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叉子的尾部還在顫抖著。溫蒂也是, 叉子並沒有傷害到她, 而是插入了她和男孩中間的沙發上。但溫蒂和那個男生卻像驚弓之鳥一般，整個人弓起背來, 被嚇壞了的模樣。
服務員見狀，忙不迭地道歉，表情很是後怕，誠惶誠恐。
溫蒂卻忽然抓住少女的手腕，就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很用力, 眼睛也瞪得很大, 有些神經質道：「你看到了嗎？這不是意外, 這就是預警……這是死神給我們的預兆……」
「你弄疼我了。」她很平靜地說道，看著她，「請你放開。」
男生也有些不好意思，連忙勸阻道：「溫蒂。」
她像是猛然間意識到自己的失禮，連忙鬆開，臉上的表情也很瑟縮,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
詹妮弗做了個暫停的手勢, 並不想聽毫無意義地道歉, 自己開始整理起溫蒂有些淩亂的話語, 「你是說，你的預感裡面沒有我。」
「是的。」
她黑珍珠般的眼睛顯得格外的深邃迷人，「也就是我我可能是整場死神設計的Bug。」
「我們是這樣猜想的。」
「可是我聽到現在, 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幫你們？」少女輕啜一口熱牛奶，「我相信你們說的一切，可是我依舊很疑惑，你們就算找到了我，然後呢？」
對面的兩人陷入詭異的沉默中，事實上，當他們知道了詹妮弗是整場設計的BUG，本來不該出現在過山車上的人，就很是激動完全沒經過思考就想要找到她，但事實上，正如這個女孩所說的那樣，她該怎麼幫忙？
整個奶茶店在播放著音樂，很是舒緩的曲調，但在一瞬間她面前的兩人的面色都慘白了。
詹妮弗偏頭看著他們，「所以，你們這些天自從出事之後就只是在找我，沒有思考過怎麼自救嗎？」
「當然不是！」溫蒂開口，「我們嘗試了一些方法，似乎只要救下了一個原本應該死亡的人，迴圈就會跳過那個人。」
「那就去做。你們就算找到了我，我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我也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幫助你們的，你們應該學會自救不是嗎？」少女精緻的面容此刻看上去竟然如此的冷酷。
溫蒂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話是這麼說，當然沒錯。但是心情上依舊沒有辦法接受這個美麗如天使的少女拒絕給他們任何幫助。
「你這樣太無情了！」溫蒂拍了桌子，不知從何而來的情緒讓她怒火中燒，胸膛不自覺地起伏，連日來被恐懼支配的情緒徹底釋放，「就算是與你無關，但你不是應該提供給我們一些幫助嗎？萬一這件事情與你有關呢？我只是沒有在我的預感裡看到你，不代表你不在死□□單上，要是你也在呢？你也依舊能這樣冷靜嗎？」
少女微笑，那雙眼眸深邃地讓人覺得寒冷，她說，「如果是死亡的話，為什麼不能平靜地接受呢？」
「反正人都會死的，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是嗎？」
那雙眼眸毫無情緒波瀾，溫蒂怔怔地看進少女的眼眸，無名之火一下子就冷卻下來了，那雙眼睛猶如南極最寒冷的冰山，深邃冷漠，她緩緩打了一個寒顫，對視半晌，整個氣勢一瞬間也弱了下去，她呆立了很久，然後猛地拿起包頭也不回地就走了，腳步很淩亂。
男孩很是掙扎地看了看溫蒂遠去的身影，還是抱歉地看著少女，「不好意思，我不知道為什麼她要發這麼大的火！」男孩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善意地提醒道：「但是，我覺得有可能你也不是例外，所以，最近要是看到什麼詭異的東西，比如音樂，報紙什麼的，最好注意一下。」說罷，連忙追了出去。
當他一離開這家奶茶店，這家奶茶店的日光燈忽然閃了閃，那股不明而來的冷風也消失了。
她定定地看著門外馬路邊上拉扯爭執的兩人，收回目光，拒絕了服務員的續杯。
門口卻突然傳來了一聲巨響！
一輛卡車撞上了一旁的路燈上，司機看上去是被嚇著了，但並沒有受傷。紅色制服的蜘蛛俠突兀地出現在場，看現場的樣子，是他推開了那輛卡車，救了溫蒂和那個男生。
蜘蛛俠的目光和她對視了一小會兒，誇張的動作一下子就將僵硬住了，連忙收回了視線，轉眼就噴射出蛛絲，消失在高樓大廈間。
彼得•派克。
事實上，剛剛榮升為蜘蛛俠的彼得只是四處拉著蛛絲到處閒逛，會注意到這裡純粹是看到司機一臉驚恐地打著方向盤，但似乎方向盤失靈了，眼看著就要撞上馬路邊的兩個人，而那兩個人似乎還在爭執著什麼，壓根沒有看到近在咫尺的危機。
他一把推開卡車，卡車順勢撞到了街道旁的路燈上，司機也沒有受傷，OH，YEAH！成功阻止了一次交通事故。
「嗨，我相信你們小學老師就教導過你們在過斑馬線的時候要看看車輛！不要跟我說你們不要過馬路——」他的話語戛然而止，手上誇張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他看到了她。
