的諸伏景光:「......原來是、是這樣啊。」
降谷零見諸伏景光似乎沒有懷疑自己的說辭,再接再厲,試探地想要反客為主:「Hiro,說起來,當時你和松田他們干嘛要追著我啊?突然在BJD店門口看認出你,可把我嚇了一跳。」
諸伏景光雖然還處在震驚中,但並不代表著他的思維能力退化了。
諸伏景光想起松田他們和他說的一些事情,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下降谷零的表情,而後順著降谷零的說辭說下去:「誰讓你當時打扮得這麼可疑?我們幾個准警察還以為看到了什麼犯罪分子預備役呢。」
降谷零心中一松。
看來松田他們並沒有把紫水晶的事情告訴Hiro。
諸伏景光被這麼一打岔,此時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因為他發現,還有進一步的事情需要探究。
這般看來,養人偶這件事似乎是個放在明面上的幌子,但同時也是一個突破口。
於是諸伏景光笑著拍了拍降谷零的肩膀。
「Zero,真沒想到,你竟然還有這樣的癖好啊,是沉寂二十二年的少女心突然復燃了嗎?放心,我不會介意這種事情的。中午帶我見見真希吧,還有你改造的小房間?」
降谷零僵了僵,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勉強保持著笑容:「好啊。」
與此同時,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那邊也有了突破性的進展。
因為這塊紫水晶是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一起發現的,松田陣平在知道紫水晶還有突然使人昏睡的功效之後,當然要告訴萩原研二。
松田陣平把紫水晶放到桌面上:「Hagi,我昨天睡在降谷那家伙那邊就是因為它。」
萩原研二從松田陣平嚴肅起來的態度中發現了不對勁:「......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和我仔細說說。」
於是松田陣平從頭到尾和萩原研二講了一遍,從口袋裡的紫水晶突然開始發燙導致他昏睡不起,一直講到從夢中醒來,降谷零說他昨天突然昏睡了過去為止。
「沒想到這塊紫水晶還有這樣的功效,不愧是能夠讓人偶動起來的神奇水晶。」萩原研二摸摸下巴,「我覺得疑點有兩個,一個是你那個夢境,另一個是降谷的態度。你說呢,小陣平?」
松田陣平深有同感地點點頭,拆了包面包開始啃:「我也這麼覺得。」
萩原研二拖了一張椅子坐下,也拿了兩片,全當是今天的早餐了。
兩人邊吃面包邊開始分析。
萩原研二咬著面包:「雖然降谷明面上沒有表現出什麼問題,但是我覺得他後來跟你說的那些話有些刻意了,就好像是故意在你面前把前因後果都交代清楚一樣。這樣不留疑點的周全,反而是問題所在。小陣平,你為什麼也認為降谷的態度有問題?」
松田陣平扯了半塊面包塞進嘴裡:「我在昏睡前用手指向褲子口袋,這麼明顯的提示,以降谷的水平不可能發現不了。」
「謔!」萩原研二朝松田陣平挑了挑眉,「小陣平,你對降谷的評價很高嘛!」
松田陣平腦袋上冒出三條黑線:「......Hagi,你別扯別的,我這是在就事論事。」
「好好好。」萩原研二聳聳肩,「你繼續說,還有別的原因嗎?」
松田陣平想了想:「還有就是,以降谷較真的性格,見我在打架中途突然昏睡了,而且怎麼也叫不醒,應該直接去找值班的校醫才對,而不是把我搬回寢室。」
萩原研二贊同地點點頭:「的確,降谷不是那種神經大條的人,我總覺得他知道些什麼,還有你那個夢境......小陣平,你再仔細想想?尤其是關於降谷那一部分。」
松田陣平按了按太陽穴:「關於夢境的具體過程我都記不清了,只記得大概的走向。降谷帶著他的那個娃娃一起出現在我夢中,提前找出了真凶,讓我老爸趕上了冠軍賽。」
「等等!」萩原研二發現了盲點,「你說娃娃?什麼娃娃?」
松田陣平:「!」
松田陣平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嘴瓢了:「這個不重要,Hagi你忘了吧,我答應降谷不把他的小秘密說出去的,」
萩原研二:「不是,小陣平,你忘記這塊紫水晶是我們從誰身上找出來的嗎?是那只恐龍布偶,也是個娃娃啊!如果降谷他真的知道什麼的話,這個娃娃很可能就是關鍵線索!」
松田陣平頓時醍醐灌頂。
電光火石之間,松田陣平靈光一閃,突然將所有事情都串了起來。
「我知道了!」松田陣平倏地站起來,「降谷就是當初我們遇到的那個黑衣人!」
知道紫水晶的部分內情,還有一個差不多大小的BJD娃娃,可不就對號入座了嘛!
萩原研二:「怎麼突然這麼說?」
松田陣平:「降谷的那個娃娃和上次看到的那個黑衣人包裡背著的娃娃看上去差不多,再加上降谷很有可能知道內情......除非真的有這樣巧的巧合,不然肯定就是他了!」
萩原研二想了想:「不過這種BJD娃娃好像還挺多的,小陣平能夠確定這兩個娃娃是一個娃娃嗎?」如果真的很相像的話,小陣平看到的當時就應該發現端倪了吧。
「這個......我也不能完全確定。」松田陣平抓了把頭發,「大小看著差不多,但是身上穿著的裙子都不一樣。」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互相對視了一眼。
「雖然這麼說,但是總體上來看,降谷還是非常可疑的。」
兩人在這個方面達成了一致。
松田陣平眼看線索就在眼前,面包也不吃了,這就要走:「我這就去找降谷問個清楚。」
「誒,等等。」萩原研二拉住松田陣平,「降谷之前選擇了隱瞞真相,就說明他並不想把這件事告訴別人。而且連景光也不知道,你這樣直接去問,降谷肯定不會如實告訴你的。」
松田陣平頓住腳步:「那怎麼辦?」
萩原研二想了想:「我們先把這件事告訴景光,和他商量一下吧。」
於是,在訓練中途中間休息的時候,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抓住降谷零被教官叫走的空當,把諸伏景光拉到了角落。
諸伏景光聽到他們的來意,瞬間了然。
其實諸伏景光了解到的情況,遠比降谷零想像中的要多。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當時只是以為紫水晶是個能夠讓玩偶動起來的一個獵奇的東西,並沒有完全意識到紫水晶的危險性。
所以在諸伏景光發現了端倪並詢問他們緣由的時候,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就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他。
——不過在發現了他們當時所追蹤的黑衣人很可能就是降谷零之後,諸伏景光並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松田陣平他們。畢竟是自家幼馴染,諸伏景光相信對方無論什麼時候都不可能干壞事的,只可能為了不把別人牽扯到危險之中獨自一人遮遮掩掩。
諸伏景光本來是想弄清楚降谷零到底在隱藏什麼秘密之後,再決定要不要告訴松田他們,畢竟是危險的事情。
不過既然松田他們自己發現了,那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
所以說,其實諸伏景光在幾人中知道的消息最多了,之前和降谷零的那一番對話,也是諸伏景光在將計就計。
諸伏景光往降谷零的方向瞥了一眼,確認對方正背對著他們聽著教官的吩咐後,便言簡意賅地和萩原研二他們溝通了一下他這邊的進展。
三人互通有無之後,一致將現階段的關注點放在降谷零養的人偶身上。
松田陣平想了個法子:「這個人偶身上肯定藏著什麼秘密,我昨天有看過那個人偶,表面上和普通人偶沒有什麼區別,問題應該就藏在人偶內部。要不我們偷偷把人偶拆了?」
諸伏景光第一個反對:「不行,Zero很喜歡那個人偶。」
萩原研二也持反對意見:「而且小陣平你也說了,那可是降谷的寶貝人偶,他肯定會好好照顧著,不可能給你拆人偶的機會的。」
松田陣平想到什麼,露出半月眼:「也是,我當時不過是碰了一下人偶的裙子,降谷那家伙就打掉了我的手,還說什麼『淑女的裙子不能隨便亂碰』之類的奇怪的話。要是真拆了那個人偶,降谷絕對會暴走的吧。」
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
他還以為在對待人偶這件事上,Zero更多的是把人偶當做一個幌子。
原來Zero這麼的......真情實意的嗎??
