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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咒迴)最強被土味情話暴擊的日常》作者:布魯布布【完結】

《(咒迴)最強被土味情話暴擊的日常》作者:布魯布布【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224個瀏覽者
文案

cp已定,他超愛
小野優那,學園都市最想銷毀黑歷史的Level.5,能力名「羞恥增幅」:只要我不尷尬,死的就是你們:)
超能力副作用:全宇宙腳趾工程進度+100%
*
【咒術回戰:教師尊嚴保衛戰】
當最強咒術師扯落眼罩的瞬間——
「寶,我掐指一算!」少女拽著咒靈觸手蕩過五條悟眼前:「你命裡缺我!」
特級咒靈在粉色光波中炸成煙花,白毛教師捏著瞬移未遂的蒼藍咒力:「夜蛾校長,這算騷擾教師嗎?」
  
【鬼滅之刃:無限城崩塌事件】
鬼王鞭刃破空而至的剎那——
「我是九你是三!」少女攥住無慘華貴衣襟,在血色罡風中大喊:「除了你,還是你!」
十二鬼月集體腳趾蜷縮的巨響中,鬼王暴怒的鞭刃劈碎三重樓閣:「產屋敷!!你們柱的入職培訓有問題!!」
  
【獵人:友克鑫羞恥之夜】
庫洛洛「盜賊極意」翻至致命章節時——
「你是我的東南西北!」少女突然站在拍賣品前深情朗誦:「勝過我所有庸庸碌碌的朝夕!」
幻影旅團集體戰術性後仰,飛坦默默地戴上了降噪耳機。
  
【文豪野犬:重力使崩潰現場】
中也發動異能的瞬間,她搶過對方帽子扣在頭頂:「你知道我為什麼近視嗎?因為眼裡都是你!」
重力使踉蹌撞碎三堵牆:「太宰!這絕對是你教的吧!!」
  
【犬夜叉:大妖逃亡記錄】
殺生丸的爆碎牙斬落時,她揪住邪見當擴音器:「這是手心這是手背,你是我的小寶貝!」
冥道殘月破在劇烈顫抖中偏移軌道,殺生丸大聲道:「玲!立刻捂住耳朵退後三十裡!」
  
#用腳趾摳出魔仙堡的同時拯救世界#
#反派連夜申請台詞屏蔽系統#
#用土味情話攻陷無下限的正確方式#
  
【閱讀指南】
1.沙雕設定,OOC算我的,私設多
2.女主技能:羞恥心越低,戰鬥力越反人類
3.全員存活if線,能撈一個是一個

內容標簽:獵人 綜漫 文野 鬼滅 咒回 輕松
主角:小野優那,五條 ▏ 配角: ▏ 其它:歡樂向
一句話簡介:就算是最強也抵擋不住土味情話
立意:在不斷挑戰中實現成長與自我超越

原創網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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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正值午後,天空競技場被溫暖的陽光籠罩,小野優那縮在報名處的陰影裡數硬幣,然後順腳把滾到腳邊喝空的易拉罐踢進垃圾桶。等到工作人員從報名處的防彈玻璃後探出腦袋時,她正用參賽手冊折紙飛機,機翼上歪歪扭扭寫著「房租去死」。

  莫名其妙地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兩個月了,窮得一分錢都沒有了。實在不行她干脆表演才藝,胸口碎大石得了。

  「哎喲喂,可算數清楚了?」中年女人捏著報名表抖了抖,陰陽怪氣的道:「這都第三趟來問規則了,要我說小姑娘還是回家吧。」

  報名處陰影裡的少女忽然抬頭,圓潤的杏眼在強光下微微眯起,鼻尖沾著不知哪兒蹭來的灰,反倒襯得整張精致漂亮的臉蛋愈發鮮活。

  「回哪個家?」小野優那用參賽手冊擋住刺眼的反光:「您看這參賽手冊說的,打完一場就能回本對吧?」

  「是啊,我們的獎金可是很可觀的。」女人挑眉。

  「我報名!」小野優那深吸一口氣,把最後的戒尼全部交出來了。

  中年女人收了錢,聳了聳肩,報名處的打印機哢哢作響,吐出一張印著小野優那模樣照片的資料單。

  她從防彈玻璃後遞出一張嶄新的參賽證:「喏,拿好。輸了可別哭鼻子。」

  ……

  「第1532號選手。」電子廣播聲此時適時響起:「再不進場算棄權!」

  小野優那蹦起來撞翻椅子,當她連滾帶爬衝進擂台時,解說員正用誇張的顫音宣布:「讓我們歡迎新人選手,自稱超能力者的迷途少女!」

  「是學園都市的Level5。」她的嘀咕被觀眾席的噓聲淹沒。

  小野優那心想:雖然學園都市在這個世界不存在,但總比來自橋洞底下聽上去體面點。

  觀眾們看進場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便吹著口哨在朝場內扔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而小野優那正好瞥見對面通道走來的陰影,突然打了個響亮的噴嚏:「阿嚏!」

  兩米高的巨漢走過來,岩石狀大塊肌肉在泛著古銅色。右拳繃帶滲出點點血漬,當這位叫作肯特的選手掰動指節時,那嘎嘣嘎嘣的聲音讓最近的觀眾捂住了耳朵。

  可怕可怕可怕,我還是個寶寶!

  「岩石拳肯特!」解說員激動得破音:「十連勝終結者!賠率1:50!」

  小野優那盯著電子屏上閃爍的數字,她現在已經拿出全部家當了,輸了就真的去住橋洞了。

  當裁判話音剛落,肯特突然弓身衝刺,掀起一陣風。小野優那後仰躲過致命一擊,發梢被拳風吹拂的瞬間,她瞥見對方手肘處結痂的舊傷。

  「大哥這肱二頭肌真漂亮!」她貼著擂台邊緣蛇形走位,觀眾席立刻爆發出此起彼伏的噓聲。

  小野優那:「就像阿爾卑斯山巔的積雪!」

  肯特:???

  肯特的重拳突然偏離軌跡,小野優那趁機踩住他後背借力騰空,發現這莽漢耳根竟泛起可疑的紅暈。觀眾們瘋狂搖晃著圍欄,有個醉漢甚至把啤酒罐捏得哢哢作響:「搞什麼飛機!快揍她啊!」

  「您聽過櫻花飄落的速度嗎?」小野優那突然揪住肯特汗濕的衣領,在對方錯愕的注視中壓低嗓音:「每秒五釐米的思念,全落在你眉間皺紋裡了。」

  肯特古銅色的臉龐瞬間漲成豬肝色,左腿不自然地抽搐著踢向空氣。解說員的話筒傳來刺耳嘯叫:「難以置信!岩石拳選手正在跳……跳華爾茲?」

  小野優那趁機繞到對手視覺死角,當肯特咆哮著轉身肘擊時,少女靈活躲開:「大哥,能借個火嗎?」

  全場寂靜中,裁判的圓珠筆「哢」地折斷。

  「你眼睛裡有團火,」她湊近肯特,眼睜睜看著他嘴角抽搐:「燒得我心跳120。」

  肯特堅毅的臉泛起豬肝色,觀眾席再次傳來指甲抓撓金屬的刺啦聲。裁判實在聽不下去了,記錄板「啪嗒」掉進觀眾席裡。

  小野優那趁機扯住對手手臂,大聲喊出終極羞恥台詞前半句:「你是我的東南西北!」

  肯特揮出的重拳突然扭曲成詭異弧度,不受控制地將貴賓席的欄杆砸出凹痕。觀眾們尖叫著躲避飛濺的金屬碎片,小野優那立刻閃開,閉眼吼出後半句:「勝過我所有庸庸碌碌的朝夕!」

  「哢嚓!」

  漫天是粉紅色的光塵,只有小野優那能看到,這就是羞恥能量。而她超能力發動機制就是說土味情話激發羞恥。

  肯特以芭蕾舞般的姿勢劈叉滑跪,鞋子在擂台劃出一道煙。小野優那好心眼地揪住他後領防止他臉著地,卻發現對方的腳還在無意識地跳踢踏舞。

  小野優那:比我強,我腳趾在扣三室一廳米奇妙妙屋芭比大城堡。

  「醫療組!」裁判的嘶吼混著電流雜音:「快上鎮靜劑!」

  當肯特被擔架抬走時,貴賓席除了個別觀眾打賞的硬幣,突然飄落一張紅桃A。只看見一個小醜男人倚在立柱上舔撲克牌,酒紅色的頭發,臉上是星星油彩,而一身鮮艷的小醜服包裹著飽滿的肌肉線條,他金色瞳孔在陰影中收縮成狩獵的豎瞳:「小蘋果的青色程度剛剛好呢∼」

  小野優那:???

  這年頭變態都搞文藝復興嗎?又是舔撲克又是星星紋身的,精神病院周年慶大酬賓跑出來的吧。

  小野優那本來正開心地蹲在地上撿硬幣,聞言抬頭露出營業式微笑:「這位先生,您聽說過安利嗎?」

  西索指尖的撲克突然燃起念氣,整個人興奮得發抖:「沒聽說過哦。」

  ……

  「勝者小野優那!」裁判用喇叭聲音及時地隔開兩人:「獎金五萬戒尼!」

  等少女接過獎金信封時,西索的撲克牌擦著她發絲釘入牆壁:「要來看我的比賽哦,否則……」他頓了頓,舔過唇角:「否則就把小蘋果做成標本。」

  什麼鬼啊,神經病吧。

  直到紅發男人消失在通道盡頭,小野優那才朝攝像頭豎起大拇指:「天空競技場,打錢快不挨罵!下次還來。」

  她捏著鼓囊囊的信封原地轉了一圈:看見沒!房租,給爺爬!

  而觀眾席某個角落突

  然傳來砰砰砰的聲音,穿豹紋背心的觀眾正用頭撞護欄:「退錢!這根本不是格鬥!」

  小野優那甩著鼓囊囊的信封倒退著走,衝著那人單眼wink:「下回記得押超能力美少女,買定離手,翻盤率百分百喲!」

  ……

  天空競技場50層的選手休息室裡,小野優那正用獎金信封扇風。廣播突然傳來叮咚聲,電子屏跳出對戰表:14:00場次:迷途少女小野優那VS疾風劍萊昂。

  小野優那嘴角抽搐了一下:這獎金還沒捂熱呢,驢都不敢這麼使喚!


第2章

  「連喘口氣的時間都不給,人干事?」小野優那對著反光的鏡子整理頭發,身後突然映出身穿小醜服的男人——西索正靠在幾米外的消防栓上疊撲克塔。

  「小蘋果的生存策略真有趣∼」他甩來一張黑桃Q,紙牌旋轉著削斷她一縷碎發:「把羞恥心轉化成武器什麼的∼」

  小野優那猛地轉身,西索故意彎腰湊近,似笑非笑地開口:「要提前看看對手資料嗎?用土味情話來換哦∼」

  「這位先生!」她深吸一口氣:「您知道我的缺點是什麼嗎?」

  西索疊牌的手指頓了頓,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缺點您啊!」

  變態的笑聲瞬間響起,小野優那趁機跑路,手裡攥著他剛才切斷自己頭發的撲克牌,背面用口紅寫著「200層等你哦」。

  *

  當她在選手通道撞見萊昂時,終於明白解說員為何用「疾風劍」形容對方。墨綠短發青年腰間別著七柄短刃,而觀眾席激動的聲浪陣陣。

  「用話語當武器的流派?」萊昂甩開刀的動作非常利索:「我會切斷所有廢話。」

  而當電子屏跳出「疾風劍萊昂」字樣時,解說員突然拔高音調:「讓我們歡迎一天內從1層殺到50層的新晉選手——禁忌的愛麗絲!她上場戰鬥讓對手陷入戀愛腦狀態,完全的百分百羞恥擊殺率!」

  觀眾席爆發出混雜口哨聲的哄笑,小野優那差點把剛喝的能量飲料噴出來。她抽搐著嘴角:「這破綽號誰起的?我要投訴!」

  話音未落,墨綠短發的青年已躍上擂台。萊昂腰間的七柄短刃翻著冷光,他冷漠地開口:「疾風劍派第二十六代傳人,請賜教。」

  「好說好說!我特長是……」她突然側身閃過破空而來的刀光,刀刃卻毫不留情地削斷她幾根飛揚的發絲:「讓你心跳加速!」

  這也太他爹的羞恥了。

  萊昂猝不及防,耳朵泛起薄紅,第二柄短刃已貼著少女脖頸擦過:「輕浮。」

  刀尖在空氣中立刻撞出火星。

  「您的衣服是奢侈品新款吧?」她趁機在對方驚愕的目光裡猥瑣地嘿嘿一笑:「配上您這寬肩窄腰。」

  刀光劈碎她腳邊地磚的瞬間,她貼著萊昂後背滑步到視覺死角:「簡直在我xp上蹦迪!」

  解說員突然發出公雞打鳴般的怪叫:「出現了!禁忌的愛麗絲的羞恥play!貴賓席投注率正在飆升!」

  萊昂的武士刀瞬間哐當砸中自己膝蓋,他踉蹌著單膝跪地時,觀眾席某個老頭瘋狂跺腳,大吼大叫:「老子押了五百萬戒尼看真劍對決,不是來看小情侶調情的!」

  「誰家調情動七把刀啊!」小野優那猛地後仰避開橫劈的刀刃,發繩被削斷的剎那,馬尾瞬間散開。她順勢將碎發往耳後一別,張口就來:「小哥哥你這皮膚保養得真好,用的什麼牌子的護膚品?」

  七柄短刃突然在空中撞成亂麻,最外側的刀柄還「啪」地擊中主人下巴。萊昂捂著泛紅的下巴後退:「成何體統!戰場上豈容你這樣不正經地行為。」

  「戰場上是不容這個,」她突然湊近,土味情話信手拈來:「但您在我心裡跑了一整天,不累嗎?」

  貴賓席觀戰的西索舔著嘴唇大笑:「啊啦,要長戀愛腦了!」

  萊昂的刀陣徹底失控,終於……

  「勝者小野優那!」解說員破音的吶喊混著觀眾席罵罵咧咧的退錢聲:「根據實時戰力評估,選手將直接躍升至120層哦。」

  小野優那盯著手機賬戶上新增的巨額千萬獎金,她沉默了一下,都快跪了,搞對像都沒搞錢刺激:「錢多到直接打到賬戶了,搞不好這下真得去200層會會那個變態了。」

  ……

  「小蘋果的膽子比我想像的大呢∼」西索直接在選手通道堵住了她,他向前邁了一步,小醜服下的肌肉線條隨著動作若隱若現,低頭嗅了嗅少女發間的氣息,像在確認獵物的新鮮程度。

  小野優那沉默了一下:「您知道火和我的區別嗎?」她的語氣輕松隨意,仿佛在跟菜市場大媽討價還價。

  西索饒有興致地歪頭,撲克牌在指間靈活地翻轉:「哦?說來聽聽∼」

  「火會熄滅。」她輕咳一聲:「但我會為您燃燒到時間盡頭。」

  西索周身的念壓不受控制地增強,場館內的燈光忽明忽暗。他修長的手指捏住少女的下巴,力道恰到好處地讓她無法掙脫:「真是令人愉悅的回答呢∼」「

  額,總裁文橋段,捏不碎的鐵下巴。

  小野優那不僅沒躲,反而順勢往前湊了湊,眼睛彎成月牙:「您知道這世上最危險的地方是哪兒嗎?」

  西索松開鉗制,後退半步做出思考狀:「嗯哼∼讓我猜猜?」

  「是您的眼睛,看一次就墜機那種。」「她直視著那雙金色的瞳孔。

  西索手中的撲克牌突然斷裂,他眼中的光芒愈發熾熱:「真是越來越有趣了,小蘋果的成長速度令人期待呢。」

  他突然又大笑起來,笑聲中帶著令人戰栗的興奮:「合格了小蘋果的栽培價值比我想像的還要高呢。」

  等西索轉身離去時,隨手拋下一張撲克牌:「期待在200層見到你哦∼」

  小野優那接住撲克牌,看都不看就塞進口袋,衝著他的背影喊道:「記得准備最好的肥料,我挑食!」

  等西索走遠後,小野優那才長舒一口氣,腿一軟差點坐地上:「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她拍了拍胸口,小聲嘀咕:「這種變態還是少惹為妙,下次見面得跑快點。」

  *

  當晚的選手食堂,小野優那用叉子戳著豬排飯,對面坐著是鼻青臉腫的萊昂。武士刀被換成兒童安全勺,他舀湯的手還在發抖:「你到底是什麼流派?」

  「大概是?」她往紅茶裡倒了一整包糖:「直球克傲嬌派?」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白砂糖莫名想去了那個嗜糖如命白毛。

  算了,暫時也回不去了,不去想了。

  萊昂狐疑地盯著她的紅茶:「你這種吃法讓我想起個怪人,在友克鑫見過個甜食狂魔,能把三球冰淇淋疊成金字塔。」

  「哦?」小野優那眨眼:「也是甜食控?」

  「何止。」萊昂舀湯的勺子頓了頓:「那家伙在甜品店用吸管當暗器,說是要訓練什麼甜品守恆定律。」

  小野優那突然被紅茶嗆住,某些記憶在眼前閃過,像是誰囤了一堆喜久福,又笑著說是戰略儲備糧。

  「喂!」萊昂用兒童勺敲她餐盤:「你這表情像是見了鬼。」

  「只是想起一個人。」她扯出紙巾擦嘴角:「我以前認識的人,也總把甜品是人生真理掛嘴邊。不過他用的是真甜品攻擊術。」

  萊昂像看神經病似的往後仰:「少扯淡,那家伙頂多是個二流念能力者。」

  安全勺突然指向她鼻尖:「你該不會是他同伙?」

  「我倒是想。」小野優那哈哈一笑:「要是能回去,非把他藏在冰箱裡的限量版大福都偷吃了。」

  萊昂的湯勺在碗裡攪出漩渦:「你們這些怪人說話都神神叨叨的。」


第3章

  小野優那終於打到了200層。

  天空競技場200層的金屬閘門緩緩開啟時,小野優那正把最後一塊小熊餅干塞進嘴裡。觀眾席坐滿了人,最前排兩個少年格外顯眼,小傑緊緊抓著護欄,奇犽嚼著巧克力球的腮幫突然停住。

  「這女人很奇怪。」銀發少年眯起貓瞳:「兩天就打到了200層。」

  此時擂台上空放著煙花,西索踩著《卡門》的節奏旋身入場:「小蘋果今天的肥料很特別呢∼」

  「讓我們

  聚焦新晉選手小野優那!「解說員破音的嘶吼響了起來:「這位自稱土味魔女的少女正在創造天空競技場百年未有的奇跡。」

  等等,我怎麼又變成土味魔女了?

  不是是什麼愛麗絲嗎?

  裁判再次解說規則:「本場采用無限制格鬥規則,雙方選手做好准備。」

  開始的剎那……

  西索粘稠的念力迸發。伸縮自如的愛猝不及防地就纏住小野優那的人腳踝。

  現場一陣幸災樂禍地噓聲。

  小野優那就著被吊在半空的姿勢大喊:「買我輸的人!」

  「今晚夢到的初戀對像會變成西索的臉!!!」

  整個競技場陷入死寂,隨後爆發出比噓聲強烈十倍的怒吼:「殺了她!!現在立刻馬上!!」

  *

  小野優那抱頭滾向擂台邊緣,原先站立的位置已被伸縮自如的愛黏在了一起,她喘著氣:「您知道這世上最幸福的地方是哪兒嗎?」

  「嗯哼∼」西索用撲克牌當扇子。

  「您的身邊。」她突然叫到:「看一次就脈搏180那種!」

  紛紛揚揚的撲克牌突然凝滯。西索的唇邊滾動出愉悅聲音,念力絲線如蛛網般裹住整個擂台。小野優那踩著疾風步法閃避。

  「成長得真快∼」西索舔著撲克牌突然出現在她背後:「讓我看看你的成果吧∼」

  觀眾席上的奇犽捏爆了可樂罐:「他們兩個在搞什麼精神污染攻擊?!」

  小野優那突然拽住西索的手臂,一下子騎上他肩頭,雙腿絞住脖頸的瞬間大喊:「您知道火和我的區別嗎?火會熄滅……」地板在兩人的力量下瞬間裂了開來。

  「但你會為我燃燒到宇宙盡頭?」西索笑著接話,反手抓住她腳踝砸向地面。

  小野優那後腦勺撞上地板的瞬間,瞥見電子屏倒計時還剩17秒。

  「錯!」她咳著血沫:「而我愛您不用花半毛錢!」

  粉色的光塵席卷,西索撲克牌突然集體轉向,在觸及她的瞬間變成HelloKitty貼紙。

  而西索偏頭閃避的剎那,小野優那的粉色光塵竟將伸縮自如的愛反推回去。

  西索踉蹌半步,後腰撞上護欄的瞬間,裁判的終場哨響了起來。

  「平局!」  。

  西索大笑,金色瞳孔微微眯起:「合格了∼」他彈指將撲克牌釘在小野優那身邊。

  「西索選手請立刻離開擂台!」廣播響起的時候,小野優那趁機滾下擂台,她抬頭看到西索正站一旁,咬住撲克牌輕笑:「等小蘋果熟透的時候,我會來找你哦。」

  *

  小野優那正打算回休息室,拐角處有兩個影子突然蹦出來,她條件反射地後退:「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誰要你的命啊!」銀發少年抱著後腦勺翻白眼。綠衣服男孩拽了拽他衣角,黑葡萄似的眼睛亮得驚人:「姐姐的能力真的很厲害!」

  「是魔法哦。」小野優那看著是兩個十歲左右的少年,便松了口氣,對兩個小孩比心:「少女的戀愛魔法∼」

  「別忽悠人,你剛才在擂台到底用的什麼把戲?」奇犽哼了一聲:「西索那家伙興奮得連殺氣都收不住了。」

  「現在小孩都學微表情分析嗎?」小野優那摸著自己後腦勺的腫包嘶了一聲:「如假包換的Level5超能力者。」

  話音未落,就聽見西索帶笑的聲音突然從通風管傳來。一張撲克牌突然釘入她腳前的地磚,紅發男人拉長了語調,出現在她的身邊:「小蘋果在和別人分享秘密呢∼」

  陰魂不散啊!

  不是說熟透的時候才來嗎?

  小野優那深吸一口氣:「額,您知道什麼酒最容易醉嗎?」

  奇犽拽著小傑退到五米開外。西索的呼吸明顯停滯了半拍,粘稠的念壓如同實質纏繞上少女手腕。

  「和您的天長地久。」她說完猛然後跳,背後的自動販賣機嘩啦啦掉下幾罐汽水。

  西索突然弓著腰悶笑起來,肩膀抖動,當他再抬頭時,金色瞳孔幾乎要貼到小野優那鼻尖:「成長這種程度反而更美味了呢∼」

  「多謝誇獎。」小野優那抓起地上的汽水往他懷裡一塞:「第二罐半價,見面分您一半。」

  走廊警報突然響起,武裝警衛的腳步聲從四面八方湧來。西索舔著撲克牌退入陰影前,最後用氣音在她耳邊說了句:「要好好活著哦∼」

  良久,小傑憑著直覺,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姐姐是哪裡的人?好像不是我們這裡的。」

  這就是直覺殺?

  小野優那擰開汽水灌了兩口:「我說被雷劈過來的,你信嗎?……話說你們這兒辦理暫住證要體檢嗎?」

  奇犽突然把溜溜球拋向空中又接住:「你那個羞恥攻擊,對別人也有效嗎?」

  「不如我們做個小實驗?」她聳聳肩:」你眼睛不是星辰大海,是我的未來。」

  奇犽:???

  小傑:!!!

  自動販賣機突然整個被某種神奇的力量翻倒在地。小傑憋笑憋得滿臉通紅,而奇犽叫嚷到:「你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啊!」

  「房租催繳單和生存指南。」小野優那把空的易拉罐捏扁扔進垃圾桶,她逆著光走向電梯時,背後拖出長長的影子,像是要把這個世界的荒誕都裹進那道陰影裡。


第4章

  到底是怎麼穿越到這個都是變態的地方?

  小野優那想起了自己剛被通知成為東京咒術高交換生的那一天。

  好像從那天開始的吧!

  生活不平靜了。

  命運的齒輪就卡進了變態收容所的軌道。

  「這破齒輪絕對是車站扭蛋機裡五百日元一次的殘次品!」她氣呼呼地握住拳頭:「轉得我人都要變成流水素面了!」

  *

  七個月前,學園都市。

  小野優那剛收到了關於交換生的通知,她盯著桌面上燙金的交換生通知書發了會呆,轉頭看向好朋友春日葵,莫名其妙:「那到底什麼是咒高啊?」

  「那個……咒高是培養超自然災害處理專家的地方。」春日葵揪著裙擺蹭過來:「他們學生都戴著會滴血的純黑眼罩,隨身攜帶用符咒裹成木乃伊的武士刀。」

  另一個好友黑崎龍澤也跟著煞有介事地點頭:「是的,我表哥的鄰居的網友拍到他們特訓,凌晨時候在墳場和空氣玩相撲!第二天所有墓碑都刻滿了看不懂的詛咒文字!」

  「等等這根本是都市傳說吧!」小野優那聽得毛骨悚然。

  ……

  天色漸晚,小野優那叩響了保健室的門,保健室的燈光溫暖而明亮,她正巧瞥見九條綾將書簽夾進一本厚重的硬殼書裡,封面在燈光下泛著光。

  「老師早就知道交換生的事吧?」她反手鎖上門,深吸一口氣,自從覺醒超能力,總是這位冷美人老師一直幫她收拾爛攤子

  畢竟她剛上學的時候,總是會導致廣播出現什麼想你的夜,晚安瑪卡巴卡之列的。

  九條綾似乎意料之中她會這麼問,直接點頭沒有任何猶豫:「嗯,優那的異能很特別。畢竟情緒類的超能力者一直比較罕見。」

  第一次看到這麼鄭重的表情出現在她的臉上,她的語氣同樣嚴肅:「學園都市與咒術界合作了十七年,我們稱之為共鳴者計劃。」

  小野優那一愣,少女微微瞪大雙眼:「共鳴者計劃?」

  九條綾點了點頭,然後將關於咒術的資料推到桌沿,也就是她剛才看的那本書:「當你在評測中心的測試的時候,你的名字就計劃出現在備選名單裡了。」

  「果然從那個時候開始了。」小野優那喃喃自語,她捧起書,翻開了扉頁,手指不由得攥緊紙張邊緣。

  「咒術師長期接觸負面情緒,就像在暴風雨中沒傘行走的人。」九條綾忽然按住她的手:「以你的能力,或許能成為他們的避風港,同樣的,你也會飛速成長。」

  「如果我說不行呢。」

  「當然沒有問題,我們尊重你的意願,然後更換其他的候選人。」九條綾一點沒有遲疑,她難得溫柔又真心地笑了:「因為在我們眼裡,比起超能力更重要的,你是自由獨立的個體,所以一切最終要你來決定。」

  「是不是意味著我要對著咒靈還有咒術師說什麼你比櫻花飄落快

  兩倍擊中我的心跳嗎?「小野優那沉默了一會,突然捂住臉:「這已經是羞恥加倍加倍了!」

  九條綾沒有回答,而是耐心的等著她的回答。

  過了好久……

  她忽然從指縫間漏出聲音:「如果...如果我真的能幫到人的話。」她抓起資料書奪門而出,走廊回蕩著最後的低語:「就當是給全日本的咒靈做羞恥心矯正!」

  *

  新干線站台的電子鐘正好跳成07:50,在晨曦的陽光裡,九條綾突然將卡通包裝的糖果盒放到小野優那的手心:「記住,要小心,咒靈的本質是人類負面情緒和惡意的集合,咒術師的情緒也比普通學生濃烈十倍。」

  ……

  當她拽著行李箱站在石階前,看到了咒術高專的鳥居爬滿青苔,晨露從朱紅柱子上滑下來,顯得格外幽靜。

  小野優那背光的輪廓模糊了一瞬,像是被陽光吞噬了邊緣,她忽然讀懂九條老師臨別時的唇語:那是「舞台已就緒」的口型。

  小野優那的行李箱輪子剛碾過青石板縫,一道頎長的影子便擋住了她面前的光影。白毛少年懶洋洋倚著櫻樹,墨鏡滑至鼻尖時,蒼藍的大眼在逆光中流轉色澤。

  「你就是那個會發射戀愛光波的交換生?」他挑著眉,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我可是等了你二十分鐘!」

  「悟,別嚇到人家。」帶著檀香的氣息從右側漫來,扎著丸子頭的少年走了過來,他溫聲補充:「他叫五條悟,我是夏油傑,歡迎來到咒術高專。」

  「我叫小野優那。」小野優那剛要握上那只骨節分明的手,五條悟已經像只大型貓科動物般橫插進來:「小野同學,聽說你們學園都市流行用情話當咒語?」銀白發絲幾乎要掃到她鼻尖:「來現場教學下?」

  「這究竟怎麼傳的?」少女扶額的瞬間,五條悟已經拽著抱著書本路過的學弟,少年頭頂翹起的呆毛都嚇得直了:「五條學長!」

  小野優那心想,難道咒術師都是腦子不正常的人類嗎?

  她看向少年:「你知道為什麼我最近愛吃糖嗎?」

  「哎?為什麼?」

  「因為是你身上好聞的味道。」話音未落,少年耳尖騰地燒成紅色。正要隨風掉落的櫻瓣突然凝成巨大愛心,一下子兜頭砸向在起哄的五條悟。

  交換生是故意的!

  白發少年也不生氣,頂著滿腦袋花瓣笑得眉飛色舞,他看向夏油傑:「傑要不要也試試?」可夏油傑卻已經幫小野優那拉動了行李箱:「宿舍在西側,我帶你過去。」

  「哇傑好狡猾!居然想要偷跑!」五條悟突然從制服內袋掏出個一個奇怪的小本子:「嘿嘿,提前給你准備的,不知道哪個新生落在訓練場的《霸道社長愛上我》,裡面情話借你抄抄……」

  小野優那一愣。她突然懷念起學園都市了,至少那裡的男生不會隨身攜帶言情小說。

  傍晚的咒術高專食堂飄著咖喱香氣。小野優那端著餐盤找位置時,看見五條悟正把辣椒粉往夏油傑的味增湯裡倒。

  「交換生!」一個漂亮的短發女生眼底閃著狡黠的光,突然拍上小野優那的肩頭:「我叫家入硝子,你要是能讓那白毛安靜一分鐘,這周甜點任選。」

  小野優那凝視著餐盤裡的咖喱,九條老師「脫敏訓練」的叮囑在耳畔回響。當她走近餐桌時,五條悟正用筷子挑著夏油傑的發繩。

  「五條同學。」吊燈忽然明滅兩下,家入硝子的手機鏡頭開始對焦:「你知道我最喜歡什麼酒嗎?」

  「哈?啤酒?清酒?」

  「和你的天長地久。」

  夏油傑的筷子「啪嗒」跌進咖喱裡,五條悟的墨鏡徹底滑落。那雙蒼天之瞳第一次完整暴露在暖光下,像是最澄澈的天空碎片。

  凝固的空氣中,味增湯濺起的水珠凝成心形,不知誰的手機自動播放起戀愛小甜曲,煙花在吊燈周圍劈啪炸開。

  「這個好!」五條悟突然拍桌大笑,震得餐盤裡的天婦羅都蹦了起來。他掏出小本子刷刷記錄的樣子,仿佛在抄寫特級咒術筆記:「下次用來逗夜蛾老師。」

  小野優那望著天花板還在劈裡啪啦綻放的煙花,突然對咒術師的含金量產生了新的認知。

  她默默給東京咒術高專打上新的標簽——這裡盛產臉皮比咒靈外殼還厚的珍稀生物。


第5章

  清晨的咒高訓練場上,陽光順著樹葉篩下細碎的金箔。

  小野優那正在樹蔭下看書,可這個時候,她頭頂枝葉忽然嘩嘩作響。下一秒,五條悟已經穩穩落在她面前,帶起的風吹起了她的發絲。

  「特殊任務來了!」少年突然反手甩出個精致的古典禮盒,緞帶在晨光裡泛著特有的華麗光澤:「這是京都校送來的櫻餅,要是能讓夜蛾老師的咒骸收下這個嘿嘿」他故意拖長尾音,墨鏡滑到鼻尖露出狡黠的藍眼睛。

  「收下了會怎麼樣?」

  「請你喝一周橘子汽水。」

  「成交。」

  夏油傑擦著汗走近時正聽見最後兩句,發梢還掛著晶亮的汗水:「別欺負交換生啊,悟,那咒骸上周剛拆了二年級的更衣室......」話音未落,小野優那已經蹲在咒骸面前。機械小動物正揮舞著圓滾滾的爪子。

  「你最近是不是胖了?」鐵拳懸在半空。

  「不然為什麼在我心裡分量越來越重了?」

  咒骸突然像燒開的水壺般晃起來,關節縫裡「噗噗」冒出粉色蒸汽。五條悟笑得直捶地面時,咒骸突然抓起櫻餅塞進胸前的暗格,金屬外殼「哢嗒」彈開,蹦出顆劈啪作響的愛心煙花。

  「不愧是學園都市來的交換生。」夜蛾正道不知何時出現在操場邊,他輕咳一聲:「五條,把咒骸送去檢修。夏油,帶新同學熟悉結界。」

  兩個人一起穿過林蔭道時,小野注意到夏油傑小臂竟然纏著繃帶:「夏油,你受傷了?」

  「昨天祓除咒靈時擦傷。」黑發少年忽然駐足,又溫和地笑了:「聽說你淨化過惡意能量?」

  小野優那一愣,心想這都傳到高專了?

  「要試試治療嗎?」她眨眨眼睛,深吸口氣,直接對著滲血的繃帶輕聲說:「疼痛會變成星星藏在你夢裡。」

  細碎光塵從竟然紗布縫隙滲出,像夏夜流螢盤旋飛舞,咒靈的惡意竟然被櫻花般的粉色光塵衝散了,躲在樹後的五條悟大聲抗議,裝作委屈巴巴地抗議:「這不公平!我也要治療!」

  「悟又沒有受傷。」

  「我心靈受創!剛才輸了賭局要請小野喝一周橘子汽水!」

  *

  自動販賣機前,五條悟正用腳尖有節奏地踢著出貨口:「橘子汽水!橘子汽水!」他每按一下都帶著莫名的節奏感,金屬碰撞聲格外清脆。

  小野優那撿起滾到腳邊的易拉罐,這讓她想起學園都市總愛吞硬幣的老舊機器,春日葵讓她對著投幣口說情話,說什麼「你吞掉的不只是硬幣還有我的心」,好讓機器把錢還回來。

  「噗嗤。」她無意識笑出聲,手指握緊汽水罐。五條悟猛地轉身,墨鏡歪到一邊:「你笑什麼?」

  「想到學園都市的朋友。」她立刻把汽水拋給他。

  五條悟一把接過,拉開拉環,氣泡歡快地湧出來。

  小野優那望著操場上晾曬的咒符,那些朱砂符文在微風裡輕輕搖晃:「你們平時怎麼訓練?」

  一旁的夏油傑率先解釋道:「通常是體術對練。」

  「或者去後山抓咒靈當球踢!」五條悟突然把空罐踢向樹梢:「上個月我們把三級咒靈塞進球網,夜蛾老師拆了半小時才解開那個死結。」

  小野優那腦海裡浮現兩個dk追著咒靈滿山跑的畫面,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動。這時訓練場方向突然傳來爆炸聲,黑色硝煙騰空而起。

  「什麼情況?」夏油傑快步走向濃煙,五條悟不知從哪摸出喜久福,邊啃邊含混不清地喊:「賭五百円是硝子把酒精燈當炸彈用了!」

  濃煙散盡後,就看見家入硝子灰頭土臉地從器材室鑽出來,她突然瞥見小野優那:「來得正好,幫我試試新研發的羞恥能量檢測儀。」

  小野優那警惕:「那是啥玩意?」

  家入硝子不由分說地把一個儀器塞進了她的手裡,這像個改裝過的金

  屬探測棒,不過頂端綁著粉紅色蝴蝶結。

  「當你說情話時,這裡的數值會……」家入硝子話音還沒有說完,五條悟突然貼到小野優那耳邊大喊:「老子是最強!」

  少年的聲音混著氣息一下子響在耳邊,耳膜一瞬間都要震破了。

  檢測儀「嗶——」地發出刺耳警報,顯示屏就瘋狂跳動愛心圖案。

  小野優那瞪著他憋笑顫抖的肩膀,氣急敗壞地抬腳踹向他的小腿肚,五條悟蹦跳著躲開,少年的眉眼帶著雀躍。

  「悟。」沒想到夜蛾正道的聲音這時候從背後幽幽傳來:「把《咒具安全手冊》抄二十遍。」

  小野優那看了看一臉破防的五條悟,終於忍不住樂了。

  *

  五條悟的圓珠筆在罰抄紙上畫出一串吐舌頭的簡筆畫。而小野優那正在一旁學習《霸道社長愛上我》裡面的經典情話,畢竟她每次發動異能都靠不同的土味情話。

  「小野同學。」五條悟抄了半天,突然看向她,拉長的語調像融化的糖漿,聲音又甜又膩:「你會折千紙鶴嗎?」

  夏油傑聞言,從咒靈圖鑒裡抬頭:「悟,你又想干什麼?」

  「當然是讓夜蛾老師見識下藝術的力量!」五條悟嘩啦抖開二十張抄寫紙:「把這些鬼臉變成千紙鶴,絕對能感動到他痛哭流涕!」

  「不要,我是交換生,我才過來,我不想違紀」小野優那拒絕。

  五條悟可憐兮兮地雙手合十,一臉純良地勾唇對她笑:「求你了,小野,我和傑弄到了最新版本霸總小說給你,而且我哪有什麼壞心思呢,只是用千紙鶴道歉的呢∼」

  「你該不會說你想用千紙鶴拼成sorry吧。」

  「你怎麼知道。」

  「……」

  小野優那熟練地用那些鬼畫符折了二十只千紙鶴,在微風吹拂下,翅膀在陽光下撲棱棱地顫動,她把最後一只紙鶴的尾巴捋平:「說好的霸總小說呢?」

  夏油傑從咒靈圖鑒裡抽出本包著數學課本封皮的書:「最新到貨的《我和幕府將軍不得不說的故事》,硝子說比上次那本多二十個壁咚場景。」

  紙鶴群搖搖晃晃飛向教師辦公樓時,五條悟指尖躍動的藍色咒力像跳跳糖般雀躍。二十只千紙鶴在玻璃窗外拼出閃爍的道歉字樣,正在給玩偶縫眼睛的夜蛾老師手一抖,針尖戳進了咒骸的鼻孔。

  「三二一……」五條悟倒數聲未落,紙鶴們突然碎成紛紛揚揚的彩屑。花瓣似的紙片雨中,夜蛾老師舉著鼻孔插銀針的咒骸衝到窗邊,三個偷笑的腦袋早已縮回花架下。

  夏油傑捻著落在肩頭的彩紙:「悟,下個月體測你准備跑幾圈謝罪?」

  「當然是拉著傑一起跑啦∼」五條悟揚著眉梢笑。

  夕陽把三人影子拉得很長,夏油傑突然指著操場邊的自動販賣機:「小野同學要不要試試?用超能力讓它吐出限量版汽水。」

  小野優那走近機器,金屬外殼映出她的臉蛋:「你知道我和星星有什麼區別嗎?」

  她深吸一口氣:「星星在天上......」

  「而你在心裡?」五條悟突然插話,墨鏡歪戴著露出狡黠的笑。

  沒想到五條悟搶了她的台詞,羞恥加倍。

  「哐當」兩聲,三罐限量款的西瓜汽水滾落下來。夏油傑彎腰去撿時,家入硝子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舉起檢測儀,數值正在瘋狂跳動。

  五條悟猛灌一口汽水,他靈機一動,得意地說:「下次對咒靈說情話會怎樣?讓它羞恥到自爆?」

  「理論上可以中和負面情緒。」小野優那轉動著汽水罐:「但沒試過......我沒有見過咒靈。」

  夏油傑突然把空罐捏扁:「下周的實踐課要不去試試?」

  夜晚中的咒術高專響起鐘聲,四個人的影子在自動販賣機的光裡漸漸重合。五條悟把空罐踢進垃圾桶,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小野優那很想發消息給春日葵:「她又交了幾個好朋友。


第6章

  實踐課當天,商業街的柏油路面被陽光曬得發燙,小野優那調整領口傳感器,這是家入硝子最新特制的mini版羞恥能量監測,其實她覺得這個挺有用的,至少能精准測量她的羞恥能量。

  「目標在女裝店試衣間。」輔助監督的望遠鏡映出三樓櫥窗裡扭曲的空間波浪:「二級咒靈,能力與自我認知紊亂相關,也就是說疑似由顧客的容貌焦慮滋生。」

  小野優那盯著自己倒映在櫥窗上的臉,突然發現左眼下方浮現出細小的雀斑。夏油傑伸手在她面前打了個響指,咒力漣漪蕩開虛像:「視覺污染而已。」

  由於小野優那沒有見過咒靈,兩個人決定選一個人去女裝店。

  五條悟推了推墨鏡,壞笑:「傑你去扮女裝誘敵嘛∼你頭發長你可以的。」

  夏油傑微笑著一臉平靜:「悟的六眼更適合觀察人體細節。」

  小野優那覺得那畫面太美,不敢想像,而五條悟卻不再推脫,已經大搖大擺推開玻璃門。

  「歡迎光臨∼」店員小姐頭頂漂浮著黑霧,嘴角裂到耳根。五條悟隨手指著一條碎花裙,故意用甜膩的聲線說著:「我要買這條。」

  小野優那:辣眼睛辣眼睛辣眼睛

  可這個時候試衣間鏡面突然滲出黑霧,映出咒靈恐怖腫脹的軀體,那是由無數張破碎的美妝鏡拼湊成的怪物,每塊鏡片都映著不同面容。

  這是小野優那第一次看到咒靈,沒想到這麼掉san,她硬著頭皮念出羞恥台詞:「你眼裡的星星……比銀河系還多呢。」

  說這話,她領口的羞恥值測試儀驟然發燙。

  試衣間突然陷入詭異寂靜,衣架上的連衣裙同時揚起裙擺。當咒靈鏡面浮現詭異的紅色時,夏油傑敏銳察覺到空間波動:「有效!繼續!」

  「你今天是不是喝酒了?」小野優那深吸一口氣:「不然怎麼在我心裡醉成這樣?」

  整排試衣鏡轟然炸裂,飛濺的玻璃渣在空中凝成愛心形狀。五條悟挑著眉,哈哈大笑:「這可比老橘子們的結界有趣多了!」他甩出的女士腰包突然膨脹成咒力炸彈,炸飛了咒靈半邊鏡面身體。

  咒靈發出尖銳叫聲,身軀斷裂處湧出粉色光塵,而夏油傑的咒靈操術黑霧正要吞噬核心。

  「你連生氣的樣子都像在給我做心肺復蘇。」小野優那接二連三地冒出土味情話。

  店內的燈同時爆出彩虹光暈,模特假人突然跳起草裙舞。

  咒靈發出類似少女的尖叫,渾濁的怪眼在流淚。粉紅霧氣裹著黑煙升騰,在五條悟的術式裡消失。

  夏油傑的咒靈操術也隨之生效,試衣間鏡子碎了一地。五條悟拎著變成粉色的咒靈球晃悠:「這算草莓味還是櫻花味?」

  ……

  返程的時候,夜蛾正道打來電話,夏油傑心血來潮:「老師,下次要不要試試對特級咒靈......」

  「絕對不行。」夜蛾正道的聲音從手機裡炸開:「剛才百貨公司投訴試衣間鏡子集體開花,你們兩個現在立刻去抹布擦干淨!」

  始作俑者小野優那「嘿嘿」了兩聲,一臉純良的笑。

  回程的電車搖搖晃晃穿過城市燈火,車窗倒映著三個影子。五條悟正把粉色咒靈球當彈力球玩。小野優那帶著耳機聽歌,懷裡突然被塞進一個銅鑼燒。

  「慰問品。」五條悟晃了晃頭,聲音拉成了調子,夏油傑無奈地合上書,順手遞給了小野優那一瓶檸檬汽水:「要搭配這個才不會膩。」

  車窗外掠過游樂園的摩天輪,五條悟突然指著最高處的座艙:「像不像夜蛾老師炸毛時的腦袋?方方正正。」

  「噗」夏油傑嗆了口汽水,可能是心靈感應,夜蛾正道的電話又打了進來。夏油傑按下免提的瞬間,五條悟笑嘻嘻地說:「老師,我們要回去了,別想我∼哦對了路上看到你家親戚了,是個大方塊。」

  電話那頭傳來鋼筆折斷的脆響。小野優那捂著嘴憋笑,夏油傑默默把手機挪遠些,窗外的夜風灌進來,吹散了他束發的皮筋。

  「你用這個。」小野優那從口袋裡摸出新發繩,遞給夏油傑,五條悟突然湊近墨鏡反光裡映出兩人身影:「小野偏心!我也要!」

  「你頭發又沒這麼長。」小野優

  那嘆著氣,拿出一顆巧克力糖:「我只有這個,要不要。」

  五條悟笑眯眯地接過糖,扒開晶瑩的糖紙,將糖果丟進了嘴裡。

  電車叮咚報站聲裡,五條悟忽然把糖紙折成小飛機,輕輕吹向夏油傑正在看的書頁。

  「悟,」夏油傑頭也不抬地用書封擋住紙飛機:「上次你把大福塞我課本裡的事......」

  「那可是限量款!」五條悟整個人歪倒在座椅上,長腿快要伸到對面空座:「小野同學評評理,有人收到手作點心不該感動哭嗎?」

  小野優那正把銅鑼燒掰成兩半,香甜的氣息彌漫出來:「往教科書裡夾快融化的甜點算什麼手作?你就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伴手禮嗎?」

  五條悟突然靈機一動,伸手戳了戳咒靈球罐子:「不如把這個送給夜蛾老師當伴手禮?」

  「會被罰抄兩百遍校規吧。」小野優那護住罐子,忽然發現玻璃表面倒映著五條悟偷拿她銅鑼燒的身影。

  小野優那無奈地笑了笑,裝作沒看見。

  夏油傑看到這一幕合上書,變魔術似的從口袋裡摸出個草莓大福:「用這個換?」晶瑩糯米皮裹著半顆鮮紅草莓,十分可愛。

  五條悟瞬間坐直身子:「傑你居然私藏!」

  「誰叫你偷走小野的銅鑼燒。」夏油傑手腕一翻,點心穩穩落在小野掌心:「這個配檸檬汽水才剛好。」

  車廂忽然輕微顛簸,小野優那慌忙扶住滾向過道的汽水瓶。五條悟趁機捏走大福上半塊草莓,鼓著腮幫子含混不清地哼歌,腳尖跟著電車節奏輕點地面。

  「學園都市的電車也這麼晃?」他突然問。

  「比這平穩多了,不過……」小野優那哼了哼:「沒有會偷吃草莓的家伙。」話音未落,五條悟突然把冰涼的汽水瓶貼在她臉頰,驚得她差點跳起來。

  「這是報復哦報復。」

  夏油傑笑著摸出第二顆草莓大福在五條悟眼前晃,五條悟的注意力立刻被黏住。小野優那趁機把咒靈球罐子塞進他衛衣帽子裡,當五條悟終於發現時,罐子已經被他的體溫焐得溫熱。

  「伴手禮升級成暖手寶了。」他煞有介事地把罐子揣進兜裡,墨鏡片上倒映著明亮燈火:「下次任務目標要是溫泉旅館就好了。」

  「然後你把咒靈球泡進溫泉煮溏心蛋?」小野優那精准吐槽。

  月光漫過鐵軌,她望著車窗上重疊的燈火與星空,忽然覺得現在也挺好。


第7章

  第二日是休息日,小野優那被家入硝子拉著一起整理咒具。她推來一柄纏滿繃帶的短刀,興趣盎然地開口:「三級詛咒,會讓人不停說真心話,你有辦法嗎?」

  小野優那剛握住刀柄,鏽跡斑斑的刃身突然滲出黑霧。她感覺有無數聲音在耳邊呢喃,她定了定神:「你就像圓周率無限不循環地讓我心動。」

  「哈?」金屬托盤「哐當」砸在瓷磚上,家入硝子露出腳趾扣地的表情,差點摔了手中的咒具。

  短刀突然劇烈晃動,繃帶自行脫落,露出銀亮刀身。家入硝子發現詛咒氣息正被粉色光塵包裹著縮成小球,「啪」地變成一枚晶瑩閃爍的心形吊墜。

  「這個要留給悟當結婚伴手禮。」家入硝子憋著笑把吊墜塞進抽屜:「絕對能讓他羞恥到捂臉。」

  忙完後,小野優那趴在桌上給春日葵發消息。手機屏幕被陽光晃得看不清楚,她剛打完「這裡的自動販賣機有限量版的西瓜飲料」。

  玻璃窗突然被敲響,五條悟倒掛著出現在窗外:「聽說我的新婚禮物有著落了?」說著話,他瞬移進教室,墨鏡後面是興味盎然的蒼藍瞳孔。

  小野優那頭也不抬地看手機:「建議刻上最強咒術師婚禮限定款」。手機屏幕反光裡映出五條悟突然湊近的俊臉。

  夏油傑也走了進來,黑發少年露出了沉重的表情:「悟,你現在的表情像發現新口味喜久福的猴子。」

  「這叫對新娘子的尊重。」

  而這個時候,小野優那的手機突然響起了春日葵元氣十足的聲音:「優那醬!下周我們要來東京旅行!我、和也、龍澤!」

  聞言,五條悟突然閃現到她身後,挑著眉梢問:「哦?是不是還有那個會做閃電麻薯的小哥要來?」

  「你怎麼知道?」小野優那很奇怪,抬頭看向他。

  「上周夜巡你在忌庫門口說夢話啦。」五條悟故意模仿少女含混的睡腔,指尖在空氣中畫出閃電形狀:「說什麼山本君再給閃電麻薯放點紅豆餡。」

  小野優那:……

  她真心感嘆:「可是紅豆餡真的很好吃啊。」

  眼看著五條悟還要胡說八道,夏油傑連忙提議道:「小野,需要幫忙訂這邊最火餐廳嗎?就在實踐課那家鏡子會開花的商場......」

  她搖搖頭,拒絕了他的好意:「我們說去淺草寺碰頭。」

  可是五條悟卻翻身坐上咒具架,長腿卡住她正要起身的轉椅:「帶我們去吧!可以幫你拎伴手禮。」

  「你只是想蹭麻薯。」夏油傑一旁精准吐槽。

  「既然你們去了,我也去。」家入硝子突然探頭,也露出了笑容:「我也要買御守。」

  ……

  當天,淺草寺雷門前人頭攢動,章魚燒攤位的油煙氣混著線香裊裊升騰。小野優那踮著腳尖張望時,五條悟正把求簽桶晃得劈裡啪啦響,他對著簽文眯起蒼藍色眼睛:「大凶?肯定是夜蛾老師動了手腳!」

  「優那!」這時候,熟悉的聲音穿透人群。春日葵的麻花辮系著粉紅色的發帶,山本和也跟在後頭,黑崎龍澤依舊吊兒郎當的樣子。

  小野優那連忙迎接過去,家入硝子也跟在旁邊,剛要自我介紹,她余光突然看到了五條悟,嘴角抽了抽,然後戳了戳小野優那:「你看,戴墨鏡的白痴在裝占蔔師。」

  「小姐,占蔔一次附贈帥哥Line號。」五條悟站在舉著零食的女生面前,拿著不知從哪順來的簽紙對那兩個女生胡說八道。

  小野優那深吸一口氣,別過頭去:「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他。」

  最後還是夏油傑把五條悟扯了過來,幾個人初次碰面,山本和也難得有些害羞,突然九十度鞠躬:「初次見面!我們是優那在學園都市的同期!」

  「哦呀,你們帶的什麼禮物?」五條悟突然俯身逼近食盒,他不客氣地用手指凝著咒力去要戳食盒。

  夏油傑適時按住他肩膀:「失禮了,這家伙是五條悟,我是夏油傑。」

  春日葵點點頭,立刻興奮地開口:「我知道你們,優那說過!你們是能徒手拆高達的咒術師!」

  「原來優那這麼評價我們的。」五條悟笑得燦爛,白毛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他突然指著鰻魚店:「聞到醬香味了,走,吃這個!」

  ……

  眾人擠在鰻魚飯店鋪前。山本和也正將食盒層層打開,糯米紙包裹的草莓大福在陽光下泛著細膩的光澤。五條悟突然從簾子後探出頭,墨鏡倒映著晶瑩剔透的大福:「這個愛心形狀的……」

  「這是我們給優那的禮物!」山本和也立刻護住食盒,目光警惕如護食的貓。五條悟舉起雙手作投降狀倒退兩步,墨鏡後蒼藍眼瞳狡黠一轉:「我才不稀罕呢∼」說著抄起旁邊抹茶麻薯整個塞進嘴裡,鼓著腮幫子發出含糊的咀嚼聲。

  山本和也見狀,想趁機將食盒推到小野優那面前,指尖剛觸到屜籠邊緣,五條悟突然指著天空大叫:「看!會飛的咒靈!」眾人齊刷刷仰頭的瞬間,他指尖咒力流轉,最頂層的草莓大福竟憑空浮起。

  「啪!」

  紫藍電光在空中炸開火花,黑崎龍澤咬著竹簽嗤笑,躍動的電弧纏住偷跑的甜點。家入硝子不知何時摸出檢測儀,舉起檢測儀對准混亂中心:「羞恥值爆表了!」

  看著眼前混亂的場景,小野優那干脆破罐子破摔地喊:「你們都是我的翅膀!」

  淺草寺檐角的風鈴突然齊聲脆響,白鴿齊刷刷地掠過湛藍天幕,求簽處的紙簽嘩啦啦盤旋升空,在眾人頭頂拼成巨大的緋色愛心。

  「哢嚓!哢嚓!」春日葵的相機快門聲響成一片,她笑得一臉驚喜:「優那醬居然進化到群體操

  控了!」

  夏油傑扶額嘆氣的聲音混著五條悟得逞的笑,而混亂的一角,黑崎龍澤正把搶救下來的草莓大福悄悄推回小野優那手邊。


第8章

  回程電車上,五條悟睡得東倒西歪。「口水要滴到《咒靈圖鑒》了。」家入硝子突然用鉛筆戳他臉頰,五條悟迷迷糊糊抓住鉛筆就往嘴裡塞:「草莓大福怎麼變硬了……」

  小野優那翻看照片時發現,每張合影裡都有五條悟比著剪刀手的殘影:「這是新型術式?」她把照片轉向夏油傑,他聳聳肩:「是某人無意識發動的搶鏡術。」

  她剛要說點什麼,手機突然彈出九條綾的消息:「聽說你把古剎變成告白聖地了?校董會考慮給你開羞恥能量特展」附帶照片裡,淺草寺的紙簽愛心被游客們塗鴉,小野優那尷尬地用手擋住了臉,一把關上了手機屏幕,而後座還在傳來黑崎龍澤和山本和也的鬥嘴聲。

  「下次該在食盒塗芥末醬防賊。」

  「我的甜點才不是武器!」

  ……

  電車穿過隧道時,玻璃窗映出少年們晃動的影子,到站了,小野優那和幾個朋友告別後,跟著五條悟等人慢悠悠的回到了咒高,夜晚中的咒術高專亮起燈火,夜蛾正道站在校門口,等著這幾個晚歸的少男少女。「夜蛾老師!」

  五條悟突然從褲兜掏出黏糊糊的麻薯:「我們帶了手信!學園都市的山本同學特制羞恥增幅麻薯!伴手禮被咒靈啃過更有風味哦。」

  小野優那:啊喂,不要亂用我的超能力名字啊!