然後，好舌頭瞬間失靈……
詹妮弗安靜地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外面的這一幕，面容恬淡。
……
她慢慢攪拌著手上的熱牛奶。
半刻之後，似乎有人坐到了她的對面。
「詹妮弗。」彼得顯得有些局促，「好久不見。」
#恩，脫制服的速度很快#
她抬頭，「喝點什麼？我請客。」
「不不不，還是我請客吧？」男孩漲紅著臉。
服務員忽然端上了一杯牛奶和千層蛋糕，放在桌上，「不好意思，剛剛發生了這樣的意外，這是我們店長的賠禮。」
那個英俊的男人站在櫃檯處故作優雅地微笑著。
彼得：「？」
少女連頭都沒抬，壓根沒有看那個所謂的店長，自顧自地攪拌著手中的熱牛奶，一股我不太想喝，但是我必須做點什麼的樣子，倒是讓彼得意外地覺得可愛。
「我聽說你這些天生病了？」
「恩，感冒發燒。」
詹妮弗忽然抬頭，「過幾天是聖誕舞會吧？」
那沒等到彼得的回應，那個店長就很不長眼地走了過來，似乎很不甘心沒有得到回應，「你好，小姑娘，我們可以交個朋友嗎？」
她斂眉，打算隨便說些什麼打發掉這個店長。
「不好意思，我是她男朋友。」
她看向彼得，這個男孩雖然面容依舊青澀，輪廓也有些男人的味道了，能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也是很明顯的進步不是嗎？
#如果聲音不要發抖就會更好了QAQ#
店主訕訕笑道：「我只是想單純交個朋友。」
打發掉店主，彼得眼神一直飄忽著，臉頰緋紅：「我不是故意占你便宜的。」
「你有沒對我做什麼，哪裡占我便宜了？」少女偏頭，「介意陪我走走嗎？男朋友？」
彼得的臉漲得通紅。
桌上的千層蛋糕紋絲未動，像是被人遺忘了一樣，少女在路過櫃檯的時候，放下一張紙鈔，溫和道：「這是那蛋糕和牛奶的錢。」
…………
紐約的夜很漂亮，尤其是到了冬天，天上已經開始飄雪，溫潤的雪在橙黃的路燈下顯得十分夢幻。少女安靜地和他並排走著。
他能清晰聽到自己的心跳，然後慢慢地趨於平和。這個少女總是有著這樣的魔力，能讓每個接近她的人都感受到平靜安詳。
很不可思議的一幕。
整個高中最受寵愛的人就是詹妮弗了，美麗，精緻，溫和，天使，每一個詞彙都被人們不吝地安插在她頭上，人人都愛她。她也值得每個人的愛慕。
他也喜歡她。
那封情書本來是該送到她手上的，可是因為他把櫃子號碼記錯了。很意外的錯誤不是嗎？就像冥冥之中，他們的緣分都該很淺一樣。
他忽然停下腳步。
前面的少女似無所覺地往前走了幾步，忽然間察覺到身邊人的落後，轉身看著他。
她的背後是路燈橙黃溫和的燈光，漫天的雪花，有些調皮地落在少女的手背，慢慢消融在那比雪還白的手上。她精緻完美的臉微微偏著，任由燈光給了她最美好的角度。這一切美麗地就像少女漫畫的場景。
「怎麼了？不走了嗎？」
男孩站在離她僅僅幾步之遙的後面。
「詹妮弗。」他忽然喚道她的名字，眼神堅毅，不再是之前那種青澀。那種眼神很認真，是一個男人對待愛情的態度，而不是一個男孩。
她看著這個男孩。她似乎見證了蜘蛛俠的成長，從一個男孩慢慢成長變成一個男人直到英雄……
本欲脫口而出的語言在舌尖慢慢轉悠著，他的目光觸及到少女依舊溫和的眼眸，忽然沒有說出口，他定定地看著眼前美麗到近乎虛幻的少女，一字一頓道：「我可以邀請你，作為我的耶誕節舞會的舞伴嗎？」
場面微微凝滯。
雪花落地的聲音都能被很清晰地聽到。
更不要提他自己的心跳了，很歡喜，很迫切，也很難受……
他想接近這個少女，就這麼短短幾步距離，去抱住她，去親吻她，去為她擋住漫天的風雪。可是，現在的他還不能……
他會成長，直到能夠光明正大地說出那句話。
路燈下的公主緩緩微笑。
第32章
佩普替她選了一身晚禮服, 穿出來的時候, 連美隊都不自然地低聲咳了咳，托尼打趣道：「不錯, 我們的小甜心，這身讓我的荷爾蒙有點氾濫了。」
是一件純白的晚禮服，很是優雅可愛，這身就簡直是為少女量身訂做的，特別是後背鏤空的花紋，襯著少女潔白如玉的肌膚, 看一眼都覺得整個心跳都不正常了。她的長髮被卡在拉鍊處了, 出來找援手的。
托尼幫她, 男人粗糙溫熱的手指碰觸到少女光滑的肌膚，眼神微微一暗。
「你這是要去了嗎？」
「恩，估計去完聖誕之後，就要走了。」
美隊警告地看了一眼托尼，「什麼時候？我們去送你吧？」
「不了。」少女偏頭，「我不太習慣離別的場面。」
「會哭嗎？」托尼挑眉, 「說實在的, 我還挺想看你哭的。」
「尤其是在床上？」詹妮弗微笑, 兩個男人同一時間地低聲咳了咳, 美隊再次看了一眼托尼——
#都是被你帶壞的！#
#放屁！自從這個女孩搬來了復仇者大廈, 他就沒帶過一個妹子回來！#
「我送你去吧，你這樣一身走在路上還是比較惹眼的。」何止是惹眼，看過少女收到的那些癡漢信之後, 他們就刷新了對紐約變態的資料。
賈維斯：「事實上，我想提醒一下。Sir，您還要貫徹一如既往的『低調』的作風嗎？」
托尼：「我覺得只有我這樣『低調』的作風才配得上我們小甜心的風華絕代。」
「Sir，你最近臉皮的厚度越來越可觀了。」
她出門的時候——
賈維斯溫潤的聲音傳來：「祝您聖誕快樂，詹妮弗小姐。」
「謝謝。」她的腳步忽然頓了頓，「賈維斯，我也希望你能夠永遠開心。」