諸伏景光感覺自家幼馴染的形像再次在他的心中幻滅了。
萩原研二思考著斜靠在後面的樹干上:「要不我們先去看看Zero的人偶吧,說不定能有什麼發現。」
諸伏景光默默舉手:「我和Zero約好了,今天中午去他寢室參觀一下他的人偶。」
萩原研二提議:「那正巧,我和小陣平也一起去好了!」
松田陣平緊接著又提出一個問題:「可我們用什麼理由跟過去呢?」
萩原研二瞅了瞅松田陣平,臉上突然掛上了莫名的燦爛笑容:「小陣平,只好委屈你犧牲一下,就說是因為你在我們這邊不小心說漏嘴了,所以我特別想要一起去看看他的小人偶。」
松田陣平:「......」我真是謝謝你了。
於是等降谷零歸隊後,就看到諸伏景光、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突然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給包圍了,臉上還掛著古怪的笑容。
降谷零被他們盯得渾身發毛:「......你們一直看著我做什麼?」
櫻田真希並不知道自己的小馬甲快要被那兩對幼馴染扒掉了。
時間再往回倒了倒。
櫻田真希趴在門邊,心滿意足地吃完了今日份的瓜,聽著外邊沒了動靜:「荷裡耶?」
荷裡耶把自己的小身體壓縮成扁扁的一小片,鑽進了鑰匙孔裡,暗中觀察。
確定走廊裡沒人之後,荷裡耶又從鑰匙孔中鑽出來,「BlingBling」地和櫻田真希彙報。
「他們都走了啊。」
櫻田真希點點小腦袋,嚴謹地跑到窗戶邊把窗簾拉上,又踩在她的專屬墊高凳上,將窗戶從裡面反鎖了。
吃一塹長一智,為了以防還有人從窗戶這邊看到房間裡的場景,還是這樣做比較好。
櫻田真希拍拍小手從專屬墊高凳上跳下來。
降谷零跟她說過在警校的作息。
早上他們去食堂吃完早餐之後就要直接趕去訓練場訓練了,直到中午吃完中飯之後才會回寢室,所以沒有辦法給她帶早餐了。
好在櫻田真希早有准備。
她蹭蹭蹭爬到椅子上,打開桌面上放著的小冰箱,從裡面拿出昨天晚上降谷零從食堂給她帶的蝦仁炒飯。
櫻田真希給迷你多功能小電鍋插上電,將小半碗蝦仁炒飯倒進鍋裡,再倒上點醬油,回鍋加熱了一回。
她拿著小鏟子翻翻炒炒,緊接著從櫃子裡扒拉出她的小飯碗,把迷你電鍋裡熱氣騰騰的蝦仁炒飯盛了進去。
櫻田真希吸了一口炒飯的香氣,捏著小勺子宣布:「我要開動啦!」
她挖了滿滿一勺炒飯放入口中,醬油色的米飯混雜著鮮味的蝦仁,味道非常美妙。
就在櫻田真希一邊玩手機一邊一小勺一小勺吃飯的時候,小手機上突然彈出來一條消息。
【Zero:真希,不好了,我們的事情暴露了一半,今天中午午休的時候,Hiro、松田和萩原都要來寢室看你,還想要參觀你的小房間......】
櫻田真希:「!」
櫻田真希手上捏著的小勺子啪嗒摔進了她的小飯碗裡。
【蝶夢如真·Q·冰雪殤璃陌希:貓貓震驚.jpg】
【Zero:貓貓流淚.jpg】
第28章 二合一!
上午的訓練結束後, 教官留給大家兩個小時的午休時間。
諸伏景光、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從三個不同方向將降谷零包圍。
降谷零頓覺不妙,遲疑地站在原地,還是想要再掙扎一下:「那個......」
諸伏景光走在左面, 假裝沒有聽到降谷零的聲音,微笑著提議道:「Zero, 我們一起去食堂吃飯吧?」
松田陣平走在右面,懶洋洋打了個哈氣:「降谷, 別磨蹭了,訓練了一上午, 我都要餓死了。」
萩原研二在後面半推著降谷零:「走吧走吧, 別忘了吃完飯我們約好了, 中午還要去你寢室參觀呢!」
降谷零一個人怎麼可能拗得過他們三個人?
只能被圍在最中間, 露出生無可戀的半月眼, 被推著一路往前走。
但即使都這樣了, 諸伏景光他們也沒有要放過降谷零的意思,在降谷零耳邊你一言我一語地調侃著。
諸伏景光想起什麼似的,八卦道:「吶, Zero, 聽松田說, 你是不是很寶貝你的洋娃娃,別人碰一下都不樂意?」
降谷零抽了抽嘴角, 總覺得這話有哪裡怪怪的:「呃,也不能這麼說吧。」
松田陣平在一旁反駁:「怎麼就不是了?我不過是捏下臉,你就打開我的手, 後來碰下裙子你也要打開我的手。」
降谷零皺眉:「你這樣的行為對一個女孩子來說太冒犯了, 我當然要制止你。」
松田陣平丟給諸伏景光一個「你看我就說吧」的眼神。
諸伏景光額頭上掛著一滴冷汗:「......Zero, 我現在知道你是真的非常真情實意地在養娃了。」
萩原研二笑道:「哈哈哈, 小降谷是把真希醬當做女兒來養了吧?」
降谷零:「......」
「這不是降谷、諸伏、萩原還有松田嘛!」伊達航注意到這邊吵吵鬧鬧的四個人,自然地上前搭住幾人的肩膀,「你們在說什麼呢,這麼開心?」
「伊達班長。」
伊達航在今天正式當選為他們鬼塚班的班長了,四人也和他打了聲招呼。
萩原研二見伊達航過來,極其自然地轉變了話題:「我們正在說等下去食堂吃什麼呢。小降谷和伊達班長是不是喜歡吃甜食?昨天有看到你們打包我們食堂最有名的蜂蜜銅鑼燒回去吃,味道怎麼樣?」
諸伏景光也好奇道:「Zero,我記得你以前不是很愛吃甜食,這段時間怎麼突然開始吃起來了?」
諸伏景光記得自家幼馴染幾乎不吃甜食的。
但是上次卻買了那麼多的草莓巧克力味的小熊餅干和糖果,昨天還特意打包了蜂蜜銅鑼燒。
降谷零撓撓臉:「呃......最近嘗試了一下,感覺甜食還蠻好吃的,昨天的銅鑼燒味道也很不錯。」
降谷零當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對甜食沒有很大的興趣,他可是鹹黨,而櫻田真希和他截然相反,最喜歡吃甜食。
「味道確實不錯。」伊達航在旁邊贊同地點頭,「不過比起這種軟綿綿甜兮兮的東西,我還是更喜歡吃肉。」
「我投伊達班長一票。」松田陣平舉了舉手,他也是個肉食黨,「不過伊達班長你既然不怎麼愛吃甜食,干嘛還要去吃那個什麼銅鑼燒?」
伊達航突然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臉上更是罕見地浮上了兩朵詭異的紅暈。
萩原研二突然意識到什麼,趕緊想要制止:「停停停,伊達班長你不用說下去了,我們已經知道了。」
——伊達班長有女朋友了,無非是他們小情侶之間的事情唄,不要讓他們這些萬年單身狗再受到暴擊了ok?
但是萩原研二的制止顯然來得太晚了。
伊達航也不知道是真沒聽到萩原研二的阻止還是假沒聽到,他摸著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的口吻中又帶著隱隱的小炫耀。
「是我的女朋友娜塔莉,她聽說我們學校的蜂蜜銅鑼燒很好吃,所以我先幫她嘗嘗,拍了照片寫了感想發她,回頭等可以出校的時候,我再給她帶一份回去。」
松田陣平露出半月眼:「......呵呵。」
萩原研二跟上:「......呵呵。」
降谷零緊跟其後:「......呵呵。」
諸伏景光保持隊形:「......呵呵。」
四個單身狗不是很想和順利脫單的人生贏家說話,尤其是這個人生贏家還意圖在他們面前炫耀。
松田陣平全當自己剛才聾了,什麼也沒有聽見:「喂,降谷,我們剛才說到哪裡來著?」
降谷零配合著火速轉移話題:「我們剛才說到今天下午吃什麼。怎麼樣,有什麼推薦嗎?」
萩原研二積極道:「說起來,我和小陣平昨天吃的咖喱飯很入味。」
諸伏景光也道:「蛋包飯也不錯。」
被排斥在外的伊達航無奈地搖搖頭。
他有女朋友他們沒有,怪他嘍?
