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朝比奈明衣的煩惱
現在是晚上11點14分,除了有一部同名電影之外,對大部分人來說都算不上什麼特殊的時刻。
但是對我而言,現在是個關鍵時刻。
因為我此時正舉起雙手縮在角落,而我的對面,是一個持刀的搶劫犯。
如果是一周前的我,我估計會嚇得瑟瑟發抖……但是此時,盡管對方看起來體格比我強壯很多、我又是個戰鬥力不一定有5的技術死宅,我的內心卻只有一丟丟的波瀾。
大概就是平靜的湖面有一只蜻蜓停留了那麼一下的程度而已。
當然這並不是因為我獲得了什麼超能力或者去異世界溜了一圈之類的,而是因為……就在上周,我曾經被一個恐怖分子拿槍對著頭威脅我要給他們組織開發程序。
我早知道我當時在我的前上司那邊幫忙打下手的項目有點問題,但是我沒想到,我跑得還是不夠快,並且還是被恐怖組織盯上了……
這些就算了,我知道我在被威脅之下答應幫忙干活之後,一直是有那個組織的成員監視我的……這種時候監視我的組織成員去哪裡了?!這個公寓的安保性又在哪裡?!
一時之間,我都不知道我該慶幸這個組織也是有底線的、好歹沒有監視到我回家後的生活,還是該憤怒地指責這個組織人手不足。
至於這個搶劫犯的目的麼……
「把你家值錢的東西全都拿出來。」對方壓低聲音道。
……那完蛋了,我全家最值錢的就是我的腦子了,這可不能上交。
我深知這種時候錢財都是身外之物,也沒有打算和這個一看就能打三個我的搶劫犯硬碰硬,於是硬著頭皮回答道:「可、可是我沒有錢啊……」
對方一臉的不信,低吼道:「怎麼可能!你可是花了一百萬就買了一張破卡啊!」
我不由得沉默了,意識到了為什麼我明明一直很低調穿的也都是便宜貨、住的地方也就只是普通公寓,卻還是惹來了看起來就很凶的搶劫犯了。
因為我在一周前,出於被恐怖組織刺激到、覺得自己的錢不再是錢了沒有存款必要,於是在eBay上花了一百萬叫價買了一張名為青眼白龍的卡,同樣也導致了我的存款見底。
不是我說——eBay的保密性也太差了吧?!還是說這家伙是快遞員一類的之前就蹲點過了?這麼一說……看這個蒙住臉的人的身形,的確有那麼幾分像……
我不打算在這個時候刺激他,於是誠實地說道:「可是我的存款也就一百多萬,我的存款的90%都用在買那張青眼白龍上了。那不是破卡,那是青眼白龍啊……就,游戲王你知道嗎?這是最有價值的卡。你真的想搶的話,我把那張卡給你?」
「……」搶劫犯也沉默了。
我不知道他的沉默是因為不信,還是在內心痛罵死宅都是傻逼。
「你的破卡我不要。」搶劫犯硬邦邦地回道,「那種東西肯定可以查到來源吧?你報警之後我豈不是一想把東西脫手就會被抓?」
哇……看不出來這個搶劫犯還挺有頭腦的,說得很有道理。
我也因此小幅度地松了口氣——我還是挺舍不得我的青眼白龍的。
不過他顯然沒打算就這麼收手,而是拿著刀子威脅我往其他房間走,目標似乎是翻箱倒櫃找漏。
這一下子我重新開始焦急了——不行啊!我的周邊!我的手辦!我自己都沒有留下指紋的收藏品們!
不過我的態度似乎給對方造成了錯覺,他似乎以為我有什麼好東西藏著,語氣也變得興奮和凶狠起來,用著警告的語氣道:「不要想著耍什麼花招!」
對方一邊說著,一邊舉著刀過來,似乎有抓住我直接挾持的意思。
我正絞盡腦汁想著怎麼和人解釋他等一下看到的一群塑料制品的價值和重要性,忽然看到似乎有一個小紅點落在那個搶劫犯的手上。
我愣了一下,模模糊糊地意識到了什麼,但還沒等我徹底反應過來,那個搶劫犯就發出一聲哀嚎,接著就有鮮血從他手掌上溢出,手中的刀也跌落在地。
他捂住自己的手腕,整個人癱倒在地蜷縮起來,嘴裡還在發出哀嚎聲。
因為事發突然,我的情緒並沒有很快地回饋到大腦。
我倏地扭頭,看到開著的窗戶,還有些跑神——還好我今天為了通風開著窗戶,不然明天還要重新請人安裝玻璃。
但是下一秒,我就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一瞬間頭皮發麻——不對!這證明有狙擊手監視著我家!
我呆愣地站在原地僵了好幾秒,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決定先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這個搶劫犯我倒是根本不擔心了,反正不是我開槍,萬一警察來了也不需要我來負責。而且就他現在這樣子看起來也行不了凶了。
我趕緊衝出去,在衝到一半的時候還慌裡慌張地去把進門時掉在地上的皮包拽起來繼續跑,最後關上門站在走廊上,大口喘著氣。
不過沒喘幾口我就反應過來了——不對啊!這裡也不安全啊!
我這麼想著,趕緊衝到電梯口,在那裡焦急地等電梯。
明明已經按下了電梯按鈕,但是我還是在那裡不停地重復按著,仿佛這個動作就能加快電梯速度似的。
好不容易電梯終於到了我所在的樓層,顯示了7樓,我才緩了半口氣,伴隨著電梯門打開、裡面的人走出來,我倒吸一口氣,然後屏住了呼吸,僵在原地不敢動彈。
對方比我高大半個頭,戴著帽子,帽檐壓得低低的,但是介於我是抬頭看人的,還是能看清楚對方的情況。
眼前的黑發青年看起來並不像是之前拿著槍威脅我的那個黑衣長發男一樣可怕,相反看起來還是挺溫和的,可能是那一雙貓眼給人造成的錯覺。
我不太會看人,只是大概能判斷對方應該年紀和我差不多。根據那留著的胡茬來看,看起來比我大幾歲,但是也不說不准,畢竟胡茬會增齡。
我知道在對上視線之後我就應該移開了,但是因為害怕之後下意識僵住的反應,我有些不敢動,也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做。
因為……對方背著一個吉他包。
在「這是一個晚歸的玩吉他的文藝青年」和「這是用吉他包放狙擊槍的狙擊手」之間,我覺得我就算不動腦子,都能猜出到底哪一個選項是正確答案。
對方看到我,也沒有什麼特別反應,神色淡淡地開口道:「在逃離危險的時候,等電梯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他的聲音聽起來挺溫和的,聲線出乎意料地好聽,挺像我喜歡的聲優的……但是這個時候我完全沒有欣賞的心情,整個人都是麻的。
我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抱緊自己手裡的包,抬頭對上他的視線,見對方皺起眉頭時陷入高度惶恐,眨巴了兩下眼睛,倏地一下流下淚來。
對方愣了一下,往前邁了一步,開口喊了我的名字:「朝比奈小姐?你還好吧?」
這一個開口,讓我內心那最後一點僥幸也沒有了。
一個狙擊手讓他監視的對像看到他長什麼樣,會是在什麼情況之下?我雖然是第一次真的遇到狙擊手,但是也不是一無所知啊!
一想到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情,我忍了忍,沒忍住,哇地一下直接哭出聲來。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新坑了!一旦決定不是緣更的文我基本都會日更乃至加更到完結,所以安心跳坑,不用擔心更新問題。篇幅不長,還請喜歡的追更給我動力。
時間線是柯南故事開始三年前,正文不會進入柯南元年。
PS:朝比奈明衣(バゆ),羅馬音是Asahina meyi。這次的女主是真的很慫還愛哭,是我很少寫的真軟妹類型。不過看文案也知道這個模式不是什麼正常戀愛展開,看到覺得不喜歡的情節一定要以自己心情為主直接離開。畢竟寫作以自己喜好和XP為主,不為其他所轉移,我是不會改的。
本來文案那麼多,在猶豫先開哪本,不久前有個讀者和我說了句「感覺早期hiro存在的意義仿佛就是為了死去」,觸動到了我,然後決定先開這本(可能有些奇怪的)1VS1的小甜餅。算是廚力輸出吧,希望大家能喜歡!
第2章 朝比奈明衣的擔憂
我叫朝比奈明衣,女,二十四歲,名為工程師實則程序員,目前在常盤集團上班。
因為我出色的工作能力,年紀輕輕年薪就不錯,我對於自己的生活也是很滿意的。
除了經常會注意自己的掉發量,以及買了很多護膚品現在就開始注重保養、覺得自己的黑眼圈有點重之外,我沒有什麼不滿的。
我也早就計劃好了自己的生活,我明白程序員是當不久的,所以我規劃好了,干到30歲就辭職回到北海道的鄉下直接進入養老狀態。
我的安排都很好,直到一周前被一個開保時捷的恐怖分子給毀了,之後日子就急轉直下,接連踩雷。
我是真的覺得自己大限將至了。
甚至在那麼一瞬間,我在腦內迅速分配好了我的遺產——我的手辦和藍光碟以及游戲卡帶都給我的同事兼好閨蜜小柳花子,我的書籍和其他一些有價值的東西就給我的高中同學兼好友黑沼爽子、吉田千鶴和矢野綾音。我相信依照她們的性格,樂意在我意外橫死之後幫我收拾遺物。
再多的好像也沒有了,我沒有太多有價值的東西,也沒有那麼多朋友。
不過現在來看也許是好事,在這之後傷心的人也能少幾個。
以及我的智商稅……啊不是,我購買的周邊價值最大的青眼白龍麼……
「朝比奈小姐?」大概因為我僵在原地沒有反應,對方再度喊了我一聲,眉頭皺得更緊了。
我覺得這是一種催促,而我也早在幾天前就有過足夠的心理准備。
我吸吸鼻子,努力讓自己變得鎮定,問道:「是你負責善後嗎?」
對方見我開口,原本緊皺著的眉頭松開了一些,回道:「今晚的話,是我來負責,你有什麼額外的要求嗎?」
……這整得還挺人性化啊!給人交代遺言的時間嗎?
雖然也許是因為我太弱了,根本不值得警惕。
不知道是不是有過被人直接問了兩句話就被槍指頭的經歷,對方問我有什麼遺言要交代時我居然還詭異地覺得這人還不錯。
我懷疑我這是一種斯德哥爾摩綜合征,但是介於我也沒幾分鐘好活了,也不用擔心我的心理狀態了。
我抱著我的包,伸手掏了掏,掏出了便簽和筆。
我直接在上面寫下了一串數字。
「我的遺書在我電腦裡,D盤的第一個文件夾第三個壓縮包裡,和我目前編寫好的一半的程序放在一起,這是密碼……你們組織聽起來還挺大的,不至於侵吞我這小小遺產吧?」我將便簽遞過去,見對方沒有說話,膽子大了一些,追加條件道,「啊,我的青眼白龍能和我一起下葬嗎?」
對方沒有接過便簽,而是將目光從便簽移到我的臉上,語氣帶著點不確定:「……什麼?」
我知道這對圈外人來說很難理解,但是我現在真的沒有安利別人游戲王的心情。
於是,我只是簡單地回道:「青眼白龍,就是一張游戲卡……你上網搜一下就知道了。」
見對方露出了點詫異的神色,我想了想,認真追問道:「你是狙擊手應該下手挺快的吧?我應該不會感到多痛苦的吧?」
對方的眉頭再度皺了起來。
我再度抱緊了自己的包,遲疑著改條件:「那就……不用管青眼白龍?」
這一次,黑發青年的眼神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我總覺得這個眼神有些熟悉,仿佛很久之前有人就是用這種眼神看過我,然後嘴裡還要說著「我真的不理解你們這種死宅」。
對方沒有再說話,而是直接越過我往前走,看起來是往我公寓的位置走去。
我在那一瞬間先是想著「好機會趕緊逃」,然後就想起這個人是狙擊手可以遠距離一槍崩了我、我的樓下說不定還有這個組織的人盯著,那股子蠢蠢欲動的逃跑之心就立馬熄火了。
畢竟我從小學開始的長短跑測試都是不及格,唯一一次超越自我記錄還是在高中的試膽大會上被我的朋友黑沼爽子嚇到跑出及格成績。
我小心翼翼地隔著一定距離跟在他後面。
在到了我家門口之後,見對方朝我看來,我還顫抖著遞出了自己的鑰匙,忍了忍,沒忍住,在對方接過鑰匙開門的時候,小聲問道:「這是給我個體面讓我能死在自己家裡的意思嗎?」
對方的動作一頓,沉默了大概有十幾秒之後,才在一聲不太明顯的輕咳聲之後,傳來了對方的聲音。
「放心吧,朝比奈小姐,你現在對組織來說還有用,只要你不做出什麼出格舉動,我會先保護你,而不是除掉你。」他看過來,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不用那麼緊張。」
……這不是更讓人緊張了嗎?!
所以剛剛那個沒有管我看我是否逃跑,是對於我的試煉嗎?看我會不會做出出格的舉動?
雖然性命暫時保下了,但是總覺得我反而更加緊張起來了。
畢竟……總覺得要素太多了。
我現在完美吻合一個作品裡的重要炮灰角色設定!
年輕獨身、頭腦好不善於交際、因為有一技之長結果惹來殺身之禍……就目前走向來看,我會在完成這個組織給我的任務之後就被干掉並且被偽裝成意外死亡,然後在幾個月甚至幾年之後,因為我的研發成果造成了一定嚴重後果,然後有警察或者偵探借此開始調查、也發現了關鍵死亡人物——我。
按照一般的設定來說,我還會留下一些死亡訊息……雖然我現在對這個組織一無所知。
我甚至都沒敢進家門,就這麼窩在門口看著對方以嫻熟的姿態掏出手.槍進屋,然後處理了那個入室搶劫的搶劫犯——話說都能做到這個地步了,就不能直接在搶劫犯搶劫我之前出手嗎!
啊……難道說這其實也是一種警告?
也因為對方看起來全程都很冷靜嫻熟,在對方問我怎麼不進來的時候,我不敢繼續站在門口,乖乖進門了……雖然還是離對方隔著一米遠。
不過這位狙擊手並沒有在意這點,而是還幫我清理了地上殘余的血跡。
我全程只是在一旁干看著,甚至在對方問我清潔工具在哪裡的時候都發懵回答錯誤。但是這不怪我,因為平時我也不自己打掃。
老實說,雖然我知道不應該,但是我的確稍微有些感動——起碼我自己是不太會的,而這個血跡肯定不能喊家政公司處理。
雖然這個後果也是對方帶來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舉動讓對方剛剛讓我感覺得可怕程度削弱了一些,我鼓起勇氣在他准備離開的時候喊住他問道:「等、等一下,我該怎麼稱呼您呢?」
「蘇格蘭。」對方動作並沒有任何停留,留下這一個明顯代號的稱呼就離開了。
***
一周前——————
「朝比奈明衣,24歲,常盤集團的工程師,曾經在有名的CG特效制作師板倉卓的工作室呆過兩年,一年前辭去板倉工作室的工作來到常盤集團就職……」
一家光線昏暗的酒吧裡,在吧台角落處,穿著衛衣戴著帽子的黑發青年快速地看著資料,最終視線落在那張證件照上。
照片上的棕發少女頭發有些自然卷,戴著眼鏡、表情嚴肅,像是在瞪著鏡頭一樣。明明長相是偏可愛的類型,卻因為僵硬的表情硬生生地打了折扣。
在資料後面附著的一疊生活照片上,就可以看出她日常的狀態了——為人習慣性獨來獨往,不擅長交際。
當然,這並不是什麼跟蹤狂行為……雖然對於她本人來說,可能還不如是個跟蹤狂了。
因為給資料的人開口了:「這是你這次的任務目標,如果她有什麼異動……直接除掉。這就是個普通的狙擊任務,你一個人也能做到的吧,蘇格蘭?」
原本低著頭的青年抬起頭來,露出了一雙眼尾上翹的貓眼。
他將照片收了起來,臉上揚起一絲淺淺的笑容。
「嗯,當然。」
作者有話要說: 被監視動向的時候——————
琴酒:那個女人有什麼異動?
監視者:呃……她花一百萬買了一張青眼白龍(x)
*
PS:存稿箱設置好了,保持0點日更。以及已經有人開始問加更政策了……你們是不是想得太早了!總之加更的話和之前的文一樣,一萬營養液一次加更以及五百霸王票一次加更。我只有六章存稿,所以不用衝的,這才剛開文啊!
感謝————
Mimosa扔了1個深水魚雷
不許咕咕咕、伴伴寶扔了1個火箭炮
打工皇帝零崽的老婆扔了1個手榴彈
耳機聲音不要開太大呀、青花花♀扔了、四喬扔了、松野白貓、鹹魚粥、夏尋、秋辭、墨陌、拔絲地瓜、氪爆錢包、七七七、觀察者扔了1個地雷
第3章 朝比奈明衣的驚慌
在對方離開之後,我才長長地吁了口氣,緩緩地坐了下來。
坐在地上幾分鐘後才緩過來,起身摸著沙發癱軟坐好。
說實在的,搶劫犯倒是沒讓我太害怕,但是那個狙擊手讓我挺害怕的。
不過目前來看,似乎我還能繼續活著。
我徹底緩過來之後,站在窗戶面前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關上了窗戶並且拉上了窗簾,並且決定明天就換成厚的那種幾乎不透光的窗簾——即使對於狙擊手的知識不多,我也知道他們多半都是在對面蹲點的。
就今天的一發子彈來說,可能是我們樓對面吧……這是一周前我被那個組織盯上之後就一直監視我了嗎?忽然有一種被跟蹤狂偷窺的頭皮發麻感……雖然就實情來說,這還不如跟蹤狂呢。
起碼後者我可以報警或者請私家警察,而我現在這麼做的話,那基本可以告別這個世界了。
值得慶幸的是我家也沒有什麼人了。
我的老家在北海道,父母經營著一個不大不小的牧場。只是他們在我高中時的一場車禍中去世了,後面我把牧場賣給了親戚換來了大學學費,對方也說替我保留著牧場,之後想要拿回父母遺產隨時可以原價再賣還給我。
之後,我很爭氣地考上了東京的大學,找到了好工作,然後就是現在……
——早知道就不來什麼大城市了!大城市的人心真的好險惡啊!這還怎麼拿回父母遺產啊,這是再多一筆遺產了啊!而且遺產裡頭價值最高的還是青眼白龍!
我深呼吸一下,平復好心態,起身去洗澡。
不得不說那位狙擊手先生還算貼心,幫我清理了客廳裡的血跡,而且弄得還挺干淨,不然我明天都不一定敢出門看客廳……嗯?等等?
之前被嚇懵了大腦停止運轉沒注意……現在回想起來,這血跡的走向和量,是那個搶劫犯之後有想追出來,又被補槍了嗎?
這麼想起來,的確善後處理的時候,那個搶劫犯不像是能自己走路……不過他那麼安靜我還以為是被打暈了……
某種程度上而言,一碼歸一碼,今天的那個狙擊手也算是救了我吧。
雖然把我也嚇得夠嗆。
盡管經歷了很多,這一天晚上,我睡得還是挺沉的。
倒不是我心理素質多好,最主要是累了,而且明天還得上班。
起碼這個組織還沒禁止我上班,把我關起來寫代碼……呃,雖然有可能是因為驟然這麼做會引起人的懷疑。
上班的時候,可能因為我太過於顯得心事重重了,我的好友小柳花子還過來關心地問我:「怎麼了?感覺你這一周情緒都不是很高,出什麼事了嗎?」
「唔……其實也沒什麼。」我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麼都不說。
畢竟不能說,不能把自己的朋友牽扯進那個黑洞漩渦裡。我還指望我有個萬一的時候,她給我收拾遺物呢。
小柳花子皺起眉頭:「哎——是不想說嗎?應該不是什麼麻煩事吧?」
我:「……不麻煩。」是真的不麻煩,畢竟只是生死一線而已,沒有折中。
「哎?那難道是……」小柳花子抬手扶了扶眼鏡,鏡片一閃,語氣還夾雜著詭異的興奮,「男人嗎?」
我沉默了。
怎麼說呢……對了,又不完全對。
我知道對方挺擔心我這個死宅朋友的社交的,還帶著我參加過幾次聯誼,但是我至今最喜歡的還是她cos的男人。
見我沉默,小柳花子愣了一下,帶著幾分不可置信:「真的嗎?是誰?是怎樣的人?!」
我偏過頭,語氣帶著幾分懨懨的:「我目前不想說……」
「是很難搞嗎?」小柳花子神色犀利起來,說著抬手比了比,「那能簡單描述一下,你覺得難度在哪個level?龜派氣功級別還是超級賽亞人級別?」
……這兩個都是大招好嗎?!只是因為後期戰力失衡導致前期的龜派氣功看起來跟爛大街的普通招數一樣!別忘了第一次天下第一武道會啊!
我一邊在內心吐槽著,一邊抬手比了比,認真:「沒那麼誇張,應該是筋肉強打級別吧。」
小柳花子倒吸了一口氣,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抬手朝我比了一個了解的姿勢,然後凝重地囑咐道:「別硬扛,如果需要幫忙的話,我隨時都在,可以給你當心靈垃圾桶和技術指導。」
「謝謝。」我真誠地道謝。
在這個時候,我認為這根本不是一回事,我絕對不會有需要和她商量的一天。
當然,這個想法在一周之後就變了。
不過這是後話。
我心事重重地回到家,哪怕第二天就是周末終於可以休息了、小柳花子還給我推薦了新的單機游戲、一聽就是我喜歡的類型的,我也沒有多少放假的心情。
而我這隱隱的焦慮完全落實,在當天晚上下班回來見到站在客廳裡的人的時候,差點嚇得直接奪門而出。
還多虧我本來就遲鈍、而且被嚇到的時候第一反應是呆愣住動彈不得,不然我真怕自己的舉動會引起誤會,然後被直接處理掉。
我僵硬地站在門口,張了張口,只能發出一些無意義的音節,說不出話來。
而對方則是走了過來,站在我跟前,抬起手……在我嚇得後退一步的時候,他的手按在門上,輕輕一推把門關上了。
關門聲不重,但還是把我嚇了一跳打了個激靈。
「請、請問您有事嗎?」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泄露那麼明顯的不安。
「沒什麼,只是遵從上面的命令,給你拿來這次的任務。」對方遞過來一個包裝好的磁盤,「你要做的東西的要求,就在這個裡面。」
是給任務啊……
我稍微放松了一些,小心翼翼地伸手,用食指和大拇指捏著那個磁盤,有些顫抖著地接過來拿好。
冷靜點,就當遇上了一個不一定給錢做不好還要命的霸道甲方……
「我知道了,我會好好做的。」我說完之後,習慣性地問一句,「還有什麼事嗎?」
「還有,從明天開始,朝比奈小姐你要外出的話,請帶上竊聽器。」
我一呆,有些震驚地抬頭看著他,目光中帶著幾分不可置信。
黑發青年臉上帶著微笑,表情看起來也頗為溫和,但是語氣和眼神都帶著不容置喙的味道。
我知道這個時候不該說什麼,說了也沒用,但是不知道是因為工作了一周好累、還是因為昨天心情大起大落的關系,我忍了忍,沒忍住,反駁道:「你們這樣子不覺得太過分了嗎?我已經很配合了吧?」
我說完就知道要不好了。
想要道歉,但是這件事真的讓我產生了一股子「為什麼偏偏是我」的情緒,實在是忍不住。
「抱歉。」對方的語氣溫和,道歉的話語裡甚至真的帶著一絲歉意的感覺,「但是這是我的任務。我並不想傷害你,能請你配合一下嗎?」
我沒說話,維持著原來的姿勢看著他。
他停頓了一下,沉默片刻後,再度開口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無奈,還有幾分勸慰的味道:「以及,別再哭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應該是我寫過的最慫最容易被欺負的軟妹女主。
上章有人問到就統一回答一下——這本主線就是感情線,所以是真的除了男女主之外其他都是NPC模式。除了柯南之外還會牽扯一點《宅男宅女戀愛真難》、《好想告訴你》、《月刊少女野崎君》裡的人物。都只是人物不牽扯原作劇情,所以補不補番都無所謂,根本不影響看文。不過這幾部番都挺好看,尤其是後面兩個都是經典級別的,沒看過想補番的推薦!
第4章 朝比奈明衣的惶恐
這不是我想不哭就能不哭的啊!我的淚腺比較發達,比較容易哭這是天生的,我也控制不住啊!
而且目前的情況來說,是個正常的普通人都會哭的吧。
現在放我自由,跟我說不用做任務了我就當我從沒有被不法組織找上門過,那我肯定能立馬破涕為笑!
雖然還是會有一定程度的喜極而泣。
當然,在這種情況之下我的想法並不重要。
我在下意識地抱怨了一句之後也反應過來,面前的人不是那種可以講道理的人,於是我很堅強地努力把眼淚憋回去,然後嘴裡憋出一句:「對不起。」
當然,對方看起來表情更加微妙了一些,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麼,不過最後又閉上了嘴,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朝我輕輕一頷首,退了出去。
我只能屏住呼吸、緊緊地盯著對方離開,等他把門合上的時候,我才長長地吁了口氣。
但是下一秒,我就再度感覺呼吸困難了——等等!他並沒有給我竊聽器啊!難道會明天再給我?
而且竊聽器我記得如果要實時竊聽的話,是有距離限制的……哎?所以就還是會潛伏在我邊上嗎?哪怕我去公司了?!