這也許會是她最後一次聽到賈維斯的聲音了……
接下來，就不會有他了。
幻視，也不再會是他了。
賈維斯沒有回應，但卻在沒有人注意的地方，有一行代碼慢慢被生成著。
…………
她一出場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不，準確來說，詹妮弗一直都是人群的中心。彼得迎了上來，面色緋紅，目光真誠：「你今天很漂亮。」
「謝謝。」她抿唇微笑。
彼得今天穿的也很帥，很是紳士。
彼得挽著她腰的手在顫抖，很細微的顫抖，她道，「我不會踩到你的。」
「啊？」彼得臉紅，「不不不，我是怕踩到你。」
詹妮弗笑笑：「其實我也不太會跳舞的。」
「好巧，我也是。」
這次的舞會不是在禮堂內，而是在噴泉花園內，頭一次，她發現這個花園這麼美麗。周圍裝飾著聖誕彩燈，而天上一直下著小雪，學校本來是打算挪到禮堂內的，但是被同學們集體制止了。這麼美好的天氣，如果能在外面舉辦一場舞會的話，也將會成為一輩子最美好的回憶吧。
「很漂亮，這個世界。」她說，看著一片滴落在手背的雪花。
彼得點頭。「你去英國什麼時候回來？」
詹妮弗跟著音樂動作慢慢停了下來，推出中央舞池，「大概是成年之後吧。」
「回來上大學？」
「是。」
彼得遞給她一小碟蛋糕，「上哪個學校？哈佛？」
她接了過來，現在的天氣就像個天然冰櫃，上面配合著瓣瓣雪花，吃到嘴裡很美好的感覺，甜點和這個世界一樣，甜美如蜜糖。
「不，我想應該會是紐約大學。」
「哈佛的排名比較高。」
詹妮弗再吃了一口蛋糕，「但是紐約是個很美好的地方。」
彼得點點頭，忽然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她身上，「可能在你眼中每個地方都很美好吧。」
「難道不是嗎？這個世界美好的就像在夢裡。」詹妮弗看著男孩給自己穿衣服的動作，「你以後一定是個很好的男人。」
彼得幫她穿好衣服，直起身看著眼前的少女，他們所處的位置很偏僻，在花園的一個小角落，燈光像是故意忽略了這個角落一樣，昏暗的燈光更是讓眼前少女的肌膚瑩瑩如玉，他忽然覺得有些渴，低低地說了一句什麼。
「什麼？」
少年的輪廓已經初現N年之後的蜘蛛俠，他低頭看著眼前的少女：「我想親吻你。」他說著，緩緩俯身。
少女卻沒有閃躲，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靜靜地看著他。
他忽然頓住了，在離她唇只有一個手指的距離的時候他停住了，然後少年伸手，手微微顫抖捂住了她的眼眸，吻落在了她的額頭……
很輕，甚至在顫抖。
很小心翼翼地對待著她。
蟬翼般的睫毛刷過他的手心，心中某個地方都被輕輕刷過一般。
吻只停留了一會兒，他卻沒有鬆開捂住她眼睛的手，他定定地看著眼前無比美好的少女，他不敢，他不敢看著那雙眼睛，因為那雙眼睛太過冷漠無情了，就好像永遠不會有任何人的影子處於其中。可是，她美好的讓任何人都想佔有，都想要那這雙眼睛裡面出現他的身影……
好希望，真的好希望，那雙澄澈的眼睛裡面能夠有他……
他放開了捂住她眼睛的手，挺拔的身影站在她面前，將她整個人都包裹在他的陰影裡。他很認真地看著她，視線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他說，「我喜歡你，詹妮弗。」
…………
她改簽了航班，聖誕夜當晚的飛機，飛往倫敦，身上還穿著那身晚禮服。如果是按計劃那天走的話，一定會不忍心的吧。跟這些人在一起久了，會被同化的吧，連情緒都似乎慢慢有了波動。
戴上耳機，聽歌。
天氣似乎特別不好，陰沉沉的黑夜讓人格外的不舒服。
總覺得會有事情發生一樣。
一個環衛工人經過她的身邊，掃掉了遠處的垃圾，卻在起身的瞬間，剛被掃起的垃圾又被風吹走了，那邊的環衛阿姨聳了聳肩，顯得很無奈。
她卻拔下了耳機。
不對勁，這股風。候機室的窗戶都是關著的，只有暖空調在不停地製造著暖風，但是風很小，至少不具備可以吹動垃圾的程度……
#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QAQ#
機場的顯示幕也在瞬間閃了閃，一條條資訊跳了出來，顯示幕卻像是被什麼干擾了一樣，像電視收訊不好一樣條紋狀地扭曲著……
旁邊也傳來呲呲聲，另一個顯示幕像慢慢暗了下去。
一瞬間，像是心有所感一般，她轉頭看向坐在她旁邊的一個英國男人，他正在看報紙。
他慢慢放下報紙，看向她。那雙眼睛如黑墨般詭異可怕，面容也仿佛籠罩在一片濃霧之中，看不清他的面容，而老人身上的優雅也在一瞬間化為壓迫肅殺。「你又出現了。」他似乎在歎息，聲音很是蒼老，帶著奇特的韻律。
詹妮弗看著他，忽然就想到了過山車上那個詭異地工作人員，雖然外貌完全不同，但是眼神，漆黑無光，冷漠詭譎，分明一模一樣。
老人將報紙折疊好放在自己的雙膝上，動作優雅高貴，「你不該今天來這裡的。」他的語氣帶著上位者的威壓，不容反駁，所有的談話都像是高高在上的通知。
「為什麼？」
他們對視了半晌。
一股強烈的風吹過，她不自覺地閉了閉眼，再睜眼時一切都已正常。兩個顯示幕繼續工作，不斷滾動播出著登機資訊，而眼前的紳士也露出了慈祥優雅的面容，他有些詫異地看著一直盯著他的少女，「親愛的，有什麼需要幫助嗎？」
詹妮弗定定地看著他，半晌之後才沉默地搖了搖頭。