  夜蛾正道看著變得毫無食欲的麻薯,拳頭捏得咯咯響,夏油傑適時舉起裝著正常點心的紙袋:「這是伴手禮,那是伴手雷。」

  *

  告別朋友的第二日上午沒有課,小野優那趁著沒事干,已經開始看那本幕府將軍的小說了,的確像家入硝子說的,這裡的壁咚場景還真不少。

  「第17次撞牆。」家入硝子幽靈般從門後探頭:「需要我配音咚的音效嗎?」

  小野優那剛想開口。

  「別看書了!」這個時候五條悟突然踹開門舉著游戲機衝進來,對著她可憐兮兮的求助:「親愛的小野同學!快用你無敵的戀愛腦解析這個反人類選項!」夏油傑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後,倚在門框上,戲謔地看著他。

  「等等,什麼叫戀愛腦?」小野優那把書反手扣上,非常不爽地開口。家入硝子不知何時繞到她身後,冰涼的手指突然貼上她耳尖:「憤怒超標,建議用這本降溫。」說著把《冷凍咒術入門》拍在桌上。

  夏油傑聳聳肩,慢悠悠地開口:「這家伙已經對著碳酸飲料玻璃珠的比喻抓狂幾個小時了。」

  「因為選項太蠢了啊!」五條悟把游戲機屏幕懟到小野優那面前:「說什麼你的眼睛像泡過碳酸飲料的玻璃珠這能告白成功?」

  他雪白發梢被陽光渲染著,墨鏡被推到頭頂,那雙蒼藍色的眸子欲說還休地和小野優那對視。

  她忍不住想:真好看,其實挺像玻璃珠的。

  「要改寫成融化的藍寶石嗎?」夏油傑突然插話,五條悟立刻扭頭瞪他:「那也太老土了吧!」

  小野優那此時已經湊了過去,突然發現五條悟的游戲存檔名是「麻辣教師五條先生ソ甜蜜回憶」。

  「這是隱藏職業任務?」她憋著笑戳了戳屏幕,五條悟突然用一旁的掃帚支起下巴擺出學者派頭:「現在預約五條塾可免試入學哦。」

  她抬眼與他對視,忍不住問道:「所以五條以後真的想當教師嗎?」

  夏油傑突然輕咳一聲:「他上個月的文化課作業,把京都校校長寫成咒靈了。」

  「什麼啊,上次是失誤。」白發的少年露出了好看的笑容弧度,他推了推墨鏡,故作高深地拉長語調:「你不覺得我很有教書育人的潛質嗎?」

  小野優那:難評,祝你成功吧。

  「至少先學會寫學生這兩個漢字?」她輕咳一聲,指著游戲存檔裡錯寫成字生的假名。

  說著話,她的指尖已經點在泛著虹光的屏幕上:

  「選第三個,比起星空更想凝視你的眼睛。」

  五條悟迅速點擊的瞬間,星星特效伴著浪漫的旋律滿屏綻放。他得意地轉著旋轉椅:「不愧是土味情話專家……」

  椅背突然撞翻矮幾,夏油傑單手接住墜落的茶具,青瓷碗底貼著「五條悟禁止觸碰」的符咒。

  「你真的在誇我嗎?這是恩將仇報呢吧?」小野優那撿起滾到腳邊的橘子:「上次偷吃茶點的詛咒還沒解除?」

  「好了你們倆個。」夏油傑打斷了他們的鬥嘴,他轉頭看向小野優那:「對了,夜蛾老師說下午有協同訓練。」

  窗外適時傳來爆炸聲,三人轉頭看見訓練場方向升起粉紫色煙霧。家入硝子正在廊下喂烏鴉吃餅干碎:「提醒你們,今天的沙包會吐彩虹墨汁。」


第9章

  下午,小野優那跟著五條悟、夏油傑二人來到了訓練場。烈日之下,場地裡的沙礫閃爍著點點光澤。夜蛾正道正在調試咒骸的關節,他瞥了一眼這三個人,直接安排道:「今天訓練情感淨化。你們兩個負責固定咒靈,小野進行羞恥能量轉化……」他話還沒有說完。

  「老師!我申請進行地獄模式特訓!」五條悟高高舉起的手臂在晴空下白得耀眼。夏油傑的勸阻還沒說出口,訓練場的沙包突然裂開道縫隙,噴出奇怪的彩虹墨汁。五條悟單手插兜,正要發動術式,家入硝子的聲音從看台上傳來:「墨汁沾到頭發上會變成綠色哦。」

  小野優那突然一個箭步衝到眾人面前,搶先大聲喊道:「我比北極星更閃耀的地方,是看到你時劇烈跳動的心髒!」

  她內心的小人瘋狂撞牆,表面卻維持著英勇就義的表情。

  空氣仿佛凝固了兩秒,「噗!」五條悟突然笑得抱著肚子蹲了下來,墨鏡從鼻梁上滑落:「你心想出來的?這是什麼昭和時代的表白台詞啊!」

  夏油傑操控的咒靈差點偏離了方向,他強忍著笑意,操縱虹龍卷走了墨汁:「小野,你的超能力每次都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要你管!」小野優那掌心綻放出的粉光化作防護罩,擋住了四處飛濺的墨汁。她氣哼哼的踹了一腳五條悟的小腿:「給我認真點!沒看見墨汁在吞噬咒力嗎!」

  五條悟擦了擦眼角因笑出的淚花,瞬移到了半空,蒼藍色的光芒在他指尖凝聚,少年揚起笑意:「老子可是在等你的羞恥能量充能呢。」

  他忽然俯衝到少女面前,鼻尖幾乎要貼上她的額頭,墨鏡下是蒼藍色星河,睫毛在被陽光裡鍍著金色:「不過剛才那句,心跳加速的是你吧?」

  「你臉上沾到墨汁了,白痴!」小野優那抄起沙包碎片砸了過去。飛散的墨汁突然被夏油傑的咒靈吞了下去。

  家入硝子在看台笑道:「你們小心點,保健室可不治尷尬癌晚期。」

  「你們幾個!」夜蛾正道的怒吼聲在訓練場回蕩。他拎著被墨汁染成彩虹色的咒骸玩偶,太陽穴的青筋直跳:「協同訓練可不是讓你們開發新型精神攻擊的!」

  五條悟聽了,轉頭露出無辜的表情:「可是老師,小野的超能力真的很厲害哦!剛才那句情話讓咒力波動飆升了好幾倍呢!」

  「那是你突然湊過來嚇到我了!」小野優那揪住他的後衣領,想把他往墨汁坑裡拽,卻被夏油傑用咒靈的觸手輕輕隔開了。

  就在夏油傑的咒靈觸手卷住五條悟的後衣領時,訓練場邊緣突然傳來清脆的腳步聲。一個白色的生物踏著光斑,從頂棚的缺口輕盈地躍了下來,它紅寶石般的眼睛在陽光下折射出無機質的冷光:「檢測到異常情感能量波動,請問需要簽訂契約成為魔法少女嗎?」

  五條悟的墨鏡滑到了鼻尖,驚訝萬分:「夜蛾老師,你研發的咒骸終於會說人話了?」

  「這不是我的作品。」夜蛾正道警惕地盯著正在嗅聞墨汁的丘比。小野優那突然捂住胸口,後退了兩步:「等等,為什麼它說話的時候我心髒在抽痛?」

  丘比的大尾巴優雅的晃動:「只要付出些許代價,就能將羞恥能量轉化為更高效的方式。」

  小野優那:「你到底說什麼?一個字也聽不懂。」

  「只是在尋

  找可持續能源而已。「丘比歪著頭避開了虹龍的爪尖,聲音聽不出來什麼情緒,卻是可愛的童音:「你很有天賦,如果簽訂契約的話,我可以實現你的願望。」

  五條悟突然閃現,揪住了丘比的後頸,小動物就這麼被他拎走手上,顯得弱小可愛又無助,前提是忽略它還試圖誘惑小野優那的話。

  五條悟的六眼流轉著探究的光芒:「這家伙體內沒有咒力回路。」他拎著掙扎的白色生物晃了晃:「要解剖看看嗎?說不定是京都校派來的新型間諜呢∼」

  「容我提醒,你們這個世界的能量體系非常浪費。」丘比被倒吊著,還在繼續推銷,它的尾巴尖指向小野優那:「比如剛才那句告白產生的能量,足夠點亮橫濱。」

  沙包擦著五條悟的耳際飛過,小野優那手指炸開羞恥能量的粉色光芒:「給我閉嘴啊!」

  夏油傑突然用咒靈裹住了丘比:「它剛才提到了這個世界。」

  他轉向夜蛾老師,微微頷首:「需要聯系窗做跨維度鑒定嗎?」

  「不必。」夜蛾正道掏出特制的咒具籠,「先關進忌庫,等樂岩寺校長來了一起研究。」

  「那老頭會直接把它做成三味線吧?」五條悟突然把丘比拋向空中,蒼藍色的咒力形成了結界:「不如交給我保證明天早飯前把它拆成二百塊∼」

  丘比在結界內輕盈地轉身:「根據計算,你們更需要我的情報服務。」它突然投影出小野優那昨夜在宿舍對著鏡子練習告白的全息影像:「比如這位同學對著鏡子說了十七遍……」

  小野優那一愣,頭頂上的粉色光瀑瞬間爆發。訓練場瞬間被心形結界籠罩,無數絲線從虛空中噴湧而出,將丘比裹成了一個粉紅色的繭。

  家入硝子淡定地拍掉落在肩頭的玫瑰花瓣。而五條悟正用手機拍攝劇烈顫抖的繭,突然轉頭看向結界外:「喂,這算不算情感淨化的進階版?」

  丘比終於裡鑽了出來,它的耳朵上還纏繞著粉紅色的絲線:「契約隨時有效哦。」

  它躍上頂棚缺口前,突然回頭:「順便提醒一下,剛才的領域波動會引來其他魔法少女呢。」

  夏油傑的咒靈撲了個空,只扯下了半截閃著微光的尾巴。五條悟捏著那截尾巴晃了晃:「硝子,把它泡在福爾馬林裡當新標本怎麼樣?」

  「比起這個,」家入硝子舉起檢測儀,「剛才那東西出現後,小野的羞恥能量轉化效率提升了1200%。」

  夕陽已至,夜蛾老師沉默了一下,在「特別注意事項」一欄重重地寫下:「禁止任何白色生物進入高專結界。」

  而窗外傳來五條悟逗弄小野優那的聲音:「吶吶,昨晚對著鏡子練習的時候有沒有加上手勢?」他說話時故意把最後一個音節拖得綿長,像沾了蜜糖的貓爪在心尖輕輕撓過。

  小野優那倒抽冷氣,羞憤能量凝成的桃心箭雨瞬間追著狂笑的白毛少年滿場亂竄。

  夏油傑看著他們兩個,笑著拋接咒靈球,忽然瞥見牆角有個白色的身影一閃而過。當他凝神看去時,卻什麼也沒有了。


第10章

  夜蛾正道這個時候走到了小野優那等人面前:「對了,忘記通知你們,京都校的人揚言要見識那個能讓咒靈面頰飛霞的戀愛咒術師。小野,你准備下。」

  夏油傑收咒靈的動作頓住,五條悟原本枕著雙臂靠在斷牆邊,聞言突然直起身,墨鏡滑到鼻梁中段,露出興奮的模樣。

  小野優那沉默了一會,然後深吸一口氣,實在忍不住吐槽道:「他們怎麼不說要參觀會寫十四行詩的咒靈?」

  「不是超適合優那的舞台嗎?」五條悟不知何時挨到她身旁,他蒼藍瞳孔裡浮著戲謔的光:「不過剛才你應該答應那個白毛狐狸,說不定成了魔法少女後,比說什麼你的眼睛像融化的藍莓糖效果更好呢哈哈哈。」

  「這種非正規的魔法少女聽著就不靠譜吧……不對。」小野優那突然反應過來,一下子抓住他的手腕:「解釋一下,你怎麼知道藍莓糖這句話」掌心相觸處傳來對方平穩的脈搏。

  五條悟任她抓著:「是優那自己把情話手賬忘在休息室裡哦。」眉眼揚起混著他含笑的嗓音。

  小野優那咬牙道:「等交流會結束,我一定要把你的六眼變成鬥雞眼。」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在一旁看熱鬧,夜蛾正道有些無奈的看著這幾個不正經的學生,突然重重咳嗽,難得換了個嚴肅的表情:「好了,不過在交流會之前,你們還有個事情要去做。」

  *

  三人組站在舊校舍前。斑駁的牆皮下滲出經年累月的潮氣,五條悟墨鏡後的蒼藍瞳孔映著眼前的建築:「夜蛾老頭真會使喚人,這麼低級的咒靈也用我們出馬?」

  小野優那正欲開口,制服口袋突然震動。春日葵發來的麻薯設計圖在屏幕亮起的瞬間,一個白毛腦袋湊了過來:「讓我看看∼哎呦,還是個愛心形狀。」話還沒有說完,他忽然噤聲。

  「哇啊!」稚氣的驚呼突然在一旁灌木叢中響起。背著天藍色書包的小男孩鑽出來,偵探徽章在衣領處閃閃發亮,膝蓋上還沾著新鮮的草屑。他的眼睛瞪得滾圓:「你們也是來調查的嗎?!」

  「哪裡來的團子?」五條悟用腳尖勾起男孩書包帶,在對方炸毛前又穩穩托住後背。夏油傑注意到男孩衣襟內側用筆寫著「工藤新一,帝丹小學」,墨色瞳孔裡泛起笑意。

  「小偵探迷路的姿勢倒是很別致。」小野優那挑著眉看熱鬧。

  「都說了是正經調查!」工藤新一在半空中撲騰,筆記本從書包滑落,攤開的紙頁上密密麻麻貼著剪報:《後山神秘閃光事件追蹤報道》……

  存了幾分故意逗小孩的心情,加上這個咒靈實際危害等於零,夏油傑拍了拍工藤新一的頭,像個溫和的大哥哥:「我們在做課外實踐,要一起嗎?」

  工藤新一迅速拍掉褲腿的草籽,筆記本翻到畫滿問號的那頁:「要!」

  ……

  他锃亮的小皮鞋踏過地板,忽然駐足,放大鏡片上映出牆縫間蜿蜒的痕跡:「這裡!有碳化痕跡!是高溫灼燒還是什麼?」

  現在的小孩不得了啊,這也知道。

  夏油傑半蹲下來,輕咳一聲:「去年有學生在這裡做化學實驗,不小心打翻了酒精燈。」他指尖拂過焦黑痕跡,自然地將咒力殘穢抹去。

  「那這裡又是什麼!」工藤新一突然撲到窗邊,鼻尖幾乎貼上玻璃:「對面那棵櫻花樹!樹干上有奇怪的刻痕!」

  五條悟的長腿三步並作兩步跨到窗前:「哪裡哪裡?」他誇張地用手搭涼棚。

  「是松鼠抓痕!」小野優那胡說八道:「去年冬天特別冷,囓齒類動物會啃樹皮補充養分。」她悄悄瞪了眼憋笑的五條悟,從口袋摸出顆薄荷糖塞給男孩。

  工藤新一若有所思:「你們不覺得奇怪嗎?」他含著糖塊含糊不清地說,「這棟樓明明荒廢了五年,為什麼每扇門像新上過油?」

  夏油傑與五條悟交換了個眼神。正當黑氣悄然纏上樓梯扶手時,小野優那突然指著天花板:「快看!那個是不是監控攝像頭?」

  所有人抬頭瞬間,五條悟指尖彈出細微咒力擊碎了正在凝聚的咒胎。工藤新一眯起眼睛:「確實是老式球形攝像頭,不過鏡頭蓋積了很厚灰塵,應該早就停用了。」

  「說不定拍下過有趣的東西呢。」五條悟突然把男孩舉到肩上:「要不要檢查存儲卡?」

  工藤新一慌亂中抓住他的胳膊,又觸電般松開:「放、放我下來!」

  夏油傑笑著托住男孩後背:「小心頭。」他借著扶人的動作,他的咒靈悄無聲息地吞沒了從天花板滴落的黏液。小野優那趁機掏出手機:「我查查這棟樓的維修記錄,啊,有了!上周剛做過防蟲處理。」

  「難怪有股刺鼻的藥水味。」工藤新一捏著鼻子記錄。

  小野優那憋笑憋得肩膀發抖,忽然注意到夏油傑的咒靈正卷著什麼東西往窗外拖。她快步擋住工藤新一的視線,舉起手機屏幕:「要不要合影留念?百年老校探險成就達成∼」

  工藤新一搖頭,表示先不拍照,他踮腳扒著窗台記錄樹皮刻痕時,五條悟突然拍了拍他後背,少年

  偵探猛地轉身,放大鏡差點戳到對方:「你走路怎麼沒聲音!」

  「這是秘密特訓成果哦∼」小野優那接話,她正用鞋尖碾碎最後一絲咒力殘穢。

  夏油傑突然輕咳一聲,咒靈卷走從天花板墜落的牆皮:「該去彙報任務了。」他掃過工藤新一密密麻麻的筆記:「順便送迷路的小偵探回家?」

  「我才沒有迷路!」工藤新一抱緊書包後退半步,但是已經被幾人拉走了。

  返程電車上,工藤新一枕著書包昏昏欲睡。五條悟把玩著他的偵探徽章,忽然轉頭戳了戳小野優那的臉頰:「交流會上用這招怎麼樣?」

  「哪招?」小野優那拍開他的手。

  「就是讓大家臉紅的…」五條悟突然模仿她練習時的語氣:「你的咒力比星光還璀璨什麼的∼」


第11章

  兩天後的清晨,京都校巴士緩緩駛入東京校結界。訓練場鐵門被打開,小野優那轉身的瞬間,五條悟的蒼藍瞳孔近在咫尺,少年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臉頰。

  「真有趣啊,這麼快就來了,」他用虎口卡著墨鏡框上下晃動,笑嘻嘻地拉長調子:「優那要不先找句情話演練下?比如對著我的無敵帥臉。」

  「悟。」夏油傑拎著五條悟的後領一把人拽開:「先解決校外那群穿狩衣的。」他說話時,遠處傳來鞋子踏過石階的清脆聲響,只見三道人影從鳥居後緩緩轉出。

  「你就是東京校的戀愛咒術師?」穿藏青色制服的長發少女踩著欄杆躍下,看向了小野優那,手裡轉著苦無。而她身後跟著兩個男生,戴眼鏡的高瘦男生正推著反光的鏡片,另一個寸頭壯漢把指節捏得哢哢響。

  五條悟蒼藍瞳孔亮得驚人,他哼了哼:「偷腥貓來得挺快嘛∼」他指尖凝起咒力光點,被夏油傑一把按住手腕:「交流會還有一周呢,霧隱同學。」

  霧隱千鶴冷冷的看著眼前的眾人,冷淡的眉眼沒有一絲笑意:「等不及要看能讓咒靈臉紅的絕活了。今天就開始如何?」

  戴著金絲眼鏡的男生也走上前,推了推鏡架:「在下夏目彰仁郎,擅長精神干擾。」他身後浮現出半透明的蝴蝶咒靈,撲閃著流光的翅膀,旁邊的寸頭男生捶了下胸口:「我叫松本佑介,一拳能打穿三級咒靈的腦袋!」

  五條悟帶著笑意的模樣沒變,他湊近小野優那耳畔,壓低聲音:「該給遠道而來的客人准備見面禮了∼」

  小野優那點點頭,就在這個時候,夏目彰仁郎身後蝴蝶狀咒靈驟然張開半米寬的透明翅膜。數以千計的暗紫色磷粉隨著他推鏡框的動作傾瀉而下。

  「每分鐘心跳的正常範圍是60至100次一分鐘。」她盯著他的的瞳孔,大聲開口:「但看到你,我的心跳頻率超標了。」

  夏目彰仁郎一愣:等等,她在說啥?

  粉色光塵在天空盤旋化作無數桃心撞向蝴蝶咒靈。夏目彰仁郎悶哼一聲,漫天桃心碰到蝶翼的剎那,夏目彰仁郎踉蹌撞上松本佑介後背:「別小看京都校的......呃啊!」半截蝴蝶觸須突然卷住他手腕,自己的咒靈竟在吞噬宿主咒力!

  「赤火炮預備!」松本佑介見狀突然暴喝,右臂肌肉虯結隆起。他重拳砸向地面的瞬間,石板層層龜裂,飛濺的碎石竟在半空凝成虎頭形狀。小野優那靈活地後仰,發梢擦著碎石塊:「赤羽同學知道拳擊手最怕什麼嗎?她翻身躲過第二拳:「怕打中我的心跳加速器!」

  突如其來的情話,讓壯碩的少年也不由得一愣,古銅色皮膚泛起可疑的紅暈,腳步下意識變得遲緩,在一旁觀戰的家入硝子舉起檢測儀:「哇!羞恥值97%了,有效。」

  「你們東京校就會耍嘴皮子!」霧隱千鶴的苦無在空中劃出流光痕跡,訓練場瞬間籠罩在暴雨中。她足尖點過水窪的漣漪突然凍結,暴雨在距地面十公分處凝成冰棱結界。

  小野優那抹了把臉上的水,突然發現五條悟不知何時溜到了裁判席,正舉著不知道哪來的彩旗揮舞:「優那醬加油!輸了要請我喝一個月汽水∼」

  夏油傑的虹龍這個時候卻突然衝破雨幕,一下子叼走差點劈中小野的苦無:「三對一違反規則吧?」龍尾狠狠地掃飛了迎面而來的冰碴。

  小野優那趁機踩著積水滑到霧隱千鶴身後,濕漉漉的制服貼在背上發涼:「千鶴同學聽過櫻花每秒飄落五釐米的傳說嗎?」她語氣認真:「我見到你的瞬間,心跳比這個速度快五倍。」

  霧隱千鶴猛地轉身,苦無「當啷」掉進積水。她耳尖通紅地後退半步,頭頂居然冒出肉眼可見的蒸汽。松本佑介見狀大吼著撲來,被五條悟隨手甩出的咒力絆了個狗吃屎。

  「勝負已分∼」五條悟不知從哪摸出個哨子吹響。

  ……

  夏目彰仁郎的蝴蝶咒靈正縮成團瑟瑟發抖,翅膀間還粘著幾片粉紅光塵,正用翅尖在地上劃出「好恥辱」三個字。

  松本佑介爬起來揉著鼻子嘟囔:「邪門,聽她說完話胳膊突然使不上勁…」

  霧隱千鶴撿起苦無的手還在抖,卻倔強地揚起下巴:「下次再會,我會找到對抗這種術式的方法。」她轉身時同手同腳的姿勢惹得家入硝子噗嗤笑出聲。

  小野優那嘟囔了一句:「是超能力了,不是咒術。」

  ……

  夏油傑看著京都校的汽車尾燈,突然轉頭問小野:「剛才那句櫻花速度的台詞,是提前想好的?」

  「才不是!」小野優那擰著濕透的裙擺:「看到她的眼睛突然想到的。」

  黑發少年笑著把外套披在她肩上,他袖口殘留的檀香,惹得小野優那連打兩個噴嚏。

  五條悟見狀,突然從兩人中間探出頭,勾著小野優那的脖子晃了晃:「居然用美男計干擾特訓!優那醬快聞聞老子身上正義的喜久福味。」

  小野優那哼了哼:「聞喜久福味道,那我還不如把自己發射到外太空。」

  五條悟笑了:「需要幫忙嗎?我的術式可以送你到平流層兜風」

  「不管去哪裡兜風,先把訓練場的水漬擦干淨。」夜蛾正道的聲音突然從樹後傳來,他腳邊跟著叼著拖把的咒骸,圓滾滾的爪子正朝五條悟比中指,小野優那注意到老師衣服還沾著冰碴,顯然剛處理完訓練場的凍結區域。

  ……

  夜蛾正道用已經走到了小野優那面前,認真地道:「對了,小野,橫濱港口最近有二級咒靈作祟,窗觀測到情緒波動與你的超能力相性很高,所以需要你去一趟。」

  「就我嗎?」小野優那剛問出口,這邊的五條悟就已經開始抗議:「老師偏心,我也想去橫濱。」

  「是任務不是郊游。」夜蛾正道一把拍開他的手,轉頭看向小野優那:「明天上午九點出發。」

  「好吧,那偷偷告訴你。」五條悟豎起食指貼在自己唇上:「記得幫我帶伴手禮,橫濱碼頭那家老鋪子的銅鑼燒。」

  說著話,他指尖在虛空畫著誇張的圓圈,「紅豆餡多到會從這麼大的餅皮裡溢出來!」

  小野優那:……饞死了你算了。

  她也不多廢話,直接痛快點頭:「行。」

  可是五條悟卻像是想到什麼一樣,猛地靠近她,摘下的墨鏡勾在食指轉圈,似笑非笑地眯起了眼睛:「對了,忘了跟你講,港口mafia可是很危險的哦。」

  氣音裹著撲在她額前,趁機將墨鏡架到她鼻梁,冰涼的金屬框貼上肌膚:「現在哭著說悟哥哥陪我去嘛,我就勉為其難當次保鏢咯∼」

  小野優那看著放大的俊臉,定了定神,一把墨鏡扔回去,連忙後退:yueyueyueyue

  夜蛾正道不禁瞪了一眼五條悟:「任務期間禁止私自帶問題學生!」「手指了指正偷笑的夏油傑,又轉向小野優那:」尤其是你,小野,絕對別被這兩個笨蛋忽悠去奇怪的地方。」

  小野優那:好噠。


第12章

  此刻正巧是最後一抹斜陽消失,月上中天,月亮倒是又大又圓又亮。橫濱港區的夜風夾雜著屬於海洋濕漉漉的水汽。

  小野優那

  踩過積水的路面,集裝箱堆場那些鏽蝕的消防梯在風中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任務簡報裡提到的「羞恥感咒靈」正潛伏在某個角落,而此刻身後金屬欄杆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你好啊,小姐。」少年漫不經心的聲音一下子響了起來。

  小野優那下意識的回頭,就看見月光將少年單薄的身形剪影投在斑駁牆面上,他倒掛在生鏽的鋼架上,黑色西裝垂落在半空中,像暗夜裡危險而美麗的蝴蝶。

  「哪裡來的大蝙蝠」,小野優那後退半步,警惕的看向少年,月光掠過少年蓬松的棕發,在他鳶色眼眸裡變成了碎鑽般的光。

  「這位小姐,我叫太宰治。」太宰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懶洋洋地勾起唇角,手腕翻轉間露出纏滿繃帶的掌心:「要接住殉情對像的話,現在伸手還來得及哦。」他突然松開勾著欄杆的腿,整個人如折翼的鳥般墜落。

  小野優那的瞳孔驟然收縮。身體比思維更快行動,她箭步上前抓住對方手腕的瞬間,太宰治卻借著下墜力道輕盈翻身,皮鞋尖點在集裝箱棱角處,西裝衣擺如黑蝶振翅般翻飛著,穩穩落地。

  此時遠處傳來潮水漫過堤岸的聲響,混著太宰治清冽的嗓音在巷道裡回旋:「你知道被月光曬死有多浪漫嗎?」他轉身時鳶色眼眸在陰影中流轉微光。

  小野優那:等等,這怎麼比我的台詞還土?

  可這個時候,黏膩的蠕動聲突然撕裂了夜色。只見暗巷深處,咒靈扭曲的輪廓正蠶食著孤零零的路燈。這個由人類羞恥感凝聚的怪物泛著病態粉光。

  「目標出現!」小野優那本能地攥住太宰治的袖口,手卻觸到西裝下冰涼的金屬武器輪廓。她意識到了什麼,而將人往後扯的瞬間,太宰治的異能「人間失格」已然發動,幽藍光暈如漣漪般漫開。

  卻見少女周身騰起細碎的粉色光芒,那些光點撞上無效化領域竟如肥皂泡般折射出絢麗色彩,在咒靈襲來的剎那炸開成片小星星。

  「我最近一直在找一家店……你的來電。」羞恥能量凝成的光芒與太宰治的異能產生奇妙反應,將襲來的咒靈腐蝕成冒著粉煙的殘渣,只見碎裂的咒靈組織如雨點般墜落。

  太宰治鳶色瞳孔微微收縮,拽著她旋身躲過。少年溫熱的呼吸拂過她耳畔:「哇,這是什麼超能力?發動靠說情話?」他戲謔的尾音尚未消散,廢舊油桶突然被還在掙扎的咒靈掀翻。

  千鈞一發之際,赭色身影裹挾重力紅光轟然墜落。少年的皮靴碾碎咒靈核心時濺起靛藍色血花,飛濺的液體在重力操控下凝成懸浮的珠串:「青花魚你又偷懶!」

  赭發少年皺著眉頭,鈷藍色瞳孔掃過滿地狼藉。

  「明明是這位小姐的愛心光波太耀眼啦。」太宰治順勢湊到小野優那旁邊,笑眯眯地拉長了語調:「小姐介紹一下,那位叫中原中也,你要不要來港/黑?我的繃帶可以分你當發帶哦。」

  「青花魚,不要帶壞學生。」中原中也冷笑著一腳踹開咒靈殘骸,皮靴跟在地面刮出刺耳聲響。重力使周身泛起的紅光映亮他緊繃的下頜線。

  「明明是這位小姐的土味情話太有趣,對了我教你一句新的。」太宰治躲到小野優那身後,突然湊近她耳邊大聲說:「比如這句,中也先生的帽子是專門用來墊身高的嗎?」

  「你這混蛋又在搞什麼鬼!」赭發少年惱怒至極,揪住太宰治的領帶,重力紅光若隱若現。

  小野優那:等等,什麼情況?怎麼吵起來?

  而五條悟的聲音就在這時從通訊器傳出,帶著電流雜音的輕笑響起:「優那,你那邊怎麼有狗叫聲?」

  「是兩只炸毛的貓。」小野優那望著互相揪住衣領的雙黑,忍不住無奈地捂頭。

  「哈哈哈那我們一會就看看這炸毛的貓。」

  「什麼?」

  果然就在幾分鐘後,五條悟單手撐著扭曲變形的消防梯縱身躍下,夏油傑也跟著跳了下來。

  小野優那轉身時,正撞見那人懸在半空的模樣,墨鏡歪斜掛在鼻尖,蒼藍的眼睛流轉著光暈。

  「優那。」他拖長的尾音響在耳旁「和繃帶怪人夜游碼頭可不安全呢∼」

  「誒,你們怎麼來了?」

  太宰治突然舉起小野優那的手腕晃了晃:「你們是她的朋友?這位小姐正與我探討雙人漫游三途川的浪漫方案哦。」鳶色瞳孔漾著惡作劇的漣漪。

  中原中也一腳碾碎水泥塊,罵道:「你這變態給我適可而止!」

  「什麼?」五條悟瞬移至太宰面前,墨鏡倒映著對方纏著繃帶的臉龐:「要取號排隊呢,上周優那醬還說要和我去富士山頂看日出。」

  他戳了戳他漆黑領帶:「品味停留在泡沫經濟時代嗎?像歌舞伎町滯銷的過季款。」

  夏油傑肩頭顫動,忍不住笑了:「悟,你上個月訂購的豹紋墨鏡還在夜蛾老師的恥辱牆上展覽呢。」

  「什麼豹紋眼鏡?」小野優那好奇地追問。

  太宰治也好奇地支棱耳朵聽。

  中原中也鈷藍色的瞳孔驟然緊縮,指節間猩紅的重力異能如電流般纏繞躍動。他咬著後槽牙逼近一步:「高專現在派咒術師出任務都這麼兒戲?你們是來開聯誼會的嗎!」

  小野優那被撲面而來的威壓逼得往後退,鬼使神差脫口而出:「還不是因為……想跟中原先生聯誼嘛!」

  粉色光芒毫無征兆地在中原中也發間膨脹。他本能抬手去按禮帽,卻觸到毛茸茸的溫熱觸感,漆黑禮帽正扭曲變形,化作一對可愛的柴犬耳朵發箍。太宰治看到這一幕,笑到整個人蜷縮在集裝箱接縫處。

  五條悟見狀便開始故意逗中原中也,他微微挑起了眉梢:「我們優那的時尚敏感度啊。」

  拖長語調瞥向赭發少年:「可比某些漆黑小不點高出一個埃菲爾鐵塔呢∼」

  「哈?」重力將地面砸出裂痕,碎石在半空中懸浮著:「想被碾成分子嗎白內障混蛋!」

  小野優那:白內障混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13章

  夏油傑皺了皺眉頭:「這位先生,欺負高中生不太好吧?」

  小野優那其實也很想說,中原中也其實看上去年紀也不大。

  不過雖然都是同齡人,他們比高專生更早成為社畜了(誤)。

  「哈?」中原中也的鈷藍瞳孔危險地眯起:「明明你們半夜在港/黑地盤鬧事的!」

  「小矮子。」太宰治突然從集裝箱頂探出頭:「不如先解決那個。」他指向海平面,只見月光下數十團粉紫色怪誕的咒靈怪物正貼著水面疾馳而來,還混雜著惡心的腥氣。

  「剛才明明都解決了。」小野優那突然恍然大悟:「難道這是羞恥感咒靈的增殖體!它們會吸收情緒能量進化。」

  五條悟反手將她推到夏油傑身邊,墨鏡後的藍眼睛難得認真起來:「傑,左前方。」他說話時迸發咒力,精准擊碎撲來的惡心肉瘤,爆開的紫色液體又被夏油傑的咒靈吞入腹中。

  中原中也的重力將一個肉瘤砸進海裡,浪花濺了五條悟滿身。白發少年抹了把臉上的海水,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優那,快對小矮子說句更勁爆的!」

  小野優那正巧與中原中也四目相對。少年頭上狗耳朵滑稽地支棱著。她憋著笑大喊:「中原先生知道碳酸飲料為什麼會冒泡嗎?因為看到你心髒就在咕嚕咕嚕沸騰啊!」

  「什麼!」中原中也整張臉瞬間漲紅,頭頂的狗耳突然變成兔耳,重力場失控地將五個肉瘤壓成餅狀。

  太宰治笑得從集裝箱摔下來,被夏油傑的咒靈接個正著。

  五條悟趁機躍到小野優那身邊,沾著海水的手掌搭在她的肩頭:「干得漂亮!這招叫羞恥特攻怎麼樣?」

  「你們這群家伙!」中原中也的怒吼被咒靈尖嘯打斷,海面突然隆起巨大肉山,數百張扭曲的人臉在表面浮現,每張嘴裡都重復著「好丟人」「被看到了」之類的低語。

  小野優那還沒看清楚,突然被五條悟攔腰抱起:「要飛咯!」他一下子就躍到半空,風把兩人校服吹得獵獵作響。

  「放我下去!」小野優那掙扎著:「我恐高啊混蛋!」

  「現在說這個晚了。」五條悟松開手,穩穩的用咒力織成網接住她  :「對著大塊頭來發大的!」

  小野優那看著下方不斷膨脹的咒靈大喊:「你就像超市促銷的黃桃罐頭,美味得想讓人帶回家!」

  額,她在說什麼?

  粉紅光瀑從天而降,咒靈表面的人臉突然集體扭曲。十米高的肉山「噗」地縮成彩虹小馬狀,夏油傑的虹龍趁機將其囫圇吞下。海面升起漫天水珠,像極了辣雞戀愛游戲的過場動畫。

  「居然真有效啊。」中原中也解除異能落到岸邊,兔耳隨著動作晃了晃,太宰治湊過來:「超適合你哦小矮人∼」

  「想死嗎?!」中原中也的拳頭擦著太宰治鼻尖掠過,卻突然發現兔耳發箍已經變回了黑禮帽。

  夏油傑把咒靈球塞進特制容器:「任務完成。不過窗應該沒想到會撞見港口Mafia的兩位呢。」他話沒說完就被引擎轟鳴打斷,五輛黑色轎車疾馳而來,車燈將碼頭照得雪亮。

  「森先生的消息真靈通。」太宰治懶洋洋舉手打招呼,中原中也壓了壓帽檐:「任務報告你來寫。」

  「不要,我會被紅葉大姐罵太劃水的。」

  五條悟突然攬住小野優那的肩膀:「橫濱特產銅鑼燒還沒買呢!」他轉頭對港/黑二人組咧嘴笑:「下次再玩啊帽子君∼」

  中原中也額頭暴起青筋:「給我好好記住名字啊混蛋!」

  「好噠,帽子君!」

  「……」

  回程的新干線上,夏油傑剛把咒靈球罐子塞進背包,小野優那突然驚醒:「等等!銅鑼燒……」

  五條悟變魔術似的掏出紙袋:「早買好了,不過最甜的這個歸我。」他笑嘻嘻地扯開印著愛心的包裝紙,也遞給她一個。

  「明明是我要給你買的。」小野優那不好意思,卻被按住腦袋。少年掌心溫度透過頭頂的發絲傳來:「下次帶你去吃更新鮮的。」

  車廂忽然陷入奇妙寂靜。夏油傑過了會,輕笑出聲:「夜蛾老師要是知道我們和港/黑打架……」

  「就說在搞跨校聯誼嘛。」五條悟舔掉手指上的紅豆餡,蒼藍眼睛在晨光中清澈透亮:「話說回來,我們優那的羞恥光波遲早要征服全日本咒術界。」

  下一刻,少女的拳頭准確的砸向他後腦勺。

  「不過為了幫助你征服咒術界。」五條悟立刻躲過拳頭,還在雷區蹦迪,他墨鏡後是狡黠的藍瞳:「我最近研究了各國土味情話哦∼」

  「比如俄語的你的眼睛像被伏特加泡過的玻璃珠?」夏油傑笑了,似乎想到了五條悟之前那個戀愛游戲。

  「錯!是你比西伯利亞的極光更讓我心跳加速!」五條悟勾起嘴角的弧度,振振有詞,

  小野優那面無表情地看他:「你不是研究了各國語言嗎?還有嗎?」

  五條悟突然興奮地一擊掌:「對對,還有什麼小女子不才,未得公子青睞。」

  小野優那:??????

  牛逼,和風小生。


第14章

  橫濱任務結束後的第二天,咒術高專迎來了罕見的暴雨夜。雨水劈裡啪啦地砸在窗戶上。小野優那剛翻過一頁小說,手機屏幕猝然在枕邊亮起,只見五條悟的消息彈窗正囂張地閃爍:

  【正義ソ喜久福特供中,需要甜食補給請扣1】

  她正要回復,台燈突然奇怪地滋滋閃爍,幾乎是一息之間。

  「你好呀,小野同學。」熟悉的童音在床底響起,一簇雪白絨毛從床底無聲探出,丘比紅寶石般的眼睛在黑暗中幽幽發亮,依舊是可愛的童音:「這次能好好談談了嗎?」

  「怎麼又是你?」小野優那抄起枕頭砸過去:「你從哪個下水道鑽出來的!上次在訓練場沒被拆夠是吧?」

  丘比輕盈躍上書架,蓬松的尾巴掃落幾本書:「其實我很好奇,你每次發動能力時的羞恥感……」

  它歪頭避開飛來的第二只枕頭:「如果能將這份能量轉化為更高效的形式……」丘比的話還沒說完。

  「轟!」

  宿舍門突然被無形咒力掀飛,五條悟衣服大半被雨水打濕,他整個人倚在門框上。白發上沾著晶亮的水珠,而他手指躍動的蒼藍咒力照亮了丘比雪白的毛發:「偷窺少女房間的變態要接受正義制裁哦。」

  小野優那甩出的嶄新毛巾精准罩住他滴水的腦袋:「這是女生宿舍!」

  「老子翻牆的時候夜蛾還在辦公室打鼾呢。」五條悟扯下毛巾隨意擦拭脖頸,然後轉頭看向丘比,似笑非笑地道:「倒是你,上次被老子的術式轟成渣,這麼快就刷新了?」他墨鏡後的藍瞳驟然眯起:「該不會暗戀她吧?」

  小野優那:啥???

  丘比抖了抖毛茸茸的耳朵,愉悅地開口:「從效率角度考慮,這位小姐確實是最佳契約對像。」

  「契約?」五條悟突然沉下聲線,瞬移到書架前,拎起丘比晃了晃:「讓我看看你的小腦袋裡藏著什麼……」

  他墨鏡滑落,露出六眼璀璨的蒼藍漩渦。小野優那第一次見他露出這種表情,仿佛透過丘比雪白的皮毛,看到了無數糾纏的光之絲線。

  「因果線……。」他虛撫過空氣中常人不可見的金色脈絡。

  小野優那根本聽不懂,她看著五條悟的表情逐漸凝重,連他嘴角慣常的弧度都抿成直線。窗外的暴雨聲仿佛被按了靜音鍵,直到他緩緩開口:「你這家伙……根本不是我們世界的產物吧?」

  丘比尾巴優雅地卷住他手腕:「正如你看到的,我在尋找能跨越維度的能量。」它紅瞳轉向小野優那:「而你是目前最合適的適配者。」

  小野優那皺起了眉頭:「適配者是什麼?」

  「就是能讓你……」

  「閉嘴。」五條悟突然把丘比砸向牆壁,咒力在牆面轟出層層疊疊的裂痕。他轉身,半俯下來,骨節分明的手扣住小野優那的肩膀,手心灼熱的溫度順著睡衣傳遞到肩頭:「聽著,這家伙身上的因果線復雜到能織毛衣了,絕對沒安好心!」

  小野優那被他捏得生疼,小小的腦袋裡滿是大大的疑惑:「什麼是因果線?你先松開手再說。」

  走廊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夏油傑的嗓音混著雨聲傳來:「檢測到宿舍樓有異常能量……悟?」

  他推門時正看見五條悟把小野優那堵在牆角,丘比蹲在一片廢墟裡歪頭賣萌。

  家入硝子從夏油傑身後探出頭,笑著拉長了語調:「需要我准備驗傷報告還是戀愛咨詢?」

  「來得正好!」小野優那趁機從五條悟臂彎鑽出,指著丘比大喊:「這白毛狐狸要拐跑我!」

  夏油傑的咒靈瞬間如同陰影蔓延一般,裹住丘比,黑霧中傳來它平靜的解說:「你的能力很重要呢,能有效中和那些負面情緒哦。」

  五條悟突然發出了懶洋洋地嗤笑:「優那醬要是跑了,誰給老子做羞恥能量便當?」他嘴上插科打諢,六眼卻死死鎖定丘比體內某條泛著金光的絲線。

  「等等!」小野優那突然發現自己的粉色光塵正被丘比悄悄吸收:「你果然在偷能量!」

  「這是雙贏。」丘比從咒靈束縛中探出腦袋:「你可以拯救更多世界,而我也能……哎呀!」

  五條悟的術式突然將它釘在半空,六眼冷冷地盯著它:「這條金色因果線通向哪裡?」他扯住一根若隱若現的絲線:「每次提到異世界它就劇烈波動呢。」

  丘比終於收起可愛表情:「現在還無法回答呢。」

  五條悟的指尖纏繞著金色因果線,蒼藍六眼中倒映出無數交錯的時空裂縫。丘比雪白的皮毛突然像是小貓炸毛一樣,蒲公英般地炸開,聲音首次出現波動:「強行截斷跨維度連接會引發……」

  「會引發什麼?」夏油傑的咒靈猛然收緊,將丘比懸在宿舍破碎的窗框前。暴雨裹著夜風灌入房間,卷來了陣陣濕淋淋的潮氣。

  「比如這樣。」丘比歪著腦袋,尾巴優雅地在雨幕中搖晃。

  整棟宿舍樓開始像是塌掉的樂高積木一樣震顫,書架上的小說甚至刷拉拉地自動翻頁。少年咒術師卻笑得張揚,蒼藍咒力轟然爆發:「這種程度的束縛……」

  話音未落,金色因果線像是繃直了一樣,反向將五條悟的術式逆向灌入丘比體內。白色生物發出刺耳的叫聲,無數魔法少女戰鬥的幻影在其中閃現,她們胸口鑲嵌著與丘比紅瞳同色的靈魂寶石,

  在戰鬥中逐漸渾濁破碎。

  「原來如此。」夏油傑眼底結霜,聲音也變得陰郁,身側的手指突然攥緊,骨節發出細微的咯吱聲:「你在各個世界誘騙女孩簽約,把她們變成維持你能量的電池。」

  「不是我干的,是其他的丘比。」丘比依舊用天真語調說著:「但是為了宇宙的未來,這是必要的能源轉化呢。」

  「必你個頭!」小野優那直接一把拎起了丘比,看著在手下搖晃的小動物,怒氣值持續上升:「那些女孩知道真相嗎!」

  「這個麼,以後再和你講吧。」丘比眨眨眼睛,突然掙脫她手掌的束縛,輕盈地躍入空中,最後只傳來弱不可聞的聲音:「下次見啊,小野同學。」

  ……

  暴雨漸歇,看著神出鬼沒又消失的丘比,眾人沉默片刻,月光從破碎的玻璃窗流淌進來,夏油傑望著滿地狼藉苦笑:「夜蛾老師明天絕對會發飆。」

  五條悟卻滿不在乎,變魔術似的摸出喜久福,掰開遞過甜餡最多的那半:「獎勵你的正義夜宵∼」

  可是他的聲音突然頓住,神色在夜色中略微有些晦暗不明:「不過那家伙最後說的下次找你……」

  小野優那直接接過喜久福,用手掌戳了戳他:「別擺出老頭子表情啊悟……」

  她話還沒有說完,走廊突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以及夜蛾正道的怒吼:「五條悟!你又搞什麼鬼!」

  白發少年瞬間恢復吊兒郎當的模樣,轉身時委屈地拖長語調:「老師好過分∼明明是白毛狐狸先動的手∼」

  他忽然將墨鏡推回鼻梁,咧開唇角笑得張揚:「不過下次它敢來……」

  月光突然在他手上凝聚成蒼藍光球,映得整條走廊如同白晝。五條悟歪頭輕笑,身後的術式余波緩緩蕩漾:「就請它吃豪華版喜久福如何?」


第15章

  夜蛾正道站在一片狼藉的宿舍樓前,因為憤怒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老師!」拖長的調子從背後傳來,五條悟裝作委屈地解釋:「這是不可抗力嘛,要怪就怪那只偷窺狂白毛狐狸。」

  夏油傑配合地點頭:「確實是為了阻止不明生物入侵。」他說話時,咒靈正勤勤懇懇地掃著碎玻璃。

  小野優那聞言從家入硝子身後探出頭,劉海被風吹得亂糟糟,白皙的臉蛋上還沾著灰:「那個……維修費我可以打工還的。」

  「你們四個!」夜蛾正道突然暴喝:「給我把忌庫所有咒具擦到能照鏡子!」

  家入硝子踢開腳邊的碎石,抗議道:「老師,我明明是後來才到的。」

  「知情不報同罪論處!」

  五條悟噗嗤笑出聲,被夏油傑用手肘捅了下腰側,示意他嚴肅點,而小野優那卻突然感覺脖子一涼,原來是五條悟的手指正戳在她脖子上。

  「優那剛才抖得像淋雨的小貓誒。」他歪著頭湊近,笑嘻嘻地道:「要不要我教你瞬移逃跑的訣竅?」

  「悟。」夏油傑拎著抹布精准砸中他後腦勺:「一會擦不干淨那把妖刀,它半夜會去你床頭唱演歌。」

  *

  忌庫陰冷的空氣裡彌漫著陳舊的味道。小野優那蹲在咒具架前,看到五條悟非要表演「用術式當吸塵器」的幼稚行為。

  「認真點啊混蛋!」她抓起棉布狠狠擦拭刀鞘,櫻花光塵不受控地滲入金屬紋路。刀柄突然彈出個Q版丘比投影,奶聲奶氣地喊:「聊聊嗎少女?」

  「哇哦。」五條悟瞬移過來,像只大貓咪一樣蹲在她旁邊:「這算售後服務?」

  夏油傑的咒靈突然吞掉整個投影,打了個飽嗝吐出粉紅泡泡:「殘留能量而已。」

  他轉向小野優那,耐心詢問:「上次在碼頭,你的能力是不是和太宰的異能產生了反應?」

  「像是奶油大福撞上威士忌。」五條悟把咒具擺成保齡球瓶,抽像地總結:「砰地炸出煙花。」

  小野優那正要反駁,忌庫深處突然傳來腳步聲,只看見家入硝子舉著手電筒轉出來,暖黃光暈映著她戲謔的表情:「找到好玩的了,九十年代的情書咒具,要試試嗎?」

  五條悟立刻搶過泛黃的信紙大聲朗讀:「致親愛的……噗!這用詞比優那的台詞還老土!」

  「無聊。」小野優那頭也不抬,也不去看他。

  五條悟正要說點什麼,而夜蛾正道的怒吼一下子從外面傳來,打斷了他的思路:「你們是在打掃還是在開聯誼會?!」

  「老師!」五條悟突然舉起情書咒具,蒼藍咒力裹著信紙飄到夜蛾面前,一本正經地開始胡說八道:「哦哦,我們在看那個白毛狐狸留下的戀愛秘籍!」

  泛黃信紙突然無風自動,閃亮的紅心從紙面浮到空中。小野優那感覺渾身發涼,本能地捂住嘴巴,卻已經遲了。

  「夜蛾老師今天特別帥氣呢!」她的聲音突然甜了八個度,粉色光塵不受控地噴湧而出:「領帶和咒骸玩偶超配的!」

  夜蛾正道的拳頭僵在半空,家入硝子憋笑憋得肩膀直抖,夏油傑的咒靈觸手趁機卷走了所有飄散的信紙。

  夏油傑笑著說:「其實是讓人說真心誇贊的咒具效果。」但是他很快也笑不出來了。

  只聽見……

  「傑的頭發這麼長,超適合扎雙馬尾!」五條悟突然捧著臉大喊,墨鏡後的藍眼睛亮得驚人:「超可愛。」

  黑發少年操控咒靈的手猛地一抖,虹龍差點撞翻整個咒具架。而家入硝子突然指著夜蛾正道驚呼:「老師!老師您的玩偶……」

  咒骸玩偶不知何時系上了粉紅蝴蝶結,正用小圓手比心。夜蛾額頭青筋暴起,拎起五條悟的後領就往門外拖:「現在!立刻!去掃操場!小野也一起!」

  暴雨初晴的操場上積著水窪,五條悟把掃帚扛在肩上晃悠:「優那是不是說的真心話,原來覺得夜蛾老師很帥?」

  「是咒具效果!」小野優那把落葉掃得嘩嘩響:「倒是你,原來早就想吐槽夏油的發型?」

  「老子早就說他的劉海很奇怪了!」五條悟突然把掃帚往地上一插,擺出搖滾歌手的姿勢:「像不像海帶成精?」

  夏油傑的咒靈卷著水桶從天而降,冰涼的水流精准澆在五條悟頭頂,他出現在一旁嚴肅地開口:「悟,你頭上沾到鳥糞了。」

  「哈?怎麼可能!」白發少年瞬間炸毛,六眼瘋狂掃視發梢。小野優那趁機把掃帚塞進他手裡:「勞動最光榮,最強咒術師不會連落葉都掃不干淨吧?」

  五條悟卻一把拉住了她,他突然用掃帚挑起水窪,雀躍地揚起聲音:「優那,來試試你的新招數。」

  「什麼新招數?」

  「把羞恥能量灌進水裡。」他指尖輕點水面,出現細小漩渦:「說不定能做出彩虹羞恥彈。」

  夏油傑拽著小野優那疾退:「小心惡作劇。」話音未落,混著能量的水花已凝成愛心直撲教學樓。夜蛾推開窗的瞬間被糊了滿臉粉紅水球。」

  「五!條!悟!」

  「是優那的能量!」罪魁禍首躲到少女身後:「要罰一起罰嘛。」

  小野優那:????

  *

  夜幕降臨時,五條悟枕著胳膊躺在屋頂,突然開口:「喂,要是哪天那只白毛狐狸真把你拐跑了怎麼辦?」

  「你會放煙花慶祝吧。」小野優那轉頭認真總結。

  聞言,他突然翻身湊近,蒼藍瞳孔映著漫天星河:「錯了錯了,應該讓傑的咒靈擺成謝天謝地的燈牌,在東京灣循環播放三天三夜。」

  「那我申請在燈牌上加跑馬燈特效。」小野優那沉默了片刻,露出了「不愧是你」的表情,說著她站起身子,正要離開。

  五條悟卻突然用手抓住她的手腕,月光順著這個動作照亮了少年帶笑的嘴角:「喂,要是哪天突然消失不見。」

  「那就用六眼把我揪出來。」她沒有推開他的手,而是笑著看著他。


第16章

  沒想到過兩天竟然迎來了福利,為了獎勵上次橫濱任務,破天荒的讓小野優那幾個人可以集體享受溫泉之旅。

  五條悟後座伸出的長腿隨著顛簸晃悠著踢到前座椅背:「夜蛾老頭還算有良心,知道前天罰咱們清掃忌庫太過分了。」

  「嘩啦」一聲,夏油傑將溫泉旅館宣傳冊翻過一頁,突然用冊子精准拍了拍身旁人亂晃的膝

  蓋:「這間旅館有露天混浴?」

  「哈?!」副駕駛座的小野優那抓著椅背180度轉身,驚訝地看向後排三人。家入硝子不禁笑了:「慌慌張張的做什麼,男女湯隔著兩米高的青竹簾。」她忽然壓低嗓音模仿夜蛾正道的粗嗓門:「除非有白毛笨蛋非要表演空中轉體一周半。」

  五條悟聞言,嘻嘻一笑:「優那該不會在想像我泡溫泉的樣子吧?」

  「我是在想怎麼用硫磺泉煮溏心蛋。」小野優那抓起宣傳冊拍在他臉上:「你這白斬雞身材有什麼好看的!」

  ……

  木質走廊在腳下發出輕響,老板娘遞來的浴衣散發著曬過太陽的棉布香。小野優那抱著換洗衣物站在更衣室外面,春日葵的視頻請求突然彈出來。

  「優那!我給你寄了超級可愛的浴衣!」屏幕裡的麻花辮少女晃著貓咪印花包裹:「另外山本改良了閃電麻薯配方,黑崎做了新的包裝哦。」

  「浴衣?」五條悟幽靈般從廊柱後探頭:「讓我參考下審美標准嘛。」

  小野優那反手將手機扣在一旁榻榻米上:「這是女更衣室!」

  「你不是還沒進去嗎,再說了我在找自動販賣機啊。」他理直氣壯晃著橙汁罐,浴衣帶子松垮系著,小野優那抄起一旁的宣傳冊子砸過去:「那你倒是把衣服穿好!」

  木制隔板被砸得哐當響,夏油傑的聲音傳來:「悟,你要是被當成變態趕出去,今晚就睡外面。」

  ……

  露天溫泉蒸騰著白霧,小野優那把下巴埋進熱水裡。遠處男湯突然響起五條悟的大笑:「傑,你背上怎麼有咒靈牙印?該不會和虹龍……」

  「那是上個月任務留下的。」夏油傑潑水聲裡帶著隱忍:「倒是你,再敢炸溫泉池,我就讓咒靈給你搓背。」

  家入硝子舀起一瓢水澆在池邊石頭上:「硫磺含量比去年高了,難怪夜蛾老師非要我們來。」蒸汽模糊了她意味深長的眼神:「聽說這眼泉能放大情緒類能力?」

  小野優那也發現了,她的粉色光暈正不受控制地正在水面聚成愛心形狀。更糟糕的是男湯那邊傳來五條悟的喊聲:「優那醬。你的粉紅泡泡飄過來了!」

  「閉嘴!這是水蒸氣。」

  「哦?那這個呢?」竹籬突然晃了晃,五條悟調笑的聲音傳來:「小姐,你掉的是金咒靈還是銀咒靈?」

  小野優那:神經病啊。

  不知道他還要胡言亂語什麼,幸好夏油傑的咒靈觸手瞬間將他拽回池子,小野優那泡完後也實在不想在看五條悟的惡作劇,匆匆離開溫泉現場,卻在拐角處撞見抱著清酒瓶的老板娘。

  「小心腳下……」提醒來得太遲,小野優那徒勞地揮舞手臂想要保持平衡。卻讓重心徹底偏移,直接摔了一個屁股蹲。

  這時候男湯竹簾嘩啦掀開,五條悟衝出來,浴衣松松垮垮的,薄薄的布料是隱隱約約的腹肌輪廓:「摔了?」他難得收起嬉皮笑臉,蒼藍瞳孔在月光下更顯得深邃。

  小野優那借著他手的力道起來,吐槽卡在唇邊,這家伙居然真的八塊腹肌!羞恥能量不受控地炸開,粉色光塵把整個庭院照得透亮。夏油傑慢悠悠晃出來時,正看見五條悟頂著滿腦袋花瓣大笑:「優那醬看得好認真,要拍照留念嗎?」

  「我是被硫磺味熏到頭暈的!」小野優那別過臉去:「你這招蜂引蝶的白毛火雞!」

  家入硝子倚著門廊舉起檢測儀:「能量破紀錄了,等會兒記得賠老板娘燈籠錢。」她指了指被能量引燃的紙燈,火光後面是五條悟惡作劇得逞的笑臉。

  等眾人回到了休息室,五條悟把抹茶大福掰成兩半,遞給小野優那一半:「說真的,剛才心跳快了吧?過幾天測試,你做好准備了嗎。」

  夏油傑擦拭著濕發走進來:「悟之前就在這間旅館引發過雪崩。」他指了指窗外懸崖:「因為想在溫泉煮螃蟹。」

  五條悟卻突然翻身壓住小野優那的坐墊:「優那測試的時候要對我念情話了吧?提前練習下?」過近的距離,讓她連忙戰術性後仰。

  她用書抵住他胸口:「你再靠近,我就讓夜蛾老師沒收你所有甜食!」

  「那可不行,而且你不能抵觸說情話。」五條悟的浴衣領口隨著俯身動作滑落,露出好看的鎖骨。

  「另外,情話要看著眼睛說才有效哦。」他笑嘻嘻地拖長了語調:「比如你的睫毛上……」

  「有蚊子!」小野優那突然指向窗外。趁著五條悟轉頭的瞬間,她踩過榻榻米奪門而出。木地板被踩得咚咚作響。

  月光將庭院照得透亮,小野優那沒走幾步,突然聽到身後的聲音。

  「跑什麼?」五條悟單手撐在楓樹上,將人困在樹干與臂彎之間:「剛才在溫泉池不是看得很開心?」松垮的腰帶隨著動作垂落。

  小野優那:絕對這是故意的!

  她警告道:「信不信我把你變成螢火蟲標本?」

  樹梢忽然傳來細碎響動。五條悟眼神微變,攬住她的腰肢急速後撤。兩只咒骸玩偶從天而降,將方才站立的位置砸出淺坑。

  「夜蛾老師的警戒咒骸?」小野優那看著還在冒煙的玩偶殘骸,突然發現五條悟的手掌仍貼在自己側腰。溫熱的觸感透過單薄浴衣傳來,嚇得她像受驚的兔子般彈開。

  五條悟卻突然悶哼一聲蹲下,按住腳踝:「剛才扭到了。」

  「活該!」話雖如此,小野優那還是下意識湊近查看,整個人突然被半拽過來。五條悟得逞的笑聲震得她耳朵發癢:「優那果然很擔心我。」

  「去死吧人渣!」羞憤交加的光塵轟然炸開,將楓樹染成粉紅色。五條悟不慌不忙的術式擋住攻擊,留下了一串爽朗的笑聲。

  而夜蛾正道就在這時候,突然舉著冒煙的咒骸破門而出,怒吼道:「五條悟!你又在搞什麼鬼?」


第17章

  「這次真不是我!」五條悟舉起雙手後退兩步,墨鏡歪斜掛在鼻梁上,嘴角咧出誇張的弧度:「是優那的羞恥光波太耀眼了。

  小野優那攥緊拳頭後退半步:「明明是這家伙突然使壞。」她後退時踩到碎石踉蹌,被夏油傑的咒靈穩穩扶住。黑發少年披著外袍倚在門框上:「悟,你們剛才在干嘛啊?」

  五條悟聞言,慵散地勾起唇角:「優那剛才盯著我的腹肌看入迷了吧?」說話時另一只手故意撩起自己松垮的腰帶:「要看更清楚些嗎?」

  小野優那:???

  小野優那別人生氣我不氣,人生就像一場戲!