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先說好恐怖還是先罵好變態……
我站在原地緩了一會兒,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磁盤,灰溜溜地認命回房間去,准備看看這個會讓我有生命危險的任務到底是什麼。
…………
……………………
另一邊,黑發青年在關上門之後,也微不可察地吁了口氣,仔細看的話,還能發現,對方的表情摻雜著一絲為難的感覺。
黑發青年名為諸伏景光,是警視廳公安部潛伏在組織裡的臥底。當然,他對朝比奈明衣所說的名字也沒有錯——他在組織裡的代號就是蘇格蘭。
畢竟能被派來做臥底的、還在組織裡很快混到了有代號的程度,自身實力也不弱。尤其是身為狙擊手……無論自身原本性格如何,該完成任務的時候也不會有什麼猶豫和為難的。
但是這一次任務……的確讓諸伏景光有了些許為難的感覺。
因為這次的任務目標是全然無辜的普通人,只是因為專業能力強被看上了並且要求為組織辦事……為了不讓組織起疑、同樣也是保護無辜者,他肯定不可能流露出什麼蛛絲馬跡,會扮演好「蘇格蘭」這個角色……但是,兩次短暫的接觸下來,他發現了,這次的任務目標,膽子特別小。
總覺得稍微說重一點的話就有可能把人嚇哭……問題是他並沒有說任何重話,語氣也很客氣了。
他真的沒想把人嚇到。別的倒是沒問題,被當壞人看待也根本沒關系,但是萬一對方驚嚇之下做出一些別的出格舉動——例如擅自求助他人或者報警之類的,組織那邊絕對會先下手為強,而且是清理干淨的作風。
諸伏景光正在那裡想著自己之後該用怎樣的態度、怎樣的方式處理會比較好時,電話響了。
他拿起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時一怔,原本的神色一下子全部收斂起來,接通了電話:「喂?」
【蘇格蘭,如何,對方乖乖聽話嗎?】
「是,目前看起來沒什麼問題。」諸伏景光已經到了樓下,聞言抬頭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任務目標所在的公寓,房間燈亮著。
並沒有害怕到把燈都關掉……應該是沒什麼問題吧?
【那就好……如果她聰明的話,吸納為外圍成員也未嘗不可。】
諸伏景光聽到這裡沉默了一下,想了想,還是裝作不經意一般問了出來:「我能詢問一下她的重要性等級嗎?方便我之後做出正確的判斷。」
狙擊手和其他出任務的成員有些不一樣的地方是……狙擊手很多時候都是接了任務然後脫離隊伍,完成任務再回歸。
而一般接了任務執行就可以,不必多問,也不能多問。
只是這次明顯和之前的不太一樣,他的這個問題也沒有讓電話那頭起疑,反而是覺得頗為正常,並且也如實回答了。
【唔……這的確得說一下。她的重要性可高可低吧……不如說她的腦子比較重要。】電話那頭的聲音淡淡的,【原本我們的目標也不是她的,常盤集團的另一個人才是我們的成員……可惜那人能力還不夠,並且舉薦了她,聲稱她的話能做到的,那就試試看吧。】
也就是說……不僅僅是單純的運氣不好,而是被自己的同事出賣了啊。
諸伏景光明白了目前的情況,低聲回道:「我知道了。」
他停頓了一下,又問道:「如果有什麼突發情況,我可以自己做出應對吧?」
【嗯,沒關系。只需要組織要的東西到手並且不會泄露,她是死是活並不重要。】
***
磁盤裡的東西,是一個半成品。
當然說是半成品也不是很恰當,這更像是一個框架,如果按照任務量來說的話,大概也就完成了20%-25%的樣子。而且有些熟悉的感覺在……啊!感覺和之前公司裡有同事問過我有關於這方面的問題!
因為對方是我的前輩,考慮到日本職場嚴苛的上下級關系,我當時還很耐心地有問必答了,甚至還幫忙給出了不少有用的建議……結果居然是這麼報答我的啊!
——技術部的原佳明是吧?我記住你了!
……等等,但是既然這個東西在,而原佳明也在好好上班,那就說明……他也是那個組織的人吧?就算不是正式加入,也肯定是被脅迫了的……然後這家伙不知道是自己做不出來了還是不想自己牽扯太深,就來了一招禍水東引嗎?!
該死的!你上次的游戲開發的BUG還是我幫你填上的,恩將仇報的臭東西!
我在內心痛斥了一遍,同時也只能悲哀地接受了一個現實——這份工作我根本推不掉,只能認命。
我還是想好好活下去的,而且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也無法改變什麼,只能暫時先想著怎麼做好這個程序了。
我嘆了口氣,看了看現有的東西,整理了一下,將對方寫好的東西刪掉了一半以上才覺得滿意,然後關機睡覺。
而在第二天早上,果然之前監視我的那個人給我送竊聽器來了。
我看著對方遞過來的竊聽器,猶豫著是把自己的包包遞給他讓他安裝,還是直接伸手接過來。
而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遲疑時間有些過長了,對方把竊聽器收了回去。
我心下一緊,睜大了眼睛,忍不住有些惶恐——應該不是嫌棄我不配合的意思吧?
「你也可以選擇把竊聽器換成錄音筆。」對方開口道,見我露出詫異的表情,他的臉上還多了一絲似乎帶著安撫性質的微笑,「你不必全天開啟,而是可以選擇性錄音,尤其是一些容易會讓你被誤會的場合……不要把這個當做監視,而是當做自己去錄下證據,應該容易接受很多吧?」
黑發青年說著,停頓了一下,接了下去,聲音也變得低了一些:「但是我也需要提前申明一下,希望你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不然後果你無法承擔。」
……這就是傳說中的打一棒給個甜棗嗎?
所以一開始其實也沒想著全程監聽,而是讓我自己帶著錄音設備、然後一有異變就解決我是吧?錄音筆是屬於自證清白的一種手段,明明脅迫性質並沒有變,但看起來是屬於將主動權交給了我、讓我放松一些、免得我狗急跳牆惹麻煩嗎?
嘖,不愧是恐怖組織,想得還真是周全,玩弄人心也是一套一套的。
呵,真是想太多了,對付我哪裡用得著這些彎彎繞繞。
我啊……根本在最開始就已經不敢動了啊!
我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哪怕身體都感覺有些僵了也沒有動,只是在對方投來疑問的眼神並且喊了我一聲「朝比奈小姐」的時候,緩緩地點了點頭。
不管如何,錄音設備的確比竊聽器要來得容易接受多了。
也可能是因為乍一下放松下來、再加上昨晚熬夜干活了一些,我的肚子餓了,發出了聲音。
於是原本放松的我一下子又再度渾身僵硬了——不過這次是被尷尬到的。
對方一愣,笑了笑,表情倒是顯得自然了不少,問我道:「你沒吃早飯嗎?」
我看著他,遲疑地點了點頭——接下來會放我去吃飯吧?
不過對方沒有就此放過這個話題的意思,而是又問了一句:「你早上一般吃什麼?」
……哎?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我一瞬間感覺有些窒息,沒怎麼思考,就把第一想法脫口而出:「我、我還沒完成任務,你不能對我下毒的。」
此話一出,對方就陷入了沉默。
我也知道我剛剛腦子一抽,草率了,但是覆水難收,剛剛那一句話也沒辦描補,只能跟著沉默,還低下頭看自己的腳尖,企圖用時間把這份尷尬給衝淡一些。
在大概十幾秒之後,對方的聲音才緩緩傳來,聽起來語氣平靜,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甚至還有一絲誠懇的味道。
「狙擊手想殺人絕對不會用下毒的方式,你放心吧。」
作者有話要說: 原佳明就是,劇場版《通往天國的倒計時》裡的那個因為觸動組織資料被琴酒干掉的組織外圍成員。他倒是也不是故意坑明衣,只是單純的那種,「哇甲方這個要求有點難啊我們這邊就她能做吧」的普通乙方發言,然後……
第5章 朝比奈明衣的唐突
我覺得對方可能對我挺無語的。
不過他看起來對我沒有什麼敵意……也算是好事?
如果只需要來點尷尬的場合就能保命的話,我願意尷尬到腳底摳出另一個東京灣來。
對方說完之後就直接後退了兩步,將錄音設備放置在桌子上。
我也趁著這個對方退開的功夫小跑到廚房那一邊,麻溜地從冰箱裡拿出一個面包和一瓶牛奶,快速解決早餐。
也許這個時候問一句對方吃過沒或者分點東西才是正常的,看起來對方會監視我一段時間、和他套近乎打好關系才是正常的……但是我在慢慢地啃完這個面包之後,發現自己還是做不到。
我也不能窩在廚房裡太久,會容易被誤會成在偷偷摸摸干壞事,所以我在吃完面包灌完牛奶之後,也還是小心翼翼地挪著步子走出去。
對方並沒有離開,還站在沙發邊上。
我以正面對著他的姿勢慢慢地挪到茶幾邊上,手摸著沙發慢慢坐下,然後拿起那邊的錄音設備。
「我知道了,我會照做……」我正說了一半,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看向對方的眼神變得警惕起來——為什麼之前還要求全程監聽的現在突然變得那麼好說話?之前以為是打一棒給個甜棗……可是現在看起來不僅僅是如此……啊,是因為公司裡有他們的眼線嗎?!
的確啊,據我所知已經有原佳明一個了……按照房間裡出現1只蟑螂就代表著已經有100只蟑螂了的定律來看,一定還有其他我不知道的人吧?
畢竟就原佳明本人看起來,也根本不像是加入了什麼恐怖組織的人,平時和和氣氣的還像個老好人,之前還分我巧克力過。
「朝比奈小姐?」大概是我走神的時間太長了,對方再度喊了我一聲。
我下意識地抬頭看他,應了一聲:「是!」
「……」對方微微蹙眉,看起來一臉難辦的樣子,不過也沒有生氣的跡像,而是好脾氣地嘆了口氣之後問道,「要完成那個軟件,你需要多長時間?」
我覺得往樂觀點想想,還好這邊監視我的是個狙擊手,一般狙擊手都有足夠的耐心。
不然如果是之前那個開保時捷的恐怖分子,恐怕我都活不過第一晚。
也可能因為雖然眼前的黑發青年個子高也給我有壓迫感的感覺,但是就短短的接觸來看,他還挺有耐心的,對此我膽子稍微大了一點,正了正神色,對於對方的問題鄭重地給出了答案:「三年!」
對方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嗯?」
我很識相地趕緊改口:「一年!」
然後,我就看到對方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雙眸都微微眯起。
「……那,六個月?」我遲疑著再度開口,聲音已經帶上了些許的顫抖。
「……」對方閉了閉眼,「朝比奈小姐,我並沒有時間陪你開玩笑。」
我這個慢慢退步也是跟著我們組的組長學的,畢竟上司有時候會給出一些根本無法完成的死線,我們組長說了,這是應付甲方的必須手段之一——討價還價。
其實還有一招就是合理拖延,是先說一個月,然後一個月後到了再說需要調試以及出問題了然後各種拖時間,但是很顯然不適合用在這個場合。我怕我說了時間沒交出來他們直接處理掉我、然後拿著我完成的半成品去找下一個。
雖然說程序員的確是消耗品,但是對於這種恐怖組織來說,那可能是一次性使用品了。
「三個月!」我只能無奈地給出自己的底線時間,見對方有繼續開口的意思,趕緊說明自己這次的認真,「三個月真的是極限了,這個任務沒有那麼簡單,你們拿來的半成品就代表著已經有人試過了,對方完成不了才給我的吧?要再縮短時間的話,就算是我的導師來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你們要的可是可以破解警方防火牆的軟件啊!」
……
…………
在最開始的時候,諸伏景光還抱著和人好好溝通、聊點日常的話題,不說降低對方戒心、起碼別讓人自己嚇自己嚇出問題來了……但是他現在覺得放棄也許對雙方都好。
很明顯對方被嚇到根本不是自己的問題,而是她本身的問題。總覺得自己再多做點什麼,對方可能要腦補到更奇怪的死法去……算了,也不能把對方當單純的普通人來看。
畢竟普通人不會花大半積蓄買一張青眼白龍、並且以為自己要死的時候還心心念念這張卡要一起陪葬。
而對於對方的安排,他其實也有想好如何應對——組織那邊並沒有必須要殺人滅口的意思,那麼只需要對方完成這單任務,後續問題應該也不大。
畢竟她看起來膽子真的很小也容易受驚嚇,不會干出那種作死讓組織決定滅口的程度。而且在這件事情過去後,也可以和警方那邊聯絡,將人納入保護範圍。這件事情難度並不算高。
當然,這些也只是初步的念頭,並沒有落實……而在朝比奈明衣為了爭取自己的任務時間,無意間透露了自己的任務內容的時候,事情就變得不一樣了。
組織派發給朝比奈明衣的任務,諸伏景光事先並不知情。而對方這麼一說……他一個身為警方臥底的人,自然會立馬警覺起來。
他不知道朝比奈明衣有多大能力,但是既然組織給了她這個任務,那麼就代表她有完成的可能性……
短時間內,幾個念頭在他腦海裡閃過,不過表面上他還是端住了,只是在露出了一絲錯愕的表情之後就很快收了起來。
他沉默片刻後,也不急著走了,直接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開口了:「三個月,你就確定你能完成了嗎?」
坐在沙發上的朝比奈明衣聞言一怔,與他對視的那一雙琥珀色眸子開始再度變得濕潤,雙手搭在膝蓋上,捏緊自己的裙擺,看起來再度陷入了緊張的狀態。
她遲疑了片刻後,顫抖著問道:「如、如果我和公司請長假,窩在家裡搞的話……可、可以縮短到兩個月?」
她到最後,聲音已經是帶著哭腔了。
雖然覺得自己什麼都沒做、並且自己也真的什麼都沒做,諸伏景光還是有一種被控訴了的感覺。
宛若自己沒良心地冷酷壓榨別人的勞動價值似的……
不過對方已經那麼說了,他倒是也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倒不是說他也希望壓榨對方讓人快點把軟件搞出來,而是因為他也知道常盤集團裡有組織的其他人,其實朝比奈明衣在這段時間不去公司更好,對於後續讓警方接手保護操作更方便。
所以他也沒有反駁什麼,而是輕輕地一頷首,算是肯定了她的這個決定,並且還開口道:「如果常盤集團那邊不批准的話……」
「……那我辭職?」對方的哭腔更重了,帶著哽咽。
諸伏景光:「……」其實他只是想說,組織這邊可以幫她搞定請假的問題的……算了,辭職更好。
只是對方那控訴中帶著絕望的眼神,有點撐不住。
倒不是他撐不住被人當壞人的目光,是他擔心對方會撐不住。
朝比奈明衣就這麼在他的注視中小聲抽噎著去自己房間裡拿出電腦寫了請假條,還在發送前讓他過目。
在對方按下發送的那一刻,諸伏景光都暗地裡松了口氣——好歹事情完成了,對方也終於不哭了。
而朝比奈明衣完成一切後,又看向了他。
在和他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之後,朝比奈明衣緩緩地合上了電腦,將其抱在懷中,往後縮了縮,一臉遲疑地問道:「然、然後呢?你要住在這裡監視我嗎?」
她雖然止住了哭,但是聲音還帶著點顫音,顯然是有些不安和害怕的。
原本只是想等著看常盤集團那邊的回復的諸伏景光,在此刻,升起了一個不合時宜的想法來——她一定很容易被欺負吧?
不過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他輕咳了一聲,原本想說不是,但是轉念一想,這其實是一個好方法——近距離監視的話,能及時地針對突發狀況做出應對,畢竟……這樣子一來,就可以完全掌握對方的任務進度了吧?
如果她真的有能力做出破解警方防火牆的軟件,那絕對不可以讓這東西落入組織手中。
思及至此,諸伏景光臉上露出了些許笑意,語氣溫和道:「沒錯,會打擾朝比奈小姐一段時間了。請放心,我只會使用客廳,會尊重您的私人空間。」
接著,他就看到了對方那泛紅的雙眸流露出了帶著點驚恐的眼神。
……總覺得對於嚇到對方一事有些抱歉,但是同時又有些郁悶。
這個時候的諸伏景光,並沒有料想到,當天晚上就會出現突發事件。
那個時候的他正拿著手機,趁機聯絡了一下自己的真同事,詢問了一下情況……然後就聽到臥室方向傳來了一聲巨響,以及女性的一聲驚呼。
諸伏景光立馬收起手機,快步走向臥室,抬手敲了敲門,提高聲音問道:「朝比奈小姐?請問出什麼事了?」
房間裡立馬傳來了對方有些驚慌的大喊:「我沒事!別進來!」
但是下一秒,又傳來對方吃痛的喊聲。
諸伏景光皺了皺眉,擰動了一下門手把,不出意外是鎖著的。
他再度喊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房間內先是有了大概十幾秒的沉默,緊接著,傳來對方有些哽咽的聲音:「我、我只是剛剛低血糖在浴缸裡摔倒,手臂脫臼了!」
諸伏景光:「……」這種突發情況,倒是完全沒料到的。
作者有話要說: 就是說,一種自投羅網.jpg
PS:不止一個人問我統一回答一下,靈能第三季開始我知道!反正在第三季完結之前會開師匠那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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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章 對峙之間
在一開始的時候,我還自我安慰著,處境也不算太糟糕——反正我現在知道公司裡也有間諜,回去和在這裡也差不了太多。
哪怕是被監視的狀態,我也能繼續自我說服——這樣子一來也是好事,確保我的確在這個過程中沒有做別的什麼,之後放生我的概率也會更高。畢竟如果之後就打算處理掉我的話,沒必要現在花費這麼多心思。而且我為了有正式的房間存放我的周邊手辦,我還特意租了大的公寓,客廳那邊也有衛生間,我可以直接縮在我的房間裡不出來不會和對方有什麼交集!
在這段時間裡我努力一點爭取相安無事,也許可以逃過一劫……但是我沒有想到,很快就會面對一劫。
而且這個劫還是我自己導致的。
因為我今天沒有好好吃飯、然後又在浴室裡泡得有點久,乍一下站起來的時候,眼前一黑、腳下一滑直接摔著了。
我倒在浴缸裡,還嗆了一口自己的洗澡水,還沒從「感嘆說好髒」和「自己的洗澡水有啥好嫌棄的」兩個選項中選出一個,胳膊傳來的劇痛就讓我沒心思去思考這個問題了。
我的右手胳膊應該是脫臼了,根本使不上勁。唯一慶幸的就是腳還好,應該還能靠著自己爬出浴缸。
只是……讓外頭監視我的人知道這件事,果然還是會很尷尬。
當然我必須實話實說,不然對方以為出了什麼事走進來,只會更加尷尬。
我喊出了我這邊發生的事情之後,聽到外面不再傳來聲音了,才松了口氣,開始試圖處理目前的情況。
我先用腳摸索著找到排水口蓋,用腳按開讓水流下去,接著努力地爬出浴缸——倒不是說怕浴缸太滑再度摔著,而是因為手臂太痛了,光靠左手扶著浴缸邊緣也站不起來。
頗為狼狽地出來之後,又大概花了五分鐘左右我才咬著牙站起來,伸手抓住一旁的浴巾裹在自己身上才感覺有了點安全感。
不過接下來就遇到了更大的難題了——穿衣服。
我頗為艱難地套上自己的睡衣,期間還不小心牽動了受傷的胳膊,沒忍住又發出通呼聲。
而不出所料的,我的聲音果然又再度引起了敲門聲。
「朝比奈小姐,能開一下門讓我確認一下情況嗎?」
我是很想說不能……但是現在的局勢來看,說不能也不可能。
畢竟我不是真正能做主的那個人啊……啊!等等!對方不會以為我在說謊吧?!
一想到這個可能,我緊張了起來,耷拉著手上的手臂,走到門口,打開門漏出一條細縫,一邊往外看一邊證明自己的清白:「我是真的受傷了的!沒有說謊!」
對方看著我,僵持了幾秒鐘之後,忽然抬手按在門上,我嚇一跳,下意識地想要關門,但是被對方的力道擋著沒有成功,反而還被推開了一些。
「出來吧,朝比奈小姐。」對方的聲音並沒有變得嚴厲,依舊是那股子溫和的語調,但是語氣卻是沒有商量的余地。
我原本用力按著門的手一抖,慢慢地收回力道,然後抬頭看著他,抿了抿唇,側著身子,悶不吭聲地慢慢地往外挪。
黑發青年輕輕一頷首:「去坐下。」
……是要有什麼嚴肅的談話了嗎?
我十分不安地瞥了他一眼,立馬收回視線,邁著小步子慢吞吞地坐到了沙發上,閉上眼睛想要逃避,但是發現一片黑暗我更害怕,又再度睜開眼睛,看著對方坐到了我的對面,然後問我道:「你的傷勢需要處理一下,想去醫院還是我幫你看看?」
我沉默了良久之後,小心翼翼地問道:「是有一個是正確選項的吧?」
……
…………
諸伏景光自然不是和朝比奈明衣想的那樣子懷疑對方偷偷干壞事,純粹是因為對方手臂脫臼一事不能放著不管。
但是根據之前的接觸經驗來看,他最好不要解釋自己的動機——因為按照對方的腦回路,說不定會曲解到奇怪的方向上去。
但是現在來看,以後還是不要讓對方做決定為好——因為人家會以為是死亡問答一類的。
在朝比奈明衣說出那句話之後,諸伏景光沉默了幾秒後,決定不再繼續問,而是身子往前傾斜了一些,直接伸手抓住對方的手臂查看傷勢,然後快速地動手復原。
這種肩關節急性脫臼需要及時就診,當然對於他來說普通的急救是在警校課程裡就有的。
之前問是去醫院還是他來,可是考慮到對方對自己的抵觸……但是看對方反應來看,還是自己直接動手吧——總覺得問她,她哪怕其實想選去醫院,也不敢說出來。
而且……
諸伏景光視線往下移了一些,飛快地收回。
對方剛剛說在浴室摔倒的……如果要去醫院,換衣服也是個很大的問題。
朝比奈明衣還是在關節復原之後才反應過來,後知後覺地喊了一聲痛,然後迅速地抽回自己的手,還往後挪了挪,身子都有些縮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那一下的確挺疼,她的眼眶也是紅紅的,眼神帶著點惶恐之色。
此情此景,讓諸伏景光忍不住陷入了一個迷思之中——為什麼他明明是在做好事,卻有一種在做強迫人的壞事一般的壓力?
「雖然不嚴重,但你那只手臂最好近期不要動,最好復位固定幾天,不然後期容易習慣性脫臼。」諸伏景光站起來,主動與人拉開距離,「手臂還疼嗎?可以吃點止痛藥。」
「……啊,有的。」朝比奈明衣小聲回道,「我有准備常備藥物,我去拿。」
也許是因為自己一個女孩子獨居的緣故,朝比奈明衣在家裡准備的藥品足夠齊全,甚至還有可以固定懸吊胳膊的三角巾。
雖然看著藥品箱的樣式和那三角巾的外包裝,諸伏景光覺得可能對方只是單純地想收集周邊。並且他實在不太理解為什麼有作品的周邊會是醫用三角巾。當然,他同樣也不太理解為什麼還有人會買這個就是了。
大概是因為終於意識到對方只是單純地想給自己急救,這一次朝比奈明衣比之前的狀態好多了,乖乖地坐在那裡讓諸伏景光給自己包扎。
只是不知道是因為剛剛自己的過激反應而不好意思、還是性格天生如此,她低著頭,耳朵泛紅,垂眸看著自己的手。
因為頭發沒有完全擦干,水滴順著發絲滴落下來,砸在了諸伏景光的手背上。
不過手背上微涼的濕意並沒有讓他有什麼反應,倒是朝比奈明衣身體一顫,倏地抬頭看著他。
接著,她那一雙琥珀色眸子流露出了幾分急切之色,小聲開口道:「我、我絕對不是因為不想完成任務故意摔倒的……請不用擔心,我單只手也能敲鍵盤的!」
說完之後,仿佛為了加強說服力一般,她還一臉凝重地自己重重一點頭。
諸伏景光一愣,反應過來後,開始懷疑對方在常盤集團天天工作加班被壓榨剩余價值……考慮到日本企業的加班文化,以及對方那容易被欺負的性格,他覺得這個可能性挺高的。
而朝比奈明衣則是在點完頭之後,又打了一個噴嚏。
「這是意外,不是因為我說謊才……啊啾!」
諸伏景光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為了掩飾他還將手握拳掩蓋在唇邊。
在看到對方的表情又有變化的時候,他趕緊先開口道:「你應該只是濕著頭發有點久著涼了而已。」
他真怕自己再沉默下去對方就要把她自己賣給組織了。
「啊,是的……」朝比奈明衣一點頭,抬起左手摸了摸自己依舊濕漉漉的頭發,站了起來,「我現在就去吹……」
「你現在不方便,我幫你吧。」諸伏景光看了一眼對方已經包扎固定好的右手,說道,「你如果再把自己折騰受傷了,會給我帶來更多的麻煩。」
原本還一臉猶豫遲疑的朝比奈明衣聞言,立馬乖巧地一點頭,應下了。
諸伏景光算是發現了,對方已經是有著自己的認知和印像在先了,如果對於對方態度過好,她很容易思維發散自己嚇自己,那還不如直接強硬一點,似乎麻煩會少一些。對雙方都是。
就像是這一次,他那麼說,對方反而沒有再被嚇到,而是乖乖地坐在那裡讓他幫自己吹頭發。
如果沒有那些自己臆測的部分,朝比奈明衣算是很配合很好處理的任務對像了。全程都乖乖坐著一動不動,左手就這麼搭在自己的膝蓋上。
諸伏景光也松了口氣,記起對方之前說的「因為低血糖而摔倒」,也大概明白是為什麼——這家伙除了早上急匆匆地吃了面包和牛奶,後面就一直窩在自己的房間裡沒出來,絕對是餓著了。
而之所以不出來找東西吃麼……他大概也能知道為什麼。
「你是因為低血糖的話,還是吃點東西吧。」諸伏景光開口道,「我看了看你的冰箱,利用裡面的東西做了點三明治,就放在廚房裡。」
「……謝謝你。」朝比奈明衣小聲說著,語氣也變得放開了許多,「你可能沒我想像中那麼壞。」
諸伏景光聞言愣了一下,繼而又忍不住無奈——她一定不僅很容易被欺負,還很容易被騙吧。
只是因為自己今晚幫忙的舉動就這麼認定了嗎?他簡直都不敢想像如果這個任務是組織其他人來接的話……
諸伏景光伸手握住對方的長發抬起,接著一怔。
因為朝比奈明衣摔倒之後又出來,肯定沒有好好地擦頭發,濕漉漉的長發也已經弄濕了睡衣,緊貼在肌膚上,還顯出了一種半透明的衣服質感……是因為是那種平時喜歡宅家裡的技術人員,所以皮膚會比一般人要更加白嗎?