轉過頭之後，還能聽到老人疑惑自己的報紙怎麼被放下了。
異變陡生，候機室落地窗外的天空中像是點燃了煙花一般，很是絢麗的煙火，尤其是在漫天雪花之下更加唯美。
而在唯美之下，殘酷的真相則是一架飛機載著近百人在半空中爆炸……
爆炸的音波傳到這裡不過零點幾秒的時間，落地窗的玻璃一瞬間被震碎，細小的碎片噴湧而出，一個碎片襲向已經呆若木雞的老人，電光火石之間，少女拉了他一把，碎片瞬間劃過椅子，留下深深的刻痕。在速度的加持下，再脆弱的物體都能在一瞬間化為殺人利器，更不用說原本就鋒利的玻璃碎片了……
另一邊的一個白領女性睜大著眼睛，滿眼都是恐懼，一片玻璃擦過她的脖頸，動脈的壓力下，血液飛濺……
死的人並不算多，畢竟晚上的航班需要乘坐的人也不多。但如果加上半空中那架爆炸的飛機的話，實在也很可怕。
候機室內一片尖叫，然後就是哭聲，冷靜點的人都面面相覷，驚魂未定。
地面全是碎玻璃，垂死的人類身旁的碎玻璃更是被鮮血染就，詭異的美麗。
老人摸了摸脖頸，一身冷汗，不住地向她道謝。
死了很多人。這次事故絕對是近百年來飛機最大的新聞。紐約警局和FBI在半小時之內就齊刷刷地趕到了現場，飛機所有航班都被延遲。
紐約警局的人在看到她時，眼睛都不自覺地抽動著，又是老朋友啊，簡直是移動人形禍事源。
死神製造的事故就算再不可思議，人類也只能認為是巧合。
雖然紐約警局的人都知道這一切和眼前的這個少女沒有任何關係，但還是按捺不住提醒道：「你出門的時候最好小心點。」
旁邊的人有些不忍直視。
#應該小心的人真的是她嗎？#
直到第二天早上五點，前往英國倫敦的飛機才起飛。
……
佩普看著天空：「她應該走了吧，這孩子還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呢？有賈維斯在，她可沒有什麼秘密呢。」
托尼坐在那裡，開了一瓶上好的紅酒，倒了一杯給她，「沒事，賈維斯往她的手機號碼裡面存了我們的號碼，只要她想我們，就會打電話的。」
「關鍵是她真的會想我們嗎？有時候真覺得這個孩子好無情呢！」佩普擺了擺手，「算了，我不太想喝。」
……
看了幾十遍監控的娜塔莎終於在電梯監控中看到了冬兵的側臉，她握著滑鼠的右手微微顫抖，還是放大了那張臉的輪廓，雖然半張臉被遮住了，之前就覺得眼熟，可是一直沒有想起來……
那個孩子說的話讓她開始有了懷疑。
詹妮弗不是那種會隨便說話的人。
自己認識的人嗎？身為特工，娜塔莎的記憶力相當出色。一生所遇的人的面孔慢慢被提取，不斷和那半張側臉進行對比，她一直維持著這樣的動作很久……
直到那張一向冷漠無情的臉上也開始有了細微的變化。
性感的紅唇吐出近乎呻|吟的名字，「巴基……」
——你覺得他眼熟嗎？
——誰？
——冬日戰士。
為什麼，怎麼會一開始完全沒有想到呢？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那個孩子會阻止了。
巴基。
他還活著。
……
紐約監獄。
監控室的換班人員來了，「哎，你們總算來了，真是眼睛都快看花了，走走走，去那家常去的店，今天我請客。」
另外兩個來換班的人很是羡慕，「上班真是無聊，你們剛剛結束，我們就要立馬補上了。雖然工作了一樣的時間，但總覺得好羡慕啊。」
待他們兩人走後，其中一人打了個哈欠：「嘿，我先睡會兒，得會兒頭來了，你再把我叫醒。」
「哎，你這傢伙！」另一個男人抱怨道，自己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睡一小會兒沒事的吧，反正這裡的監視這麼嚴密，絕對不會出事的。這麼十幾年都沒發生過什麼越獄的大事……
一個人趴在桌上，已經睡著了。
另一個用手撐著胳膊，不停點頭，顯然也扛不住睡神的召喚了。
監控室的螢幕還在不停地工作著，右上角的螢幕中原本的人卻在幾分鐘之內憑空消失了，只留下門外的一個獄警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監獄的警鈴聲大作，警示的紅燈也亮了一夜。
一陣兵荒馬亂。
紐約監獄之外的街道，一個男人壓低了帽檐，嘴角的微笑令人不寒而慄。
現在，詹妮弗，你要藏好了。
第33章
倫敦的冬天一向是濕冷濕冷的, 最近一直陰雨綿綿。今天好不容易放晴, 難得有個大晴天。
茉莉•琥珀卻覺得自己今天的運氣實在不好，來這家中餐館的途中錢包不小心掉了, 更糟的是她為了見男朋友穿的裙子也在路上被疾馳而過的車子濺了一身泥水。
顯然，這也不是最槽糕的事。
最糟糕的事，她進了那家中餐館，卻看到她的男朋友和另一個女子談笑風生，貼面熱吻。
大哭大鬧不是她的性格，她站在兩人面前, 兩個人當著她的面對她從頭挑剔到腳, 從職業倒不算出色的容貌, 那個女人在說的激烈的時候，甚至把一杯酒對著她從頭潑下。她氣得渾身發抖，但是不知為什麼卻依舊沒有開口，只是注視著那個她曾經深愛的男人。
這種戲碼幾乎屬於常見。
雖然有幾個人對這一幕感覺憤怒，但不知為何也沒有起身。
而那個男人卻嬉笑著看著那個煙視媚行的女人，手輕佻地撫摸著她的腰肢——「這倒是讓我真正見識到英國人的教養呢。」很清冷的聲音, 純真的美式發音, 卻不顯得輕佻, 而是自帶一股乾淨的氣息。
是個女孩子, 不大, 鐵定沒有成年的亞裔。