  夜蛾正道氣得額頭青筋直跳,拎起五條悟的後領就往主屋拖:「都給我過來!天元大人那邊傳來消息……」

  「又要去薨星宮聽老橘子念經?」五條悟像條脫水的魚般撲騰,他扭頭衝小野優那做鬼臉,舌尖頂著腮幫子模仿長老們說話:「上次他們給的餅干硬得能砸穿咒靈腦袋!」

  小野優那跟在後面悄悄扯夏油傑的袖子:「天元大人是什麼?」

  「類似咒術界的活體結界。」夏油傑壓低聲音:「每五百年要更換身體容器……」

  「噫!」小野優那突然聯想到學園都市的克隆人實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走在前面的五條悟猛地回頭,雙手扒著眼瞼吐出舌頭:「優那的表情好惡心。」他故意拉長語調:「該不會在想像天元換身體的畫面吧?」

  紙門「唰」地被夜蛾正道扯開,他將任務卷軸一把拍在矮幾上:「如今窗在各地觀測到能量波動。天元大人預言近期會出現時空裂隙。」

  五條悟突然正經起來,他推了推滑落的墨鏡,蒼藍瞳孔在鏡片後微微眯起:「他終於肯說人話了?」修長手指捻起卷軸邊緣:「上次非要用俳句傳達情報。」

  「重點是這個。」夜蛾正道展開卷軸,泛黃紙頁上墨跡如游龍走蛇:「需要小野幫忙,在裂隙開啟時進行情緒淨化。」

  五條悟突然伸長手臂抽走卷軸,他歪倒在榻榻米上,兩條長腿交疊著架到矮幾:「老頭子的字還是這麼醜。」

  夏油傑則優雅地跪坐在矮幾對面:「天元大人的意思是讓小野在時空裂縫開啟時,用羞恥能量淨化掉負面情緒?」他說話時虹龍咒靈正

  用尾巴尖卷著茶壺給大家倒水,滾燙茶水精准避開五條悟伸過來的杯子。

  夜蛾正道剛要開口,紙門外突然傳來輕快的腳步聲。老板娘端著布丁拉開門:「各位客人,這是特別贈送的——呀!」托盤上的玻璃碗突然浮空飄向角落。

  月光從窗欞漏進來,丘比正蹲在矮櫃上舔著布丁,尾巴尖卷著銀勺:「這裡的甜品比橫濱碼頭的好吃呢。」它紅寶石眼睛在黑暗中忽閃,像只貪吃的普通小動物,粉嫩肉墊在榻榻米上印出梅花痕。

  五條悟的咒力瞬間凝成細網罩過去:「你這家伙居然敢跟來溫泉?」

  「別緊張嘛。」丘比躲閃,立刻輕盈跳上吊燈,布丁碗穩穩落在小野優那膝頭:「我只是想和小野同學做朋友。」

  它歪頭時耳朵軟軟垂下,尾巴卷成問號形狀:「你看,我連你藏在浴衣口袋裡的糖都沒偷吃哦。」

  小野優那下意識捂住口袋:「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你每次緊張都會摸糖盒呀。」丘比的聲音突然變成春日葵的語調,嚇得她差點打翻了茶水。夏油傑的咒靈觸手猛地纏住吊燈:「別用別人的聲音說話。」

  丘比眨眼間出現在窗台上,月光溫柔地落在了它的毛發上:「這樣如何?」這次是九條綾老師帶著笑意的聲音:「優那要不要聽聽我的新提案?」

  五條悟突然抓起布丁砸過去:「吵死了!沒看見我們在開睡衣派對嗎?」黏糊糊的布丁糊在丘比雪白的腦門上,它甩毛的樣子像極了落水的小狗。

  「真過分啊。」丘比用五條悟的聲線委屈巴巴地說:「人家只是想幫小野同學開發新能力嘛。」它突然跳到小野優那肩頭,尾巴輕輕掃過她肩膀:「比如讓羞恥能量變成真正的煙花。」

  夏油傑的咒靈一口吞下丘比,黑霧裡傳出悶悶的抗議聲:「在別人肚子裡說話很失禮哎!」虹龍突然打了個噴嚏,丘比渾身炸毛地滾到榻榻米上。

  夜蛾正道重重放下茶杯:「天元大人預言的時空裂隙,和你有關系吧?」

  「那個呀。」丘比慢條斯理舔著爪子:「就像汽水瓶搖晃久了會爆炸,小野同學的能量讓世界之間產生了小氣泡。」它突然用尾巴尖指向五條悟:「不過有這位最強在,根本不用擔心嘛。」

  五條悟盤腿坐回墊子上,浴衣帶子松垮掛在腰間:「老子當然是最強的。不過你老圍著優那轉為什麼」他忽然露出惡作劇的笑容:「難道真暗戀她啊?」

  小野優那抓起坐墊砸他:「別把變態屬性傳染給動物!」

  丘比突然躍上窗沿,可愛地歪著腦袋:「我只是覺得可惜。」這次是家入硝子的聲音:「明明能成為照亮無數世界的星星,卻要被困在咒術界的老舊規則裡。」

  空氣突然安靜得能聽見溫泉流水聲。

  「說人話。」夜蛾正道皺眉,丘比紅瞳流轉著奇異的光:「小野同學其實可以去其他世界做客呢,那裡有很多和你們這個世界不一樣的能量體系呢。」

  丘比話還沒說完,五條悟長腿一伸把它直接踹出了窗外:「聽狐狸傳銷無聊死了。」

  丘比在窗外看著屋裡的少年們,尾巴在月光下輕輕擺動:「下次要帶巧克力來當見面禮哦。」它說完便消失在夜色裡。


第18章

  溫泉旅館的門在夜風中劇烈顫動,老板娘養的秋田犬突然炸毛狂吠,而屋檐下懸掛的紙燈籠接連熄滅,最後一絲暖光也順著夜色消失了。

  「沒想到來的這麼快。」夜蛾正道霍然起身,眉頭緊蹙著,小野優那也站起身來,突然被五條悟拽住拖向窗邊。

  「優那醬快看!」白發少年大半個身子探出窗外,依舊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比京都校老頭的烏龜殼有趣多了!」

  停車場中央的路面正在塌陷,深黑色的漩渦將三輛轎車擰成奇怪的麻花狀。當夏油傑的虹龍咒靈撞碎窗戶衝出去時,小野優那感覺腰間一緊,五條悟已經攬著她躍上屋檐。

  「要起飛嘍!」少年的氣息拂過耳畔,小野優那的抗議被灌了滿嘴夜風。失重感襲來的瞬間,她看到裂縫中竟然伸出荊棘般的鎖鏈,一個穿著水手服的紫眸少女正從虛空墜落,裙擺竟然燃燒著幽藍火焰。

  五條悟凌空側翻避開襲來的鎖鏈,蒼藍咒力凝成的光刃劈碎鐵索,火星濺在曉美焰靜止的燧發qiang管上,映出qiang身纏繞的紋路。

  「西南方!」夏油傑的喝聲與虹龍的咆哮同時響起。曉美焰徹底從從裂縫躍出,黑色長發在月光下泛起綢緞般的光澤,黃銅子彈擦過五條悟耳際時突然凝滯。

  「現在的咒靈都這麼時髦?」五條悟抱著小野優那落在高速公路護欄上,下方是黑黢黢的山谷。他故意晃了晃身子:「咒靈小姐,要來高專當插班生嗎?」

  「她不是咒靈!」小野優那盯著曉美焰胸前滲血的靈魂寶石,菱形晶體內部翻湧著黑霧:「是丘比說過的魔法少女!」

  曉美焰抬手發動時間停止,整個世界陷入灰白。她轉身看向裂縫中逐漸成型的魔女結界,瞳孔微微收縮:「這次是劇場型魔女。」

  她裝填子彈的動作突然停滯,五條悟的指尖正戳在她靜止的燧發qiang上,少年修長的手指距離彈頭僅剩一釐米。

  時間恢復流動的剎那,五條悟突然出現在她身側,蒼藍咒力與魔女結界相撞,巨大的能量流將高速公路標牌熔化成鐵水,滋滋作響地滴落在馬路上。

  「離開這裡。」曉美焰的聲音比夜風更冷,時空裂縫迸發的強光中浮現出劇場觀眾席虛影。腐爛的玫瑰花瓣從地底翻湧而出,廣告牌上的女明星畫像突然流淚,血淚在路面彙成蜿蜒的小溪,空氣中彌漫著腐壞的甜膩氣息。

  小野優那翻身躍上服務區廣播站屋頂,指尖粉光順著電線竄遍整條公路:「你知道便利店關東煮和我的區別嗎?」

  高速公路護欄突然暴長出櫻花樹,纏住魔女使魔的枝干上開滿心形花朵,晶瑩閃爍:「我會為你沸騰整顆心髒!」

  而家入硝子坐在翻倒的貨車上,不由地感嘆道:「這句該錄入高專情話大全!」

  而五條悟趁機躍上結界頂端,咒力光球在掌心膨脹成小太陽:「傑!給它開個天窗!」虹龍咒靈在撞向結界的瞬間,曉美焰的子彈也同時穿透三重時間漣漪,將悲嘆之種釘在加油站的價目牌上,玻璃爆裂聲與魔女的嘶吼同時炸響。

  魔女結界如破碎的鏡子,層層碎裂,時空裂縫開始收縮。丘比突然從扭曲的廣告牌後探出頭,甜甜地開口:「剛才的能量足夠支撐神奈川縣三天用電呢。」

  「吵死了臭狐狸!」五條悟的咒力轟碎廣告牌,轉身時墨鏡滑到鼻尖:「優那下次告白要更有新意啊!」

  「什麼啊,我覺得很有新意啊!」小野優那表示不服,握拳抗議。

  陽光出來的時候,曉美焰的身影已隨裂縫消失,此時家入硝子突然舉起貼滿貓咪貼紙的手機,茶褐色短發下露出笑容:「抓拍到了哦,悟被魔女使魔扯掉腰帶的瞬間。」屏幕裡銀發少年正狼狽地提著松垮的藏青浴衣腰帶,六眼在墨鏡後瞪得渾圓。

  「刪掉!現在就刪掉!」「五條悟炸毛般瞬移,雪色睫毛在眼瞼下投出影子。家入硝子靈巧後仰避開撲來的身影,手指將手機滑進口袋:」哈哈哈哈高中生黑歷史就該好好保存呢。」

  *

  夜蛾正道抱著咒骸玩偶站在台階上。等眾人過去的時候,五條悟被咒骸一拳砸中膝蓋:「解釋下加油站的賠償單?」

  「是愛的代價」五條悟拎著咒骸晃悠,白發流轉著光澤:「優那醬的告白燒化了價目牌。」

  小野優那瞪了一眼他,深吸一口氣,辯駁道:「這是能量溢出事故。」

  「不用解釋。」夜蛾突然露出罕見的微笑,粗獷面容柔和下來:「小野你做得很好。」他懷裡的咒骸配合地豎起大拇指。

  五條悟哈哈一笑,直接勾住小野優那的脖子:「慶功宴當然要吃草莓芭菲!優那請客。」

  「為什麼是我?」小野優那反手拍開他骨節分明的手掌。

  「因為老子的錢包在戰鬥時發生了事故!」少年故作委屈地聳肩,從浴衣袖口抖出半截焦黑鱷魚皮錢包  :「啊,變成炭烤鱷魚皮了。」

  夏油傑倚著木欄輕笑出聲,黑色耳釘在鬢邊閃爍。他兩指夾著信用卡晃了晃,狹長狐狸眼彎成月牙:「還是我請客吧。」

  「傑最好啦!」小野優那露出了星星眼。

  五條悟突然從後方撲上夏油傑,墨鏡滑到鼻尖:「我要加十份喜久福!」

  而樹上的白影一晃而過,小野優那下意識的回頭,卻什麼也沒看到。


第19章

  第二日,小野優那倚著昨日那棵見過丘比的樹干,她扯掉黏在發間的樹葉,突然對著樹冠清了清嗓子:「出來吧。」

  很快,一道白影從樹上輕盈躍下,丘比紅寶石般的眼睛眨了眨,發出了可愛的聲音:「小野同學,你知道我要找你?」

  「昨天你也跟過來了。」小野優那聳聳肩膀,露出了看透一切的表情:「你有什麼要和我說嘛?還要簽約我?」

  丘比歪頭看她,粉嫩耳廓內側的絨毛被陽光照得透明。尾巴尖有節奏地拍打樹干:「並不是哦,目前為止我沒有和任何女孩簽訂契約,因為有你在不斷淨化負面情緒。」

  小野優那突然揪住丘比的後頸皮拎到眼前,發現這小家伙居然在偷偷用尾巴撣耳朵尖的灰塵:「那你解釋時空裂隙!還有昨天加油站的魔法少女。」

  「她叫曉美焰,在無數世界線裡輪回。」丘比的聲音輕得像嘆息:「所謂的時空縫隙就像往池塘丟石子。每個世界都是水面上的漣漪,當波紋碰在一起就會產出一些情況。」

  「說人話。」小野優那捏了捏它的耳朵。

  「不同世界的情緒會互相影響。」丘比趁機蹦到少女肩頭:「你釋放的羞恥能量太強,像在湖心不斷扔石子。」

  只見半空中突然浮現出水面漣漪的幻像,兩個波紋相撞處裂開縫隙:「昨天的魔女就是從相鄰的波紋掉進來的。」

  小野優那屈起手指輕叩樹干,沉思了片刻:「為什麼選我?」

  「你見過其他世界的自己嗎?」只看見丘比眼中投射出光幕,穿著拘束服的少女正在實驗室掙扎:「沒有覺醒能力的你,會被關到二十歲生日那天。於是丘比們照常簽約了十六位魔法少女,直到她們全部變成魔女。」

  看著光幕中的研究員舉起注射器,小野優那別開臉:「這什麼鬼?」

  她清了清嗓子才繼續:「其他世界的我都走向不幸的結局,為什麼這個世界的我就能例外?」

  丘比調整蹲坐姿勢,尾巴繞到前爪上像個毛絨圍脖:「概率問題。就像拋硬幣,連續二十次都是正面朝上確實可能發生。」

  「你在看看這個。」

  光幕變成商業街景像,鹿目圓正把靈魂寶石貼在胸前,丘比接著解釋:「在其他平行時空,她昨天剛和丘比簽約,三個月後會變成魔女。」

  燃燒的街道幻像裡,黑化少女的慟哭與五條悟昨晚「再來十份喜久福」的嚷嚷詭異地重疊。

  小野優那沉默了一下:「所以你是來阻止這些的?」

  「這個世界的我選擇了觀察。」丘比愉快地甩著蓬松的大尾巴:「你每天自然釋放的能量,抵得上十個靈魂寶石哦∼」它忽然用尾巴尖戳了戳小野優那的手背:「而且不會產生詛咒。」

  「聽起來我像個人形淨化器。」她扯了扯嘴角,這個笑容沒能維持到三秒就垮下來:「你剛才說鹿目圓三個月後會……那個結局無法改變嗎?」

  「在絕大多數觀測案例中,成功率是零。」丘比耳朵突然向後撇成飛機耳:「不過今早收到最新數據,某個特殊世界線的鹿目圓存活時間延長了十五天。」

  尾巴尖突然戳了戳小野優那的手腕:「那個世界的你因為車禍去世了。」

  小野優那突然掰開草莓遞過去:「吃嗎?」

  丘比嗅了嗅糖塊:「我的味覺系統只能分析成分。」它突然用前爪捧住糖塊,做出人類咀嚼的動作:「草莓糖精含量37%,白砂糖……」

  「停,不用報數據。」小野優那被它機器人跳舞般的動作逗得破功:「所以你不打算讓我變成魔法少女去戰鬥?」

  「你已經在戰鬥了,我之前的方向錯了,我根本不用和你簽約,」丘比輕盈地躍上小野優那的肩膀,尾巴指向遠處方向:「每次你說完那些讓人臉紅的話,這座城市就干淨一分。」

  小野優那想著自己那些羞恥的土味情話,不禁輕咳一聲:「那為什麼會有魔女出現?」

  「就像洗衣服時會翻出髒東西。」丘比用尾巴在空中畫出Q版魔女圖案,還貼心地給配了朵小烏雲:「你的能量在淨化深層詛咒時,會把其他世界的污穢震出來。」「

  它突然蹦到少女膝頭團成雪球:「昨天的魔女,就是被震出來的髒東西,就像洗衣機裡突然冒出的奇怪襪子。」

  丘比的聲音突然放輕:「其實有個現像很有趣。當你真心感到快樂時,釋放的能量會帶著特殊光暈,這種狀態下修復的時空裂縫最為穩固。」

  陽光溫柔的落在在丘比雪白的毛發,小野優那突然伸手摸它耳朵:「你和其他丘比不一樣?」

  「我們雖然可以共享情報,但是每個世界的丘比都有獨立意識。」絨毛在手心輕輕顫動:「這個宇宙的我想看看人類是否真的能創造奇跡。」

  「我知道了。」小野優那點頭起身,深吸一口氣:「該回去了,不然他們來找我了。」

  「最後說件事」丘比突然閃現擋在前方:「別告訴那個白毛小子我能屏蔽六眼。」它耳朵突然變成飛機耳,尾巴炸毛:「他昨天晚上試圖用喜久福誘捕我,裡面摻了二十倍辣椒粉!」「

  小野優那終於笑出聲,丘比輕盈地跳到樹上,甩著大尾巴。

  「現在去食堂還能趕上炸豬排最後一份。」丘比尾巴尖指向食堂的方向,突然又補充道:「白毛小子正在往你的萩餅裡擠芥末醬。」它說完身影便消失了。


第20章

  食堂飄著炸豬排的香氣,小野優那剛跨過門檻就看見五條悟蹲在料理台前,白色睫毛忽閃忽閃。他正捏著芥末管壞心眼地往萩餅裡注射,嘴角翹得老高。

  「逮到現行犯!」小野優那抄起餐盤撲過去,不鏽鋼盤底「Duang」地撞在五條悟後腦勺。

  少年捂著腦袋轉身時,芥末管在空中劃出翠綠的拋物線,精准落在夏油傑剛端來的味增湯裡。

  「悟!」黑發少年額角青筋直跳,虹龍咒靈卷著湯碗潑向始作俑者。五條悟瞬移到吊燈上晃悠,湯汁全澆在路過的家入硝子鞋面。

  「你們三個!」夜蛾正道的怒吼震得玻璃窗嗡嗡作響。他腋下夾著個戴著金鏈子的咒骸玩偶,玩偶墨鏡歪戴,手指比著嘻哈手勢:「Yo∼體能測試周comingsoon!全員准備接受本大爺的考驗!」

  五條悟笑的發抖:「老頭子終於瘋了!這玩意兒能上澀谷街頭賣唱!」

  「這是新型測試官。」夜蛾按下玩偶後背開關,咒骸突然踩著節拍開始Rap:「深蹲要夠低,體脂要夠少,咒力控制好,不然吃警告∼」

  家入硝子突然掏出手機錄像:「這段賣給京都校能換半年甜品券。」

  夜蛾正道瞪了眼自己的學生們:「今天開始連續七天特訓,不及格的去給忌庫所有咒具貼防潮貼紙。」

  小野優那:給咒具貼防潮貼紙?第一次聽咕咒具的。

  咒骸突然跳到小野優那肩頭,手臂戳著她臉頰:「小妞聽說你只會打嘴炮?體能測試別哭著喊不要。」

  五條悟瞬移過來揪住咒骸的金鏈子:「這玩意兒能調靜音模式嗎?」

  「閉嘴!」夜蛾正道冷哼道:「五條帶小野特訓瞬移,其他人按學號……」

  「憑什麼我要帶拖油瓶啊。」五條悟拖長調子抗議,胳膊卻誠實地圈住小野優那脖子。少女手肘猛擊他肋骨:「誰要跟你組隊!」

  夏油傑看著兩人扭打成團,慢悠悠補刀:「上周是誰把優那的課本瞬移到天台的?」

  「反正不是我!」五條悟突然拽著小野優那後撤幾步,蒼藍咒力暈染氣浪。兩人瞬間出現在訓練場上的樹上,嚇得說唱咒骸集體破音:「yo!違規動作要扣分!

  小野優那氣的臉都紅了:「放我下

  去!」

  五條悟墨鏡滑到鼻尖:「優那醬的恐高症該治治了。」他忽然伸手握住她:「想像自己是被發射的咒靈球。」

  「想像你個大頭鬼!」少女一腳踹空,五條悟早瞬移到她身後。溫熱呼吸拂過發絲的瞬間,小野優那突然被攔腰抱起,失重感讓她本能地揪住對方衣領。

  「屏住呼吸。」少年難得正經的嗓音混著風聲灌入耳膜。小野優那感覺五髒六腑突然被攥緊,視野扭曲成萬花筒。等回過神時,五條悟拽著小野優那後領瞬移到操場:「首先要把咒力凝聚在……」

  「我是超能力者哪來的咒力!」

  「那就用羞恥能量嘛∼」五條悟突然貼近她耳畔:「比如想著好想摸悟的腹肌之類的……」

  小野優那抬腳就踹,被對方輕巧躲過。五條悟順勢扣住她手腕轉了個圈:「看好了,瞬移最重要的來了。」

  話音未落,兩人突然出現在教學樓天台。小野優那踉蹌著撞進少年懷裡,五條悟後背「咚」地撞上水箱。

  「時機。」他揉著後腦勺說完後半句,夏油傑的聲音從下方幽幽傳來:「三年級的在找失蹤的水箱蓋。」

  五條悟哈哈一笑,突然攬住小野優那的腰縱身躍下,失重感讓小野優那本能地抱緊他脖子。粉紅光暈在空中變成降落傘形狀,慢悠悠飄過操場。

  夜蛾正道的咆哮響徹雲霄:「五條悟!帶著你的人形羞恥彈滾去後山!」

  夕陽把訓練場照成橘紅色時,小野優那第27次撞進灌木叢。五條悟蹲在樹杈上啃著喜久福,奶油沾在嘴角:「優那醬剛才的拋物線很完美哦∼」

  「閉嘴!」她頂著樹葉爬起來:「這根本是自殺式訓練!」

  「那換個方法∼」少年突然閃現在她背後,溫熱手掌覆上她手背:「羞恥能量要像這樣……」

  小野優那觸電般彈開,羞恥能量失控地炸平了半個山坡。夏油傑和家入硝子面面相覷,家入硝子聳了聳肩膀:「破壞力又創新高。」

  「這不是很好嘛∼」五條悟晃著手指:「優那醬的瞬移煙花特別版!」

  夜蛾拎著變成焦炭的咒骸考官出現時,眾人正看著小野優那追打五條悟滿山跑。少年邊逃邊用蒼藍咒力在天空畫愛心,櫻花光塵追在後面攻擊。

  「這兩個人……」夏油傑笑著搖頭,家入硝子哢嚓拍下照片:「青春啊。」

  一小時後……

  「五條老師課堂開課啦!」五條悟盤腿坐在樹梢上,晃著不知從哪找來的教鞭:「優那同學現在要想像自己是剛出爐的鯛魚燒。」

  「你才是被烤焦的章魚丸子!」小野優那氣鼓鼓地拍掉頭發上的草屑:「憑什麼我的瞬移要和食物掛鉤啊!」

  夏油傑靠著樹干剝橘子:「悟之前教我體術的時候,說要把對手想像成會動的喜久福。」

  「效果顯著不是嗎?」五條悟從樹頂倒掛下來,墨鏡滑到鼻尖:「傑現在看到大福都會下意識過肩摔呢。」

  家入硝子幽幽插話:「他教我用咒具時說『想像在解剖青蛙』,結果我宿舍現在還有青蛙玩偶。」

  「重點錯啦!」五條悟突然閃現在小野優那背後,嚇得她差點撞上樹樁:「優那醬的瞬移需要更強烈的情緒驅動!比如……」他猛地湊近她耳邊:「突然被告白之類的?」

  少女的拳頭穿過殘影砸在空氣裡:「你去和喜久福告白吧!」

  「好主意!」五條悟變戲法似的掏出毛豆奶油大福:「來,對著它喊最喜歡悟哥哥了,說不定能激發呢。」

  「惡心死了!」小野優那抬腳就踹,卻被他拽著腳踝轉了個圈。天旋地轉間,她感覺後背撞上什麼軟軟的東西。

  夏油傑默默舉起被壓扁的橘子:「二位,這是今天第二個犧牲品了。」

  「賠你雙倍!」五條悟單手摟著快要暈車的小野優那:「看好了,瞬移的精髓。」他突然扯開嗓子唱起走調的歌:「轉圈圈跳恰恰抓住節奏瞬移啦∼」

  夜蛾的怒吼從山腳傳來:「五條悟!後山的鳥都被你嚇跑了!」

  「老頭子不懂藝術!」五條悟拽著小野優那跳起莫名其妙的華爾茲:「三、二、一——走你!」

  視野扭曲的瞬間,小野優那驚恐地發現自己在自由落體。五條悟的聲音從雲層上方飄來:「忘記說啦,著陸點偶爾會有偏差∼」

  家入硝子望著天上的人形流星,嘆氣:「等會醫務室裡要多治個骨折。」

  「習慣就好,硝子∼」夏油傑淡定地給咒靈喂橘子皮。

  當小野優那濕淋淋的從池塘爬出來時,五條悟正蹲在岸邊用樹枝戳她的影子:「意外收獲!優那醬發明了瞬移式炸魚法!」

  「你完了!!」

  「殺氣合格!」少年突然抓住她濕漉漉的手腕:「就是現在!」

  撲通一聲,兩人同時栽進池塘。浮出水面的瞬間,五條悟大笑:「看!成功帶著活體包袱瞬移了!」

  「誰是你的包袱啊!」小野優那把淤泥糊在他臉上。

  夏油傑望著夕陽下打鬧的兩人,轉頭對硝子說:「賭五百円,晚飯前他們會被夜蛾老師掛在旗杆上。」

  「我加注。」家入硝子按下手機快門:「這張落湯貓照片能換未來一年清淨。」


第21章

  五條悟的特訓還在繼續,他大長腿踩在台階上,喋喋不休:「優那,想像自己是被發射的喜九福。」語氣輕佻又理所當然,囂張得令人牙癢。

  小野優那:這種比喻合理嗎?

  她還來不及吐槽,感覺後背突然被手指戳中。她本能地縮起脖子轉身揮拳,卻只碰到了一片空氣。

  始作俑者已經離開的好遠,笑眯眯地把她瞧。

  「過分了啊!」她抬腳踢飛顆石子,雙手掐腰:「你害我掉進池塘還沒算賬呢!」

  少年蹲在單杠上晃悠,故意綿軟拖長了語調:「這叫實戰教學。」他再次趁她沒防備,瞬移到她身邊,輕輕地捏著她耳朵大喊:「優那醬再瞬移失敗就要變成咒骸的磨牙棒啦。」

  ……

  然後,小野優那能量暴走了,她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失重感驟然襲來,她踉蹌的扶住一旁的集裝箱,只感覺到有海風灌進口鼻。

  「什麼鬼啊?」小野優那後退半步,她看著四周欲哭無淚。

  好消息:瞬移成功了!

  壞消息:瞬移到橫濱了。

  此起彼伏的海鷗鳴叫中,牛仔褲後袋的手機正以每分鐘十多次的頻率瘋狂震動。不用看都知道是某個白毛混蛋在刷屏。

  剛才要不是因為他在自己耳邊鬼吼鬼叫的,也不能現在這樣,她咬牙切齒地摸出手機,果然鎖屏上跳動著九十九條未讀消息。

  【五條悟:優那醬掉進下水道了?】

  【五條悟:你去哪裡了?】

  【五條悟:再不出來就要被夜蛾做成咒骸了?】

  最新一條是墨鏡貓貓流淚的表情包,配文「優那難道跟人私奔了嗎」

  ……

  「哢嚓。」

  金屬打火機開合的脆響驚得她手一抖,太宰治不知何時倚在了兩米外的集裝箱上,抬手間露出纏滿繃帶的手腕。他歪頭打量少女,鳶色瞳孔倒映著波光粼粼的海面:「需要幫忙報警嗎?橫濱警視廳的號碼是045-……」

  「這是能力事故。」小野優那啪地合上手機蓋,余光瞥見赭發青年從轉角現身時本能地後退半步:「中原先生聽我解釋!上次那個狗耳朵發箍真的是意外!」

  中原中也壓了壓帽檐,鈷藍色眼眸裡翻湧著羞惱:「你以為我會信這種鬼話?」他指尖泛起危險的重力紅光:「之前害我被紅葉大姐嘲笑三天的人是誰啊?」

  「不會再出現這場事故了。」小野優那突然挺直腰板,她伸手抵住中原中也的胸口。粉紅愛心順著她指尖沁入黑西裝,港口干部僵在原地時,她已踩著集裝箱跳上兩米高的貨架。

  海鷗鳴叫聲裡,清脆的嗓音穿透清涼的空氣:「中也先生的帽子不是裝飾品,是封印著溫柔本性的結界。」

  「閉嘴啊!」

  重力使暴喝聲中,貨架轟然倒塌。小野優那在漫天木屑裡輕盈落地,只有櫻花色澤的光暈溫柔地閃爍著。她衝滿臉漲紅的赭發少年眨眼:「看,這次沒有變成奇怪的東西吧?」

  太宰治突然鼓起掌來,他不知何時繞到她身後,修長手指捏著本《完全自殺手冊》晃了晃:「作

  為獎勵,教你怎麼讓那個白毛心跳加速如何?」

  他壓低嗓音模仿對方慣用的輕佻語氣:「比如用繃帶纏住他眼睛說——現在輪到我來尋找六眼的光?」

  小野優那:?

  「太宰先生。」她突然雙手合十,粉紅的光在掌心聚成光球:「您知道橫濱港為什麼沒有海鷗敢靠近嗎?」她笑得露出可愛的酒窩:「因為它們都怕被您殉情的熱情烤熟啊。」

  中原中也一下子嗤笑出來,太宰治已經捂著胸口倒退三步:「這招是跟那個白毛學的?」他故作哀怨地蹲在貨箱上:「明明上次見面時小野小姐還會臉紅呢。」

  「那要問是誰害我每天大聲朗讀二十句土味情話。」少女頓了頓:「說真的,太宰先生今天沒任務?」

  「本來是有的。」太宰治話還沒有說完,鳶色眼眸掠過貨場深處的陰影:「不過看到更有趣的東西了。」

  下一秒,果然聽見少年的聲音卻先一步穿透雲層:「優那醬,說好的特訓呢?」隨後就看見五條悟從天而降,墨鏡滑到鼻尖露出璀璨蒼瞳,氤氳著天空蔓延最深的色彩。

  「優那。」拖長的尾音在看到太宰治搭在小野肩頭的手時驟然變調:「繃帶怪快放開。」

  太宰治反而摟得更緊:「我們在進行戀愛特訓哦。」他故意用甜膩的關西腔說道:「要加入嗎白內障先生?」

  五條悟的咒力在指尖閃爍:「哈?戀愛特訓這種爛橘子戲碼。」他突然閃現到兩人中間,冷哼一聲:「不如先教教你怎麼用繃帶裹住腦子?」

  「好過分!」太宰治順勢從口袋裡拿出寫著「殉情申請書」的紙頁晃了晃:「明明小野小姐剛才還說要讓我心跳停止呢。」

  小野優那:???

  她湊近去看,無語地發現背面印著超市促銷信息。她正要反駁,赭發重力使裹挾著怒意的聲音響起:「要打換個地方打!」

  懸浮的集裝箱隨著怒吼晃動,五條悟卻在這時抽動鼻尖。他捧著臉突然逼近中原中也,眼眸流轉著惡趣味的光:「中也先生今天噴了香水?」

  他六眼倒映著對方瞬間漲紅的臉:「是混合著硝煙與玫瑰的暴烈芬芳呢∼」

  貨場空氣瞬間凝固。裂痕從中原中也腳下急速蔓延:「你他媽在胡說什麼!」怒吼聲震得空氣似乎都在搖晃:「信不信把你塞進集裝箱運回東京灣!」

  太宰治不知何時摸走了小野的手機,鏡頭對准劍拔弩張的兩人:「別害羞嘛,看這個構圖!暴躁重力使與最強咒術師的禁忌之戀,標題就叫《橫濱灣的羅密歐與羅密歐》。」

  小野優那看著懸浮在半空的集裝箱,看著嬉皮笑臉的五條悟,以及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太宰治,突然理解為什麼夜蛾老師總在再吃降壓藥,她深吸一口氣:「再吵就讓你們組隊去澀谷109當看板郎!」

  詭異的沉默中,五條悟突然打了個響指:「好主意!中也先生穿鉚釘皮衣肯定超……」

  「你敢說完試試。」中原中也周身泛起紅光,集裝箱像樂高積木般懸浮起來:「先把你那像被鴿子糞潑過的白毛染成綠色。」

  太宰治突然舉起手,聲音甜得像融化的蜜糖:「我投贊成票!不過要給悟君搭配會喵喵叫的貓耳哦。」

  小野優那:「……」

  小野優那後退半步,此刻她無比想念高專訓練場那個被五條悟轟出巨坑的安靜下午,至少那時候,她不需要同時面對三個能把「找死」說出花樣的問題兒童。


第22章

  突然!

  太宰治本來的笑容,在嘴角緩緩的凝滯了,轉而變得冷肅,五條悟直起身來,蒼藍瞳孔倒映著集裝箱表面瞬間出現的詭異的波紋,只看見金屬外表正在融化成粘稠的焦糖色液體,甜膩的香氣混著腐臭彌漫開來。

  「退後!」中原中也的重力紅光與怒吼同時響起。五個集裝箱拔地而起,扭曲成巨大的棒棒糖,玻璃質地的糖殼下竟然湧動著黑色咒力。

  小野優那被五條悟拽著後領躍上一旁的貨架,少年慣常含笑的眉眼此刻緊蹙:「這東西在模仿魔女結界。」

  畸形生物破開糖漿帷幕時,小野優那倒抽冷氣。兩米高的軀體如同被撕碎的布偶熊,棉花從縫合線裡爆出,每根線頭都纏繞著咒靈的觸須。本該是眼睛的位置嵌著兩顆不斷流淚的玻璃珠,胸口凸起的粉色結晶正滲出黑色糖漿。

  魔女和咒靈竟然結合了,還能這麼疊buff?

  「核心在左眼珠。」五條悟蒼藍光芒凝聚成球:「蛞蝓打七點鐘方向,繃帶混蛋別碰那些糖絲!」

  中原中也裹著重力紅光騰空,靴底狠踹怪物肩胛。反作用力震碎糖化集裝箱的同時,粉色結晶表面裂開紋路。怪物發出孩童的嬉笑聲,貨場地表突然塌陷成巧克力沼澤,無數糖果包裝紙化作利刃射向眾人。

  太宰治伸手觸碰飛來的糖紙,人間失格的金光卻只讓紙片遲滯半秒。

  「真是麻煩啊。」他旋身避開糖刃,語氣有些遺憾:「我的能力對詛咒沒什麼用呢。」

  小野優那突然掙開五條悟的手,她踩著漂浮的糖果突進,油膩的土味情話伴著粉色光暈蕩開:「你猜我是什麼座?我是為你量身定做。」

  怪物動作瞬間頓住,淚珠狀的玻璃眼蒙上霧氣。五條悟的蒼藍咒力貫穿眼珠,深黑色的糖漿卻如觸手纏住他的手腕。小野優那被糖刃劃破臉頰,五條悟瞬移接住她時,咒靈黏液已將他的制服腐蝕出焦痕。

  「它在吞噬咒力重生!」小野優那擦了擦臉頰上的血。暗紫色霧氣吞噬了半個貨場。

  五條悟皺了皺眉頭,蒼天之瞳流轉著寒冰般冷光:「優那用那招羞恥度爆表的必殺,蛞蝓准備最大輸出。」他轉頭對太宰治勾起嘴角:「至於你,保護優那。」

  當粉色光塵凝結成鎖鏈纏住怪物脖頸時,赭色重力球與蒼藍咒力同時轟鳴。小野優那深吸一口氣,情話穿透糖漿暴雨:「你讓我心律不齊的罪孽,要用一生來補償!」

  粉金交織的能量洪流中,玻璃眼珠轟然炸裂。怪物殘軀化作融化的太妃糖,墜地時碎成星光點點。

  貨場重歸平靜時,夕陽變成了好看的色澤「大姐姐好厲害!比林太郎的爛蘋果派強多啦!」小女孩清脆甜美的笑聲突然響起,金發幼女提著裙擺從糖漿中浮現。

  一身白大褂的森鷗外踩著糖漿走來,他凝視著小野優那尚未消散的櫻花光暈,嘴角噙著溫和的微笑:「真是令人驚嘆的才能。如果小姐願意來港口Mafia,可以每天和愛麗絲玩換裝游戲哦。」

  愛麗絲配合的鼓掌:「是呀是呀,我最喜歡和漂亮姐姐一起玩換裝小游戲啦!」

  聽到這話,五條悟瞬移擋在小野優那的身前,他身上蒼藍光芒大盛,少年好看的眉頭擰到了一起:「做夢也要有限度啊。」

  小野優那輕咳了兩聲:「那個不好意思,我還是個學生,我得上學。」

  「真遺憾。」森鷗外聞言,彎腰抱起噘嘴的愛麗絲,聳了聳肩:「不過我們永遠歡迎能帶來驚喜的小姐。」

  而愛麗絲突然向她拋來顆草莓軟糖,然後對她wink了一下:「這是見面禮哦。」

  小野優那一把接住了軟糖。中原中也看著已經走遠的首領,踢開了一旁的小碎石,轉頭警告地開口:「下次再敢來橫濱惹事,小心……」

  「知道啦知道啦∼」五條悟拖長音調打斷他,抓住小野優那的手腕:「優那該回去寫檢討了,夜蛾老師說要把你塞進咒骸裡當電池呢。」

  太宰治把玩著撿到的玻璃珠碎片,鳶色瞳孔映出遠處盤旋的海鷗。少年哼著殉情小調走向港/黑大樓,中原中也跟在了他的身後,兩個人的身影直到消失在盡頭。

  晚風卷起清涼的氣息,仿佛剛才沒有什麼也沒有發生,五條悟轉頭去看小野優那,眼眸裡倒映著少女剛才受傷的側臉。他伸手拿下黏在她發間的糖絲,語氣罕見地低沉:「下次再亂來就給你套羞恥能量抑制器。」

  「你還有這玩意嘛?」小野優那笑了拍開他的手  ,她沒注意到少年懸在半空的手指微微蜷起,蒼藍眼底翻湧著未說出口的焦躁。

  *

  夕陽西下,五條悟把貝果的包裝紙捏得嘩啦作響。他整個人橫占著四個座位,銀色腦袋枕在扶手上晃悠:「優那醬現在心跳多少?要不要用羞恥能量測測看?」

  小野優那嘴角抽了一下,她抬腳輕踢對方懸空的小腿:「坐沒坐相。」

  「好嚴格。」少年突然直起身,而電車恰在此時駛過彎道,慣性讓五條悟的側臉撞上小野優那的肩頭,她感覺到少年呼吸有半秒停滯,隨即被誇張的哀嚎打破:「優那的肩膀是鐵塊做的嗎!」

  「活該。」小野優那輕輕地揪住他翹起的發尾,可是這個時候,五條悟卻突然安靜下來,夕陽透過車窗斑駁地落在他睫毛上,投下的陰影掩住了蒼藍瞳孔:「下次瞬移失敗就乖乖待在原地啊。」

  他撕開包裝,將貝果塞進嘴裡,聲音含糊不清:「老子的六眼找起來很費勁的。」

  小野優那怔了怔,五條悟已經恢復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大笑:「夜蛾老師的新咒骸需要甜食驅動,優那去當燃料正合適!」

  「你才是該被塞進自動售貨機當吉祥物。」小野優那立刻反唇相譏,五條悟在那裡嘿嘿壞笑。

  最後一縷陽光正將他們的影子融成模糊的光彩,緩緩變淡。


第23章

  咒術高專教室裡,那根老舊的日光燈管像個上了年紀的破風扇,嘎吱嘎吱地響個不停,攪得人心煩。一道道陽光從窗戶透進來,裡頭的粉筆灰跟下雪似的,慢悠悠地飄著。夜蛾正道走上講台,手裡教案往黑板上一敲:「啪」的一聲,黑板上剛寫的「咒術創意大賽」幾個粉筆字,末尾還留著他手抖劃出的歪歪扭扭的印子。

  「校際交流賽提前到下周,本次主題是非殺傷性咒術開發,上次你們泡溫泉的提的群體淨化訓練往後放放。」夜蛾正道的目光掃過台下,五條悟正用鉛筆在課桌上畫著歪歪扭扭的卡通圖案:「禁止使用任何可能造成永久性傷害的術式。」

  家入硝子舉起手:「醫療組需要提前准備鎮靜劑嗎?」

  「這正是要強調的。」夜蛾正道用教鞭指向後排:「去年京都校用催眠花粉導致一名裁判昏迷的案例……」

  五條悟也突然舉手:「我和優那組隊!」他伸長手臂勾住鄰座少女的肩膀:「早就想開發羞恥能量民用化了!」

  小野優那一把拍開他:「我還沒同意。」

  「駁回。」夜蛾正道的教鞭重重敲在講台:「上次你提交的喜久福無限增殖術差點引發食品危機。」

  下課鈴響起時,五條悟已經堵在教室門口。他反坐在椅子上,兩條長腿橫跨過道:「優那醬不想證明學園都市的超能力比咒術更實用嗎?」他晃著不知從哪找來的宣傳單:「冠軍獎品是北海道雙人溫泉旅行券哦。」

  小野優那收拾課本的手頓了頓:「旅行券可以折現嗎?」

  「優那好無情!」五條悟突然從口袋裡掏出皺巴巴的企劃書:「看我連羞恥能量發電廠的方案都做好了!」

  夏油傑經過時瞥見標題,憋著笑咳嗽:「利用土味情話產生的情緒波動為咒具充能?悟你上周不是還說這是浪費才能?」

  「此一時彼一時嘛。」五條悟把企劃書拍在小野優那課桌上:「想想看,以後優那對著自動販賣機說情話就能掉飲料,多方便!」

  夕陽深深淺淺,小野優那翻開企劃書,發現用蠟筆畫著戴墨鏡的卡通小人正在發射愛心光波:「你熬夜畫的?」

  「這是商業機密!」五條悟突然抽走企劃書,「優那只要負責提升台詞殺傷力就行。」他摘下墨鏡湊近:「比如『你的眼睛比毛豆生奶油大福更讓人上癮』之類的?」

  小野優那抓起課本擋住他逼近的臉:「駁回。」

  「那就用實戰證明!」五條悟突然拽著她手腕往訓練場跑:「讓你見識下最強咒術師的商業頭腦!」

  訓練場的木地板還殘留著上午課程留下的焦痕。五條悟從器材室拖出個改裝過的測謊儀,電線胡亂纏著咒具零件:「看,羞恥能量轉換器1.0版本!」

  家入硝子倚在門框上吃冰棍:「上周醫療室丟的血壓計原來在這。」

  「現在開始特訓!」五條悟把金屬環套在小野優那手腕:「優那先對著咒骸玩偶說十句不同版本的情話。」

  小野優那盯著面前咧嘴笑的咒骸:「比如?」

  「比如嘛∼」五條悟突然從背後環住她,手指戳著咒骸的紐扣眼睛:「你亂動的樣子像被貓追的咒靈,可愛得讓我心跳漏拍。」

  夏油傑剛走進訓練場就撞見這一幕,手裡拎著的便利店塑料袋差點掉落:「我是不是該換個時間送零食?」

  小野優那:「傑,你來的正好,快趕走這個家伙。」

  趕走是趕不走的。

  測試進行到第N輪時,測謊儀突然爆出火花。五條悟蹲在冒煙的儀器旁,用螺絲刀戳著燒焦的電路板:「看來普通電器承受不住優那的殺傷力啊。」

  小野優那摘下手腕上的金屬環:「早說過這種改裝不靠譜。」

  「那就換更直接的!」五條悟突然從器材堆裡翻出記錄板:「現在開始雙人特訓,優那要對著我發動羞恥攻擊。」

  天色變紅,小野優那多次嘗試說出「你今天的制服挺合身」,聲音卡在喉嚨裡變成干咳。

  「完全不行啊。」五條悟轉著筆在記錄板畫叉:「優那在實戰時的氣勢呢?之前對京都校的你揮刀的樣子像在給我比心明明效果拔群!」

  「那是在戰鬥!」小野優那嘴角抽搐了一下:「現在這樣太奇怪了!」

  五條悟突然逼近,慢慢拉長語調:「優那該不會對熟人就沒辦法吧?這樣可贏不了比賽哦。」

  小野優那本能後退,差點踩空台階,五條悟伸手去扶的瞬間,櫻花色光暈不受控地漫開。兩人的手腕被粘在牆面,鼻尖相距那麼近。

  「這就是新型咒術的副作用?」五條悟的聲音突然有些低沉:「優那的心跳聲快趕上虹龍飛行的聲響了。」

  夏油傑舉著手機出現在門口:「需要我通知醫療組還是攝影部?」

  當夜蛾正道聞訊趕來時,訓練場的牆面還粘著幾縷粉色光絮。五條悟正拿著卷尺測量,正小野優那在一旁大聲吐槽:「都怪你突然湊過來!」

  「這不是成功觸發新形態了嗎?」五條悟晃著記錄板上的數據:「持續時間18秒,束縛強度五級,起名羞恥封印術怎麼樣?」

  *

  小野優那終於還是在參賽申請表簽下名字。五條悟趴在鄰桌畫新的企劃書,鋼筆在紙面沙沙作響:「下階段目標是開發自動販賣機版本。」

  「駁回。」小野優那用課本蓋住他亂七八糟的設計圖:「先解決怎麼解除術式的問題。」

  五條悟突然摘下墨鏡,蒼藍瞳孔在月光下流轉深邃的色澤:「優那說句今天的悟同學超級可靠就解開給你看。」

  小野優那:????

  空氣沉浮,隱約傳來她氣憤的喊聲和少年放肆的笑。夏油傑把這段錄音設成手機鬧鈴,准備明天早餐時公放給全校聽。

  小野優那:等等,人干事?


第24章

  清晨的咒術高專食堂,夏油傑把手機音量調到最大。五條悟哼著走調的廣告歌走進來時,公放的錄音恰好播到關鍵段落:

  「優那說句今天的悟同學超級可靠就解開給你看∼」

  等等,你就這麼水靈靈地放出來了?

  小野優那手裡的飯團掉進味噌湯,五條悟正好坐在她的對像,樂地前仰後翻,故意調侃道:「傑的鬧鐘鈴聲選得不錯吧?」

  「刪掉!」小野優那看向夏油傑,嚴肅地說:「這是侵犯隱私!」

  五條悟卻洋洋得意,一點不想刪除,他擰瓶蓋的手頓了頓,轉移話題:「優那醬昨晚那句可靠可是拯救了兩個咒具箱呢。」他故意拖長尾音:「要不再演示一次?」

  家入硝子端著餐盤經過:「醫療室有止癢藥膏,被錄音刺激到起疹子的人可以免費領取。」

  晨訓的預備鈴響起時,五條悟已經堵在訓練場入口。他銀白色的碎發被風吹得翹起:「今天要測試羞恥封印術的群體效果。」

  小野優那決定把醜話說在前頭:「先說好,不准突然湊近說話。」

  「保證遵守紀律∼」五條悟舉起手指作發誓狀:

  「我連輔助道具都准備好了。」他從器材箱拎出兩個兒童用護目鏡:「看防臉紅特制版!」

  夏油傑沉默了片刻:「這是去年萬聖節剩下的道具吧?」

  測試進行到第四輪,護目鏡鏡片就被能量波動震出裂紋。五條悟盤腿坐在咒力檢測儀旁,筆尖戳著記錄板:「優那對咒骸說情話的能量值明顯比對人低,這不科學。」

  小野優那:等等,都咒術了,還講科學?

  這也太離譜了吧!

  「因為玩偶沒有羞恥心。」小野優那摘掉變形的護目鏡、  :

  五條悟突然翻身躍起:「行吧行吧,接下來換真人測試!」

  少年突然猝不及防地貼近,那雙蒼藍大眼就這麼專注地看著她。

  這也太羞恥了吧!

  小野優那腦袋嗡一聲。

  「保持住!」五條悟非但沒後退,反而扣住她手腕:「現在試著把你的能量擴散到整個訓練場。」

  夏油傑默默掏出手機開始錄像。

  等到夜蛾正道推開門的時候,正好看到的是被粘在牆面的咒骸。五條悟正用卷尺測量厚度

  「但效果超群啊!」他晃著記錄板:「束縛範圍擴大了一倍,起名羞恥結界改怎麼樣?」

  *

  夜晚,小野優那特意來到圖書館,當她劃掉報告書上錯別字的時候。五條悟突然從書架後探頭,手裡拎著便利店塑料袋,故意開玩笑:「優那醬的修正液借我塗指甲油∼」

  小野優那:「……」

  「回自己座位去。」小野優那嘆氣:「還有你在報告書畫的這些鬼畫符是怎麼回事?」

  五條悟順勢坐在地毯上,長腿伸到她椅子下方:「這是我研究的咒術能量運行示意圖。」他指著歪歪扭扭的波浪:「看這是波動情況。」

  小野優那抓起修正液塗掉塗鴉:「京都校要是看到這份報告,絕對會投訴我們侮辱學術。」

  ……

  閉館鈴聲響起時,五條悟突然按住她正在收拾的筆記本:「優那明天要不要試試雙人協同模式?比如你負責能量輸出,我負責……」

  「負責搗亂嗎?」小野優那抽回本子,語重心長,說著徑直離開。

  五條悟跟著她走到圖書館門口,月光將兩人的影子投在石階上:「這次真的會好好配合。畢竟優那臉紅的樣子,比京都校的爛橘子有趣多了。」

  小野優那:我真不想認識你!

  *

  第二日,小野優那正換訓練服,門外傳來五條悟敲門的節奏聲,混著他哼唱的便利店廣告曲調。

  「優那醬好慢啊!」拖長的尾音很清晰:「傑買的熱茶要涼透了。」

  小野優那用力拽開們,看到五條悟反戴著棒球帽蹲在牆上,帽檐壓得遮住眉眼。他手裡轉著兩個咒具零件。

  「你站在女更衣室門口像個變態!」

  「硝子說這個時間沒人用嘛。」五條悟揚起手裡的螺絲刀:「看,我改良了,等會兒訓練時戴在手腕。」

  小野優那表情有些復雜:「又是用醫療室血壓計改裝的?」

  五條悟哈哈笑,勾住她的肩膀往出走,正好碰見了夏油傑,他看到他們進來時晃了晃手機:「今早的鈴聲下載量突破二十次,要收版權費嗎?」

  小野優那:你可真行!

  五條悟也跟著哈哈笑,把改良裝置套在小野優那手腕:「開始今天的重點課題,群體羞恥能量控制訓練!」

  等到測試進行了半小時,裝置突然發出類似電子鐘的報時聲。小野優那盯著粘在咒骸額頭的粉色光斑:「不是說改良過了嗎?」

  「意外!這是人性化提示音。」五條悟蹲在檢測儀旁調整旋鈕:「現在試著同時對兩個目標發動能力。」

  夏油傑默默開口,認真吐槽:「京都校要是看到這個畫面,絕對會向協會投訴。」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小野優那終於成功將能量均勻分布在這幾句咒骸身上。而五條悟見狀,突然從器材箱翻出個貼滿貼紙的老式錄音機:「最後階段要加入干擾項測試!」

  磁帶轉動的沙沙聲裡飄出夏油傑今早公放的錄音。小野優那手抖的瞬間,能量束纏住五條悟的左腳踝。他踉蹌著撲倒咒具架,連帶撞翻了正在記錄的夏油傑。

  「這就是群體控制的難度啊。」五條悟一邊掙扎著起身:「優那醬要不要試著對我本人發動能力?」

  小野優那扯掉手腕上的裝置:「駁回。」

  「那換我示範。」五條悟突然摘下棒球帽扣在她頭上:「優那現在想像我是需要淨化的咒靈。」

  家入硝子舉起相機:「醫療組申請留存教學影像。」

  當夜蛾正道帶著協會監察員推開門時,看到的是被粉色光繭裹成蠶蛹狀的五條悟,以及正在用咒具刀鞘戳他的小野優那。

  其他老師的眼鏡滑到鼻尖:「這就是報告裡說的新型非殺傷性術式?」

  「實戰演示而已。」五條悟的聲音透過光繭悶悶傳出:「要拍照留念嗎?」

  *

  月光鋪滿天空,一切歸於平靜,小野優那坐在台階擦汗。五條悟這個時候邁著大長腿,然後順勢坐在她的身邊,挑著眉梢:「今天最後那個束縛姿勢,比昨天進步了哦。」

  「你明明能瞬間掙脫。」

  「但優那專注的樣子很有趣啊。」五條悟聞言,嘻嘻一笑,嘴角勾起了好看的弧度。

  小野優那突然起身,信誓旦旦地警告:「明天再敢在訓練時放錄音,我就往你午飯裡加辣椒醬。」

  五條悟聳著肩:「真可惜,我還准備了特別升級版。」他變魔術般摸出手機,放出錄音:「比如優那今早說的再搗亂就殺了你哈哈哈哈哈哈。」

  小野優那:五條悟給爺爬!

  不愧是和夏油傑一丘之貉啊,都給爺爬!全都爬!!!


第25章

  「即刻終止實驗」就在這個時候,本來早就已經回去的夜蛾正道突然重新出現在訓練場,幾乎是破門而入,他眼睛裡都是血絲,顯然是剛經歷完高速移動的咒力過載。

  在眾人驚訝看向他的時候,他一把拍開任務卷軸:「突發情況,從現在起執行特別警戒令,護送星漿體天內理子前往薨星宮。」

  小野優那本來還坐在台階上,聞言猛地站起身子:這什麼情況?太突然了吧!

  五條悟卻顯得淡定的多,依舊是滿不在乎的樣子,把腿架在桌子邊緣晃悠,他挑著眉毛,故意嗤笑一聲:「那老頭子的更年期又提前了?上次不是說下個月嗎?」

  「剛得到消息,天內理子的懸賞金額不斷上漲,盤星教正在集結信徒。」夜蛾正道沉著臉解釋道。

  「等等,夜蛾老師,天內理子到底是誰?」小野優那不解,連忙提問。

  「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天元大人的容器。」夏油傑低聲解釋:「星漿體從出生起就接受薨星宮的教育,這是她存在的全部意義。」

  小野優那:……

  用十五年時間把活人培養成心甘情願的祭品,簡直是比詛咒更惡毒的教育。

  她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直接問道:「同化本質上就是把活人當祭品供奉?」

  誰也沒想到她會這麼問,教室瞬間陷入死寂。夜蛾正道神情緊繃,緩緩而復雜地說道:「注意你的措辭。這是維系結界必須的手段。」

  「必須的犧牲?」小野優那站起身來,皺著眉頭:「如果那位少女現在反悔呢?如果她突然想活下去呢?」

  五條悟吹了聲口哨:「優那今天格外熱血啊∼」他後仰著,讓椅子翹起兩腳,吊兒郎當的說:「說不定人家哭著喊著要當神仙呢?」

  「不可能。」她斬釘截鐵地反駁:「真正被珍視的生命,不會甘願的。」

  「你的意思是甘願成為養分?」夏油傑突然接話,他的手按住小野優那:「但優那,我們不是來討論哲學的。」

  夜蛾正道已經拿出特制通訊器,眼神和他的神情一樣復雜:「護衛任務明天早上就出發!小野,你還有什麼異議?」

  她攥緊的拳頭突然松開,語氣罕見地有些不服氣:「我只是在想,我們和詛咒師有什麼區別?

  一邊要殺她,一邊要獻祭她。」

  五條悟的椅子「砰」的一聲落地。他瞬間移動到小野優那面前,墨鏡滑到鼻尖,那雙蒼藍瞳孔灼灼逼人:「區別就是……」他頓了頓,伸手突然輕輕地彈在她額頭:「老子接到的任務是護送,不是主持葬禮。」

  夏油傑靠在一旁,苦笑說道:「真不像悟會說的話。」

  「畢竟優那的聖母病會傳染嘛∼」五條悟大笑著拋接通訊器,扯住小野優那的胳膊:「明天出發吧,再拖下去大小姐都老死了!」

  *

  外面在下雨……

  老舊居民樓彌漫著潮濕的霉味。天內理子縮在衣櫃角落,黑色長發沾了些許蛛絲,白色發帶歪斜地卡在凌亂劉海上,她的校服裙擺都是褶皺,顯然在躲藏時經歷過激烈掙扎。當眾人打開衣櫃的時候,她抓起破台燈就要砸過來。

  「都說了不需要你們多管閑事!」天內理子舉著台燈的手腕上浮現出青紫指痕,也不知道是誰干的:「本小姐心甘情願為天元大人獻身。」

  小野優那不知道說什麼好,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位少女,她那麼年輕,如果是自己的話,絕對不會心甘情願的被同化。

  五條悟靠在一旁,嘴角故意扯出誇張的弧度:「哇哦,大小姐的待客之道真夠勁爆。」

  「悟!」夏油傑突然開口。

  果然就在這個時候,樓道傳來鐵鏈拖地的刺耳聲響。五條悟突然單手撐地,騰空翻越,對著小野優那喊道:「發什麼呆呢,優那?」

  他攬住少女腰肢,直接要帶著她躍上橫梁:「難道被小公主的破洞時尚迷住了?」

  「快放開!」小野優那冷不丁被半抱在懷裡,下意識手肘猛擊身後人的肋骨,五條悟誇張地痛呼一聲,松開手,他躍上的瞬間用長腿勾住吊燈。晃動的光影裡,他笑嘻嘻朝下喊著:「雜魚們看這裡哦。」

  突然出現的七名詛咒師被分散注意力的剎那,小野優那已經踩著傾倒的櫃子,粉色能量順著她的動作彌漫開來,此刻正沿著通風管道的金屬壁蔓延敵人。

  「發!現!你!今!天!怪!可!愛!的。」少女的聲線清脆,羞恥能量湧進來的剎那,通風管道內立刻傳來嘔吐聲。潛伏的詛咒師驚恐地發現,那能力正把他記憶裡最尷尬的回憶轉化成實體能量,在他眼前投影出「退!退!退!」的彈幕。他一下子控制不住地從管道內滾了下來。

  「喂喂,你誇他可愛,長這樣哪裡可愛了!」五條悟邊抱怨邊踹飛偷襲者,夏油傑的咒靈精准叼住敵人衣領時,他轉頭輕笑:「雖然可愛存疑,但土味滿分呢。」

  天內理子目睹了眼前的一切,她有些呆愣,仿佛變成了電影的慢鏡頭,所有人的動作一點點地分解,那種鮮活的生命力刺得她眼眶發酸。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她突然暴起想要幫忙:「喂,你們別把我當瓷娃娃!」她踉蹌著衝向玄關,嘶喊出聲,連自己都被聲音裡的顫抖嚇到。

  虹龍尾巴及時卷住她腰身的瞬間,淚水終於落了下來:「反正……反正我很快就要消失了。」

  五條悟閃現到她面前,兩指捏住少女臉頰,扯出滑稽的鬼臉:「搞清楚,現在想殺你的雜魚能從新宿排到北海道。」

  蒼藍咒力在他的手指上凝成光球,光球映出天內理子瞳孔裡的恐懼:「要是變成咒靈球的話,味道可比宿醉嘔吐物還惡心哦。」

  「適可而止啊!」小野優那的能量屏障轟然膨脹,粉色的光裹住整層空間。她拽過天內理子的手腕,往逃生通道拖行:「給我聽好了!你的命不是神社裡的供品!不想做的事就踹開!管他媽的千年宿命還是星漿體!」

  「哎呀優那好凶啊。」五條悟笑嘻嘻在遠處打趣。

  鐵門被蒼藍咒力轟飛的瞬間,他已經踩在濕淋淋的地面,轉頭對夏油傑道:「剩下的十七只雜魚交給你了!」

  「十七只?你當是在數喜久福?」夏油傑的虹龍在雲中翻騰。而天內理子突然抓住小野優那的衣角,濕發黏在蒼白的臉上,眼睛裡燒著某種介於恐懼與執拗之間的光:「都練習過八百遍了,等我和天元大人同化後,我就是天元大人,天元大人就是我,我們倆會變成一個人。」

  可就在這個時候,子彈穿透雨簾的破空聲打斷了所有的話語。小野優那本能地將天內理子撲倒,兩人重重摔進雨水坑,溫熱血珠滑落,混著雨水暈開淡紅,五條悟的呼吸聲陡然加重。

  那個瞬間,他的術式第一次趕不上思維的速度,直到掌心傳來骨骼碎裂的觸感,他才發現自己已經捏碎了偷襲者的手臂。

  「優那!」夏油傑的虹龍已經撕開雨幕衝了過來。


第26章

  突然,小野優那從水坑中抬起了頭,她制服濕淋淋的,難受的要死,她後知後覺的摸了摸自己脖子,那裡有子彈擦滲出的血珠,火辣辣的。

  她疼的呲牙咧嘴,遜斃了,就自己受傷了。

  那傷痕在五條悟六眼視覺裡燙得刺目。但是很快,小野優那隨意擦了擦脖子的傷痕,還有心思對遠處殺瘋了的五條悟開玩笑:「三十七度的手怎麼能打出這麼冰冷的攻擊?」

  粉色能力瞬間綻放,將攻擊過來的第二顆子彈反彈到敵人膝蓋。

  五條悟瞬移到她身後,手指輕輕擦過她脖子的那道血痕,六眼瘋狂流轉才確認這不過是皮外傷:「裝死?」

  「下次裝死記得閉氣!老子的六眼可不是用來當人體掃描儀的!」他蒼藍瞳孔裡翻滾著暴風雨:「還有你那個油膩情話去哪裡了?你不會反擊的嗎?」

  小野優那愣了一下,她第一次在五條悟的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她本能的:「啊……對不起。」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道歉。

  夏油傑的咒靈已經叼住敵人,他轉頭不由得輕笑一聲:「二位打情罵俏能看看場合嗎?」

  打情罵俏???