諸伏景光盯著對方的脖頸處幾秒後,迅速地挪開了視線,用與平時無異的聲音平緩地說道:「那你還是一直保持警戒心比較好。」
作者有話要說: 給基友看了這章之後……她們紛紛表示換個人這車早已經開上了,以及比女主更早地得出了hiro不行的結論。
不過也的確是……這本我一開始就想好了梗,然後覺得只有hiro是男主才行……因為只有hiro這樣子有道德有良心的(?)這本文才能在JJ放啊!
第7章 要換人嗎
我聽到了那句話。
一時間,我立馬緊繃起來,呼吸都變緩慢了,搭在膝蓋上的左手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衣服,僵在那裡不敢動。
果然是我太過得意忘形了嗎?!
可是在以前,我也曾經很害怕我當時的後桌黑沼爽子,因為對方的氣息和裝扮很像是貞子,但是後面我發現她其實並沒有那麼可怕,我們還成為好朋友了……雖然即使成為朋友我偶爾也還是會被嚇到。
當時我說「你可能沒我想像中那麼可怕」的時候,爽子她可是笑得很好看的啊!就是衝著那個笑容我才開始放下恐懼之心和人交朋友的!
看起來,那種友誼時刻是不可能復刻的。
嗚嗚嗚,我想爽子她們了,如果我能僥幸在這次災難中活下來,我就要回去贖回父母的農場,回北海道去養牛!
因為我閉嘴不說話了,周圍也一下子變得安靜下來,只有吹風機的聲音顯得格外明顯。
在對方關掉吹風機說了一聲「好了」之後,我如獲大赦,立馬站起來跑路,並且因為跑得太快膝蓋不小心撞到了,但是那我也不敢隨便停留,用沒受傷的那只手捂住撞到的地方、一瘸一拐地溜號了。
等衝進房間關上門之後,我才意識到自己失禮的地方,遲疑著將門打開一條縫,悄悄往外看,剛好對上對方看過來的視線。
我嚇了一跳,啪地一下關上門,意識到這樣子更失禮了,趕緊再度打開門,對著外面喊了一聲:「今天晚上的事,謝謝您!」
然後也沒等對方回答,我再度關上門,深呼吸幾下平復自己的心情。
我覺得這不是我得意忘形了,而是因為剛剛吃了鎮痛劑所以有些飄飄然了……該死!早知道應該回到房間後再自己吃藥的!
在我開始腦內循環剛剛發生的一切、懺悔自己做錯的地方想要重來一遍的時候,我再度聽到了門口的敲門聲,我倏地從床上跳起來,警覺地看著門口,在想起自己門沒鎖的時候心裡一慌,趕緊跑到門口,特別小心地鎖上門,力圖不發出聲音……呃,果然還是做不到,只希望對方沒有發覺。
還好,對方並沒有開門的意思,而是直接說了:「朝比奈小姐,我將吃的放在門口了,如果你需要的話自己拿一下吧。」
……他不說還好,一說起來我就覺得肚子餓了。
可惡,我以前應該在臥室這邊藏一些零食的。
我沒敢立馬動,而是將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外面的聲音,想要等對方走開、最好完全不關注我這邊的時候,再打開取飯……不過我不止聽到了對方走開的腳步聲,還有對方接電話的聲音:「喂?琴酒?」
我一怔——這是在和組織的其他成員對話嗎?
叫琴酒……啊,這個組織是用酒名嗎……之前聽到那位狙擊手自稱「Scotch(蘇格蘭威士忌)」的時候,我還以為只是他自己喜歡蘇格蘭文化所以自稱蘇格蘭人(Scotch同時也有蘇格蘭人的意思)。
我將耳朵貼得更近了一些,可惜聽不到其他的聲音了。
哪怕這個門的隔音效果並不好,可是當對方有意走遠並且壓低聲音的話,我還是聽不到的。——我去自己桌上拿了個玻璃杯輕手輕腳地貼到牆上靠著聽,依舊聽不到什麼時,只能遺憾地放棄。
偷聽還可以,讓我開門偷聽,我是絕對不敢的。
我現在後悔沒有利用之前的錄音設備在客廳裡放著……算了,這個被對方發現我會完蛋的。
……
…………
【所以,確定那個女人能做這個嗎?】
對於接到琴酒的電話,諸伏景光並沒有多少意外,而琴酒問的內容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也淡淡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她說自己可以,我想應該能做到吧。她看起來並沒有對我們說謊的膽子。」
電話那頭聞言,傳來一聲帶著點不屑的嗤笑聲:【這倒是……所以需要多長時間。】
「三個月,我會看看怎麼盡量縮短時間吧。」
【就研發時間來說的話,這個時間倒也不算長了。】出乎意料的,琴酒在這點上並沒有顯得太急性子,大概是因為這個時間比他接觸的研發部的那些人要短一些,反而讓他對組織內部的研發速度有些不滿了,【最近也沒有其他的任務,你先觀察個一周左右吧。她沒什麼問題的話就交給下面的人……】
「我想這就不必了吧。」諸伏景光打斷道。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發出一聲質問:【嗯?】
「既然已經是我的獵物了,沒有中途讓給別人的道理吧?」諸伏景光輕笑一聲,「不會耽誤我的其他任務,這邊也有我盯著就夠了,一周也足夠讓她之後也會乖乖聽話。我想不至於在這點上質疑我的能力吧?」
他說的意有所指,甚至不算太隱晦。
琴酒也是個聰明人,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已經下手了麼?看樣子你還挺有信心的……那就你自己負責吧,萬一惹事了你也直接處理。】
他的語氣顯露出他並不怎麼在意這件事,不如說他其實還挺理解這種事情。在有的時候,那種關系也算是一種情感控制手段。並且對於沒經歷過什麼事的女孩子來說最好使用。而且他見過朝比奈明衣,對於諸伏景光的判斷認可,甚至覺得換他來的話都用不了一周,三天足夠了。
「放心吧,這種事情我明白。」諸伏景光依舊用溫和的語氣回應著,只是相比他日常的口吻來說,少了一些溫度。
等掛了電話之後,諸伏景光才微不可察地吁了一口氣,微微偏頭,看向一旁的落地鏡——就放在客廳的角落處,他現在站著的位置剛好可以看到自己。
鏡子裡的人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
而就在他盯著鏡子有些出神的時候,輕輕的開門聲喚回了他的神智。
他扭頭望過去,正好對上剛剛悄咪咪開門准備伸手拿飯的朝比奈明衣的視線。
對方明顯一驚,然後僵在那裡不動了。
……就好像一只一不小心被光照到然後僵住不動的兔子。——諸伏景光這麼想著,剛想張口表示不用在意自己,只見對方保持著盯著自己的狀態不動,慢慢地把三明治拉進自己的房間,然後倏地關上門,還發出一聲挺響的關門聲。
……看樣子自己之前那句話是真的嚇到她了。——諸伏景光面露一絲無奈,伸手揉了揉眉心。
如果不是因為對方太容易被嚇到,他剛剛也不會對琴酒那麼說。因為總覺得換個人來的話,這一位不知道會腦補到什麼可怕的地方去,寫好遺書然後安靜等待死亡都很有可能……畢竟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就已經准備好遺書和臨終遺言了。
諸伏景光還在思考之後怎麼做會比較好,又聽到了開門聲,一扭頭看到朝比奈明衣蹲在門口,手上還拿了一塊毯子,和他的眼神對上的時候,再度定在那裡不動了。
大概五秒之後,她迅速地把毯子放在地上然後猛地關門。還因為門卡到了毯子而慌張地喊了一聲「哎呀」,然後趕忙再度開門把毯子用力往外一推、接著趕緊關門。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把諸伏景光都看愣了。
他看著那緊閉的門,過了好幾秒之後,才回過神來,忍不住笑了一下,過去撿起毯子。
站在臥室門口之時,他原本想道一聲謝,抬手准備敲門之際,又覺得按照對方的性格來說自己道謝了她可能還會慌,思忖片刻後又收回了手,拿著毯子回到了沙發那邊。
……
…………
我一邊吃著三明治,一邊一臉凝重地思考現狀。
對方接到的是他的組織那邊的電話吧……是對我有什麼新的安排嗎?或者是有什麼新任務?
畢竟這種組織肯定不可能打電話來閑聊吧?不過也不一定是組織那邊的……萬一那個叫琴酒的只是個賣酒的人呢?這個三明治還挺好吃的……不對!現在有很嚴重的問題要解決!根本不是吃東西的時候了!
我快速把剩下的三明治給塞嘴裡,還差點被噎到,灌了幾口水之後,我再度悄悄地走到門口,給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設之後,才打開門,小心地往外看。
對方坐在沙發上,腿上搭著我剛剛扔出去的毯子,這點讓我稍微安心了一些——接受了我的好意,那代表對我印像不壞吧?
思及至此,我決定展開我剛剛想好的行動。
「那個——」我拖長了語調出聲,在對方看過來的時候還是條件反射地卡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請、請問我怎麼稱呼你呢?」
對方微微皺眉,看向我的目光裡帶著一絲疑問。
我意識到我這麼問可能會導致誤會,趕緊追加說明道:「不、不是追問你本名之類的!是當時我太緊張了,沒有記住!」
對方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我正在遲疑要不要道歉、該怎樣道歉,對方開口了。
「是蘇格蘭(Scotch)。」他維持著之前的坐姿沒有變化,用平靜的語氣回道,「這次記住了嗎?」
「嗯。」我重重地點頭,在沉默了幾秒之後,謹慎地問道,「所以……是蘇格蘭威士忌還是蘇格蘭人的意思呢?」
「……」對方沉默片刻,語氣聽起來變得有些無奈,「是蘇格蘭威士忌的意思。」
……果然是酒名!也就是說剛剛對方真的是在和自己的組織同事對話!
不妙的預感成真了,我的心逐漸往下沉,打算做一個最終的確認:「那麼,在最開始的時候,那個威脅我給我任務的,一頭長長的銀發一身黑看起來特別可怕的人……」
這一次,我沒有說完,對方直接打斷了我的話:「朝比奈小姐,你是打算和我聊天嗎?」
他的聲音不大,語氣也挺好的,只是平靜的語氣仿佛洞悉了我的目的一般。
「……不是的!對不起!」我條件反射地道歉,立馬關門、上鎖,然後跑回床上縮進被子裡。
但是松軟的被子無法溫暖我越來越涼的心——所以……那個組織那邊到底想干什麼?到底是對我有新的安排還是給對方新任務了?怎麼想這個現狀都是後面這個吧?!
被這個問題困擾得我根本睡不好覺,仔細想想我現在是個傷員、而且做完這個任務之前對方應該也不會對我怎麼樣,我給自己做了三分鐘的心理建設,悄咪咪又去打開門,喊人:「那個,蘇格蘭先生……」
這一次,對方沒有呆在原地,而是直接走過來,站到了門口,低頭看著我:「又怎麼了,朝比奈小姐?」
跪坐在地上的我強忍著關門逃跑的衝動,捏緊了門把手,吞咽了一下,抬頭看著他問出自己的問題:「沒什麼……我只是想問一下,你會監視我三個月嗎?」
對方愣了一下,沉默半晌後,開口道:「放心,一周後我就會離開。」
……開什麼玩笑?!這是哪門子的放心?!怎麼看你都是□□裡脾氣算很好的類型了吧?一周之後換過來的人如果像是之前那個一張反派臉的暴躁白毛怎麼辦?!難道你們是要派一個個越來越恐怖的人過來好提高我的害怕閾值嗎?!
我強忍著不哭出來,用暗含譴責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緊抿著唇,默默地關上了門。
作者有話要說: 琴酒:蘇格蘭還是弱了,我的話三天就能搞定
hiro:你的話,不用三天就能把人逼自殺了
畢竟是經歷了臥底生涯的hiro,和警校時期的純白感肯定是不一樣的(叼煙)
我個人其實不太喜歡把蘇格蘭塑造地過於溫和或者弄得hiro很不專業……好歹是警視廳派出去的,並且按照時間一算,22歲警校畢業,26歲殉職,培訓起碼要一年吧,可以說是3年內就混上酒名了,還是狙擊手出身、和阿卡伊搭檔,不可能是靠著溫和混上去的。要知道狙擊手的任務可是出任務就必見血的。(扶眼鏡)
當然這只是我的想法和偏好,一家之言,喜歡的繼續追不喜歡的可以現在跑……畢竟我文案也預警過是會以黑蘇模式為主的!
第8章 追溯理由
我的心情一度十分抑郁。
這也太過分了!你們換任務對像那麼隨便的嗎?!這種事對於狙擊手來說難道不是四舍五入算NTR……啊,這不至於。我以後還是少看點本子吧。
都是ic Market)快到了、之前幫同好審稿的緣故!
不過我也明白,如果組織那邊下了決定的話,我是沒辦法抗議什麼的。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上面要求的,還是對方覺得我太麻煩了不想多打交道……
懷著對未知的未來的深深焦慮,拖著受傷的胳膊,我閉上眼睛睡著了。這真的不是我的心大,而是因為這兩天我並沒有休息好、而且還有一定的藥物作用。
第二天我一覺醒來,發現已經是十二點的時候,也忍不住感嘆——我這兩天真的是太勞累了!
與此同時,我的郵件也有了公司那邊的回復——對方只批准了我一個月的休假,不過是帶薪的。
我一開始還不怎麼理解什麼時候公司那麼好說話了,等這之後接到我的好友小柳花子的電話的時候,就明白了。
「哎?是原前輩主動把我的工作量攬過去了嗎?」
對方的語氣帶著感慨:【是啊,不然你一下子請假一個月可沒有那麼容易……不過雖然我一直知道原佳明是個老好人的形像,沒想到還是真的啊。】
我忍不住呵呵了一聲,努力維持自己的假笑:「是啊,等我回去一定好好謝謝他。」
他當然應該攬過去了!因為他把自己的危險工作甩鍋給我了啊!
不過這件事肯定不能和花子說。畢竟花子她們都是普通人,絕對不能牽連到她們。
【說起來……你遇上什麼事了,要休假一個月?】
「這件事說來話長……」我說到一半,低頭看了看自己還綁著的手臂,立馬有了決斷,給自己的受傷胳膊拍了張照片,line上發送過去,「是我胳膊受傷了。」
【哎?要緊嗎?看起來挺嚴重的啊?我過去看看你吧!】
「不用了!」我趕緊拒絕對方的好意——開什麼玩笑!過來的話我會完蛋啊!各種意義上的!
還好小柳花子也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而是詢問了一下我的近況,跟我說了一點公司的趣事,然後還聊了一下兩個月後的CM她出什麼角色比較好。
雖然我自己不知道我能否平安活到兩個月後、就算活到了能不能去同人展,但是人總是需要懷揣著一點希望和期待才能活下去啊。
我嘆了口氣,想到我目前的現狀,有那麼一瞬間想問問對方怎麼和不熟的陌生男性打好關系——畢竟在這點上我真的沒有經驗。
從小我就不太擅長和男生相處。
我最熟的男生也就是以前的鄰居風早翔太,不過雖然我們是鄰居,但是算不上青梅竹馬,只是比普通的同學更熟一些而已。我後面和他的女朋友黑沼爽子更熟一些。
小學之前我是在父母的牧場長大的,別說和男生打交道了,我甚至都不用怎麼和人類打交道;
小學的時候一開始倒是有男生欺負我,但是我的同班同學兼鄰居風早翔太人緣好、他罩著我所以那些欺負我的男生最後都道歉了;
國中有我的新好友吉田千鶴罩著我,她是大姐頭的性格,男生在欺負我之前都被她揍了,我很有安全感十分樂於當她的小跟班;
到了高中,我和風早翔太、吉田千鶴一個班,能罩著我的人就更多了……再加上我的父母在我高中的時候出事,他們當時都特別照顧我。我甚至覺得他們一度對我的關愛度宛若在對待小學的時候大家一起喂養的兔子,還是剛出生的那種。
後面我選擇東京的大學除了為了自己的專業、想來東京賺錢之外,也有自己出來打拼向朋友們證明自己能獨立的想法。
結果現在是能獨立了,就是沒想到東京會那麼危險。
大城市好可怕,我想回鄉下了。
最後我還是沒有問小柳花子什麼。倒不是說不信任她的交際能力給不了我意見,而是擔心問了之後對方追問什麼導致我露馬腳。
不過公司那邊批假了這件事我得說一下,於是我再度開門探出腦袋……然後看到了擺在門口的早餐……不對,這個點應該算是午餐了。
我和昨晚一樣倏地把食物拉進自己房間。
今天的午餐是培根煎蛋,雖然放涼了但是還好。我總覺得這本來應該是早飯,只是我起得太遲了……
即使知道對方是加害者,此時此刻我還是忍不住起了點斯德哥爾摩綜合征的心理,開始覺得對方人不錯了——畢竟如果換一個人,例如第一次威脅我的那個保時捷恐怖分子,肯定不會給我做早飯,只會請我吃子彈。
懷抱著這份不該產生的感動心理,我認真工作了一下午。
雖然是用單手敲的效率不高。
而在敲累了之後,我看了看時間——嗯,五點了,是該吃晚飯的時候了。
今天肯定不能像是昨天一樣,因為不吃而低血糖。只剩下一只能活動的手臂了,禁不起第二次昏倒了。於是我給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設,站起來准備出門。
異變也是在這個時候發生的。我先是手機收到了小柳花子給我的郵件——【你沒事吧?我買點吃的過來看看你。】
我一驚,剛想回復時,聽到了門鈴聲響起,瞬間大驚失色——這也太快了吧花子!
沒來得及多思考,我放下手機、打開門衝出去,看到蘇格蘭正往門口走去,見我開門看向我,表情還有些愣神的樣子。
秉承著「絕對不能把花子也卷進來」的想法,我直接衝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他往回拉。
在最開始的時候,我是把人往客房那邊帶的,可是衝到一半我想起來這可是我的周邊手辦收藏室,我的聖域不可讓不相關的人進入,立馬硬生生急剎車,往另一邊衝,打開我的臥室門、把人推進去、關門,一氣呵成。
然後,我平復了一下心情,站到了門口,深呼吸一下,從房間的貓眼往外一看……然後木在那裡了。
門外也適時地響起了聲音:「朝比奈小姐,在家嗎?有您的快遞!」
「……好、好的,請您稍等。」我一邊木然地回應著,一邊機械地去拿了印章、開門蓋章取快遞。
從快遞盒子上的標注可以看得出來,是我之前收的大邪神saber手辦……這款是中國的盜版,但是因為盜版的造型很詭異無法復制、以及宮川武本人自己也買了還評價了,我收集癖好發作,之前在海外收了一個……居然是今天送到了嗎?!該死!完全忘記這回事了!
一時之間,收到手辦的喜悅都被驚恐給衝擊沒了——因為我記起來我剛剛做了什麼。
……完蛋,這可能用不了一周對方就想換人了吧?
……
…………
諸伏景光在最開始時的確有些懵,不過在聽到門鈴聲的時候,他就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朝比奈明衣的膽子的確很小,但不妨礙她做出奇奇怪怪的舉動。
既然已經被推進來了,諸伏景光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走出去,決定停留一會兒給人心理緩衝的時間。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
朝比奈明衣的臥室裝潢……平心而論,雖然說能看得出是女孩子的房間吧……
諸伏景光看了看對方的卡比獸被子、占據半張床的寶可夢玩偶、桌子上擺放著的各色展示周邊……以及牆上被裝裱起來掛著的一張小小的卡片。
這就是那張價值一百萬的青眼白龍吧?——諸伏景光冷靜地想著。
看得內心一片平靜的諸伏景光在聽到外面的關門聲之後,也開門走了出去。
朝比奈明衣正蹲在門口,看到他時慌張地站起來,還差點讓腳邊的包裹給絆著。
諸伏景光伸手拉了她一把,頗有些無奈:「小心。」
對方抓著他的手站穩了,吁了一口氣之後立馬抽回自己的手,聲音細若蚊蚋,帶著些許無措:「我、我以為是我的朋友來看我,所、所以……」
這點諸伏景光之前就猜到了。
「沒關系。」他說了之後,考慮到對方的性格,還加了一句,「我沒在意剛剛的事情。」
「……嗯,謝謝。」對方飛快地抬頭瞥了他一眼,又重新低下頭,這次的聲音大了一點,「公司那邊回復了,給我批了一個月的帶薪休假。」
這點他也不意外,一頷首道:「嗯,我知道了。」
而朝比奈明衣則是站在那裡半晌後,像是努力鼓起勇氣一般,抬起頭看他,左手還因為緊張緊握成拳:「那個……午、不是、早餐,謝謝你。」
這一番循序漸進慢慢放開的態度,讓諸伏景光不禁想起了小學的時候教室裡養的倉鼠。在最開始的時候,也是十分怕人,在多次喂食之後,才逐漸會在人靠近的時候不躲了。
他勾了勾嘴角,自然地問道:「等下想吃什麼?」
***
我的突發行為並沒有讓對方生氣,甚至還得到了一頓晚飯。這讓我意外的同時有些不太明白。
我在發郵件告訴小柳花子別來、告訴這位做飯挺好吃的狙擊手我想吃咖喱飯、然後回到臥室在電腦前坐下後,茫然感逐漸散去,開始覺得不太對勁。
總覺得……這人是不是對我有些過分好了?
我自己想不通,於是決定申請場外求助。
當然不是小柳花子,而是我的另一個朋友——對方是網上認識的同好,我們從沒有面基過,就不用擔心會有線下找上門的問題了!而且她還是心理學教授呢,肯定能解決我的問題!
我鄭重地打開line,發送了信息。
【如果一個在立場來說沒必要對你好的人對你態度挺好挺寬容、還給你做飯,是出於什麼原因呢?】
對方的回復很快,就是短短的內容信息量很大:【男人嗎?警惕點,他想上你。】
我盯著這個回復,一時之間陷入了沉思。
十幾秒鐘過去之後,我保持著迷茫的表情繼續回復:【我覺得應該不是,他也和我說要我保持警戒心呢。】
對方這次回復地更快了:【他想上你的同時也喜歡你。】
我看著這個回答,陷入更深的迷茫中,忍不住擺出了碇司令的經典姿勢思考起來。
當然,因為我的右手還吊著,這個姿勢只能做一半,我的藍光眼鏡也沒辦法和碇司令一樣反光。
不過如果這是真的的話,倒是有辦法解決換人的困境了……
我放下手機,躡手躡腳地到門口,探頭看了一眼廚房中的背影,然後再回到了自己的電腦前,深呼吸了一下,關掉編程軟件,打開了搜索引擎,一臉凝重地輸入了我的問題——【如何勾引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明衣:雖然害怕得要死但是不妨礙去試探別人底線.jpg
一開始的hiro:希望她能識相一點,這樣子任務能順利一些。
後來的hiro:也別那麼識相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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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章 一驚一乍
這種方式其實很不道德,我知道。
但是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了!那對方這種強迫我干活不給工資就算了還要監視我隨時會處理掉我的行為也沒有道德啊!
至於別的……我覺得就我目前的處境來說,沒有給我選擇什麼的余地。
我按下了回車鍵,認真地看搜索出來的東西。
不得不說,前人的經驗還是挺多的,並且標題一個比一個有煽動性。
《如何勾引男人——教你五招讓男人無法逃離你的手掌心》——也沒必要啊,我倒是希望我的任務結束之後能迅速逃離,並不希望成為綁定掛件啊!pass!
《發現有女人勾引男友怎麼辦,這個辦法一招制敵》——日本這個社會已經夠厭女了,就不需要有更多的雌競方法了吧!
《勾引男人最有效的100妙招》——太多了啊!這就跟《教你收納周邊的100個小注意事項》一樣,這麼長誰會看誰要學啊!
我覺得果然還是關鍵詞不夠,想了想,又加了一些關鍵詞,搜索了「如何勾引不熟的男人」,找到了一個五個步驟的方法,覺得上面說得很有道理,而且可行性很高。
而在我看完這一套方法並且想好怎麼學的時候,小柳花子回復我了。
【你真的沒事嗎?怎麼感覺不對勁?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我還是過來看看吧,順便幫你帶了阿成上次說要給你的本子。】
阿成是我們公司的新同事桃瀨成海,她也是個阿宅並且是個畫手會自己出本……可惡!那個本子我很想要的!