食堂。
諸伏景光和降谷零吃下了萩原研二的安利,買了兩份咖喱飯。
萩原研二、松田陣平和伊達航則買了諸伏景光推薦的蛋包飯。
五人坐在一張長桌上吃飯,說說笑笑的還挺融洽。
只是飯吃到一半,中間卻出了個小插曲。
有一波人從降谷零身後走過的時候,撞在了降谷零的身上,把他的筷子撞掉了。
撞掉了降谷零的筷子、一個頭發差點翹到天上去的警校生沒有絲毫的歉意,令人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用手肘撞降谷零的後背的,還用一種傲慢的態度和旁邊同伴吐槽著。
「沒想到警校還有一頭金發的家伙,看得人真不順眼。」
降谷零微不可見地皺了下眉,隨後習以為常地從桌子上撿起掉落的筷子。
諸伏景光幾人則露出了惱火和厭煩的表情。
自從降谷零作為新生代表上台發表入學感言之後,整個警校都認識他這個金發混血的警校生了,不存在像之前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誤會他染發的可能了。
所以說,這人就是故意針對降谷零的發色和他混血兒的身份。
頭發衝到天上去的警校生的同伴之一,是萩原研二認識的牙簽兄。
牙簽兄叼著一根牙簽,在旁邊沒心沒肺地說:「我倒是覺得金發的顏色挺潮的,要不是我警校不允許染發,我准要染個金毛。」
這話說的還算中聽,大家稍稍緩和了臉色。
誰想接下來,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牙簽兄轉頭看向降谷零:「對了,降谷,你英語肯定很好吧?」
降谷零有些摸不准他想要說什麼:「嗯......還行吧。」
牙簽兄露出羨慕的眼神:「我的英語最差了,真不愧是你啊,外國小哥。」
「啪」得一聲,伊達航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倏地站起身,頓時比牙簽兄和衝天頭還要高了一個頭。
他臉色黑沉沉的,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牙簽兄:「你說誰是外國人?啊?!」
牙簽兄被伊達航突然的發難嚇到了,哆哆嗦嗦:「我、我......」
伊達航緊接著又轉頭看向牙簽兄旁邊的衝天頭,語氣更加凶悍了幾分:「你很拽嘛,啊?!又看誰不順眼呢?」
衝天頭是個欺軟怕硬的性子,頓時也被伊達航的黑臉嚇到了,支支吾吾:「我、我......」
「你們兩個不要在這裡你啊我啊的,給我過來!」
伊達航揪著兩人的衣領,把人拽到一旁,用和教官一樣嚴厲的口吻好好教育了他們一番「不要以貌取人」。
直到兩人哆嗦支吾著保證再也不會了,伊達航終於露出了笑容來。
伊達航臉上掛著和剛才黑沉沉的恐怖表情截然不同的和藹可親的笑容,笑眯眯地拍著兩人的後背,重重的巴掌拍得「啪啪啪」響。
「這才對嘛,大家都是同學,要友好相處。」
牙簽兄:「......」
衝天頭:「......」
大哥你說要友好相處之前,能不能控制下這快要把他們拍吐血的力道?
伊達航渾然不知牙簽兄和衝天頭在內心的腹誹,自以為成功勸誡了兩位同期迷途知返,很是心滿意足地回到了座位上,重新拿起筷子。
「吶,班長。」萩原研二托著下巴調侃地笑著,「你怎麼這麼幫著小降谷啊?要不是知道你有女朋友了,我還以為你對降谷有那方面的意思呢。」
他們幾個在聽到別人針對降谷零的發色的攻擊的時候,心中都感覺很不爽,但是像伊達航這樣突然衝上去一定要爭個分明、幫降谷零找回場子的,也只有伊達航一個人。
要是伊達航一直是這樣的性子也就罷了。
但是在早上競選班長的時候,以及在鬼塚教官質問為什麼松田陣平和降谷零臉上有傷、伊達航站出來解圍的時候,萩原研二發覺伊達航並不是會因為其他人的不當言語而突然間暴怒的人。
所以說,萩原研二覺得伊達航在對待降谷零的事情上有些特別。
「噗!」聽到萩原研二來了這麼一句,降谷零差點把嘴裡的飯噴出來。
他跟班長?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伊達航眼中也寫滿了茫然,一臉哭笑不得:「你在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對降谷......」
說到一半,伊達航突然想起了什麼,聲音一頓。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伊達航摸摸後腦勺,「咳,我的確對金發混血這件事比較敏感,不過不是因為降谷,而是因為......」
大家在看到伊達航臉上浮現出熟悉的紅暈的時候,突然有了種不妙的預感。
果然。
伊達航接下來一句就是:「因為我女朋友也是金發混血的緣故。」
萩原研二干巴巴:「......哦。」他就不該問這個問題!
松田陣平抽抽嘴角:「......哦。」Hagi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降谷零埋頭吃飯:「......哦。」唉,伊達班長又要開始炫他有女朋友了,還是吃飯吧。
諸伏景光還有些在狀況外,先跟上隊形:「......哦。」伊達班長和他女朋友關系可真好啊。
伊達航並沒有在意四位聽眾敷衍的態度,繼續滔滔不絕起來。
——雖然因為娜塔莉很害羞,跟他說好暫時先不要把他們兩個的關系告訴別人。但是誰想到就這麼巧呢,在還沒入警校前,他和娜塔莉在約會的時候就和諸伏他們撞見過。
既然都這樣了,那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更何況,因為一直被要求保密,他想要秀恩愛都沒得秀,只能一個人在心中暗戳戳地狂喜。
現在總算有機會了!
伊達航:「我第一次見到娜塔莉的時候,就看到她因為發色和混血的緣故,正在被其他人欺負。我當然看不過去,當即就上前制止,把娜塔莉解救了出來......」
單身狗四人組並不想聽有女朋友的人生贏家在面前念叨著他的戀愛往事。
他們加快速度埋頭苦吃一通,很快就把餐盤裡的飯扒完了。
松田陣平一抹嘴:「班長,我吃完了,還有點事,先走了。」
萩原研二放下筷子:「小陣平,我跟你一起走!」
諸伏景光和降谷零也溜了:「班長,你慢慢吃,我們先走了啊。」
伊達航:「......」
伊達航有些苦惱地搖了搖頭:「他們怎麼就都走了呢?我還沒說完呢,算了,下次吃飯再繼續說好了。」
伊達航就這樣單方面地愉快的決定了。
降谷零四人逃出食堂後。
幾人對視一眼,默契地變換陣形,將降谷零包圍在中間。
降谷零無語地抬眼:「我說,你們沒必要對我這麼嚴防死守吧?」
降谷零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了一絲疑惑。
不就是去看個人偶,他都已經答應他們了,為什麼還要這麼緊盯著他?
難道說,他們還有什麼別的目的?
降谷零頓時狐疑。
萩原研二搭著降谷零的肩膀打岔道:「哈哈哈,這不是怕小降谷突然反悔,不肯讓我們一睹真希醬可愛的面容了。」
松田陣平聳聳肩:「誰讓你對你家小人偶也是這麼嚴防死守的呢?」
諸伏景光也在旁邊笑著附和道:「是啊,Zero,我們都很想看看小真希的樣子,期待值早就拉滿了,可你一直藏著掖著的,今天上午也是我們說了好久才終於不情不願地答應,總感覺你隨時會反悔的樣子呢。」
是這樣嗎?
降谷零半信半疑地帶著他們來到了自己的寢室,用鑰匙開門。
寢室已經被櫻田真希提前收拾過了,該出現的不該出現的,都擺到了它們該呆的位置上。
不過雖然寢室被整理地很整潔,但是四個身高腿長的大男人走進來,原本看上去還算寬敞的寢室一下子變得擁擠起來。
幾人東張西望了一番。
諸伏景光「咦」了一聲:「Zero你怎麼還在寢室裡弄了個小冰箱和小電鍋啊?」
降谷零摸摸鼻子:「最近食量變得大了,晚上經常會想吃夜宵,所以提前准備了這些。」
諸伏景光聞言更加疑惑了,用仿佛第一次認識降谷零的眼光打量著對方:「可是,Zero你不是對料理一竅不通的嗎?」
諸伏景光還記得之前心血來潮想要教降谷零做點料理,結果差點被對方炸了廚房的經歷。
而且不是一次兩次,是幾次三番!
所以諸伏景光非常的疑惑。
Zero買了小冰箱放食材,餓的時候用小電鍋來煮......
不會吃壞肚子吧?
降谷零秒懂諸伏景光的意思
「Hiro,你也太小看我的廚藝了吧?」
降谷零露出「可惡竟然被看輕了」的表情。
「在食堂買了現成的飯菜冰到冰箱,餓了用小電鍋煮熱了吃,這樣簡單的操作我還是會的!」
諸伏景光:「......」
對哦!
他大廚做慣了,思維慣性之下,一時間竟沒能想到還可以有這種操作!
旁邊站著的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兩人趁著降谷零被諸伏景光帶走了注意力,趁機將降谷零的寢室一寸一寸掃視了一遍。
房間裡沒有任何的疑點。
但在降谷零本身存在疑點的情況下,沒有疑點恰恰說明了這個問題很可能很大,所以才要小心翼翼地隱藏。
而且......
松田陣平摸摸下巴。
他早上從降谷零臥室醒來之後,環視了一圈這個房間。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總覺得比起早上,擺在明面上的東西的位置好像發生了一點變化。
明明早上在他出房間之後,降谷也緊跟著出來了,而且出來後就沒有再回到房間裡去。
所以房間裡的東西是誰動的呢?
但同時,松田陣平也不能確定房間裡的東西是否有人動過。
因為他早上只顧著想昨天的離奇經歷了,並沒有仔細打量房間裡的擺設。
只是他有一種微妙的感覺,好像有人動過了,但是仔細一看他記得的那幾件東西都好端端地擺放在原位,又好像沒有人動過。
還是說不准啊。
松田陣平抬眼和萩原研二對視一眼。
松田陣平朝萩原研二使了個眼色:看上去沒有什麼疑點,但是感覺上很有問題,我有些說不太准,Hagi你呢?