很漂亮，陽光下的側臉精緻地像是被刻畫在教堂牆壁上的天使一般，那種純淨溫和。這件事發生的時候她還在隔壁桌吃飯。她起身, 站到了那桌前，動作帶著貴族一般的優雅，讓人甚至不敢直視這個少女。
男人的手不自覺從妖媚女子的腰間挪開，尷尬地笑了笑：「小朋友……」
「我來英國之前一直以為英國人都應該很優雅紳士，但從來沒有料到會有你這樣的人。」少女說道，黑髮如瀑，斂眉，「就算要說出分手，但卻帶著現任來侮辱前任嗎？這樣的舉動讓我真感覺我以前高估了英國男人的品質呢！請不要讓別人替你父母教育你！」
這番話說得讓周邊蠢蠢欲動的人們都有些羞愧。
茉莉睜大了眼睛，沒料到替自己出頭的居然是這樣的一個少女。這時候，少女轉眸也看向她，「不懂反擊嗎？」她的言辭並不犀利，相反顯得很是平靜，但她卻有一股魔力，讓人不敢打斷她的話語。
她懵懵地看著少女，少女微微皺眉。茉莉這才反應過來，結結巴巴道：「我，我……」她一緊張就結巴的毛病到現在都還沒改掉，她忽然打了一個寒顫，那杯酒順著她的髮絲滴落，少女微微偏頭，頓了頓，脫下自己的大衣，遞給她：「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請你吃一頓飯吧。」
而在稍遠處的桌子，一個男人背對而坐，正欲起身的動作被阻止。
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他坐的位置完全背離的陽光，整個人就像被籠罩黑暗之中的主宰一般。
被人搶先了呢！
那麼，只能推後和你的見面了。
夏洛克。
…………
很多時候，要是只有自己一個人面對的時候就會顯得堅強很多，這時候最怕別人忽然之間提供一個依靠。然後眼淚就會決堤。
茉莉本來沒想哭的，但或許是中餐館的音樂太過煽情，亦或者眼前少女給了她這樣的一個機會，她才剛剛坐下，眼淚就不自覺地下來了，最後索性自暴自棄，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酣暢淋漓。
詹妮弗坐在她對面，安靜地看著她，甚至沒給她遞一張紙。
她沒有傾訴，茉莉很多時候是個相當內斂的人，只是實在沒有忍住，如果當時沒有人站出來的話，她到最後也不會做出多麼過激的舉動，更不要說哭了。
「謝謝……」她抽抽搭搭道，哭完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原因無他，只是眼前的少女過於稚嫩了，讓她覺得有些尷尬將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展露給這樣的孩子。
少女從頭到尾都沒有安慰她，她卻感到出乎意料的熨帖，很舒服溫和的感覺，她本身的存在就像是在安慰每個在生活中受過磨難的人。真是不可思議，這個世界有這樣的孩子。
少女將功能表推了過去，「吃點什麼？我請你。」
「不不不！還是，我請你吧！」茉莉急忙開口，她現在一個人面對這個孩子，忽然有點緊張，更害怕自己一緊張就亂說話的毛病會讓這個孩子尷尬。
少女抬眸看了她一眼，隨便點了幾個菜，交給了服務員，轉過頭看向她，聲音柔和，「我點了土豆牛肉和百合羹，我覺得你應該喝些熱騰點的東西。」
少女穿的衣服格外單薄，她驚覺少女的大衣還在自己身上，不好意思地拿下來，正準備遞過去的時候看到上面的酒水漬，和自己不小心沾到上面的眼淚，「不好意思，我幫你洗過之後再還給你吧？可以留個位址和號碼嗎？」
「其實沒關係，我不介意。」
茉莉連忙搖頭，堅持。
「好吧。」少女寫了一個地址和電話號碼給她。
茉莉拿到這個位址，看了一眼驚呼道：「你住在貝克街？！」
詹妮弗點頭。
事實上，這件事情也算得上實在巧合。她在甘迺迪機場救下的那個老人居然和她是同一趟航班，在得知她是出門在外做交換生的，就十分殷勤地推薦他的房子，老人的報價很低，一年的房租才不到幾百英鎊。老人卻以少女救過她的命為由，顯得十分固執。
「我認識的一個人也住在貝克街。」她的聲音忽然低沉了下來，表情失落。
詹妮弗微笑道：「你喜歡的人？」
「不不不！」這句話似乎嚇到了茉莉，她連連忙擺手，語無倫次：「我怎麼會可能喜歡那種人，不不不，我不可能喜歡他，他這麼出色，你知道嗎……」慢慢說到後面，語氣也低落了下來，「我無法想像他會喜歡一個人的樣子。」
少女不置可否。她沒有提醒茉莉，她此刻面上的表情分明存了更多的情感，至少比剛才得知分手的時候更加生動。
菜上齊了，她道了聲謝，服務員臉紅著離開。
在離開的時候，茉莉堅持付帳，但是開中餐館的是個C國人，笑眯眯地看著詹妮弗，「【好久沒有見到自己國家的人了，肯定得免單啊，再加上剛才小姑娘做得那一幕相當棒，真替我們國家爭光。】」他還豎著一個大拇指。
茉莉一頭霧水。
他說的是中文。
很久遠的語言。再次聽到竟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她張了張嘴，那種語調就像被深深銘刻在靈魂裡，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了。
明明不是很久，才十六年呢，卻像什麼都變了一樣……
她只好微笑。
#雖然堅持付帳，但是錢包好像丟了——茉莉。#
#幸虧老闆說免單#