如果就讓花子來一下下,或者直接讓她放門口……不行!萬一她擔心我直接敲門要進來呢?這個後果我無法承擔的!要保護好花子才行!不能有任何接觸的可能!
我只能忍著心痛拒絕了對方,並且在思考了之後給出了讓她絕對會放棄的回復:【我今天家裡還有別人在。】
小柳花子回復地很快:【是你上次說的麻煩的男人嗎?】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來上次和小柳花子提到過一點點,也就順勢往下說了:【是的。】
【了解了!絕對不會打擾的!加油啊!】
花子……我看著郵件,有些感動——我的確是要很努力了!也在加油!
啊,既然提到了的話,也許可以問問花子?畢竟花子比我懂得多,而且她有男朋友來著。
我想了想,發送了自己的問題:【花子你知道如何勾引男人嗎?】
這一次,對方沒有立馬回復。
等我的晚飯都好了之後,小柳花子的回復才到。
只是……這個回復怎麼看怎麼都不靠譜。
「……在他面前哭?」我皺起眉頭,一臉莫名,「花子在胡說什麼呢?」
哭怎麼可能有用!而且我都已經在人面前哭了多少次了!一只手都數不過來了!完全沒用的啊!果然花子和樺倉前輩之間,是因為樺倉前輩追的花子吧?
我在內心感慨了一聲,放下了手機,坐在電腦前一邊看著剛剛查找到的攻略一邊拿著勺子吃飯,覺得還是按照這個靠譜一些。
不過……我低頭看了看自己被固定著的手臂,覺得還是等自己好了再說。
反正我還有一周的時間,而我的脫臼本來也不算嚴重,一般來說要吊個2-3周的,但是我這個應該3-4天就可以拆掉、之後注意不提重物就行了。
而這之後我都會在家裡乖乖工作,怎麼著也不可能會有什麼體力活動的!
接下來的幾天裡,算是一個相安無事的狀態。
雖然目前是帶傷,但是我的生活作息反而變得更好了——畢竟我會定鬧鐘定點起來吃飯了,不僅不是外賣還能點單自己想吃的,簡直就是免費的外燴服務啊!
我一開始還有一種自己占了便宜的錯覺,但是仔細一想我的工作難度那麼高這也沒有給我發工資啊,立馬意識到這其實是一種職場PUA,趕緊調整好心態,理直氣壯地吃飯。
而目前的相處模式也讓我感覺很舒適,我窩在自己房間裡工作,到點了就去門口拿熱乎乎的飯,吃完之後再放回門口就行,甚至都不用我洗……啊不對,這些是我應得的待遇!差點又要再度陷入職場PUA了!
我單手拍拍臉頰,擺正了神色,開始我的工作。
我說要三個月那不是無的放矢,對方的要求真的很高。只是他們已經有警方的部分官方數據了,我針對性來制作破解程序還是輕松的。同樣也是因為這部分數據,讓我意識到這個組織的勢力應該挺大的,很可能在警方裡有人,也讓我徹底打消了報警求助的念頭。
雖然沒有對任何人說過,但是我其實在破解程序這塊還是挺有天賦的,甚至可以說是專長。
一開始我只是因為身為死宅我喜歡玩游戲,但是自己操作又菜,所以想著破解程序和自己做外掛……然後逐漸走歪了道路。後面上大學之後擺正了態度,也去了游戲工作室工作……但是老板太龜毛了,受不了了,然後剛好常盤集團來挖角,待遇看著也很不錯,我就到了現在的公司……
現在來看,我還不如在那小工作室裡繼續聽我那個桌上的書被挪動一釐米都會發脾氣的龜毛老板罵人。反正被罵的也不是我。
我回憶了一下往昔,嘆了口氣之後安慰自己人要向前看、即使前面就是地獄,然後繼續兢兢業業地寫代碼、同時偷偷摸摸戴著耳機追新番——在家工作有個好處就是,你可以光明正大地摸魚。反正家裡沒有攝像頭。
這樣子的時間過得很快,我的手臂也好得差不多了。拆掉固定這個我一個人也做得到。在搞定之後,我還特意去洗了個澡,用了自己挺少用的玫瑰味的身體乳——因為玫瑰味相對比較成熟,而我常用的口味是檸檬西柚味的。
倒不是因為聞起來好吃,而是因為這是口袋妖怪的聯名周邊,還是胖丁款呢。
搞定一切之後,我又在衣服選擇上犯了難——網上攻略說要性感點的衣服……我並沒有這種東西啊。
我思考了一會兒,又去搜索了一下,發現基本上所有的都表示睡衣效果更好,於是我愉快地打開了自己的櫃子,把自己的睡衣全部拿出來。
……糟糕,全是寶可夢系列的睡衣。當時因為覺得好可愛就都一口氣買了全套,後面就不缺睡衣了也沒有買過新的……誰知道會在這種時候用上啊!
我在糾結了半晌之後,一臉鄭重地拿起有沙奈朵印花圖案的睡衣——相比較之下的話!沙奈朵算是最性感了的吧!
艱難地做完決定之後,我又復習了一遍最早查到的攻略,給自己打氣了一番,宛若上戰場一般,開門走出去。
「……蘇格蘭?」我先是試探性地喊了一聲,沒有得到回應之後,在原地磨蹭了一分鐘,才開始滿屋子亂竄找人。
不過對方的確不在,只有之前我遞出去的毯子被疊得整整齊齊放在沙發上。
我站在原地,表情逐漸從茫然變得驚恐——哎?等等!不是說好一周的嗎?!這還沒有到一周啊!
***
諸伏景光此時的確不在。
他是屬於臨時接到任務的,就出門了一趟。
他並不覺得這件事需要跟朝比奈明衣說,畢竟總覺得說了會讓人更害怕……而且他不在的話,對方應該能更加放松吧?
就目前的觀察來看,對方那小心甚至可以說是過於小心了的模樣,是不會主動去做出什麼惹怒組織的舉動的……接下來就是看對方的工作進度了。
還要試探對方的工作內容呢……等她不再那麼害怕之後再問吧。就這幾天的狀態來看,她應該是不像之前那麼容易受驚嚇了。
諸伏景光在完成任務之後,帶著還沒有完全散去的硝煙味回到了公寓。
他打開門,走進玄關,打開燈,一偏頭就看到臥室那邊的門開了一條縫。
現在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他以為對方肯定睡了,見狀都還愣了一下:「朝比奈小姐……」
他的話沒有說完,就見朝比奈明衣打開門自己衝了出來,跑到他的跟前,伸手拽住他的衣服,眼睛紅紅的似乎剛剛哭過,神色透露出些許委屈,聲音也帶著哭腔,話語裡夾雜著點質問的味道:「你到哪裡去了?」
……嗯?
諸伏景光有些愕然,內心生出疑問——為什麼……會是這個反應?
而在他聞到淡淡的玫瑰香味回過神的時候,對方已經在他懷中,而他的手也攬著她的肩膀。
意識到自己動作不對,諸伏景光反應過來,松開手,但是在這個期間,朝比奈明衣已經伸手摟住了他的腰,手緊緊抓著他的衣服,額頭抵著他的肩膀,將頭埋在他的懷中。
諸伏景光沉默了片刻,抬起的手又緩慢地放了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這之後————
hiro:反省自我.jpg
明衣:寶可夢睡衣果然有效啊!
第10章 迷惑行為
我在問完之後,才意識到自己有點過頭了——我根本沒有立場去質問對方的啊!
不過好在對方並沒有深究這個問題的意思,而是給了我一個擁抱。
雖然不太明白為什麼,但看起來對我而言是好事。於是為了將這件事糊弄過關,我鼓起勇氣伸手回抱住他,因為還是有點麼害怕,忍不住手抓住對方的衣服來緩解自己的緊張情緒。
對方身上並不暖和,甚至還帶著點涼意。不過這個我也能理解——畢竟現在是10月份了,現在又是凌晨時間,外面當然會冷。
這個擁抱並沒有持續太久,他很快就放開了,然後越過我走向客廳。在靠近沙發的地方,對方停下了腳步,伸手將自己背著的吉他包放下,往後退了一步坐在沙發靠背上,上身微微往前傾斜,雙手抱胸,抬眼看向我:「發生什麼事了嗎,朝比奈小姐?」
剛剛的衝動勁散去之後,我原本處於峰值的勇氣此時也跌回了低谷,站在原地小幅度地搖了搖頭。
我覺得從對方的表情來看,他應該沒有信我。不過他也沒有追問的意思,而是在微不可察地嘆息了一聲之後,雙手抱胸開口道:「如果沒事的話,就去休息吧。」
對方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好再繼續在這邊磨嘰,於是小跑回到自己的房間,在關門的時候,沒忍住回頭瞄了對方一眼。
對方維持著剛才的姿勢,只是偏頭看了過來。在和我眼神對上的時候,他還愣了一下,不過並沒有挪開視線,而是勾起嘴角笑了笑。
我一愣,在呆愣了幾秒之後,手扶著門框,朝人小幅度地一點頭,然後低下頭慢慢地關上了門。
總的來說……應該算是好事?畢竟對方回來了……但是我的危機根本還沒解除!
唯一好的地方就是,對方看起來應該是喜歡我的……吧?可惡啊,對於這種事情我真的不確定啊!對於同性的善意和惡意我倒是能分辨得很清楚!
雖然現在是凌晨3點多,但是我根本沒有睡回籠覺的閑工夫。
之前都已經想好辦法了……但是現在這個情況明顯和之前不太一樣了!我需要一點場外求助……
不能聯絡千鶴爽子她們,她們容易擔心過度;也不能聯絡花子,她明天還要上班呢……有沒有什麼朋友這個點可能還醒著而且也能派得上用場的……啊!有了!
我在通訊錄裡扒拉了一圈,還真給我找到了合適的人選——我的同好御子柴実琴!
對方是我在兩年前去CM展上的時候認識的少女漫畫愛好者,還是我的大學同學鹿島游的高中同學兼好友。雖然我們三次元交流不多並且兩個人都沒有多多面基的意思,但是在二次元上可以說是摯友級別了!
哪怕對方據說是某部當紅少女漫的女主角原型,但他好歹是個男生……給出的意見一定具有很高的參考價值的。而且對方精通各種乙女游戲以及少女漫套路,答案價值比一般的男性還要高啊!他還曾經自稱戀愛大師的!也曾經對別人的戀愛話題很感興趣的樣子,應該也不介意我這個時候打擾!
我思忖片刻,縮在被子裡,拿過一旁的伊布玩偶抱在懷中,將郵件發送了過去:【在嗎?有個很緊急的事情想要向你討教一下,是有關戀愛方面的咨詢……】
對方果然還醒著,也回復地挺快:【哎?可以啊,是怎樣的情況?】
我趕忙回復:【我想要短時間內提升男方的好感度!】
畢竟不可能直接說勾引……
這一次,回復來得晚了一些:【男方的職業?性格?背景設定?有沒有什麼童年創傷?目前對你的好感度有多少?你是到了共通線還是個人線的程度?】
……哇!御子柴好專業的感覺!聽著就很靠譜的樣子!
不過這些我根本沒辦法回復啊……說到底我也根本不了解對方……而且狙擊手這個職業也完全不能說吧!
我決定略過這個調查問卷,直接詢問對方我之前做的攻略步驟是否可行,以及有什麼建議。
最後,我花了兩個小時,總算制定出了一套可行方案來,到最後我簡直想喊御子柴老師。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御子柴老師的回復中途會忽然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會突然變得十分裝可愛的女性口吻還會有顏文字……大概是對方自己的網絡人設吧!我會尊重這種癖好的!
我道謝完之後,看了看自己列出來的注意點。
第一步,引起他的注意——御子柴建議掉個什麼東西然後彎腰撿,雖然總覺得這個橋段很熟悉而且有些俗……但是之所以經典就是因為有用吧!采納了!
第二步,主動投懷送抱——總覺得這一步我已經完成了……不過御子柴說不能跳過,而且要不經意地投懷送抱,例如不小心摔進對方懷裡之類的……我只能說努力,畢竟我的胳膊才剛剛好。
第三步,要電話號碼,搭訕——御子柴建議我談論騎雙人單車的話題,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對方這麼說肯定是什麼必勝絕招吧,先用了!
第四步,主動向他拋媚眼,或者做一些撩人的動作——雖然從來沒有做過,但是我會努力的!
第五步,用語言挑逗——完全不會!這個留到最後背台詞再上吧!御子柴已經給我推薦了不少少女漫畫和游戲可以學習的了!
我看完注意要點,放下紙張,看著快到了早餐的時間點,換好衣服,信心滿滿地推門出去了。
***
諸伏景光覺得今天的朝比奈明衣有些不對勁。
不僅僅是因為今天凌晨對方那突然的態度,也不是因為今天對方突然出門來客廳這邊吃早飯了,還是因為……
「哎呀。」朝比奈明衣嘴裡喊了這麼一聲,拿著筷子的手一松。
諸伏景光眼疾手快地在半空中接住筷子,抬手遞過去,然後發現對方露出了一臉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看他手中的筷子,又看了看他,這個動作反復了兩遍之後,才看起來十分不情願地把筷子接了過去,扒飯的動作都顯得有些委屈。
諸伏景光:「……」這筷子怎麼了嗎?
而這並不是終結,朝比奈明衣在這頓時間並不長的早飯裡,除了筷子之外,還掉過一個湯匙、一個叉子、一個蘋果——當然,都被他給攔截了。
只是這也讓他能確定了——對方就是故意想掉點什麼。
於是他更加不理解了……這是什麼發泄自己不滿的行為嗎?可是如果是貓的話他還能理解……
在對方吃完早餐之後並沒有立馬回房間,而是左看看右看看,趁著他不注意的時候,手又伸向了廚房裡放著的勺子時,諸伏景光還是決定開口問了:「朝比奈小姐,你怎麼了?」
棕發少女抬起頭看向他,表情很是難過,不開心直接寫在臉上:「因、因為一直沒有做完第一步,卡BUG了……」
……卡BUG?是指做的程序嗎?——諸伏景光有些不解,但是也明白對方估計想做什麼……於是在對方再度碰掉東西的時候,他並沒有阻攔,而是看著對方弄掉勺子,然後撿起勺子……嗯?就這樣子嗎?
諸伏景光更納悶了,不過這不算什麼了,因為對方後續的行動更加令人迷惑。
她在撿完勺子之後,在原地遲疑了一會兒,看起來還頗為苦惱地原地轉了幾圈,然後像是終於下定決心一般,雙手緊握成拳置於胸前,仿佛是給自己打氣。
然後,她就看向他,一點點小步子往他這邊挪,在他一頭霧水的情況下過來輕輕地抱了他一下,一觸即離,然後看著他,一臉凝重地問著,甚至因為過於緊張都有些棒讀的口吻:「能、能給我你的電話號碼嗎?」
……果然是很不對勁。
諸伏景光覺得這些怪異的地方已經無法忽視了,他盯著對方片刻,抬手揉揉眉心,嘆了口氣,直言道:「可以是可以……但是朝比奈小姐,你得先告訴我你想要什麼。」
對方沉默了,諸伏景光也沒有催促,耐心地等著。
半晌後,她才小心翼翼地開口道:「你……能不能不要走?」
諸伏景光一怔:「……嗯?」
「你之前說……你只負責一周……」朝比奈明衣臉上的不安神色更濃了,輕聲的語氣裡帶著幾分試探,「能不能……不換人啊?」
諸伏景光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明白了對方應該是誤會了什麼。
從她的角度來看,的確會有這種擔心吧……也許那天晚上接到琴酒電話,對方有聽到一點。仔細一想,那天晚上她就問得有些多了。
這樣子的話……今天的怪異之處倒是都可以解釋了。估計他離開的時間以為是要換人交接了?所以凌晨才是那個態度麼……嗯?等一下,那剛剛的舉動是……
諸伏景光猜到了一些對方的用意,一時之間表情也變得有些微妙——如果他沒有會錯意的話,剛剛那個很倉促的擁抱和現在問自己電話號碼都是為了……呃,留下自己?
……哇。
明明自己沒意識到的時候那麼……但是刻意起來卻能沒有一點效果甚至可以說是反效果,從某方面來說,她也是很厲害了。
就是他現在還沒想明白為什麼丟東西撿東西是第一步,而且還不能跳步驟。
諸伏景光微不可察地嘆息了一聲,朝人伸出手:「拿來吧。」
「嗯?」
「不是說要我的電話號碼嗎?」
朝比奈明衣一愣,回過神來之後綻放出笑靨,小跑著回到自己臥室裡拿出自己的手機,雙手遞給他,話語裡還帶著試探:「所以……不會換人的,對吧?」
「嗯。」諸伏景光輸入自己的號碼後遞給她,看著對方瞬間變得明亮的雙眼,輕輕一頷首,「我向你保證,這個任務不會換人的。」
作者有話要說: 景光真的很努力在理解了。只是明衣把他的閱讀理解分數當成自己的成績了。
明衣狂喜:果然勾引是有用的啊!
hiro:停一下停一下!
*
PS:因為標題不能有「撩」字於是改成追人了(叼煙)然後文案不能有勾引所以……當然正文內容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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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1章 搜索記錄
老實說,因為一開始在第一步就屢次失敗,讓我在惱怒對方反應干嘛那麼快的同時,也覺得我這次計劃可能要泡湯了。
但是沒想到……最後竟然成功了哎!甚至都不用做完整個步驟!這個計劃出乎意料地有用啊!
——謝謝你!御子柴老師!
我不該中途竟然還有點懷疑一個熱衷於galgame和少女漫畫的阿宅到底能不能做到……也是啊,畢竟御子柴老師可是帥哥啊,帥哥不能和普通的阿宅相提並論的!
達到了目的,我立馬變得開心起來了,也不忘和我的外援們道喜:【謝謝您!御子柴老師!成功了!】
我本來以為對方不會回復的,畢竟是凌晨三點還在線、現在都快九點了應該是補覺時間,不過沒想到對方回復地還挺快。
御子柴:【真的嗎?!恭喜了!所以你們交往了嗎?!】
……哎?交往?
我臉上的微笑僵住,好幾秒之後才反應過來——啊,的確……按照御子柴的視角來看的話,的確應該是這樣子……
畢竟,怎麼都不能說,我所做的為了獲取對方的好感,某種程度上只是為了保命而已吧……感覺是說了之後,對方會立馬報警的程度。
而如果報警就能解決的話,我都不用做這些事情。
於是,我冷靜地回復道:【是的,多謝您的幫助。不好意思,似乎還占用了您的時間打擾到您休息了。】
御子柴:【不用客氣!我本來就是在幫朋友趕稿今天是通宵的。】
趕稿……啊,的確,御子柴說過他在當漫畫家的助手,還是負責背景的。
果然很靠譜呢,御子柴。
趁著對方現在還在線,我想了想,思考著能不能趁熱打鐵多問一點。
於是,我把之前的困惑問了出來:【御子柴老師,您覺得沙奈朵性感嗎?】
御子柴:【當然了!!!她可以入選十大最性感的寶可夢吧!】
我盯著這條回復,思考了一會兒,頓悟了——原來如此!所以果然之前還是睡衣的功勞嗎?怪不得之前穿著睡衣的時候對方主動抱我了,而剛剛我主動抱他都沒有得到一個回抱呢!
這麼看來……我還挺厲害的嘛!
一時之間,我信心爆棚,並且開始盤算——確保不會換人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和對方商量著,讓我去下個月的漫展?
思及至此,我再度支棱起來了,並且回憶了一下自己搜索到的東西,覺得自己能行,深呼吸一下……然後打開電腦,開始工作。
不管如何,我這個任務肯定是跑不掉的,為了防止對方忽然問我進度一類的,我好歹得弄點東西出來。
唔……不過也不能做了多少說多少,我要少說點,這樣子就可以在之後想偷懶的時候有點存貨,證明自己一直有在努力——這也是乙方該有的智慧啊!
我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在桌面儲存了一個編程副本,順便將其中刪除了部分,滿意地按了保存。
***
這樣子……應該是消停了吧?——諸伏景光有些不確定地想著。
其實諸伏景光也不能確定自己有沒有會錯意,但是看效果來說,對方的確被安撫住了。
看,她在最開始只敢蝸居在自己的臥室裡,現在都已經能走出自己的舒適區,來到客廳裡吃飯了。
以及在最開始的時候,問她想吃什麼她都是會用試探性的語氣說一個、然後立馬表示如果不方便的話就算了,現在已經會主動地報自己想吃的東西了……
就是報的時候是用敬語稱呼他、並且報完之後十分鄭重地拿出自己的銀行卡遞過來表示是買菜錢這點……實在是讓他覺得哪裡都不太對勁。
好在他表示這些都是可以組織經費報銷、她的任務如果完成了也會有一大筆報酬之後,她一臉將信將疑地把自己的銀行卡收回去了。
還有一點,就是對方的話變多了。
倒也不是說之前話太少,而是之前對方基本都在道歉和腦補,現在好歹是正常說話了。
或者說……算是聊天吧?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話題都在單車上打轉。
諸伏景光很艱難地在那裡猜測對方聊天的真實意圖,但是還是覺得有些困難了,於是干脆往大方向上猜測:「朝比奈小姐,你有想做的事情,其實可以不用征詢我的意見,直接去做就可以了。」
「真的嗎?那我可以出去玩嗎?」朝比奈明衣眼前一亮,明明看起來很高興,卻還是努力按捺著雀躍的語氣,甚至因為緊張自己給的答案而在那裡無意識地絞手指來緩解自己的情緒,「是、是之前就和朋友商量好一起去的漫展……」
……明明他只是監視甚至都不是24小時監視、也沒有做什麼壞事、甚至還照顧了人的飲食,此時卻微妙地有一種自己是把人囚禁了的錯誤罪惡感。
諸伏景光覺得自從接了這個任務之後,自己嘆氣的次數就直線上升了。
「當然可以。」他語氣有些無奈,也想要趁這一次說清楚,耐心地解釋著,還因為之前的經歷怕對方再度害怕從而自己先把自己給禁錮起來了,語氣放得更加溫柔了一些,「我的任務只是負責在期限內拿到你最後的成果,期間只要確認你不會給組織添麻煩,你可以去做其他事情。」
看著對方逐漸發亮、充滿喜悅的眼神,諸伏景光都忍不住笑了一下——從這方面來說,朝比奈明衣都是個挺好懂的人,會把情緒都直接寫在臉上。
他的表情也變得柔和了一些:「還有……在負責監視你的三個月裡,我自然也有其他的任務,會時不時不在,但是我向你保證,不會中途換人,只要你不擅作主張、按要求完成任務,你就是絕對安全的,明白了嗎?」
朝比奈明衣連連點頭,臉上也掛起了笑容,在最後還抬起雙手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臉頰,露出了嚴肅的表情,頗為認真地重重點頭:「我明白的!就算是出門我也會帶上錄音筆,如果有什麼異常我也會立馬彙報的!」
其實也不用那麼小心……算了,還是讓她小心點吧。——諸伏景光張口欲說什麼,最後還是把話咽了回去,就這麼看著對方開開心心地回到自己的房間。
這樣子……應該是達成共識了?——諸伏景光一邊想著,一邊暗地裡松了口氣。
為了讓對方能安心地順利出門,他甚至在說完之後自己先出門了,等收到對方的短信和他彙報了她出門去和朋友見面、並且花費了大半篇幅保證自己會很乖不會做任何泄露舉動之後,他才回到了公寓裡。
諸伏景光進門之後,先是提高聲音試探性地喊了一聲:「朝比奈小姐?」
如所料一般,沒有應答。
他抬手將門反鎖鎖上,取出手套戴上,走到了臥室門口,擰了一下門把手——鎖著。
這在意料之中。
諸伏景光蹲下來,拿出工具直接撬鎖——雖然是違法行為,這也是在臥底培訓時的一項必修課了。
他打開房間門,走了進去。
裡面的擺設和他上次被誤推進來時一樣……啊,也不是完全一樣。
桌子上擺了一個看起來很怪的東西——是一個小手辦。藍色裙子和金發的……總覺得很像一個很有名的角色,但是看起來這個手辦顯得有那麼點邪門,就像是好好的手辦從火災現場中被搶救出來之後的樣子。
諸伏景光瞥了一眼,不再過多關注,開始辦正事。
他打開了朝比奈明衣的電腦,在界面顯現、提示輸入密碼時不動聲色地輸入一串數字——這還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朝比奈明衣誤以為自己要被處決了,留遺言時自己主動告知的密碼。
他這一番舉動,自然是為了查看更多有關於朝比奈明衣接手的這個任務的消息。這麼偷偷摸摸自然也是為了不打草驚蛇。
估計是沒想到自己的臥室有人潛入,朝比奈明衣的電腦並沒有設置多少門檻——雖然密碼復雜了一些並且她還自我改進了,設置了輸入時間限制和次數限制,但是架不住她之前主動告訴別人密碼,後面也沒想過改密碼。
對方的任務並沒有完成、而且她既然是個編程高手的話,擅自動她電腦的東西肯定很容易被發現,諸伏景光也沒有想著在文件上做手腳,他只是拿出相機,將所找到的對方的工作內容快速拍照儲存下來。
接下來……就是慣例性的,查看對方的搜索記錄。
這其實和他這次的目的關系不大,只是處於一種職業慣性,諸伏景光打開了瀏覽器,查看了對方的歷史記錄。
這麼一查,他看著電腦上顯示的內容,忍不住陷入了沉默,表情也變得微妙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hiro是正常的潛入盜取情報,畢竟這是最安全有效的做法。
當然這種偷摸弄情報的第一要義就是要先把人給弄出去趁人家不在的時候了!這是基本的專業態度!
saber邪神手辦伏筆回收(?)