  請注意你的措辭!!!!

  「誰要跟這種笨蛋談戀愛!」兩人異口同聲的瞬間,五條悟突然一把將小野優那拉到面前。

  他微微低頭,墨鏡後的目光落在她脖頸的傷痕上,睫毛輕垂,語氣帶著幾分警告:「再亂摸傷口,就把你綁去醫務室。」

  小野優那撇了撇嘴,毫不客氣地吐槽:「你是老媽子嗎?這麼啰嗦。」

  「喂,低頭。」沒想到五條悟突然按住她的頭,那一瞬間,幾乎將她半壓在自己的胸膛上。

  她一愣,莫名的耳邊是自己的心跳聲音。

  與此同時,一枚子彈擦著他們的發絲飛過,少年掌心凝聚的赫光將敵人轟進牆裡,聲音聽起來難得的冷肅:「下次再敢拿自己當誘餌,老子就給你套十個結界,讓你哪兒也去不了。」

  不遠處,天內理子正扒著虹龍的尾巴,偷偷探頭觀望,卻被一片裹著咒力的葉子精准砸中腦袋,疼得她輕呼一聲。

  「非禮勿視啊大小姐。」五條悟背對著她比倒贊,右手卻精准抓住小野優那的手臂,順勢把人拽到身後安全區。

  而天內理子揉揉腦袋,已經掙開虹龍的保護,她的眼睛紅紅的:「我想說我才不是累贅!」

  「大小姐的眼淚比咒靈還麻煩啊。」五條悟卻一個瞬移,拎著她水手服後領,甩向小野優那,蒼藍咒力在掌心重新凝結:「要哭等活到明天再哭!」

  夏油傑依舊正在操縱咒靈攻擊,實在忍無可忍地嘆氣:「你們能不能先解決剩下的七個。」

  「是六個。」小野優那突然打響指,粉色能量鑽入通風管道。伴隨著此起彼伏的干嘔聲,六個詛咒師抽搐著跌落。

  五條悟踩在敵人的背脊,大笑道:「我們優那這不是挺能干的嘛!」

  蒼藍咒力在他的手指上跳躍:「所以剛才為什麼會被打中?你該不會是被老子的帥氣閃到分神了吧?」

  「因為某人大喊我的名字,害我分心。」

  「哈?明明是你自己,我哪有喊了?」

  天內理子拽著夏油傑的咒靈尾巴蕩到兩人中間,哭腫的眼皮紅紅的:「你們……咳咳!」被咒力余波嗆到的咳嗽混著哭腔:「這種時候還鬥嘴算什麼最強搭檔啊!」

  「當然是世——界——級——搭檔∼」五條悟故意拖長音調比出搖滾手勢。

  「等

  等,誰要和甜食控當搭檔!「小野優那腦子不知道為什麼冒出剛才他保護自己的畫面,她定了定神,露出一臉「莫碰瓷」的表情。

  當最後一名敵人倒下時,五條悟隨手撩起濕透的白發。

  「喂!」他踢開腳邊的碎石:「回去請你吃喜久福。」

  「不吃,減肥。」

  「是新品草莓奶油雙拼!」

  「要兩盒。」

  暴雨不知何時停了,天邊泛起魚肚白。五條悟插著口袋走在最前面,他突然轉身看向小野優那。

  「要活著。」他的聲音輕得像是錯覺:「聽到沒?」

  海風吹拂著發絲,小野優那垂在身側的手攥成拳頭又悄悄松開。她突然意識到這可能是五條悟第一次用這種近乎懇求的語氣說話,是因為自己剛才受傷了嗎?

  小野優那直接把天內理子推到他身邊:「這話該對任務對像說。」

  「我在說我的喜久福!兩盒很貴的!」

  「什麼啊,前言不搭後語亂七八糟的。」

  *

  敵人還是源源不斷的來,當行至海邊的時候。

  夕陽西下,五條悟的銀白的發絲在海風中亂成一團。他單腳踩在焦黑礁石上,墨鏡後的六眼倒映著百米外潛伏的咒力漩渦。

  「那邊偷窺的雜魚們。」少年突然扯開嗓子,凝聚的蒼藍咒力照亮礁石縫隙:「是打算cosplay寄居蟹嗎?」

  十五道黑影應聲竄出,咒力攪得浪花發黑。只見一個男人更是從翻湧的浪濤中高高躍起時,他肌肉虯結的右臂青筋暴起:「小鬼還是這麼聒噪。」

  媽呀,這又是誰?

  「天與暴君伏黑甚爾。」夏油傑的咒靈在四周結成防御陣型,聲音裡帶著罕見的緊繃:「零咒力的肉/體派瘋子,黑市標價能買下半棟薨星宮。」

  伏黑甚爾咧開嘴角,他甩掉發梢的海水,天逆鉾從後腰皮套滑入掌心的動作簡直流暢得令人發寒:「現在的學生查這些倒是勤快。」

  游雲撕裂空氣,五條悟後仰躲過第一擊,反手扣住三節棍中段:「大叔這把年紀還穿漁網衫,是想轉型當牛郎嗎?」第二擊橫掃削斷他幾縷銀發,少年突然朝礁石後眨眼:「優那!就是現在!」

  五條悟和伏黑甚爾的身影在海風中中交錯,速度快得幾乎看不清動作,只有金屬碰撞的火花和咒力爆發的光芒在空氣中閃爍。

  小野優那感覺呼吸都變得沉重了,聞聲她立刻從掩體後探出頭,雙手握成喇叭毫不猶豫地大喊道:「你的體術像在我心裡打了一套軍體拳!」刺目的粉紅能量波驟然爆發,伏黑甚爾瞬間手腕一抖,致命一擊擦著五條悟耳畔劃過,劃出血珠。

  他抹掉濺到唇邊的血珠,只見天逆鉾在掌心轉出寒芒:「哼,說什麼鬼話。」

  話音剛落,他動作突然僵住了,視線越過五條悟,落在了高處的小野優那身上。不知何時,她已經爬到了一處殘破的建築物頂端,居高臨下地俯視著。

  「大叔的刀好快!」少女雙手攏在嘴邊大喊:「快得像要劈開我的心防!」粉紅衝擊波瞬間炸開,周圍的兩個詛咒師當場跪地嘔吐。

  而五條悟趁機扣住伏黑甚爾的手腕,蒼藍咒力在兩人之間爆出刺目的光:「我們優那的羞恥能量可是特級殺傷武器哦」他忽然貼近天與暴君耳邊:「順帶一提,你的漁網衫真的很土。」


第27章

  可是突然……

  「噗嗤」一聲

  粘稠的血珠順著特級咒具飛濺,五條悟下意識低頭看著貫穿胸膛的刀鋒。海風突然靜止了,他能清晰聽見自己肋骨被割裂的脆響,溫熱血漿湧上喉頭的觸感比想像中更黏膩。

  伏黑甚爾慢吞吞的咧開嘴,臉上沾著少年鮮紅的血,他嘴角的弧度怪異而癲狂:「永別了,六眼。」

  五條悟感覺胸口像被塞進塊燒紅的烙鐵,他低頭看著透出背的刀尖,突然發現伏黑甚爾肌肉暴起的右腿正在蓄力,這個角度,是要踢碎他的脊骨!

  「喂喂,至少讓我擺個帥點的姿勢。」他試圖抬手防御,卻發現指尖的咒力像漏電的火花般閃爍,然後逐漸湮滅,他用盡力氣閃躲,對方的腳重重踢在腰側的瞬間,五條悟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橫飛出去。

  此時的夏油傑在遠處還在和其他詛咒師在纏鬥,他的嘶吼夾在浪聲裡變得扭曲。五條悟踉蹌著後退半步,他看見天內理子震驚的模樣,看見小野優那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甚至能看清幾十米外詛咒師睫毛上沾著的沙粒,他的六眼還在瘋狂運轉,將瀕死的世界拆解成無數信息碎片。

  「咳」他咳出的血沫:「原來天逆鉾是這個味道啊。」

  小野優那瞪大雙眼,躲在礁石後看著白發少年像落葉般被擊飛,粉色能量在掌心亂竄,卻不敢貿然出手,那個怪物般的男人正盯著五條悟的每個動作。

  她又看到了五條悟用折斷的手臂撐起身子,半邊身子已經染紅。伏黑甚爾甩著那把詭異的刀逐漸逼近,刀尖滴落的血珠那麼的清晰。

  突然,五條悟染血的嘴角對她藏身的方向翹了翹。小野優那渾身發冷,那家伙居然還在笑!她看見他唇邊無形的勾起來,意思是「快逃」。

  粉色能量突然在掌心凝成實體,小野優那自己都沒意識到,就已經衝了出去,她不知何時衝到了兩米之內,她的聲音在發抖,卻很清楚:「你吐的血比我的告白更讓我心如刀絞!」

  粉色能量波轟然迸發時,強烈的衝擊竟將伏黑甚爾已經再次捅向五條悟的的咒具震得偏移了半寸。

  就是這半寸的松動。五條悟在劇痛中捕捉到咒力逆向流動的軌跡,仿佛有雙無形的手將破碎的內髒重新拼接。六眼突然穿透血肉,看到自己體內咒力正以違背常理的方式奔湧,不是向外釋放,而是在傷口處形成無形的軌跡。

  「哈哈哈哈」他染血的嘴角緩緩勾起,仿佛發現了什麼極致的樂趣。他修長的手指猛地扣住天逆鉾的刀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隱隱浮現。

  少年那張俊美的臉龐上,血跡與笑意交織,顯得既危險又迷人:「原來如此,所謂反轉術式。」

  蒼藍光芒從胸腔噴薄而出的瞬間,整片海域發出震耳欲聾的海浪聲。五十米高的浪牆在空中凝結成冰塊,又被翻湧的咒力震成冰屑。伏黑甚爾暴退時,身體猛地撞碎礁石,傷口流出的鮮血在冰面上拖出猙獰紅痕。

  「不可能!」天與暴君第一次露出震驚神色。他看見少年胸口的血洞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新生皮膚泛著細膩冷光,而蒼天之瞳深處流轉的光澤將空氣撕開裂縫。

  五條悟踏著虛空拾級而上,腳下冰階綻放出蒼藍咒紋。反轉術式重塑的骨骼發出脆響,每一根神經都在燃燒著新生的疼痛與狂喜:「這份回禮。」

  他指尖凝聚的光球照亮整片海灣:「送給你了。」

  光球墜落的剎那,大量海水被蒸發成霧氣的瞬間,衝擊波將廢棄漁船掀上半空,天內理子死死抱住礁石尖叫:「他要把日本列島打沉嗎?!」

  而小野優那癱坐在沸騰的淺灘裡,看著五條悟懸浮在光影中心的身影,看著他吹拂的銀發像是燃燒的白雪皚皚。

  她感覺耳邊這瞬間竟是心跳,

  「怪物啊!!!」幸存的詛咒師驚恐地喃喃自語,可惜五條悟輕輕打個響指,那人便化作流星消失了,少年懶洋洋地勾了勾唇角:「道謝的話就免了。」

  伏黑甚爾再次從海溝中躍出時,精壯身軀已經布滿細密血痕。他深深看了眼懸浮空中的白發少年,轉身時游雲在海面劈開漆黑的裂痕:「告訴六眼,還有下次見面。」

  「沒有下次了哦大叔。」五條悟突然閃現到他身後,手指還帶著咒力余溫,蒼藍咒紋在掌心綻放:「畢竟我現在強得離譜啊。」

  天與暴君瞳孔驟縮的瞬間,小野優那的聲音破空來:「你耍帥的樣子比我的情書更讓我小鹿亂撞!」她的身影如疾風般掠過,粉色能量波從她掌心迸發,化作一道璀璨的光弧,直擊一名潛伏在暗處的詛咒師。

  那人原本正伺機而動,然而他還未得逞,便被小野優那的能量波掀翻在地。衝擊力將他震得倒飛出去,咒具脫手而出,陷入了沙灘中。

  而五條悟回頭笑出聲的剎那,伏黑甚爾已借力逃跑。他並沒有去追,此時夏油傑踩著虹龍降落在沙灘上,聲音還帶著微顫:「悟,心髒被捅穿還能開玩笑?」

  「因為優那的土味情話比強心劑管用嘛。」

  少年落回地面時踉蹌了一下,臉色過分的蒼白,偏偏還是那副氣定神閑懶懶散散的模樣。

  小野優那覺得唇邊滾著的千言萬語突然卡住,變成悶在胸腔裡的鈍痛。

  這個家伙,怎麼還能隨便的開玩笑啊!

  她衝過來揪住他衣領,她的手指在發抖。她突然想起十分鐘前這人被咒具貫穿時,自己的心跳有多麼快,此刻殘留的慌亂化作酸澀湧上眼眶,卻在對上他笑眼的瞬間變成羞惱:「你知不知道剛才多嚇人!」

  而五條悟任由她的動作,依舊是笑眯眯的模樣,他突然伸手輕柔地戳她的鼻尖:「優那剛才說小鹿亂撞的時候,我心跳真的停了一拍哦。」

  「那是你要死了啊笨蛋!」小野優那瞪他,眼睛卻紅紅的。

  少年輕笑,垂眸去看她:「別哭啊,我現在可是學會反轉術式了。」他的尾音突然放輕,拇指輕輕地抹去她眼角水光。

  而夏油傑已經跑過來,一把就扯開五條悟衣襟,看著他新生皮膚在月光下泛著冷白光澤,原先猙獰的血洞此時只剩淡粉色疤痕。五條悟拍開他的手壞笑:「哎呀,傑這麼熱情我會誤會哦。」

  小野優那:行吧,還是熟悉的配方。

  她心裡一邊吐槽,一邊悄悄地松了一大口氣。

  「你們能不能看看場合!」天內理子此時已經走了過來,少女的模樣同樣狼狽不堪:「這片海灘都快被轟成月球表面了!」

  當層層翻湧的海浪將沙灘上血跡衝成淡紅時,五條悟突然向後癱成大字型,銀白頭發沾滿了砂礫,誇張地開口:「好餓,老子現在能吃下二十盒毛豆生奶油喜久福!」

  夏油傑抱臂挑眉:「你胃裡現在連胃酸都不剩了,確定要暴飲暴食?」

  說著踢了踢對方的鞋子:「想成為史上首個撐死的咒術師?」

  「傑好啰嗦。」五條悟猛地彈坐起來,墨鏡順著高挺的鼻梁滑下半截。露出那雙蒼藍之瞳:「反轉術式連新陳代謝都能加速,信不信我現在就能表演五秒消化團子?」

  「給你!」小野優那的聲音突然響起來,她將之前裝進背包的汽水拿了出來,立刻用力貼在他的臉頰上:「先把你脫水嚴重的細胞補滿再說這些廢話。」

  「嗚哇優那這麼關心我」五條悟順勢抓住少女手腕拉近距離,他另一只手故意擠壓汽水罐,發出輕響:「聽得到嗎?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哦。」

  「那是汽水罐的聲音!」小野優那猛地抽回手,看見對方還在那裡壞笑,她突然抬腳將細沙踢向他:「而且這是便利店打折的臨期品罷了,店員說賣不完就要丟掉,反正你味覺遲鈍吃不出生產日期!」

  五條悟仰頭大笑。新生血管裡奔湧的咒力如同海嘯,他能聽見方圓百裡海風呼嘯的聲音,這就是無限接近神明的感覺。但此刻掌心殘留的汽水涼意,比任何力量都更讓他真實地活著。


第28章

  奇犽突然用腳尖踢了踢歪倒的販賣機,叫回了正要上電梯的小野優那:「喂,剛才那招對西索真的有用?」

  小野優那猛的回過神來,她停住了腳步——那場和伏黑甚爾的戰鬥,五條悟染血的白色睫毛,突然像退潮般消散在現實裡。

  她又忍不住想起,穿越前最後一次見天內理子的畫面:少女改名換姓在居酒屋後廚捏飯團,五條悟當時叼著棒冰棍含混地說:「死亡是最完美的護身符哦∼」

  而回憶裡的丘比正蹲在桌子上,看了一眼她替天內理子偽造的死亡報告:「情感能量過度釋放會撕裂時空哦。」白瓷生物的紅瞳映出她的模樣,又說讓人聽不懂的話:「比如讓本該消散的因果重新擰成蝴蝶結∼」

  現實與幻聽交織的眩暈中,小野優那突然按住太陽穴,她定了定神,看著兩個少年被拉長的影子:「你們猜猜看,西索現在是不是躲在哪個角落裡偷聽?」

  小傑一愣,捂住嘴巴憋笑,肩膀不住地抖。奇犽翻了個白眼剛要說話,可這個時候,整個走廊突然響起洪亮的通知廣播。

  「190層至200層選手注意!」廣播裡的女聲響起:「請立即前往中央大廳進行念能力登記!」

  念能力?

  雖然聽不懂是什麼玩意。

  小野優那轉身時,挑了挑眉梢:「小鬼頭們要跟過來看熱鬧嗎?姐姐給你們表演個魔術。」

  奇犽剛要反駁,小傑已經拽著他跟了上去:「雲古老師說登記要測六大系!姐姐知道自己的念系嗎?」

  「大概是?」她推開門的瞬間,故意開玩笑:「能讓變態臉紅系?」

  中央大廳裡,二十幾個工作人員正在調試儀器。穿深紫色旗袍的登記員打量她:「小姑娘就是今天平局的那個?把雙手放在測試水晶上。」

  小野優那盯著懸浮在半空的多棱晶體,掌心沁出的汗在晶體表面暈開霧氣。水晶突然迸發出粉橙色光芒,整個大廳都被染成曖昧的霞色。

  「這不可能!」登記員一愣:「沒有纏也沒有練的波動,純粹的能量外溢?」

  奇犽從柱子後探出腦袋,然後又縮回去,奇怪地開口:「她連絕都不會用嗎?」

  「都說了是超能力啦。」小野優那一臉真誠:「在我們那兒要定期去研究所做能力評定,最煩電磁感應測試。」

  登記員在表格上狂寫:「作用形式填什麼?精神干擾?情感操控?」

  「這個嘛。」她瞥見靠在柱子後面的兩個小腦袋,突然指向奇犽藏身的方向:「比如現在躲在柱子後面的銀發小朋友,如果我說……」

  「你敢!」奇犽炸毛似的跳出來,指尖彈出鋒利的指甲。

  小野優那歪頭露出笑:「你眼中有整個星空,卻只倒映著我。」話音未落,奇犽已經捂著耳朵,小傑追在後面邊笑邊喊:「哇塞!奇犽你的臉好紅。」

  登記員沉默了一下,又問:「干擾強度?」

  「看對方羞恥心強弱。」她戳了戳測試水晶:「像西索那種變態,大概只能生效三秒?」

  「能力限制?」

  「必須四目相對,對方要能聽懂語言。」小野優那很誠懇:「還有就是越羞恥的話效果越強。」

  不過話音剛落……

  「小蘋果學會背後說人壞話了?」沒想到西索突然舔著嘴唇翻落在地,他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玩著手裡的撲克牌,作勢要攻擊的樣子。

  小野優那毫不猶豫地抓起登記員的鋼筆甩過去,鋼筆突然被念線纏住,在空中碎成齏粉。

  西索舔了舔嘴唇,慢悠悠地開口:「這種程度可不夠看哦∼」

  小野優那:好吧……

  「每個清晨睜開眼第一個想到你,」她清了清嗓子,突然用播音腔朗誦:「每個深夜閉眼前最後一秒也是你。」

  眾人:……

  過於惡心了!

  西索指尖的撲克牌「啪」地斷成兩截。整個大廳的警報器突然同時爆響,十幾個警衛舉著防爆盾衝進來時,只看到滿地撲克牌。

  「跑了?」小野優那撿起撲克牌,牌面用筆畫著歪歪扭扭的蘋果,不禁咂了咂舌:「真是個合格的變態。」

  當晚的選手餐廳,小野優那正用吸管攪動著融化過半的草莓奶昔。

  「優那小姐能加個聯系方式嗎?」突然來個穿條紋西裝的男人,他正遞來名片,也不知道是搭訕還是推銷:「像您這樣美麗的少女,我們可以認識一下嗎?」

  「我老家在另一個時空。」小野優那突然深吸一口氣,微微一笑:「回去可能要坐飛碟,您願意等七光年嗎?」

  男人:???

  幾乎是落荒而逃,生怕沾染她這個神經病。

  「這就跑了?下次該說需要騎掃帚穿越黑洞呢」她咬住吸管憋笑。

  而在男人逃跑的瞬間,一個少女和他擦肩而過,她拎著綴滿蕾絲的紅色裙擺落座。金色的雙馬尾用珍珠發繩綁成螺旋狀,瑪麗珍鞋的搭扣閃著碎鑽光芒。

  「優那要不要組隊呀?」對方竟然認識自己,她晃著兩條小細腿:「我是比司吉酷露佳,珠寶獵人哦∼」

  「組隊偷西索的……」小野優那的勺子突然被比司吉捏彎,「撲克牌」兩個字硬生生咽回去:「組隊做什麼?」

  比司吉從蕾絲手包裡掏出張皺巴巴的傳單:「友克鑫地下拍賣會,據說有能穿越時空的寶石呢∼」她豎起一根手指:「優那剛才說自己的老家在七光年之外?」

  小野優那的叉子戳進提拉米蘇:「能穿越時空的寶石該不會是童話故事?」

  「兩個月前出土於黑暗大陸外圍。」比司吉用叉子尖在桌布畫出簡略地圖:「據說接觸時會回到自己最想去的地方。」

  兩個月來刻意忽略的記憶突然翻湧,學園都市第七學區總在漏水的公寓,柵川中學的夏季制服,還有某個總把「我是最強」掛在嘴邊的五條悟。

  「拍賣會什麼時候?」她聽見自己緊張的聲音。

  「下個月。」比司吉笑了:「不過入場要二十億戒尼哦∼」

  小野優那猛地嗆住:「把我論斤賣了都湊不夠零頭!」

  「所以需要特訓呀∼」比司吉理所當然開口:「從明天開始特訓念能力基礎。」她突然伸手捏住小野優那的臉頰,感嘆道:「這張漂亮臉蛋不用來騙冤大頭真是太可惜了!」

  「等等!」小野優那掙扎著指向餐廳角落:「那邊兩個小鬼頭偷聽半天了!」

  奇犽聞言,從盆栽後面探出頭:「二十億的話,搶銀行比較快吧?」

  「小孩子不要學壞!」比司吉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身後:「不過要是你們肯當優那的護衛。」

  「我們也要特訓!」小傑眼睛亮得嚇人,他拔高聲音:「雲古老師說接下來要修煉周和隱!」

  小野優那看著突然熱鬧起來的餐桌,似乎某個紅發小醜的身影在對面大樓天台一閃而過。


第29章

  天空競技場的私人訓練室裡,比司吉正把蕾絲陽傘倒插在沙袋上。小野優那盤腿坐在木地板上,看著眼前堆成小山的《念能力基礎入門》,皺起鼻子抱怨道:「我現在退貨還來得及嗎?」

  「優那的羞恥能量雖然有趣,但遇到真正的高手就會變成紙老虎哦」。比司吉拿出把小錘子敲了敲牆壁,懸掛的拳擊手套應聲而落,一臉認真地說:「首先要學會控制體內的氣。」

  小傑蹲在角落擦拭著魚竿,突然舉手提問:「雲古老師說過,普通人覺醒念需要經過嚴格訓練。」

  「所以現在就是特訓時間!」比司吉突然揪住小野優那的衣領,直接把人拎了起來,大聲說道:「閉上眼睛,感受體內流動的能量,想像它們像蜂蜜一樣包裹全身。」

  這是什麼詭異的感覺!小野優那的鼻尖滲出薄汗。當她嘗試調動體內能量時,指縫突然發出粉色微光。

  「不對哦。」奇犽冷哼一聲:「纏是要把氣留在體表,你這種漏氣方式連三流念能力者都不如。」

  「吵死了!」小野優那抓起《念能力基礎入門》,用力拍打地板,大聲抗議:「你們這些會用念的家伙,根本不懂普通人的痛苦!」

  比司吉突然用陽傘尖端挑起少女的下巴:「優那故鄉的超能力是怎麼運作的?試著用那個感覺來找氣的流動。」

  小野優那望著鏡子裡自己泛紅的臉頰,忽然想起學園都市的能力開發課程。那些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總是舉著本子記錄各種數據。

  不知道為什麼,掛在牆角的沙袋突然炸成漫天白絮。比司吉的金色雙馬尾瞬間沾滿棉絮,她連連搖頭,滿臉疑惑地問:「這是?」

  「抱歉!」小野優那不好意思地擺手:「剛才想到上次被西索追殺的事,羞恥能量好像暴走了。」

  奇犽突然拽著小傑退到安全距離,驚恐地說:「這女人根本是行走的炸彈吧?」

  「看來需要換個方法。」比司吉從蕾絲手包裡掏出一枚鴿子蛋大小的白寶石:「把手放上來,試著把能量導入寶石。」

  小野優那的手指剛觸及冰涼表面,寶石內部突然湧現粉色光澤。訓練室的日光燈管接連爆裂,玻璃渣如雨點般墜落時,比司吉及時撐開的陽傘完美擋住所有碎片。

  而小傑的刺蝟頭沾著亮晶晶的玻璃碎,興奮地喊道:「比司吉小姐的測試寶石變成粉紅色了!」

  「優那的能力本質和念力完全不同。」比司吉轉動著變色的寶石,分析道:「像是把情緒直接轉化為攻擊性能量。」

  牆角的對講機突然傳來電流聲:「C區訓練室請立刻停止破壞行為!維修費用將從押金扣除!」

  「今天就到這裡。」比司吉把變粉的寶石塞回手包:「明天開始實戰特訓,優那記得准備抗揍的護具。」

  「我現在退出還來得及嗎?」

  「二十億。」比司吉豎起一根手指晃了晃:「友克鑫拍賣會的保證金哦。」

  深夜的選手休息區,小野優那趴在按摩床上發呆,走廊傳來奇犽和小傑的腳步聲。

  「你說她真能學會念嗎?」奇犽的聲音隔著門板,悶悶傳來:「那種亂來的能量控制方式。」

  「但是很有趣啊。」小傑的嗓音帶著笑意。

  次日清晨,比司吉帶著全套護具踹開房門。小野優那頂著黑眼圈被拖往訓練場,途中與西索在電梯間狹路相逢。

  「小蘋果看起來沒睡好呢∼」西索的撲克牌在手指翻出殘影:「需要幫忙調整作息嗎?」

  「這位先生知道醫院wifi密碼嗎?」小野優那往比司吉身後縮了縮:「特別適合您這種需要長期住院治療的患者。」

  西索金色的瞳孔驟然收縮,粘稠的殺氣被突然打開的電梯門衝散。

  「要遲到了!」比司吉拽著小野優那衝出電梯:「今天先從抗擊打訓練開始。」

  小野優那穿著臃腫的護具,看著比司吉舉起錘子。就在比司吉即將揮錘的瞬間。

  「注意力集中!」她清了清嗓子:「試著用你的羞恥能量形成防護層!」

  鞋底在地面摩擦。當錘子第四次砸中肩膀時,小野優那終於捕捉到體內能量的流動規律,那些粉色光塵不再四散逃逸,而是像被磁鐵吸引般聚集在受擊部位。

  「成功了!」小傑的歡呼聲從一旁傳來:「優那姐姐周圍有層淡粉色的光!」

  比司吉收回錘子,滿意地點頭:「維持這個狀態。」

  她話音剛落,訓練場的門突然被推開,還沒來得及反應,西索的撲克牌雨點般的射向防護層:「這種程度的防御可擋不住真正的攻擊哦∼」

  粉色能量泛起漣漪,小野優那感覺鼻腔湧出熱流。比司吉迅速揮動錘子,與西索射來的撲克牌在空中相撞,迸發的能量震碎了頂燈。

  「西索先生請不要干擾特訓!」小傑迅速甩出魚竿:「優那姐姐已經很努力了。」

  「我只是在幫忙檢測成果∼」西索翻身落在橫梁邊緣:「小蘋果顏色的程度又加深了呢。」

  小野優那突然對著西索大喊:「您知道世界上最溫暖的地方是哪裡嗎?」

  西索擺弄撲克牌的手指頓了頓。

  「是您在我心裡的位置!」

  整個訓練場的玻璃應聲爆裂,粉色能量形成的氣浪將西索的撲克牌全部掀飛。比司吉連忙撐開太陽傘,擋住所有碎片。

  「合格了。」比司吉收起太陽傘:「雖然取巧,但總算把能量控制在可控範圍。」

  西索站在滿地玻璃渣中鼓掌,指尖的撲克牌燃起念力火焰:「越來越期待完全成熟的小蘋果了∼」

  小野優那坐在一片狼藉中,看著掌心逐漸穩定的粉色光暈,松了一口氣。

  天空競技場的醫療室裡,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小野優那仰頭靠在治療椅上,護士正在往她鼻子裡塞止血棉球。奇犽盤腿坐在隔壁病床啃蘋果,果核精准砸中垃圾桶,發出「咚」的聲響。

  「所以說,特訓第五天就進醫務室?」小傑踮腳看著病歷本:「挫傷六處,輕微腦震蕩。」

  「閉嘴啦!」小野優那甕聲甕氣地抗議:「比司吉說今天要練抗擊打的時候,可沒說會用錘子敲我天靈蓋。」

  醫療室的門突然被推開,比司吉拎著綴滿蝴蝶結的醫藥箱闖進來。醫藥箱裡的東西相互碰撞,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嚇得護士手裡的鑷子差點掉地上。

  「優那醬的羞恥能量防護層持續時間太短了。」比司吉從醫藥箱裡掏出一個血壓計:「明

  明能擋住西索的撲克牌,為什麼躲不開我的錘擊?」

  小野優那扯掉冰袋,坐直身子,無奈地說:「您揮錘子的角度根本太不合理了!正常人誰會從腋下往上砸啊?」

  玻璃藥櫃映出眾人晃動的影子。奇犽幸災樂禍地說:「因為老太婆根本不是正常人。」

  下一秒,奇犽被錘飛出去了,化作流星消失在窗框裡。

  只看見比司吉掐著腰:「哼,臭小子。」

  小野優那立刻識時務者為俊傑,果斷選擇閉嘴了

  這是什麼暴力蘿莉啊??


第30章

  「現在進行特訓復盤。」比司吉用筆敲擊著記錄本,說道:「上午十點零七分,防護層維持了六秒;十點十五分,被西索干擾後縮短到兩點五秒。」

  小野優那偷瞄了一眼記錄本,那些波浪線仿佛活過來的乙女游戲血條。

  救命!為什麼連訓練數據都會用愛心符號標注啊?這根本不是復盤記錄,根本是美少女戰士被哥斯拉暴打的恥辱柱!

  「優那醬的能力核心是情感操縱類的。」比司吉認真地開口:「當你說土味情話時,對手或者你產生的羞恥感會轉化成你的防御能量。」

  小傑突然舉手提問:「可是西索好像越被說情話越興奮,那怎麼辦呢?」

  「所以需要針對性訓練!」比司吉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掏出多個小沙袋:「從今天開始,優那醬要隨時隨地開啟羞恥防護層。」

  醫療室陷入詭異的沉默。護士默默退出房間,順手掛上「維修中」的牌子。小野優那看著比司吉把沙袋拋向空中。

  「現在說句話。」比司吉突然把沙袋砸過來:「隨便什麼話!」

  小野優那本能地抱頭:「您今天口紅色號真好看!」

  粉色的光暈堪堪包裹住手臂的瞬間,沙袋擦著手臂飛過,在牆上撞出淺坑。奇犽已經回來了,他站在一起,看熱鬧:「這句不夠惡心,防護層薄得像海苔。」

  「要更真摯的情感!」比司吉又拋出三個沙袋,「想想讓你心跳加速的東西!」

  小野優那躲過第一個沙袋,卻被第二個砸中膝蓋,粉色能量如煙花般炸開,將第三個沙袋彈飛到天花板。小野優那下意識後退,不小心撞翻了器械推車,但沒想到防護層恰好裹住全身。在玻璃藥瓶摔碎的脆響中,她看到自己映在碎玻璃上的眼睛亮得嚇人,就像在學園都市第一次成功發動能力那天的模樣。

  「我好像明白了。」她撐著膝蓋喘氣,「能力發動時不能刻意,要像呼吸一樣自然。」

  奇犽手插在口袋裡:「說點正經的,你剛才到底想到什麼了?」

  小野優那望著滿地狼藉,隨口胡謅:「某個白毛笨蛋說過,人在絕境爆發的力量最能反映本質。」

  醫療室的電子鐘跳過整點報時,比司吉突然宣布:「特訓第二階段開始!」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她已拽著小野優那衝進消防通道。鐵門在身後重重閉合,應急燈綠幽幽的光照得安全通道像恐怖片場景。

  「從現在開始,優那醬要持續開啟防護層。」比司吉掏出一個會發光的蝴蝶結發卡,別在少女的衣領:「能量過低會觸發警報。」

  小野優那摸著發卡,警惕地問:「這玩意兒的警報聲是啥樣的?」

  「是情歌哦∼」

  「我現在退出特訓還來得及嗎?」

  比司吉突然抬腿橫掃,消防栓應聲爆裂:「你說呢?」

  水流噴湧而出的瞬間,粉色能量自動包裹住小野優那全身。她踩著積水後退,防護層在水幕中折射出彩虹光暈:「您這是謀殺!」

  「二十億。」比司吉在激流中穩穩舉著錘子:「想想拍賣會的保證金。」

  安全通道的聲控燈忽明忽暗。當小野優那再撞到配電箱時,發卡突然響起甜美的情侶對唱。粉色能量如退潮般消散,冰涼的水流立刻浸透後背。

  「不合格!」比司吉皺眉:「維持時間最長記錄是二十三分鐘零七秒。」

  小野優那擰著衣角苦笑:「剛才想到西索舔撲克牌的樣子,惡心到反胃。」

  俗話說得好

  白天不能提人

  晚上不能提西索。

  消防通道突然傳來鼓掌聲。西索踩在積水裡,鞋子挑起水花:「能被小蘋果記住這麼清楚,真是榮幸∼」

  「誰要記你這種變態啊!」小野優那抓起泡發的沙袋掄圓了砸過去。看到那張妝容妖冶的臉,就很想吐槽,怎麼哪裡都有他。

  西索後仰躲過攻擊時,小野優那趁機開口:「知道沙袋和本小姐的區別嗎?」粉色能量開始具現化成薔薇:「沙袋只能打人……」

  他金色瞳孔驟然收縮的瞬間,小野優那一口氣吼出尷尬爆表的羞恥台詞:「而我能讓人墜入愛河啊!」

  粉色能量膨脹,將西索的撲克彈飛到金屬門上,門板被撲克牌鑿出深坑的巨響中,小野優那無奈捂臉。

  救命!這種毫無邏輯的土味情話也還行?

  比司吉滿意:「這句合格了。下次記得尾音要更蕩漾些,用你昨天看乙女游戲配音時的狀態!」

  天空競技場的訓練場飄著細雨,自動降雨系統模擬出下雨環境。小野優那扎著丸子頭,蹲在橡膠跑道上。

  「特訓第七天。」比司吉撐開蕾絲傘,站在監控台:「今天的目標是保持防護層三小時。」

  小野優那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您不如直接把我埋進水泥柱當承重牆!」

  「二十億。」比司吉晃了晃計時器:「現在開始。」

  雨水劈裡啪啦地落下,橡膠地面很快積起水窪。小野優那踩著潮濕的跑道慢跑,粉色光塵在周身閃爍。奇犽蹲在看台欄杆上拋接硬幣,每次硬幣落下,都精准砸中她防護層最薄弱的部位。

  「左肩!後腰!」小傑舉著望遠鏡實時播報:「優那姐姐注意啊!」

  小野優那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突然轉身接住飛來的硬幣:「小鬼頭們要不要玩點刺激的?」她將硬幣彈向空中:「猜猜正反面,輸的人請吃飯。」

  奇犽回應道:「幼稚。」

  「猜錯了。」小野優那攤開掌心,露出完整的硬幣:「這招在學園都市騙過七個風紀委員。」

  防護層突然劇烈閃爍,比司吉的錘子擦著耳朵飛過:「閑聊扣分!」

  小野優那踉蹌著躲到障礙物後方。運動鞋在濕滑地面打轉的瞬間,她瞥見西索倚在不遠處疊撲克塔,這幾日他陰魂不散,總是時不時地來看自己訓練。

  「小蘋果走神的樣子真可愛∼」西索的撲克牌切開雨幕飛來,「要試試我的新游戲嗎?」

  小野優那翻滾著躲開攻擊,防護層在背後凝聚成半透明盾牌:「您知道棒棒糖和我有什麼區別嗎?」

  「嗯?」西索挑了挑眉。

  「糖會融化。」她撞開消防櫃,取出滅火器,「但我會為您甜到世界末日!」

  粉色能量驟然膨脹,將滅火器罐彈射向西索面門,爆炸的白色粉塵混著雨水糊滿玻璃時,比司吉的計時器發出刺耳警報:「防護層能量超標!重新計時!」

  小野優那坐在積水裡,丸子頭散成亂糟糟的一團:「這比參加大霸星祭還累啊!」

  「大霸星祭是什麼?」小傑跳下看台,遞來干淨的毛巾。

  「學園都市的運動會。」她苦笑:「去年被榴彈炮轟塌了主席台。」

  奇犽露出奇怪的表情:「你老家的人都有病?」

  監控台突然傳來比司吉的聲音,她對著對講機大喊:「特訓期間禁止回憶殺!」

  暴雨模擬系統切換成冰雹模式,小野優那抱頭逃走的時候,防護層自動觸發。她發現能量顏色比之前深了些許,冰雹砸在上面,發出類似敲打果凍的悶響。

  「穩定度提升。」比司吉點頭,核對手賬記錄。

  小野優那看著一旁看熱鬧的西索用念線在冰雹中編織撲克網。當某張黑桃K飄到眼前:「我最近手頭有點緊,能借你的手牽牽嗎?」力量彈飛撲克牌,防護層泛起漣漪狀的波紋。


第31章

  在這混亂中,小野優那的思緒不禁有些漂遠。

  來到這個世界快要三個月了。

  那什麼寶石真的可以讓她回去嗎?

  空氣潮濕極了,思緒也潮乎乎的。

  ……

  雨後的咒術高專走廊帶著潮濕的水汽,五條悟站在教室門口,手指無意識地轉著墨鏡。夏油傑從教室裡探出頭:「什麼情況?她翹課了?」

  「誰?」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帶著奇怪的僵硬,又故作不在意。

  「優那啊,昨天說去找春日葵吃麻薯。」夏油傑的頭晃了晃,難得開起了玩笑:「硝子說她的零食櫃都空了,該不會是提前結束交換回學園都市了吧?」

  五條悟把墨鏡重新架回鼻梁,摸出顆檸檬糖扔進嘴裡,酸得倒牙:「我哪裡知道,要不你問她?」

  「她不是跟你最好嗎?」夏油傑揶揄道。

  五條悟:「……」

  不會很快,夏油傑不在開玩笑了,因為小野優那真的失蹤了。

  *

  三個月後的某個深夜的學園都市第七學區。五條悟蹲在柵川中學圍牆上,看著機械警衛胸口的紅燈規律閃爍。這裡沒有咒靈殘穢,沒有時空裂縫,只是也被夜色籠罩的校園輪廓。

  「麻煩讓讓。」他突然伸手按住巡邏機器人的腦袋,蒼藍咒力在掌心凝聚。金屬外殼在無下限術式下扭曲成廢鐵,警報聲剛響起就被轟成靜音。

  五條悟慢悠悠的走進教室,月光順著玻璃照亮了地板,這是小野優那交換前的班級,現在一點她的痕跡都沒有了,過了大概二十多分鐘,手機在口袋裡震動,語音條裡裡夜蛾正道的怒吼幾乎震碎聽筒:「五條悟,你跑去學園都市干什麼!那邊發來十七封投訴函。」

  「老師好過分∼」他不在停留,可是直接躍出窗外,夜風吹拂著,不禁吹亂了少年的發絲:「什麼學園都市?我只是來仙台買喜久福迷路了嘛。」

  *

  成為教師的第一個春天,五條悟養成了奇怪的購物習慣。仙台車站前的便利店,每周下午准時出現戴著墨鏡的高個子客人。

  「毛豆生奶油味還沒到貨?」他整個人趴在冷櫃上,呼出的白霧在玻璃表面結成水珠:「上周就說在運輸了。」

  店員戰戰兢兢地擦拭收銀台:「實在抱歉,五條先生。要不您試試新出的麻薯。」

  「不要。」他直起身子往嘴裡扔了顆水果糖,玻璃門叮咚作響:「明天我再來。」

  回到辦公室後,五條悟盤腿坐在轉椅上,看著夜蛾正道往任務單上蓋章:「京都校發來協作邀請。」

  「不去。」他直接拒絕,懶洋洋的道。

  夜蛾正道沉默了片刻,突然嚴肅著說:「兩年了!」

  空氣突然凝滯。五條悟緩慢地眨了下眼睛,六眼能清晰看到老師太陽穴暴起的青筋。他聽見自己發出誇張的笑聲:「什麼嘛,老師更年期到了?」

  最後一次收到疑似線索是在衝繩。輔助監督結結巴巴:「監測到異常能量波動,和您之前讓關注的類似。」

  五條悟已經瞬移到海邊。海風卷著咒力撲面而來,他摘掉墨鏡站在礁石上,六眼將方圓十公裡的能量軌跡盡收眼底。夕陽沉入海平線時,卻什麼沒有。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是家入硝子的信息:【澀谷有特級咒靈。需要你回來。】

  海浪一層層打在在腳邊,五條悟突然想起少女說過學園都市靠海。他對著泛起夜色的海面比了個射擊手勢,蒼藍咒力轟然炸開百米高的水花。

  「沒勁。」他轉身時踢飛一顆貝殼,貝殼在空中劃出拋物線,墜入深藍海水時濺起微不足道的水花。就像某人消失時那樣,連告別都吝嗇:「這種程度的咒靈還要我出馬?」

  *

  「優那出馬,一個頂倆。」冰雹砸在地面的聲音突然消失。比司吉關掉天氣模擬系統:「勉強及格。」

  小野優那探頭:「能提前下課嗎?」

  「去200層實戰測試。」比司吉甩來烘干的熱毛巾:「用真正的戰鬥檢驗成果。」

  上次小野優那在200層僥幸和西索打了個平手(她一直懷疑西索放水了),之後就沒再去打。

  競技場特有的喧鬧聲從閘門後傳來。小野優那忍不住想起半個月前縮在報名處數硬幣的自己。當入場燈光驟然亮起時,她將丸子頭又扎緊了些,輕輕的呼出一口氣。

  「讓我們歡迎新晉選手!」解說員激動的叫喊已經響起:「自稱土味魔女的超能力者!小野優那!她重新來挑戰200層了!」


第32章

  觀眾席的噓聲比往常更為猛烈。小野優那眯起眼睛,努力適應著強光,這時,她發現對手席上站著一個身著武道服的光頭壯漢。對方太陽穴處鼓起的青筋,讓她不禁想起學園都市裡那些肉/體強化能力者。

  裁判高聲宣判規則:「200層首戰規則變更!允許使用武器,認輸或者掉下擂台即判負!」

  「當啷」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音陡然從擂台底部傳來。小野優那用余光瞥見鐵絲網的縫隙間寒光閃爍。壯漢獰笑著扯開自己的武道服,只見他的腰帶上赫然別著一副雙節棍,說道:「臭丫頭,以為就你會准備驚喜?」

  小野優那猛地朝觀眾席大喊:「現在押我還來得及!買定離手,穩賺不賠!」

  光頭壯漢的指節被捏得爆響,說道:「老子最討厭話多的女人。」

  「巧了。」小野優那擺出格鬥的起手式,回應道:「我最喜歡讓硬漢臉紅。」

  開賽鈴響起的剎那,壯漢的拳頭已然轟至小野優那的臉頰。她急忙側頭閃避,與此同時,能量自動包裹住她的手臂,擋住了這一擊。觀眾席瞬間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此時,粉色能量順著對方的小臂蔓延而上,然而,在觸及雙節棍的瞬間,卻突然潰散。

  觀眾席上響起口哨聲,有人大聲喊道:「用兵器不算爺們!」

  「閉嘴!」壯漢甩動鎖鏈,將雙節棍掄成一片殘影,金屬劃破空氣的聲音不斷響起,他吼道:「老子專治各種花裡胡哨!」

  「力度合格。」小野優那甩了甩發麻的手臂,邊後退邊說:「但准頭差了點。」

  壯漢暴喝著,連續揮拳,每一擊都精准命中防護層最薄弱的地方。小野優那被逼到了擂台的角落,她背靠立柱,突然開口問道:「您知道金屬和我有什麼共同點嗎?」

  「少廢話!」對方的重拳直接砸裂了立柱。

  「都有一顆堅定愛你的心!」

  粉色能量突然實質化,將壯漢拳頭的力度反彈回他自己的胸口。觀眾席瞬間安靜下來,直到某個醉漢捏爆啤酒罐,大吼道:「這他媽算什麼格鬥!」

  小野優那趁機翻身躍上一旁完好的立柱,喊道:「本場表演由天空銀行贊助播出!」

  而壯漢咆哮著,直接撞斷了立柱,整個擂台開始傾斜。在擂台失衡的瞬間,小野優那抓住對方的腰帶,借助這股力量騰空而起,此時,羞恥能量幻化成降落傘的形狀。當兩人同時朝著場外摔去時,她突然揪住壯漢的衣領,大喊道:「您知道重力和我的區別嗎?」

  裁判的哨音與對方的怒吼同時響起:「什麼鬼!」

  「重力讓人墜落。」她在粉紅光塵中咧嘴笑著說:「而我讓您墜入愛河!」

  壯漢再次甩出雙節棍,在金屬的冷意貼上小野優那脖子的剎那,她突然轉身倒掛,雙腿絞住鎖鏈,猛地發力。壯漢被拽得一個踉蹌,這時,她手指上的粉光暴漲,能量順著鎖鏈直竄向對方的掌心,問道:「您知道電焊工的秘密嗎?」

  雙節棍突然變得通紅發燙,壯漢慘叫著松開了手。

  小野優那凌空接住兵器,轉腕抖出漫天棍花,說道:「火花越閃,愛意越烈!」

  當防護層啟動的瞬間,雙節棍突然化作一朵金屬玫瑰,插進了壯漢的衣領。小野優那摔進緩衝墊時,還不忘對著鏡頭送上一個飛吻,說道:「天空銀行最新業務,把鋼鐵煉成溫柔!」

  防護層在最後一秒將壯漢彈回場內。當醫療組衝上來時,她舉起左手,比出V字手勢,說道:「直播回放記得剪得精彩點!」

  選手通道的陰影裡,西索翻轉著撲克牌。在應急燈光下,他金色的瞳孔愈發顯得妖異,低聲說道:「熟透的小蘋果……果然更美味了。」

  *

  友克鑫地下拍賣會的巨型水晶燈將金色大廳照得通亮。小野優那跟著比司吉穿過奢華拱門,她低頭看了眼租來的黑色禮服,總覺得後腰處的布料隨時會崩開。

  「抬頭挺胸!」比司吉用蕾絲折扇拍她後背:「你現在是我的小助理。」

  「不是說要二十億才

  能進來嗎?「小野優那摸著邀請函。

  「身為二星寶石獵人,拿個邀請函算什麼,之前就是看你潛力很大,勉強當一回你的老師。」

  「哦……好人一生平安。」小野優那說不感動是假的,內心有點復雜。

  二樓貴賓席的絲絨沙發還殘留著前一位客人的雪茄味。小野優那剛坐下就發現西索坐在斜對角包廂,紅發男人正在玩著撲克牌,頭一次沒見他穿小醜裝,一身西裝,臉上也沒有油彩,正經得像個貴公子(邪魅版)。

  「第19件拍品即將揭曉!」拍賣師敲響金鈴的瞬間,整個展廳的燈光忽然暗下來。

  藍色激光束從天花板投射到展台中央,防彈玻璃罩裡懸浮的紫色寶石僅有紐扣大小,卻讓所有人心跳漏了一拍。小野優那感覺呼吸加快。

  「這就是你說的那東西?」她抓住比司吉的珍珠手包,穩住身形。

  「拍賣目錄記載,上個月有個古董商接觸後消失了三天。」比司吉若有所思道:「回來時帶著中世紀的銀酒杯。」

  展櫃突然發出奇怪的聲音。前排穿貂皮大衣的貴婦尖叫著打翻香檳,她脖子上的珍珠項鏈竟然詭異的顆顆爆裂。小野優那的視線開始模糊,眼前似乎變成了穿越前的畫面。

  「優那醬!」比司吉的手掐進她手腕:「控制呼吸!」

  西索的包廂傳來聲音。紅發男人不知何時走來,撲克牌在指尖燃起危險的火焰:「果然和小蘋果很配呢∼」

  他的話音剛落,展櫃的防彈玻璃突然炸成粉末。小野優那被無形力量拽下二樓圍欄,粉色能量綻放而出,拖著她掉進展台。

  「攔住她!」二十名黑衣保安從立柱後衝出。

  小野優那踏上展台的瞬間,寶石突然掙脫裝置。在空中劃出幽幽的紫色的弧線,穩穩落在她因汗水而濕潤的掌心。學園都市第七學區的全息投影在展廳天花板展開。

  「抓住那個小偷!」穿燕尾服的主持人對著對講機嘶吼。

  「不是,我沒拿!」小野優那想還回寶石,可是寶石像是被黏住了一樣,怎麼也甩不掉!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西索的笑聲響了起來:「小偷小姐需要騎士護送嗎?」他的撲克牌削斷吊燈鐵鏈,巨大的水晶燈朝著展台轟然墜落,擋住了要來抓她的安保人員。

  小野優那抱著寶石翻滾到鋼琴後方。

  「優那姐姐!」小傑的聲音從消防通道傳來,比司吉站起身大喊:「用你的能量包裹住寶石!看能不能拿下來」

  小野優那的掌心傳來灼燒感。寶石內部的紫色光澤像水波般湧動,與她的粉色能量糾纏出奇妙的光暈。而西索突然躍來,他臉上是扭曲的笑容。

  「把果實交出來∼」

  「一周有七天,你猜我喜歡哪一天?」小野優那突然仰頭大喊。粉色光潮以她為中心轟然碎裂:「有你的每一天。」

  整個拍賣廳的空氣陷入了焦灼。紫色寶石突然迸發強光,比司吉嚴肅地對她喊道:「抓緊時間!」

  小野優那深吸一口氣,只看見時空裂縫在她頭頂張開巨口,便利店打折促銷的廣播聲、電車進站的叮咚聲、自動販賣機的運轉聲從另一個世界傾瀉而下。

  「優那姐姐!」小傑的魚竿勾住她腰間的緞帶,想把她拉回來。

  而西索的撲克牌卻突然切斷魚線:「游戲還沒結束呢∼」

  小野優那立刻感覺自己不受控制地飛了起來,在失重感中,她轉頭對追來的西索,抿著一對酒窩:「現在幾點了?」

  紅發男人用念線纏住她的腳踝:「什麼?」

  「是我們幸福的起點!」她猛地大喊,粉色能量形成的光爆將西索震飛回現實世界。

  時空亂流開始瘋狂旋轉。小野優那在墜落中看到奇犽拽著小傑和比司吉後退,當熟悉的消毒水氣味湧入鼻腔時,她知道自己正摔向某棟熟悉的教學樓天台。

  最後映入眼簾的是學園都市標志性的風力發電塔。

  哦豁,直接回到學園都市了。


第33章

  學園都市柵川中學的櫻花樹,比記憶中粗壯了許多。小野優那站在校門口,瞧著電子屏上閃爍的日期,這竟然是她離開學園都市的第三年。

  她簡直不敢相信,怎麼可能,對於她來說才過去了三個月。

  保安亭的自動門滑開之際,聲音響起:「同學,外校人員需要登記。」機械警衛的電子眼閃著紅光。三年過去了,她現在已經是校外人員了,小野優那盯著它胸口的第七學區標志,猛地伸手按向緊急關閉按鈕,強行進入校園。

  ……

  教學樓走廊彌漫著熟悉的消毒水味。當二年B組的門牌映入眼簾,教室裡的朗讀聲瞬間停了。四十張陌生面孔齊刷刷轉過來,講台上的年輕教師扶了扶眼鏡:「這位同學,你有什麼問題嗎?」

  「我找春日葵。」小野優那的聲音有些僵硬,靠窗第二排的位置,坐著個戴圓框眼鏡的女生,正把《超能力進階理論》豎起來擋臉,卻不是記憶中扎麻花辮的少女。

  真的過去三年了?

  此時教室終端驟然響起刺耳警報,走廊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小野優那往後退了半步,她余光看見身後那堵之前被自己土味情話炸出凹痕的牆面,如今平整得好似從未受過損傷。

  「抓住她!」安保機器人從轉角圍過來,履帶在地面擦出火星。小野優那條件反射般躍上窗台,粉色能量在腳底炸開氣浪。重力陡然變得黏糊,她在下墜時粉色能量凝成緩衝墊。落地時鞋跟陷進松軟泥土。

  警笛聲在校園裡響個不停,小野優那翻過圍牆。掌心被生鏽的鎖扣劃出了血痕,可她卻沒覺著疼。

  她跑到了便利店。

  「要買什麼?」收銀員打著哈欠掃描飯團。微波爐「叮」的一聲,小野優那盯著電子鐘跳動的數字,猛地抓住對方手腕:「東京現在還有咒術高專嗎?」

  「哈?」染著藍發的店員嚇得飯團掉在櫃台:「電、電影取景地的話,聽說郊外有間廢棄學校。」

  末班電車穿過雨幕,車燈在積水路面映襯著光,小野優那濕漉漉的劉海貼在額前。當咒高的輪廓從車窗旁閃過,她直接掰開緊急制動閥跳了下去。

  生鏽的鐵軌摩擦出刺眼火花。小野優那在慣性作用下滾進灌木叢,手肘擦破的傷口混著雨水生疼。咒術高專的鳥居依舊沒太大變化,只是爬滿綠色的藤蔓,石階縫隙耶長著野草。她踩著潮濕的青苔往上跑。

  「有人嗎?」小野優那大聲呼喊。她記得西南角的倉庫藏著夏油傑的咒靈球,西北訓練場留著五條悟用蒼轟出的大坑。

  小野優那順著教學樓的方向跑去,然後跑到二樓。

  「夜蛾老師?」她屏住呼吸走,小心翼翼地穿梭在走廊裡。

  推開門時,似乎看到了粉筆灰紛紛揚揚落下。穿教師制服的白發青年正信手在黑板上畫著簡筆畫,聽到動靜也沒回頭:「來得太早了,還沒上課。」

  五條悟????