由於這個眼神比較復雜,即使是身為幼馴染的萩原研二也沒能看懂,還以為松田陣平發現了什麼端倪,順著他眼睛瞥過去的方向看過去。
於是等降谷零和諸伏景光說完了話,就正好撞見了萩原研二正用若有所思的目光盯著他放在牆角的網球拍。
降谷零:「!」
降谷零心中一緊。
不會是松田陣平記起了他曾經在他夢中用網球拍暴打小熊布偶的畫面,並且已經和萩原研二互通有無了吧?
那萩原這次硬要來看真希的目的......
降谷零紫灰色的瞳孔微不可見地眯了眯,心中的警惕提到最高。
萩原研二注意到降谷零看過來的視線,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極其自然地笑道:「Zero,你把真希醬藏到哪裡去了?找了半天都沒看到呢。」
降谷零也笑道:「真希在她的小房間裡呢。」
說著,降谷零走上前,打開櫻田真希的專屬衣櫃。
衣櫃裡精致的雙層豪華小別墅赫然出現在大家面前!
櫻田真希提前把她的小工作室收拾起來,改變成了一個可以開茶話會的小客廳。
所以此時呈現在其他人面前的。
是一樓精致的小桌子小椅子小茶杯,漂亮的木質旋轉樓梯,豪華的水晶小吊燈。
是二樓毛茸茸的白色小地毯,粉粉嫩嫩的公主床,還有睡在床上蓋著小被被的小人偶!
萩原研二:「!」
松田陣平:「!」
諸伏景光:「!」
三人哪裡見到過這樣的陣仗,直接驚呆了。
也包括松田陣平。
雖然他見過小人偶,但是沒有見過小人偶一應俱全的豪華小別墅啊!
降谷零掀開小被子,把櫻田真希手上抱著的小小人偶拿了下來,把那只光頭發的小小人偶放到枕頭邊。
三人這才發現,鼓鼓囊囊的小被子裡原來藏著兩只人偶。
松田陣平抽了抽嘴角,一臉不可思議:「降谷,這個沒有頭發的迷你人偶是怎麼回事?」
讓他的人偶抱著一只小小人偶......
這是什麼奇葩操作?
降谷零理所當然道:「真希一個人睡覺會害怕的,而且女孩子小時候不都會抱著娃娃睡嗎?」
有姐姐的萩原研二提出異議:「但是女孩子喜歡的娃娃都是可愛的娃娃,抱著這樣沒有頭發沒穿衣服的素體人偶只會做噩夢吧?」
「這不是還沒做好嘛,只能先用素體湊合一下了,而且你不覺得這種沒頭發的迷你人偶看上去很醜萌嗎?」
「沒覺得。」對面三人齊齊搖頭。
降谷零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他們的神色。
——這只小小人偶其實是他和櫻田真希商量下來的結果。
上次他在商場被三人跟在後面追趕的時候,他們一定有看到自己在買迷你人偶的素體。
如果松田他們也將自己和當初那個黑衣人聯想起來的話,看到這個素體人偶的時候,肯定會有所聯想、有所反應。
果然。
降谷零注意到對面三人眼中都劃過一絲若有所思的眼神。
降谷零意識到什麼,心中頓時一沉。
不過他面上沒有表現出來分毫,把沉睡中的櫻田真希抱了出來。
櫻田真希做戲做了全套,此時正穿著她的小兔子連體睡衣,白色的毛茸茸睡衣看上去就軟萌軟萌的,小肚子上還有一個粉粉嫩嫩的大口袋。
降谷零調整了一下姿勢,讓櫻田真希靠坐在他的手臂上,又打理了一下她腦袋上歪掉的兔耳朵小帽子,讓兩只小兔耳朵得以對稱地耷拉下來。
「給你們正式介紹一下,這是真希,全世界最可愛的女孩子。」
降谷零一本正經地維持著他兢兢業業養娃的人設。
第29章 二合一!
聽到降谷零一本正經地發表不正經發言之後, 對面的三人默了默。
雖然他們都承認,降谷零手上抱著的這個小人偶的確非常可愛。
特別是穿上了小兔子連體睡衣之後,連體帽上的兩只小兔子耳朵長長得耷拉下來,更加顯得軟乎乎糯嘰嘰的了。
但是——
這種娃爹味十足的發言從眼前這位喜歡較真的警校第一口中說出來, 未免也太違和了一點?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對視一眼:原來降谷的隱藏屬性竟然是這樣的嗎?
諸伏景光沉思:他的幼馴染果然是壞掉了吧?
降谷零站在他們三個對面, 將三人的眼神交換和若有所思看得一清二楚。
果然他們早就發現了什麼吧?
降谷零瞬間在腦海中腦補出了一連串的前因後果。
最後降谷零頭腦風暴後得出的結果是——他們三個人很有可能已經達成了某種意義上的同盟, 發現了一些事情, 並且懷疑上了自己。
所以他們這次硬要到他寢室來參觀小人偶,實際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變著法子來試探他呢。
既然這樣的話......
他就將計就計,反試探回去好了。
畢竟他也想弄清楚,他們到底發現了多少。
「咳咳!」
降谷零打定主意,用力咳了兩聲, 引起其他三人的注意力。
「之前不是你們吵著一定要來看真希的嗎, 怎麼現在看到了又都不說話了?你們還沒和真希打招呼呢!」
打、打招呼?
和一個人偶?
想想就覺得這個畫面好奇怪哦。
三人默默對視一眼。
松田陣平暗中蓄力, 把最擅長和女□□際的萩原研二推了出去。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被趕鴨子上架,上前兩步,臉上綻開燦爛的笑容。
「嗨嗨,真希醬, 你好呀。」
萩原研二伸手握了握櫻田真希包裹在小兔子連體衣裡的小兔子爪子,像模像樣地上下搖了搖。
「我是萩原研二, 以後還請多多指教哦。」
「噗!」松田陣平在後面直接笑出了聲。
諸伏景光也努力憋笑,看向不知道什麼時候舉起了手機、拿著攝像頭對准萩原研二的降谷零。
「Zero, 你這是在做什麼?」
「錄像啊。」降谷零說得還挺理直氣壯的, 「這是我們真希即將交到她的第二、三、四個人類朋友的寶貴時刻, 我必須得要好好保存下來才行。」
嘁, 他們調侃了他這麼久、看了他這麼多次笑話, 他當然也要禮尚往來一下。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抓著櫻田真希的小兔爪子,湊到鏡頭前比了個yeah,隨後把笑得最大聲的松田陣平扯過來。
「小陣平,該你了,快和真希醬打個招呼吧」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對著松田陣平催促道。
松田陣平猖狂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臉色僵了僵,竭力推脫著:「我就不必了吧。畢竟我也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人偶了。」
然而松田陣平剛才嘲笑他嘲笑得這麼大聲,萩原研二怎麼可能放過他。
萩原研二故意把眉頭一皺:「小陣平,你怎麼還一口一個人偶的?真希醬會傷心的,快和真希醬道歉。」
降谷零看熱鬧不嫌事大,舉著手機將攝像頭對准松田陣平:「萩原說的對。而且松田你昨天雖然見過真希了,但是還沒和真希打過招呼,現在補上也是理所當然的。」
松田陣平還在猶猶豫豫著試圖推脫。
降谷零見他不情不願地磨蹭,干脆下了一記猛料。
他做出一副疑惑地思考的模樣。
「咦,松田,上午你不也是口口聲聲說和真希一見如故,想要再見見真希,一定要跟過來的嗎,怎麼現在見到了人反而開始推脫起來了?」
這般分析著,降谷零眼神一變,發出最後的靈魂拷問:「難道你這次硬要跟過來,不是為了真希,而是因為別的什麼?」
松田陣平:「!」
松田陣平見降谷零用這種狐疑的視線看著自己,頓時心中一凜。
他只能硬著頭皮:「我當然只是想要再看看真、真希,畢竟她是全世界最可愛的女孩子。」
松田陣平自己也不敢相信,他竟然說出來了!
迎著萩原研二調侃的目光、頂著諸伏景光意外的視線,松田陣平只覺得頭皮發麻。
偏偏降谷零的表情還是半信半疑的。
松田陣平忍著羞恥感磨了磨牙,伸手抓住了櫻田真希的小胳膊,來回晃了兩下。
「我是松田陣平,之前的事情多有冒犯了。」
他昨天還在嘲笑降谷這家伙跟個人偶有說有笑的,現在輪到他和人偶說話了,感覺有點打臉。
另外三個人從旁圍觀著,還時不時爆發出一陣陣大笑聲。
松田陣平:「.......」
松田陣平藏在卷毛頭下的耳朵不自覺開始發燙。
這些家伙!