詹妮弗忽然像感覺到什麼一樣，偏頭，角落原本那個一個男人坐著的位置，現在早已空無一人了。
是錯覺嗎？
那種目光。
………………
茉莉堅持送她回家，剛到門口的時候，隔壁的門忽然開了，一個穿著黑色大衣帶著深藍色圍巾的男人走了出來，疾步向前，很不耐煩道：「閉嘴，華生，你的話吵到我了！」
一個顯得溫和老實多了的男人一臉無奈：「唔，剛才我可沒有說話。」
「天啊，你腦子你的想法簡直讓人覺得又愚蠢又可笑！」那個男人帶著獵鹿帽忽然轉頭看了過來，眼神銳利，語速快得簡直讓人懷疑他的舌頭會不會打結。「嗨，茉莉，好久不見，唔，你今天被甩了？看來你選男朋友的眼光不怎麼樣，在場的男人都不知道出頭的嗎，居然是個小姑娘幫了你。」
華生顯得有些尷尬，用抱歉的眼神看向茉莉。
茉莉乾巴巴地擠出一個笑容。
他忽然把視線轉向少女。
作者有話要說：
莫娘原本計畫：英雄救美，然後順理成章欺騙小姑娘感情，然後正式和夏洛克會面。
然後，你們懂的。
PS：謝謝一直支持我的小天使們。
恩，最後一句，不要嫌我短小，我已經放了夏洛克了。
第34章
「亞洲人, 恩, 現在是美國國籍，看你的樣子似乎經常遇到一些麻煩。」大偵探夏洛克•福爾摩斯看著少女, 「哦，情感缺失症嗎，偏向反社會人格障礙嗎？唔，你很有被同化的潛質，但是似乎幼年收到的教育很好，才導致你沒有向那方面偏離, 不過不得不說, 金魚們愚蠢的教化簡直更容易毀掉一個人。」
純正的倫敦腔說出的話其實從音律上來說真的很好聽, 可是這個男人似乎情商低的可怕。華生在那邊更是尷尬，活像一個跟在自家小孩身後收拾爛攤子的操心老媽子。少女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但話語卻不是那麼的溫和了，「這樣剖析別人顯得很沒有禮貌呢。」少女偏頭。這會讓她聯想到漢尼拔，那個男人第一次和她相處的時候，也同樣是這樣的一番剖析。
人類有時候真的害怕別人比自己更瞭解自己。
「您是偵探吧。職業素養不錯, 但如果用在日常生活中就顯得很可怕了。」她說, 站在臺階上, 身高才剛剛和他齊平, 語氣也很平和。「所以應該沒有人能忍受您這種脾氣吧, 能找到搭檔說明上天對你還是厚愛的呢。」
明明兩個人的語氣似乎都很正常，華生卻意外地感覺到了火藥味，連忙打圓場道, 「其實……」
夏洛克卻打斷了華生，語氣犀利顯得有些刻薄，「ALL right，愚蠢的人類總是會這樣揣度你們不所知道的世界。」
這句話覺得稱得上是冒犯。
但是少女卻突兀地笑了，眉眼彎彎顯得很愉悅，這讓在場幾個人都有點摸不著頭腦。夏洛克定定地看著她。
「的確是不知道的世界呢。不過人生這種東西，真的是交由自己支配的嗎？尤其對你而言。」她的笑聲忽然止住，說了這麼一段話。
旁邊兩個人：「……」
#這麼快就上升到哲理問題了嗎？#
少女扶著門，難得露出一個算的上溫和的笑容，「對了，不得不說一句，晚上的小提琴聲真的很難聽。」
#會心一擊！#
夏洛克：「……」
華生忍住笑，「你好，我叫華生，他是夏洛克•福爾摩斯。他說話一向是這樣口無遮攔，所以很抱歉，可能有些冒犯了。」
我叫華生，他是夏洛克•福爾摩斯。
從心理角度來說，這個男人似乎很敬佩另一個男人，而那個帶獵鹿帽的男人的名字？夏洛克•福爾摩斯？難怪會有如此可怕的推理呢，這個男人。柯南•道爾筆下最為出色的人物，居然也活生生地出現在她面前，如果這麼說的話，她是不是也可以期待一下茱麗葉和羅密歐。
「打斷一下你們無聊的寒暄，蘇格蘭場那群蠢蛋應該等得不耐煩了，華生。」男人瘦削頎長的身影自帶傲慢氣場，直接攔了一輛計程車，華生連忙和他上車，離開前還朝兩個女孩揮了揮手
「我很想知道誰發明揮手這種毫無意義還增加關節負擔的動作的，Stupid!」大偵探警告道，「你最好不要接近那個女孩子。」
「？」華生，「為什麼？因為她諷刺你的小提琴。」
「動用你那還有點用的腦子想一想。」夏洛克臉色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甚至略帶煩躁。
華生顧忌著前面的司機，壓低了聲音，咳了咳，「你的意思是她有可能犯罪，但是看不出那個女孩子有多危險啊？那樣的氣質，不像是個……」
夏洛克沒有回答著他，陷入了自己的思維殿堂，思維片段虛化在他面前，手指揮動著，不斷在腦海裡排除各種各樣的線索……
「閉嘴！」
#華生：我真的沒有說話了！#
#好吧，你是老大聽你的#
茉莉一直看著那輛車離開視線，才轉頭看向少女，頓覺尷尬，「不好意思，我……」
「喜歡一個人並不是大事。」
茉莉難得沒有反駁。「你怎麼知道他是偵探，你也懂推理？」
「不懂。」少女笑笑，開門，「要進來坐坐嗎？」
…………
她在網上查了查她將要入學學校的老師，看到了一個很眼熟的名字：金•莫里亞蒂。格雷教授曾經遊覽過最多的一篇論文就是這個人寫的。然而鍵入這個名字，出來的照片居然大多都是側面照，很少有正面照。
側臉看過去，那個男人穿著西裝，表面溫和有禮的樣子，嘴角的弧度卻給人以一種漫不經心感，很難以形容，很是傲慢敏銳的感覺。從某種意義上看來這個人和夏洛克有些像。她沒有看過那本《福爾摩斯探案集》，除了主角夏洛克•福爾摩斯和華生，其他的人她一個都不知道。
忽然一陣刺耳難聽地令人想要尖叫的小提琴聲響起了。