  「那個是我……」小野優那一眼就認出來了,她愣愣地開口,聲音有些僵硬,但是看到他這個樣子,還是也沒做好心理准備,

  青年轉過身,她終於看清那副遮住半張臉的黑色眼罩,還有唇角揚起的熟悉弧度,仿佛把十七歲的肆意變成了二十歲的沉穩。

  看到她的那一瞬間,他的笑容弧度凝滯了。

  五條悟手裡的粉筆「哢」地斷成兩截。他撐著講台的指節發白,喉結上下滾動,才一點點艱難發出聲音:「這位同學是不是走錯地方了?」刻意拖長的尾音帶著輕顫,嘴角卻死死抿成直線。

  小野優那正要反駁,突然被他擒住手腕拽到跟前。鼻尖幾乎貼上她的。成年人的壓迫感混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扣住自己手腕的掌心分明在發燙,這個號稱最強的男人,此刻正用六眼反復確認她是否真實。

  「你攥疼我了!」她掙動手腕時,五條悟突然松了力道。但當她後退半步,那只修長的手立刻追上來虛攏在她肩頭  ,像是怕她突然消失。

  「三年三個月零七天」五條悟低聲開口,聲音沙啞得可怕,他嘴角的笑意早已經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難以捉摸的復雜神情:「小野同學,這是你對教師的態度嗎?」

  她深吸一口氣,半天才憋出一句話:「教師……沒想到你真變成麻辣教師了。

  五條悟沉默了片刻,唇邊傳來壓抑的吸氣聲,半晌他才緩緩開口,聲音幾乎低不可聞:「你遲到的三年,這利息都夠買下整個仙台的甜品店了。」

  「你以為我想啊。」小野優那的聲音一下子哽咽了。她看著他的模樣,看著他袖口整齊的針腳,看黑板上的課程表寫著「一年級體術指導」,唯獨不見記憶裡那個把喜久福塞進教科書的少年。

  小野優那吸了吸鼻子:「我才過去三個月而已。」那種心虛愧疚不安難過交織了在一起,釀成了細細密密的復雜心緒。

  可是她的話音剛落,五條悟突然按住她後腦勺把她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他的聲音低不可聞:「找遍全日本甜品店的時候,總覺得你會在哪個櫃台突然冒出來說混蛋給我買單。」

  小野優那愣在原地,她能聽見他有力跳動的心跳,他的擁抱勒得她生疼,那顫抖的手指正反復描摹她的輪廓,仿佛這三年的重量都有了實質。

  不過這個擁抱如同蜻蜓點水……

  「這次不會突然變成星星了吧?」他很快松開了雙手,似乎平復好了心緒,他唇角勾起,終於又變成了玩世不恭的懶洋洋模樣,只是目光依舊沒有從她身上移開:「到底發生了什麼?優那。」

  「解釋起來有點麻煩,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穿越了,可能和丘比之前說的話有關系,什麼時空裂隙。」小野優那三言兩語:「再然後我就被一塊奇怪的寶石帶回來了。」

  「原來是穿越?」五條悟笑了,輕描淡寫:「怪不得找了你三年,怎麼也找不到。」

  他的語氣輕松,但是又仿佛在壓抑某種情緒。三年的尋找和等待,終於在這一刻得到了答案,

  小野優那突然伸手戳他胸口,那是三年前被天逆鉾貫穿的地方。

  「恢復得還不錯嘛。」

  她故意用力按了按:「還以為會留個洞當裝飾呢。」

  「喂喂,剛見面就動手動腳的。」五條悟抓住她搗亂的手指,嘴角緩緩地揚起一個弧度:「倒是你,怎麼比三年前還矮了?」

  雨聲突然變得震耳欲聾。小野優那要去錘他,卻發現他的無下限術式,根本襲擊不了他。

  「五條老師。」門猛地被推開,扎著馬尾的女生抱著訓練報告,愣在了門口:「這位是……轉學生?」

  「是迷路的小貓哦。」五條悟笑眯眯地開口:「去告訴一年級,今天體術課改成自習。」

  女生關門時又偷偷看了一眼。小野優那和她對視了幾秒,又瞧見訓練場那邊升起的咒力殘穢,唯獨不見當年總愛把咒靈球當悠悠球玩的黑發少年。

  「傑和硝子呢?」

  「在北海道出差呢。」五條悟聳了聳肩膀:「上周有群人非說發現特級咒胎,結果只是海豹幼崽打噴嚏。」

  他推開窗戶,潮濕的風灌了進來:「硝子上個月剛拿到醫師執照,夜蛾老師現在是校長了。」

  「那理子呢?」

  「早就出國了,可能現在在夏威夷度假呢。」五條悟嘴角的笑容終於有了幾分當年的影子:「對了,操場東邊新裝了自動販賣機,要不要試試你的羞恥能量還管不管用?」

  雨不知啥時候停了,跑道倒映著殘雲,陽光漸漸出來了,小野優那把硬幣投進販賣機。

  「你猜這次會掉出啥?」她敲了敲玻璃,好奇地問道

  「肯定不是當年的西瓜汽水。」五條悟靠著販賣機啃著pocky:「一年前就停產了。」

  「你知道碳酸飲料和我……」

  「停停停!」五條悟猛地捂住耳朵:「這兒可沒有能扛住你羞恥光波的屏障。」

  小野優那盯著出貨口緩緩滾出的草莓牛奶,突然笑出了聲,她踢著石子問:「當老師感覺咋樣?」

  「比想像中麻煩。」五條悟把空pocky盒捏成紙飛機:「尤其是碰上總愛問老師你真的是最強嗎的調皮學生。」

  紙飛機飛起來撞到樹干上,又掉進了草叢。小野優那突然想起什麼,不由得緊張地道:「怎麼辦?就我還是高中生,我難道還有接著上課嘛。」

  「好主意,就應該讓我親自教導你。」五條悟突然伸手弄亂她半干的頭發:「歡迎回來,迷路的小野同學。」

  「要試試新訓練場嗎?」說著話,他接著笑眯眯地開口「去年剛翻新的,隔音結界能扛住一發蒼。」

  小野優那沉默了一下,她總覺得有種微妙的感覺,明明那人就在自己身邊,卻又隔著三年的時光。

  此時,她轉頭看見五條悟單手結印,黑色眼罩滑到鼻梁,露出小半截蒼藍色眼瞳。

  「結界開著呢。」他指尖勾著眼罩彈回去:「怕你突然瞬移到校長室,夜蛾老師最近在改作業。」說話的時候,他聲音依舊帶著笑意。

  訓練場的木門緩緩被他推開,五條悟忽然把外套甩到一旁的墊子上,他捋好自己的襯衫的袖口:「來復習體術課?」

  說著他倒退著走進場中央,小野優那也笑了,點頭:「先說好不准用無下限。」

  第一記直拳被輕巧架開,五條悟的手掌包住她半個拳頭:「哎呀∼退步了。」

  小野優那抬膝頂向他側腹,被他用大腿外側格擋的力道震得後退兩步。軟墊在腳下發出嘎吱的聲音。

  「咒術高專體術考試標准提高了嗎?」她甩了甩發麻的手腕,五條悟趁機戳她腰側,被她反手拍開時立刻笑得眉飛色舞。

  對練進行到第十五分鐘,小野優那終於抓住破綻勒住他脖子。五條悟順勢後仰,帶著她一起摔進墊子上,隨著摔下,粉色能量不受控地漫出來,將空氣暈染成粉色。

  「合格了。」五條悟躺在墊子上,對著他豎起大拇指:「對於你來說,這三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伸手拽過剛才的制服外套當枕頭。

  「說來話長。」小野優那講述了自己在那個世界的經歷,還遇到的西索、比司吉、小傑還有奇犽。

  「念能力嘛。」五條悟捏著下巴,若有所思地拉長了語調,貌似好奇地問道:「那個叫西索的,具體能力是什麼?」

  小野優那皺著眉,想了想,想找個合適的比喻:「伸縮自如的愛,就像口香糖那樣黏糊糊的念能力。」

  她說著,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最麻煩的是他戰鬥時的瘋勁,完全捉摸不透攻擊路數。」

  五條悟突然傾身湊近壓低聲音:「所以你們交手過很多次?」他保持著這個壓迫性的姿勢,兩個人離得很近。

  小野優那定了定神:「在天空競技場打過一場,還被他念線纏住腳踝吊掛著。」

  五條悟沉默了一下,突然嘴角揚起誇張的弧度:「不愧是優那,連變態都能馴服呢。」

  他伸出手指輕輕去戳她的額頭:「這種危險人物,下次見面要記得用羞恥光波把他變成HelloKitty哦。」

  小野優那拍開他搗亂的手:「說得輕松,那家伙的抗羞恥能力堪比你的無下限,而且越說情話他越興奮。」她沒注意到五條悟瞬間繃緊的嘴角弧度。

  「這個姿勢說話好累。」五條悟突然翻身躺倒,後腦勺自然地枕著小野優那的大腿:「繼續啊,那個伸縮自如的變態後來怎麼了?」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小野優那嚇了一跳,可是記憶裡的這個人也是這般的厚臉皮。

  小野優那安撫下莫名怪異的心跳聲,伸出手扯了扯他翹起的白發,可是感覺到腿上的重量還是紋絲不動,只好無奈放棄掙扎,接著講了起來:「拍賣會上他非要搶我找到的寶石,就是那顆帶我回來的寶石。」

  五條悟聞言,突然撐著墊子支起上半身,他伸手捏住她臉頰晃了晃:「優那的羞恥能量只能用來對付敵人,明白嗎?」

  溫熱的呼吸撲面而來,可是低沉

  的聲線似乎帶著某種危險的溫和:「隨便對變態使用的話,會被誤會是打情罵俏哦。」

  小野優那:???

  她立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救命啊,不要說這種可怕的事情。」

  「夜蛾校長說下周有聯合訓練。」五條悟哈哈一笑,不再糾結這個話題:「京都校的要來了。」

  「額,霧隱千鶴他們都畢業了吧。」小野優那不由得感嘆。

  五條悟卻突然安靜下來,他半晌才勾起嘴角:「的確,來的也是新人。」

  「三年份的利息。」他聲音輕得像嘆息:「該讓京都校的新生見識真正的羞恥能量了。」

  而就在這時候家入硝子的電話打破了寧靜。五條悟舉著手機,對著電話那頭大聲道「是是,活蹦亂跳的,絕對沒偷吃你藏在醫務室的巧克力哈?要帶伴手禮?北海道的海豹周邊?」

  小野優那趁機搶過手機,激動又有些心虛地叫道「硝子,我回來啦!」話沒說完,五條悟已經拽著她的手腕往食堂拖。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食堂阿姨早就換了新人,看到五條悟時下意識護住了草莓大福的冷藏櫃。小野優那咬著筷子看他在教師專座和學生座位間來回橫跳,最終端著兩碗茶泡飯擠到她對面。「夜蛾校長說你的宿舍保留著。」

  ……

  小野優那被帶進了校長室,夜蛾正道的印章重重落在文件上:「三年級理論課助教,兼特別行動組顧問。」

  他抬頭看了眼正在戳盆栽的小野優那,「當然,主要任務是盯著五條別讓他炸了教學樓。」

  「老頭子偏心!」五條悟整個人癱在會客沙發上,長腿搭在茶幾上:「我要申請換崗,讓優那當我的專屬……」

  「人我要借走了。」家入硝子突然推門而入,她拽過小野優那的胳膊:「既然人都回來了,我要先給你做個體檢。」

  檢查了N輪,兩日後……

  咒術高專醫務室裡,家入硝子將聽診器從耳畔摘下,和記憶裡不一樣了,家入硝子已經是一頭長發,發梢微微內卷,柔順地披在肩頭,映襯著她那張愈發精致的臉龐。

  「肺音清晰,心律整齊。」她摘掉醫用橡膠手套,在記錄上唰唰寫:「和三年前沒有任何區別。」

  小野優那坐在檢查床上,不由得感嘆:「當然沒區別了,我那裡才過了三個月。」她的目光在家入硝子身上停留了片刻,心中感慨萬千。對於她來說只是短暫的三個月,但對於眼前的家入硝子,卻足以讓她從青澀的少女蛻變成優雅的都市麗人。

  而這時候……

  五條悟突然走了進來,他大長腿一邁,神色莫測,直接放下手機,轉頭看向小野優那:「傑失聯了。」他的聲音比平時低半度,似乎凝結的寒意。

  「傑的手機還是打不通?」小野優那皺了皺眉頭。

  家入硝子也放下了手中的聽診器。

  五條悟聳肩,手裡擺弄著橘子:「最後定位在北海道的加油站,那家伙說不定把硬幣都喂給自動販賣機了。」

  他掏出自己的手機晃了晃:「要試試給他發貓咪表情包嗎?」

  小野優那搶過手機開始打字,語氣擔憂:「你怎麼給他的備注叫劉海怪人。」

  五條悟此時已經把剝好的橘子掰成兩半,自然地將更飽滿的那瓣遞過去:「既然優那這麼擔心,陪我去趟稚內市如何?硝子你去嗎?」

  家入硝子搖頭:「你們去吧,我還有事情。這點小事,你們應該處理好。」

  小野優那接過橘子,勉強開個玩笑衝淡焦慮:「先說好,如果到了發現他只是在便利店打工,你要穿女僕裝去校門口發傳單。」

  五條悟突然湊近她:「優那想看的話現在就可以換哦?」

  在少女皺眉的時候,立刻舉手做投降:「機票買好了,兩小時後起飛。」

  「你什麼時候買的?」

  「剛才剝橘子的時候用腳趾訂的票。」

  「騙鬼啊!」

  *

  北海道稚內市廢棄漁村的路燈半數損壞,剩下幾盞在濃霧中暈出昏黃光斑。五條悟直接踢開擋路的空罐頭。

  「等等。」小野優那突然扯住五條悟的袖子,示意他停下來,只見潮濕沙地上交錯著深淺不一的腳印,最深處殘留著暗紅痕跡,像干涸的血跡被人反復踩踏過。五條悟蹲下身,指尖剛觸到沙粒就皺起眉頭:「咒力殘穢濃得能腌鹹菜。」

  破敗神社的鳥居在霧中若隱若現,褪色的注連繩垂著七零八落的紙垂。

  小野優那的腳步一頓,她看見了夏油傑的身影,她想快步跑出去,右手腕卻突然被五條悟一把攥住。

  「跟我走。」他聲音比平時沉了幾分,說話時已經側身擋住她半個身子。五條悟的拇指在她腕骨內側輕按兩下,這個帶著安撫意味的動作讓她緊繃的肩膀松了松。

  然後五條悟帶著她一起走了過去。

  而夏油傑跪坐在石階前的身影讓兩人同時頓住腳步,他慣常束起的半長發披散著,衣服浸在積水裡,右手死死扣著左腕。頭發用一根褪色的發繩隨意束著,時隔三年,氣質倒是成熟了不少,只不過明明已經是個能把咒靈玉當潤喉糖嚼的人間蠱王,偏偏耳朵上還戴著高專時期那枚蠢萌的耳釘。

  「傑。」五條悟已經向前半步,夏油傑猛然抬頭。小野優那倒抽冷氣,那張總是帶著溫和假面的臉上青筋暴起,右眼完全變成渾濁的灰白色,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著:「滾……出去。」

  沙啞的嘶吼驚動神社後方樹林,十幾個村民搖晃著走出陰影。他們的眼球同樣覆著灰白翳膜,脖頸以詭異角度歪斜,喉嚨裡發出奇怪的咕嚕聲。最前面的老婦提著破舊煤油燈,燈罩裡躍動的卻不是火焰,而是一團晃動的黑色咒力。

  「信仰具像化。」五條悟蹙了蹙眉頭:「難怪夜蛾老師說咒靈玉暴走,這種集體意識產生的咒靈最麻煩。」話音未落,村民突然加速衝來,動作僵硬卻迅捷如獸。小野優那側身避開老婦抓撓,直接開口:「東南西北中,你在我心中!」

  粉色光塵從老婦七竅湧出,她踉蹌兩步栽倒在地。五條悟單手掐住壯漢脖頸按在樹干上,轉頭看見更多村民從四面八方湧來:「優那,你身後!」

  小野優那旋身甩出能量凝結的光鏈捆住撲來的少年,余光瞥見夏油傑搖搖晃晃站起來。他左手五指成爪刺向自己太陽穴,咒靈操術的黑霧在周身瘋狂翻湧。

  「傑!」她剛要衝過去,五條悟已經閃現到夏油傑身後,手臂勒住他脖子:「醒醒!你在吸收整個村子的負面情緒!」

  可是更多的黑色霧氣從村民身上剝離,彙成洪流鑽進夏油傑大張的嘴裡。

  小野優那被氣浪掀翻在地,掌心擦過碎石滲出鮮血。她抬頭看見灰白色已經開始侵蝕夏油傑的左眼,突然想起原先曾醫務室撞見他吞咒靈玉的樣子,喉結艱難滾動,脖頸繃出青筋,卻還要對加入硝子微笑說「習慣了」。

  她跌跌撞撞的跑過去,在夏油傑指尖即將戳進眼眶的瞬間擒住他手腕。男人皮膚燙得嚇人,咒力亂流割破她手。五條悟從背後鎖住夏油傑雙臂吼道:「他聽不見!」

  小野優那盯著近在咫尺的扭曲面孔,突然屈膝頂在對方腹部。趁夏油傑本能彎腰,她順勢將人過肩摔在地上,膝蓋壓住他胸口:「夏油傑!你說過要保護弱者的!」

  男人掙扎的力道震得她膝蓋發麻,灰白侵蝕已經蔓延到鼻梁。

  五條悟突然松開手退開兩步:「用那個。」

  「什麼?」

  「你之前淨化的那招。趁他還有人類的部分。」

  小野優那愣住半秒,隨即揪住夏油傑衣領把人提起來。她深吸口氣:「你知道我喜歡吃什麼嗎?我喜歡痴痴地望著你。」

  五條悟不滿的拉長聲:「優那就沒有別的台詞了嗎?」

  細碎光點從拳峰迸發,夏油傑瞳孔猛地收縮。趁他失神瞬間,小野優那拽著他撞向神社立柱。木屑紛飛中,她抬腿卡住對方膝蓋。夏油傑喉嚨裡發出困獸般的低吼,但灰白侵蝕停止了蔓延。小野優那趁機勒住他脖頸:「你說過要教我用咒靈操術收服自動販賣機的!」

  仿佛有瓷器碎裂聲在空氣中傳遞。夏油傑突然劇烈顫抖,黑色霧氣從身體逃跑。五條悟瞬

  移到神社屋頂,手指凝聚出藍色光球:「優那!」

  小野優那翻身滾出一米遠,看著巨大能量團轟向神社後方山壁。地動山搖間,藏在山體中的咒靈核心顯形,那是顆由無數人面組成的肉球,每張臉都在重復「神明保佑」。

  「蒼。」五條悟輕彈手指,肉球瞬間被炸成拳頭大小。他抓起核心扔給夏油傑:「自己收拾爛攤子。」

  夏油傑跪在地上咳嗽,嘔出大量黑水。當他終於抬起頭時,雙眼已經恢復清明,只是臉色白得嚇人。五條悟蹲在旁邊戳他肩膀:「還認得這是幾嗎?」豎起的四根手指晃了晃。

  「幼稚。」夏油傑拍開他的手,轉頭看向小野優那。少女正在幫昏迷的村民擺正姿勢,他張了張嘴,愣神了片刻:「小野你回來了?。」

  *

  返程列車穿過隧道時,夏油傑突然開口:「我們救了多少人?」

  「二十七個村民,加上你二十八。」五條悟懶洋洋的:「怎麼,要寫任務報告?」

  夏油傑神色莫測:「那個老婦人,我吸收咒靈時看到她的記憶。兒子死在遠洋漁船,每天來神社祈禱屍體漂回海岸。」

  小野優那擰瓶蓋的手頓住。五條悟依舊盯著手機屏幕:「所以?」

  「所以她自願成為咒靈容器。」夏油傑嘆氣:「那些村民都知道供奉的神明會吞噬生命,但還是年復一年獻祭外鄉人。」

  車廂陷入寂靜,五條悟突然把手機扔給小野優那:「幫我通關這關游戲。」等她低頭擺弄屏幕,他才看向摯友:「你想說什麼?」

  夏油傑注視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我們究竟在保護什麼?」他猛地收聲,指節捏得發白。小野優那突然抬頭:「傑討厭蕎麥面嗎?」

  「什麼?」

  「很久之前在食堂,你把自己那碗推給悟了。」

  五條悟噗地笑出聲:「因為硝子在面裡加了雙倍芥末。」

  夏油傑怔怔看著小野優那繼續低頭打游戲的樣子,許久後才緩緩嘆氣開口:「如果保護弱者的代價是不斷吞咽這種絕望。」

  「那就做到讓他們不需要祈禱。」五條悟打斷他:「走了優那,陪我去餐車買大福。」

  列車駛入東京站時,夏油傑突然按住小野優那肩膀:「今天的事……」

  「知道啦,不告訴夜蛾老師你搞砸了。」五條悟勾住他脖子往站台拖,「優那作證,我們完美完成任務。」

  夏油傑垂下眼簾輕笑。

  回到宿舍後,小野優那叼著魷魚絲刷手機時,忽然聽見衣櫃深處傳來包裝袋窸窣聲。她抄起晾衣杆精准一挑,丘比正抱著南瓜味薯片,脆片渣落在它蓬松的大尾巴裡。這家伙還是喜歡用前爪捧著食物,假裝小松鼠。

  「好久不見啊。」她用手指戳了戳那團鼓動的白毛球。丘比從零食袋裡探出頭,臉上黏著的辣椒粉讓它打了個噴嚏。

  「好久不見啊,整整三年了,小野同學,為了等你,我可沒有簽約魔法少女哦。」這家伙不知何時把吃空的薯片袋吹成了氣球,正用尾巴拍著玩。

  小野優那嘴角抽了一下。

  「其實是來借充電器的。」丘比突然蹦到插座旁,爪子搭上她手機數據線接口的瞬間,床頭小夜燈突然開始播放去年紅白歌會的重播,宇多田光的歌聲裡,它把尾巴卷成愛心形狀擺了個pose。

  「解釋。」小野優那立刻伸出手把丘比拎到眼前:「為什麼我明明只離開了三個月這裡又過了三年?」

  丘比依舊是裝作乖巧可愛的樣子:「記得天內理子那件事嗎?」

  「當時我說情感能量會撕裂時空哦。」丘比突然學起她當年的動作,前爪誇張地撕開空氣:「就像你非要把兩件毛衣強行織成一件,結果針腳全亂了。」

  小野優那揪住它耳朵:「聽不懂,說人話!」

  「你離開那晚釋放的能量太強,」丘比扭身蹦上她頭頂:「就像在時間布料上燙了個洞。」

  它投放出光幕,展示出獵人世界的三個月像彩色糖豆,而原世界的三年像被拉長的麥芽糖。

  「所以不是時間倒流。」她突然領悟:「而是我的三個月卡在了你們的三年夾縫裡?」

  丘比欣慰地拍爪。

  小野優那猛地站起:「還有帶我回來的那顆寶石難道也和我有關系?」

  「當時溢出的能量像煙花殘渣,有些變成穿越用的鑰匙,還有些……」丘比故意賣關子。

  「還有些怎麼了?」小野優那追問。

  白瓷生物突然用尾巴尖戳了戳她的影子:「像花瓣飄在時間裡,最近可能要重新聚攏了」它避開少女探究的目光:「說不定最近你就見到了呢」

  小野優那眯起眼睛:「你又瞞著我什麼?」

  「誰知道。」丘比歪頭裝傻:「可能是五條悟亂丟的糖紙吧?」夜風掀起窗簾的瞬間,那抹白影已經消失不見。

  ……

  第二日,小野優那又被家入硝子薅過去做檢查,家入硝子咬著皮筋把長發隨意扎起時,小野優那正被兩根電極線貼著太陽穴,瞥見窗邊綠蘿垂下的葉子正隨著腳步聲輕輕震顫。

  夏油傑的影子先一步漫過門框,只見他突然停在診室門口,他倚著門框的姿勢還帶著學生時代的散漫,「夜蛾校長說京都校的人到了。現在在會客室。」

  大家變了似乎又沒變,反正只有她,徹底沒變,還是個清澈而愚蠢的jk。

  小野優那往他身後一看:「五條悟呢?他怎麼沒跟著你?」

  「悟已經去了。」夏油傑挑了挑眉;「帶著上周沒收學生的整蠱玩具。」

  會客室的木門推開時,五條悟正把玩著會發光的塑料蜘蛛,蜘蛛的腿隨著他的動作一顫一顫的,仿佛在跳一支滑稽的舞。眼罩下的表情看不真切,但那微微側頭的姿勢和輕輕晃動的腦袋,分明在暗示他正醞釀著什麼惡作劇。

  明明都是教師了,怎麼還是個幼稚鬼啊。

  而霧隱千鶴正波瀾不驚地跪正坐在矮桌對面,她穿著灰色的和服,背脊挺直如竹,烏黑的發絲被一絲不苟地盤起,用一支素雅的木簪固定,整個人散發著一種「京都老派教師」的氣息。

  她抬頭看向小野優那的瞬間,緊繃的肩線微微放松,唇角揚起一抹溫和的笑意:「好久不見,小野。」

  五條悟也笑眯眯地對著她招手,他的聲音帶著一貫的漫不經心,尾音微微上揚,像是逗弄一只小貓:「小優那快過來。」

  行吧,因為這時間差,她已經降級為小優那了。

  等眾人落座後。

  「這是情感指南針。」霧隱千鶴從手提包取出一個愛心形狀的懷表,表鏈纏在指間繞了幾圈;「京都校保管十五年的特級咒具。」

  五條悟搖頭晃腦地打趣:「霧隱小姐當老師後變得好古板哦。」

  「五條老師請嚴肅些。」霧隱千鶴表情沒有變化,還是個冷美人:「最近一周指針總指向橫濱,京都校希望貴校協助調查。」

  小野優那心裡忍不住想,這是她回來後第一次正式任務,可是那種微妙的感覺一直沒有變,畢竟對她來說其實不就是三個月嗎。

  她瞥了一眼身旁的夏油傑和五條悟,兩人還和之前一樣若無其事地鬥嘴,

  「喂,看下場合,你們能不能正經點?」小野優那忍不住吐槽:「我可是剛回來,一睜眼就要跟你們出任務,能不能讓我適應一下?」

  五條悟轉過頭,眼罩下的嘴角緩緩地勾起一抹戲謔的笑:「適應?小優那,你可是錯過了我們三年的精彩生活呢。要不要聽聽我和傑的冒險故事?保證比你的三個月有趣多了。」

  小野優那:……

  真的不想搭理他,所以看向霧隱千鶴:「具體方位?」

  「鐳缽街西南區。」霧隱千鶴已經拿出地圖,她的指甲修剪得短而圓潤,和她人一樣一絲不苟的:「發現被淨化的咒靈殘穢,地面有著環形灼痕。」

  夏油傑喝了一口茶:「現在出發?」

  「等等,這玩意靠譜嗎?」五條悟突然伸長胳膊把指南針勾到眼前,六眼透過眼罩看著咒紋:「

  該不會是被詛咒的婚戒改造的吧?你看這個愛心形狀。」

  霧隱千鶴的茶杯在木質桌面發出清脆磕碰聲:「請別用肮髒的手指玷污特級咒具。」

  小野優那:噗哈哈哈、

  「肮髒?」五條悟誇張地甩著手跳開兩步:「這可是剛拆過限定版喜久福的手!優那快聞聞是不是有紅豆香?」

  小野優那故意躲遠:yeuyueyue

  「可惡啊。」五條悟故意揉亂了她的頭發:「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

  「你們能不能認真點!」夏油傑終於忍無可忍地拍桌,震得指南針在桌面彈跳兩下,他凝眉沉思:「根據殘穢濃度推算,核心區域在廢棄倉庫街。」

  *

  「要穿校服嗎?」小野優那拎著高專制服在鏡子前比畫,這是她之前放在宿舍裡的,她突然注意到領口內側用筆寫著「五條悟所有」。

  「喂!這怎麼回事!」她氣衝衝的拎著衣領衝進教師辦公室。

  正在喜久福的五條悟差點嗆到:「哎呀,當年怕你校服被錯拿嘛。」他理直氣壯地轉著鋼筆,「再說現在不是正合適?」突然勾起唇角,「這裡應該再加個防偽標識。」

  小野優那抄起座墊砸過去:「變態教師!」

  「這可是教師特權的合理運用。」五條悟輕松接住坐墊,笑嘻嘻的揚起唇角:「話說優那要不要試試新制服?老師可以給你開特別裁縫券哦」

  「不必了!」小野優那氣鼓鼓地轉身。


第34章

  到了出發的時候,眾人按照指南針的方向前行,橫濱午後的陽光將道路照的暖洋洋的,五條悟隨意踢開腳邊焦黑的碎石,歪頭看向霧隱千鶴手中指針顫動不止的愛心懷表:「這破銅爛鐵真能找著咒靈巢穴?」

  霧隱千鶴握緊懷表,眉頭微皺,神情卻異常嚴肅:「情感指南針顯示就是這裡,不會有錯。」

  話音剛落,她的瞳孔一縮,猛地拽住身旁的小野優那,迅速後退:「小心!」

  只見一個撐著一柄紅紙傘的女子從集裝箱頂端輕盈落下。她的木屐踩在碎石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而手中的紙傘微微傾斜,露出她發簪下那雙冷冽的眼眸。

  「在下尾崎紅葉,你們這些咒術師來貧民窟春游嗎?」尾崎紅葉懶洋洋的開口:「還是說別有目的?」

  她的目光落在了一身白大褂的家入硝子;「這裡有值得解剖的素材?」

  五條悟似笑非笑的拉長了語調:「大嬸你的口紅沾到牙齒了。」

  偏生那他的語氣輕飄飄的,卻帶著一種挑釁的意味,仿佛在故意點燃對方的怒火。

  小野優那:完了,芭比q了。

  果然,尾崎紅葉的眼神驟然一冷,身後的空氣微微扭曲,金色夜叉的虛影緩緩浮現,刀刃在陽光下折射出刺骨的寒光。

  「無禮之徒,」她的聲音低沉而冰冷:「這裡是港口Mafia的管轄地帶,諸位最好小心行事。」

  五條悟挑了挑眉,紋絲不動地吹了聲口哨:「大姐頭的香水品味不錯嘛,前調是火藥味?」

  小野優那抓他的手:「趕緊閉嘴吧你!」

  就在這個時候,夏油傑的咒靈突然撲向廢墟深處,焦黑地面上環形灼痕中央,懸浮著兩枚珍珠色的球體,它們靜靜地漂浮在空中,表面流轉著柔和的光暈,仿佛被月光浸泡過的水晶球。

  那些光芒既不刺眼也不暗淡,帶著一種奇異的溫暖感,像是某種生命在緩緩呼吸。

  有點像是夏油傑的咒靈玉,卻又截然不同。

  霧隱千鶴看向尾崎紅葉:「尾崎小姐,我們找的就是這個。

  「這個嗎?三年前可沒有這種東西。」尾崎紅葉沉默了一下,聲音緩緩傳來,紅紙傘遮住她半張臉,她竟然早就知道:「我的部下說,這些光球會回應強烈的心願,但是沒法帶走。」

  小野優那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些小球看起來很熟悉的樣子。

  難道這就是丘比說的聚攏的花瓣?

  「看這光澤,像不像我們當年在仙台買的玻璃風鈴?」五條悟歪著頭,眼罩下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球體的表面,語氣中帶著幾分探究的興趣。

  片刻,他轉頭去看向夏油傑:「傑,這可不是你的零嘴。」

  夏油傑的咒靈操術自動運轉,黑色光影在掌心形成的剎那,那些珍珠色球體突然懸浮後退,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推開。他的目光落在那些球體上,眼中閃過一絲興趣,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他輕笑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悟,你什麼時候能正經一點?這些東西可不是用來吃的。」

  「確實和咒靈玉不同。咒靈玉的咒力是混亂的,但這些球體卻異常溫和,像是被什麼力量淨化過一樣。」家入硝子的手術刀精准刺入其中一枚,刀刃在球體表面輕輕劃過,帶起一陣細微的咒力波動。

  她低頭仔細觀察,語氣平靜而專業:「我記得之前橫濱的咒靈就是優那解決的吧。」

  小野優那站在一旁,目光有些復雜地看著那些球體。她記得三年前或者說,三個月前她在這裡使用能力時,確實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能量波動,原來這些波動並未消失,而是像種子般沉睡著,直到她回歸現世才破土而出。

  「像是我的能力……但又不完全是。」她低聲喃喃,伸手想要觸碰其中一枚球體,卻在手指即將接觸的瞬間,球體微微顫動了一下,像是在回應她的動作。

  尾崎紅葉的紙傘輕輕轉動。金色夜叉的刀刃並未出鞘,而是用刀柄輕敲其中一枚珍珠球體:「上周我的部下在這裡重傷瀕死,是這東西裹住他的傷口,讓他撐到了救援。」

  此時,夏油傑伸手觸碰球體,珍珠色外殼在他手指蕩開漣漪。

  「原來如此。」他松開手,任由球體懸浮回升:「當年你消失得太突然,這些被淨化的能量找不到歸處,如今本體回歸,總算能順著線爬出來了。」

  小野優那似懂非懂,她已經觸碰到了球體,瞬間珍珠球正以肉眼可見速度變得透明,霧隱千鶴的懷表玻璃蒙上一層水霧。而小野優那再碰到小球的時候,手指傳來灼燒般的刺痛。

  當最後一枚球體開始透明化時,夏油傑突然用咒靈操術將其攏入掌心。柔和的光暈籠罩他全身,那些糾纏他多年的咒靈嘶吼聲竟漸漸平息。

  「原來是這種感覺。」他笑著松開手,任由光球完全消失:「可惜只能維持不久實體。」

  *

  尾崎紅葉離去時,微風輕拂,她的聲音也在微風中緩緩消散:「港口Mafia會守護這片區域。畢竟,橫濱最稀缺的,莫過於一顆誠實的心意。」她的身影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五條悟突然正經地行了個紳士禮:「感謝款待。」

  小野優那吐槽:「你當是吃完霸王餐嗎!」

  五條悟哈哈一笑,轉過身,目光落在站在一旁的她身上。

  夕陽的余暉灑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他慵懶的輪廓,他嘴角微微上揚,語氣帶著一絲漫不經心:「喂,優那,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呢?」

  小野優那沒有立刻回應。她抬頭望向天空,天色漸暗,幾顆星星已經開始閃爍。

  她這才哼了哼:「我會把你的回憶凝聚成一千個光球,每個光球裡都塞滿你偷吃我布丁還嫁禍給咒靈的蠢事。」

  五條悟輕笑了一聲,隨後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我只能說不不愧是你!」

  不遠處,家入硝子靠在牆邊,目光卻投向遠方。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催促:「別鬧了,天色不早了,該寫任務報告了。」

  五條悟故意拖長聲音:「好啊,這裡應該寫五條老師英勇保護迷途少女。」

  小野優那毫不客氣地吐槽:「實際是某白毛教師妨礙公務被港口Mafia追殺五公裡。」

  她的話音剛落,突然一個蟹肉罐頭從遠方猝不及防砸了過

  來,就看見一個青年從廢墟缺口處探出頭,繃帶纏歪的右手晃著張邀請函:「武裝偵探社誠摯聘請咒術顧問——時薪包含蟹肉罐頭不限量供應哦!」

  是……是太宰治!

  她看向他,記憶裡的畫面其實剛過去不久,那位黑衣少年的樣子還是很鮮活,結果現在卻搖身一變,不過和五條悟也差不多,都是吊兒郎當的二十代青年。

  太宰治翻身躍下斷牆,嶄新的駝色風衣被風吹拂,然後走到小野優那的身邊,繃帶纏裹的手掌虛虛的按在她頭頂上方:「又見面了哦,上次見面時,小姐的告白讓我做了好幾天噩夢呢。」

  他故意笑著:「說什麼我在找一家店,你的來電。」

  小野優那:……

  過分了,你們這裡不是過去三年了嗎?怎麼可以記得這麼清楚。

  小野優那沉默了下,撿起滾到腳邊的罐頭,發現生產日期都是一年前的了:「額,太宰先生改行賣過期食品了?」

  「這可是典藏版!」太宰治哈哈一笑:「比起某個偷吃布丁還嫁禍咒靈的教師,偵探社的聚會邀請可有誠意多了。」

  五條悟嗤笑一聲,「這位繃帶先生是不是在橫濱港口收過保護費?」

  太宰治挑眉,故意不理他,而是松開手,邀請函精准地落進小野優那的手中:「聯誼會上見哦。」

  *

  武裝偵探社的會客室裡飄著烘焙餅干的黃油香,國木田獨步的鋼筆在筆記本封皮上敲出規律聲響。

  過了一會,他站起身子,放下筆記本,開始認真調整領帶結的位置:「根據計劃,聯誼會應在十五點整開始。」

  「你這時間可真精確呀。」太宰治躺在窗邊的吊椅裡,風衣的衣角垂到木地板,他故意誇張地拉長聲音:「國木田君把聯誼會流程寫了二十頁呢,需要我幫忙背誦嗎?」

  國木田獨步的視線掃過斜倚在吊椅裡的同事,認真的開口:「太宰,至少把風衣扣子系好。」

  可是太宰治聞言,忽然支起上半身,鳶色瞳孔映著從推拉門縫隙透進的光,嘴角勾起一個弧度:「哎呀,客人要來了。」

  果然就在這個時候,推拉門嘩啦一聲被拉開,就看見家入硝子突然走進來,將一個紙箱擱在矮幾上,她的身後跟著的是與謝野晶子。

  「見面禮。」家入硝子打開紙箱,裡面幾瓶酒水在玻璃罐裡晃動:「這批清酒混了咒術師的濃縮咒力,對傷口愈合有幫助。」

  與謝野晶子聞言,拿起了一瓶,聞了聞:「聞著像醫用酒精混了梅子汁。」

  而走廊突然再次傳來腳步聲,打斷了兩位女醫生的談話,只看見五條悟用後背頂開移門,懷裡抱著草莓奶油蛋糕盒:「排隊時遇到推銷甜品的阿姨,非要給我折扣券呢。」

  太宰治剛要和小野優那說話,不過五條悟的蛋糕叉突然橫插進兩人之間,叉尖上的奶油草莓精准擋住太宰治看著小野優那的視線:「你怎麼不吃,我特意帶來的,這家可是限定款哦。」

  「比起這個,我更感興趣這酒。」太宰治懶洋洋的勾起唇角,手裡已經打開了家入硝子帶來的清酒,但是玻璃瓶突然在他掌心劇烈晃動,繃帶縫隙間滲出藍色光芒,能消除異能力的人間失格與咒力相撞,四濺的光澤正好潑在國木田獨步攤開的筆記本上。

  那些被他用鋼筆重重寫下的理想配偶標准,吸飽了能量後,竟然從紙面上站了起來。字跡越深的執念越強。


第35章

  「快退後!」與謝野晶子抽出長刀時,筆記本上的「每日早起早睡」已經化作實體懸浮空中,墨跡凝結成穿著運動服的咒靈,手裡還攥著塊電子計時器。

  小野優那:???

  這是什麼人間滑稽?

  五條悟拉著她退到牆角,六眼倒映著持續具像化的文字:「看來某人的結婚執念強烈到能生成三級咒靈了。」

  「這是異能暴走!」國木田獨步試圖搶回筆記本,卻被「擅長畫畫」化成的咒靈按在牆上。那些文字仍在不斷具現化,比如「會做草莓甜品」變成揮舞裱花袋的粉色咒靈。

  太宰治掌心貼住持續發光的筆記本:「人間失格!」藍色光芒暴漲的瞬間,所有咒靈突然扭曲膨脹,沒想到原本被消除的墨跡反而凝聚成更多實體。

  家入硝子皺了皺眉頭:「清酒裡混了咒力濃縮液,他的異能和咒術在互相排斥。」

  小野優那抓住五條悟的袖口:「我有辦法,幫我一下。」

  「要表白了?」五條悟眼罩後蒼藍色瞳孔鎖定最大的咒靈:「術式順轉——蒼。」

  氣流爆裂聲中,小野優那衝到咒靈正下方。她望著那個由理想的配偶化成的怪物,大喊:「你比喜久福毛豆生奶油大福更讓我心動!」

  光波從她周身膨脹,被波及的咒靈們瞬間凝固,太宰治癱坐在翻倒的沙發旁咳嗽:「真是直球攻擊啊。」

  天色已暗。凝固的咒靈在夕陽中消散,如同被橡皮擦去的荒誕插畫。

  國木田獨步跪在地上拼湊筆記本殘頁,眼鏡歪斜地掛在鼻梁:「我二十年的人生規劃啊」

  「三十歲未婚就和咒靈合租公寓這條還在哦。」五條悟舔了舔蛋糕叉上的奶油,故意挑高眉毛:「需要幫你聯系房產中介嗎?」

  太宰治也在一旁幸災樂禍:「其實現在有更棒的選擇哦,比如和草莓咒靈舉辦婚禮。」

  國木田獨步:「求求你們了,放過我吧阿巴阿巴阿巴。

  他深吸一口氣,顫抖著扶正眼鏡:「請各位忘記筆記本的內容。」

  等快回去的時候,與謝野晶子忽然提議:「下次再見面時,借我幾個咒靈當解剖素材吧?」

  「用草莓咒靈交換如何?」五條悟哈哈一笑,揶揄道「要會唱生日歌的那種。」

  等到街燈亮起時,國木田獨步終於修復好筆記本。他鄭重寫下新條目:「永遠不要在咒術師面前制定人生計劃。」

  他推了推反光的鏡片,鋼筆懸在「特別注意事項」欄上方,又再次落筆寫下:「禁止在周四下午接觸咒術相關物品。」

  太宰治的視線從筆記本上移開,他突然轉頭看向小野優那,鳶色的眼眸泛著琥珀般的光澤:「沒想到小姐的告白技術又進步了。」

  小野優那:???

  「啥?」她下意識發出疑問的聲音,嘴角不由得微微抽搐。

  五條悟不知何時已經湊了過來,修長的手臂搭在她肩膀上,唇邊是促狹的笑意:「小優那現在可是我的專屬甜品師哦∼」他故意拖長的尾音帶著甜膩的氣息,另一只手還晃著吃到一半的草莓蛋糕。

  小野優那嫌棄地拍開五條悟的手,卻發現太宰治已經將目光轉向了窗外。夕陽的余暉透過偵探社的玻璃窗灑在他蒼白的側臉上,給他略顯病態的膚色鍍上一層溫暖的色澤。

  回程電車上,五條悟突然開口,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車窗玻璃,聲音緩緩:「他身上的死亡氣息比三年前更重了。」

  「但是偵探社的光線很溫暖。」小野優那盯著車窗上倒映的自己,眼睛微微眯起。

  *

  電車門在澀谷站發出清脆的滑動聲時,五條悟的食指突然戳上小野優那的臉頰。他歪著頭湊近觀察,黑色眼罩邊緣微微陷進高挺的鼻梁:「剛才說偵探社光線溫暖的時候,其實是想說我的眼罩款式更時髦對吧?」

  小野優那哼了哼:「這個距離連你眼罩上的洗衣液香味都能聞出來,建議用濕巾擦擦嘴角再說話。」

  「啊咧?」五條悟變魔術似的從口袋摸出印著貓咪圖案的濕巾袋:「小優那連這種細節都記得,果然是暗戀我的證據。」

  此時列車衝進隧道,明暗交替的光影,在兩人之間的狹小空隙中肆意穿梭、跳躍。小野優那嘆氣,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道這三年發生了什麼,你真是越來越厚臉皮了。」

  五條悟突然握住她正要收回的手腕,拇指恰好按在跳動的脈搏處,他笑著說:「所以你在誇我了?」

  果真是厚臉皮。

  小野優那嘴角抽搐了一下,陰陽怪氣:「你開心就好。」

  「好過分啊!」五條悟聞言,整個人歪倒在座椅靠背上:「明明每次都很期待你誇我的呢。」他忽然直起身湊近,呼吸的熱氣撲在小野優那的臉頰:「不過我不介意你下次誇我哦。」

  小野優那盯著五

  條悟搭在自己椅背上的手臂,自打回來後,她總感覺五條悟哪裡不對的樣子,甚至越來越厚臉皮,越來越得寸進尺,甚至還敢堂而皇之地用指節蹭過她後頸散落的碎發,美其名曰「幫迷路的頭發回家」。

  此時……

  「到站了。」小野優那輕輕的吐出一口氣:「麻煩讓讓,你擋到門了。」

  站台的夜風撲面而來時,五條悟突然將外套罩在小野優那頭上。帶著體溫的衣料裹住她的瞬間,溫熱手掌隔著布料按在她發頂:「有兩個詛咒師想要偷襲呢。」

  小野優那探出腦袋,好奇地張望:「你可是最強啊,這種時候不應該帥氣地說交給我然後瞬移過去解決嗎?」

  「可是優那的那個能力更適合活捉呀。」五條悟推著購物車似的推著她後背往前走帶:「作為報酬,結束後陪我去吃新開的甜品專門店?聽說有限定款奶油。」

  「五條老師。」小野優那突然停步轉身,控訴出聲:「從十五分鐘前開始,你每隔半分鐘就要制造一次肢體接觸。需要我調取監控計算次數嗎?」

  聞言,五條悟唇角勾出好看的弧度,他拉長語調:「是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出了站台,街角自動販賣機的光將兩人的影子拉長又重疊。小野優那頓了頓,重重嘆氣:「厚臉皮啊,你這種程度的直球,都可以直接報警了。」

  「但優那不是會乖乖接球的人啊。」五條悟順勢抓住她的手腕按在自己胸口,隔著薄薄的布料傳遞心跳的溫度。

  小野優那的掌心猝不及防貼上溫熱的胸膛,指尖被心跳震得發麻。她下意識屏住呼吸,發現五條悟這次居然解除了無下限。

  「你這是在干嘛?」她剛抬頭就被五條悟突然湊近的臉嚇退半步,後腦勺差點撞上柱子。

  五條悟歪頭露出招牌的欠揍笑容:「優那怎麼臉紅了?該不會以為我故意解開術式吧?」他邊說邊戳自己胸口:「要不再確認下?」

  「確認你個大頭鬼!」小野優那吐槽:「心跳這麼快,不如先關心下自己的血壓。」

  五條悟突然笑出聲:「優那的反應和以前一模一樣啊,不過這次特意解除無下限是真的哦。」

  便利店的玻璃門突然被推開,關東煮的香氣傳來,小野優那回過神來,立刻轉移話題:「那要吃關東煮嗎?」

  「如果一起吃甜品就更好了。」五條悟哈哈的笑出聲來:「作為交換,告訴你個秘密,其實剛才根本沒有詛咒師。」

  小野優那:……

  她不高興,伸手去拍他:「用六眼撒謊的技術倒是進步了。」

  「好痛痛痛。」五條悟故意讓她近身,他嘴上喊著疼,唇角卻揚起得逞的弧度、

  街角的交通燈由紅轉綠時,小野優那轉身走向斑馬線:「專門店十點打烊,五條同學要抱著自動販賣機過夜嗎?」

  路燈將兩人的影子縮短又拉長,五條悟追上來的腳步聲帶著輕快的節奏。他故意踩著小野優那的影子,在對方轉頭瞪視時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優那知道嗎?有種說法,踩著對方的影子走九十九步就能……」

  小野優那突然原地轉身,精准踩住五條悟被路燈拉長的投影:「這種封建迷信,建議和你的喜久福一起吞進肚子裡。」

  「我覺得說不定是真的呢。」五條悟不在逗她,而是停在一個販賣機旁邊,慢悠悠掏出硬幣:「優那要不要猜猜我會買什麼口味?猜中分你半罐。」

  「碳酸水蜜桃汁。」小野優那若有所思:「你之前說過要收集新發售的限定包裝。」

  「答對啦。」五條悟彎腰取出滾落的易拉罐,冰涼的鋁罐突然貼上她臉頰。在小野優那炸毛的瞬間,他晃著拉環輕笑:「可是優那明明記得我上周說的話,這算不算雙向暗戀?」

  小野優那:滾吧!

  見小野優那氣得不理他,大步往前走,五條悟長腿一邁,一下子就追了過去,舉著易拉罐往小野優那頭頂晃。融化的冰水凝成懸浮的水珠,在他無下限術式的操控下折射出彩虹光暈:「快看,是優那最喜歡的七彩咒靈特效。」

  「請停止用頂級術式做這種事。」小野優那伸手戳破水幕,冰涼的觸感卻突然變成溫熱,五條悟不知何時將術式反轉,飛濺的水珠變成帶著體溫的暖霧。

  對面的玻璃櫥窗倒映著兩人被水霧模糊的輪廓。五條悟聲音很輕:「優那的耳朵紅了哦。」

  小野優那捂著耳朵立刻警惕地後退,五條悟晃著易拉罐拉環湊近:「據說用拉環當戒指能召喚咒靈哦。」

  「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別打鬼主意。」她伸手去奪,卻被對方突然高舉過頭。五條悟仗著身高優勢轉著拉環:「跳起來夠得到就送你,像以前搶喜久福那樣。」

  小野優那突然抬腳輕踢,卻被他的無下限術式無法近身:「偷襲教師可是要受罰的。」

  他晃著拉環突然走近,趁機將易拉罐環套進她的手指上:「怎麼樣好看不。」

  小野優那:???

  等等過於曖昧了吧。


第36章

  冰涼的金屬圈順著小野優那的手指滑到指根,五條悟立刻做無辜狀,他挑著眉,雙手攤開:「哎呀,我能有什麼惡意呢∼」

  小野優那瞪著卡在指節的銀色圓環,半響才緩緩開口:「現在連垃圾都要循環利用?」

  在小野優那暴走前,五條悟立刻轉移話題:「要不要下次叫上傑一起野餐?野餐籃可以裝好幾個梅子飯團呢,我負責帶究極甜品。」

  「額,那你可別拿芥末冒充抹茶!」

  ……

  午後,陽光透過老舊的百葉窗,在榻榻米上灑下細碎的光影。五條悟拎著便利店的塑料袋,打開移門。

  夏油傑坐在矮幾前整理任務資料,鋼筆懸在泛黃的檔案紙上,遲遲沒有落下,他抬眼望去,五條悟已經走進來了。

  「再盯著報告看,你可要變成老頭子啦。」五條悟晃了晃手機,LINE對話框裡,躺著輔助監督剛發的三日休假通知。他轉頭朝玄關方向喊:「還不出發嗎?優那的野餐籃,都快把儲物櫃壓垮咯!」

  小野優那抱著塞滿食物的藤編籃從廚房探出頭:「傑的蕎麥面便當單獨裝著呢。」

  電車搖搖晃晃穿過樓群,小野優那看了一眼夏油傑,他支著下巴望向窗外,側臉在明暗交替中顯得格外清瘦。

  「傑的劉海在嘆氣哦。」五條悟叼著吸管含混地說,他的墨鏡反光倒映著窗外飛馳的廣告牌:「等會要讓優那用究極飯團給你補補元氣。」

  「明明是悟偷吃了試驗品。」小野優那從野餐籃底層抽出保溫袋,梅子飯團的酸甜氣息立刻溢滿車廂。她注意到夏油傑無意識摩挲著手指,悄悄把海苔最多的那份推過去:「還有硝子特制了助眠茶,吃完飯要記得喝。」

  人工湖畔的垂柳在風中舒展枝條,野餐墊剛鋪開就被五條悟擺滿甜食。小野優那整理餐具,當她打開便當盒時,夏油傑的筷子在空中頓了頓,六種花樣的飯團排得整整齊齊,梅干拼出的笑臉頂著海苔碎劉海,最外層還用芝麻點出細密的陽光射線。

  「硝子幫忙做的哦,可惜她今天來不了。」她舉起番茄醬畫愛心:「吃得飽飽的,幸福值就會蹭蹭漲哦」

  說著將蕎麥面便當推到夏油傑面前,細心地用木盒與甜食區隔開。

  五條悟突然伸手揉亂她的頭發:「我的特制喜久福呢?」尾音拖得很長,蒼藍眼睛在墨鏡後彎成月牙。他今天沒戴眼罩,小太陽鏡松松垮垮架在鼻梁上,整個人像只大型貓科動物一樣慵懶。

  「在你右邊口袋。」小野優那拍開他的手,轉頭看見夏油傑小心咬下飯團尖角的樣子。糯米裹著鮭魚碎的香氣漫開時,他眼底閃過稍縱即逝的柔軟,像是想起高專時代被塞滿甜食的清晨。那雙蒼白的手終於不再無意識地摩挲咒靈球。

  游戲環節開始於五條悟從口袋抽出的撲克牌。小野優那抽到黑桃

  J時,她對著指定柳樹憋了半天,終於深吸口氣喊道:「您的發絲比雲朵還柔軟!要是在平安時代,絕對能讓所有和歌詩人為您傾倒!」

  二十米外的柳枝突然劇烈搖擺,枝條在水泥地上扭出愛心形狀。巡邏保安嚇得跌坐在地,對講機裡傳來同事焦急的詢問聲。五條悟笑倒在野餐墊上打滾,夏油傑握拳抵住上揚的嘴角,小野優那連忙尷尬地去捂摯友的嘴。

  「接下來輪到傑了!」五條悟抹著眼角笑出的淚花,將手機鏡頭對准正在喝茶的黑發青年。太陽照耀下,湖面泛起溫柔的金光,夏油傑握著茶杯的手指頓了頓。

  當紅心A被翻開時,五條悟晃著還剩半瓶的波子汽水:「請說出最討厭的食物,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百奇哦。」

  夏油傑望著鏡頭遲疑許久,聲音輕輕滾動:「是抹茶大福。」聲音輕得幾乎被風吹散。五條悟舉著手機愣住,十六歲那年他連續一周買這個點心,只因為夏油傑說過抹茶香很特別。

  小野優那笑了出來:「看到沒,傑超愛你,不喜歡也吃了。」

  夏油傑也笑了出來,向來挺直的脊背難得放松地倚著樹。

  「其實柳樹先生也很開心哦。」小野優那的手指向遠處,那棵被誇贊過的垂柳仍在輕輕搖晃:「羞恥能量轉換的快樂,連植物都能感受到呢。」她狡黠地眨眨眼,

  「要玩最後一輪嗎?」夏油傑抽出撲克牌裡的大王卡晃了晃:「閉園廣播提示還有半小時。」

  五條悟立刻來了精神,他抓起幾張牌在掌心呈扇形展開:「這次是國王游戲!抽到鬼牌的人要命令另外兩人做件事。」

  他看著小野優那:「先說好,不許耍賴哦優那。」

  小野優那正要抗議,夏油傑已經抽走了中間那張牌。

  「我是國王。」夏油傑亮出鬼牌時嘴角微微上揚:「那就請五條悟和小野優那用各自的吸管喝同一杯咖啡。」

  小野優那一愣,大聲反駁:「夏油傑你怎麼也學壞了!」

  「你公報私仇!」五條悟扯開杯子的封口,塑料杯放在地上:「先說好,我可不會讓著你。」

  夏油傑慢條斯理地道:「耍賴可就算輸,要承包下個月高專廁所打掃。」

  小野優那盯著那兩根吸管,莫名地開始緊張。五條悟的墨鏡滑到鼻尖,蒼藍瞳孔在鏡框上方忽閃:「優那難道害怕了?」

  「誰怕了!」她深吸一口氣,看著一臉笑嘻嘻的五條悟。

  夏油傑撕開紅豆年糕的包裝紙,塑料響動格外清晰:「還剩二十分鐘閉園。」

  「催什麼催啊暴君。」五條悟突然把墨鏡推回原位,手指捏著吸管尾端旋轉:「先說好規則,要同時碰到吸管兩端才算數哦。」

  小野優那的睫毛顫了顫,對方身上清爽的味道撲面而來,五條悟突然毫無預兆地叼住吸管一端,塑料管被咬出淺淺齒痕。

  「三、二、—」夏油傑突然開始倒數。

  小野優那盯著吸管上不斷縮短的距離,突然發現他耳朵泛著可疑的粉色。當鼻尖都快要相觸時,柳樹突然嘩啦作響,五條悟猛地後仰,吸管「啵」地彈飛出去。

  「有咒靈!」小野優那本能地站起身子,卻見夏油傑慢悠悠地開口:「只是閉園的定時噴泉啟動了。」

  只見人工湖中心突然騰起水柱,折射的彩虹若隱若現。五條悟保持著後仰的姿勢大笑:「傑你算計好的吧?」

  小野優那抓起野餐墊上的草莓大福塞進他嘴裡:「願賭服輸!」手指擦過他下唇時,對方突然用牙齒輕輕咬住。

  溫熱的觸感嚇得她觸電般縮手,卻見五條悟已經若無其事的盤腿坐直,鼓著臉頰含混不清地說:「優那偷襲我。」

  夏油傑好笑地看著他們,把鬼牌放回牌堆:「該收拾了。」

  二十米外的柳樹仍在輕輕搖晃,保安揉著眼睛給同事打電話:「真的,那棵樹絕對成精了。」

  回程電車上,五條悟非要擠在小野優那和車窗之間。「張嘴。」

  他的聲音近得不可思議。她下意識照做,嘗到甜甜的味道,是一顆糖,夏油傑正望著他們這邊,嘴角噙著看穿一切的笑。

  哐當……

  電車突然減速,小野優那差點撞到了五條悟,她慌忙坐直身子,卻發現對方不知什麼時候把墨鏡推到了額頭上。蒼藍眼瞳近在咫尺,倒映著車窗外的路燈,像把整個東京夜景都揉碎了融進去。

  五條悟笑了:「優那偷吃證據get∼」

  「明明是你硬塞過來的!」她抓起包擋在兩人中間,卻被五條悟的無下限術式懸停在半空。夏油傑的輕笑聲從對面座位傳來,他正用手機給夜蛾正道回郵件:「悟,儲物櫃裡那盒限量版喜久福夜蛾校長要沒收了。」

  「啊啊啊傑是魔鬼!」五條悟瞬間彈回自己座位,懸浮的包「啪嗒」掉在兩人中間。小野優那趁機往窗邊縮了縮,卻看見玻璃倒影裡自己微紅的臉,和某人得逞後翹起的嘴角。

  出站口的夜風微涼,五條悟笑著說:「護送優那回家特攻隊,出發!」

  「順路而已。」夏油傑故意落後兩步,摸出震動不停的手機:「輔助監督說有家新開的甜品店。」

  話沒說完,五條悟已經拽著小野優那的衣袖衝進斑馬線:「限定草莓奶油口味絕對要拿下!」綠燈倒計時的光裡,小野優那被迫跟著狂奔,五條悟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襯衫布料,燙得她心跳加速。

  轉過路口時,夏油傑的身影竟然早已消失在人群裡。五條悟突然剎住腳步,小野優那猝不及防撞上他後背,他的氣息瞬間盈滿鼻腔。

  「看。」他指著便利店玻璃窗上貼的促銷海報,暖燈把他銀白發絲染成淡淡的金色:「第二份半價的鯛魚燒哎。」

  ……

  溫熱紙袋被塞進手裡時,小野優那看見五條悟突然開口:「其實剛才在電車上,我發現一件事。」

  她莫名其妙,剛要開口詢問,突然撞進一片冰藍色的海。五條悟毫無預兆地彎腰湊近,小太陽鏡滑落下來,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影子:「優那的睫毛好長。」

  帶著溫度的氣息拂過耳畔,她看見對方的唇勾起了好看的弧度:「像蝴蝶停在喜久福上。」

  這是什麼抽像形容啊!