*
基友:道理我都懂,但是這行為還是變態!
我:你不想想最開頭的監視,是怎樣才會一下子就發現對方處於危險中的。都是任務罷遼。
基友:我知道,只是為什麼不干脆再變態一點!
我:???
第12章 錯誤印像
我換了日常的衣服站在大街上的時候,還有片刻的茫然,有些沒回過神——哎?就這麼容易的嗎?
我站在原地沉默了半晌,心中忽然湧現出一股對於御子柴実琴的敬仰——真的好厲害啊!御子柴老師!不對,應該稱呼為御子柴大師!
不過難得出來了,我還有不少事情要做呢。
首先,要和小柳花子見個面。對方一直挺擔心我的,之前一直找借口不讓她去家裡看我,這次要見個面好好打消對方的擔心才行。
畢竟……萬一她覺得不對勁上門來,那是真的會很糟糕。
今天是周日,本來就不用上班,小柳花子在接到我的電話之後直接過來了,還拉來了桃瀨成海——這位是今年新入公司的,因為被我們發現是同好之後就熟了起來。
她雖然一頭粉發長相也是偏淑女可愛的,但是卻是個能畫R18的資深阿宅,並且偏腐向。
這次我們是在咖啡廳裡聊著天,在慰問完我的傷勢並且聊了一下公司的事情之後,就是私人聊天時間了。
桃瀨成海還給我帶來了之前說好給我的本子,我一臉欣喜地打開看,發現對方除了最開始跟我說的要給我的那本,還附贈了其他的一些。
對方還神神秘秘地壓低聲音跟我說話:「小明衣,我知道你不怎麼吃腐,所以送你的都是問過小花你吃的CP的。是我當年多買的,我把備用的那份送你了。」
……哇!好貼心!她真好!——我感動地抱住對方遞過來的那袋子本子:「多謝你!你之前說你沒買到同級生的那對的限定胸像,我其實買了的,我對作品和角色沒有多大感覺,當時只是為了造型買的。你想要的話我直接送你。只拆盒確認過,品相還是很好的哦!」
對方一下子露出了更加感動的神色來,握住了我的手,與我深情對望:「真的嗎?小明衣你真是太好了!」
「阿成!」
「小明衣!」
「等等!你們別把我給漏了啊!」小柳花子在一旁看了半晌,抬手切入我們之間揮了揮,語氣聽起來有些不爽,「這是什麼借我作為橋梁之後成為好基友就把介紹人給拋開了的戲碼啊?這也算是一種NTR哦。」
我和桃瀨成海同時松手,看向她。
我總覺得花子今天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於是也提問了:「花子,你不開心嗎?」
小柳花子板著一張臉不說話,倒是桃瀨成海湊過來小聲地和我打小報告:「是因為小花和樺倉前輩又吵架了啦。」
這個又字,就用得很靈性。
樺倉前輩是花子的男友,和我們也是同個公司的。說實話,雖然我覺得他們兩個都是好人,而且無論單獨和誰相處都OK,但是不太樂意和他們兩個一起玩。
我還深深地記得,當年我們熟悉了之後,一起去居酒屋喝酒,然後兩人一起送我回家的時候因為一點小事在馬路上吵起來了,並且都表示他們單人送我回去就行了,讓另一個自己回家去。
當時我站在中間左右為難,宛若一個面對吵著要離婚的父母時不知所措的孩子。更過分的是他們當時的台詞……
【你聲音太大了!你看看孩子都被你嚇成什麼樣了!】
【小明衣那是被你凶神惡煞的模樣嚇到了!她本來膽子就小你還要和我吵,你是故意的吧?!啊——我知道了,因為你是蘭花黨,而小明衣那麼可愛很像蘭花逗她哭很有趣對吧!】
【什麼——那你的意思是你是雪露黨嗎?!】
這之後,他們吵架就往黨爭上歪了。
在最後,我實在是沒忍住哭出來,嚇得他們兩個立馬閉嘴過來安慰我為先。
順便一提,我是中立黨——蘭花和雪露都是我的翅膀派的。
小柳花子估計也是想起當年的事情了,眯起眼睛道:「不過我和樺倉是不會在小明衣面前吵架的,我們有過約法三章。」
桃瀨成海一臉驚奇:「哎?真的嗎?為什麼?」
我默默地別開了頭:「……別問。」
小柳花子扶眼鏡:「嗯,真的,別問比較好。」
桃瀨成海:「……現在是我感覺被排擠了。」
撇開這一段插曲,我也最終知道了花子不開心的原因——她開始覺得是不是因為她和樺倉前輩都是御宅族、在一起沒壓力比較開心才開始交往的。
「我啊……會在想,樺倉是不是只是因為這個才和我交往的。我受夠吵架了。」小柳花子看起來人有些低沉,倏地朝我看來,「那明衣你喜歡的那個呢,也是御宅族嗎?」
我愣了一下,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對方說的是我之前用的借口,我沉默了半晌後,回憶了一下那位狙擊手先生的樣子,怎麼著都覺得不可能和御宅族扯上關系。
「不是。」我一臉凝重地回答道,「他甚至都不知道青眼白龍。」
「什麼?!」我的兩位同好大驚失色。
「青眼白龍那麼出圈的梗居然都不知道……這是完完全全的圈外人啊!你們平時聊什麼呢?」
我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游移:「……聊我的工作。」
「也太無趣了吧!」小柳花子拍了一下桌子,神色忽然變得嚴厲起來,「為什麼總有一種你會被欺負的感覺……這樣子不行,來,小明衣,你試試看罵人。」
「哎?」我有些懵,「罵、罵誰?」
小柳花子擺出了碇司令的pose,眼鏡還真的有在反光:「帶入一下情境,如果我是你的男朋友,我和你吵架了,你十分生氣,來罵我!」
桃瀨成海還在我們中間揮動了一下手:「a!」
「哎?」現在就開始了嗎?我還在懵逼之中,不過也很配合我的好友們進入這個情境,代入了一下,眼神也變化了一些,「啊,嗯……臭、臭東西!」
小柳花子:「……」
桃瀨成海:「……」
桃瀨成海一扭頭:「長官,我覺得朝比奈隊員不需要學會吵架也可以。」
小柳花子伸手一扶眼鏡:「嗯,同感。只要不是個沒良心的混蛋,都不會舍得和她吵架的吧。好的,這件事跳過。」
我聽得有些慌,連忙去拉她們的衣袖:「哎?等等,怎麼了?我是在農場長大的,我父母就是這麼罵不聽話的動物的啊?那你們教教我啊,不要這麼快就放棄我了啊!」
……
…………
諸伏景光之前大概猜到了朝比奈明衣的用意……雖然也是利用很艱難的排除法。
但是,在真的確定之後,還是會有一定的衝擊感。
尤其是對方的搜索記錄,感覺心路歷程都一目了然。
【如何勾引男人】、【如何勾引不熟的男人】、【怎麼和男人搭訕】、【搭訕的定義是什麼】、【和人溝通的技巧】、【如何拋媚眼】、【媚眼的定義】、【如何提高自己的演技】、【雙人單車怎麼騎】……
諸伏景光心中湧起一股子熟悉的無奈感——根本什麼都不會就別瞎學啊!而且最後好像還混進去了一個什麼奇怪的東西!
不過這樣子一來,倒是可以解釋很多事情了。
他沉默了片刻,將對方收藏著的網頁快速地翻看了一下內容,發現自己見識的「勾引手段」不說和這些內容一模一樣吧,起碼也是基本不相關。
這還只是開始。
等他發現對方桌子上被筆記本壓著的紙張、然後抽出來看了朝比奈明衣做的筆記的時候,忍不住扶額。
——到底為什麼會在搭訕那一項備注「雙人單車」啊!?唯獨這點他還是不理解!
不過他總算知道對方之前卡BUG一樣非要掉東西是怎麼回事了——的確是有那種掉東西彎腰撿利用自己的身體曲線勾引人這一招……但是做得完全不對吧!也有可能是因為當時太過迷惑了,他的視線只集中在對方的手上,下次再……不對!不能有下次了!
諸伏景光收好相機,將自己的瀏覽記錄一一抹去、筆記本的紙張歸於原位之後,退出房間,重新鎖好門,裝作一切無事發生過。
他將照片的數據導出存放好,聽到手機郵件聲,過去拿起來,眼神沉了一些——是明天的任務。
能混到組織有代號的程度,自然也是靠著任務量堆積上來的。
諸伏景光回復完,瞥了眼自己剛剛搜集完的數據,起身、穿上外套、將U盤放進口袋裡,出門。
他並不覺得朝比奈明衣的這個想法有多不對,他能理解對方那種性格在高壓環境之下做出這種討好性質的自保行為。
雖然……呃,做的方法可能有點難懂。
往好處想想,他現在好歹知道對方想干什麼了,約等於拿著答案看題目,應該能努力往正確的方向去理解的。
他肯定不可能接受,但是也不會全盤拒絕——最主要是怕對方多想然後又恢復成最初的樣子。
好在今天的成效看起來,應該能找到那個平衡點。
反正……不管如何,先打消對方那個奇怪的雙人單車的念頭吧……到底是誰給她灌輸「異性一起騎雙人單車可以增進感情」這種奇怪的想法的?
諸伏景光這麼想著,在干完正事之後,還剛好遇到了和自己的同事們分別、拎著袋子往家這邊走的朝比奈明衣。
大概是因為北海道出身,她並不怕冷,在天氣已經轉涼的十月份還穿著露小腿的裙子。看到他的時候,她明顯地愣了一下,然後在原地有些無措地往四周看了看,接著往自己這邊小跑過來,站到他跟前,小聲地喊了一聲:「蘇格蘭先生。」
諸伏景光看著她,回以一個微笑,正要說什麼的時候,余光瞄到了一個場景——一個看起來身材高大的黑發青年,和一個看起來很是嬌小扎著大大的緞帶的橘發少女,正在一起,在騎雙人單車。
諸伏景光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拉住身旁的人,然後抬手擋住她的視線。
「……蘇格蘭先生?」朝比奈明衣疑惑地喊了一聲,估計是因為視線擋住了有些不安,還伸手拽住他的衣角。
「……總之,先閉眼。」諸伏景光說著,微微皺眉看向另一邊的場景——那兩個人看起來好開心的樣子啊……所以絕對不能讓朝比奈看到!她的錯誤印像不可以再增加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開始的hiro:都拿著答案了這就是開卷考了吧
後來的hiro:大意了
打醬油的野崎和小千代路過.jpg
這兩位和單車梗出自《月刊少女野崎君》,很好看的沒看過快去看,不看是很大的損失
我寫到這章最後的時候,腦子突然閃現一句話——野崎!這也在你的預料之中嗎!(X)
沒人能逃離野崎的領域!沒有人!
第13章 主動被動
我和我的兩位同好興奮地聊了一下最近的新番和新找到的糧,順便評價了一下最近我們喜歡的作品出的周邊之後,心滿意足地拎著桃瀨成海送我的本子,走上了回家的路。
不過我也沒想到才走出咖啡廳就看到了那位狙擊手先生。
我原本還在猶豫是裝作沒看到還是上前打招呼,然後我發現對方沒有背著吉他包,那就證明他沒帶著狙擊槍……這讓我一下子安心下來,跑上前去打招呼。
雖然打完招呼之後我就想起對方這樣子的身份,出門就算沒帶狙擊槍那肯定也帶著手.槍……但是都跑上來了,沒辦法裝作沒看到跑路了。
當然,才打完招呼就被捂住眼睛這種事,我也是完全沒有料到的。
突然的黑暗讓我一下子變得有些慌,下意識地往旁邊一抓,拽住對方的衣服來獲得些微的安全感。對方那讓我閉眼的命令讓我更加慌了,但是也不敢多做什麼,在那裡不安地等待。
直到感覺對方放下手,我才小心地問道:「我、我可以睜眼了嗎?」
「……可以了。」
獲得許可後,我才松了口氣,抬頭看他。對方已經別過了臉,並沒有提剛剛發生的事情,而是換了個話題問道:「想做的事情做完了嗎?」
「哎?嗯……」我下意識地點點頭。
對方剛想說什麼,忽然視線挪開往邊上去,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看到了小柳花子和桃瀨成海躲在咖啡廳的招牌後面偷看……躲的技術好差啊!兩位!
「是朋友嗎?」蘇格蘭問道。
「哎?是、啊不是,是……公司的同事!」我回答地結結巴巴,因為在糾結到底該不該說是朋友……如果我說朋友的話,會給她們帶來麻煩嗎?
「她們似乎和你有話說,你過去吧。」黑發青年收回視線,看向我,笑了一下,「要我幫你把東西提回去嗎?」
……那當然不可以了!
我嚇得趕緊把我手上的袋子負到背後,也是在這個時候我才發現自己還拽著人家的衣服,趕忙松手,然後猛搖頭。
至於對方說的第一句話麼……在我腦海裡自動翻譯了——【你過去自己處理情況,別讓別人起疑。】
我小聲地說了一句「我過去一下」,然後就拎著自己的袋子跑了。
對方沒有追上來,也沒有多說什麼其他的,讓我暫時松了口氣。
小柳花子和桃瀨成海在那裡等我有點時間了,我過去之後,最先痛心疾首地發言:「你們目標太大了!要躲得好點啊!」
雖然說在各種漫畫裡,跟蹤朋友觀察她\他的約會情況已經是定番演出了,但是你們甚至都沒跟蹤只是觀察,能不能把自己藏得好點啊!畢竟你們偷看的這個人是個監視高手哎!
當然,兩人沒辦法理解我的良苦用心,而是一左一右站立著,臉上都露出了討好的笑容。
小柳花子露出了饒有興趣的表情:「就是剛才那個人嗎?好高啊,身材也不錯,看起來是有在健身嗎?」
我聞言,表情變得凝重起來,語氣都變得有些悲傷:「我果然,是打不過他的吧?」
「……你在想什麼呢?你連小學生都不一定打得過。」小柳花子顯得有些無語,但是緊接著神色變得犀利起來,「怎麼?他會打你嗎?」
「那倒沒有。」我意識到不能說太多,不然讓她們擔心或者開始懷疑就糟糕了,於是趕緊轉移話題,「啊,對了,我還想問你們一個問題……剛剛他突然遮住我的眼睛,讓我閉眼,會是什麼事情?」
「嗯?詳細說說?」
我如實說明情況:「就是剛剛我看到他,跑過去,然後突然讓我閉眼,不過什麼事都沒有,然後就看到你們了,他讓我來找你們……嗯?為什麼你們的臉色那麼差?」
小柳花子:「沒、沒什麼……就、就是覺得很抱歉。」
桃瀨成海:「嗯……總、總覺得壞了什麼好事,十分抱歉。」
我:「……哎?」
面對著一臉懵逼的我,兩人對視了一眼,然後同時用愧疚的眼神看向我:「我們覺得,剛才那應該是——」
……
…………
她看起來放開了不少,果然讓人出去是正確的決定。——諸伏景光這麼想著。
困在一個地方容易胡思亂想,社交能緩解人的壓力。而且按照對方那精神和多想的程度,不會透露什麼引起麻煩的信息。
至於其他的麼……朝比奈明衣並不是一個貪心的人,也不是冒進的性格,她在最開始就是想要獲得一定的自由空間和安全感,現在的情況來說,對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她應該不會和之前一樣懷抱著那種想法了。
……不過說真的,就算她真的還繼續,他覺得唯一困難的地方是去分辨對方這麼做的意圖,以及怎麼配合。就目前的經驗來看,只要是怪異的他無法理解的舉動,都往那方面猜就應該沒錯。
諸伏景光回到公寓的時候,朝比奈明衣已經在了。
她沒有回自己的臥室,而是在客廳裡呆著、站在沙發前。看起來應該之前坐在沙發上等著,聽到開門聲立馬站了起來。
「你、你回來了……」
和之前在街上見到的狀態不一樣,她看起來有些緊張。這有可能是因為現在是兩人獨處的狀態……——諸伏景光一邊想著,一邊視線落到了擺在茶幾上的那個袋子。
朝比奈明衣注意到了他的視線,看起來更加緊張了。她伸手拿起袋子,臉上帶著遲疑之色,然後心一橫一咬牙,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用顫抖的手將袋子裡的東西拿出來,還像是為了證明什麼似的,把袋子倒過來倒了倒,示意裡面沒有東西了。
諸伏景光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到了桌面上……一堆封面看上去就有些少兒不宜的本子。
……嗯,果然是濃度很高的御宅族呢。——諸伏景光冷靜地想著。
「……這、這是正經的書!」朝比奈明衣抱著空袋子,低著頭,耳朵泛紅,聲音結結巴巴的,但卻是認識她之後最大的分貝,哭腔裡帶著幾分堅持抗爭的倔強,「蘊、蘊含了很多人的愛和夢想的!」
諸伏景光:「……我知道了,你冷靜點,別為了這種事哭啊。」
他其實真的沒有檢查對方帶回來的東西的意思,但是從結果來看,對方估計是以為自己起疑了、然後迫切自證……雖然看起來是強忍羞恥感、並且還把她自己為難到哭了。
聽完他那句話,朝比奈明衣止住了哭,抬手胡亂地擦了下眼角,抬頭看他,緊抿著唇,看起來還有些委屈巴巴的味道。
諸伏景光無奈地吁了口氣,轉身欲離開,但是袖子被拉住了。
他看向對方。朝比奈明衣在一開始眼神還有些躲閃,接著像是下定決心般,看向他,然後閉上眼睛,仰著頭,微微抬了抬下巴。
……嗯?
諸伏景光一怔,不過畢竟是拿著答案看題目的,他很快就明白了對方的意圖,同時也大概理解了為何對方會這麼做——估計是之前讓她閉眼的行為讓人產生了誤會……
一時之間,諸伏景光有些騎虎難下。
……怎麼辦?占這個便宜實在是有些不道德,但是不占的話,感覺對方又容易多想然後陷入無法確定的不安。
更糟糕的是……他忽然意識到,如果光是從結果看的話,那個雙人單車的話題,最後居然該死的奏效了!
等待著的棕發少女緊閉著眼睛,看起來有些緊張,濕漉漉的睫毛微顫。
大概是因為停頓的時間有些長,她拽著人袖子的手不自覺地力道加重,手也有些發抖。
諸伏景光定定地看了她幾秒後,往前半步,彎下腰。
……總有一種,誘騙他人的罪惡感。
他垂眸,低下頭,逐漸靠近對方。在距離只有幾釐米的時候,朝比奈明衣忽然放棄了一般松開拽袖子的手、睜開了眼睛,然後明顯愣住,或者可以說有些被嚇到了,瞪大了眼睛。
諸伏景光與之對視著,片刻後,他身子往後撤了些,准備直起身。而朝比奈明衣則是露出了有些焦急的表情,倏地伸手抓住他胸前位置的衣服,湊過去在對方的唇上親了一下。
這個動作毫無章法,這個距離他能感受到對方急促的呼吸氣息。
她在做完之後,才緩慢地松開手,用那種不安的表情看著他。不知道是因為不習慣這種舉動還是別的原因,臉上泛著紅暈,一雙琥珀色的眸子帶著幾分祈求的神色,似乎只要他無視這件事退開就會哭出來的樣子。
諸伏景光用堪稱平靜的表情看著她,抬手覆蓋在對方的眼睛上,靠了過去,在快要觸碰到對方的唇之際停了一下,微微偏了偏頭,吻輕輕地落在了對方的嘴角處。
作者有話要說: 甚至不知道該說誰才是被趕鴨子上架的那個.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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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禿嚕嘴了
小柳花子和桃瀨成海當時說的話,讓我將信將疑,不過她們兩個都是有男朋友的人,我還是選擇相信的。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發郵件詢問了一下御子柴大師。
對方不愧是高強度阿宅,這個時候也很快回復我了,並且言簡意賅,就是和我問的問題沒多少關系——【正在騎車,回頭再聊】
騎車是……啊,之前說的雙人協力單車嗎?可是這個話題我總覺得用處不是很大哎,反正我記得之前提起來的時候,蘇格蘭先生露出的禮貌微笑中帶著點困惑的表情。
因為這件事,我都沒有在外面多呆,而是很快回到了家裡。我也慶幸自己的速度,因為沒多久,他也回來了。
我原本還在猶豫,見對方盯著我帶回來的袋子的時候,頓悟了——難道是擔心我帶回來的東西裡有什麼不對的嗎?
這絕對不行啊!第一次出門就被懷疑了那之後我還怎麼出門!
我很努力地澄清了自己,並且由此覺得不管花子她們說得對不對,我都要試一試——畢竟如果對方之前讓我閉眼不是為了親我,我這麼做也就是自己丟臉尷尬那麼一下下而已;但如果是真的原本打算親我……這麼一打岔導致對我的興趣和好感度降低,那會很完蛋的!
所以我鼓起勇氣,按照花子她們教過的方法去做——抓住對方衣服,然後閉上眼睛五秒鐘。
雖然因為我的前期准備時間有點超了,對方都打算走了,害得我沒拉住衣角只能拉住袖子……這個應該也可以!
不過這之後,顯然步驟開始就錯了。
我數完五秒鐘,還特意再多等了兩秒,也沒有什麼事情發生所以我泄氣地睜眼了……當然,睜開眼之後就知道自己做錯了;
原本僵在那裡想著睜眼應該也不至於影響吧,但是對方有推開的意思,我一個著急主動過去親了一下,親完之後才驚覺這已經反過來了;
我本來以為已經徹底完蛋了,這不用說挽回好感度可能都會導致好感度下降了,但是對方最後還是主動親我了。
雖然是很輕的觸碰,還是在嘴角,並且還遮住了我的眼睛。
這就仿佛是我寫了一個代碼,其中各個階段都有BUG,但是最後卻能正常運行一樣。
我知道,這種時候最佳選擇應該就是不改動任何——只要程序最後能運行,中間出了什麼差錯都不用去管。
蘇格蘭放下了手,注視我片刻後忽然一笑,開口道:「去休息吧,朝比奈小姐。」
原本呆呆站立在那裡不敢動的我聞言如獲大赦,小幅度地點點頭,拖著自己的伊布拖鞋小跑進自己房間。
在手按在門把手上的時候,我動作一頓,扭頭小聲說道:「其實……叫我朝比奈就行了。」
說完之後我正想進門的時候……忽然想起我的本子還攤在茶幾上,僵了一下,硬著頭皮轉身跑回去,低著腦袋快速將本子給收拾起來塞進袋子裡然後悶不吭聲地再跑掉。
但是這一次依舊沒有太順利——因為我擰動門把手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出門時上鎖了、回來之後一直在客廳裡焦慮都沒進房間過,而我的鑰匙在包裡、包在沙發上。
我在門口停頓了那麼幾秒,十分羞愧地低頭繼續回去。
這一次甚至都不用走到沙發那邊了,因為坐在沙發上的人朝我這邊伸著手、食指勾著我的手提包的帶子。
因為覺得丟人,我感覺臉都有些發熱,還好對方沒有看我。
「謝謝您。」我快速抓過自己的包,在裡面扒拉了兩下找到自己的鑰匙,一手抓著包和袋子,一手拿著鑰匙開門,心中滿是懊悔——啊啊啊!他會不會覺得我有些笨然後不喜歡我了吧!
「朝比奈。」
在我終於打開門松了口氣的時候,我聽到身後有人喊我。
我扭頭,看到坐在那裡黑發青年朝我看來。他上身往前傾著,手肘靠在腿上,偏頭看我,臉上浮現出幾分笑意:「你可以不用敬語。」
我愣了一下,小聲地回了一聲「好」,怕對方沒聽到還點了點頭,然後關上門。
呼……這個態度看起來,應該沒有因為這件事而降低好感吧?
我松了口氣,拿出手機,看到桃瀨成海和小柳花子的line群組信息。
我們的群名是【常盤女子同好會】,當然,這個同好指的就是御宅族方面了。如果我們同時在某個坑的話,這個群名也會隨之改變。
桃瀨成海:【怎麼樣?補救成功了嗎!】
小柳花子:【對啊,我好急啊!你這丫頭如果成功了的話吱一聲啊!】
我看著大家的信息,忍不住露出笑容,回復:【成功了!多謝你們!】
小柳花子:【我就知道肯定是這個!所以現在是直接說恭喜嗎?】
桃瀨成海:【你們交往了嗎?他對御宅族的態度OK嗎?】
我想了想,就對方對於我那一堆本子的態度……至少沒有歧視的意思吧,態度挺隨和的。雖然仔細一想對方的身份,感覺他也見識多了這種的確不會在意。
至於交往這個……肯定不會有的,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而且感覺也不能和她們說……畢竟她們和御子柴不一樣,我們關系很近一旦說交往了她們會操心比較多,尤其是一直不給她們介紹那會說不過去。
思及至此,我認真地回復道:【並沒有交往。不過我會繼續努力的。】
沒錯!要居安思危!
……好像我也沒有安全,還是危險的狀態。只是比之前好一點而已。那還是要繼續努力的!
我很清楚我的目標不是交往,而是安全順利地度過這三個月在最後還達成存活成就!這可比交往來得格局大多了!