松田陣平惱羞成怒了,抓著櫻田真希的手不小心用了點力。
櫻田真希的連體睡衣是連著手部一起的,所以她的手外面還套著兩只軟軟彈彈的兔爪子,抓上去軟乎乎的。
這會兒毛茸茸的小爪子受到擠壓後,還會發出小小的「biu」的聲音。
松田陣平聽到這「biu」的一聲,不由得愣了一下,蓄力中的惱羞成怒值也斷掉了。
竟然還會發出聲音嗎,好像有點好好玩。
於是松田陣平又捏了一下。
不過,這回發出的不再是可可愛愛的「biu」的一聲,而是熟悉又響亮的脆響。
「啪!」
松田陣平的手被降谷零打開了。
松田陣平:「......」
松田陣平甩甩自己被打到的手背,忍不住露出半月眼:「降谷,這次我也沒做什麼吧?」
降谷零把櫻田真希抱回去,警惕地看著松田陣平:「你干嘛一直握著真希的手不放?」
松田陣平真是服了降谷零這個娃爹了,無語地翻了個大白眼:「是是是,又冒犯到你家真希了,真是抱歉啊。」
松田陣平干脆利落地退開兩步,把位置讓給諸伏景光:「諸伏,該你了。」
來都來了,還要被錄像,他們三個人當然要整整齊齊,有難同當才對。
降谷零難得和松田陣平腦回路一致,默不作聲地將手機的攝像頭對准了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露出無奈的笑容,也隔著小兔爪子小手套和櫻田真希握了握手。
「你好,真希,我是諸伏景光。」
由於有松田陣平的牽扯之列在前,諸伏景光很快就放開了手。
他還留意了一下櫻田真希的長相。
在得知降谷零就是那個黑衣人,而且曾經兩度去過BJD娃娃店之後,諸伏景光就對BJD娃上了心,特意去做過功課。
眼前這個叫真希的人偶比市面上的人偶要更加精致,逼真的簡直像是同比例縮小的真人。
而且......
諸伏景光伸手輕輕戳了一下櫻田真希的臉頰。
軟軟的。
降谷零眉頭一皺,作勢就要打過來,儼然是一副六親不認的娃爹模樣。
諸伏景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回了手,讓降谷零打了個空。
諸伏景光將手背在身後,無意識地捻了一下。
這種觸感似乎和人的皮膚差不多,跟市面上的BJD娃娃都不一樣。
是用什麼材質做的?
諸伏景光斂下眼眸思索著。
降谷零不知道諸伏景光已經想到這個方面了,不滿地單手叉著腰:「Hiro,你不要被松田這家伙傳染了,隨隨便便就摸女孩子的臉啊。」
「好好好,我下次不會了。」諸伏景光從善如流,旋即轉移了話題,「對了,Zero,真希她可以睜開眼睛嗎?」
降谷零下意識就想說不可以。
因為BJD娃娃本來就不能普通的洋娃娃那樣隨意睜眼閉眼。
不過在脫口而出的瞬間,降谷零腦海中浮現出之前兩次帶著小人偶出街的場景。
第二次真希有戴上小墨鏡,所以不打緊。
可是第一次出門,真希因為剛過來什麼也沒有,雖然說後來去附近商店買了頂小帽子戴上,但是並不能完全遮住眼睛。
Hiro既然能夠通過詢問他買帽子的商店店家他有沒有重新買過帽子,從而來斷定他是否是那個黑衣人,自然也可以找到當初給真希買小帽子的店家,問出她到底是睜眼的還是閉眼的。
還有伊達班長的女朋友。
作為BJD店的接待員,娜塔莉當時為了挑出最合適真希的衣服,摘掉過真希的帽子,還拿著小衣服小飾品在真希身上比劃過。
如果Hiro他們去問過娜塔莉的話,也能夠輕而易舉的知道真希當時還是睜著眼睛的。
這樣想著,降谷零的臉色不由得變得有些凝重起來,一時間陷入了兩難的處境中。
不論說是可以睜眼還是只能閉眼,好像都會落下話柄。
或許只能用可以在睜眼和閉眼中切換來糊弄過去了。
但問題是,降谷零此時也不知道櫻田真希這個時候能不能睜開眼睛,要是不能的話,Hiro他們又提出要讓真希表演一下睜眼,那可怎麼辦?
降谷零兀自頭腦風暴著。
而對面三人正用詢問的視線看著他。
降谷零知道,他再沉默下去只會徒增懷疑。
怎麼辦?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降谷零發覺自己的手臂被輕輕戳了戳。
降谷零:「!」
是真希!她在提醒他!
——櫻田真希現在的狀態,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陷入沉睡。
因為降谷零堅決反對的緣故,她這次並沒有把體內的薔薇聖母拿出來。
在荷裡耶「BlingBling」的提示下,櫻田真希嘗試著調動薔薇聖母的力量,用魔法將自己身體的行動禁錮起來。
最後還真的被她嘗試成功了。
也就是說,櫻田真希現在有著所有的五感,只不過不能動了。
當然如果她想的話,也可以隨時解開這種魔法禁錮。
就比如說現在。
她解開了手上的禁錮,便可以借著毛茸茸衣擺的掩蓋,偷偷戳戳降谷零的手臂。
等會兒如果需要她睜眼的話,就可以解除眼睛上的魔法禁錮。
知道小人偶此時的狀態是可以動的,降谷零心中頓時大定,把他想好的那套說辭拿出來。
「真希的眼睛經過特殊的處理,可以睜開也可以閉上。」
這樣說著,降谷零把櫻田真希放到桌子上,握住她包裹在小兔子手套裡的兩只小爪子,一起用力一捏。
「biubiu」兩聲。
櫻田真希配合著,唰得一下睜開了眼睛。
降谷零再捏了一下。
「biubiu」兩聲。
櫻田真希閉上了眼睛。
「biubiu」
櫻田真希睜開了眼睛。
另外三人沒想到竟然還能夠有這樣的操作,頓時都湊了過來,仔仔細細打量著櫻田真希翠綠色的眼睛。
萩原研二毫不吝嗇地贊美道:「真希的眼睛好漂亮,像純粹的綠寶石一樣。」
諸伏景光狀若不經意地提出疑問:「沒想到BJD娃娃還能自由控制睜閉眼睛啊,是在哪裡特別定制的嗎?」
松田陣平臉上充滿了探究的欲望,抓著小人偶毛茸茸的兩只小爪子捏來捏去,櫻田真希被迫營業,不斷地睜眼閉眼睜眼閉眼。
松田陣平試圖扒開小兔子拳套:「這是什麼原理?裡面安裝了操控裝置嗎?」
降谷零一把把小人偶搶了過來:「松田,你干嘛呢?」
降谷零哄孩子似的拍了拍櫻田真希的背,把她被扯歪的小兔子拳套重新在手上戴好:「真希,不要害怕哦,你松田叔叔沒有惡意的。」
松田陣平不敢置信:「......哈?」
叔叔?!
他才剛剛二十出頭風華正茂的年紀,怎麼就突然升級成叔叔了?還是個人偶的叔叔!就離譜!
萩原研二幸災樂禍:「......噗!」
松田叔叔!哈哈哈哈!笑死人了!
諸伏景光懷疑人生:「......呃。」
Zero,你這段時間究竟經歷了什麼,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
降谷零沒有理會眼前這表情各異的三個人,低頭看看手表上的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
今天這件事也差不多該收尾了。
再讓他們問下去,降谷零覺得自己要露餡。
「時間不早了。」降谷零抱著小人偶,下了逐客令,「你們可以走了。」
松田陣平扭頭就要走。
萩原研二和諸伏景光顯然還想要再留一會兒。
萩原研二:「這就要走啊,真希醬這麼可愛,我們好舍不得。」
諸伏景光:「是啊,Zero,我們還沒坐下來聊聊天呢。」
降谷零不為所動地把三人推到門外:「真希該睡午覺了,慢走不送。」
「砰。」宿舍的門冷酷無情地在三人面前關上。
被關在門外的諸伏景光、萩原研二、松田陣平默不作聲地對視一眼,隨後一起進到了隔壁松田陣平的寢室。
隔著一扇門,降谷零透過貓眼看到他們三個默契地去到松田陣平寢室的全過程。
櫻田真希此時也解除了對自己的魔法禁錮,坐在降谷零的肩膀上,也看到了這一切。
櫻田真希抬起她毛茸茸的小兔爪爪撓了撓臉:「他們三個這是已經結盟、互通有無了嗎?」
「我想是的。」降谷零把櫻田真希放到旁邊的小椅子上,自己拖了把椅子在對面坐下,「真希,我們也應該好好合計合計了。」
櫻田真希嚴肅著小臉,一臉凝重地點了點頭,然後舉起小手。
「還有一件事。」
降谷零嚴陣以待:「什麼事?」
櫻田真希摸摸自己的小肚子,眼神逐漸變得慘兮兮:「我還沒吃中飯,肚子好餓。」
降谷零:「!」
降谷零雙手合十:「抱歉啊真希,今天辛苦你了,還沒能給你帶中飯回來。」
他打開冰箱看了看:「蝦仁炒飯還剩下一半,之前帶過來的小布丁也還有兩個,真希你想要吃什麼?」
櫻田真希臉上露出了糾結的表情:「好難選擇哦,我想吃熱乎乎的,又想吃甜滋滋的。」
「那就都給你來一小份好了。」
降谷零很快做好了決定。
他切了半個小布丁放在櫻田真希的專屬小盤子裡。
緊接著又打開電熱鍋,把剩下的蝦仁炒飯放進去加點醬油重新翻炒兩下,盛到櫻田真希的小飯碗裡。
炒飯還剩下大半,降谷零端著鍋子自己吃了。
櫻田真希摘掉手上礙事的毛茸茸小拳套,一手拿著小勺子,一手拿著小筷子,一口甜滋滋冰涼涼的小布丁,又一口熱乎乎香噴噴的蝦仁炒飯,快樂的眯起了眼睛。
降谷零坐在對面,很快把剩下的炒飯和另一半小布丁消滅了,洗好鍋子收拾好桌面。
這時候櫻田真希還揮舞著小勺子埋頭苦吃。
降谷零也沒閑著,開始和櫻田真希分析起現在的局勢和他接下來的作戰准備。
一開始櫻田真希還勉強能夠跟上他的節奏,時不時「嗯嗯嗯」附和上兩句。
但是隨著降谷零越說越多,越繞越復雜,還要提出一系列「我預判你的預判」、「我預判到你預判到了我的預判」的套娃之後。
櫻田真希的眼睛逐漸被他繞成了蚊香眼。
聽不懂了。
偏偏降谷零還要拉著她問。
「是不是這樣?」
「真希你怎麼看?」
櫻田真希麻爪了,抱著她的小飯碗從椅子上跳下來:「我、我吃完了,我先去洗碗去。」
溜了溜了。
櫻田真希跑到洗手間,踩在她的專用墊高凳上開始磨磨蹭蹭地洗碗。
她把她的小飯碗、小勺子小碟子、小筷子來來回回洗了好多遍,估摸著降谷零應該已經自己想好了,這才又跑了出去,毛茸茸的小兔子套鞋在地上發出「啪嘰啪嘰」的特殊音效。
櫻田真希收拾好自己的餐具,就見降谷零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子前,拿著筆和紙在認認真真地寫著什麼。
櫻田真希眨眨眼睛,好奇地湊到他身邊,小手撐在桌子邊邊,費力地探出半個腦袋。
「你在寫......」什麼呀?