  小野優那愣愣地開口:「是你睫毛才長吧。」


第37章

  便利店的白熾燈在濃稠的夜色裡暈出暖黃的光暈,五條悟察覺到小野優那的頭發掛著一片葉子,修長手指自然伸出,輕輕替她拂去。就在指節不經意間擦過她耳垂的剎那,原本平整的柏油馬路像是被巨力重擊,毫無征兆地凹陷下去,裂痕以凹陷處為中心,如蛛網般層層疊疊蔓延開來,仿佛大地在這一刻皸裂。

  「當心!」小野優那猛地抓住五條悟的手腕,腳下發力,帶著他急速後躍。幾乎在同一瞬間,破碎的馬路碎塊夾雜這凌厲的風聲,擦著她的臉頰呼嘯而過。塵土飛揚間,三個渾身纏滿繃帶的怪人破土而出,繃帶縫隙中隱隱透出幽藍的詭異光芒

  五條悟看著小野優那抓緊自己的手,嘴角微微地勾了起來:「哎呀,小優那,學會英雄就美了?」

  小野優那:emmm,不會形容就不要形容啊!

  「不要打情罵俏啦。」沒想到神出鬼沒地丘比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冒出來了,它蹲在行道樹頂歡快地晃著尾巴:「哎呀,這些家伙的心髒位置在發光呢。  」

  它紅眼睛盯著小野優那,發出了可愛地聲音:「試試用你那個羞答答的能量碰碰看?」

  五條悟神色懶洋洋的,單手迅速結印,繃帶怪人的胳膊驟然膨脹,化作巨大的錘狀,凝結成暗紫色的光球與陰森的黑氣,朝他凶猛襲來。然而,那光球在距離他掌心半臂之遙時,卻像是撞上了一道無形的屏障,瞬間碎裂,化作點點微光,消散於空氣中。

  「他們身體裡有東西!」小野優那翻身躍上路燈杆,繃帶怪人脖頸處裂開的皮肉下露出暗紅色的霧氣:「有被強行塞進去的咒靈!」

  「答對八成。」丘比輕盈地落在她肩頭:「不過重點在發光的那個小疙瘩哦。」它突然被五條悟拎著後頸甩出去,在空中劃出弧線:「別湊這麼近說話啊小不點。」

  丘比穩穩落地,依舊保持著那副平靜的神情,仿佛剛才的「飛行體驗」對它來說不過是小事一樁。它眨了眨眼睛,聲音依舊波瀾不驚:「真是粗暴呢,最強先生。」

  而小野優那已經撲向最近的繃帶怪人。掌心凝聚的粉色光團正要按上去,對方突然發出沙啞的吼叫:「清除……清除不潔……」

  小野優那:啥玩意?

  「低頭!」

  五條悟的聲音與破空聲同時抵達。繃帶怪人的腦袋被無形之力擰歪,小野優那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雙手緊握那團耀眼的光芒,狠狠按進怪人的胸口。

  剎那間,藍光如潮水般綻放,仿佛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炸裂開來。無數螢火蟲般的光點從怪人身體中噴湧而出,輕盈地飄散在空氣中。

  「效果不錯呢。」丘比蹲在自動販賣機頂:「這種把人當容器用的手法真的很恐怖呢。」

  警笛聲從對面街區外傳來。五條悟抓起小野優那的手腕拐進小巷,溫熱的呼吸撲在她耳畔:「優那知道新宿有家24小時營業的章魚燒店吧?」

  他們踩著防火梯躍上屋頂時,五條悟往她外套口袋塞了個小布袋。小野優那摸到繡著桔梗紋的御守,還沒開口就被拉著跳向隔壁大樓。五條悟的笑聲在風中顯得不那麼清晰:「這可是最強咒術師的護身符!」

  「明明是淺草寺求的。」

  「啊被發現了!」

  追逐戰在屋頂終結。五條悟突然剎住腳步,小野優那撞上他後背的瞬間,看到天台邊緣坐著個熟悉的身影。夏油傑晃了晃手裡印著甜品店logo的紙袋:「芒果味賣完了。」

  「傑居然偷吃!」五條悟撲過去搶紙袋的動作像餓急的貓。小野優那望著遠處逼近的警車燈,突然發現御守內側用金線繡著「五條」,樣子很是精致可愛。

  夏油傑咬了一口蛋糕,突然說:「夜蛾老師剛通知,歌舞伎町那邊又出事了。」

  「哎?」五條悟哀嚎著把小蛋糕擠成扁扁一團:「不是說好明天要去嗎?」

  「整條街的燈牌突然活過來了。」夏油傑亮出手機屏幕,照片裡扭曲的燈管正纏著路人:「那些鐵架子會追著穿紅衣服的人跑。」

  哪有剛打完架又要打架的啊!

  真是兩眼一睜就是干!

  小野優那湊近看照片,五條悟偏頭看著她,忽然把最後一個巧克力球塞進她嘴裡:「優那當然要跟最強組隊!」

  「咳、突然塞什麼?」

  「補充糖分才能打夜戰嘛。」

  夏油傑輕咳一聲打斷兩人:「現在就要過去。」他望著開始撤退的警車,眉頭皺了皺。

  「知道啦知道啦。」五條悟伸懶腰時故意把重量壓在小野優那肩上。

  「離遠點啊!」小野優那嫌棄地想要推開他,五條悟故意用手去勾住她的肩膀。

  他們拌著嘴翻下天台時,丘比正在巷子深處舔爪子。它望著三人遠去的背影,尾巴輕輕擺動:「情感濃度又達標了呢。」

  夜風吹散了未盡的話語,歌舞伎町的燈牌在夜色中閃爍,五條悟踩著廣告立牌躍上電線杆,風在他周身半寸處懸停住。小野優那被夏油傑的咒靈托著升到半空,看見整條街的燈管都在扭曲蠕動。

  「左邊便利店!」夏油傑的聲音傳來。穿著紅色衛衣的少年正被章魚形狀的燈追著跑,觸須眼看要纏上他腳踝。

  小野優那俯衝下去,掌心亮起的粉色光球拍在燈牌上:「你的觸須比烏冬面還軟呢!」燈管突然抽搐著蜷縮起來,少年連滾帶爬地躲進居酒屋布簾後。

  「優那的羞恥攻擊奏效了!」五條悟從天而降踩碎另一塊燈牌:「不過剛才那句殺傷力不夠哦,你現在越來越敷衍了」

  「要你管!」小野優那踹開襲來的另一個燈牌。夏油傑騎著蝠鲼咒靈掠過屋檐,將困在卡拉OK招牌裡的上班族拎出來:「這裡有大家伙。」

  只見巨型藝伎招牌從樓宇間直起身,五條悟吹了聲口哨,笑眯眯地開口:「這個歸我。」

  「等等!」小野優那突然抓住他袖口:「它的衣服在吸收周圍燈光,讓我試試。」

  五條悟怔了怔,忽然笑著退後半步:「可別被做成燈牌哦。」他手指凝聚的藍光悄然散去。

  小野優那深吸口氣衝向藝伎招牌,腰帶上的牡丹花紋正在吞噬居酒屋燈籠的光,她縱身躍起,大喊:「你比夜空的煙花還要耀眼!」

  粉紅光爆開的瞬間,整條街的光都暗了下去。藝伎招牌僵在原地,牡丹花紋寸寸碎裂,露出裡面鏽跡斑斑的鋼筋骨架。五條悟突然閃現到她身後,扯著她後領跳開:「小心回光返照!」

  招牌轟然倒塌時,夏油傑的咒靈及時兜住飛濺的碎片。終於,居酒屋老板戰戰兢兢探出頭:「結束了?」

  五條悟正捏著小野優那的臉頰左右打量:「剛才那麼大聲,喉嚨痛不痛?」他掌心不知何時多了顆糖:「張嘴。」

  「我自己會吃!」小野優那拍開他的手,卻被他趁機塞了顆水果糖。甜味在舌尖化開時,夏油傑收起咒靈落地。

  五條悟毫無征兆地單膝點地蹲在她面前,指尖勾住她松開的鞋帶晃了晃:「哎呀,你鞋子壞了。」

  話音未落突然反手把人撈到背上,動作流暢得像是排練過千百遍。

  「放我下去!只是帶子松了!」小野優那驚呆了,下意識拳頭咚咚捶他肩膀,不過的確在戰鬥中,鞋面裂開了口子,不過問題不大吧。

  「會踩到玻璃渣哦。」他故意顛了顛背上的人,聲音帶著笑意:「傷員要有傷員的樣子嘛。」

  傷員是什麼鬼啊?

  夏油傑此時從自動販賣機買來了罐裝咖啡,他笑眯眯的:「前面有商場能買新鞋。」

  十分鐘後,五條悟蹺著二郎腿坐在試鞋凳上,左右手各拎著一只不同款式的運動鞋:「哪個好看?」

  「誰要花裡胡哨的!」小野優那奪過貨架最邊緣的純黑基礎款。鞋跟還沒完全套上腳,銀發青年已經單膝點地,按住她的腳踝。他手指繞著鞋帶翻飛,打成復雜的蝴蝶結,突然用力一扯。

  「你!」她被突如其來的拉力拽得往前傾,慌忙扶住五條悟的肩膀。那個本該正經的蝴蝶結,被他拉成誇張的兔耳造型,隨著動作微微晃動的銀發,在燈下暈染著綢緞般的細膩光澤。

  「這樣就算踩到咒靈也不會掉啦。」五條悟仰起頭,他微微勾起唇角好看的弧度:「優那醬剛才心跳超快的哦?」

  「是氣的!」小野優那十分無語的去瞪他

  五條悟剛要說話,被夏油傑用購物袋輕敲頭頂制止:「悟,別把新鞋帶也扯斷了。」

  黑發咒術師晃了晃手裡的咖啡,他挑著眉梢:「順便告訴你們,店員說試穿區禁止打鬧。」

  「這是關心同學!」五條悟理直氣壯地掏出錢包付賬,小野優那搶著付錢時,發現他錢包夾層塞著張皺巴巴的合影高專時期的三人組在櫻花樹下比著傻氣的V字手勢。


第38章

  幾人剛從門口踏出,腳下的地面陡然猛烈震動,馬路瞬間裂開道道縫隙。就在這剎

  那,一個渾身纏滿繃帶的怪人從地底猛然竄出,周身縈繞著詭異的藍光,直撲他們而來。

  「怎麼還有漏網之魚!」五條悟眼疾手快,一手攬住小野優那的腰,帶著她凌空躍起。與此同時,夏油傑操控的咒靈已將其中一只怪物狠狠撞飛。

  一旁的路燈上,丘比悠閑地甩著尾巴,仿佛在看一場好戲。它那紅寶石般的眼睛在夜色中閃爍,輕聲提醒道:「這次的核心,就在領頭者的右眼裡哦。」

  小野優那穩住身形,掌心迅速凝聚起粉色光芒,准備發動攻擊。然而,就在她即將出手的瞬間,胸口突然傳來一陣灼熱。她低頭一看,竟是五條悟早上塞給她的御守冒出了縷縷青煙。緊接著,藏在御守夾層中的一片花瓣輕輕飄出,不偏不倚地粘在了繃帶怪人裂開的右眼眶裡。

  那怪人頓時發出凄厲的慘叫,身上的皮肉如同融化的蠟一般迅速剝落,露出內部跳動的火苗。丘比的紅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輕聲呢喃:「能量通道,又開啟了∼」

  「優那,低頭!」五條悟的警告聲驟然響起,但為時已晚。那簇看似微弱的火苗驟然暴漲,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點燃,瞬間化作一團熾烈的漩渦。火焰瘋狂地旋轉,帶著吞噬一切的氣勢,將小野優那的身影完全吞沒。在最後的意識裡,她只看到丘比歪著頭,聲音幽幽傳來:「要好好收集情感能量哦。」

  漩渦閉合,夜色重歸寂靜,只留下五條悟和夏油傑兩個人。

  當小野優那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片樹林裡,眼前是再普通不過的雜木林,櫸樹與山毛櫸的枝干在月光下交錯,滿地去年積的枯葉在腳下發出細碎響聲。她撐著潮濕的樹干起身,摸到樹皮上深深淺淺的熊爪痕,這是本州中部山區常見的景像。

  遠處的樹影在風中搖曳,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其中穿行,卻又看不清具體的輪廓。偶爾傳來一聲夜梟的啼叫,尖銳而突兀,打破了這片死寂,卻又讓人的心跳加速,仿佛某種不祥的預兆。

  林子深處,黑暗愈發濃重,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啊?

  小野優那皺了皺眉頭。

  壞消息:又穿越了。

  更壞的消息,不知道穿越到了哪裡。

  月光被濃密的樹冠遮擋,小野優那的襪子邊緣勾住荊棘,細微的撕裂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她攥著半截斷枝當武器,後背緊貼樹木粗糙的樹皮。

  夜色如墨,林子深處一片沉寂,唯有遠處的溪流泛著磷光,溪水緩緩流淌。突然,遠處的水面映出扭曲的輪廓,那東西佝僂著脊椎,身形模糊不清,而指甲劃過岩石的聲音刺耳而尖銳,像是生鏽的鋸子在鐵板上摩擦,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找到你了。」黏膩的聲線裹著血腥氣撲面而來,小野看著自己手背暴起的雞皮疙瘩,突然意識到這不是虛擬實境游戲。

  不知道是什麼怪物,它的身軀布滿流動的符咒,不過面部倒是有著人類的清秀輪廓,但右半張臉完全被咒文覆蓋。

  食人鬼咧到耳根的嘴角淌下涎水,暗紫色皮膚在月光下泛著油光。小野優那的太陽穴突突跳動,她咽下最後一絲猶豫,在鬼爪揮來的瞬間大喊:「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空氣凝滯了半秒。

  「哈?」鬼的利爪懸停在小野優那的面前,腐臭的呼吸噴在她顫抖的睫毛上。

  「不然為什麼在我心裡的分量越來越重了!」尾音劈了岔,小野優那神色如常,感覺體內有股力量在翻湧,她借著後蹬的慣性滾出攻擊範圍,手腕翻轉甩淡粉色光刃。

  鬼的右肩爆開血花,硫磺味的黑煙從傷口騰起。小野優那趁機躍上橫生的枝椏:「知道我和星星的區別嗎?」

  她鎮定地喘著粗氣扒住更高處的枝干,光刃擦著鬼掃來的長尾炸開:「星星在天上,而我……我在你眼裡!」

  這次的能量流明顯增強,小野優那內心毫無波瀾,鬼發出惱怒的嘶吼,脖頸突然伸長數倍,獠牙交錯的口腔噴出毒霧。小野優那翻身墜向溪流,後背撞上卵石的悶響傳來,她大聲道:「你是不是學過建築?」

  毒霧在觸及她發梢的剎那,少女縮成團大喊:「不然怎麼在我心裡建了座城堡!」暴漲的粉光形成球形保護牆,劇毒黏液撞上光滋滋作響。小野優那趁機滑向對岸,掌心擦過岩石滲出血珠。

  鬼的再生速度超出預期,被光刃削去的皮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小野優那退到楓樹與岩壁形成的夾角,脖子突然觸到某種溫熱的呼吸。

  「抓到你了小老鼠。」另一個沙啞的聲音貼著耳朵響起,第二只鬼的攻擊過來。

  雙重危機讓能量瘋狂飆升,小野優那的瞳孔泛起光暈。她突然旋身扣住偷襲者的手腕,盯著那張青灰色的臉脫口而出:「我懷疑你的本質是一本書。」骨刺擦著臉頰劃過時,少女的聲音陡然拔高:「不然為什麼讓我越看越想睡!」

  這次的能量爆發形成環狀衝擊波,兩只鬼同時被掀飛。小野優那趁機攀上岩壁凸起,指甲縫裡嵌滿苔蘚。最先受傷的鬼突然四肢著地,像彈簧般壓縮蓄力:「我要把你的眼珠……」

  「你眼瞎嗎?」小野優那突然打斷對方的咆哮,在鬼愣怔的瞬間縱身躍下:「撞我心口上了都不知道!」裹挾著能量的飛踢正中鬼的面門,淡粉色光紋在接觸點綻開層層漣漪。鬼的頭顱如同西瓜般炸裂,尚未再生的軀體踉蹌著栽進溪流。

  另一只鬼發出震耳欲聾的喊聲,攻擊暴雨般激射而來。小野優那貼著岩壁疾奔,運動鞋底在濕滑的石面打轉。當她被逼到斷崖邊緣時,忽然注意到崖底反光的紫藤花。

  「知道你和游戲機有什麼區別嗎?」小野優那突然轉身張開雙臂:「游戲機讓我沉迷,而你……」她迎著撲面而來的腥風,面不改色地閉上眼睛:「讓我沉溺!」

  積蓄到極致的能量化作光柱衝天而起,崖底的紫藤花像是受到召喚,花粉彙入粉紅光流。鬼的再生能力在雙重淨化下迅速潰敗,當小野優那耗盡力氣跪倒在地時,只剩半截焦黑的指骨滾落腳邊。

  天亮的時候,小野優那聽見木屐踩斷枯枝的聲響。戴著狐狸面具的劍士站在十步之外,日輪刀映出她平靜的臉頰。小野優那神色尷尬,先前戰鬥中的台詞在腦海循環,能量槽又開始隱隱發燙。

  空氣帶著紫藤花的味道,狐狸面具劍士的刀尖微微下垂。小野優那看到對方羽織下的深藍海浪紋,尚未凝固的傷口突然刺痛,她並不知道,這是鱗瀧左近次門下的標志。她毫無懼意地後退半步,後腰撞上斷崖邊歪斜的鳥居立柱。

  更多木屐聲從霧中傳來。幾個同樣裝束的身影慢慢逼近,日輪刀折射的寒光在她腳前劃出半圓。最先出現的劍士突然揮刀劈開霧氣,刀鋒帶起的風壓掀飛落葉。

  「水之呼吸貳之型水車!」


第39章

  圓弧形斬擊並非衝著小野優那,而是她身後悄然凝聚的肉瘤狀鬼物。小野優那轉身時瞥見那團血肉正在再生,被斬斷的觸須濺出腐蝕性黏液。她果斷地撲向右側的楓樹。

  真的好惡心啊,掉san值了!

  「退後!」少女劍士的呵斥伴著刀鞘橫掃,小野優那被推到岩石後方。四道身影交錯形成的包圍圈裡,再生完成的惡鬼膨脹成肉山,幾十只復眼在潰爛的表皮上眨動。小野優那注意到最先出現的劍士左手拇指抵住刀,那是發動型的前兆。

  緊接著,肉山鬼突然從體表爆射出上百條粗壯的藤蔓,每一根都如成人手臂般粗細,表面還布滿尖刺。小野優那藏身的岩石瞬間被這些藤蔓穿刺纏繞,原本堅硬的石頭好似被巨力撕扯,眨眼間布滿了不規則的撕裂豁口,石屑紛紛地掉落。

  不過少女劍士反應極快,手中日輪刀揮舞間,只見凜冽刀光如水幕般展開,試圖阻擋這波凶猛的攻擊。然而,在攔截下一波攻勢時,洶湧的藤蔓來勢太過迅猛,刀光雖凌厲,卻難以完全抵御,部分藤蔓還是突破了防御,朝著小野優那迅猛抽去。

  能量在血管裡沸騰的灼燒感救了她。小野優那反應極快地貼著地面翻滾:「你知道我最擅長什麼嗎?」堅定的吶喊刺破戰場:「擅長喜歡你啊!」只看見粉紅光刃從她掌心迸發,將後續的藤蔓群凌空擊碎。

  過於羞恥了吧,劍士們的呼吸法同時停滯了半拍。肉山鬼趁機伸出蚯蚓狀舌頭卷住少女劍士腳踝,小野優那也沒啥羞恥心了,她深吸一口氣:「我血糖有點低。」緊接著,她看到自己手上亮起前所未有的強光:「因為你太甜了!」

  小野優那:害。

  而這次的光爆形成環狀衝擊,肉山鬼的舌頭齊根斷裂。少女劍士翻身躍起時,小野優那注意到最先出現的劍士突然改變劍型,浪濤般的斬擊層層疊疊湧向敵人:「集中攻擊頸部!」

  小野優那背靠的岩石突然崩裂,肉山鬼再次分裂出的藤蔓纏住她。失重感襲來的瞬間,求生的本能讓她大喊:「你是屬兔的嗎?」少女堅定的質問響徹戰場:「怎麼在我心裡亂蹦啊!」

  巨型光刃劈開藤蔓的剎那,四道水藍色斬擊同時切入鬼的脖頸。小野優那摔進積水的窪地,看著肉山鬼的頭顱化為灰燼。可是少女劍士的日輪刀突然橫在她咽喉處,面具後傳來清冷的聲音:「你不是鬼,但也不是普通人。」

  然後最先出現的劍士收刀入鞘,海浪紋羽織的衣服還在滴落鬼血。他摘下面具的瞬間,小野優那看到少年左臉的燒傷疤痕。

  「那個……」小野優那舉起雙手:「雖然很難解釋,但請先別砍我!」她目光坦然,求生欲爆棚。

  真菰收刀後退半步,錆兔蹲下身平視她的眼睛,未出鞘的日輪刀橫在膝頭:「你能看見紫藤花結界?」

  順著他的目光,小野優那忽然想起撞進紫藤花結界的瞬間,能量與某種淨化之力產生的共鳴。

  「師父。」真菰突然收刀退至岩壁陰影,老者從霧中現身的剎那,小野優那嗅到藥草與鐵鏽混合的氣息,那是長期與鬼作戰浸染的血氣。

  「你的能力與呼吸法共鳴了。」鱗瀧的手指拂過被羞恥能量灼焦的樹樁斷面:「我需要你配合水之呼吸的陣型。」

  戰鬥再啟時,小野優那被編入真菰的側翼掩護組。岩壁縫隙滲出淡紫色的霧氣,小野優那的掌心抵住潮濕的岩石。地面突然隆起數道蜿蜒的裂痕,紫黑色藤蔓破土而出,表面浮動著血管狀的紋路。真菰的日輪刀劃出圓弧,斬斷即將纏上小野腳踝的毒藤。

  「注意主根!」鱗瀧師父的鬥笠在風中輕顫,鬼物的本體終於顯露,一團被花根系包裹的赤紅核心,如同跳動的心髒般鼓動著不祥的脈動。

  小野優那翻身躍上橫倒的杉木,光刃掃過試圖纏繞真菰的藤蔓群。被斬斷的植物斷面噴出青煙,腐蝕性汁液將落葉灼出孔洞。錆兔的刀鋒掀起的勁風掃開襲來的毒花粉。

  「羞恥能量准備!」真菰突然將日輪刀插入地面。小野優那會意地喊:「你屬磁鐵的嗎?不然怎麼把我吸得這麼緊!」光刃與之交疊,兩種能量碰撞產生的衝擊波震碎方圓五米的藤蔓。她們腳下的花突然綻放,順著刀身攀援而上。

  鬼物發出尖嘯,表面裂開六只眼瞳。鱗瀧師父的刀鋒終於完成蓄力,水刃環繞著紫藤花瓣,在空中組成旋轉的花環陣。

  「退!」錆兔拽著小野的後領躍上高處的岩石。下方戰場瞬間被水刃風暴籠罩,藤蔓在淨化之力中化作紛飛的光點。真菰的刀尖精准刺入最中央的瞳孔,紫黑色外殼如蛋殼般層層剝落。

  小野優那的光刃突然不受控制地暴漲,她本能地將其投向即將閉合的裂縫。粉紅與湛藍的能量在空中交織成螺旋,將殘存的鬼物徹底絞碎。爆發的強光驚飛林間宿鳥,紛揚的紫藤花瓣混著灑落在眾人肩頭。

  當光芒消散時,真菰正用刀鞘支撐著身體喘息,發間沾著晶瑩的露珠。錆兔默默掏出隨身的手帕,輕輕擦拭她額角的汗珠。鱗瀧師父的刀尖垂落一滴未散的水珠,倒映著劍士被朝陽勾勒的金色輪廓。

  晨霧在林間流轉,小野優那跟著眾人穿過最後一片紫藤花林時,膝蓋的擦傷已經結出薄痂。青石板鋪就的庭院裡,扎著圍裙的老婦人正在晾曬繃帶,蒸煮草藥的苦澀味混著紫藤花香撲面而來。

  「傷口要用鹽水洗。」真菰從木廊陰影裡提出個陶罐:「自己會處理嗎?」小野優那剛要開口,忽然被老婦人按住肩膀。布滿繭子的手捏著浸過藥汁的棉團,不由分說按在她滲血的傷口上。

  「疼疼疼。」小野優那倒抽冷,錆兔正在井邊衝洗羽織上的血漬,聞言往這邊瞥了一眼:「這裡可不會考慮患者感受。」

  「但效果很好。」真菰已經換好干淨的衣服,正在幫老婦人擰干洗好的繃帶:「之前有人被毒牙貫穿腹部,在這裡躺了三天就能揮刀了。」她忽然停住動作,目光落在小野優那試圖藏起的右手,虎口處有道細長的灼痕。

  鱗瀧師父的腳步聲從回廊傳來時,小野優那正被老婦人按著塗藥膏。老人腰間多了串銅制藥碾,手裡提著個竹篾編的古怪裝置:「下午開始特訓。」

  「至少讓人吃個早飯啊師父!」錆兔的聲音混著水流聲傳來。他拎著濕漉漉的羽織站在晾衣繩前,發絲還在滴水:「這孩子剛才戰鬥時消耗的是精神力吧?」

  *

  小野優那終於理解「特訓裝置」的含義。竹篾編成的頭箍連著五根細繩,末端拴著寫了字的木牌,在風中晃出殘影。

  「集中注意力控制能量,同時避開這些干擾。」鱗瀧師父調整著細繩長度:「真菰會隨機拉動繩索,你要在木牌轉到面前前熄滅光刃。」

  真菰跪坐在廊下操控繩索,木牌上的「甜心」「寶貝」等字樣晃得小野優那眼前發花。當她失手燒焦竹篾時,錆兔突然往訓練場扔了顆橡子。

  「戰場上可沒時間害羞。」他抱著日輪刀靠在楓樹下:「試試用呼吸法控制節奏,吸氣時凝聚,吐氣時釋放。」

  小野優那抹了把額頭的汗,突然發現鱗瀧師父的藥碾裡裝著曬干的紫藤花瓣。老人注意到她的視線,往陶碗裡添了勺深褐色藥粉:「你的能量會灼傷自身經絡。」

  午後的訓練夾雜著老婦人們曬被褥的拍打聲。當真菰再次拉動繩索時,小野優那終於成功讓光刃在木牌轉到面前前消散。碎裂的竹篾紛紛揚揚地落地,她坐在曬得暖烘烘的青石板上,看著錆兔用刀柄幫老婦人勾下卡在樹梢的衣服。

  等到了傍晚,麥飯的蒸汽混著紫蘇清香漫過灶台,小野優那來到廚房,她幫忙用木勺攪動陶罐,余光發現真菰正用竹葉仔細包裹梅干飯團。少女劍士的手指沾著米粒,將酸梅核小心剔除,旁邊的腌蘿蔔在碟裡疊成小山。

  「師傅的牙口不好。」這個時候,錆兔突然出現在灶房門口,他順手撈起個飯團咬了口,被酸得眉頭打結:「這梅子是用醋泡過的?」

  真菰搶回飯籃的動作不小心帶翻了柴火,零星火星濺到錆兔的草鞋上:「偷吃的人活該被燙!」

  吃過飯後,小野優那躺在曬過太陽的草席上,聽著老婦人們漿洗衣物的搗衣聲。庭院裡的紫藤花在月光下泛著銀暈,她舉起右手,看著虎口處淡去的灼痕,突然聽見隔壁房間傳來竹刀相擊的脆響。

  小野優那好奇走過去,紙門拉開條縫,錆兔正在指導兩個少年調整握刀姿勢。「腕部下沉。」他握著師弟的手糾正動作:「水之呼吸不是靠蠻力。」

  小野優那輕輕合上門,她摸到口袋裡老婦人塞給她的艾草護身符,艾草苦澀的清香傳來,她忽然想起地鐵站拐角那家甜品店,似乎與記憶裡的奶香重疊,她無意識攥緊護身符,粗麻布料摩挲掌心的觸感將她拽回現實,這裡沒有自動販賣機,也沒有五條悟。


第40章

  月光如薄紗,輕柔地灑在庭院的紫藤花架上,花瓣在微風中顫動,宛如無數細碎的銀鈴,小野優那倚著斑駁的木柱子,她手中握著那塊艾草護身符,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麻布邊緣,耳

  邊是遠處老婦人漿洗衣物的搗衣聲,輕重交錯。

  她的目光穿過花架,腦海中卻浮現出另一片天空——咒術高專的櫻花樹下,五條悟斜倚著樹干,墨鏡滑到鼻尖,露出一雙戲謔的蒼藍眼瞳,而夏油傑站在一旁,手裡拿著一罐剛從自動販賣機裡滾出來的汽水,低聲說:「別逞強,優那。」

  「想什麼呢?」真菰的聲音如清泉般淌來,打斷了她的思緒。少女劍士端著一只漆木托盤,上面有一壺冒著熱氣的茶。她在小野優那身旁坐下。

  小野優那接過一只溫熱的茶杯,手指觸到瓷面時微微一顫。

  她抿了一口,茶香在唇齒間散開,帶著些許苦澀。她低聲道:「我在想……我原來的世界。那裡有我的朋友,他們一定在等我。」

  真菰愣了愣,很快目光柔和如水,她輕聲道:「能讓優那這般牽掛的,定是極溫暖的塵世。」

  小野優那微微眯起眼睛,回憶像潮水般漫來:「那裡很熱鬧,有高大的教學樓,有總是壞掉的自動販賣機,還有一個特別厚臉皮的家伙。」她頓了頓,聲音低下去:「也有一個很溫柔的人,總在我撐不下去的時候幫我。」

  真菰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只是將茶壺傾斜,又為她續了一杯。熱氣裊裊升起,在兩人之間織出一層薄霧。小野優那抬起頭,看向真菰那雙清澈的眼眸,笑了笑:「不過,這裡也不錯。你們很像他們,真的。」

  這時,木廊盡頭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只見錆兔走了過來,額前幾縷碎發被風吹得微微晃動。

  他停下腳步,目光落在小野優那身上,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鄭重:「師父說明早要去村子裡看看。最近有村民失蹤,可能是鬼怪作祟。」

  小野優那手中的茶杯微微一晃,茶水險些濺出。她抬頭看向錆兔:「鬼怪?聽說你們是鬼殺隊的成員?」

  錆兔苦笑著搖了搖頭:「不是,我們不過是鱗瀧師父膝下不成器的弟子,學了些水之呼吸的皮毛功夫,世代守著這片霧靄山林與山腳的村落。」

  真菰放下托盤,補充道:「不過,我們的目標是一樣的。消滅那些傷害人類的怪物。」她頓了頓,以袖掩唇,卻藏不住眼角狡黠的光芒:「你的能力很特別,昨天的戰鬥我們都看到了。如果明天你願意幫忙,我們會很感激。」

  小野優那沉默片刻,然後抬起頭,嘴角微微上揚:「好啊,反正我也沒別的地方可去。而且,我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錆兔聞言,唇角輕輕一彎,露出一抹難得的淺笑:「那就這麼說定了,明天一早出發。」

  夜色漸深,庭院裡的燈籠亮起,昏黃的光暈在紫藤花間跳躍。小野優那躺在草席上,雙手枕在腦後,望著頭頂那片深邃的星空。她閉上眼睛,耳邊是蟲鳴與風聲交織的低語。

  *

  第二日,村子樹冠投下的陰影裡瑟縮著四五個村民。當小野優那三人走進時候,倚著樹干的駝背老者突然劇烈咳嗽起來,然後一個衣襟沾泥的中年男子幾乎是踉蹌著衝過來的。

  「神明保佑!」男子布滿血絲的眼睛挨個掃過三人:「從前夜開始,美代子、阿菊、還有……」他突然哽住,手背暴起青筋:「五個姑娘,都是梳頭時還好端端的,轉眼就不見了人影!」

  錆兔微微皺眉:「最後見到她們的位置?」他問得輕,神情肅穆。

  「北竹林!」男子突然拔高聲音:「那破廟自從上個月雷劈了,夜裡就……」

  他打了個寒顫:「像是百鬼哭墳,又像餓狼嚼骨頭的聲響。」

  真菰的刀鞘突然發出的輕響。小野優那轉頭看去,發現她握刀的手正呈現出特殊的發力姿勢,那是水之呼吸起手式前兆

  「勞煩指路。」她聲音比平時低沉半分。

  穿過林子,風吹過翠綠的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小野優那深吸一口氣,空氣中夾雜著葉子的清香,卻又隱隱透著一絲不尋常的腥氣。她低聲道:「你們聞到什麼了嗎?」

  錆兔點了點頭,目光鎖定前方:「小心點,味道不對。」

  終於等到了落日,三人來到一座廟宇前,殘破的廟門半掩著,木頭早已被風雨侵蝕得坑坑窪窪,縫隙間透出一股刺鼻的腐臭。廟頂的瓦片東倒西歪,幾只烏鴉站在上面,歪著頭打量著來者。小野優那掌心微微發熱。

  錆兔刀鋒劈開木門的剎那,陳年霉味撲面而來。木屑嘩啦啦落滿地。他壓低重心衝進大殿:「別散開!」

  話音未落,暗紫色觸手從梁柱後而出。真菰旋身揮出圓弧水刃,斬斷的觸手落地變成黏稠黑水:「這玩意比前天的沼鬼還麻煩!」

  「小心!」錆兔的聲音低沉而急促:「它的再生能力很強!」

  鬼怪咧嘴獰笑,觸手如狂風驟雨般襲來。小野優那側身閃避,卻被一根觸手纏住腳踝,狠狠摔在地上,布包從背上滑落,米餅滾了一地。

  真菰揮刀上前,刀光旋轉如水車,將其斬斷,但更多的觸手從地面鑽出,將她困在原地。

  小野優那咬緊牙關,掙扎著爬起,塵土沾滿她的臉頰。她喘著氣,心中暗道:這家伙比天空競技場的西索還難纏!

  她呼出一口氣,大喊:「你屬磁鐵的嗎?怎麼把我吸得這麼緊!」洶湧的羞恥能量驟然迸發,粉紅光暈呈環狀向外擴散,黏膩觸手在震蕩中節節碎裂。她後撤半步,借著氣浪余波騰身而起,而真菰趁機脫困,翻身躍到錆兔身旁。

  緊接著,數以百計的紫黑觸手如同從地獄裂縫中湧出的黑潮,將三人逼至褪色的神龕角落。錆兔反手握刀:「優那,集中精神!」

  他低吼著揮出圓弧刀光,刀鋒破空聲與觸手爆裂的粘稠聲響混作一團。

  小野優那緊貼著冰冷的神像基座,混沌中,某個白毛教師輕佻的聲線仿佛再說:「優那醬,這種程度就腿軟可不行喲∼」

  少女猛然睜開眼睛,大喊:「你比夜空的煙花還要耀眼!」掌心迸發的緋紅光焰如萬千怒放的櫻花,剎那間吞噬了整個空間。鬼怪扭曲的軀干在瑰麗的光中熔解,最後一聲嘶吼化作青煙消散時,紛揚的灰燼正隨著穿堂而過的風,打著旋兒飄向天空。

  戰鬥結束,廟內的塵土緩緩落下,露出一片狼藉的地面。小野優那癱坐在地,胸口劇烈起伏,汗水混著塵土糊在臉上。真菰走過來,蹲下身扶住她的肩膀,聲音中帶著關切:「你沒事吧?」

  「還好……」小野優那揉了揉酸痛的手臂,喘息著說,「這家伙比我想像的難對付。」


第41章

  夕陽的余暉從破廟的裂縫間灑進來,像是給滿地的灰燼鍍上一層薄薄的金色。小野優那倚著神龕的殘垣喘息著,額角的汗珠順著臉頰滑下,她揉著酸痛的手腕,目光落在真菰微微顫抖卻依舊握緊刀柄的手指上,忍不住輕聲道:「你剛才那一刀,真是帥得讓人想鼓掌。」

  真菰聞言一愣,轉過頭來,清澈的眼眸裡閃過一絲錯愕,隨後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掩不住的笑意。她將日輪刀收回鞘中,語氣卻帶了幾分揶揄:「別貧嘴了,你那句比煙花還耀眼喊得我耳朵都快聾了。」她頓了頓,蹲下身,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小野優那沾滿灰塵的肩膀:「不過,干得不錯。」

  錆兔從廟門處走來,羽織上的海浪紋被夕陽染成暖橘色,他手裡還拎著那把剛擦淨血跡的日輪刀,刀鞘在地面上拖出一道淺淺的痕跡。他停下腳步,低頭看向癱坐在地的小野優那,眉宇間帶著幾分審視:「你的能量爆發比昨天強了至少三成。」他頓了頓,聲音低沉卻平穩:「但你喊那些話的時候,真的不覺得……別扭?」

  小野優那抬起頭,對上他那雙平靜卻藏著探究的眼睛,嘴角抽了抽,干脆一攤手,語氣裡滿是自暴自棄的坦然:「別扭?早就麻木了!為了活命,我連『你是我的東南西北』這種台詞都喊過,這算什麼?」她說著,撐著神龕的邊角站起身,拍了拍褲腿上的灰塵  ,嘀咕道:「再說,效果好就行,管它羞不羞恥。」

  真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手指掩住唇角,她側頭看向錆兔,語氣揶揄:「聽見沒?人家這是實戰派,你還在這兒挑剔文風。」

  錆兔聞言,眼角微微一彎,似笑非笑地瞥了真菰一眼,隨後又看向小野優那,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實戰派也好,活下來才是硬道理。」他頓了頓,將日輪刀橫在膝頭,蹲下身平視她的眼睛:「不過,你的能量似乎和紫藤花有某種聯系,剛才最後那一擊,花瓣的淨化力明顯增強了。」

  小野優那眨了眨眼,低頭看了看自己掌心,那道細長的灼痕已經淡得幾乎看不見。她皺起眉,回想著剛才戰鬥中紫藤花瓣融入光流的那一刻,心中隱約升起一種奇怪的預感。她抬起頭,正想開口,卻被遠處傳來的腳步聲打斷。

  「你們幾個!沒事吧?」村民的聲音夾著風聲傳來,中年男子踉蹌著跑進廟門,滿臉的驚惶還未散去。他身後跟著幾個村民,手裡還攥著鋤頭和木棍,顯然是鼓足勇氣趕來查看情況。男子一眼看到小野優那三人,松了一口氣,聲音裡帶著顫抖:「那鬼東西……死了?」

  錆兔站起身,點了點頭,語氣沉穩:「解決了,暫時不會有危險。」他頓了頓,轉頭看向真菰:「去檢查下周圍,別有漏網之魚。」

  真菰應了一聲,提刀走向廟宇後方,腳步輕快卻帶著警惕。小野優那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陰影中,轉頭對錆兔道:「你這師妹,真是靠譜得讓人感動。」她頓了頓,咧嘴一笑:「不像我,剛才差點被觸手拖走,還得靠她救場。」

  錆兔聞言,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淺得幾乎看不見的笑意:「她從小就這樣,嘴硬心軟。」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小野優那滿是塵土的臉上:「你也不差,剛才那一下要是慢半拍,我們三個都得被纏成粽子。」

  中年男子聽著兩人的對話,愣了愣,隨即連聲道謝,眼眶都有些發紅:「多虧了你們,不然我們村子……」他哽咽了一下,擺擺手:「我回去就讓人准備些吃的,幾位今晚一定得留下歇歇!」

  小野優那擺了擺手,剛想說不用,卻被錆兔一個眼神制止。他低聲道:「別拒絕,他們需要這種方式來安心。」說完,他轉頭對男子點點頭:「那就麻煩了。」

  男子忙不迭地應下,轉身招呼其他村民回去准備。小野優那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竹林盡頭,忍不住嘀咕:「這地方的人,還挺淳樸。」

  「比你原來那個世界如何?」錆兔突然開口,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探究。

  小野優那一愣,轉頭看向他,發現他正低頭擦拭刀刃,動作緩慢而專注,似乎剛才那句話只是隨口一問。她沉默了一會兒,腦海中閃過學園都市的喧鬧街頭、咒術高專的櫻花樹下,還有五條悟那張欠揍的笑臉。她抿了抿唇,低聲道:「那兒……挺吵的,但也挺暖。」她頓了頓,抬起頭,衝錆兔笑了笑:「不過這兒也不賴,至少沒人拿甜品砸我。」

  錆兔聞言,手指頓了頓,抬頭看了她一眼,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聽起來,你那兒的朋友挺特別。」

  「特別?」小野優那哼了一聲,腦海中浮現五條悟把喜久福塞進夏油傑課本的畫面,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何止特別,簡直是變態級別的好嗎?」

  兩人正說著,真菰從廟後走了回來,手裡提著半截斷裂的觸手,皺著眉道:「後院有幾道抓痕,像是那東西留下的,不過沒發現其他鬼的痕跡。」她頓了頓,將觸手扔到一邊,拍了拍手:「應該安全了。」

  錆兔點點頭,收刀入鞘,站起身道:「那就回去吧,天快黑了。」

  三人沿著竹林小道返回村子時,夕陽已經完全沉入地平線,夜色如墨般鋪開。小野優那走在最後,腳下的石子路硌得她鞋底隱隱發疼,她低頭踢開一塊小石子,耳邊忽然傳來真菰低聲的嘀咕:「也不知道師父那邊怎麼樣了,今天的鬼比往常棘手。」

  「擔心他?」錆兔的聲音從前方傳來,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揶揄。

  真菰哼了一聲,轉頭瞪了他一眼:「我那是關心團隊戰力好嗎?你少在這兒挑撥離間!」

  小野優那聽著兩人的拌嘴,忍不住笑了出來。她抬頭望向夜空,繁星點點,像是無數細碎的燈火。她忽然覺得,這個陌生的世界,似乎也沒那麼冷冰冰。

  *

  村子裡,篝火已經燃起,火光映得村民們的臉龐泛著暖意。木桌上擺滿了簡單的飯食——烤得焦香的魚、熱氣騰騰的麥飯,還有一小碟腌制的山野菜。小野優那盤腿坐在草席上,手裡捧著一碗熱湯,湯面上漂著幾片紫蘇葉,香氣撲鼻。她喝了一口,暖意順著喉嚨滑進胃裡,忍不住眯起眼睛:「這湯……比自動販賣機的關東煮還好喝。」

  真菰坐在她旁邊,聞言側頭看了她一眼,語氣揶揄:「自動販賣機?你們那兒連飯都用機器做?」

  「差不多吧。」小野優那放下碗,撐著下巴回憶道:「不過那玩意兒老吞硬幣,有時候還得踹兩腳才肯吐東西出來。」她頓了頓,腦海中浮現春日葵站在販賣機前讓她喊情話的畫面,嘴角抽了抽:「我有個朋友非說對它說情話能讓它把錢吐出來,結果我喊了半天,它還是死機了。」

  錆兔坐在篝火另一邊,手裡拿著一串烤魚,聞言抬眼看了她一眼,語氣平靜:「你還真喊了?」

  「廢話!」小野優那瞪了他一眼,語氣裡滿是理直氣壯:「為了那五十円,我連『你是我的小星星』都喊了,結果那破機器連個氣泡都沒冒!」她說著,自己先笑了出來,笑聲清脆。

  真菰笑得差點把筷子掉進火堆裡,她捂著肚子,喘著氣道:「你這朋友……腦子絕對不正常!」

  「何止不正常,簡直是天才級別的神經病。」小野優那哼了一聲,腦海中閃過五條悟拿喜久福砸人的畫面,語氣裡滿是無奈:「不過,也多虧了他們,我才能活到現在。」

  錆兔聞言,手指頓了頓,低頭咬了一口烤魚,掩住唇角那一抹淺得幾乎看不見的笑意。他嚼了幾下,抬頭看向小野優那,眼底閃過一絲探究:「聽起來,你挺想回去。」

  小野優那一愣,目光落在跳動的火苗上,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道:「想啊,誰不想家呢?」她頓了頓,抬起頭,衝錆兔擠出一個笑:「不過在這兒也不錯,至少沒人逼我抄《霸道社長愛上我》。」

  「啥玩意兒?」真菰皺著眉,滿臉疑惑地看向她。

  「一種……很羞恥的書。」小野優那擺了擺手,語氣裡滿是嫌棄:「裡面全是『你是我的天你是我的地』這種台詞,比我剛才喊的還肉麻。」

  真菰愣了愣,隨即笑得前仰後合,連手裡的烤魚都差點掉進火裡。她喘著氣道:「那你喊那些話的時候,是不是也參考了那本書?」

  「才沒有!」小野優那瞪了她一眼,語氣裡滿是辯解:「我那是原創好嗎?純天然無添加的羞恥能量!」

  錆兔聽著兩人的拌嘴,低頭默默啃著烤魚,眼底的笑意卻藏不住。他咽下最後一口魚肉,抬頭看向小野優那,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揶揄:「原創也好,抄襲也好,你的能量確實管用。」

  「聽見沒?」小野優那衝真菰揚了揚下巴,語氣得意:「連你師兄都誇我了!」

  真菰哼了一聲,翻了個白眼,卻沒再反駁,只是低頭咬了一口飯團,嘴角微微上揚。

  篝火劈啪作響,村民們圍坐一旁,低聲交談著,時不時投來感激的目光。小野優那靠著木樁,望著夜空中閃爍的星星,耳邊是真菰和錆兔偶爾傳來的低語。她忽然覺得,這個陌生的世界,似乎正在一點點變得熟悉。

  夜深了,村民們陸續散去,只剩三人圍著漸漸暗淡的篝火。小野優那裹著村民送來的粗麻毯子,半靠在木樁上,眼皮有些沉重。她打了個哈欠,低聲道:「你們這兒晚上真安靜,連蟲子叫聲都比我那兒溫柔。」

  真菰盤腿坐在她旁邊,手裡拿著一根樹枝撥弄著火堆,聞言側頭看了她一眼,語氣揶揄:「溫柔?那是你沒聽過鬼嚎,半夜能把人嚇醒的那種。」

  「別嚇我啊!」小野優那瞪了她一眼,裹緊了毯子:「我膽子小得很,剛才那鬼已經夠我消化半個月了。」

  錆兔坐在兩人對面,低頭用刀柄在地上畫著什麼,聞言抬眼看了她一眼,語氣平靜:「你膽子不小,剛才還敢跳到那東西面前喊台詞。」

  「那是為了活命好嗎!」小野優那哼了一聲,語氣裡滿是理直氣壯:「再說了,我要是不喊,你們倆估計還得跟那堆觸手纏鬥半小時。」

  真菰噗嗤一笑,轉頭看向錆兔,揶揄道:「聽見沒?她這是自封救場英雄了。」

  錆兔聞言,唇角微微一彎,低頭繼續在地上畫著,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笑意:「英雄不英雄不知道,至少喊得挺大聲。」

  「喂!」小野優那瞪了他一眼,剛想反駁,卻被真菰一把摟住肩膀。她笑眯眯地道:「行了行了,別跟師兄抬杠,他嘴上毒,心裡可稀罕你這救場英雄呢。」

  錆兔聞言,手指頓了頓,抬頭看了真菰一眼,眼底閃過一絲無奈:「別瞎說。」

  「誰瞎說了?」真菰衝他吐了吐舌頭,轉頭看向小野優那,語氣揶揄:「你沒看見他剛才看你那眼神,跟看稀世珍寶似的。」

  小野優那愣了愣,轉頭看向錆兔,發現他正低頭專注地擦拭刀刃,耳尖卻隱隱泛紅。她眨了眨眼,忍不住笑了出來:「喲,錆兔,你這是害羞了?」

  「沒有。」錆兔頭也不抬,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咬牙切齒的意味:「別聽她胡說。」

  真菰笑得更歡了,干脆靠在小野優那肩上,喘著氣道:「你看,他急了!」

  小野優那看著錆兔那張故作鎮定的臉,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她裹緊毯子,低聲道:「行了,別逗他了,再逗下去,他估計得拿刀砍我倆了。」

  錆兔聞言,終於抬頭看了她一眼,眼底的無奈藏都藏不住。他輕哼一聲,語氣裡滿是嫌棄:「砍你們還髒了我的刀。」

  真菰笑得直拍大腿,小野優那也忍不住樂了。她靠著木樁,望著夜空中閃爍的星星,心中忽然升起一種久違的溫暖。這個陌生的世界,或許真的沒那麼糟。

  次日清晨,薄霧籠罩著村子,紫藤花的香氣混著草木的清新撲鼻而來。小野優那站在庭院裡,手裡拿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粥,正小口喝著。真菰從木廊上走來,手裡提著一籃剛洗好的水果,語氣輕快:「睡得好嗎?昨晚沒被鬼嚎嚇醒吧?」

  「沒有。」小野優那放下碗,伸了個懶腰:「不過夢裡全是觸手,醒來還以為自己被綁了。」

  真菰噗嗤一笑,將水果籃子放在一邊,靠著木柱坐下:「那你可得習慣,這兒的鬼比你那兒那些什麼競技場的家伙可陰險多了。」

  「別提競技場了。」小野優那擺了擺手,語氣裡滿是嫌棄:「那兒有個變態,天天拿撲克牌威脅我,說要把我做成標本。」

  「標本?」真菰皺了皺眉,轉頭看向她:「你們那兒的人都這麼……奇葩?」

  「差不多吧。」小野優那嘆了口氣,腦海中閃過西索舔撲克牌的詭異笑容,嘴角抽了抽:「不過比起這兒,他們至少不會吃人。」

  真菰愣了愣,隨即笑了出來。她拍了拍小野優那的肩膀,語氣揶揄:「那你在這兒可得小心,別被哪個鬼看上,拖回去當媳婦。」

  「別咒我!」小野優那瞪了她一眼,剛想反駁,卻聽見錆兔的腳步聲從木廊盡頭傳來。他手裡拿著一封泛黃的信紙,眉頭微皺,顯然是有什麼事。

  「師父來信了。」錆兔停下腳步,將信紙遞給真菰:「村子北邊的山裡又出事了,昨晚有獵戶失蹤,屍體今早被發現,脖子上有抓痕。」

  真菰接過信,展開一看,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她抬頭看向錆兔,低聲道:「又是鬼?」

  「八成是。」錆兔點點頭,轉頭看向小野優那:「你昨晚消耗不少,今天能跟去嗎?」

  小野優那放下碗,站起身拍了拍手,語氣裡滿是輕松:「當然能,反正我也沒別的事干。」她頓了頓,衝錆兔咧嘴一笑:「再說,有你們倆在,我怕什麼?」

  錆兔聞言,唇角微微一彎,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那就走吧,別拖後腿。」

  「喂!」小野優那瞪了他一眼,剛想反駁,卻被真菰一把拉住胳膊。她笑眯眯地道:「行了,別跟他計較,他嘴硬心軟慣了。」

  三人收拾妥當,沿著村子北邊的山路出發時,晨霧還未完全散去,空氣中帶著一絲涼意。小野優那走在最後,手裡攥著一根樹枝當作臨時的武器,耳邊是真菰和錆兔低聲討論的聲音。


第42章

  月光如紗,薄薄地籠罩著北邊的山道,濕氣浸透了小野優那的鞋底,她手裡攥著的樹枝不時輕敲著路邊的石子,發出清脆的「嗒嗒」聲。

  真菰走在她左側,步伐輕盈卻帶著幾分警惕,手指時不時觸碰腰間的日輪刀,像是在確認它的存在。錆兔則走在最前。

  小野優那踢開腳邊一塊滾落的碎石,忍不住嘀咕:「這鬼還挺挑時間,偏偏選在霧氣最濃的時候動手。」

  真菰聞言,側頭瞥了她一眼,頓了頓,手指輕叩刀鞘,聲音低下去半分:「霧這麼濃,倒是給了它們可乘之機。」

  錆兔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眉頭微皺,目光落在小野優那身上:「別大意。這次的鬼可能比昨天廟裡的那只更麻煩。」他語氣平穩,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刀柄,像是在斟酌什麼。

  小野優那聳了聳肩,樹枝在她手裡轉了個圈,語氣輕快卻藏著幾分自嘲:「放心,我命硬得很,連西索那變態都沒能把我做成標本,這兒的鬼還能比他更瘋?」她說著,腦海中閃過西索舔撲克牌時那詭異的金色瞳孔,嘴角抽了抽。

  真菰噗嗤一笑,斜了她一眼,揶揄道:「你那個西索,聽起來像是那種會把人綁起來玩牌的神經病。你不會真跟他打過牌吧?」她一邊說,一邊從袖子裡摸出一塊包著竹葉的飯團,遞給小野優那。

  「打牌?想得美。」小野優那接過飯團,剝開竹葉咬了一口,酸梅的味道在舌尖散開,她皺了皺眉,又忍不住咧嘴一笑:「那家伙只會拿牌威脅我,說什麼『小蘋果熟透了我就來摘』,惡心得我差點把擂台砸了。」她嚼著飯團。

  錆兔聞言,目光微微一閃,唇角幾不可察地彎了彎。他轉過身繼續前行,聲音平靜卻帶了一絲揶揄:「聽起來,你在那什麼競技場裡沒少惹麻煩。」他頓了頓,腳步略慢了半拍,像是故意等著她跟上:「不過你這性子,倒真能把鬼氣得再生都跟不上。」

  「喂!什麼叫惹麻煩?」小野優那快走兩步追上去,手裡的樹枝指著他,語氣裡滿是辯解:「我那是戰略好嗎?用羞恥能量把對手逼瘋,誰讓他們那麼不禁誇!」她說著,自己先笑了出來。

  真菰跟在後面,手捂著嘴憋笑,肩膀微微抖動:「不禁誇?我看是根本沒人能接住你那堆肉麻台詞。」她頓了頓,語氣揶揄地模仿起來:「『你比夜空的煙花還耀眼』,嘖嘖,我昨天聽完都差點把刀扔了。」

  小野優那臉一熱,瞪了她一眼,語氣裡滿是自暴自棄:「扔什麼扔!效果好就行,管它肉不肉麻!」她說著,手裡的飯團被她捏得扁了些,酸梅核差點掉出來。她低頭一看,干脆三兩口塞進嘴裡,腮幫子鼓鼓的,像只氣鼓鼓的小松鼠。

  錆兔回頭看了她一眼,眼底閃過一抹笑意,卻很快掩去。他停下腳步,抬起手示意兩人安靜,指了指前方霧氣中隱約浮現的輪廓:「到了。那是獵戶最後出現的地方。」

  小野優那咽下最後一口飯團,舔了舔手指上的米粒,眯起眼睛打量前方。霧氣中,一棵歪斜的老松樹下散落著幾根折斷的箭矢,箭羽上沾著干涸的血跡,空氣裡隱約飄來一股腥臭。她皺了皺眉,低聲道:「這味道……跟昨天廟裡那只差不多。」

  真菰的手已經按上刀柄,目光掃過四周,聲音低沉:「不止一只  。「她頓了頓,側頭看向錆兔:「你聞到了嗎?血腥味從東邊傳來的。」

  錆兔點點頭,拔出日輪刀,刀鋒在霧氣中折射出一抹寒光。他壓低聲音:「分頭查,別走太遠。」說完,他朝東邊走去,腳步輕而穩,很快融入霧中。

  真菰看了小野優那一眼,語氣帶了幾分叮囑:「你跟緊我,別亂跑。」她說著,提刀朝西邊走去,步伐雖快,卻始終留心身後的動靜。

  小野優那握緊樹枝,跟上真菰的腳步,目光卻忍不住四處打量。霧氣越來越濃,樹影在其中搖曳,像是一張張扭曲的臉。她心頭一緊,掌心隱隱發熱,羞恥能量像是被什麼牽引,蠢蠢欲動。

  「小心!」真菰的聲音驟然響起,刀光如水幕般展開,斬斷了一根從樹後竄出的紫黑觸手。小野優那條件反射地後退半步,腳下踩斷了一根枯枝,清脆的「哢嚓」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觸手落地化成黑水,腥臭撲鼻。小野優那捂住鼻子,皺眉道:「這玩意兒又來了?昨天不是剛收拾完嗎?」她話音未落,地面突然震顫,數條觸手破土而出,直衝兩人而來。

  真菰翻身躍起,刀鋒劃出圓弧,將最近的觸手斬斷。她落地時,裙擺帶起一陣風,語氣急促:「別愣著,快用你的能量!」

  小野優那咬了咬牙,掌心亮起粉紅光芒,她深吸一口氣,大喊:「你是不是偷偷練了輕功?不然怎麼在我心裡跳得這麼歡!」光刃迸發,觸手在半空炸開,碎片如雨般灑落。

  真菰一愣,刀鋒頓了半拍,轉頭瞪了她一眼,語氣裡滿是無奈:「能不能換句不這麼肉麻的?我聽著都想吐了!」她說著,又揮出一刀,斬斷一根試圖偷襲的觸手,動作凌厲卻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吐什麼吐!效果好就行!」小野優那一邊躲避觸手,一邊反駁,語氣裡滿是理直氣壯。她翻滾到一棵樹後,喘著氣喊:「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可愛?像棉花糖一樣讓我想咬一口!」粉光暴漲,觸手群在衝擊波中節節碎裂。

  真菰臉一紅,手裡的刀差點沒握穩。她咬牙切齒地瞪了小野優那一眼,低吼道:「你再敢喊這種話,我先把你砍了!」話雖這麼說,她嘴角卻微微抽動,顯然是忍笑忍得辛苦。

  霧氣中,觸手的攻勢愈發猛烈,小野優那和真菰背靠背站定,喘息聲在空氣中交錯。她擦了把額頭的汗,低聲道:「這鬼到底有多少觸手?跟章魚成精似的!」

  「別廢話,省點力氣!」真菰揮刀擋住一波攻勢,刀鋒帶起的風壓掀飛落葉。她頓了頓,語氣低沉:「它的本體還沒露面,這些只是前菜。」

  話音剛落,地面猛地一震,一團巨大的肉瘤從土中鑽出,表面布滿蠕動的眼瞳,每一只都在滴著黑色的黏液。小野優那胃裡一翻,強忍住惡心,大喊:「你是不是學過化妝?不然怎麼在我心裡畫了個圈!」光刃如潮水般湧出,肉瘤的觸手被炸得四散飛濺。

  真菰趁機躍起,刀光如浪濤般卷向肉瘤的頸部。她落地時,喘著氣道:「有效!繼續!」她的聲音雖急,卻帶著幾分興奮,眼底閃著戰鬥的熱意。

  小野優那咬緊牙關,掌心光芒愈發熾烈,她深吸一口氣,豁出去般喊道:「你是我的東南西北,勝過我所有庸碌的朝夕!」粉紅光柱衝天而起,肉瘤的眼瞳在光芒中炸裂,腥臭的黑血濺了一地。