我下完決心之後,一偏頭就和我放在那裡的saber邪神手辦對上眼。
……呃,之前覺得這邊有點空,所以把新到的這個邪神手辦放著了,不過現在看來稍微會有些破壞氣氛……宮川武騙我,看著這個並不能獲得心靈的平靜啊。
我將saber邪神手辦往電腦後面藏了藏,然後打開電腦,開始繼續自己的工作。
今天出去玩了一趟,感覺心情好多了,工作也能更有效率呢。
當然……我也沒忘記正事的!
我在工作到12點之後,就打開了收藏著的網頁,然後一臉凝重地開始記筆記——今天的事情讓我意識到了,我不能等有突然狀況了再使勁,要有備選方案才行。
而且御子柴大師說過了,好感度這種東西除非升到滿格了,不然是需要一直靠著小事件積累上去的。我保持每天刷一個小技巧來維持就行了。
雖然我聽著也覺得很像是母胎單身的galgame重度愛好者給的不靠譜建議,但是他上次提的奏效了,那就是有用的。身為程序員,我們知道,沒有錯誤代碼,只有跑不動的代碼!能跑起來就不算錯誤!
「好嘞!趕緊寫完計劃書然後去床上躺著看本子……」
我把後續規劃都做好了,並且覺得非常完美。
我額外准備了七個小技巧備用,剛好一周的份量,我覺得肯定夠用了。
不知道是因為這天晚上太遲睡覺了、還是因為今天出門對我而言是超負荷運動、或者可能是大晚上睡覺前還看本子興奮過了頭,導致我第二天並沒有被鬧鐘吵醒,而是直接一覺睡到中午。
醒來之後我還有些慌,趕緊去洗漱完、連頭發都沒來得及怎麼打理就走出房間。
蘇格蘭看起來不在,甚至他的東西也不在,只有沙發上疊好的毯子算是對方之前在的證據。
也是這個時候我才意識到,他其實根本沒有怎麼在這裡留下痕跡。
……不如說我躲在房間裡的時候甚至不知道他在不在。
我懷著這個想法,心事重重地來到廚房那邊,打開冰箱,看到裡面分裝好擺放著的飯菜,又吁了口氣——這邊的痕跡還是很多的。
要知道對方來之前,我的廚房是屬於裝備齊全,但是基本沒怎麼拆封——因為我自己最常做的就是泡面,還是半夜裡餓了當夜宵的類型,最多給自己加個蛋。
倒不是說我是個廚房殺手,只是單純的覺得自己做飯很麻煩,而且做得也一般般。而我在公司上班的時候也不用自己做,直接買就行了。反正比我自己做要好吃。
我將飯菜拿出來用微波爐一熱,坐下來雙手合十,閉眼虔誠地說了一句「我要開動了」,開始吃飯。
接下來的一天,過得風平浪靜。
我先是在那裡和桃瀨成海交流了一下自己看本子的想法、然後和對方約定了這個周末把同級生的胸像帶給她,又和她以及小柳花子一起約了去漫展的時間,並且就小柳花子這次cos什麼比較好展開了辯論。
充實的御宅族時間過去之後,我也戴上了藍光眼鏡開始認真地工作,將之前預測的進度10%,完成到了8%——因為發現之前構架的部分有問題,有一塊刪掉重新做。
說真的,雖然打包票三個月內能完成,但是我開始有些擔心這個到底能不能有效了……畢竟這也沒辦法測試,我的電腦根本帶不動這個程序的……唔,也許我可以提前利用常盤集團的主電腦去跑動程序試試看。
我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如果可以做到的話,那我可以提前看到警方那邊的信息,也許可以靠這個引起警方注意,甚至和警方做交易呢?
不過這種事情要從長計議……畢竟我之前也猜測那個組織很可能在警方裡有臥底。
現在先要確保自己能自由活動,起碼要可以去公司悄悄用主電腦才行。
我定下目標之後,覺得自己的存活率又增加了一些。
不過到了晚上,我就又開始有點慌了——蘇格蘭並沒有回來。
我知道對方肯定有組織其他的任務,並且他既然承諾了就不會換其他人來監視我……應該,但是就這麼突然消失也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會讓我有些慌。
好在這一次和上次不一樣的是,這次我是有聯絡方式的。
在第二天發現對方依舊不在時,我鼓起勇氣,拿出手機,發了一封郵件過去——【你今晚會回來嗎?】
在這之後,我就把手機放在一旁,強迫自己不去時不時拿起來看,靠著工作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而這麼一來就導致了我很快就犯困,剛好床就在我身後,看上去實在是太舒服了,仿佛是在召喚我一般,我也就順勢屈服了去睡了一個回籠覺。
等我醒來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我打了個哈欠,一臉困頓地揉了揉眼睛,聽到外面有聲響時瞬間清醒,打開門往外看。
客廳那邊的衛浴間燈亮著,有水聲傳來。
我悄悄地合上門,感覺安心了一些,緊接著又提起一口氣——等一下!這樣子算起來的話,我是缺了一天的日課啊……今天是需要做兩次小技巧補足這個簽到嗎?可是現在都晚上了,感覺有一些小技巧已經過點了不好用啊……
我憂心忡忡地拿起手機打算看看時間,發現有一封新郵件。
是一個小時前收到的,來自蘇格蘭的回復郵件——【嗯。】
我捏著手機站在原地,思考了一會兒,看看門口,又看看自己的浴室方向,一臉凝重地去自己的浴室那邊的架子上拿了身體乳。
我所看到的勾引人小技巧裡,有一條就是【說自己防曬霜、乳液塗多了,分對方一些,有肢體接觸的同時還可以讓對方沾染上屬於你的味道】——大晚上肯定不可能用什麼防曬霜,不過對方剛洗完澡可以用身體乳啊!
當然我又沒洗澡我不用,所以直接就達成後面一個,問問對方要不要用身體乳就行了。
我給自己昨晚心理建設,手搭在門把手上,心裡默念著自己該說的台詞「要不要用我的身體乳」,然後在聽到外面水聲停下的時候,開門走出去。
我等了一會兒對方才從浴室裡出來,身上穿著一件薄襯衣,頭發還是濕著的狀態,脖子上搭著毛巾,見我站在那裡還愣了一下,問道:「有事嗎,朝比奈?」
我回過神,深呼吸一下,一臉認真地開口道:「要不要我幫你塗身體乳?」
一時間,房間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看著對方滿是錯愕的眼神,我強忍著不讓自己挪開視線,繃住表情,一時間心如死灰——完了,太緊張了,一不小心把之前看的本子的台詞混進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hiro:她從哪學的?!偷偷補課了嗎?!
第15章 檸檬西柚
諸伏景光乍一下聽到那句話的時候,有些沒反應過來,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在上一次騎虎難下的情況之下做出了那種舉動之後,已經意識到目前這個距離有些過了。
不過想著至少那次之後對方會安心些吧……所以他也按照自己的步調來做事。
近兩天的任務有些頻繁,在今天收到朝比奈明衣的郵件之前,諸伏景光其實並不打算回這邊。
但是考慮到依照朝比奈明衣的性格來說,發這麼一封郵件估計也是鼓起勇氣了,就上次他離開一陣對方就能腦補出換人劇情的情況來看,他才親了對方就直接消失幾天……可能她又會腦補出新劇情。
老實說,就對方那個從【搭訕話題】能延伸到重點變成【雙人單車】的思路,他對於對方的腦補能力是有些害怕的。
於是,就在任務結束之後,他的搭檔去找女友了,而他則是回復了那封郵件,回到了這裡。
這個時候還是要感謝一下朝比奈明衣當時租的是客廳這邊也有獨立衛浴的中型公寓——雖然當時對方也不是想合租,而是想多點地方放自己的手辦和周邊。
到了公寓裡,沒看到朝比奈明衣,諸伏景光還暗地裡松了口氣、以為會恢復之前那種和平的相安無事的情況……然後沒想到自己洗完澡出來就會遇上這麼一個大招。
因為怎麼都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東西,諸伏景光靜默了幾秒之後,忍不住反問了一句:「什麼?」
而朝比奈明衣則是盯著他,眼睛一眨都不眨,表情緊繃著,語氣倒是挺平靜的:「那個,就是說,如果自己來的話,有的地方就會塗不到……」
諸伏景光聽著聽著,面色都忍不住流露出了一絲復雜之色——她是北海道長大的吧?這都緊張到變出關西腔了……
就是這個話的內容,都不知道該說對方是膽子小還是膽子大……等等,萬一不是他所想的那樣子呢?
諸伏景光努力回憶了一下自己之前看對方做過的筆記和瀏覽過的網頁內容,試圖對上,但是發現找遍了選項也沒找到貼合此時的題干內容的。
聽著對方已經沒話找話開始用棒讀的口吻背出身體乳的配方表了,諸伏景光還是出聲試圖拯救一下此時的僵局:「那就……麻煩你了?」
他說出的語氣都顯得不是很確定。因為饒是他也根本料不准對方是怎麼想的、以及之後事情會有怎樣的發展。
朝比奈明衣聽到他的話停住了自己怪異的關西腔表演,臉上的表情先是變得茫然,接著像是突然回到現實中來一般,變得十足的凝重,握緊了自己手中的身體乳,朝他走來。
……這都緊張到同手同腳了。——諸伏景光看著,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不該出聲提醒對方這點。
而在他猶豫的時候,朝比奈明衣已經站到了他的面前,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嚴肅了,語氣都顯得有些沉重。
「請您……不!請你坐下!」
諸伏景光:「……」
說實話,這個姿態和表情,如果不是她沒有那個膽子和能力的話,他都要以為她是來准備暗殺的。
諸伏景光帶著些許遲疑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直到現在,他還是沒確定對方說的「幫他塗身體乳」到底和他所想的是不是一回事。
朝比奈明衣站在他面前,細微的肢體動作透露出她此時有些無措,不過她遲疑著原地站了一會兒之後,就往前了半步。
諸伏景光的個子本來就偏高,即使是坐下來也不用怎麼仰頭,身為職業的狙擊手身材都會被認為是專門健身練過的。此時哪怕朝比奈明衣是處於一個居高臨下的視角,看起來也還是處於弱勢,往前的半步站入了對方的領域,仿佛被籠罩住一般。
她垂著眸子,視線就落在他的胸前,伸手去解對方的襯衣扣子,不知道是因為過於緊張還是因為是單手不習慣的原因,她嘗試了兩次都失敗了,表情都帶上了幾分焦急感,原本特別小心的動作也開始變得用力起來。只是這顯然並不能讓她解決當前困境,還因為動作幅度變大、收力時沒有收住,手指不小心蹭到了他的喉結。
發現了這點的朝比奈明衣動作一僵,發出了一聲輕又短促的唔聲,手伸在半空中,沒有收回去、但是看起來也不敢動了的樣子。她保持著低頭的狀態,似乎因為內心掙扎陷入了僵持狀態。
諸伏景光有那麼一瞬間想直接勸對方要不算了吧,但是最後又咽了回去,用一種委婉的說辭來表達自己的意思:「我自己來吧。」
他現在可以確定了,雖然不知道這家伙是怎麼想的,但是這次是玩真的。
就是感覺目前的狀態絕對和「勾引」這個不怎麼相關,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在為難誰了。
朝比奈明衣聞言愣了一下,還頗為明顯地松了口氣……然後只是收回了手,處在原地沒有動,目光炯炯地盯著他。
……這是要看著他塗嗎?!還是說她的本意是保證他必須塗那個身體乳?——諸伏景光在心生迷惑的時候,終於想起來,似乎之前看對方收藏著的網頁裡,有一項似乎是什麼「利用防曬霜什麼的,讓對方沾染上屬於你的味道」……應該就是這個吧?
總算找到答案的諸伏景光此時心中也松了口氣,秉承著配合對方完成這項任務就可以結束的心態,抬手單手干淨利落地快速解開自己的襯衣扣子,同時另一只手伸出去示意對方將那個身體乳拿過來。
朝比奈明衣的確是把身體乳放在他手裡了——但是在放之前,她先打開擠了一些在她自己手中。
諸伏景光愣了一下,原本還有些困惑,然後下一秒他就明白對方為什麼那麼做了——她將身體乳在手心揉開之後,身體微微往前傾,手貼到了他的胸前,輕柔地塗抹開。
看來朝比奈明衣似乎認為他說的「我自己來」,只是指解扣子這一項而已。
不知道是因為她太過緊張還是他才剛洗完澡的緣故,對方手心的溫度都顯得有些燙了。
她看起來還挺認真的,雖然手時輕時重的力道和動作的微顫依舊能泄露她此時的局促不安,上身往他這邊傾斜著,為了保持平衡,膝蓋自然地架到沙發上靠著。可能是為了緩解緊張感,她保持著深呼吸,胸腔的起伏也變得異常明顯。對她本人而言,這件睡衣顯得有些寬松了……
並不是他刻意盯著,只是在這個姿勢下,他的視線只能集中於某個區域,除非閉上眼睛,否則無法徹底躲開。
諸伏景光在對方的手要繼續往下的時候,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有些重了,聲音比平時要顯得低啞一些:「……還是我自己來吧。」
朝比奈明衣明顯地愣了一下,回過神後面上瞬間染上了一片緋色,倏地將手往回抽扭頭就想跑。只是因為諸伏景光慢半拍才放松力道,她不僅沒跑成,還撞到了他的腿絆了一跤差點摔著。
諸伏景光趕緊伸手攬了一下往前摔的人,在那一剎那手臂觸碰到的過於柔軟的觸感讓他下意識地將手握緊。
為了掩飾這點,他輕咳一聲,開口道:「沒事吧?」
朝比奈明衣沒察覺他的異樣,只是伸手扶著他伸出的手臂站好,扭頭看了他一眼。她此時抿著唇,眼睛已經變得濕潤,表情像是快要哭出來一樣,看起來有些難過,甚至有點在控訴的感覺。看的那一眼似乎是在瞪他一般。
諸伏景光一怔,沒等他仔細辨別,對方已經繞開他的腿跑進了臥室,還重重地關上了門。
看著那扇緊閉的門幾秒後,諸伏景光緩緩地將手中被塞的身體乳放在茶幾上,另一手系上自己的扣子,短暫地陷入了困惑——為什麼明明都是她主動干的事情卻有種他強迫了人的錯位感?
不過……
回憶起剛剛對方的表情,以及殘余的觸感……
諸伏景光低頭垂眸,半濕的劉海垂落,看不清眼神。他抬手蓋住自己的下半張臉,遮掩住自己的所有情緒。
幾秒後,他站了起來,往浴室走去。
……還是重新去洗個澡吧。
不是別的原因,只是為了洗掉自己身上這股過於濃烈的檸檬西柚的味道。
***
與此同時,臥室內————————
——嗚哇啊啊啊啊——!
我縮在床上,抱過一旁的卡比獸玩偶,將腦袋埋在玩偶肚子處發出無聲的吶喊,覺得耳朵發熱。
我覺得此時照鏡子,一定能看到通紅的自己。
為什麼我會突然變成關西腔啊?!為什麼我要開始背配方表啊!而且我怎麼記住的啊!
最重要的是——為什麼我直接從人胸口開始抹啊!這邊他自己也能塗得到吧!應該是背才對啊!都怪我當時因為過於緊張和多次出錯,導致大腦直接宕機了……後面意識到不太對,感覺已經補救不過來只能將錯就錯了……
我抬手擦掉眼角邊的淚水,吸吸鼻子。
老實說,我現在很受打擊。
不僅僅是因為我多次丟人,很可能讓對方開始覺得我是個奇怪的人。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是——才一個開頭就不讓我塗了,他一定是嫌棄我技術太差吧!
作者有話要說: 真的讓明衣做下去那就不是騎虎難下的問題了,而是箭在弦上了(X)
當然,明衣不會這麼想(。
第16章 是不行嗎
大概半小時之後,我才感覺稍微緩過勁來。
並且因為把自己悶在被子裡太長時間,都悶出汗來了,不得不自己跑去洗了個澡。
在洗完之後,我正准備給自己塗身體乳的時候……發現出了一個最大的問題——我剛剛拿出去的是我以前最常用的寶可夢聯動胖丁款檸檬西柚味道的那個,而我這兩天開始用的成熟一點的玫瑰口味的就那麼穩當當地放在架子上。
我在呆愣了片刻之後,剛剛才緩下去的淚意再度翻湧上來。
也就是說……我今天的作戰是真的完全失敗了——不僅僅是步驟上頻頻出錯,結果上也一敗塗地。
因為我把最重要的味道給搞錯了!
啊……徹底搞砸了。總覺得這次肯定起到了反效果,他說不定會覺得我很幼稚。
唯一的收獲就是我知道了胸肌是軟軟的……啊,是因為當時我好奇悄悄的按了兩下被發現了嗎?!
我在那裡黯然神傷的時候,收到了桃瀨成海的信息——對方畫好了這次准備參加冬CM的本子分鏡草稿,發在了line群組裡,想讓我和小柳花子幫忙看看。
原本的我的話,是絕對不會推脫的,但是我剛剛才吃過本子看多了的苦,這個時候實在是沒有心情,並且害怕自己看完又出什麼事,於是隨便糊弄了過去,說了句挺好的就把手機放下,繼續發呆。
不過沒幾分鐘後,小柳花子的電話來了,對方的語氣還很是詫異,充滿了關心:【怎麼了小明衣?你前兩天見面時還好好的……最近發生了什麼嗎?】
我一愣:「哎?沒事啊?」
對方明顯不買賬:【能讓一個御宅族沒心情看本子,那肯定是有大事了。】
我下意識地扭頭看了看房間四周,帶著幾分警惕:「……你怎麼知道我沒看?」
小柳花子在充滿自信地呵呵笑了兩聲之後,給出了十分有力的反駁:【之前我和樺倉吵架,阿成說要把他畫進獸人本裡給我出氣,你看過的話,現在絕對不會那麼沉默的。】
我的眼神不由得犀利起來——哇!好可怕的報復!
不過……真的被畫進去了嗎?我突然間沒那麼難過,並且很想掛掉電話回去看看那本子草稿了。
【所以,到底出什麼事了?】小柳花子的語氣帶著濃烈的關心,她平時並不是溫柔的性格,此時聲音卻放柔了不少,【你的手傷也好了吧?為什麼不想回公司?是遇上什麼事了嗎?是不是壓力太大了?還是之前你喜歡的人的問題?】
「……花子。」聽著對方溫聲細語的安慰,我眨巴了兩下眼睛,抬手擦掉眼角溢出的淚水,哽咽道,「工作壓力太大了,我想回北海道養牛……」
【好好好,我知道你有這個目標,到時候我和阿成都會去北海道看你的。不過現在的話,我們應該是先等周日的漫展吧?別忘了你這個周末還要把答應給阿成的胸像帶給她的哦。】
「嗯!」我想到了周末的漫展,心情的確好了不少。人是一種有韌性的動物,一旦有什麼期待的東西的話,就感覺過不下去的日子又可以繼續混下去了呢。
在我剛到東京、周圍都沒有朋友、環境又是很陌生的狀態之下,就是靠著我的精神食糧給我動力、讓我忍著不逃離這座城市的。
因為之前我也有工作壓力過大的時候,每次到了這種時候我就會和花子說起我回老家養牛的野望,所以對方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只是用自己的方式轉移我的注意力安慰我,順便也認可我休假一個月的想法。
畢竟她不可能會猜到我現在的工作是什麼內容的。
不過被這麼一安慰,我的確感覺心情平靜了很多,坐到電腦前開始繼續工作。
雖然知道熬夜不好,但是我的確是每到晚上最有精神,工作效率也最高……在又解決了一個小點、將工作進度推進到15%左右的時候,我覺得應該獎勵一下自己,於是停了下來,伸了個懶腰,決定放松一下。
當然,最近我是絕對不能再看本子了。我有點擔心看多了之後下次大腦宕機會念出更了不得的台詞來,例如什麼「狙擊手先生,您也不希望我的工作內容被警方知道吧」……噗!突然覺得這個好好笑!
……雖然笑完之後更加明白了自己現在的處境似乎變得更加糟糕了,一下子心情變得更差了。
這次不能求助於御子柴大師,畢竟這不算是戀愛話題,我覺得更像是翻車話題,而且御子柴大師那邊我都撒謊是交往了,根本不好繼續問這個。
好在我的朋友也夠多……所以,在思考了片刻後,我忍不住再度找到了我的心理學博士同好當外援。
對方人在美國,和我們有時差,日本這邊大半夜美國那邊剛好是白天,也不打擾對方。
當然,咨詢之前我也是好好地詢問了她是否有空。
【剛剛幫我那在追查連環殺人犯的發小查了點資料,現在正在痛罵他……所以我很空,怎麼了?】
……哎?這是很空的狀態嗎?而且連環殺人犯……聽起來很重要啊!比我這點微不足道的小煩惱要重要很多啊!——我不太能理解,但是認為這應該是一種美式幽默,所以我決定暫時不管這個,然後認真地跟對方描述了一遍我這邊的情況。
這一次,我的這位大神同好並沒有很快回復,而是先問了幾個問題。
【等一下,你主動送上門了,他連衣服都脫了,最後說他自己來?】
我覺得這句話描述有點不對勁,但是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怎麼糾正,所以還是暫時無視這點,遲疑著回復道:【可以這麼說。】
【那他之前有對你做過什麼親密舉動嗎?是他主動的那種。】
我努力地回憶了一下,然後認真回復道:【他主動親過我。】
【然後呢?】
……哎?需要什麼後續嗎?
我有些不安地回答:【然後沒有然後了……】
這一次,對方遲遲沒有回復。我變得更加不安了——是不是之前弄錯了對方其實並不是喜歡我啊?還是說現在不喜歡了?啊,果然還是那個……我塗身體乳的技術太差了?還是說偷偷按對方胸肌被發現了他不高興?
我正打字想要詢問對方是不是因為這個,很快對方回復的彈窗就跳出來了:【你換一個吧,他這是不行啊!】
……咦?
我盯著這個回復,先是下意識地心慌,但是反應過來後,陷入了沉思——等等!這個……對我而言不是好事嗎?
***
當天晚上,我和那位人在美國的大神同好、獲得了心理學博士學位的夏目教授聊了有一小時。
對方真的很熱心,哪怕她自己是說她是在工作中摸魚太無聊了,我也只是當對方是找托詞讓我覺得安心,並且為了對方的貼心感動著。
當然,後面聊到一半她說她的一個煩人男同事被惡作劇穿女僕裝出現在餐廳裡了、她要過去和大家一起看熱鬧、就先不和我聊了的時候,我才意識到,她說她只是太閑了這點應該是真的。
不過對方已經幫了我很多了,剩下的路,應該要我自己來走,不可以依靠別人。
我心事重重地睡下,第二天起來開門走出去,帶著一種壯士斷腕的覺悟感。
對方自然是已經起來了,我聽到廚房裡有動靜——不知道是狙擊手都這樣子,還是對方的習慣,他的睡眠時間感覺驚人地短。
當然,我第一注意到的是放在桌子上的身體乳。寶可夢聯名款的身體乳自然表面也有著寶可夢的頭像。哇……以前都沒有覺得胖丁的表情是那麼有嘲諷感的呢……
我過去拿起身體乳,同時廚房的推拉門被拉開,蘇格蘭走了出來。
對方手裡拿著杯子,看向我,神色看起來……嗯,至少比我自然。
不過仔細一想也是,畢竟昨天丟人和被嫌棄的是我。
我沉默了老半天,覺得還是要嘗試挽尊一下,於是倔強地開口試圖澄清:「其、其實是我拿錯了,我平時用的都是玫瑰味的!」
對方愣了一下,回過神來之後表情變得有些微妙,看起來有些忍笑的樣子,抬手掩唇咳嗽了一聲:「是嗎?其實我覺得西柚味更好聞一些。」
「……你真的這麼覺得嗎?」依照對方的立場應該不至於哄我,我一下子開心起來,往前一步,表情一下子放松下來。但緊接著想到一個問題,我立刻收斂起自己的笑容,嚴肅地問道,「那你喜歡沙奈朵還是波克比?」
可能是我的表情變化有些快,對方一怔,語氣帶著幾分不確定,遲疑道:「嗯……波克比?」
我有些震驚地看著他,接著目露了然,若有所思地看著他——所以……他是比起性感更喜歡可愛的類型啊!
雖然說可愛在性感面前不值一提,但是每個人的喜好都不一樣嘛……雖然有點奇怪,但是要尊重。
如果口味是這樣子的話,那怪不得會喜歡我……啊不對,感覺把自己給罵進去了。
不過這樣子一來,也許後面的戰略要調整……當然在針對對方喜好調整之前,還有個很重要的事情要先確定一下。
我特意將我所查到的勾引手段跟我的大神同好咨詢了一下,經過對方的認可和評價,以及我自己的選擇,最終決定先就我的勾引對像到底行不行這點開展實驗。
所以,第一步就是……直接詢問。
當然,詢問也是要有技巧的,肯定不可能直接問對方你是不是不行,這就跟在DIO死忠粉面前說DIO的性格扭曲其實只是他缺愛而已一樣,是一種自己找揍行為。
我搜過了,知道這種話題的詢問技巧——要委婉地問,並且不能以對方有問題為前提問,最好是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於是,我握緊雙手,深呼吸一下,給自己打了打氣,鼓起勇氣發問了……
「昨天晚上你不讓我繼續碰你,是覺得我的技術不行不舒服嗎?」
「噗咳咳咳——!」
作者有話要說: 本子發言(X)
熱知識:人的肌肉在放松狀態下是軟的(當然沒有女孩子的奈子軟,畢竟那都是脂肪)狙擊手因為職業問題,都是大胸(?)