話問到一半,櫻田真希就瞥見了「作戰計劃書」五個大字。
櫻田真希:「......」
櫻田真希默默收回腦袋,順便把她剛剛沒問完的半句話也收了回去。
「打擾了!」
降谷零聽到旁邊的動靜,好笑地拽了兩下櫻田真希腦袋上的兩只兔耳朵:「嫌我煩了?」
「才沒有!」櫻田真希心虛地皺皺鼻子,超大聲反駁。
「沒有就好。」降谷零摸摸她毛茸茸的小腦袋,「待會兒我寫完了這份計劃書,還等著你給我提意見呢。」
櫻田真希:「!」
她踩著毛茸茸的小兔子套鞋,啪嘰啪嘰跑回她的小房間裡去了,小兔子連體衣屁股上的白色小尾巴也隨著她的動作晃悠來晃悠去。
櫻田真希關上櫃門,爬到二樓,打開小水晶吊燈,換下身上的睡衣,換上一身輕便的衣服。
她想了想。
降谷君這麼努力,她也要努力起來才行!
於是櫻田真希把床頭櫃上沒穿衣服的光頭人偶抱起來,又跑到一樓,扒拉出她的工具箱,開始繼續做人偶。
櫻田真希這兩天一直沒給她的七個小小人偶素體上色、化妝、扎頭發、換衣服,就是因為她還沒有想好該設計個怎麼樣的人偶。
說起來,櫻田真希在制作人偶的基本功方面得心應手,但是在創造力方面卻是遜色不少。
從她制作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人偶成品和她本人有著七分相像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一二了。
她們人偶師所做的人偶不同於普通的BJD娃娃,是以能夠為人偶注入靈魂為最終標准的。
所以櫻田真希的爸爸從小教導她,做人偶的第一要義,就是要掌握你手底下這個人偶的個性,由此慢慢衍生出一個完整的人格乃至靈魂。
櫻田真希這幾天一直在苦思冥想著該給七個小小人偶設定怎樣的性格特點。
但是昨天松田陣平被意外拖入噩夢世界之後,櫻田真希再次意識到了時間的緊迫。
她不能再拖拖拉拉了,必須要給己方增加幫手才行。
於是櫻田真希腦袋裡冒出了個大膽的想法。
爸爸給她講的睡前故事中,除了真紅之外,還有另外六個薔薇少女人偶,但是他們都在愛麗絲游戲以及邪惡人偶師槐的陰謀中隕落了。
她或許可以嘗試著按照這六名薔薇少女的性格來制作人偶!
爸爸的睡前故事中,除了真紅之外,第二個到他們家的是一個叫雛莓的人偶。
那就先從雛莓開始做起好了!
櫻田真希開始努力回憶著那個叫雛莓的人偶,爸爸的話一句句在腦海中浮現,不斷地填充、完善,逐漸勾勒出一個人偶的形像。
不知為何,櫻田真希心中突然開始湧動著一種莫名的激動,奇妙的靈感在她指尖不斷跳躍。
她飛快地開始穿針引線起來,進入了一種玄而又玄的境地中,連時間都忘記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櫃門被敲響。
櫻田真希這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發現手中這個金發粉裙子的小小人偶已經基本成型了。
她打開櫃門。
窗外的夕陽如火,降谷零把打包好的晚飯放到桌上:「真希,該吃晚飯了!」
櫻田真希從櫃子裡跳出來,舉著手中的小小人偶,高興地朝降谷零炫耀著她今天的勞動成果:「降谷君,你快看,我快要做好了!」
降谷零朝櫻田真希豎起大拇指,緊接著不知道從哪裡抽出他寫得密密麻麻的計劃書:「真希,我接下來這段時間的作戰計劃也寫好了,你看看!」
櫻田真希:「......」
第30章 二合一!
一個禮拜後, 櫻田真希鄭重地把做好的小小人偶放在桌子上:「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候了。」
降谷零坐在一旁,看著這只巴掌大小的小小人偶。
原本的光頭小人偶此時已經大變了樣子。
她穿上了漂亮粉色洛麗塔蓬蓬裙, 卷卷的金發垂在肩膀上方一釐米, 腦袋上還戴著一個大大的粉色蝴蝶結。
櫻田真希給這個小小人偶取了個名字, 叫「雛莓」。
雖然櫻田真希剛才說了她接下來要做什麼,但是降谷零聽得不是很明白:「真希,你是要想辦法讓她動起來嗎?可是你原本不就是能驅使這些人偶干活的嗎?」
降谷零記得的,他們剛來到警校, 在宿舍打掃的時候, 櫻田真希就派出了她的七個光頭小小人偶出來干活。
櫻田真希背著小手搖了搖頭。
「這是兩回事情。之前我雖然能夠驅使人偶做事, 但是並不代表著人偶有自主行動和思考的意識,只是像個提線木偶一樣按照我的想法來一板一眼地行動。現在我要做的, 是賦予人偶真正意義上的人格和生命。」
櫻田真希這麼一說, 降谷零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 你准備讓這些小人偶變得和你一樣, 擁有自主行動和思考的能力?」
櫻田真希想了想。
她的情況當然和人偶不一樣, 畢竟她本來就是人, 擁有人的靈魂。
但是降谷零這樣理解,好像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毛病。
於是櫻田真希點了點頭:「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降谷零覺得很不可思議:「這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賦予生命嗎?真希,你太了不起了!」
他竟然要見證一個有生命的人偶賦予另一個人偶生命嗎?!
櫻田真希擺擺手:「還沒到這種程度, 雛莓是原本薔薇少女的第六人偶, 只是後來在愛麗絲游戲中落敗, 身體也被吞噬了。我現在正想著能不能將以前存在的有、有生命的人偶復刻出來, 也是第一次嘗試, 很有可能會失敗。」
薔薇少女的第六人偶......
降谷零眼中劃過若有所思的神色。
他記得真希是薔薇少女的第八人偶來著, 所以是她是想要復活她的姐妹嗎?
同時降谷零也看出了櫻田真希的小忐忑, 給她鼓勁兒:「那也很厲害了,真希,別擔心,一次不成就嘗試第二次,總會成功的。」
「嗯!」櫻田真希用力點了點小腦袋,擺好姿勢,嚴肅起一張小臉來,「我要開始了。」
櫻田真希將心口位置的小葫蘆吊墜放出來。
櫻田真希知道,薔薇聖母的力量能夠為人偶提供生命的活力。
而現在這枚小葫蘆吊墜裡,就有六顆薔薇聖母的碎片。
——當然,現在還多了一顆紫水晶。
松田陣平的那塊紫水晶是一種實體的載體形式,櫻田真希將紫水晶的力量吸收後,松田陣平手上的那顆紫水晶就變成普通的紫水晶了。
而櫻田真希所吸收的精純的能量在她身體中沉澱下來,形成了一顆能量層面上的紫水晶,和另外六顆薔薇聖母一起沉澱在那顆小葫蘆吊墜裡。
別看紫水晶和紅色的薔薇聖母看上去完全是兩種顏色、兩種形態,但並不代表著它們之間是格格不入的。
這樣的紫水晶是那位邪惡人偶師槐根據薔薇聖母的能量形式仿造而成的,雖然所蘊含的能量比不上薔薇聖母那般巨大、甚至還摻雜有雜質,但是本質上來說,紫水晶和薔薇聖母還是趨同的。
吸收了紫水晶的力量後,櫻田真希的能量更加充盈了。
她一方面可以調動薔薇聖母中的力量,另一方面也可以調動紫水晶的力量。
櫻田真希試驗過了,沒有太大的差別。
只不過因為紫水晶中摻雜了雜質的緣故,調動紫水晶的能量在體內運轉的時候,時不時會有泄瀉的卡頓感。
但有總比沒有好。
特別是一想到等薔薇水晶她們再過來找茬的時候,她就調動紫水晶的力量來反擊,以彼之矛攻彼之盾,豈不是很攢!