隔壁煩躁亦或者磕了藥興奮的大偵探又開始小提琴的演奏了。溫和的曲調下總是隱藏著瘋狂……
他選的曲調格外適合著自己。
可是不一定適合大家的口味就是了。
街道狗吠聲狂起燈光也順著慢慢亮起，伴著這些的還有人聲。這條街道的人似乎都很有英國貴族的禮貌，雖然很是不滿，也沒有歇斯底里的謾駡聲。
不過，還真是好難聽啊！
她已經很熟能生巧地帶上了耳塞。
轉眼就到一月份了。
隔壁的大偵探很大程度上是個宅男，倒是華生還經常出來採購一些生活必需品。不過經常有各種各樣奇怪的人經常出入就對了。
唔，簽名。
可是這麼沒有禮貌的人，真的不太想交往呢。
學院的氛圍很是友好，與美國自由的風氣不同，英國的高中略帶嚴謹，一路上還是有不少人對著她露出詫異的目光，畢竟在英國還是比較少能見到亞洲面孔的吧，尤其是在學院，而不是商場。她更是拒絕了不少人的導遊意向。到了班級挑了一個靠後的位置，剩餘班上的每個人都不經意地將目光投向她，一個看上去比較沉穩的女孩子走到她桌前，「你好，我是莉莉絲，是這個班的班長。」
「你好。」瓷娃娃般的少女回以禮貌的微笑。
耳尖的她還隱約聽到了什麼好可愛的詞語。
莉莉絲清了清嗓了：「你是這個學期的來這裡的交換生嗎？」
「是的，我也遞交過留學申請，所以可能未來的幾年也要請你們多多指教了。」
女孩點點頭，顯得很沉穩，「我們以前也迎來過一些美國人，不得不承認，美國人有時候太不看重規則了，自由散漫，沒有一點集體意識，就知道崇拜個人英雄主義，這會讓人很討厭的，但似乎你不是這樣的人。」她說著偏偏頭，面容緩和下來，「很高興能和你相處。」
「可能是文化差異吧。」詹妮弗拿出課本，「不過一見面就這麼評價一個國家也似乎不是英國一貫的風格吧。」她精緻的面容，眼神澄澈，不鋒利卻讓眼前的女孩有些不自在。
不過她是個很大方得體的人，定定地看著少女半晌，才扯出一個真誠的笑容，「OK！允許我收回那句話，並且向你道歉，也許美國人也有像你這樣的。不過我向你介紹了自己，你的自我介紹？」
「詹妮弗•史密斯。」
莉莉絲忽然撇了撇嘴，有了點年少的活力，「除了這個呢，你平時喜歡幹什麼？」
這個問題讓眼前的亞裔少女愣了愣，隨後有些不確定地開口：「看書？」說實在話，她也不是很確定自己閒置時間喜歡幹什麼，有時候看書，有時候看電視，更多的時候是捧著史密斯夫婦留給她的一些材料研究成果在看。
「那你可真是無趣啊。」莉莉絲挑眉，「我們學校的人一般喜歡開派對，參與各種各樣的活動，恩，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一起。」這個女孩子的態度放緩似乎給了全班一個信號，旁邊一個男孩子湊了過來，「嗨，小女孩，你別告訴我，你長這麼大還沒去過酒吧？那你可真是媽媽的乖孩子。」
周圍一片哄笑聲。
#她要收回英國比較嚴謹這句話#
#好吧，全世界的高中生都一個德行#
第35章
上數學課的時候並沒有碰到那個莫里亞蒂, 雖然課表上寫的是這個人。
「莫里亞蒂教授啊, 說實話，是個很傲慢的人吧, 不過好像很忙，我們基本上一個學期都見不到人，他就是被校長請來的一尊吉祥物吧，彰顯一下我們學校的，咳，格調。」
「我有次見到他, 說不清楚, 總感覺很傲慢呢。」
金•莫里亞蒂, 她在筆記本上寫下這個名字。
放學後，他們邀請她去酒吧，莉莉絲聳聳肩，「這又沒什麼的，我們又不去幹什麼違法的事情。」
#總感覺他們似乎有什麼盤算一樣。#
詹妮弗頓了一下，點頭同意了。
這是家地下酒吧, 允許未成年進, 在利益的驅使下, 人類的底線也許可以一降再降。燈紅酒綠, 這個少女根本不像應該出現在這種地方的人, 莉莉絲推給她一杯，「長島冰茶，試試吧。」
她之後的男男女女擠眉弄眼, 似乎個個都在看好戲。
少女定定地看了她半晌，手指在酒杯邊緣遊弋，蔥白的手指配上透明的玻璃杯讓某些手控不知道垂涎了多久。
她忽然笑了，絕美的微笑讓莉莉絲微微一愣，好漂亮，真的，這個亞裔女孩，太漂亮了，那雙眼睛流光溢彩，澄澈地不像這個世界該存在的東西，她緩緩俯身，湊近她的耳畔，聲音柔柔的，很勾人，呵氣如蘭，尾音微微挑起。
「Dear， I am not a fool。」
很纏綿悱惻的語音，配合少女精緻的容貌。也許是這樣的壞境實在是很適合做壞事的地方。
她的臉爆紅！
詹妮弗直起身，莉莉絲居然還有些失落。
#不，我真的不是同性戀#
長島冰茶，一個被用爛的梗，她嘴角的弧度完全沒有平時的溫和，居然讓人不敢直視那樣的魅力，異樣的美麗，「給我一杯果汁就好。」
她並不是不能喝酒的人，當初殺了格雷教授的時候，那整整快一個星期的啤酒喝下來都沒事，更不用說這麼簡單的一杯。但是她沒有麻痹自己神經的習慣。酒保居然真的給她倒了一杯純果汁，她轉頭看向莉莉絲，「你們本來的計畫是什麼？灌醉我之後。」
莉莉絲不自然地咳了咳，「沒有，我們只是想灌醉你。」畢竟是學生，也沒有多少惡毒的心思，純粹是因為以前的那些美國留學生實在是讓人覺得太不滿了，所以才會有今天這樣的事情。這本來是這個學校的一個傳統，突然來到陌生環境的人一定渴求著積極地融入，他們就是借著這些人這樣的心理，然後在灌醉TA，拍下爛醉的圖片，不是用來幹別的什麼。
純粹是想要用以威脅，讓他們別太囂張了。
同學們見沒什麼有趣有的事情，都四散開來去尋找自己的樂趣了，倒是莉莉絲還跟在她旁邊，對她顯得很有興趣，「你以前來過酒吧嗎？你怎麼知道冰島紅茶的？」