之前在摸胸(?)的時候————————
hiro:她因為緊張過度力道都時輕時重的
實際上的明衣:咦?軟軟的,悄悄按一下
夏目博士出來打個醬油!是我的另一本《我靠死神之眼柯學作死》的女主!當然這邊的不是同個世界,當做是平行世界吧!
第17章 你的味道
對於事情為何會發展到這一步,諸伏景光思考了很多。
他隱約記得在最初只是看自己的任務對像特別容易受驚嚇,然後他就調整了一下對待對方的態度,讓任務能更順利一些、同時也是為了防止對方做傻事……沒想到讓對方誤會了。
本來這個誤會也沒什麼……但是顯然對方有自己的想法,開始做起多余的事情來了。因為想著這樣子讓對方誤會著,對於任務更順利、也能讓對方安心免得想太多把自己先嚇著,所以他也就順水推舟隱隱配合著。
其實如果她的行為模式可以琢磨或者有規律的話,也不要緊……可是現在看來,最大的問題是——他是真的不知道朝比奈明衣在想什麼。
此時的諸伏景光宛若已經知道了題目、也知道了答案,但是對方的中間答題步驟卻讓他百思不得其解。他就像一個在批改數學卷子、甚至都想好篡改題目給人送分了,卻發現對方的答題過程亂七八糟,完全不能統一。
就好比現在……聽到那句問話,諸伏景光在被茶嗆到的同時,心中湧起一股不可思議的感覺來——這家伙到底是怎麼做到一邊膽子那麼小,一邊膽子又那麼大的?
被這個問題問懵了的諸伏景光在那一瞬間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去,好在最後在對方清澈的眼神、嚴陣以待的嚴肅表情中逐漸冷靜下來,努力讓自己只從字面意思上去理解——因為對方真的就只是字面意思啊!
但是冷靜下來之後,他又發現了新的問題——這個問題還是很難回答。
說是的的話,他好擔心對方會想著去提升自己的技術;說不是的話,他又害怕對方會想著再來一次做完它。而且這一次的話,他是找不到借口自己來、估計對方也不可能再中途嚇跑的。
「……我並不是那個意思。」諸伏景光干巴巴地回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掩飾一般地低頭喝了一口茶,趕緊轉移話題,「你的任務完成得如何了?」
原本還在那裡有些糾結的朝比奈明衣聞言先是愣了一下,接著老實回答道:「預估來說的話完成了10%左右,雖然說之前你們拿過來的磁盤有初步框架了,但是那個本身構架就是有問題的……你們之前找的是和我同個公司的原佳明對吧?如果不信的話可以去問他,他雖然看起來完成了很多但是大部分都是沒用的,我全部要刪掉重來,我之前甚至以為有一部分是可以用的,但是結果那完全不行啊!還浪費了我好多時間……」
一說起工作,朝比奈明衣整個人也就切換了一個狀態,並且彙報開了個頭就剎不住車一樣開始抱怨起來,還暗搓搓地打小報告。
諸伏景光也記住了「原佳明」這個名字,若有所思——看樣子他就是組織在常盤集團的另一位成員麼……
「……當然,我還是會按時在規定的時間裡完成的,現在才過去了不到兩周,我還有兩個半月的時間。之前是因為浪費在修改上了,現在有頭緒了肯定會做成功的。」朝比奈明衣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然後悄悄地抬眼瞥了他一眼,聲音放低了一些,「不過在初步構架弄好了之後需要運行測試再次進行調試,我需要去用公司的主電腦才行……」
諸伏景光會意,直言道:「你這一個月假期結束後,可以回公司去,只要你不耽誤任務的進度……自由度是建立在任務效率的基礎上的,明白嗎?」
太好了,看樣子是成功地靠著工作話題把剛剛的事情糊弄過去了……
「嗯!我知道了!」朝比奈明衣連連點頭,看起來頗為開心的樣子。
接著她又換上了嚴肅的表情,遲疑著、一小步一小步地挪著靠近他、並且在他看過去的時候又會猛地一下停下腳步,在諸伏景光在那裡努力猜測對方意圖的時候,她在距離人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腳步,抬頭注視著他,露出笑靨,小聲地說了一句「謝謝」之後,跑進廚房很自覺地去拿自己的早飯了。
而諸伏景光則是站在原地,想了半晌後,才有些不確定地猜測出個大概——剛剛那個宛若在玩「一二三木頭人」的行為……是她之前筆記所做的「不經意地靠近」嗎?還是第一次看人把這種做成拙劣的偷襲感的……所以就是這種忽高忽低的勾引行為才會讓他完全捉摸不透啊!
廚房裡,朝比奈明衣拿著三明治和牛奶出來了。經過諸伏景光身邊的時候,她腳步一頓,嘴裡還叼著三明治,面上閃過一絲無措,在原地踟躇了片刻後,靠過去給了他一個擁抱。
只是因為她一手拿著牛奶一手拿著三明治,沒有空著,所以這個與其說是擁抱不如說是一次突然的身體貼近……或者也可以說,是驟然的擠壓。
在猝不及防的狀態之下感受了一次對於兩人的關系來說過於緊密的柔軟襲擊,諸伏景光臉上都劃過一絲錯愕,下意識地將拿著杯子的手抬高了一些,免得對方撞到。
在回過神來之後,他的心情頗為復雜。
所以說他真的不太懂,為什麼這家伙能把正常的勾引手法變得如此怪異、又會突然搞個正常的特殊襲擊。
……或者,也許正是因為她平時的行為都太像是漫才選手了,才會在突然手段變得正常的時候,讓人那麼不設防吧。
而朝比奈明衣在這麼一貼之後,就拿著自己的早飯跑掉了,看起來是打算回自己的房間去解決早飯。
當然,在她關門之後,從這個不怎麼隔音的房間裡傳來的隱隱的聲音,諸伏景光就能知道她是一大早就在那裡邊吃飯邊追番了。
其實從某方面來說,他的努力的確很有效果,對方是越來越能放得開了……
諸伏景光轉身抬手按在廚房的推拉門上正欲將杯子放下,但是在按住門的時候頓住了。
玻璃推拉門上隱隱映著倒影,他能看到自己此刻臉上那帶著不自覺笑意的表情。意識到了什麼,他收斂起嘴角的弧度,垂眸片刻,抬手拉開門將杯子放下。
***
目前的狀況不太對,並且不能再繼續這樣子下去。
諸伏景光思考了很久,覺得這裡面有自己的責任。
因為對方無論做了什麼離譜的行為,他都配合著,最後她得到了自己的想要的……導致在她心目中形成了一種錯誤的獎勵機制。
他之前以為對方得到了自己的想要的就會停止……但是忘了還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對方會繼續這種行為,保持她的所得和現狀不變。
……結果他所做的在某種程度上,成了一種變相鼓勵嗎?——意識到這一點的諸伏景光覺得頭疼了起來。
這個問題目前無解,導致變成了一種持續的困擾。當然在任務的時候專心這點基本素養他肯定有的,只是……在任務結束之後,看著他的搭檔,諸伏景光遲疑了一下,問道:「萊伊,我記得你有女朋友的對吧?」
同樣身為狙擊手、是諸伏景光在組織的搭檔的萊伊,聞言還愣了一下,接著立馬一笑:「是啊,怎麼了?」
不過萊伊的女友也是組織裡的……情況上差很多,性格上也差很大,不能作為參考。而且……這邊也完全不是女友的情況啊。
諸伏景光若有所思:「不,沒什麼……問你也沒用。」
萊伊:「……?」
諸伏景光在成功把自己搭檔給弄困惑了之後,就離開了。
組織這邊成員除了任務時間之外,其他時間其實相對來說還挺自由的。
諸伏景光在遲疑著今天要不要回朝比奈明衣那邊的時候,就收到了來自朝比奈明衣的郵件:【我能借用一下你的東西嗎?】
……什麼東西?
諸伏景光困惑之下,想了一圈自己的東西——畢竟很少,一下子就能想過來了,並沒有發現有什麼值得對方借用的。
狙擊槍和手.槍都是他隨身帶著的,一些特殊工具他也是隨身攜帶,如果還放在公寓裡的……是那個之前沒有派上用場的竊聽器嗎?
諸伏景光此時並沒有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回復了一句【你用吧】,就收起了手機。
然後,等他回到家之後,和平時一樣,關門、走進玄關、剛剛在沙發上坐下來,就聽到臥室那邊的腳步聲和開門聲。
諸伏景光毫無防備地扭頭看過去,然後愣在那裡。
朝比奈明衣應該是剛洗完澡,臉上還帶著些許紅暈,剛好吹完的蓬松長發披散著,應該是還沒來得及打理的緣故,顯得有些亂,就像是剛從床上起來一樣。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此時身上套著的那件對她而言過大的襯衣……不,也許這原本也不算是重點。
但是如果她身上只穿了那麼一件襯衣、而且那件襯衣是他的的話,就顯得是個重點了。
……所以要借的東西是這個嗎?!
一時間,有很多模糊的念頭從諸伏景光的腦海裡閃過,但是他第一個清晰的、不自覺冒出來的想法卻是——早知道的話,之前應該選深色的襯衣的……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諸伏景光飛快地偏頭收回視線,調整了一下坐姿,喉頭一動,無意識地吞咽了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明衣:亂拳出擊.jpg
hiro:很辛苦地在憑借自己的良心和道德感努力Miss
第18章 逃避可恥
我總覺得狙擊手先生回來得越來越晚了。
我原本都已經做好一切准備了,之前還有些緊張呢,結果因為對方遲遲沒有回來,害得我還直接在床上睡了一個小覺。
聽到對方的聲音,我才爬起來,准備去做日課——之前都想好的,要每天一個小技巧來維持的,今天早上的「不經意間靠近對方」不出其然失敗了。我就知道就我這個水准,要不經意間靠近一個狙擊手非常困難。都被發現了,那只能換一個了。
這一次我采納的,還是之前在網上看到的、並且也詢問過朋友得到充分認可的一招——放著自己的毯子不用去專門用對方的毯子,然後在對方沒毯子用的時候問你為什麼自己那麼多毯子都不用時,就回答「因為這個聞起來像你」……據說特別適合聚少離多的情侶!
雖然我們不是情侶,但是的確是聚少離多,可以用的!
不過這一招在第一步就卡住了——因為對方的毯子也是我的。
如果我直接把毯子拿走,估計還會被當成故意收回了毯子、不讓對方用……
不過我很聰明,我立馬就找到了替代物——衣服啊!
衣服是對方帶來的,肯定不是我的,完全可以用。
當然,要碰別人的東西,肯定也需要事先咨詢過的,所以我還特意發了郵件詢問。
一開始我還相當緊張,因為不能直接說借用他的衣服,這樣子就計劃露餡了,可是直接說東西……總感覺有些沒禮貌,並且很貪心,仿佛什麼東西我都可以借用一樣。從這點上來看,對方脾氣是真的挺好,這都同意了。
就是最後回來得太晚了一點。
當然,我要穿也肯定只能穿上衣……因為上衣不合身可以穿,但是褲子不合身就穿不了的啊!
好在對方的體格和我差挺多,襯衣套上可以直接當睡衣用了。
只是……在我走出去之後,事情似乎沒有按照我想像中那樣子發展。
黑發青年看我的表情看起來帶著點略微的愣神,我也變得緊張起來,下意識地抓緊了襯衣的衣角。
不過他只是在和我對視片刻之後,就回過神來,挪開了視線,接著擺出了和平時並無兩樣的態度來,甚至都沒有笑意,十分平淡地問道:「還不去休息嗎?」
……這麼平靜嗎?!
這也不可能是眼神不好啊!雖然現在沒開主燈、光線的確是比較暗,但這可是個狙擊手啊!
對方裝作無事發生,我忍不住了,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也可能是因為剛剛睡得有些懵了,語氣都一下子變得有點衝了,帶上了幾分質問感:「你為什麼不問我怎麼穿著你的襯衣!」
快點給我問,給我點反應啊!好讓我說那句「但是這個聞起來像你嘛」!我只穿著襯衣還剛從被窩裡出來,就算我是北海道長大比一般人耐冷,在沒開暖氣的十月裡光著腿也會覺得有點冷的!
雖然就現在我的態度而言,可能和教程上需要的撒嬌狀態差得有點遠了……
黑發青年眼神瞥過來,微微蹙眉,語氣帶著一絲遲疑:「呃……因為你的睡衣都是你買的周邊,你只想收藏不想使用?」
我不由得在原地愣住了——糟糕,好有道理!這個理由簡直無懈可擊啊!
因為失敗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反駁,只能郁悶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先縮進被窩裡暖和一下受涼的腳,整個人陷入一種茫然的情緒裡——總覺得沒什麼不對,又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在窩在被窩裡思考了很久,最後我覺得夏目博士說得比較有道理,他應該是不行。
……可是哪怕真的不行也不至於毫無波動吧?這家伙是真的喜歡我嗎?
我剛升起這個猶疑,很快又被自己拋開了——應該不至於,對方真的不喜歡我的話,沒必要對我那麼寬容那麼好啊。
就像是我之前見的那個暴躁白毛,我覺得他來監督我的話,我可能會要一邊哭一邊熬夜加班,把三個月的工作在一個月內超額完成。當然,在最後基本上也會面臨鳥盡弓藏的命運吧。
其實如果是他來的話,我估計會拼一把,悄悄地利用程序測試引起警方注意——反正都會死,不如拼一把看看有沒有能獲得那個極低的求生概率。
當然,也是因為事情不是那樣子發展的,我現在才敢那麼想想——如果真的是那樣子的話,我覺得我應該沒那個膽子。
所以也就是……狙擊手先生單純只是喜歡我的性格嗎?
哇,雖然完全不理解甚至會覺得對方口味有些怪,但是對我而言,其實是好事哎。
我之前已經做好心理准備了,並且某種程度上而言,對方的長相和身材來說,我也不虧……但是說實話還是會有些怕怕的。
既然他不行,那只需要維持日常好感度維持三個月就可以了!並且現在都快過去兩周了,進度已經是1\\6了!
我在內心換算了一下,覺得自己應該是賺了,立馬開心起來。
我換上自己的睡衣,拖著拖鞋到電腦前,打開電腦輸入密碼的時候忽然想起我之前以為自己要掛了的時候,把密碼給蘇格蘭了……唔……
我思考了片刻,將密碼修改了,然後十分心虛地將電腦裡存著的幾十G的PDF本子文件給加密。
嗯!這樣子就萬無一失了!
「啊……還有衣服……應該洗過再還給對方吧。唔……是不是要先道個歉啊?」
不過對方看著也沒有生氣……所以是哪裡出錯了呢?
……
…………
看著對方一臉茫然和納悶,若有所思地轉身回到自己的臥室去了後,諸伏景光原本緊繃著的身體這才放松下來,又換了一個坐姿,低著頭,抬手捋起頭發到腦後,深呼吸來平復躁動感。
……剛剛真的是差一點。
同時,他也終於下定了決心——之後不能再慣著她了。
再這樣子下去的話,他真的擔心會出事。
只要這種事情多來幾次他都一一回避掉……不,這種事情還是少來幾次吧。他並不想在短時間內來個多次強制冷靜。
也許是因為對方的突然襲擊總是在她那令人哭笑不得的搞笑手段之後,才會讓他變得大意……但是這都是第二次了,諸伏景光吸取了教訓。
因為這份突然升起的警惕,他對於朝比奈明衣的舉動都開始了提前解讀。
就像是看著對方吃飯的時候,忽然盯著食物一臉凝重、並沒有馬上吃,而是在那裡用勺子翻動了兩下時,諸伏景光心情也變得凝重了起來——這是……不想吃蠶豆呢,還是想用之前她所看的教程裡那一招「挑逗地嘗眼前美食」呢?
朝比奈明衣翻動了一下食物,最終閉了閉眼,放棄了一般,開始正常吃飯了,並且表情變得很祥和——算了,浪費食物是要遭天譴的。
作為在牧場長大的農家孩子,她看不得這種行為。
諸伏景光見狀,內心也松了口氣——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看得出來,她應該是原本想做什麼但是放棄了。
朝比奈明衣雖然有的時候腦回路很清奇、理解力會偏道,但是相對的,她的情緒卻很好懂——因為她基本上都把情緒直接寫在臉上。
而一旦高度關注起來了,諸伏景光發現,的確能猜到對方想做什麼。
就像是她忽然湊過來,站到他跟前,認真地盯著他半晌後,表情逐漸變得苦惱,最後悶悶地走開——諸伏景光覺得,這應該是那招「替對方整理儀容」,然後發現自己沒有需要整理的地方,只能悻悻走掉。
再例如,廚房那邊忽然出現了新的波克比圖案的圍裙的時候,諸伏景光在對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選項裡沒找到答案時,一下子變得高度緊張起來,神色凝重地開始就新圍裙事件開始展開聯想——如果按照正常的想法考慮的話,那就是裸體圍裙……不對!這不是正常的想法!是如果按照之前的身體乳事件和襯衣事件來推測的話,很可能會發生這樣子的事情……
腦海裡不由自主地聯想了一下那個畫面,諸伏景光扶額——總覺得這樣子下去,對方還沒做什麼,自己這邊就要先出問題了。
不過雖然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有些變態了,他還是未雨綢繆地把圍裙拿去自己先一步用了。
朝比奈明衣出來吃飯時發現他圍著的時候,表情明顯地一呆,茫然的神色中帶著點欲言又止的委屈,看起來就像是被搶走了戲份一般。
諸伏景光:「……」所以這家伙真的有想過這招嗎?!
這樣子短短一天下來,多次受挫的朝比奈明衣看起來變得蔫蔫的,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沒有精神。
諸伏景光有那麼一瞬間生出了一點愧疚,但是很快就消失殆盡——這明明都是這家伙自找的啊!
不過他的全方面死守的確有了點效果,朝比奈明衣的確暫時消停了。
這讓諸伏景光也松了口氣——他也快筋疲力盡了……說實話,正常的任務都沒有那麼累的感覺。
「你看起來有些累的樣子。」朝比奈明衣站在一旁,一雙澄澈的琥珀色眸子盯著他。
坐在沙發上的諸伏景光一愣,剛想開口說什麼,朝比奈明衣已經小跑了過來,湊過來快速地抱了他一下,輕聲說了一聲「晚安」,然後就跑回自己的房間去了。聽著腳步聲,她此刻應該還挺慌亂的。
直到對方的房門關上,諸伏景光才回過神來。
對方那個倉促但是用力的擁抱觸感還有殘留,發絲蹭在他的脖頸和臉頰處,鼻尖縈繞著熟悉的檸檬西柚的香氣。
可能是之前多次舉動都受挫,剛剛那個擁抱成功之後,她露出笑靨,表情上都洋溢著竊喜的感覺。
諸伏景光不自覺地勾了勾嘴角,眉眼都染上了幾分笑意。
但沒維持多久,他嘴角的弧度逐漸抹平。
他沒忘記,她的所有舉動最初都是建立在想要不換人的基礎上。
所以……如果換一個人,她也會這麼做嗎?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吧……換個人來還真的不會變成這樣子。因為明衣不敢。
零哥能把人嚇住,而這個依照他的八百個心眼子很可能會套話就獲得全部情報,明衣不敢勾引的,也不會覺得勾引有用;
琴酒能把人逼成熬夜加班只為早日完成任務的社畜(?)
只有hiro,其實她能做到這一步,都包含了hiro的默許,她每一步都包含著試探都是得到了hiro的回應讓她覺得有操作性……hiro會意識到這點的(叼煙)
第19章 劍拔弩張
好嘞!成功完成日課!——在成功抱到對方回來之後,我整個人都感覺輕松了不少。
雖然今天意外頻出,但是最終還是在最後達成了目標。
就是感覺今天浪費了很多招數……我有些擔心別說三個月了,能不能撐到一個月都是個問題……不過一個月之後,我就可以回常盤集團繼續上班了,那個時候也許只需要好好做任務就可以了?
或者……以後每天的日課都可以用抱抱?不過現實畢竟不是游戲,光用抱抱會不會很快就讓人覺得膩味、逐漸沒有效果了呢?
我帶著憂慮進入夢鄉——明年一大早還要起來去漫展玩呢,不可以熬夜影響睡眠啊。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狙擊手先生不在,不過廚房有放我的早餐。
我開開心心地過去端到客廳吃,吃到一半忽然想起一件事,一臉沉重地去稱了稱體重——果然和對方來之前相比,我還重了一公斤!
果然還是因為最近伙食太好了嗎……總覺得自己不像是被監視,反而是被養胖了。
懷著點莫名的情緒,我在漫展上的興致也不高。
不過我還是依言把東西帶給桃瀨成海了——對方還特意打車到我家附近先把胸像給接走。
當然,她不是親自送的,而是讓她的男友送的。她的男友二藤宏嵩也是我們的同事,還同樣是御宅族,在桃瀨成海表示了這對胸像的重要性之後,對方保持著他的面癱臉拍胸脯表示一定會完成任務。
可能是我的情緒外露得過於明顯,桃瀨成海和小柳花子也注意到了,在漫展結束的時候還把自己的男朋友都趕跑了,要拉著我去喝一杯。
我看著cos成燭台切光忠的小柳花子,從她的帥氣造型上感受到了些許慰藉,過去抱抱蹭蹭她,同意了這份邀約。
「所以……小明衣你最近過得如何?」小柳花子此時的問話有些小心翼翼的感覺,手裡拿著啤酒,「啊,對了,你和你喜歡的那位如何了?」
桃瀨成海也順著這個話題往下問:「對呀,之前不是聽著說有進展嗎?感覺如何?」
我知道,她們只是看我沒精神想要讓我振作起來、但是又不能直接詢問、就想著從這個話題切入——女孩子之間談論戀愛的話題也是增進彼此友誼的一種方式。
不過,感覺麼……
我想了想,一臉嚴肅道:「我感覺挺大的。」
小柳花子:「噗——」
桃瀨成海:「咳咳咳咳咳——」
看著這兩人一個被嗆到一個把嘴裡的酒全部都噴出來的樣子,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說法有些歧義,立馬嚴肅地糾正道:「我說的是胸肌。」
小柳花子和桃瀨成海同時拍桌,對著我怒目而視,異口同聲道:「那在一開始就說清楚啊!」
這個插曲過後,包廂裡的氣氛都變得輕松了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精的作用,我也感覺放松了許多,在花子和阿成聊起來的時候,也會主動插上幾句嘴。
「不過一想到我們的小明衣也有喜歡的人了,沒過多久就會有另一個男人了,感覺就有些寂寞呢……還有些火大。」小柳花子過來攬著我的肩膀,還拿臉在那裡蹭我的臉,「但是總體上還是為你高興的啦——如果有什麼戀愛的煩惱也可以和我說的哦!」
「真的嗎?」我眼前一亮,用認真的語氣問道,「那請問有那種三天內讓對方對我愛得死去活來的方法嗎!」
「……你這小妞看著弱弱的,野心倒是很足嘛。」小柳花子眼神變得犀利起來,拿空著的手掐我的臉頰,「哪有這種方法!你以為這是在二次元嗎?」
桃瀨成海也在那邊點頭,譴責道:「膽子小小,夢想大大。」
結果最後,大家都喝得有點多了。當然我和桃瀨成海還挺好的,小柳花子明顯是喝高了。
這種情況下一個人回家太危險了,我先打了樺倉前輩的電話,讓他過來接一下花子。二藤那邊自然是桃瀨成海自己打電話喊人了。
不過他們還挺擔心我的,最後是樺倉前輩帶著醉醺醺的小柳花子先回家,然後二藤和桃瀨兩個人一起送我回家。
老實說,看著樺倉前輩憂心忡忡地囑咐二藤和桃瀨、期間小柳花子醒了一次也跟著囑咐了一句再睡過去的樣子,我有一種自己的監護人從一對老夫老妻換成了另一對新人的錯覺。
我搖搖頭將這種幻視感驅散掉,乖乖地跟著這一對回家。
其實這樣子看來,我的生活影響也不大嘛……也許我完成這個任務就可以恢復正常生活?
我感覺自己的心情漸漸地平靜下來,在聽到手機郵件提示聲的時候拿了出來,打開一看,表情瞬間僵在那裡。
郵件是來自於我的叔叔嬸嬸、也是在高中時我父母意外去世後我臨時的監護人。他們人挺好的,雖然我們平時不聯系但是節假日都會問候,還會時不時給我寄特產。
但是這一次,並不是特產,而是……
【明衣,這兩天有奇怪的人上門問了我們一堆有關你的事情……你沒事吧?在東京遇上什麼麻煩了嗎?實在有困難可以回北海道,你父母的牧場我們會一直幫你保留著的。】
***
奇怪的人……問的還是我的事情,只可能是,那邊的人吧?
一瞬間,我如同置身冰窖——哎?為什麼?我明明表現地挺乖了吧?也在好好工作了……這也沒到任務時間啊?難道是提前准備著之後干掉我善後?
或者這都是好的了……難道還會用叔叔嬸嬸威脅我嗎?