  就在這時,錆兔的身影從霧中衝出,日輪刀劃出水藍色的弧光,直劈肉瘤的頂部。他落地時,羽織被風吹得獵獵作響,語氣低沉:「優那,瞄准!」

  小野優那瞥見肉瘤中央跳動的赤紅色,咬牙喊道:「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重要?像氧氣一樣缺了你我就活不下去!」光刃精准刺入核心,肉瘤發出一聲凄厲的嘶吼,身體在雙重攻擊下迅速崩解。

  灰燼漫天灑落,小野優那癱坐在地,胸口劇烈起伏。她喘著氣,嘀咕道:「我嗓子都喊啞了。」

  真菰收刀入鞘,走過來蹲在她身旁,語氣揶揄:「喊啞了活該,誰讓你一句比一句肉麻。」她頓了頓,伸出手拉她起來,眼底卻閃著幾分暖意:「不過,干得漂亮。」

  錆兔擦去刀上的黑血,走到兩人身旁,低頭看向小野優那,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認可:「你的能量越來越穩了。」他頓了頓,唇角微微一彎:「不過下次能不能喊點正常點的台詞?」

  「正常?」小野優那瞪了他一眼,語氣裡滿是自暴自棄:「我喊『你好帥』有用嗎?還不是得靠羞恥能量救場!」她說著,拍了拍褲子上的灰,站起身來,衝錆兔擠了個笑:「再說,你不也挺喜歡看我出糗的?」

  錆兔一愣,眼底閃過一絲無奈,他輕哼一聲,轉過身去:「別瞎說。」聲音雖硬,耳尖卻隱隱泛紅。

  真菰捂著嘴偷笑,拍了拍小野優那的肩膀,低聲道:「你看,他又害羞了。」她頓了頓,語氣揶揄:「你這張嘴,真是鬼見了都得繞道走。」

  *

  回到村子時,天色已近清晨,陽光穿過薄霧,在青石板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小野優那走在最後,手裡攥著那根被她捏得有些變形的樹枝,鞋底沾滿了泥土和草屑。她一瘸一拐地跟在真菰和錆兔身後,嘴裡還不忘嘀咕:「這鬼也太敬業了,大晚上加班,我腿都快跑斷了。」

  真菰回頭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微上揚,語氣揶揄:「跑斷腿?你剛才喊台詞的時候不是挺精神的嗎?那嗓子跟打雷似的,我耳朵還嗡嗡響呢。」她說著,手指輕叩刀鞘,步伐卻慢下來,像是在等她跟上。

  「嗓子響那是天賦好嗎!」小野優那瞪了她一眼,語氣裡滿是辯解。她停下腳步,揉了揉酸痛的小腿,嘀咕道:「再說,我要不喊,你們倆估計還得跟那堆觸手玩捉迷藏。」

  錆兔走在最前,聞言腳步頓了頓,轉過身來,目光落在她那張滿是塵土的小臉上。他眉毛微挑,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揶揄:「天賦?你的天賦是把鬼氣得自爆,還是把我們倆嚇得差點走火入魔?」

  「喂!」小野優那瞪了他一眼,手裡的樹枝指著他,語氣裡滿是氣鼓鼓的意味:「我那是救場好嗎?你沒見那鬼被我喊得連再生都忘了?」她說著,自己先笑了出來,笑聲清脆,帶著幾分得意。

  真菰噗嗤一聲,捂著嘴偷笑,肩膀微微抖動:「忘了再生?我看是直接被你惡心跑了。」她頓了頓,斜了錆兔一眼,語氣揶揄:「師兄,你說呢?剛才她喊那句『你是我的氧氣』,你是不是也差點沒憋住?」

  錆兔聞言,唇角抽了抽,眼底閃過一絲無奈。他輕咳一聲,轉過身繼續往前走,聲音硬邦邦的:「別瞎說,我那是專心砍鬼。」話雖這麼說,他耳尖卻悄悄泛紅,顯然是被戳中了什麼。

  小野優那眯起眼睛,盯著他的背影,嘴角一揚,語氣裡滿是戲謔:「喲,錆兔,你這耳朵紅得跟煮熟的蝦似的,還說沒笑?」她快走兩步追上去,手裡的樹枝輕輕戳了戳他的羽織,笑得一臉壞樣:「老實交代,是不是覺得我特英勇?」

  錆兔腳步一頓,轉頭瞪了她一眼,眼底的無奈藏都藏不住。他輕哼一聲,語氣裡滿是嫌棄:「英勇?喊得我頭皮發麻算不算?」他頓了頓,手指摩挲著刀柄,低聲道:「不過……效果確實不錯。」

  「聽見沒?」小野優那衝真菰揚了揚下巴,語氣得意:「連你師兄都誇我了,你還好意思笑我?」

  真菰翻了個白眼,語氣裡滿是揶揄:「誇你?他那是怕你下次喊更離譜的,把我們倆一起帶偏。」她說著,走過來拍了拍小野優那的肩膀,眼底卻閃著幾分暖意:「不過,剛才那一下確實帥,我都想給你鼓掌了。」

  小野優那咧嘴一笑,剛想再說什麼,村口傳來的腳步聲打斷了

  她的思緒。中年男子帶著幾個村民迎上來,手裡還拎著剛烤好的魚串,滿臉感激:「幾位回來了!那鬼東西解決了嗎?」

  錆兔點點頭,收刀入鞘,語氣沉穩:「解決了,暫時不會有危險。」他頓了頓,轉頭看向小野優那:「她出力最多。」

  男子愣了愣,隨即看向小野優那,眼眶有些發紅:「小姑娘,真是多虧了你!」他忙不迭地遞上魚串,聲音顫抖:「這是我們剛烤的,幾位一定要嘗嘗!」

  小野優那擺了擺手,剛想拒絕,卻被真菰一把拉住胳膊。她笑眯眯地道:「別推辭,他們的心意你得收下。」說著,她接過一串魚,塞進小野優那手裡,語氣揶揄:「再說了,你剛才喊得那麼賣力,不吃點補補怎麼行?」

  小野優那無奈地接過魚串,咬了一口,焦香的味道在舌尖散開。她眯起眼睛,嘀咕道:「這魚比自動販賣機的關東煮還香,值了。」

  村民們陸續散去,留下三人站在村口。小野優那靠著樹干啃魚串,余光瞥見錆兔低頭擦拭刀刃,動作緩慢而專注。她咽下魚肉,忍不住開口:「錆兔,你老這麼嚴肅,不累嗎?」

  錆兔聞言,手指頓了頓,抬頭看了她一眼,眼底閃過一絲探究:「嚴肅?習慣了。」他頓了頓,唇角微微一彎:「倒是你,整天咋咋呼呼,不嫌累?」

  「累什麼?」小野優那瞪了他一眼,語氣裡滿是理直氣壯:「我那是樂觀好嗎?要像你這樣板著臉,我早把自己憋死了!」她說著,手裡的魚串晃了晃,笑得一臉得意。

  真菰坐在一旁的石頭上,手裡拿著一串魚,聞言笑了出來:「優那說得沒錯,師兄你要是再不笑笑,臉上的褶子都能夾死鬼了。」

  錆兔瞪了她一眼,語氣裡滿是無奈:「胡說。」他頓了頓,轉頭看向小野優那,低聲道:「不過,你這樂觀,倒真挺……特別。」

  「特別?」小野優那眯起眼睛,盯著他看了半晌,嘴角一揚:「你是想誇我吧?別不好意思,直說就行!」她說著,拍了拍胸口,語氣戲謔:「我可是能把鬼氣哭的女人,誇我兩句不過分吧?」

  錆兔唇角抽了抽,眼底的笑意卻藏不住。他輕哼一聲,轉過身去:「別自戀。」聲音雖硬,耳朵卻又紅了一片。

  真菰笑得前仰後合,手裡的魚串差點掉地上。她喘著氣道:「優那,你真是我見過最會逗師兄的人,他這臉都快繃不住了!」


第43章

  小野優那靠著粗糙的樹干,手裡還攥著那串吃了一半的烤魚串。魚皮被火烤得焦脆,咬下去時發出細微的「哢嚓」聲。她懶洋洋地倚著樹,笑眯眯:「這魚是真香啊,我跟你說過的天空競技場,那兒的飯跟嚼蠟似的,還得搶。」

  真菰坐在旁邊的石頭上,聽到小野優那的話,側頭瞥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揶揄的笑:「搶飯?莫不是那群人把你當作野犬投喂了?」

  「狗?」小野優那瞪了她一眼。她咽下嘴裡的魚肉,腮幫子鼓了鼓,語氣誇張,開始胡說八道:「那可是弱肉強食的競技場!但凡晚半步,連面包屑都會被西索用撲克牌釘在牆上哈哈哈哈哈。」她說著,自己先笑了出來,笑聲清脆,帶著幾分自嘲,眼角彎成兩道月牙。

  錆兔擦拭刀身的動作微微一頓,抬眸看向小野優那時,眼底掠過一絲轉瞬即逝的笑意。隨著「鏘」的一聲輕響,刀身入鞘:「看來你在那邊倒是過得風生水起。」他頓了頓,語氣裡帶著幾分難得的調侃,「不過以你的本事,確實餓不著。」

  「那當然!」小野優那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魚串,「我之前遇到過岩石拳肯特!那家伙兩米多高,肌肉硬得像花崗岩。」她突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湊近,「結果被我一記『你眉間的皺紋裡有我的思念』直接KO,當場就跳著華爾茲倒下了!」

  「噗」,真菰終於憋不住笑出聲來,捂著嘴的肩膀不住抖動,「師兄,要是優那對你說你是我的東南西北。」她促狹地眨眨眼,「你會不會也跳支舞啊?」

  錆兔的眉頭立刻擰了起來,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動了一下。他別過臉,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紅暈:「胡鬧。」聲音雖硬,卻明顯底氣不足,「要真那樣……我怕是連刀都拿不穩了。」最後一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帶著幾分惱羞成怒的意味。

  「扔刀?」小野優那突然一個箭步竄到錆兔面前,歪著腦袋擋住他的去路。她故意踮起腳尖湊近,眼睛亮得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哎呀呀∼我們錆兔大人該不會是害羞了吧?」她手中的樹枝調皮地戳了戳他的胸口,「剛才耳朵紅得都能煎雞蛋了!」

  錆兔一把拍開她的樹枝,耳根卻誠實地又紅了幾分:「胡說什麼。」他別過臉去,聲音悶悶的,「你那套對鬼使使就算了。」

  「嘖嘖嘖∼」小野優那轉身對真菰擠眉弄眼,「聽見沒?你師兄承認我厲害了!」她突然一個回馬槍,又看向錆兔:「要不我現在給你演示下?保證比水之呼吸還管用∼」

  真菰終於憋不住「噗嗤」笑出聲,眼角都笑出了淚花:「師兄,要不我們真學兩招?」她模仿著小野優那的語氣,「你的眼睛比月光還溫柔之類的?」

  錆兔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你們兩個……」話還沒說完,小野優那已經擺出誇張的詠嘆調姿勢:「啊!錆兔!你皺眉的樣子讓我心都碎了∼」

  「夠了!」錆兔一把按住她的腦袋,卻在對上她狡黠的目光時破功笑出聲。他無奈地搖頭:「真是拿你沒辦法。」

  真菰悄悄捅了捅小野優那的後腰,用氣音說:「看,又贏了。」少女得意地比了個剪刀手。

  小野優那正想再調侃幾句,突然被一陣慌亂的腳步聲打斷。只見一位白發老婦踉蹌跑來,粗布圍裙上還沾著面粉,顫抖的手高舉著:「幾位大人!北山那邊出事了!」

  小野優那嘴角抽了抽:「哈?又來?」

  她誇張地攤開雙手,「這屆鬼是約好了團建嗎?一個接一個的!」

  錆兔抬眼看向小野優那,目光停留片刻:「你可以嗎?」

  「安啦安啦∼」小野優那聳肩,「正好剛才沒打過癮。」她蹦跳著跟上已經轉身的錆兔,故意撞了下他的肩膀,「倒是某位大人,可別被我搶了風頭哦∼」

  *

  山路崎嶇,霧氣愈發濃重,空氣中夾雜著濕土和血腥的味道。小野優那走在真菰身旁,手裡的樹枝已被她換成一根從路邊撿來的粗木棒,握在手裡沉甸甸的,聊勝於無。錆兔在前方探路,日輪刀半出鞘,刀鋒在夜霧中折射出幽冷的光。

  錆兔目光掃過四周,聲音低沉:「分散開,找到源頭就發信號。」說完,他自己一個人朝東邊走去,身影很快被霧氣吞沒。

  真菰看了小野優那一眼,叮囑:「別亂跑,跟緊我。」她已經提刀朝西邊走去。

  小野優那握緊木棒,跟上真菰的腳步,目光卻忍不住四處打量。霧氣中,樹影扭曲,像是無數張猙獰的臉,她心頭一緊,掌心隱隱發熱。

  突然,一陣低沉的咆哮從霧中傳來,地面微微震顫。小野優那條件反射地停下腳步,轉頭看向真菰,低聲道:「聽見了嗎?」

  真菰微微頷首,日輪刀已然完全出鞘,寒光凜冽的刀鋒直指迷霧深處:「准備迎敵。」她話音未落,一團龐然黑影驟然衝破濃霧,紫黑色的鱗片在月光下泛著詭異光澤,六只畸形手臂揮舞著,帶著腥臭的勁風撲面而來。

  真菰身形如燕般騰空而起,刀光化作一道銀色弧度斬向鬼的手臂。落地時她急促地喘息著喊道:「優那,別發呆!」

  小野優那咬緊牙關,掌心驟然綻放出粉紅色光芒。她深吸一口氣,突然大喊:「你前世一定是舞者吧?不然怎麼在我心尖上跳得這麼歡!」耀眼的能量光刃應聲而出,鬼的一條手臂瞬間被炸得粉碎,漆黑的血漿噴濺在枯葉上。

  真菰手腕一振,日輪刀劃出凌厲的弧光斬斷另一條鬼臂,行雲流水的動作間隱約能聽見她磨牙的聲音。

  估計土味情話太羞恥了。

  小野優那一個側滾翻躲到粗壯的樹干後,胸口劇烈起伏著。她猛地探出身子,掌心粉光閃爍,高聲喊道:「你是我的小星星,閃得我心跳加速!」話音未落,一道刺目的能量光束激射而出,在鬼胸口轟出一個碗口大的血洞。

  鬼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剩余的四條手臂瘋狂揮舞,小野優那和真菰迅速背靠背站定,彼此的喘息聲在寂靜的森林中格外清晰。她抬手抹了把額頭的汗水。

  「撐住!」真菰揮刀格擋,鋒刃帶起的勁風卷起滿地落葉。她微微側頭,語速飛快:「錆兔應該快到了,再堅持一下!」

  幾乎就在她話音落下的瞬間,少年的身影破霧而出。錆兔的日輪刀劃出湛藍的弧光,如驚濤般直劈鬼頭頂。他穩穩落地,羽織在夜風中獵獵作響,沉聲喝道:「優那,攻擊它的脖子!」

  小野優那目光一凝,深吸一口氣,突然大喊:「你是我的天你是我的地,缺了你我活不下去!」耀眼的粉紅光柱衝天而起,精准命中目標。

  錆兔抓住時機縱身躍起,刀光化作洶湧的浪濤斬向鬼的頭。隨著「嗤」的一聲輕響,他穩穩落地,長舒一口氣:「解決了。」鬼發出最後一聲凄厲的哀嚎,身軀在雙重打擊下迅速崩解,化作漫天灰燼飄散在夜風中。

  小野優那癱坐在地上,胸口劇烈起伏著,喉嚨火辣辣地疼。她啞著嗓子抱怨:「這下真喊啞了。」

  真菰「鏘」地一聲收刀入鞘,走到她身邊蹲下,嘴角勾起促狹的笑意:「自找的,誰讓你喊得一句比一句羞恥。」她伸手將小野優那拉起來,眼眸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不過確實幫了大忙。」

  錆兔正用布巾擦拭刀身上的黑血,聞言抬頭看向兩人。他的目光在小野優那身上停留片刻,露出一絲無奈的表情,「就是那些台詞下次能不能收斂點?」

  可就在這時,小野優那突然感覺掌心一陣灼熱。她詫異地低頭,發現粉色的能量光暈正在不受控制地流轉。遠處的霧氣中,隱約浮現出一抹妖異的紫光。

  「這是?」她下意識後退半步。

  真菰瞬間繃緊身體,右手已經按在了刀柄上。她的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四周越來越濃的霧氣,聲音壓得極低:「霧氣在變濃,不對勁。」

  錆兔的日輪刀已然出鞘,刀鋒在霧氣中劃出一道冷冽的弧光。他微微側身,將兩個少女護在身後,聲音低沉而警惕:「別輕舉妄動,可能是新的鬼。」

  話音未落,那抹紫光驟然暴漲,如同決堤的洪水般從濃霧中傾瀉而出。錆兔的警告聲還回蕩在空氣中,三人已被洶湧的紫光徹底吞沒。

  「當心!」錆兔的厲喝聲中,水之呼吸的劍型已然展開。然而凌厲的刀光竟如斬入虛空,紫光毫發無損地穿透了水幕般的防御。真菰身形如電,修長的手指堪堪擦過小野優那的衣角,卻只抓住一縷飄散發絲。

  小野優那只覺得天旋地轉,身體仿佛被無形的巨手攫住。呼嘯的風聲中,視野裡盡是翻飛的紫色光點,宛如一場詭異的花雨。她拼命想要呼喊,喉嚨卻像被棉花堵住,連一絲氣音都發不出來。

  「優那!」真菰的呼喚仿佛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越來越遠。小野優那死死攥住手中的樹枝,體內的羞恥能量徹底失控,粉色的光芒與紫光激烈碰撞,在虛空中撕扯出扭曲的光痕。

  紫光驟然收縮,小野優那感到一陣撕心裂肺的拉扯感。在意識消失前的最後一刻,她恍惚聽見了久違的現代都市的喧囂聲。


第44章

  小野優那緩緩睜開雙眼,消毒水的氣味率先鑽入鼻腔。醫務室的天花板在視線中漸漸清晰,那盞老舊的熒光燈管正發出細微的電流聲,忽明忽暗地閃爍著。

  她怔怔地望著燈光,恍惚間仿佛又看見紫藤花架下,錆兔正專注地擦拭著日輪刀。陽光透過花葉的間隙,在他銀白的刀身上投下細碎的光斑。真菰端著熱茶走來時,蒸騰的熱氣模糊了她溫婉的眉眼,卻讓那句「小心燙」顯得格外清晰。

  小野優那不自覺地收緊手指,似乎這樣就能抓住那些即將消散的幻影。病床的金屬欄杆傳來冰涼的觸感,將她拉回現實的醫務室中。

  窗外的蟬鳴突然變得真切起來。

  突然,一陣溫熱的吐息拂過耳畔。

  「終於舍得醒了?」

  低沉的嗓音帶著熟悉的戲謔,小野優那還沒回過神,視野就被一張放大的俊臉完全占據。五條悟不知何時已經俯身湊到病床前,鼻尖幾乎要碰到她的。今天他沒戴眼罩,那副標志性的圓框墨鏡滑到鼻尖,露出後面那雙蒼藍色的眼睛,此刻正清晰地倒映著她蒼白的臉龐。

  「擅自消失七天。」他刻意拖長聲音,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打著床欄,「該怎麼補償我才好呢?」

  這次原來是七天,幸好只是七天。

  小野優那下意識往後縮了縮,後腦勺抵上冰涼的床頭:「……離我遠點就是最好的補償。」

  「誒。」五條悟直起身,誇張地捂住胸口,「好過分啊優那醬。」他歪著頭,墨鏡後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我可是擔心得連喜久福都食不知味呢,整整七天哦!」

  窗外的陽光正好灑在他銀白的發絲上,將那一頭亂發鍍上一層淺金色的光暈。

  「你猜我在異時空遇到了誰?」小野優那突然開口,「有個叫錆兔的劍士……」她故意停頓,滿意地看著五條悟嘴角的笑意瞬間凝固,下頜線條微微繃緊,「比你靠譜多了呢。」

  五條悟忽然傾身抓住她的手腕,蒼藍的六眼裡翻湧著光芒:「所以呢?優那醬是在暗示我應該更貼身照顧你嗎?」

  「……他手把手教我用水之呼吸控制能量。」小野優那感受著手腕上驟然收緊的力道,「比某個只會說優那醬好慢的笨蛋教師強一百倍哦。」

  五條悟突然松開她,後退兩步靠在窗邊。

  「喂喂,」他扯開一個誇張的笑,「優那醬當著我的面誇別的男人,真是讓人傷心啊,那個劍士到底教了你些什麼呢。」

  小野優那翻了個白眼,手指動了動想撐起身子,卻發現手臂酸軟得像被抽了筋。她皺眉嘀咕:「廢話,至少人家不會拿甜品砸我。」她瞥向五條悟那張欠揍的臉,語氣故意拖長。

  五條悟的嘴角微妙地抽了抽:「哦?」他手指在她手腕內側輕輕摩挲,像在逗弄一只炸毛的貓,「那我是不是該去拜訪一下那位劍士大人,虛心請教一下。」他忽然俯身,呼吸幾乎貼上她的耳朵,嗓音低沉得近乎蠱惑,「怎麼才能讓你對我……稍微上點心?」

  小野優那呼吸一滯,條件反射地抬手推他,卻被他精准扣住手腕,力道不輕不重,卻讓她動彈不得。她瞪過去,臉頰不受控地發燙:「少自戀了!我誇的是錆兔專業,誰管你靠不靠譜!」

  可話一出口,她的視線卻像是被黏住一般,不受控地在他臉上多停了幾秒,那雙墨鏡下的蒼藍的眼睛在陽光下近乎透明,像是能直接看穿她的逞強,又帶著點惡劣的笑意,讓人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五條悟低笑一聲,指腹在她脈搏處輕輕一按,像是察覺到了什麼有趣的事:「優那醬,說謊的時候,心跳會變快哦。」

  小野優那被噎了一下,剛想反駁,卻突然感到房間裡的空氣像是凝滯了一瞬。窗外飛過的鳥兒翅膀僵在奇怪的角度,她眨了眨眼,皺眉低聲道:「喂,你有沒有覺得……有點不對勁?」

  五條悟的笑意一收,墨鏡後的目光瞬間銳利起來。他轉頭看向窗外,手指在空氣中輕輕一劃,藍色的咒力漣漪蕩開,卻像是撞上了無形的牆,迅速消散。他眯起眼睛,低聲道:「時間卡住了?」

  話音剛落,整個醫務室像是被按下了慢放鍵。牆上的掛鐘秒針抖動了一下,又猛地倒退了兩格,窗外的鳥兒以詭異的姿勢倒飛回樹上,小野優那瞪大眼睛,猛地坐起身,顧不上手臂的酸痛,指著窗外結結巴巴道:「這、這是怎麼回事?我不會又穿越了吧?你竟然這次和我一起穿越了?」

  五條悟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語氣罕見地嚴肅:「別亂動。」他六眼掃過房間,眉頭越皺越緊,「不是穿越,你身上有東西在干擾時空。」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上,那抹不正常的粉紅光暈正從她身上緩緩溢出,像是在與空氣中的某種力量對抗。

  小野優那低頭一看,掌心正不受控制地溢出粉色光暈,能量如細流般纏繞指尖,帶著微妙的灼熱感。她瞳孔一縮,猛地攥緊手指,卻無法阻止那光芒從指縫間滲出。

  「等等,這該不會是?」她聲音微顫,腦海裡閃過離開那個世界時吞噬一切的紫光,「那道空間裂縫!」她猛地抬頭,一把抓住五條悟的袖口,手指不自覺地收緊,「你不是自稱最強嗎?趕緊做點什麼啊!」

  五條悟眉梢微挑,看著她慌亂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他慢悠悠地抬手,在她額頭上不輕不重地彈了一記,「最強也不是什麼都能瞬間解析的啊,優那∼」語氣輕佻,卻在她瞪過來時忽然收斂笑意,手指在她掌心上方虛虛一握。

  霎時間,幽藍咒力如絲網般交織而下,將那團躁動的粉光牢牢禁錮。他垂眸打量,語氣難得帶上幾分認真:「八成是穿越時沒關好門,讓異世界的能量殘留了。」頓了頓,又惡劣地補了一句,「下次記得先敲門再回來,懂嗎?」

  「關門?」小野優那瞪了他一眼,語氣裡滿是吐槽:「你當這是超市自動門啊,還能忘關?」她話音未落,房間突然劇烈一震,牆壁上的掛鐘指針瘋狂倒轉,窗外的景色像是被揉皺的畫布,扭曲成一團模糊的光影。

  五條悟一把將她拉到身後,單手結印,領域展開的瞬間,醫務室被無下限術式的屏障包裹。然而,那股詭異的紫光在空氣中撕出一道細長的裂縫。裂縫深處飄來紫藤花的淡香,卻混雜著某種腐朽的氣息。小野優那一愣:「這是……錆兔那邊的世界?」

  五條悟的手指在裂縫邊緣劃過,咒力凝聚成鋒利的藍光,試圖強行縫合空間。然而那道紫光卻狡猾地避開他的封鎖。

  他忽然低笑,回頭瞥向小野優那,眼底閃爍著興味,「優那醬,你不僅偷學了呼吸法,還順手牽羊帶了點特產回來?」

  「什麼?」她的反駁被驟然暴漲的紫光吞沒。洶湧的紫潮瞬間將兩人卷入。失重感襲來的剎那,五條悟的手臂猛地環住她的腰,將她死死按進懷裡。最後的意識裡,她只聽見他貼著耳畔的、咬牙切齒的低語:

  「……這下可真是,麻煩大了。」

  視野恢復時,小野優那發現自己站在一片熟悉的竹林裡,空氣中彌漫著濕土和紫藤花的香氣。月光透過樹梢灑下斑駁的光影,遠處傳來隱約的水流聲。

  「紫藤山?」

  「歡迎來到你的鄉下老家∼」

  調侃從右側傳來。五條悟斜倚著毛竹,月光將他雪白的睫毛染成霜色,滑落的墨鏡後,那雙蒼藍之瞳正流轉著光彩。

  「時空裂隙沒關嚴實,結果被優那醬的思鄉情結拖進來了呢。」

  「思鄉情緒是什麼鬼?」

  地面突然震動。腐肉混合著腥臭驟然傳來,幾十米外的薄霧被某種龐然大物攪動著翻湧。小野優那的肌肉先於意識繃緊,畸形巨影衝破霧障的剎那,她看清楚了。

  又是一個鬼。

  腥風撲面而來。

  五條悟眉梢高高一挑,手指輕彈,蒼藍咒力劃破夜色,鬼的畸形手臂瞬間斷裂,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他側過臉,墨鏡滑至鼻尖,露出那雙含著戲謔的眼瞳,語調拖得悠長:「這就是你說的鬼?比我想像中弱不少嘛。」他頓了頓,嘴角揚起一抹促狹的笑,「要不我直接幫你解決掉?作為交換,你誇我一句你是我的天你是我的地怎麼樣?」

  「滾!」小野優那瞪他一眼,掌心卻已泛起粉櫻色的光芒,她深吸一口氣,猛地抬手,光刃破空而出,同時咬牙大喊:「你是不是偷吃了星星?不然怎麼在我心裡閃得這麼亮!」

  「轟!」

  鬼的胸口炸開血洞,它發出凄厲的嘶嚎,踉蹌後退。

  五條悟低笑一聲,修長手指隨意一揮,無下限術式無聲展開,鬼的剩余肢體尚未觸及兩人,便如沙礫般被碾成灰燼,消散在夜風中。

  他拍了拍手,轉身看向小野優那,語調慵懶卻帶著幾分玩味:「不錯嘛,優那醬,喊得挺順口。」他忽然湊近,溫熱的呼吸拂過她耳畔,聲音壓得極低,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不過下次能不能直接對我喊?我保證不跳華爾茲。」

  小野優那臉頰一燙,抬腳就朝他小腿踹去,卻被他輕巧後撤避開。她咬牙切齒:「你再貧嘴,我就把你扔給鬼當晚餐!」話雖凶狠,心裡卻莫名安定至少這次,不會像上回那樣被觸手纏得滿地打滾。

  *

  整片竹林突然陷入詭異的靜默。竹葉停止搖曳,蟲鳴戛然而止,連飄落的紫藤花瓣都凝固在半空。小野優那低頭看向掌心,粉色的光芒正與紫色的霧氣糾纏撕扯。

  「又來了?」她聲音發緊。

  五條悟的眼睛微微眯起,伸手覆上她的掌心。就在咒力流轉的瞬間,紫霧突然劇烈翻湧,竟將他的力量硬生生反彈。他罕見地皺起眉頭,墨鏡滑落鼻梁:「有趣。」

  小野優那腳下一個踉蹌,下意識抓住了五條悟的手腕。他的皮膚溫熱,脈搏在她掌心下有力地跳動著。

  「抓緊了,優那醬。」他反手扣住她的手指,聲音裡帶著熟悉的慵懶,更在空間崩塌的喧囂中格外清晰。

  紫光如潮水般湧來,將兩人的身影徹底吞沒。最後一刻,她聽見他帶著笑意的聲音:

  下一站,不許把我弄丟了。」

  竹林的殘影在強光中漸漸淡去,只余幾片紫藤花瓣,緩緩飄落在空無一人的土地上。


第45章

  再睜眼時,夕陽的余暉鋪滿整個操場。小野優那眨了眨眼睛,睫毛在臉頰投下細碎的陰影。自動販賣機的玻璃反射著橙紅色的光斑,遠處傳來烏鴉的啼叫,這本該是咒術高專最平常的黃昏景像,但此刻卻透著詭異的違和感。

  一片葉子詭異地懸停在離地兩米處的半空,葉脈在夕照下纖毫畢現,連最細微的紋路都清晰可辨。更奇怪的是,連一絲風都沒有,樹葉卻保持著微微顫動的姿態,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這是?」小野優那的聲音不自覺地發緊。她低頭看向自己的掌心,那道粉色的光芒正在不安分地躍動,與空氣中游走的紫色光暈相互撕扯,發出細碎的「劈啪」聲響,像是有無數細小的火花。

  「恭喜啊,優那醬∼」五條悟仿佛整個人都游離於這個靜止的時空之外。圓框墨鏡後的蒼藍眼眸閃爍著促狹的光芒,「你現在可是時空裂隙的VVIP客戶了呢。」

  「閉嘴!」小野優那惡狠狠地瞪向掌心愈發熾烈的光芒,那光芒幾乎要灼傷她的眼睛,「這該死的裂隙到底想怎樣?」她咬牙切齒地低吼,「真把我當成什麼永動機了嗎?」

  她的話音未落,操場中央的空氣突然像水面般泛起波紋。一道紫色的光門緩緩浮現,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光門中隱約傳來刀劍相擊的錚鳴,以及一個熟悉的聲音。

  「優那!」

  小野優那渾身一顫,瞳孔驟然收縮:「是錆兔!」她猛地轉向五條悟,聲音因為急切而微微發啞,「他那邊出事了!我們必須……」

  話沒說完,下巴突然被冰涼的手指挑起。五條悟不知何時已經湊到面前,近得能數清他雪白的睫毛。「為了別的男人這麼著急?優那,我該吃醋了嗎?」

  小野優那氣得臉頰發燙,一巴掌拍開他的手:「現在是開玩笑的時候嗎?!」她轉身就要衝向光門,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拽住後衣領。

  「別急。」五條悟的聲音突然正經了幾分,「看清楚了。」

  隨著他的動作,小野優那震驚地發現整個操場都籠罩在一層半透明的紫色薄膜中。最密集處正是她站立的位置。

  「裂隙以你為中心。」五條悟的手指輕輕劃過那些裂痕,所過之處泛起藍色的漣漪,「兩個世界的時間正在你身上交彙。」他頓了頓,突然露出一個笑容,「不過既然優那醬這麼想去英雄救美。」

  話音未落,他猛地攬住她的腰,在少女的驚呼聲中縱身躍向光門。失重感襲來的瞬間,小野優那下意識抱緊了五條悟的手臂,聽見他在耳邊輕笑:「抱這麼緊,我會誤會的哦∼」

  穿過光門的體驗像是被塞進了滾筒洗衣機。天旋地轉中,小野優那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要移位了。當雙腳終於踏上堅實的地面時,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和木頭燃燒的焦糊味。

  眼前的景像令她瞳孔驟縮。在搖搖欲墜的神社前,錆兔和真菰背靠背站立,被一群詭異的生物團團圍住。那不是普通的鬼,而是一群形似人偶的怪物:它們有著陶瓷般光滑的慘白皮膚,關節處卻布滿細密的裂紋,每動一下都會發出「哢哢」聲。最駭人的是它們的臉,光滑的面部沒有五官,只有用鮮血畫出的誇張笑臉。

  錆兔的羽織被撕裂出一道猙獰的裂口,日輪刀上沾滿暗紅色的血漬;真菰的衣袖被撕破了幾處,發絲凌亂地貼在汗濕的額頭上,但握刀的手依然穩如磐石。地面上散落著無數陶瓷碎片,但那些怪物斷裂的肢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拼接,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笑聲。

  「這是什麼鬼?」小野優那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鬼物,那些沒有五官的面具臉齊刷刷轉向她的方向,鮮血畫出的嘴角詭異地向上揚起。

  「你們沒事吧?!」小野優那強忍著天旋地轉的眩暈感,掌心驟然迸發出耀眼的粉色光芒。一道弧形的光刃破空而出,精准地將最近的人偶鬼攔腰斬斷。那些陶瓷般的軀體碎裂開來,暗紅色的液體從斷面噴湧而出,濺在神社斑駁的台階上。

  「優那!」真菰猛地轉過頭,沾滿塵土的小臉上瞬間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她那雙總是明亮的眼睛此刻盈滿淚水,聲音激動:「我就知道你會回來!」

  錆兔揮刀的動作幾不可察地停滯了一瞬。他沒有回頭,但小野優那清晰地看到他緊繃的後背線條稍稍松弛下來,握刀的手指也微不可察地放松了幾分。「還以為你這次真的逃跑了呢。」

  小野優那鼻頭一酸,喉頭突然哽住了。

  「哎呀呀∼」五條悟慵懶的聲線突然插入,帶著幾分刻意的委屈,「這麼感人的重逢戲碼,怎麼沒人給我這個配角一點掌聲呢?」他不知何時修長的手指輕輕一彈,幾只撲來的人偶鬼瞬間化作齏粉,陶瓷碎片在空中折射出詭異的光。

  錆兔的刀鋒在空中劃出一道銀弧,目光卻短暫地在五條悟身上停留。他眉頭微蹙,聲音依舊平穩:「這位是?」

  「我是她男……」

  「他是來幫忙的咒術師!」小野優那幾乎是跳起來打斷了五條悟的話,臉頰瞬間燒得通紅,連耳朵都染上了粉色。她慌亂地側身避開一只人偶鬼的襲擊,反手甩出一道粉色的光刃,將怪物劈成兩半,「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五條悟誇張地嘆了口氣,手指撫過胸口作心痛狀:「優那醬真是傷透我心呢∼」然而下一秒,他臉上的戲謔瞬間消失,六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當心!」

  地面突然裂開數道縫隙,十幾只新的人偶鬼從地底爬出,關節轉動時發出「哢哢」聲。

  「真菰!後面!」

  小野優那的瞳孔驟然收縮,身體先於思考行動起來。她猛地向前撲去,卻在半空中感覺到整個世界突然變得粘稠而緩慢。時間仿佛被拉長。

  她清晰地看到:

  人偶鬼尖銳的陶瓷手指距離真菰的心僅有寸許;

  錆兔轉身時羽織揚起的弧度,他眼中閃過的驚駭;

  自己伸出的手臂在空氣中劃出的軌跡。

  然後,時間重新開始流動。

  「無下限術式,是不是很帥氣?」五條悟帶著笑意的聲音突然在耳畔響起,溫熱的吐息拂過耳廓。小野優那這才驚覺自己正被他單手攬在懷中,他的另一只手隨意地插在口袋裡,而那只偷襲的人偶鬼已經化為一地瓷片,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

  「謝謝。」她的聲音不自覺地發緊,這才注意到五條悟的手正穩穩地扶在她的腰間,隔著布料傳來的溫度燙得驚人。小野優那像觸電般猛地向後跳開,卻不小心踩到一片碎瓷,踉蹌了一下。

  「小心點啊。」五條悟眼疾手快地又扶住她的肩膀,嘴角勾起一抹促狹的笑,「這麼急著投懷送抱?」

  「誰、誰要投懷送抱了!」小野優那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手忙腳亂地拍開他的爪子,「只是沒站穩而已!」

  真菰這時才回過神來,眨了眨大眼睛:「哇哦∼」她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游移,露出了然的笑容。錆兔則沉默地轉開了視線。

  五條悟輕笑著松開她的手腕,轉身面向戰場。那些詭異的人偶鬼身上纏繞著不祥的紫色光暈,動作越來越快。

  「這些家伙吸收了時空裂隙的能量。」他眯起眼睛,六眼中流轉著危險的光芒,「優那,我們得想辦法切斷它們的能量來源。」

  錆兔一個漂亮的回旋斬擊,將兩只撲來的人偶鬼攔腰斬斷,沉聲問道:「具體要怎麼做?」盡管呼吸已經略顯急促,他握刀的手依然穩。

  五條悟突然露出一個笑容,伸手將小野優那拉到身前:「很簡單∼」他俯身在她耳邊低語,「優那醬,說句真心話聽聽?」

  小野優那的睫毛輕輕顫動。她環顧四周,深吸一口氣,她閉上眼睛,又猛地睜開:「你是我生命中的光!沒有你,我的世界將永遠黯淡無光!」

  隨著這聲土味情話,耀眼的粉色光芒從她體內迸發,如同破曉時分的第一縷陽光,照亮了整個戰場。

  「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在神社上空響起,那道扭曲的紫色裂隙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四分五裂。刺目的強光過後,世界重歸平靜,只剩下滿地破碎的陶瓷碎片和焦黑的土地,無聲地訴說著方才那場驚心動魄的戰鬥。

  小野優那無力地跪坐在地上,胸口劇烈起伏著。豆大的汗珠順著她通紅的臉頰滾落,在下巴處懸停片刻,最終滴落在她仍在微微發光的掌心。那光芒如同即將燃盡的燭火,閃爍著,最終緩緩熄滅。

  「干得漂亮。」

  錆兔收刀入鞘,走到她面前。那張總是嚴肅的臉上罕見地浮現出一絲溫和的笑意。他伸出手,想要拉她起來。

  「我的優那醬當然是由我來照顧∼」

  五條悟閃現,搶先一步將小野優那打橫抱起。在她來得及抗議之前,他俯身在她耳邊輕聲道:「乖,別亂動。」溫熱的吐息拂過她敏感的耳垂,「你現在連根手指都抬不起來了吧?」

  小野優那氣鼓鼓地瞪著他,卻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事實,透支力量的她此刻虛弱得像只剛出生的幼貓,連攥緊拳頭的力氣都沒有。五條悟看著她這副模樣,嘴角勾起一抹的弧度。

  她剛想開口,卻被一陣眩暈感擊中,不自覺地往他懷裡縮了縮。這個細微的動作讓五條悟的笑容更深了,他故意收緊手臂,將她摟得更緊了些。

  「保重。」

  錆兔的聲音低沉而克制,但那雙眼眸中翻湧著太多難以言說的情緒。他深深地凝視著小野優那,仿佛要將她的模樣刻進心底。真菰則像只歡快的小鹿般蹦跳過來,髒兮兮的小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下次來一定要帶伴手禮哦!我要草莓大福!」

  紫色的光如水波般蕩漾開來,漸漸形成一道通往原世界的門戶。五條悟調整了下懷抱的姿勢,將小野優那穩穩地托在臂彎裡,邁步向光門走去。就在即

  將踏入的瞬間,他突然停下腳步,回頭露出一個笑容:

  「啊,對了∼錆兔先生。」

  錆兔微微挑眉,目光中帶著詢問。

  「優那的劍術就勞煩你多費心了。」五條悟的語氣輕快,但那雙蒼藍的眼眸中卻閃爍著鋒芒,「不過其他方面嘛。」他故意拖長音調,將懷中的少女摟得更緊了些,「還是交給我這個專業人士比較好。」

  「五條悟!!」小野優那整張臉瞬間漲得通紅,羞憤交加地揮拳捶向他的胸口。可惜此刻的她虛弱極了,拳頭落在他身上更像是撒嬌般的輕撫。

  光門閉合前的最後一刻,她透過漸漸模糊的視線,看到了錆兔竟然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了一個無奈又帶著幾分縱容的笑容。這個表情太過罕見,以至於小野優那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但下一秒,紫色的光芒徹底吞沒了她的視線,將那個充滿紫藤花香的時空留在了身後。

  回到咒術高專的操場時,時間重新開始流動。那片葉子終於完成了它遲來的飄落,輕輕擦過小野優那的肩頭,落在地上。

  「放我下來!」小野優那在五條悟懷裡不安分地扭動,臉頰因為羞惱而泛起紅暈。

  五條悟非但沒有松手,反而收緊了臂彎,將她摟得更貼近自己胸口。「用完就扔?優那真是薄情呢∼」他故意撅起嘴,像個討要糖果的孩子,「至少該給救命恩人一個謝禮吧?」

  夕陽西沉,將兩人的影子在操場上無限拉長。小野優那望著地面上緊密交疊的影子,突然抿了抿唇,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謝謝。」

  「嗯?什麼?」五條悟壞心眼地湊近,鼻尖幾乎碰到她的,「風太大沒聽清呢∼」

  「我說謝謝你啊笨蛋!」她猛地提高音量,卻因為太過激動而嗆到,劇烈咳嗽起來。

  五條悟爆發出一陣爽朗的大笑,他低頭看著懷裡咳得滿臉通紅的少女,蒼藍的眼眸中盈滿笑意:「不客氣,我的小優那。」

  最後一縷晚風掠過操場,帶走了時空裂隙最後的痕跡,卻帶不走他眼中那份熾熱的光芒。夕陽的余暉中,他抱著她的身影漸行漸遠。


第46章

  小野優那揉著還有些發酸的手腕站在自動販賣機前,皺著眉頭盯著這台老舊的機器,嘴裡小聲嘀咕:「這次要是再敢吞我硬幣!」她從制服口袋裡摸出一枚五十円硬幣,在指間轉了兩圈,又狐疑地拍了拍販賣機側面,像是在跟它談判。

  身後傳來「啪」的一聲開罐聲。五條悟懶散地倚靠著櫻花樹,修長的手指勾著橘子汽水的拉環,墨鏡滑到鼻尖,露出那雙湛藍得驚人的眼睛。他晃了晃汽水罐,氣泡發出清脆的聲響:「優那跟這台老古董較什麼勁?」他故意捏著嗓子學她的語氣,「難道要像上次那樣喊你是我生命中最閃亮的販賣機嗎?」

  小野優那的臉瞬間紅了,手裡的硬幣差點滑落。她猛地轉身,炸毛似的瞪著他:「那叫戰術性溝通!」她咬牙切齒地把硬幣塞進投幣口,用力按下檸檬汽水的按鈕。販賣機發出「哢嗒」一聲響,然後紋絲不動。

  「看吧!又吞我錢!」小野優那氣呼呼地踹了販賣機一腳,金屬機身發出沉悶的「咚」聲。她轉頭瞪向五條悟:「喂,最強先生,別光顧著喝你的汽水啊!」

  五條悟慢條斯理地摘下墨鏡,蒼藍的瞳孔在夕陽下閃爍著惡作劇般的光芒。他踱步到她身後,修長的手臂從她肩頭越過,手指輕輕劃過販賣機的投幣口。「小優那生氣的樣子真可愛∼」溫熱的吐息拂過她耳際,「讓我看看這台不懂事的機器。」

  「哢嗒」一聲輕響,販賣機突然劇烈震動起來。小野優那還沒反應過來,出貨口就「嘩啦啦」地吐出了三罐汽水,檸檬味、蜜桃味,還有一罐貼著「中獎」標簽的特供版。

  「這也太誇張了吧!」她蹲下身撿起汽水,仰頭看向五條悟的眼神裡滿是懷疑,「你該不會把整個販賣機的程序都改寫了吧?」

  五條悟歪著頭,食指抵著下巴作思考狀:「嗯,只是稍微說服了它一下?」他突然俯身湊近,鼻尖幾乎碰到她的,「比起這個,你是不是該給我點獎勵?」

  小野優那頓時漲紅了臉,手忙腳亂地把蜜桃味汽水塞進他手裡:「給你這個總行了吧!」她慌亂地轉身要走,卻不小心踩到滾落的易拉罐,整個人向後仰去。

  「小心。」

  五條悟穩穩扶住她,兩人四目相對的瞬間,小野優那突然發現,他眼底那片蒼藍比任何時候都要深邃。

  小野優那的臉「騰」地燒了起來,手忙腳亂地從他懷裡掙脫。她慌亂地拉開檸檬汽水的拉環,「呲」的一聲,冰涼的氣泡濺在臉上,讓她終於找回了幾分鎮定。她故作凶狠地灌了一大口,卻掩飾不住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

  五條悟歪著頭看她這副模樣,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突然伸手,修長的手指輕輕一勾,那罐汽水就從小野優那手中溜走。「借我喝一口∼」他仰起頭,喉結隨著吞咽的動作上下滾動。

  「喏,還你。」他將汽水遞回來,罐口還殘留著些許水痕。

  「你!」小野優那瞪圓了眼睛,耳朵紅得幾乎要滴血。她一把奪回汽水罐,聲音都提高了八度:「五條悟!你惡不惡心啊!」可當她低頭看著罐口,心跳卻不受控制地加速,指尖不自覺地摩挲著那個位置。

  五條悟突然湊近,近到能數清她顫抖的睫毛,他的聲音低沉而曖昧:「間接接吻都這麼害羞,要是直接來的話……」

  「砰!」

  小野優那手中的汽水罐被她捏得變形,橙色的液體濺了一地。

  五條悟看著她炸毛的樣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懶洋洋地靠在販賣機上,歪著頭看她:「優那醬∼」尾音故意拖得老長,「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特別像只炸毛的小貓?」

  小野優那氣鼓鼓地瞪著他:「你才炸毛!你全家都炸毛!」

  「誒∼」五條悟突然湊近,修長的手指輕輕戳了戳她鼓起的臉頰,「這麼可愛,讓人忍不住想欺負呢。」

  「啪!」

  小野優那一巴掌拍開他的爪子:「少來這套!」她轉身就要走,卻被五條悟一把拉住手腕。

  「等等嘛∼」他不知從哪裡變出一盒草莓大福,在她眼前晃了晃,「賠罪禮物,限量版的哦。」

  小野優那的腳步頓住了。她盯著那盒包裝精美的甜點,內心天人交戰。最後,她一把搶過大福,說:「這次就原諒你!」但泛紅的耳尖卻出賣了她的心情。

  五條悟不由分說地拽著她的手腕,把人往販賣機旁的長椅上帶。夕陽的余暉把木質長椅曬得暖烘烘的,他輕輕一按她的肩膀:「歇會兒。」自己則大咧咧地往她身邊一坐,手臂隨意地搭在椅背上,幾乎將她半圈在懷裡。

  「跑了一整天時空裂隙,不累?」他歪著頭看她,墨鏡滑到鼻尖,露出那雙帶著笑意的藍眼睛。

  小野優那被他突如其來的體貼弄得一愣,隨即別過臉去:「累什麼累。」話說到一半突然打了個小小的哈欠,趕緊用汽水罐擋住嘴,「身經百戰的level.5.」

  五條悟輕笑一聲,修長的手指突然伸過來,在她發頂輕輕揉了揉。這個動作太過自然,以至於小野優那都忘了躲開。「是是是,我們優那醬最厲害了。」他的聲音裡帶著罕見的溫柔,從口袋裡摸出一顆檸檬糖,熟練地剝開糖紙,「來,張嘴。」

  「誰要?」小野優那剛要拒絕,糖已經被塞進了嘴裡。酸甜的檸檬味在舌尖炸開,混合著汽水的清涼,讓她不自覺地眯起眼睛。

  「怎麼樣?」五條悟撐著下巴看她,嘴角帶著笑,「特制的」

  小野優那含著糖,含混不清地嘟囔:「你這個

  人怎麼隨身帶這麼多糖?「話雖這麼說,卻悄悄把糖在嘴裡滾了一圈,舍不得咬碎。

  夕陽漸漸西沉,兩人的影子在長椅上交疊。五條悟看著身旁少女被晚霞染紅的側臉,突然輕聲說:「因為某個小朋友總是不好好吃飯啊。」

  小野優那的臉「轟」地一下燒了起來,嘴裡的糖差點卡在喉嚨裡。她慌忙別過臉去,卻被五條悟輕輕捏住下巴轉了回來。

  「躲什麼?」他低沉的嗓音裡帶著笑意,指尖在她下巴上輕輕摩挲,「我離你近點不好嗎?」說著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往自己懷裡一帶,「優那醬的手比想像中還要軟呢。」

  「你!」小野優那觸電般想要抽回手,卻被他牢牢握住。她氣急敗壞地抬腿就踹,卻被五條悟早有預料地用膝蓋壓住。

  「踹我?」他湊得更近了,溫熱的鼻息拂過她發燙的耳垂,「優那醬舍得嗎?」墨鏡後的藍眼睛微微眯起,帶著幾分意味,「還是說?」他的聲音突然壓低,帶著蠱惑般的磁性,「其實是想讓我抱得更緊一點?」

  小野優那的心髒快要跳出胸腔,她猛地掙開束縛跳起來,汽水罐「哐當」一聲掉在地上。夕陽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正好與五條悟的交疊在一起。

  「你再這樣,我真的要喊了!」她紅著臉虛張聲勢地威脅道。

  五條悟懶洋洋地支著下巴,笑得像只饜足的貓:「喊什麼?情話嗎?我洗耳恭聽∼」

  小野優那深吸一口氣,閉著眼睛大喊:「你是我的東南西北!勝過我所有庸碌的朝夕!」

  操場上突然安靜得可怕。她小心翼翼地睜開一只眼,看見五條悟愣在原地,連墨鏡都滑到了鼻尖。下一秒,他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大笑,笑得整個人都在顫抖。

  「優那醬。」他擦著眼角笑出的淚花,「你真是太可愛了。」

  小野優那惱羞成怒地撿起地上的汽水罐就朝他砸去,卻被他輕松接住。五條悟站起身,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她面前,突然收起笑容,認真地注視著她:「不過……」他的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這句話,我很喜歡。」

  小野優那的腳步猛地頓住,夕陽將她的臉映得通紅。她攥緊拳頭,頭也不回地喊道:「少自作多情了!誰要誇你啊!」聲音卻因為羞惱而上揚。

  五條悟三兩步追上來,故意將冰涼的汽水罐貼在她滾燙的臉頰上。

  小野優那被冰得一個激靈,轉身就要發作,卻撞進他盛滿笑意的蒼藍眼眸裡。

  「優那醬∼」他晃了晃汽水罐,晶瑩的水珠順著罐身滑落,「再不喝就要不冰了哦。」說著突然俯身,在她耳邊用說道:「還是說你想喝我這罐?」

  「你!」小野優那氣急敗壞地搶過汽水,轉身就走。五條悟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修長的影子溫柔地包裹住她的。晚風拂過,帶來他帶著笑意的低語:「其實啊,優那醬害羞的樣子最可愛了。」

  夕陽的余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小野優那快步走在石板小路上,耳邊卻突然傳來五條悟帶著笑意的聲音:「優那,再走這麼快,我可要用瞬移了哦。」

  她猛地剎住腳步:「你敢!」

  五條悟單手插兜站在原地,歪著頭露出一個無辜的笑容:「為什麼不敢?」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原地。下一秒,溫熱的吐息拂過耳畔,小野優那還來不及反應,就撞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投懷送抱?」五條悟低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有力的手臂穩穩扶住她的肩膀,「優那醬今天格外熱情呢。」

  小野優那慌忙後退,卻被他輕輕扣住手腕。夕陽的光暈中,他蒼藍色的眼眸像是盛滿了星光,讓她一時忘記了掙扎。

  「跑什麼?」他微微俯身,聲音裡帶著少見的溫柔,「我又不會吃了你。」修長的手指在她腕間輕輕摩挲,引起一陣細微的顫栗。

  小野優那別過臉去,耳朵泛著淡淡的粉色:「誰知道你會不會又耍什麼花招……」

  話音未落,五條悟已經松開了手「明天見,優那∼」他背對著她揮了揮手,聲音裡帶著一如既往的輕快。

  小野優那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漸漸融入夜色。手腕上殘留的溫度讓她不自覺地用另一只手輕輕握住,仿佛這樣就能留住那一瞬的觸感。晚風拂過臉頰,吹不散心頭泛起的漣漪。

  「笨蛋。」她輕聲呢喃,嘴角卻悄悄揚起一個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弧度。遠處,最後一片晚霞將天空染成了溫柔的粉紫色,就像她此刻微微發燙的臉頰。


第47章

  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房間,小野優那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輔助監督發來的消息赫然顯示在屏幕上:橫濱港檢測到異常能量波動,疑似時空裂隙再現,港口Mafia已介入調查,請求支援。

  小野優那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方,瞳孔微微收縮。橫濱港?又是裂隙?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掌心,那裡似乎還殘留著昨日能量的余溫。

  「看來優那醬的吸引力連異世界都抵擋不住呢∼」

  慵懶的嗓音從頭頂傳來,五條悟不知何時已經倚在了她的門框上。他今天換回了標志性的黑色眼罩,卻依然遮不住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修長的手指輕巧地抽走她的手機,轉了個圈。

  「讓我看看,港口Mafia那群人居然比我們還快?」他歪著頭,語氣輕佻卻帶著幾分危險的氣息,「不過既然是我們優那醬惹的麻煩,得解決了。」

  「誰說我惹麻煩了!」小野優那跳起來想要搶回手機,卻被他輕松躲過。五條悟順勢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彈,惹得她捂著額頭直瞪眼。

  「不是嗎?」他俯身湊近,聲音壓低,嘴角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

  小野優那氣得臉頰鼓鼓的,轉身就往裝備室衝:「懶得跟你廢話!我去准備裝備,你最好別又半路跑去買甜品!」

  身後傳來五條悟爽朗的笑聲,他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後。

  「放心啦,優那醬∼」他的聲音突然正經了幾分,「有你在的地方,我怎麼舍得偷懶呢?」

  這句話輕得像是自言自語,卻讓前方的小野優那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她沒回頭,只是加快了腳步,但泛紅的耳尖卻暴露了內心的波動。五條悟看著她的背影,旋即又恢復了往日玩世不恭的模樣。

  「不過要是任務結束得早...」他晃了晃手,「我知道橫濱有家超棒的甜品店哦∼」

  *

  碼頭深處,幾個集裝箱被炸得七零八落,扭曲的金屬框架泛著冷光。硝煙與血腥味在潮濕的海風中糾纏,中原中也站在廢墟中央,他單手插兜,靴底碾著那個被重力壓制的黑衣人,鈷藍色的眼眸裡凝著寒霜。

  「最後問一次,」他聲音低沉,「誰派你們來的?這種能量……」話音未落,黑衣人突然咧開染血的嘴角,紫黑色的念力噴湧而出,瞬間化作千百根尖銳的棘刺。

  中原中也嗤笑一聲,鞋跟踩在地面,重力場驟然展開,空氣在扭曲中不堪重負,那些棘刺尚未近身就被碾成齏粉,卻在消散前詭異地折射出磷光。遠處集裝箱陰影裡突然竄出數道身影,為首的壯漢手持紫焰長刀,刀鋒劃過的軌跡連空氣都在燃燒。

  「當心背後!」

  清亮的女聲劃破硝煙,粉色的光刃後發先至,在紫焰即將劈中中原中也的剎那將其擊偏。長刀深深沒入混凝土地面,裂痕中竄出詭異的紫色火苗。小野優那收勢落在集裝箱頂端。

  中也頭也不回地甩出一道重力波,偷襲者頓時被壓進地面。他側目瞥向聲源處,在看到優那身後那個白發男人時微妙地頓了頓:「五條家的。」

  「哎呀呀∼」五條悟踢開一個念能力者,「重力使的待客之道還是這麼熱情。」他指尖轉著方才奪來的紫焰長刀,火焰在無下限的屏障裡徒勞地扭動。

  小野優那躍下集裝箱:「這些是具現化系念能力者!」她踢了踢昏迷的黑衣人,「他們來自獵人世界!」

  中原中也聞言皺眉,重力場再度擴張,將企圖潛逃的最後一個敵人狠狠拍在集裝箱上。

  他剛想開口質問「獵人世界」的含義,遠處驟然傳來一聲咆

  哮。整個橫濱碼頭都為之一震。

  只見碼頭中央的空氣詭異地扭曲起來,一道泛著紫黑色光芒的空間裂隙如同傷口般緩緩綻開。中原中也冷哼一聲,周身泛起猩紅的光芒,強大的重力場瞬間壓向裂隙。

  「砰!」

  出乎意料的是,他的力量竟被一股詭異的力量反彈回來。重力使踉蹌著後退半步,皮鞋在水泥地面上擦出刺耳的聲響。

  「嘖,麻煩的東西。」他咬緊牙關,銳利的目光掃向身旁的兩人,「喂,你們倆,有辦法解決這玩意兒嗎?」

  五條悟聞言輕笑出聲,修長的手指隨意一揮,「無量空處」的領域瞬間展開,將裂隙周圍的空間完全封鎖。他偏過頭看向小野優那,蒼藍色的眼眸在夜色中格外明亮。

  「優那醬∼」他拖長聲調,突然湊到少女耳邊,帶著幾分戲謔的低語道,「你要不要試試關閉它?」頓了頓,又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補充:「叫句好聽的,我就幫你哦。」

  「滾!」

  小野優瞪了五條悟一眼,掌心驟然綻放出耀眼的粉色光芒。她深吸一口氣,猛地抬手,聲音在夜風中清亮而堅定。

  「你是我遙不可及的夢想!」

  剎那間,粉色的能量洪流如潮水般衝向裂隙,與翻湧的紫黑色能量激烈碰撞。裂隙邊緣微微扭曲,卻並未閉合。

  「轟!」

  裂隙深處驟然探出陰影,橫掃而來!