「……很久之前有過。」
她總覺得詹妮弗的眉眼剛剛似乎恍惚了一下。「怎麼會，很久之前的話你才幾歲？」話是這麼說，潛意識裡還是認為她說的是真的。
「你有男朋友嗎？」莉莉絲再次把頭湊過來。
詹妮弗笑而不語。
兩人很是沉默的坐著。莉莉絲倒是不斷絞盡腦汁想要找些話題搭訕，那和對面的少女雖然溫和但顯得很疏離，這讓她有些受挫。
忽然，一束燈光打到了少女身上。
#臥槽，這運氣也實在是……#
#莉莉絲發誓，她沒有任何手段#
「哦，看來今天的幸運兒是個亞裔的小姑娘呢，真是難得。介紹一下，我們這裡每週一的固定娛樂項目，就是凡是被燈光打到的人都需要表演一個才藝，如果不介意的話，小姑娘可不可以上來呢？」主持人的語言實在是富有煽動性。
下麵一堆人起哄。
少女起身，很是落落大方。
她唱了首歌，用中文。本來是很磕磕絆絆的，還能聽到底下的人起哄的笑聲。少女卻表現的恍然未覺。
很久遠的語言呢，明明才十六年沒有說出，居然慢慢地差點就被遺忘了，如果不是那家中餐館的店主說出那種熟悉的語調。熟悉的方塊字從她心底慢慢冒出，原來從沒被遺忘，只是太久了，它自己藏起來了。
到最後，越來越流暢，思維不會再用英語作為橋樑，唱的不算好。她有自知之明，但是出乎意料，唱完之後居然下面響起了掌聲。她把話筒還給主持人的時候，下面居然有人在叫安可。
她同伴的那些小鬼們，一個比一個拍得響。
只有他們知道，會鼓掌根本不是因為少女唱的好聽，而是因為太耀眼了。那個少女站在臺上，被燈光環繞，她本該是這樣生來即光芒四射的人物，人們被那種美麗所蠱惑，難道不該嗎？
她剛下來的時候居然被一個星探攔住了，「你好，我是XX公司的星探，我們有意挖掘……」
「不好意思。」
「你可以再考慮一下嗎？」
「我殺過人。」
「……」
星探可是人精，自然沒有相信這番話，但也看出來少女並沒有這方面的打算，也沒有勉強。
「太棒了！」莉莉絲不停鼓掌，看著少女的眼神居然有點崇拜，「你說的是中文嗎？天啊，你還會唱，天知道我家裡和C國有貿易往來，但是中文真的是讓我好痛苦啊，你可以做我的中文家教嗎，錢好商量。」
#好吧，她承認有點被這個女孩子撩了#
#嗚嗚嗚，好想和她做朋友QAQ#
……
酒吧沒有燈光投射的一角。
男人微笑著坐著，眼前的玻璃酒杯閃爍著晶瑩透亮的光芒。
真是耀眼啊，詹妮弗。
快逃跑吧，親愛的。
要不然……
他的指尖在玻璃杯沿遊走，眼神詭譎。
一個女人拿著酒杯風姿綽約地走到他面前，顯然被眼前男人的優雅迷住了，她沖他舉了舉酒杯，十分嫉妒地看著他的目光追隨著舞臺上的少女，「嗨，那真是個美麗的少女不是嗎？可是距離她長大還要很長一段時間呢。」
她邊說著，邊在男人旁邊坐下，妖嬈的身段像是菟絲花一般纏繞著男人，「可以請我喝一杯嗎？我們可以幹點我們這個年紀該幹的事情。」
男人的目光深邃，深藍色的眼睛波濤雲詭，「你確定嗎？」
「當然。」女人迫不及待地奉上自己的紅唇。
和他們分手的時候，這些同學居然對她熱情了很多，紛紛約了下次一起玩。雖然她完全不太懂酒吧究竟有什麼好玩的，但還是一一應承了下來。
然而這些小孩子的情感還真是有趣，剛才不還在討厭她嗎？轉眼間就開始崇拜她了？
離開酒吧的時候並不算晚，但倫敦又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莉莉絲借了她一把傘。
走在漆黑的道路上，只有路燈和她作伴，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似乎感覺到有人在跟著她。
有聲音，很細微的聲音。
風聲夾雜著人類才有的溫度，但恍惚間又什麼都沒有。
路過一條小巷的時候，巷子中央半跪這一個男人，不斷地發出痛苦細碎的喘息。
她正準備掠過這個男人的時候，忽然看到了他泛著銀光的手臂——
冬兵？怎麼會在這裡？
這裡是英國又不是美國。
男人聽到腳步聲有些迷茫地抬頭，淡綠色的眼睛美得上這世界最為瑰麗的珍寶，臉容顯得格外狼狽，雨水混著血水從他的側臉滑落，他似乎很痛苦，整張臉都在扭曲著，嘴上發出難以忍耐的呻|吟，他在發燒。
她偏偏頭，就像沒有看見一般，握著傘，走過他的身邊——
與她無關不是嗎？
路燈下細碎的雨閃爍著鑽石般華美的光輝，巴基迷茫地看著身側緩緩掠過他的少女，精緻的側臉，澄澈卻毫無感情的雙眸。好熟悉，真的好熟悉……
心一動，抓住少女的手腕，對上少女的回眸，他艱難地開口，「help me.」聲音喑啞，他的眼神滿滿都是求生欲。
「Why？」
少女撐著傘，亭亭玉立。雨滴順著少女露在傘外的手腕滑落到他的手上，格外的冰涼，更讓人覺得冰涼的是少女眼神中的漠然。
他淡綠色的眼睛此刻已經渙散了，但手卻僅緊緊地握住少女的手腕。他的背脊挺得很直，不是懇求，甚至不算請求，他驕傲地像狼。
少女忽然笑了，緩緩蹲了下來，嘴角的微笑像個頑皮的孩子，「要不這樣好不好？」她湊近他，直視著那雙渙散的瞳孔，「說出我的名字，我就幫你。」
對視半晌。
她的眼神慢慢轉冷，「真是可惜呢。」
她起身離開，手腕再次被抓住。
「……詹……妮弗。」他說，磕磕絆絆，渙散的淡綠色眸很執著地看著她，「Pleas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