櫻田真希看著眼前小葫蘆吊墜裡的那抹紫色,內心稍稍得意了一小會兒,然後准備開始干正事了。
她嚴密地控制著能量的流動,將一團紅色的光團從薔薇聖母中剝離。
降谷零看著這神奇一幕,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嚴陣以待。
......但是事情和他所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下一秒,只聽見「啪嘰」一聲。
正要放大招的櫻田真希突然一頭栽倒在地上,懸浮在空氣中的薔薇聖母掉落在她手邊,整個人就像被暫停了發條的人偶,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真希!」降谷零驚了一下,上前要把櫻田真希扶起來。
不過荷裡耶的動作更快。
一團紅色的小光團不知從哪裡飛了過來,將脫手的薔薇聖母重新放進櫻田真希的身體裡。
薔薇聖母的力量重新在體內湧動,於是櫻田真希又「活」過來了。
她蹬了兩下腿兒,紅著耳朵從地上爬起來。
是哦。
薔薇聖母脫離體內三秒鐘之後她就會撲街......
真是的,三秒鐘的時間怎麼會過的這麼快,她不過是稍稍開了會兒小差,時間就到了。
一旁的降谷零也想明白了前因後果。
原來是因為櫻田真希把她體內的薔薇聖母拿出來了,估計是一心想著造人偶,一不小心忘記了這個限制,所以時間一到就倒在地上了。
降谷零回想了一下櫻田真希剛才還氣勢十足鬥志昂揚准備放大招的小模樣,結果沒想到下一秒,不但大招啞火了,緊接著又無力地倒在地上只能蹬腿腿的場景,忍不住笑出了聲。
反差實在是太大了吧!
櫻田真希聽到了降谷零的笑聲,用有些怨念的眼神看向他,耳朵還是紅紅的,語氣幽幽:「你是在笑我嗎?」
「噗,咳咳。」降谷零憋住笑,抬手虛握成拳放在唇邊,擋住無法抑制上揚的嘴角,用力咳了兩聲壓住笑意。
「我哪敢取笑我們的真希大師啊?」降谷零說得非常真情實意,「真希大師,您可以繼續施法了,這次務必要注意身體。」
櫻田真希撇撇嘴,一甩腦袋,不理他了。
她再次把薔薇聖母放出來,一回生二回熟,這次她總算在三秒鐘之內剝離出一團紅色的能量團,注入到前面的小小人偶體內。
此時掐著秒數急急忙忙把薔薇聖母重新塞回到身體裡的櫻田真希並沒有注意到,有一縷紫色的能量混在紅色的能量團之中,一起消失在小小人偶的心口位置。
櫻田真希沒有將一整塊的薔薇聖母全都放進去。
因為她現在做的這只人偶所用的材料是最普通的BJD人偶素體,這樣的材料並沒有辦法承受整顆薔薇聖母的能量,一不小心就會爆體而亡。
所以櫻田真希這次選用的方法,和上次那只魔術師小熊差不多,用提煉出來的能量團來代替薔薇聖母,為其注入生命力。
但是這樣做的缺點也顯而易見。
如果眼前的這只人偶並沒有自主誕生出微薄的精神之力的話,即使被注入了能量團,還是只會是一只沒有自主思考能力和獨立個性的提線木偶。
人偶想要誕生出自主的精神力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只有大師級別的人偶師在制作人偶時傾注心血、或者人偶的主人對人偶寄予著深刻的感情、或者憑億萬分之一的微薄幾率撞大運這三種可能性。
但是這個被命名為「雛莓」的小小人偶有些特殊。
她的精神力本來就是存在的。
櫻田真希是按照記憶中爸爸所描述的雛莓形像,一點點將小人偶打造成現在這副模樣的,她期待著這個被她命名為「雛莓」的人偶身體中能誕生出屬於雛莓的精神力,哪怕只是一點。
紅色的能量團一觸碰到眼前的小小人偶,就瞬間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
金發粉裙子的小小人偶被能量團牽扯著,懸浮在半空中。
櫻田真希和降谷零的注視之下,小小人偶的四肢開始抖動起來,因重力後仰的腦袋也逐漸擺正。
櫻田真希似乎預感到了什麼,緊張地揪住自己的衣擺。
下一刻,空中的小小人偶睜開了眼睛。
那雙清澈童真的碧綠色眼眸倒映出櫻田真希的模樣。
櫻田真希:「!」
櫻田真希驚喜地聲音都在顫抖,下意識拽了拽旁邊的降谷零,向他求證:「成、成了嗎?」
降谷零被櫻田真希扯了扯袖口,這才從剛才的震撼中回過神來。
他看著懸浮在空中的那個小小人偶。
小小人偶的眼睛和櫻田真希一樣也是碧綠色的,不過顏色比櫻田真希的眼睛要淺一點,圓溜溜的大眼睛中充滿了天真,天真中還夾雜著一點點的小任性。
這樣的眼神,明顯不是一個沒有生命的人偶會有的眼神。
太奇妙了!
降谷零臉上也浮現出驚喜的笑容:「真希,恭喜你!」
櫻田真希驕傲地挺了挺腰,臉上的傻笑都快要溢出來了。
「雛莓?」她試探地叫了對方一句。
然後......
又是熟悉的「啪嘰」一聲。
懸浮在天空中的小小人偶突然閉上了眼睛,流動在她身體外的那層淺淺淡淡的半透明能量團也不見了。
她渾身失去了力氣,一頭栽倒下來,頭朝下倒插在櫻田真希的小茶杯裡。
直挺挺頭朝下的小小人偶順著慣性在小茶杯裡滾了一圈,而後蹬著兩條腿兒在茶杯外,徹底不動了。
櫻田真希:「......」
降谷零:「......」
櫻田真希突然雙手捧住臉,崩潰地尖叫了一聲:「我的小茶杯!」
這可是她從自己的世界帶過來的小茶杯,除了她的小皮箱、小皮箱和身上的一套衣服之外,就是她唯四的念想了!
要是被砸碎了該如何是好??
小小人偶的事情就算第一次失敗了,還能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的嘗試,但是要是她的小茶杯碎了的話,那就是碎了啊!
唔,等等,話說回來,她現在變成魔法人偶了,就算小茶杯碎了的話,好像也可以用魔法重新把小茶杯粘回去。
櫻田真希的思緒逐漸飄遠。
降谷零抽抽嘴角。
重點是不是錯了?
櫻田真希拽住小小人偶垂在外面的小腿,把她從自己的小茶杯裡□□。
「幸好沒砸壞。」櫻田真希摸摸自己的小茶杯,接著又翻來覆去地檢查了一遍手中的小小人偶。
金發粉裙的小小人偶毫無生氣地閉著眼睛,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跟普通人偶沒什麼兩樣。
櫻田真希郁悶地揪了揪小小人偶長長的睫毛,對方依然沒有任何的反應。
要不是她和降谷零剛才都看到了她曇花一現的睜眼,櫻田真希還以為自己之前是出現幻覺了呢。
櫻田真希感受了一下對方體內的能量。
從體內的薔薇聖母中提取出來的精純能量團沉澱在對方的心口處,逐漸流向她的四肢然後又回流回去,形成一個閉合的循環。
能量供給方面沒毛病。
那問題還是出在她本身嗎?
櫻田真希疑惑地歪了歪頭,不明白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明明之前看著像是要蘇醒了的呀,眼睛都睜開了。
怎麼幾秒鐘不到,又一動不動了呢?
櫻田真希拿著小小人偶翻來覆去的瞧,把小小人偶的各個部位都重新拆分了一遍,還是沒能發現問題所在,倒是把她自己累壞了。
「真希,實在沒頭緒的話就先放一放吧,看看我今天還給你帶回來了什麼。」
降谷零打斷了她的糾結,笑眯眯地把一整塊小蛋糕推到櫻田真希的面前。
櫻田真希拽著小小人偶頭發的手一松,眼睛不自覺黏在了灑著一層可可粉的蛋糕上:「哇!是巧克力蛋糕!」
還是剛從小冰箱裡拿出來的!
櫻田真希把小小人偶往旁邊一放,接過降谷零遞給她的小勺子,立刻挖了一大勺。
冰冰涼涼香香甜甜!