  「小心!」

  中原中也眸光一凜,腳下紅光暴漲,重力場瞬間壓下,硬生生將陰影定格在半空。五條悟指尖一抬,蒼藍色的光刃如流星劃過,陰影頓時褪去。

  他側頭看向小野優那,唇角勾起一抹促狹的笑:「優那醬,剛才那句還不夠深情啊,再來一句?」

  「你……」

  小野優那氣得咬牙,正要反唇相譏,突然,數道身影從陰影中疾掠而出!為首的念能力者雙手一合,念力化作漫天飛刀,如暴雨般傾瀉而下!

  「嘖,煩人的雜魚。」

  中原中也冷嗤一聲,重力場驟然擴張,飛刀在半空中被碾成齏粉。他身形一閃,如鬼魅般出現在那個人面前,一拳轟出。

  「砰!」

  地面崩裂,男人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整個人被硬生生砸進混凝土裡。

  中原中也甩了甩手上的血跡,回頭看向小野優那,眉宇間透著一絲不耐:「喂,你那招到底行不行?再磨蹭下去,整個橫濱港都要被這鬼東西吞了!」

  小野優那瞪了他一眼,語氣裡滿是吐槽:「你當我不想啊?這玩意兒比鬼還難搞!」她頓了頓,掌心光芒愈發熾烈,深吸一口氣,大喊:「你是我的氧氣,缺了你我活不下去!」粉光暴漲,裂隙被壓得縮小了一圈。

  五條悟突然放聲大笑,修長的手指優雅地劃過空氣。剎那間,領域內無數咒力光刃如同星辰墜落,鋪天蓋地轟向扭曲的裂隙。他轉身一把扣住小野優那的手腕,蒼藍的咒力與粉色的能量在兩人交握的指間激烈碰撞。

  「優那醬∼」他拖長聲調,帶著蠱惑般的笑意湊近,「要不要試試雙人合擊?」未等回應,五條悟已強勢牽引著兩人的能量,試圖將暴走的裂隙強行縫合。

  就在能量即將觸及裂隙的瞬間……

  一道震碎玻璃的咆哮從裂隙深處傳來。黑暗噴湧而出,化作遮天蔽日的巨大黑影。那怪物周身纏繞著令人窒息的念壓,僅僅是存在就讓碼頭的地面開始龜裂。

  小野優那:「這到底是什麼怪物?!」

  中原中也額角暴起青筋,暗紅的重力場以他為中心轟然爆發。可當能量觸及黑影時,竟被狠狠彈開。

  「開什麼玩笑。」重力使踉蹌著後退半步,「連重力都壓不住?」

  五條悟卻依然游刃有余地站在原地。他隨手展開無下限術式,黑影狂暴的攻擊在觸及他身前半米時便詭異地停滯。白發咒術師偏過頭,嘴角勾起惡劣的弧度:

  「優那醬∼」他壓低聲音,「是時候展現你真正的實力了。」修長的手指暗示性地摩挲著她的手腕,「喊句能讓雞皮疙瘩掉一地的情話,我就給你開無限咒力buff哦∼」

  小野優那知道此刻不是害羞的時候。她狠狠瞪了五條悟一眼,掌心驟然迸發出耀眼的粉色光芒。

  「你、你是我的天,你是我的地!」她幾乎是喊出來的,「我的心跳全為你而跳!」

  剎那間,澎湃的粉色能量如潮水般奔湧而出,與黑影的念力激烈碰撞。碼頭的地面寸寸龜裂。

  中原中也挑了挑眉,鈷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詫異。他周身的紅光突然暴漲,重力場竟與粉色能量產生了奇妙的共鳴。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交織纏繞,在夜空中形成了一道瑰麗的紅粉色場域。

  「哼,有點意思。」重力使輕哼一聲,嘴角卻微微上揚。

  在這奇異的場域內,黑影的念力波動被迅速壓制。那龐然大物發出憤怒的嘶吼,動作卻變得異常遲緩,仿佛被無形的枷鎖束縛。

  五條悟眯起六眼,蒼藍的瞳孔中倒映著能量流動的精妙軌跡。他突然放聲大笑,璀璨的藍光注入場域。

  「優那醬∼」他拖長聲調,「你和重力使的配合這麼默契,我是不是該吃醋了?」

  「吃你個頭啊!」小野優那氣得跺腳,掌心的光芒卻愈發熾烈。她深吸一口氣,閉眼大喊:「你是我的小星星!閃得我、我心跳加速!」

  最後的尾音幾乎破音,但效果卻出奇地好。粉色能量與重力場完美融合,形成一個巨大的淨化漩渦。黑影在耀眼的光芒中發出最後一聲不甘的咆哮,龐大的身軀開始分崩離析。

  中原中也皺眉,紅光一閃,重力場壓向黑影的核心,將其徹底碾碎。灰燼漫天灑落,裂隙在淨化場域的壓制下緩緩閉合。

  戰鬥結束,小野優那癱坐在地上,胸口劇烈起伏,嗓子啞得幾乎說不出話。她喘著氣,嘀咕道:「這下真喊啞了。」她轉頭看向中原中也,語氣裡滿是吐槽:「你那重力能不能輕點?我差點被壓扁!」

  戰鬥結束後,小野優那直接癱坐在碎石堆上,胸口劇烈起伏著。她張了張嘴想說話,卻只發出沙啞的氣音:「完蛋,真喊啞了。」

  她幽怨地瞪向中原中也,用氣音控訴:「你那重力是想謀殺隊友嗎?」手指比劃著掐脖子的動作,「我差點變成二維生物。」

  中原中也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裡,聞言嗤笑一聲:「二維化?那正好。」他居高臨下地睨著她,「省得聽你那些肉麻到讓人起雞皮疙瘩的台詞。」說著故意搓了搓手臂,轉頭對五條悟挑眉:「你們咒術高專都這麼不講究?」

  「誒?」五條悟不知何時已經蹲在小野優那身邊,聞言誇張地捂住心口。他伸手輕輕點了下少女通紅的鼻尖,被啪地拍開後反而笑得更歡:「這叫情趣哦,中也君∼」

  說著突然拽住小野優那的手腕,稍一用力就把人拉了起來。在少女踉蹌著撞進他懷裡時,五條悟俯身在她耳邊壓低聲音:「不過優那醬今天表現超級棒。」

  「你!」小野優那氣得抬腳就踹,卻被無下限術式輕松擋下。她啞著嗓子怒吼:「給我去死啊,混蛋教師!」

  她轉頭看向中原中也,語氣裡帶著幾分感激:「這次多虧你配合,不然我一個人搞不定。」

  中原中也哼了一聲,轉身就走,語氣冷淡:「別謝我,我只是不想橫濱港被毀。」他頓了頓,背對著兩人,低聲道:「下次別再把麻煩帶過來。」

  五條悟突然伸手扣住小野優那的手腕,在少女錯愕的目光中將她拉近。他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優那醬,看來你又多了個粉絲呢。」

  小野優那正要反駁,卻見他突然湊到耳畔:「不過啊。」刻意壓低的嗓音像羽毛般輕輕搔過心尖,「我永遠都是你最忠實的那個哦∼」

  「你少自說自話!」小野優那猛地推開他,快步往前走,卻聽見身後傳來輕快的腳步聲。

  五條悟雙手插兜不緊不慢地跟著,哼著不成調的小曲,遠處傳來中原中也嫌棄的咋舌聲:「兩個麻煩精。」


第48章

  清晨的咒術高專籠罩在一層薄霧中,夏油傑獨自站在訓練場的邊緣,手裡握著一柄纏著黑布的咒具短刀,目光沉靜而深邃。他今天接到了一項緊急任務,調查山梨縣一處廢棄神社的異常能量波動,據輔助監督的情報,那裡的咒靈活動頻繁,且伴隨不明的時間擾動。

  「時間擾動?」夏油傑低聲呢喃,手指輕輕摩挲著刀柄。自從小野優那和五條悟從橫濱港回來後,他便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尤其是優那身上那股時隱時現的粉色能量,總讓他聯想到某種更深層次的力量。今天這場任務,或許是個契機。

  他深吸一口氣,邁步走向傳送點。輔助監督已經在神社外圍設下了臨時結界,五條悟和優那因為昨天的戰鬥還在休整,這次任務由他獨自執行。

  神社的石階爬滿了青苔,空氣中隱約飄散著腐朽木頭的氣味。夏油傑踏入結界的那一刻,耳邊突然傳來一陣低沉的嗡鳴,像是無數聲音交疊在一起,又像是什麼東西在急速旋轉。他的視線猛地模糊,腳下的地面像是融化般塌陷,整個人猝不及防地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拖入黑暗。

  「這是……什麼?」夏油傑試圖調動咒力,卻發現身體像是被禁錮在粘稠的液體中,連手指都無法動彈。意識逐漸模糊的瞬間,他腦海中突然湧入無數陌生的畫面,

  一個滿目瘡痍的城市,他站在廢墟中央,手裡握著一顆黑色的咒靈球,臉上帶著冷漠的笑意;另一個畫面中,他與五條悟刀劍相向,血跡染紅了兩人的制服;還有一個模糊的身影,扎著馬尾的少女站在遠處,眼中滿是悲傷與不解……

  「優那?」夏油傑猛地睜開眼,胸口劇烈起伏,冷汗順著額角滑落。他發現自己已經站在神社的正殿前,周圍的景像卻與剛才截然不同。原本破敗的神社煥然一新,柱子上掛滿了鮮艷的紅色紙繩,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掌紋間隱約浮現出一抹紫色的光暈,與小野優那的粉色能量極為相似,卻又帶著某種腐朽的質感。「這是……平行世界的記憶?」夏油傑皺起眉頭,試圖回憶那些破碎的片段,卻發現腦海中的畫面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零星的殘影。

  殿內的木地板突然震動起來,一道紫黑色的漩渦從地面升起,直衝天際。夏油傑迅速後退,咒靈操術的黑霧瞬間展開,卻在觸及漩渦的剎那被吞噬殆盡。他瞳孔一縮:「時間漩渦?」

  沒等他做出更多反應,漩渦中驟然伸出一只畸形的手臂,皮膚像是被燒焦的木炭,指尖滴落黑色的液體。夏油傑揮刀斬去,刀鋒卻在觸及手臂的瞬間被一股詭異的力量彈開。他咬緊牙關,黑霧凝聚成實體,將那只手臂強行撕碎。

  「果然不是普通的咒靈。」他喘息著喃喃,目光鎖定漩渦深處。那裡的黑暗中似乎藏著什麼東西,正在窺視著他。

  就在這時,腦海中再次閃過一個畫面,他站在學園都市的高塔前,手裡拿著一份標有「共鳴者計劃」的文件,封面上赫然寫著「小野優那」的名字。畫面一閃而逝,但夏油傑的眼神卻變得異常銳利。

  「共鳴者計劃……優那的超能力……」他低聲自語,握刀的手不自覺收緊,「看來得回去查查了。」

  漩渦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嘯,紫黑色的光芒暴漲,將整個神社籠罩其中。夏油傑迅速結印,黑霧化作無數觸手撲向漩渦核心。然而,那股力量卻像是有生命般反撲過來,將他整個人卷入其中。

  意識再次陷入混沌,耳邊回蕩著無數聲音——憤怒的、悲傷的、絕望的……那些聲音交織成一張網,將他牢牢困住。直到一道清亮的女聲劃破黑暗:「夏油,你在哪兒?」

  「優那?」夏油傑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神社的廢墟中。漩渦已經消失,只剩下一地焦黑的痕跡。他喘著粗氣站起身,手指輕輕按住額角,試圖平復腦海中翻湧的記憶。

  「平行世界……共鳴者計劃……」他喃喃自語,「得找個機會,和優那好好談談。」

  與此同時,咒術高專的操場上,五條悟正懶洋洋地躺在櫻花樹下的長椅上,手裡拿著一罐剛從自動販賣機裡「說服」出來的蜜桃汽水。他摘下眼罩,隨手扔在一旁,六眼在陽光下微微眯起,湛藍的光芒流轉不定。

  他的視線突然一頓。六眼中閃過一道詭異的紫色光芒,緊接著,眼前浮現出一個模糊的畫面。

  他站在一片荒蕪的廢墟中,天空被血紅色的雲層覆蓋,腳下是無數破碎的咒具。小野優那站在不遠處,掌心溢出的粉色光芒已經黯淡無光,她的眼神冰冷而陌生,像是在看著一個敵人。他聽見自己用低沉而嘲諷的聲音說:「優那,看來你還是太天真了。」然後,他抬手,蒼藍的咒力直刺她的胸口。

  畫面戛然而止,五條悟猛地坐起身,手中的汽水罐被捏得「哢嚓」作響,蜜桃味的液體濺了一地。他皺起眉頭,六眼中流轉的光芒變得異常銳利。

  「這是什麼鬼東西?」他低聲咒罵,手指輕輕按住太陽穴。那個畫面雖然短暫,卻真實得像是他親身經歷過。尤其是優那看向他的眼神,那種冰冷的疏離感,讓他心底莫名一沉。

  「平行世界的我?」五條悟眯起眼睛,腦海中浮現出昨天在橫濱港看到的時空裂隙。優那的超能力似乎總會引發這些詭異的現像,而他的六眼,竟然能捕捉到這些碎片。

  他站起身,隨手將變形的汽水罐扔進垃圾桶,六眼掃過操場的每一個角落。遠處,小野優那的身影出現在宿舍樓的窗口,她正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顯然剛醒。

  「優那醬∼」五條悟突然瞬移到她窗前,修長的身影擋住了陽光。他單手撐著窗框,俯身湊近少女的臉,「睡得好嗎?」

  「啊!」小野優那被嚇得往後一仰,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她捂著胸口瞪著他,嗓子還有些沙啞:「五條悟!你有病啊!大清早嚇人很好玩嗎?」

  「誒∼」五條悟誇張地捂住心口,「我只是關心我的優那醬嘛。」他頓了頓,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光,「對了,你有沒有夢到什麼奇怪的東西?比如……另一個我?」

  小野優那皺起眉頭,揉著睡亂的頭發:「另一個你?什麼意思?」她回憶了一下,嘀咕道,「我倒是夢到你拿喜久福砸我腦袋了,煩死了。」

  五條悟輕笑出聲,但眼底的笑意卻沒那麼純粹。他直起身,手指輕輕敲了敲窗框:「那就好∼」他轉身要走,卻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用一種罕見的認真語氣說:「優那,如果哪天我變得不像我了,你會怎麼辦?」

  小野優那愣住了。她看著他背對陽光的側臉,那雙湛藍的眼睛在陰影中顯得格外深邃。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最後只能嘀咕:「你本來就不像正常人啊……」

  五條悟哈哈大笑,轉身瞬移消失,只留下一句飄在風中的話:「那就記住現在的我哦∼」

  *

  夏油傑回到咒術高專時,天色已近黃昏。他沒有直接回宿舍,而是悄悄潛入了學校的檔案室。這裡存放著大量機密資料,包括與學園都市合作的「共鳴者計劃」。他手指劃過一排排文件櫃,最終停在一份標有「絕密」的文件夾上。

  打開文件夾的第一頁,赫然寫著:「共鳴者計劃——連接世界的樞紐實驗。」夏油傑的目光迅速掃過內容,眉頭越皺越緊。

  「實驗對像:小野優那,學園都市Level5超能力者。能力本質:情感共鳴,可通過情緒波動引發能量場,具備連接多重時空的潛能……實驗目的:在咒術界與學園都市的協作下,探索多元世界的穩定與交互……副作用:可能引發時空裂隙,或成為多元世界情感能量的彙聚點。」

  夏油傑的手指停在「情感樞紐」四個字上,腦海中浮現出那些從時間漩渦中湧入的記憶。他低聲喃喃:「連接所有世界的樞紐……所以優那的超能力,才會一次次引發這些裂隙?」

  他翻到下一頁,上面記錄了優那初次覺醒能力的場景,一次學園都市的測試中,她的情緒波動引發了小型的空間扭曲,導致測試中心部分設備失控。報告最後寫道:「建議將其納入咒術界觀察,能力若失控,可能成為威脅多元世界穩定的鑰匙。」

  「鑰匙……」夏油傑合上文件夾,眼神變得復雜。

  當晚,小野優那被五條悟硬拉著去了食堂。夏油傑也在,兩人一左一右坐在她旁邊,氣氛卻莫名有些詭異。

  「優那醬∼」五條悟夾起一塊天婦羅塞進她碗裡,笑眯眯地說,「多吃點,昨天喊啞嗓子可不能餓著。」

  小野優那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少來這套!」她轉頭看向夏油傑,發現他正低頭喝湯,眼神卻有些飄忽,「夏油,你今天怎麼怪怪的?」

  夏油傑的手頓了頓,抬頭露出一個溫和的笑:「沒事,只是任務有點累。」他頓了頓,突然問:「優那,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超能力到底是什麼?」

  小野優那一愣,筷子停在半空:「什麼意思?我不是Level5超能力者嗎?用土味情話發動羞恥能量的那種。」

  五條悟突然插話,語氣罕見地認真:「傑,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了?」他的六眼微微眯起,顯然已經察覺到夏油傑的不對勁。

  夏油傑沉默片刻,最終放下筷子,低聲道:「優那,你的超能力,可能不只是羞恥能量那麼簡單。」他頓了頓,直視她的眼睛,「你是連接所有世界的情感樞紐,那些時空裂隙,都是因為你的存在而出現的。」

  食堂的燈光微微閃爍,小野優那的瞳孔驟然收縮。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半晌,她才干笑兩聲:「夏油,你開玩笑的吧?這聽起來像是科幻電影的劇情。」

  「不是玩笑。」夏油傑的語氣異常堅定,「我在任務中被卷入時間漩渦,看到了平行世界的記憶。你的能力,是學園都市和咒術界一直在研究的『共鳴者計劃』的核心。」

  五條悟的笑容徹底消失。他靠在椅背上,手指輕輕敲著桌面:「傑,你的意思是,優那醬是個行走的時空炸彈?」

  「不是炸彈。」夏油傑糾正道,「是樞紐。她的情感波動,能連接不同的世界,甚至改變它們的命運。」

  小野優那的臉色漸漸蒼白。她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那裡隱約浮現出一抹粉色的光芒。她突然站起身,聲音有些顫抖:「我……我需要冷靜一下。」

  沒等兩人反應,她已經衝出食堂,留下五條悟和夏油傑面面相覷。

  「悟,」夏油傑看向好友,語氣低沉,「你有沒有用六眼看到什麼?」

  五條悟沉默片刻,最終點頭:「昨天,我看到一個畫面……我和優那在某個世界決裂了。」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那家伙還挺狠,直接用光刃刺我。」

  夏油傑的眼神一沉:「看來,我們得保護她了。不管是學園都市,還是那些平行世界的威脅。」

  五條悟站起身,拍了拍夏油傑的肩膀:「那還用說?優那醬可是我的小寶貝,誰敢動她,我第一個拆了他。」

  夜色漸深,小野優那站在操場的自動販賣機前,手裡捏著一罐沒開的汽水。她的腦海中回蕩著夏油傑的話,心跳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

  東京的街頭一如既往地喧囂,澀谷十字路口的人潮川流不息,霓虹燈在夜幕下閃爍著五光十色的光芒。小野優那走在人群中,手裡拿著一罐剛從便利店買來的檸檬汽水,耳機裡放著輕快的旋律。她試圖讓自己放松下來,畢竟夏油傑的話還在她腦海中翻湧,像潮水一樣一遍遍衝刷著她的理智。

  就在她低頭擰開汽水罐的瞬間,一陣奇異的花香鑽入鼻腔,清幽中帶著一絲苦澀。她猛地抬起頭,瞳孔驟然收縮,街頭中央,一片紫藤花結界憑空浮現,花瓣如瀑布般從半空中垂落,藤蔓迅速纏繞住路燈和廣告牌,形成一個半透明的屏障。周圍的行人像是被定格般停在原地,時間仿佛在此刻凝滯,只有她能感知到結界內那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氣息。

  「紫藤花?」小野優那喃喃自語,手中的汽水罐「哢嗒」一聲掉在地上,滾到路邊。她下意識後退一步,掌心不自覺地泛起粉色光芒,與結界中的紫色光暈遙相呼應。

  結界中央的空氣突然撕裂出一道紫黑色的裂隙,伴隨著低沉的嗡鳴,兩道身影從裂隙中躍出。月光灑在他們身上,照亮了那熟悉的羽織和日輪刀。小野優那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真菰?錆兔?」

  真菰落地時輕盈得像只小鹿,她的小臉沾著些許灰塵,見到小野優那的瞬間卻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優那!」她蹦跳著衝過來,差點撞進優那懷裡,「我們終於找到你了!」錆兔跟在她身後,步伐沉穩,日輪刀已經出鞘,刀鋒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他沒有說話,只是深深地看了小野優那一眼,眼底藏著復雜的情緒。

  「你們怎麼……」小野優那話還沒說完,真菰已經拽住她的手腕,急切地說:「優那姐姐,出大事了!師父讓我們來找你,我們亂套了!」她喘了口氣,語氣裡滿是焦急,「時空亂流把鬼都變異了,連紫藤花都攔不住它們,師父說只有你的淨化能量能解決問題!」

  「變異惡鬼?」小野優那皺起眉頭,腦海中浮現出上一次在鬼滅世界見到的那些畸形鬼物。她低頭看向自己的掌心,粉色光芒依然在不安地跳動,「我的能量……真的能行嗎?」

  錆兔終於開口,聲音低沉而堅定:「鱗瀧師父相信你能做到。」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周圍靜止的街頭,「這些裂隙越來越頻繁,和你的能力有關。我們必須盡快回去,否則兩個世界都會受到影響。」


第49章

  小野優那甚至還沒能完全理解夏油傑所說的「情感樞紐」究竟意味著什麼,可當她迎上真菰那雙閃爍著期待光芒的眼眸,對上錆兔沉穩如深潭般的目光時,所有猶豫都在瞬間化作了決意。少女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後鄭重地點頭應道:「好,我跟你們回去。」

  就在這時,一陣輕快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五條悟的身影從街角轉出,銀白的發絲在陽光下泛著微光。他單手隨意地插在褲袋裡,另一只手拎著剛買的草莓大福。

  「喲∼優那醬,」他拖長了語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又背著我偷偷開派對?」

  他慢條斯理地走近,墨鏡後的蒼藍眼眸微微眯起,目光在真菰和錆兔身上短暫停留,隨即笑意更深,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你怎麼在這兒?」小野優那瞪了他一眼,語氣裡帶著幾分無奈,「別搗亂,我有正事要辦!」

  「正事?」五條悟挑了挑眉,走到她身邊,俯身湊近她的臉,「優那醬要去哪兒,我當然得陪著啊∼」他直起身,目光落在裂隙上,六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又是時空裂隙?嘖,這東西真是陰魂不散。」

  小野優那揉了揉太陽穴,嘆氣道:「別鬧了。他們有麻煩,我得去幫忙。」她頓了頓,語氣變得認真,「你要是真想跟著,就別給我添亂。」

  五條悟歪著頭看了她幾秒,突然收起笑意,聲音低沉了幾分:「優那醬有危險,我怎麼可能不去?」他轉身面向裂隙,手指輕輕一劃,蒼藍的咒力在空氣中蕩開漣漪,「走吧,我倒

  要看看這次是什麼鬼東西。」

  錆兔沉默地走到裂隙前,日輪刀指向紫黑色的漩渦:「時間不多,我們走。」他率先踏入裂隙,真菰緊隨其後。小野優那深吸一口氣,拉著五條悟的手腕,跟了進去。

  穿過裂隙的瞬間,小野優那只覺得耳邊風聲呼嘯,身體像是被撕扯著擠進一條狹窄的管道。等視野恢復時,她發現自己站在一片熟悉的竹林中,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和焦土氣息。月光被厚重的烏雲遮蔽,天空隱約透出詭異的紫紅色光芒。

  「這裡是?」小野優那環顧四周,竹林的邊緣已經被燒焦,地面散落著破碎的紫藤花瓣和鬼物的殘肢。遠處傳來低沉的咆哮聲,像是某種巨獸在黑暗中蠢蠢欲動。

  「紫藤山附近。」錆兔沉聲道,他握緊日輪刀,目光掃向遠處的陰影,「情況比我們離開時更糟了。」

  真菰蹲下身,撿起一朵殘破的紫藤花瓣,小臉皺成一團:「這些花本來能擋住鬼的,可現在……」她話沒說完,一陣狂風吹過,竹林深處傳來刺耳的尖嘯,數十道黑影從黑暗中竄出,直撲四人。

  「小心!」錆兔一個箭步上前,水之呼吸的刀法如流水般展開,銀光閃過,最近的幾只鬼被攔腰斬斷。然而,那些鬼物的斷肢卻迅速蠕動著重組,傷口處湧出紫黑色的液體,散發著腐臭的氣息。

  「變異惡鬼?」小野優那瞳孔一縮,掌心迅速泛起粉色光芒。她深吸一口氣,大喊:「你是我心中的太陽,照亮我所有黑暗!」一道耀眼的光刃破空而出,將幾只撲來的鬼物炸成碎片。然而,那些碎片並未消散,而是被紫黑色能量包裹,重新凝聚成更猙獰的形態。

  「嘖,真麻煩。」五條悟懶洋洋地站在原地,手指輕輕一揮,無下限術式展開,那些鬼物的攻擊在觸及他身前半米時便詭異地停滯。他眯起六眼,打量著這些變異鬼物,嘴角勾起一抹興味,「有點意思,比普通的咒靈耐揍。」

  「別玩了!」小野優那瞪了他一眼,轉身衝向錆兔和真菰,「我來淨化,你們掩護我!」她掌心的粉色光芒愈發熾烈,試圖覆蓋住那些鬼物。然而,紫黑色的能量像是有了生命般反撲過來,與她的淨化能量激烈碰撞,空氣中爆發出刺耳的「劈啪」聲。

  就在這時,一隊身影從竹林另一側衝出,刀光在月色下閃爍。為首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的老者,面罩下的眼神銳利如鷹,手中的日輪刀散發著淡淡的水汽。他身後跟著幾名年輕劍士,個個氣息沉穩,顯然是鬼殺隊的精銳。

  「鱗瀧師父!」真菰驚喜地喊道,揮著手跑過去,「我們把優那帶來了!」

  鱗瀧左近次停下腳步,目光落在小野優那身上,微微點頭:「你來得正好。」他轉向那些變異鬼物,語氣低沉,「這些鬼吸收了時空亂流的能量,已經超出了我們的控制範圍。你的淨化之力,是唯一的希望。」

  小野優那咬緊牙關,點頭道:「我盡量。」她正要集中力量,五條悟卻突然瞬移到她身前,擋住了鱗瀧的視線。

  「慢著∼」五條悟歪著頭,六眼中閃過一絲戲謔,「你們這些拿刀的家伙,不會是想讓我的優那醬一個人扛吧?」他頓了頓,轉身看向那些鬼物,手指輕輕一彈,蒼藍的光刃劃破夜空,將一只鬼物的頭顱瞬間削掉,「我也可以幫忙哦∼」

  鱗瀧的目光一沉,緩緩抬起刀鋒指向五條悟:「你是何人?」他的聲音低沉而充滿戒備,「這股力量……不像人類。」

  「哎呀呀∼」五條悟誇張地攤開雙手,嘴角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銀白睫毛下的蒼藍眼眸卻閃爍著狡黠的光,「我可是貨真價實的人類哦,而且還是最強的咒術師呢∼」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驟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已出現在鱗瀧身後。修長的手指輕輕點了點老者的肩膀,語氣輕快得仿佛在談論今天的天氣:「不過嘛,你們這些用呼吸法的家伙,動作還真是慢得讓人著急呢。」

  「放肆!」一名年輕劍士瞬間暴怒,額角青筋暴起。他猛地拔刀出鞘,水之呼吸的劍技在空中劃出凌厲的軌跡,刀鋒帶著激流直逼五條悟咽喉。

  然而。

  「鏘!」

  刀刃在距離五條悟僅剩寸許時戛然而止,仿佛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壁。年輕劍士瞳孔驟縮,握刀的手臂因反震力微微發抖,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五條悟連腳步都未曾移動分毫,只是歪著頭,用看小孩子胡鬧般的眼神望著對方:「這麼急躁可不行哦∼」

  「呼吸法天敵?!」另一名劍士驚呼出聲,目光中充滿敵意,「這家伙是鬼的幫凶嗎?!」

  「天敵?」五條悟挑了挑眉,笑得更歡了,「這個稱號不錯,我喜歡∼」他單手插兜,另一只手隨意一揮,幾只撲來的鬼物瞬間化作齏粉,「不過你們搞錯了,我可是來幫你們的。」

  「別誤會!」小野優那急忙跳出來,擋在五條悟和劍士們中間,「他是我朋友,真的很強!」她轉頭瞪向五條悟,壓低聲音,「你能不能別惹事?!」

  「誒∼」五條悟聳了聳肩,一臉無辜,「我只是實話實說嘛∼」

  鱗瀧沉默片刻,最終放下刀鋒,沉聲道:「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他轉向小野優那,「這些鬼物的核心藏在山頂的裂隙裡,你必須摧毀它。」

  小野優那點頭,正要動身,五條悟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優那醬,我跟你一起去。」他的語氣罕見地認真,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這種地方,太危險了。」

  錆兔皺起眉頭,走上前:「我們也去。」他看向五條悟,語氣平靜卻帶著幾分戒備,「但你最好收斂點,這裡不是你的主場。」

  「放心∼」五條悟笑眯眯地松開手,轉身走向山頂,「我可是很乖的哦。」

  山頂的風帶著刺骨的寒意,裂隙懸浮在半空,紫黑色的光芒如同心髒般跳動,每一次脈動都伴隨著低沉的咆哮。小野優那站在裂隙前,掌心的粉色光芒與裂隙的能量激烈碰撞,汗水順著她的額角滑落。

  「堅持住!」錆兔和真菰分立兩側,水之呼吸的刀法如流水般展開,將撲來的鬼物一一斬殺。然而,這些鬼物的再生速度越來越快,紫黑色的能量甚至開始侵蝕他們的刀鋒。

  五條悟站在裂隙邊緣,修長的手指輕抵下巴,六眼透過煙塵凝視著深淵。「嘖,」他忽然眯起眼睛,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裡面還藏著個不得了的家伙呢。」指尖隨意一劃,無下限術式瞬間展開,將湧出的鬼物碾作齏粉。

  這隨性的舉動卻像投入平靜水面的石子。一名年長的劍士猛地瞪大眼睛:「他打亂了水之呼吸的共鳴!」周圍劍士們的陣型頓時出現紊亂,呼吸節奏被打斷的悶哼聲此起彼伏。

  「混賬!」滿臉刺青的劍士怒吼著揮刀劈來,日輪刀在空氣中劃出熾熱的弧光。五條悟連頭都沒回,刀鋒在距離他勉強戛然而止。劍士因慣性重重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塵土。

  「別這麼暴躁嘛∼」五條悟懶洋洋地轉著墨鏡,語氣輕佻得像在哄鬧脾氣的孩子,「我只是用更高效的方式解決問題而已。」

  小野優那的掌心已經滲出細密的血珠,耀眼的光芒在她指縫間劇烈顫動。她咬破的下唇滲出血絲,轉頭嘶喊:「悟。別跟他們糾纏了!」聲音裡帶著前所未有的焦急,「我快撐不住了!」裂隙在她話音落下的瞬間又擴張了一寸,漆黑的瘴氣如毒蛇般竄出。

  五條悟瞬移到她身邊,手指輕輕覆上她的掌心,蒼藍的咒力與粉色能量交織在一起:「優那醬∼」他壓低聲音,帶著幾分戲謔,「喊句好聽的,我給你加個buff。」

  「現在是開玩笑的時候嗎?!」小野優那氣

  得臉都紅了,可看著裂隙中湧出的黑影,她還是咬牙喊道:「你是我的全世界,缺了你我活不下去!」

  「轟!」

  粉色能量暴漲,與五條悟的咒力形成一個巨大的淨化場域。裂隙邊緣開始龜裂,紫黑色的光芒被一點點壓回。然而,就在這時,一只巨大的鬼爪從裂隙中伸出,直撲兩人。

  「小心!」錆兔衝上前,水之呼吸的刀法全力展開,卻被鬼爪輕易彈開。他踉蹌著後退,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五條悟眯起六眼,手指一抬,無下限術式瞬間擋住鬼爪。他轉頭看向小野優那,嘴角勾起一抹笑:「優那醬,准備好最後一擊了嗎?」

  小野優那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大喊:「你是我的光,永遠照亮我的路!」耀眼的粉色光芒如潮水般湧出,與五條悟的咒力完美融合,化作一道光柱直衝裂隙核心。

  「轟隆!」

  裂隙在劇烈的爆炸中崩塌,紫黑色的能量被徹底淨化,化作無數光點消散在夜空中。山頂重歸寂靜,只剩下風吹過竹林的沙沙聲。

  小野優那癱坐在地上,胸口劇烈起伏。她喘著氣看向五條悟,啞著嗓子說:「這次……多虧你了。」

  五條悟蹲下身,修長的手指輕輕揉了揉小野優那汗濕的發頂,銀白的發絲在月光下泛著微光。「不客氣∼」他拖長語調,慣常輕佻的語氣裡卻藏著幾分認真。六眼微微閃爍,倒映著少女疲憊的面容,「不過啊,下次別擅自闖進這麼危險的地方了。」

  墨鏡滑落鼻梁,露出那雙蒼天之瞳,此刻竟帶著罕見的溫柔:「我會擔心的哦。」

  「優那!」真菰像只輕盈的蝴蝶般撲來,緊緊抱住小野優那,「太厲害了!」

  錆兔沉默地站著,目光落在五條悟身上。他緩緩點頭,這個簡單的動作裡包含著劍士之間最鄭重的認可。月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一現代一傳統,卻在此刻達成了奇妙的和諧。

  鱗瀧走上前,沉聲道:「裂隙暫時關閉了,但亂流的影響還在。優那,你的能量是關鍵,未來可能還會有更多麻煩。」

  小野優那苦笑一聲:「看來我真是跑不掉啊。」

  五條悟直起身,寬大的手掌輕松包裹住她纖細的手指,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跑不掉也沒關系∼」他歪著頭,嘴角揚起標志性的頑劣笑容,卻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可靠,「畢竟有最強的我在嘛。」

  他忽然轉頭望向裂隙消失的方向,墨鏡後的六眼微微眯起,流轉的蒼藍光芒中閃過一絲危險的興致。「不過啊,這些鬼,倒是比想像中有趣得多呢。」夜風拂動他雪白的睫毛,在臉上投下細碎的陰影。

  山頂的夜風漸漸平息,紫藤花瓣在月光下緩緩飄落,小野優那靠著五條悟的肩膀喘息,胸口的起伏還未完全平復,嗓子因為連番高喊土味情話而沙啞得幾乎發不出聲。她低頭看向自己的掌心,那抹粉色光芒已經黯淡,只剩幾點微弱的光暈在指尖跳躍,像即將熄滅的燭火。

  「累死了……」她嘀咕著,聲音低得像自言自語,頭不自覺地往五條悟懷裡蹭了蹭,試圖找個舒服的姿勢休息一下。

  五條悟低頭看著她這副模樣,嘴角勾起一抹寵笑:「優那醬真是辛苦了∼」他故意拖長聲調,手指在她亂糟糟的發頂輕輕揉了揉,「不過喊得那麼賣力,我聽著都臉紅了哦。」

  「滾!」小野優那猛地抬頭瞪他一眼,卻因為用力過猛牽動了嗓子,咳嗽了兩聲。她氣鼓鼓地捶了他胸口一拳,卻軟綿綿地像是撒嬌,「別貧嘴,我現在連抬手的力氣都沒了!」

  「哎呀呀∼」五條悟誇張地捂住被捶的地方,作勢倒退一步,「優那醬這是要謀殺男朋友嗎?」他頓了頓,六眼中閃過一絲戲謔,「不過沒力氣正好,我可以抱你回去∼」

  「什麼男朋友?誰要你抱!」小野優那臉頰一燙,掙扎著想站起身,卻發現雙腿發軟,整個人差點摔回地上。五條悟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修長的手臂順勢環住她的腰,將她穩穩托在懷裡。

  「別逞強。」他的聲音低沉了幾分,眼底的笑意收斂,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認真,「你剛才透支太多了,休息一下吧。」

  錆兔站在一旁,默默收刀入鞘,目光在兩人之間游移片刻,最終落在小野優那身上。他低聲道:「優那,你的能量確實壓制了裂隙,但這些變異鬼的出現,可能只是個開始。」

  真菰蹲在優那身邊,小手輕輕拍著她的背,像在哄孩子般輕聲說:「優那姐姐別擔心,有我們在呢!」她抬頭看向鱗瀧左近次,語氣裡帶著幾分期待,「師父,我們接下來怎麼辦呀?」

  鱗瀧沉默地注視著裂隙消失的方向,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如鐘:「時空亂流的根源還未斷絕。這些鬼吸收了異世界的能量,紫藤花結界已經無法完全壓制。」他轉向小野優那,語氣鄭重,「你的淨化之力是關鍵,但它也可能成為引爆更大混亂的導火索。」

  小野優那心頭一緊,掌心的微光似乎又跳動了一下。她咬了咬唇,低聲道:「你是說我的能力會讓事情更糟?」

  「不。」鱗瀧搖搖頭,「你是平衡的關鍵。亂流因你而起,也必須因你而止。但這需要時間和更多的線索。」他頓了頓,目光掃過五條悟,「你帶來的這個咒術師,或許能幫上忙。」

  「哦?」五條悟挑了挑眉,松開摟著優那的手,轉身面對鱗瀧,「老頭子眼光不錯嘛∼」他單手插兜,六眼中閃過一絲興味,「不過我可不是隨便幫忙的,得看優那醬給不給獎勵哦∼」

  「你!」小野優那氣得臉紅,正要反駁,卻被真菰拉住手臂。小丫頭眨著大眼睛,小聲說:「優那姐姐,他真的很強,剛才那招好帥啊!」

  「帥?」小野優那哼了一聲,「帥個鬼,就會耍嘴皮子。」她話雖這麼說,眼神卻不自覺地瞥向五條悟,發現他正盯著裂隙消失的方向,六眼中流轉的光芒比平時更加銳利。

  「悟,你看出什麼了?」她試探著問道,心底隱約升起一絲不安。

  五條悟沉默片刻,轉頭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優那醬,這個裂隙可不簡單。」他頓了頓,六眼中閃過一絲紫色的光芒,「我剛才看到了一點有趣的東西。」

  「什麼東西?」錆兔皺眉上前一步,手不自覺地按住刀柄,語氣裡帶著幾分警惕。

  「別緊張嘛∼」五條悟攤開雙手,笑得一臉無辜,「只是些零碎的畫面罷了。不過……」他眯起眼睛,聲音壓低,「我好像看到另一個世界的鬼殺隊,在圍攻一個白毛家伙。那家伙長得跟我有點像哦∼」

  「跟你像?」小野優那瞳孔一縮,腦海中浮現出夏油傑說的「平行世界記憶」,以及五條悟之前提到的「決裂畫面」。她下意識抓住他的袖口,聲音發緊,「你是說另一個你?」

  「也許吧。」五條悟聳了聳肩,語氣輕松得像是再說天氣,「不過那個我看起來挺慘的,被一群拿刀的家伙追得滿地跑,嘖,真丟人。」


第50章

  空氣彌漫著一股腐朽與甜膩交織的氣味,像是陳年的花瓣混雜著血腥味。小野優那緊跟在五條悟身後,她的呼吸還有些急促,剛才與變異鬼的戰鬥耗盡了她大半體力。

  她凝視著五條悟挺拔的背影。他邁著慣常那般散漫的步伐,總是氣定神閑。

  神社的正殿早已破敗不堪,木質地板上布滿裂縫,供桌上擺放的祭品早已腐爛成一團黑泥。五條悟忽然駐足,六眼危險地眯成細線。

  「優那。」他猝然回首,嘴角噙著戲謔的弧度,「簡直像爛掉的喜久福呢。」

  小野優那皺起眉頭,突然察覺到空氣中除了腐臭外,還有一絲詭異的甜香,像是什麼東西在暗中窺視。她下意識握緊拳頭,掌心的光芒微微亮起,「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在這兒?」

  「聰明∼」五條悟手指輕輕一彈,蒼藍的咒力在空氣中蕩開漣漪,瞬間驅散了殿內的陰影。角落裡,一團白色的身影緩緩浮現,竟然是丘比。

  「丘比?」小野優那瞳孔一縮。

  「喲,又出現了。」五條悟單手插兜,眼中閃過一絲興味。

  丘比的紅瞳微微收縮,泛著無機質的光澤。它用那種特有的、毫無起伏的聲線說道:「小野同學,其實之前我們在無數位面埋設了能量探測器,沒想到在這裡,恰好與你失控的情感產生共振,這才造就了眼下的混沌景像呢。」

  」

  所以那些變異的惡鬼也是你的傑作?「小野優那攥緊拳頭,聲音裡壓抑著顫抖的怒意。

  「這不重要。」丘比卻輕盈地轉身,雪白的身軀漸漸沒入殿內的陰影之中。「請記住,沙漏裡的沙子已經不多了呢。」

  隨著最後一個音節落下,丘比的身軀瞬間消失,唯有那句帶著回音的話語仍在空氣中縈繞:「當你真正下定決心時……我自會前來相見。」

  回到東京時,天色已近黃昏。澀谷街頭的紫藤花結界早已消散,人群恢復了喧囂,仿佛一切從未發生。小野優那和五條悟直接瞬移回咒術高專,出現在訓練場邊緣。夏油傑正站在那裡,手裡拿著一份文件,目光沉靜地注視著遠處的夕陽。

  「傑!」小野優那快步走過去,語氣裡帶著幾分急切,「我們找到線索了!」

  夏油傑轉頭看向她,眉頭微微一皺:「看你這臉色,又遇到麻煩了?」他的目光掃過五條悟,語氣平靜卻帶著幾分探究,「悟,你那眼神怎麼回事?」

  小野優那深吸一口氣,將神社裡發生的一切和盤托出:「他們說如果我不控制好我的能力,時空亂流會毀掉所有世界。」

  夏油傑狹長的眼眸漸漸凝起寒光。他將資料輕輕擱在石階上,抬眼時目光如刃:「悟,你的六眼究竟看到了什麼?」

  五條悟懶洋洋地倚著樹,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點著下頜:「丘比那家伙倒是沒說謊呢。」

  他忽然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墨鏡後的六眼流轉著幽藍光芒,「裂隙裡飄蕩的能量,確實和優那醬的能力同源。不過啊,我還在時空夾縫裡看到有趣的一幕哦。另一個世界的我正被一群拿刀的雜魚圍攻,而旁邊站著個扎著丸子頭、穿著袈裟的你,笑得可真讓人火大啊。」

  「另一個我?」夏油傑的瞳孔微微收縮,他的聲音不自覺地沉了下去:「平行世界的可能性?」

  「看來是這樣沒錯呢∼」五條悟隨意地晃了晃食指,墨鏡滑落到鼻梁上,露出那雙仿佛能洞穿虛空的六眼,「這些可愛的時空裂縫啊,可不只是鬼殺隊那邊的問題哦,它們正在把所有的世界像打翻的毛線團一樣纏在一起呢。」

  小野優那:「可是丘比說時間已經不多了。」

  一只溫暖的手突然落在她顫抖的肩上。夏油傑微微俯身:「優那,看著我的眼睛,你從來都不是孤身一人。」

  直起身時,他與五條悟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沒錯∼」五條悟瞬移到她身邊,攬住她的肩膀,「優那醬只要負責喊情話,其他的交給我們就行了∼」

  「誰要喊情話啊!」小野優那氣得臉紅,抬腳踹向五條悟,卻被他輕松躲開。她喘了口氣,轉頭看向夏油傑,「傑,你有沒有查到什麼?」

  夏油傑從懷中取出一份泛黃的檔案袋:「這是我從特別檔案室找到的絕密資料。共鳴者計劃的終極目標,是利用你的特殊體質作為橋梁,強行打通多元宇宙的壁壘。」

  小野優那看到自己的照片被釘在檔案首頁,旁邊用紅筆赫然標注著「情感樞紐S級」的字樣。

  「有趣∼」五條悟不知何時已經貼在她身後,溫熱的呼吸拂過她耳畔,「學園都市的老古董們這是把優那醬當成萬能插座了嗎?」

  墨鏡滑落的瞬間,他眼底迸發出令人戰栗的寒芒:「不過啊,要是那些穿白大褂的敢對你出手,我不介意讓他們的理想都市變成煙花大會的主會場呢。」

  「別亂來。」夏油傑瞥了他一眼,語氣平靜卻帶著警告,「學園都市的科技和我們的咒術完全不同,貿然行動可能會引發麻煩。」他頓了頓,看向小野優那,「不過你說得對,研究所裡應該有你的原始數據。如果能找到那些,或許就能搞清楚丘比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學園都市第七學區的一座高聳建築前。研究所的外牆由黑色金屬構成,反射著冰冷的光澤,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機械油味。

  「嘖嘖,這破地方裝修得還挺像那麼回事嘛∼」五條悟歪著頭,他隨手彈了彈走廊盡頭的虹膜識別器,那價值連城的設備立刻碎成一地零件。「不過這些玩具一樣的安保系統,簡直比爛橘子還容易捏碎呢。」

  夏油傑:「悟,收斂點。」

  小野優那沒說話,只是默默走向入口。推開大門,裡面是一片空曠的大廳,冷白色的燈光從天花板灑下,照亮了中央的一台巨型終端機。屏幕上跳動著無數數據流,隱約能看到她的名字在其中閃爍。

  「我的數據?」小野優那快步走過去,手指觸碰到屏幕的瞬間,一道光幕彈開,將整個大廳籠罩在內。屏幕上開始播放一段影像,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子站在實驗室中,身後是無數閃爍的儀器。她的聲音冷漠而清晰:「實驗體編號A-001,小野優那,情感共鳴能力已初步覺醒。融合多世界能量的初步測試成功,預計將在20歲時達到完全體。」

  「融合多世界能量?」小野優那瞳孔一縮,聲音發緊,「我不是覺醒超能力的,其實我是被制造出來的?」

  五條悟眯起六眼,手指輕輕敲著下巴:「嘖,學園都市還真是會玩。」他頓了頓,語氣變得冰冷,「把人當實驗品,這種事我最討厭了。」

  夏油傑走上前,目光掃過屏幕上的數據,低聲道:「繼續看,也許還有更多線索。」

  影像繼續播放,那個女子的聲音再次響起:「A-001的創造,是為了應對即將到來的宇宙重啟。通過融合多元世界的能量,我們試圖打造一個能夠重塑宇宙法則的人類武器。她的情感共鳴能力,將成為對抗熵增和黑洞坍縮的關鍵。」

  「人類武器?」小野優那咬緊牙關,掌心的光芒突然暴漲,帶著幾分憤怒。她猛地拍向屏幕,大喊:「我不是武器!我是人!」粉色光芒如潮水般湧出,屏幕瞬間龜裂,影像卻並未停止,反而切換到一個新的畫面,一個巨大的黑洞懸浮在宇宙中,周圍的空間扭曲成詭異的漩渦,所有光線都被吞噬殆盡。

  「黑洞坍縮?」夏油傑皺起眉頭,低聲道:「這是他們的最終目標?」

  就在這時,大廳的另一端傳來一陣輕緩的腳步聲。一個身穿白大褂的女子走了進來,她的頭發扎成高馬尾,她停下腳步,語氣平靜地說:「沒錯,這是共鳴者計劃的終極目的。」

  小野優那踉蹌著後退半步:「九條老師?竟然是你!」她的聲音支離破碎,「這些年你教我控制能力……那些溫柔的鼓勵全部都是計劃的一部分嗎?」

  九條綾點頭:「准確地說,是培養流程的環節之一。」

  五條悟突然笑出聲來,隨手摘下墨鏡,蒼藍六眼完全睜開時,整個空間都開始扭曲:「啊啦∼看來有人把教師這份神聖的職業,」無下限術式的藍光在他掌心凝聚成毀滅性的能量球,「當成飼養小白鼠的過家家了呢∼」

  「別急。」九條綾不為所動,語氣依然平靜,「我不是敵人。宇宙重啟已經開始,黑洞坍縮的跡像在所有世界顯現。如果不采取行動,一切都會歸於虛無。」

  「黑洞坍縮?」夏油傑皺眉,「你是說,時空亂流是這個引起的?」

  「沒錯。」九條綾點頭,「丘比的孵化者文明試圖在別的宇宙用魔法少女系統延緩熵增,卻失敗了。我們學園都市接手了他們的研究,試圖通過小野優那的能力找到新的出路。」她看向小野優那,語氣鄭重,「你的羞恥能量,是唯一能無副作用淨化多元世界混亂的手段。」

  小野優那咬緊牙關,低聲道:「所以你們把我變成這樣,就為了救宇宙?」

  「不是救宇宙。」九條綾糾正道,「是重啟宇宙。黑洞坍縮不可逆,我們只能利用你的能量,在毀滅前重塑一個新的宇宙法則。」

  「重塑?」五條悟眯起眼睛,「聽起來像是拿優那醬當祭品啊。」

  九條綾沉默片刻,最終點頭:「理論上,她需要將所

  有情感能量注入黑洞核心,才能完成重啟。這可能會耗盡她的生命力。」

  「耗盡生命力?」小野優那瞪大眼睛,後退一步,「你是說我會死?」

  空氣瞬間凝固。五條悟六眼周圍的空間開始扭曲。「開什麼玩笑!」他抬手間,蒼藍色的赫在掌心凝聚,實驗室的防爆玻璃齊齊爆裂,「老子現在就把你們這些破機器轟碎!」

  「冷靜!」夏油傑一把拉住他,低聲道,「先聽她說完。」

  九條綾語氣依然平靜:「我說了,我不是敵人。如果有別的辦法,我也不會選擇犧牲她。」她頓了頓,指向大廳中央的終端機,「但時間不多了。黑洞已經開始影響現實,看看外面吧。」

  三人轉頭望去,研究所的窗戶外,天空突然變得詭異,原本的天空被一片紫黑色的漩渦取代,街道上的建築開始扭曲變形,像被無形的力量撕扯。人群的尖叫聲隱約傳來,整個世界仿佛在崩塌的邊緣搖搖欲墜。

  「這是?」小野優那瞳孔一縮,心跳猛地加速。

  「黑洞坍縮的初期跡像。」九條綾沉聲道,「所有世界的能量正在被吸入核心,再過幾小時,一切都會消失。」

  五條悟眯起六眼,語氣冰冷:「所以你的計劃是讓優那跳進去堵窟窿?」

  「不是堵窟窿。」九條綾看向小野優那,「是重塑。你是唯一能與黑洞共鳴的存在,你的能量可以引導它重新分配多元世界的法則。」

  小野優那微微顫抖,掌心泛起一層朦朧的光暈。那些溫暖如朝陽的記憶在她腦海中翻湧,五條悟揉亂她頭發時爽朗的笑聲,夏油傑遞來熱可可時手指的溫度,真菰在訓練場上給她的第一個擁抱,錆兔朝她伸出手的背影,這些畫面像走馬燈般閃過,最終化作一滴滾燙的淚珠砸在實驗台冰冷的金屬表面上。

  「我不想死」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五條悟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他俯身逼近,聲音卻低啞得可怕:「聽好了,優那。只要老子還站著,就輪不到你來說這個字。」他轉頭看向九條綾,嘴角扯出一個近乎猙獰的笑,「喂,科學狂人,給你三秒鐘,要麼說出PlanB,要麼老子現在就拆了你這破實驗室。」

  九條綾沉默片刻,最終嘆了口氣:「有一個風險更高的方案。」她走到終端機前,輸入一串代碼,屏幕上彈出一個復雜的能量模型,「如果能找到黑洞的次級核心,我們可以用外部能量暫時壓制它的坍縮,給小野優那更多時間掌握她的能力。」

  「次級核心?」夏油傑皺眉,「在哪裡?」

  九條綾指向屏幕上的一塊區域,「黑洞的次級核心就隱藏在鬼舞辻無慘的舊據點附近。」

  小野優那愣了一下,腦海中浮現出那片紫黑色的霧氣。

  「沒錯。」九條綾點頭,「但時間緊迫,你們必須立刻出發。」

  五條悟突然輕笑一聲,修長的手指已經扣住了小野優那的手腕。「那還等什麼?」他轉身偏頭看向身後的摯友:「傑,一起?」

  夏油傑點頭,目光堅定:「當然。」

  穿過裂隙回到鬼滅世界時,紫藤山的上空已經完全被紫黑色的漩渦籠罩,鱗瀧左近次帶著錆兔和真菰迎了上來,看到小野優那三人時,鱗瀧的眼神一沉:「你們來得正好,情況比預想的更糟。」

  夏油傑皺眉,目光掃過天空中扭曲的漩渦。

  鱗瀧點頭:「鬼物的數量激增,連紫藤花都擋不住了。」

  小野優那深吸一口氣,掌心的光芒微微亮起:「我們找到辦法了。次級核心在這附近,只要壓制它,就能爭取時間。」

  「次級核心?」錆兔皺眉,手握日輪刀,「那是什麼?在哪裡?」

  「神社深處。」五條悟眯起六眼,指向遠處那座廢棄的神社,「我能感覺到,那裡的能量波動最強。」

  「那就走!」鱗瀧揮手,帶著隊員們衝向神社。小野優那緊跟在五條悟和夏油傑身邊,心跳卻越來越快。她知道,這可能是她最後的機會,要麼徹底掌握自己的能力,要麼讓所有世界一起毀滅。

  神社內的霧氣比上次更濃,紫黑色的能量幾乎凝成實質。丘比的身影再次出現,站在供桌上,紅眼睛靜靜地注視著他們。「你們來了。」它的聲音平靜而空靈,「黑洞已經進入最終階段,次級核心就在殿後。」

  「帶路!」五條悟冷聲道。

  丘比跳下供桌,走向殿後的陰影。三人跟著它穿過一條狹窄的通道,最終來到一個巨大的地下空洞。空洞中央懸浮著一顆紫黑色的能量球,周圍的空間扭曲成詭異的漩渦,無數鬼物的虛影在其中掙扎咆哮。

  小野優那咬緊牙關,掌心的光芒暴漲。她正要上前,五條悟卻拉住她的手腕。

  「優那。」他忽然俯身,此刻那眼裡沒有往日的戲謔,只有令人心悸的專注,「這次我跟你一起上。」

  「我也來。這次換我們為你引導。」夏油傑道。

  小野優那重重點頭:「好。」

  三人的腳步聲在虛空中重疊。當小野優那的粉色光芒如櫻花暴雨般綻放時,五條悟的蒼藍咒力化作漫天星辰,夏油傑的黑霧則編織成連接天地的暗河。力量糾纏攀升的瞬間,少女帶著吶喊響起:

  「你們就是我的全世界!」

  「轟!」

  核心劇烈震動,紫黑色的能量被一點點壓制,周圍的漩渦開始減弱。然而,黑洞的力量遠超想像,光柱剛觸及核心的瞬間,一股反噬之力猛地爆發,將三人震退數米。

  小野優那重重摔在碎石堆中,鮮血從唇角蜿蜒而下。她撐起顫抖的手臂,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還不夠。」她抹去血跡,掌心再度燃起微弱的粉芒。

  「優那!」五條悟的身影瞬間閃現,修長的手指幾乎要嵌入她單薄的肩膀,「適可而止!」

  少女猛地揮開他的手,踉蹌著站直身體,那雙映著光芒的眼睛卻亮得驚人。「如果在這裡停下的話。」她望向遠處扭曲變形的空間裂縫,「大家都會消失啊!」

  記憶如走馬燈般掠過,訓練場裡五條悟懶散的笑容,夏油傑遞來的草莓大福,三人並肩看過的每一次日出。她突然笑了:「你是刺破我黑暗的光,這次換我來照亮你!」

  爆發的光芒吞沒了整個空間。五條悟的蒼藍咒力化作流動的星河,夏油傑的黑霧織就守護的羅網,三者交融的絢爛光柱徑直貫穿了扭曲的核心。紫黑色漩渦在悲鳴中土崩瓦解、

  當耳鳴漸漸消退時,小野優那癱坐在余溫未散的廢墟上。她渙散的瞳孔努力聚焦,問道:「我們贏了?」

  帶著硝煙味的手指突然揉了揉她凌亂的發頂。「超級厲害哦∼」五條悟蹲在她面前,藍眼睛裡盛著罕見的溫柔。

  「你做到了。」夏油傑聲音很輕,卻讓少女突然紅了眼眶。

  *

  兩個月後,咒術高專的櫻花開了。

  粉白的花瓣隨風飄落,鋪滿了整個訓練場的空地。小野優那坐在櫻花樹下,輕輕撥弄著落在膝上的花瓣。遠處傳來腳步聲,她抬頭看到五條悟正朝她走來。

  他今天沒戴墨鏡,蒼藍色的眼眸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清澈,像是倒映著整片天空。他手裡拿著兩罐草莓牛奶,在她身邊坐下,遞給她一罐。

  「給,補充糖分。」他笑眯眯地說。

  「謝謝。」

  兩人沉默地喝著牛奶,櫻花落在他們的發間、肩上。

  「優那。」五條悟忽然開口。

  「嗯?」她側頭看他。

  他的表情難得認真,沒有平日裡的輕佻和戲謔,只是安靜地看著她。

  「我有話想對你說。」

  小野優那的心跳突然加快,手指不自覺地捏緊了牛奶罐。

  「什麼……話?  」

  五條悟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伸手輕輕拂去她發間的花瓣,手指停留在她的臉頰旁。他的手指溫熱,帶著一點薄繭的觸感。

  「我喜歡你。」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是驚雷般在她耳邊炸開。

  小野優那睜大眼睛。

  「不是作為同伴,也不是作為朋友。」他注視著她,嘴角微微揚起,「是想要一直陪在你身邊的那種喜歡。」

  風忽然大了,櫻花紛紛揚揚地落下,像是下了一場粉色的雪。

  小野優那的喉嚨發緊,眼眶微微發熱。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五條悟沒有催促她,只是耐心地等著。

  「……我也是。」她終於小聲說道,聲音有些顫抖,「我也……喜歡你。」

  五條悟笑了,笑容比任何時候都要溫柔。他伸手將她拉進懷裡,下巴輕輕抵在她的發頂。

  「那以後,請多指教了,優那。」

  小野優那靠在他的胸前,聽著他有力的心跳,慢慢閉上了眼睛。

  櫻花依舊在飄落,而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雖然很多都沒有解決,但是誰怕呢。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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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可以,但是沒看到文案裡寫的某些場面,覺得有點可惜,還有文章寫得有點亂?隨便?我不知道怎麼形容,反正設定很有趣,但是內容感覺有點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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