櫻田真希的腮幫立刻鼓了起來,捏著小勺子,埋頭消滅著眼前這塊和她臉差不多大的大蛋糕。
因為蛋糕和勺子對現在是還住在人偶身體裡的櫻田真希來說還是太大了,操作不太方便,所以沒過多久,她的臉蛋上就黏上了黏黏糊糊的巧克力。
降谷零好笑地看著她吃得滿臉都是的小模樣,拿紙巾幫她把臉擦干淨。
他就知道,真希最喜歡吃巧克力了。
降谷零看櫻田真希吃得正歡,沒有打擾她享受蛋糕。
他看了看有些亂糟糟的桌面,把桌上櫻田真希攤出來的那堆小東西收拾起來,小銼刀之類的工具重新放回她的小工具箱裡,還有那只叫雛莓的小小人偶,也被降谷零妥帖的放在了小架子上,方便櫻田真希吃完蛋糕後繼續拿下來研究。
無論是降谷零還是櫻田真希都沒有注意到,在降谷零將小小人偶擺到架子上、轉身離開的時候,小小人偶的眼睛突然睜開了一瞬,碧綠色的瞳孔中染上了一層幽深的紫色。
降谷零轉身的動作一頓,莫名感覺到背後有被人盯住的危險感覺,倏地回過頭。
背後,他剛剛放下的小小人偶仍舊一動不動地閉著眼睛。
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降谷零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皺。
錯覺嗎?
等櫻田真希吃完了巧克力蛋糕之後,又開始精神滿滿地研究起小小人偶來了。
只可惜直到晚上睡覺的時間,櫻田真希還是沒有研究出一個所以然來。
真是奇了怪了,沒有環節出問題,之前雛莓曇花一現睜開眼睛的那一剎那眼中流露出來的天真和靈動,也代表著她至少誕生了部分的精神力啊。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櫻田真希抓著小小人偶不想睡覺,在降谷零的再三催促下,才終於戀戀不舍地拖著小小人偶,回到她的小房間裡去。
「等一下。」降谷零突然叫住了她,臉上掛著笑容,手上的動作卻是不由分說地把她手中抓著的小小人偶拿走,放在了床頭櫃上,「為了防止真希大半夜不睡覺,偷偷躲在房間裡研究人偶,所以還是把小雛莓放在這裡吧。」
櫻田真希:「......」
櫻田真希鼓起了臉。
他怎麼會知道自己想要偷偷從床上爬起來繼續研究的?
降谷零仿佛是看出了櫻田真希的疑惑,笑著指了指桌子底下的那塊陰影處,放著的小皮箱。
「真希,你忘記了,你晚上不是睡在房間裡的,而是睡在皮箱裡的啊。」
降谷零的聲音中帶著止不住的笑意。
櫻田真希:「!」
櫻田真希懊惱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她是被甜食糊住了腦袋嗎?
她以前總是被真紅盯著早睡早起,但是偏偏她不喜歡把今天的事情放到明天,如果有什麼事情沒做完,又被催著睡覺的話,便會表面上乖乖應著,過了一段時間等其他人都睡了,再偷偷爬起來繼續完成。
剛才降谷零催她睡覺,她一心只顧著想雛莓的事情,下意識就用上了以前的套路,竟然忘記了,她現在作為一只人偶,晚上只有睡在皮箱裡,才能夠最大程度地恢復力量啊。
櫻田真希沒想到自己這麼大的人了還會犯這種低級錯誤,耷拉著兩條小辮子,不敢看降谷零的臉上作何表情,睡衣也顧不上換了,嗖得一下就鑽進了小皮箱裡。
「啪嗒。」皮箱被櫻田真希從裡面鎖上了。
降谷零好笑地看著櫻田真希這一系列動作,輕笑了兩聲:「晚安,真希。」
他把房間裡的燈關了,躺倒了床上。
蜷縮在皮箱裡的櫻田真希紅著耳朵不好意思說話,只是在心中偷偷回了一句「晚安」。
櫻田真希吸吸鼻子,有些艱難地在皮箱中的小空間裡翻了個身躺平,攤手攤腳地閉上眼睛。
睡吧睡吧,又是新的一天!
櫻田真希閉上眼睛開始數羊,希望能夠快點睡著。
可或許是因為心中存著事情的緣故,櫻田真希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而且越屬羊還越清醒!
櫻田真希郁悶地翻了個身。
突然,她保持著趴著的姿勢,耳朵動了動。
咦,外面好像有什麼聲音。
床上,降谷零閉著眼睛,呼吸清淺,顯然已經陷入了睡眠中。
降谷零的睡眠質量很好,幾乎是閉上眼睛不到三分鐘,就已經睡著了。
淺淺淡淡的月光透過窗簾之間的縫隙照進來,在房間裡落在一道銀白色的分隔線。
一個小小的身影突然跳過這條月光灑下來的銀白色分隔線,從床頭櫃上的陰影區域跳到了對面枕頭旁邊的陰影區域。
黑漆漆的小身影站在枕頭旁邊不動了,穿著紅色小舞鞋的小腳腳還不小心踩到了降谷零的頭發。
她有著一頭金色的小卷發,穿著粉紅色的洛麗塔洋裝,偏偏原本天真可愛的碧綠色眼睛,此時卻閃爍著幽深詭譎的紫色光芒。
她彎腰從降谷零的枕頭下面摸出他的手機,伸手附上去。
降谷零在睡夢中感受到頭皮的拉扯,猛地清醒過來。
他刷得睜開眼睛,緊接著就撞進了小小人偶那雙變了顏色的紫色眼眸中。
降谷零:「!」
降谷零定睛一看,就見對方一只手正按在他的手機上,手中有紫色的光團浮現,手機屏幕上驟然出現一團灰色的漩渦。
降谷零想到松田陣平之前的狀況,心中猛地一驚,用他最快的速度,將手機打落在地。
「咣當」一聲。
但還是晚了一步。
手機飛到了地上,降谷零也不受控制地閉上了眼睛,重新躺倒回了床上。
被紫水晶的力量所操控的「雛莓」從床上跳下來,撿起地上的手機,重新放回了桌面上,接著縱身跳進了灰色漩渦中。
隨著「雛莓」消失在漩渦中,手機屏幕上的漩渦也消失不見。
一切只發生在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內。
等櫻田真希聽到那「咣當」一聲,疑惑地打開皮箱之後,就看到一室寂靜,什麼也沒有發生的樣子。
櫻田真希一手撐著頭頂皮箱的蓋子,探頭探腦地往外面看了看,沒發現什麼異樣。
櫻田真希疑惑地撓撓頭,重新關上了皮箱。
大概是有什麼東西掉下來了吧。
櫻田真希如此想著,剛要閉上眼睛,表情突然一頓。
等等!不對呀!
不管是剛才掉東西的聲音,還是她開關皮箱的聲音,都挺響的,降谷零怎麼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可不相信警校第一的警惕心會這麼差。
櫻田真希刷得打開皮箱,衝到降谷零旁邊,手腳並用爬到他的床上。
這眉頭緊鎖的樣子......
櫻田真希頓時有了種不好的預感,伸手覆在降谷零的額頭上,粉色的光團在手心中浮現。
果然!他被拉入噩夢世界了!
櫻田真希倏地一驚。
怎麼會這樣?
她沒有察覺到任何來自薔薇水晶的攻擊啊!
櫻田真希著急著想要找到灰色漩渦的入口,但是怎麼也找不到,不過倒是讓她發現床頭櫃上的「雛莓」突然消失不見了。
她錯愕地盯著床頭櫃上空蕩蕩的位置。
難不成是「雛莓」?她被薔薇水晶操控了?
櫻田真希想到了和薔薇聖母呆在一起的紫水晶,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是她將薔薇聖母的力量注入到雛莓身體中的時候,不小心把屬於紫水晶的能量也帶進去了嗎?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現在應該怎麼把降谷零從噩夢世界中解救出來。
找不到夢境的入口,她根本進不去啊!
櫻田真希焦躁地揪著頭發,仔細回想著爸爸講的那些故事中,有沒有可以解決的辦法。
......對了!親近之人的夢境之間是存在著連接的,她可以通過開啟別人的夢境,跑到降谷零的心之世界去。
櫻田真希眼睛一亮。
現在擺在她面前的,有兩個人選。
一個是隔壁的松田君。
因為她和降谷零都曾經跑到過對方的夢境中去過,還幫他成功從噩夢世界中脫身,所以雖然松田陣平現在不記得那件事了,但是他的心之世界中,仍舊殘留有降谷零的精神印記。
理論上來說,如果跑到松田陣平的夢境中去的話,應該是可以將他們傳送到降谷零的心之世界中。
櫻田真希摸摸小下巴。
還有一個人選,是對門的諸伏君。
她爸爸當年的夢境入口被水銀燈隱藏之後,翠星石她們就是通過她姑姑的夢境,一路來到了屬於她爸爸的心之世界。
雖然諸伏景光和降谷零之間不像她爸爸和姑姑一樣存在著密切的血緣關系,但是諸伏景光作為降谷零從小玩到大的幼馴染,他們兩個之間的夢境,應該也會存在有一定的聯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