我腦子有些混亂,回到家之後,還有些沒有回過神來。
在看到客廳裡的黑發青年的時候,那股子情緒不僅沒有消退,反而加重了。
「回來了嗎?」他看了過來,尋常地問了一句。
我輕輕地嗯了一聲,放下自己的包,換好鞋,慢吞吞地走過去。
「是和公司的朋友一起玩……」我原本想要報告自己的動向,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沉默了片刻後,忽然開口道,「我其實沒有什麼大志向的。現在進大公司也是因為薪水多,但是並不打算待太久。我籌劃著在東京打拼幾年,等存款差不多了就回北海道的老家。」
對方沒有困惑我為什麼忽然說這個,只是笑了笑,應和了一聲:「聽起來挺不錯的。」
不知道是因為對方這段時間一直以來都表現得很溫和對我也挺好,還是因為我剛剛喝下去的酒精發揮了作用,在這個瞬間,我有了控訴的些許勇氣。
「可是即使我僅僅只有這點小小的願望,也被你們這樣子的人給破壞了。」
我仰頭盯著他的眸子,神色和語氣都頗為認真。
不過在說完之後我就知道壞菜了。
狙擊手先生並沒有說什麼,周圍陷入了短暫的沉寂中。
我屏聲斂息,在對方安靜無表情變化的注視中,緩緩地低下了頭,訥訥道:「……對不起。」
總覺得自己剛剛的表現很糟糕。是仗著對方喜歡自己還不會對自己做什麼而有些得寸進尺了……呃,等等,應該不會有什麼嚴重後果吧?!
這麼一想我這真的是飄了才會說出這樣子的話來啊!人本來就是容易變的,而且很多案例都表明了男人本來就靠不住!更何況這只是一個對我有好感的,本身是混黑的狙擊手……
我立馬試圖解釋挽回一些印像分,因為有些急切,還帶著點磕絆的感覺:「那個、我、我並沒有責怪或者是不平的意思,我知道您已經足夠好了,如果換個人來的話……」
我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對方發出了一聲輕笑聲。
我不由得一頓,閉上了嘴,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
「沒關系。」他的態度一如往常,語氣和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在我暗地裡松了口氣的同時,又用平靜的態度繼續說了下去,「只是要記住,下次的話,不要在別人面前亂說。」
我一愣,倏地抬起頭,正好對上對方看過來的視線。
黑發青年的目光依舊,眼神清澈,低聲勸誡道:「會死的。」
……他在很嚴厲地警告我了!他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我意識到今天晚上這番話可能會把之前累積的好感清零,變得焦急起來,試圖補救,上前兩步抬手按在他的胸前,踮起腳,閉上眼睛,仰頭親上對方的嘴唇。
我在內心默默地數了五秒,睜開眼,對上對方略顯暗沉的藍眸。
他看起來情緒沒有變好,反而像是生氣的樣子。
一時之間,我有些無措。
「……你之前,明明願意親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要寫到我最想寫的環節了!我辛辛苦苦鋪墊幾萬字都是為了這一刻!(?)
明天入V,到時候三章掉落!這本是單純廚向的小甜餅,字數也不長,算是愛電類型了,估計15萬字內就搞定,所以還希望喜歡的能追訂多留言給我點鼓勵(閉眼)
最主要是為了我的面子(你)
第20章 監守自盜
諸伏景光今天的情緒並不是很好。
這不僅僅是因為今天二藤宏嵩和桃瀨成海送朝比奈明衣回來的時候被他看到、而當時桃瀨成海因為喝醉了癱在出租車上、顯得只有一個人送人的樣子, 也不是因為朝比奈明衣回來之後,整個人顯得失魂落魄的, 並且還難得十分大膽直接地表達了她的不滿。
更重要的是……諸伏景光已經意識到了一件重要的事——事情發展到這一步, 責任在於他。
他之前因為一些無法道明的心思,思考過如果是其他人來做的話,會是如何的情況。
最後得出的結論是……並不會怎麼樣。因為她會過於害怕而不敢動。
是他的縱容和默許,被當做了回應, 肯定了她的做法讓她認為這麼做有可行性, 進而變本加厲了。
諸伏景光不會認為對方這麼做是出於好感, 就像是剛剛她所說的那樣。
【可是即使我僅僅只有這點小小的願望,也被你們這樣子的人給破壞了。】——你們這樣子的人……當然也包括他。
某種程度上而言, 朝比奈明衣這樣子的人相當清醒, 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並且不會混淆。
在發現這點之後, 諸伏景光意識到自己之前的做法完全錯誤了——他應該展現屬於組織的【蘇格蘭】的那一面才對。應該直接用強硬的態度才對。
哪怕是把對方徹底嚇到,也比現在這不上不下的情況要好。
所以他說出了那樣子的台詞。看著朝比奈明衣睜大眼睛一副子被嚇到愣在那裡的無措模樣, 諸伏景光反而有一種塵埃落定的輕松感。
他知道她肯定會被嚇到的。
但是此刻內心其他的不明情緒將那絲愧疚感給吞噬了。
只是……事情並沒有朝著他以為的那樣子發展。
朝比奈明衣的確被嚇到了,但是她的第一反應卻是靠近並且試圖討好。
她的親吻帶著一絲酒氣——看樣子今天她反常的態度也找到了,可能是酒精作用之下開始說真話了。
諸伏景光被這種像是細弱觸碰的親吻弄得心煩意亂, 手緊握成拳, 手背上的青筋突出。他沒有做出反應,強行忍耐住了,想要用冷淡來回應, 直到對方說出了那句話。
「……你之前, 明明願意親我的。」
朝比奈明衣的聲音不大, 語氣帶著幾分無措感,琥珀色的雙眸濕漉漉地看著他。那落寞的感覺仿佛是他做錯了什麼一般。
諸伏景光盯著她,沉默片刻後, 用壓抑著的聲音問道:「你是想我碰你嗎?」
朝比奈明衣的手還貼在他的胸前,距離地很近,仿佛就靠在他的懷中一般。聞言,她只是用和剛才無異的表情看著他,仿佛沒懂他問話裡的含義一般,小心翼翼地、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她其實只是因為害怕,然後想要和以前一樣讓局面變回她的舒適狀態;她其實並沒有特別的意思,所做的一切都是直覺一般;哪怕她現在點頭,其實也不一定明白這話裡面真正的含義。
——這些道理諸伏景光都十分清楚,但是他還是在對方點頭之後,低頭直接親吻上去。
這一次和上次只親吻嘴角的輕描淡寫不一樣,他的力道偏重,在發現對方有往後撤的意圖時還抬手按住了對方的後腦限制住她的動作,帶著占有欲宛若命令一般強行撬開了她的牙關,肆意掠奪著。
這個吻帶著點薄荷的味道——諸伏景光想起來對方平時一直攜帶的糖果以及每次飯後都吃薄荷糖的習慣,明白這股子味道從何而來。他的動作變得輕緩了一些,但是卻進一步加深了。
朝比奈明衣原本扶在他胸前的手都改成了拽住他的衣服,饒是這樣子,她的身體逐漸發軟脫力,都有些站不住。諸伏景光干脆地用另一只手托住她的臀部讓其站穩,換來對方身體明顯地一顫和突然發出的一聲嗚咽。
朝比奈明衣只覺得這個吻的時間過長,她快要呼吸不過來了。她張開眼偷看對方,正好對上黑發青年那暗沉的藍眸。被對方的眼神嚇到,她倏地再度閉上眼睛,原本緊拽著他胸前衣服的手展平,試圖往外推開他。
她的舉動並不能獲得她想要的結果,對方只是抱起她換了個方向走了兩步。她的身體就被壓制在牆上、雙手被抓住手腕舉過頭頂,因為缺氧而臉頰泛紅,只是短暫得到了放松、急促地呼吸了幾下,又再度被堵住。
諸伏景光不由得想起在小學的時候,手工課上做蝴蝶標本的那一次。
時間過去有些久了,但是他依舊記得當時用昆蟲網抓住蝴蝶之後,捏住蝴蝶翅膀將它從網裡取出來的那種感覺。
他能看到蝴蝶在努力震動翅膀掙扎著,但是指尖傳來的力道對於人類來說顯得十分微弱。
就像是現在他懷中的少女一樣。
他能感受到她掙扎的力道,但是不知道是因為她本身力氣就不大、還是因為她的掙扎也帶著猶豫不知道是否自己應該反抗,微弱地就像是那只蝴蝶一樣。
容易被覬覦掠奪、也很容易被捉住無法掙脫……
他終於結束了這個仿佛要把這些天來積攢著的情緒一口氣發泄出來的吻,力道收回來了一些,看向近在咫尺的人。
朝比奈明衣張著嘴急促地喘息著,胸前猛烈地起伏著,嘴角邊還帶著剛才因為吞咽不及溢出的水漬,因為手被禁錮著無法伸手擦拭,還無意識地伸舌舔了一下嘴角。
諸伏景光緩緩地松開手,但並沒有拉開兩人的距離。依靠著兩人的身高和體型的差距,哪怕他什麼都沒做只是站在對方面前,也仿佛將人包圍起來一般,更不用說現在這緊貼著的狀態。
察覺到他停下動作,原本緊閉著眼睛的棕發少女緩緩睜開眼睛看向他,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淚水,伴隨著她眨眼的動作順著眼角滑落下來。在對上他的眼神時,身體還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只是已經背後靠著牆避無可避。
她看起來有些被嚇懵了的樣子,似乎不明白為什麼事情會突然變成現在這個狀況,看著他的目光透露著不解和惶恐,不平穩的呼吸夾雜著小聲的抽噎。
然而此時的諸伏景光並不似以往一樣湧出愧疚感,反而是另一種近乎報復得逞般的快感升起。而在意識到這點之後,他一怔,冷靜了一些,原本近乎失控的理智也逐漸回籠。
他的手逐漸握緊,指甲深深地嵌入肉裡,借此來喚回自己的控制力。
……其實現在這樣子也行。
看起來對方這次的的確確被嚇到了,之後應該就會記得主動拉開距離了。
諸伏景光的神色淡漠,抬手手掌按在牆上,往後退了一步。
不過他並沒有就此完全撤退——因為有人拉住了他的衣服。
眼前的棕發少女頭發散亂,微腫的嘴唇顏色看上去比平時要更鮮艷一些,身上的衣服也在剛剛的騷動中顯得凌亂不堪。她一雙濕潤的雙眸帶著點祈求的眼神看著他,表情透露著些許不安。
然而此時,她還在小心翼翼地問他:「是、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諸伏景光盯著她不說話。
他發現事情似乎又回到了原點——如果這個時候不繼續下去的話,對方會比現在更害怕;但是如果做下去的話……
他忽然間輕笑了一聲。
明明已經不再像剛剛一樣板著臉帶著隱隱的怒氣,明明看起來表情恢復成往日一般,對方微笑著的樣子看起來卻更有壓迫感一些。
察覺到這點的朝比奈明衣拉著對方衣服的手松開,下一秒,她的下頜被掐住、下巴被強制性抬起,對方的吻落在了她的脖頸間。
第21章 你想要的
朝比奈明衣的第一個想法是心理學教授騙人——這哪裡是不行的樣子啊!
她其實並不是完全沒有這種准備, 不如說之前決定實施所謂的「勾引手段」的時候,她就想到過這種可能性。
當時她都做好心理准備了,並且覺得自己也不算吃虧並沒有多少心理抵觸……可是在那之後又因為錯誤判斷放松下來, 這個時候乍一下就會顯得很慌。
這是欺詐了吧?!大騙子!明明我之前試了那麼多次, 而且之前我也主動親過啊……啊,萬一是中看不中用呢?可是如果不是的話, 那是不是需要保護措施……還好當時EVA出了聯名款套時我雖然覺得詭異, 但秉承著集郵心態還是買全了……——朝比奈明衣大腦一片混亂,甚至思想開始拋錨。
但是被抱到沙發上的時候,她才如夢初醒般, 伸手抓住對方的手, 嘴裡發出嗚咽一般的拒絕聲:「等、等一下……」
諸伏景光動作一頓,神色晦澀不清。
他之前想著, 只要對方說不他就會停下……
而朝比奈明衣卻只是用帶著點顫音的聲音小聲說道:「我床頭抽屜裡就有……」
她停頓了一下, 聲音變得更低了一些:「不可以直接……」
諸伏景光沉默一瞬, 閉上眼片刻,發出一聲近乎挫敗的嘆息。
他甚至都想著,只要她肢體上拒絕了他也會停下。
但是她只是用看似拒絕的眼神看著他,而嘴裡卻是夾雜著近乎邀請般的嗚咽。她抓住了他的手,但是沒有推開, 反而是覆蓋著緊緊抓著。
諸伏景光反手握住她的手, 十指相扣, 低頭安慰性質地吻去她眼角的淚水。
……
…………
我醒過來的時候,床上就我一個人。不過看了看床頭的噴火龍鬧鐘顯示的時間, 都快10點了,這個時間點還有另一人那才不太科學。
雖然我其實根本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離開的。
只是……
我坐起來,人還蜷縮在被子裡, 先是覺得有些茫然,等回過神之後,開始覺得不對勁的同時,還莫名有一種被騙了的感覺。
倒不是說我很排斥昨晚的事情,對方雖然態度很強硬但是基本沒有弄疼我。雖然他的態度無法判斷到底是溫柔還是粗暴。
如果說是溫柔,即使我都哭了,他的動作都不帶遲疑,力道也沒有絲毫的減輕反而有隱隱的加重;但如果說是粗暴,他有耐心地安撫著等我適應了再到下一步,並不著急。
總的來說……我也沒有虧?
啊不對,因為一開始太緊張、後來手一直被按著動不了、最後手倒是能動了可是背對著人,都沒機會摸胸……但是我一直在被摸,總覺得這點上來說,我虧了。
……不,這麼想似乎也有哪裡不太對。
我就這麼維持一個姿勢思考人生思考了將近十分鐘,准備起床的時候腳都有些麻了。
在起來之後,我先去洗了個澡,然後才換上衣服,慢吞吞地走出去。
我以為對方這個點應該出門了,不過開門出去的時候,我看到對方就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咖啡杯,看到我的時候看過來,微微一笑:「醒了麼?過來。」
我愣了一下,總覺得對方看起來和之前不太一樣……我心下懷疑這是不是就是做過和沒做過的區別,強行忽略內心冒出的莫名心慌感,慢吞吞地走到他的邊上,用疑問的目光看著他。
黑發青年維持著原來的姿勢和表情不變,淡淡道:「坐下。」
我乖乖地在對方邊上坐下,在對方瞥眼看過來的時候,遲疑著往他那邊挪了一些。
對方嘴角微微勾了勾,放下咖啡杯,身子往我這邊側了側,開口問道:「任務如何了?」
我一愣,因為問的是容易回答的問題,心下放松不少,乖乖如實回答:「進度和之前差不多,沒有太大的區別。不過也沒有遇到特別困難的地方,框架應該能如期完成,到時候就是需要回公司用主電腦才能調試的部分了。如果順利的話,就是我之前所說的最少時間,兩個月就可以完成。但是如果出現BUG的話就不一定了,不過三個月內肯定能完成的。」
「這樣啊……我明白了。」蘇格蘭輕輕一頷首,看著我,再度開口道,「有關於昨天晚上的事情……」
原本還放松著的我一下子警覺起來,放在膝蓋上的手都下意識地握緊,雙眸緊盯著對方,開始不自覺地緊張——會、會說什麼?我倒是不會認為對方會說負責一類的話……但是應該是正面反饋吧?畢竟如果是負面的話,也不會來三次啊!
估計是察覺到了我的局促,他刻意停頓了一下,輕笑一聲,用一種閑聊的口吻說道:「我有一些問題要問你,可以吧?」
這個語氣雖然是問話,但是感覺根本不是可以說不的……雖然即使是用商量的語氣,我也不敢說不。
我總覺得事情似乎和我想像中不一樣,不安的心情愈發嚴重了,但是在這種局勢下,我也只能乖乖點頭表示同意。
黑發青年上身往前傾著,手肘靠在腿上,十指自然地交叉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方職業是狙擊手的關系,明明他只是普通地盯著我而已,我卻有種被鎖定的畏怯感。
「有喜歡的人嗎?」
對於這個問題我沒有料到,不由得一愣,想了一會兒後,遲疑著問所選範圍:「限定是現實中的活人嗎?」
畢竟如果這個不算的話,我可能要說上半小時。
「……」對方維持著剛才的微笑表情,回道,「是。」
我搖搖頭,如實回答:「沒有。」
「那之前交過男友嗎?」對方剛剛問完,就主動加上了一句限定語,「現實中的。」
「……沒有。」我雖然回答著,但是總覺得有些郁悶——總感覺剛剛自己的宅屬性被嫌棄了。
對此,我還特意解釋了一下:「考大學和賺錢都很辛苦的,而且我不太擅長和男性相處……」
「我明白了。」對方一頷首,接著用自然的語氣繼續問道,「以前做過嗎?」
……雖然他的語氣聽起來很正常,就像是閑聊一樣的口吻,但這、這種話題是屬於閑聊的範圍嗎?
還是說其他人事後第一天會說這個?糟糕,我沒有經驗啊,現在也沒辦法場外求助……是因為我昨天晚上不熟練對方不太滿意嗎?
我下意識地拽緊了自己的裙擺,低下頭,囁喏道:「自、自己動手的算嗎?」
我說完之後,房間陷入一片寂靜。
沒有得到回答,我抬起頭來看他。只見黑發青年臉上露出了幾分意外之色定格在那裡,見我看向他才挪開視線,微微偏頭,輕咳一聲後再度轉回來:「……好,我知道了。」
對方的態度顯得有些怪異,我看著有些惶恐:「是很丟臉嗎?」
「並不是!」蘇格蘭快速否認了一句,再度看向我的目光變得有些復雜,不過沒等我細究,他就閉上了眼,幾秒過後睜開,整個人的狀態感覺上都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具體的我不大說得上來。
就是感覺,之前的他雖然也時不時讓我害怕,但是有種我能溝通我可以和對方交流的感覺……但是現在,我有一種,不可以反駁他或者提出質疑的壓迫感。
明明他還是保持著笑容,但是就覺得有哪裡不一樣了。
「先往兩個月努力吧,不用太有壓力,稍微超時一點也不要緊。不過兩個月之後就算只做了一半也先把半成品給我。」
對方說著,湊過來,單手攬住我的肩膀,因為身高差的問題,這麼一來我就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微微一側臉頰就貼著對方的胸。
不過因為事態發展總覺得有些超出我的理解範圍了,我此時腦子有些懵,並沒有感受這個氛圍的心情。
「在任務期間,我會保護你,你可以自由活動。哪怕你惹出一些麻煩來,不太過分的我可以幫你解決。」對方說完之後低頭在我額間親吻了一下,松開手,「相對的,我提出要求的時候,不准說不。明白了嗎?」
我一臉怔忪地看著他,有些發愣。
「為什麼露出這樣子的表情?」他的臉上帶著笑意,抬手將我耳邊的碎發捋到耳後,沒有收回手而是用手指背面部分輕輕摩挲著我的臉頰,聲音刻意放緩輕柔,聽起來很溫和,「朝比奈明衣,這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第22章 都是同事
……哎?我想要的結果嗎?
的、的確我在最初的時候是抱著這樣子的想法……對方看出來我也不覺得意外。但是……為什麼, 明明對我而言是達成目的了,可是卻沒有達成目的的喜悅,反而覺得很慌。
總感覺似乎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一樣, 而且對方現在看起來……有種令人害怕的感覺。
就像是……忽然被打開了什麼開關, 展露出第二人格似的……啊,其實也不能算, 這樣子的確更符合那個組織給人的感覺……
我覺得內心那股子戰栗感愈發嚴重了, 想要立馬逃掉,但是被嚇住了動不了,只能在對方的視線中緩緩地點點頭。
黑發青年一笑,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 動作有些隨意,像是在哄人一樣。
「你總是看起來很乖的樣子……」他像是嘆息一般說了這麼一句,頓了頓, 換了個話題,「餓了嗎?去吃飯吧。」
我聞言乖乖地站了起來, 往廚房走去。中途遲疑地停下腳步, 扭頭看他, 但只能看到對方微笑著看向我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對方看過來的視線讓我有些慌亂,在原地定格了一兩秒之後,趕緊收回目光,快步走進廚房。
可能是因為知道我今天會起得比較晚、早飯午飯會一起吃,今天的早飯顯得頗為豐盛。吃著熟悉的味道,我才感到剛剛那種惶恐不安的感覺逐漸褪去。
撇開那股子不明原因的不安感,就結果而言……我應該的確是完成了我最初的目標?
我一邊小口吃著飯,一邊看著對方穿上外套准備出門的樣子。見人收拾好了往大門那邊走去了, 趕緊放下碗筷,走到玄關處。
「那個……蘇格蘭先生……蘇格蘭。」我在說出口之後才想起之前對方說過不要用敬稱,緊急改口,都差點咬到舌頭,見對方看過來的時候,我才小聲開口道,「我的任務,不會牽連到我的親戚朋友的,對吧?」
我用帶著點祈求的眼神看向他。對方臉上並沒有太多表情,聽我說完之後,微不可察地嘆息了一聲,原本已經都准備開門離開了,放在門把手上的手收回,往我這邊走了兩步,站到我跟前,低頭看我道:「為什麼有這種擔心?」
「我、我的叔叔嬸嬸……也是我現在的監護人……他們昨天有發消息說,有奇怪的人上門問他們有關我的問題。」我說完之後,小心地看了他一眼,「他們明明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會礙事的。」
黑發青年眼中劃過一絲意外,不過表情不大看得出來,聽完之後只是簡單一頷首。
「我知道了,我會處理的。」他又問道,「還有嗎?」
……這是代表會解決這件事的意思吧?
「沒有了。」我一下子開心起來,臉上的表情也帶出了一些情緒,「路上小心。」
對方微微勾了勾嘴角:「嗯。」
***
雖然說中間過程有很多我覺得不太對勁甚至不怎麼理解的地方……例如為什麼我覺得很有效的手段都不行,但是昨天晚上就行了。
昨天晚上我明明什麼都沒干……啊,是因為昨晚我說壞話態度不好嗎?這個點也太奇怪了吧……還是說因為之前我挺乖的,就放任我,我表示不滿和有反抗的情緒了,就會被鎮壓?
那他到底是希望我乖點,還是希望我表示反抗呢?
我怎麼想都沒辦法理解,最終決定不去管它——反正結果來說,現在的局面的確是我想要的,我可以安心地完成任務了。
之前說過我完成這個那個組織也會給我一大筆酬勞,那是不是我拿到錢之後就能回北海道去了呢?我現在算不算是有裙帶關系,會不會給我多點啊?
我發散思維想了一會兒,覺得未來還是可期的,安心地回到自己的房間,開始繼續工作。
可能是因為心境問題,我的工作效率都提高了不少,我覺得按照這樣子的速度下去,我下個月就可以進行調試了。
在熟悉的環境裡干著熟悉的事,如果忽略偶爾冒出的昨天晚上在這間房間裡的畫面,一時間都會感覺回到了最初我沒被不法組織威脅的時間。
直到天色暗下來的時候,我才感覺開始緊張,在那裡有些焦慮等待著,直到大概晚上十點多我才收到郵件:【這幾天有其他任務,你可以自由活動。】
我有些意外,不過同時也隱隱松了口氣——今天忽然感覺到莫名的壓迫感,我的確需要緩一緩。而且身上被弄出來的痕跡也需要幾天才能消下去吧……
那這幾天就是我的放松時間了嗎?
我才剛剛開心起來,看到我的電腦的時候表情又垮下——不對,我還有工作呢。
當然,在工作之余的摸魚時間,我還是要表達一下我的譴責,給我的心理學大神同好表示了她是誤判。
我的大神同好並沒有質疑我或者否定,還十分爽快地承認了自己的武斷。
【信息不足導致的誤判啊。看來不是不行,而是對方忍耐力夠強。這是接受過特訓的吧?】
特訓啊……我深思起來——的確有可能啊,畢竟即使是不法組織,那也是有組織性的……
大神同好她挺隨和挺好說話的,我和她聊了幾句,在對方恭喜我交男友了的時候十分心虛地敷衍過去——我現在這種應該算不上正常的感情狀態,感覺上總像是一種非法交易……雖然一開始在我被迫接下這個任務的時候已經是一種非法交易了。
如果是正常情況下的話,能有一個會給我准備好吃的三餐、會做家務、胸大……啊不是,身材好的男友,我的確應該高興,朋友們也該對我說一聲恭喜……但是現在的話,我很清楚這是限定關系,並且還是由對方單方面掌控的不見光的關系。
他自己也說了是任務期間的。
不過我的輕松感只持續了一晚上,第二天起來發現自己只能啃干巴巴的面包灌牛奶的時候,我就開始想念對方了。
不過這種情緒才剛產生,我就打了一個激靈,警醒過來——糟糕!我可不能這樣子產生依賴和留念的心理啊!我以前不都是這麼糊弄過來的嗎!?清醒點,朝比奈明衣!
將這樣子的話默念了三遍後,我才冷靜下來。
因為今天估計對方也還在出任務,他也說了可以自由活動,我很愉快地把每日工作量推到晚上,白天出門去超市采購,還因此剛好碰到了我的熟人——我的大學同學鹿島游。
她雖然是個女孩子但是長著一張帥哥臉,再加上在戲劇部,一直都是一個「校園王子」的形像,並且很受女孩子歡迎。她和所有女孩子關系都挺不錯,雖然也是因為她對所有女孩子都自帶一股子中央空調的氣息喊所有人公主,導致曾經發生一點小誤會。
當時我在大學時和她一個小組要完成我們的課題,結果因為對方在外面的時候也一直喊我公主,而我又因為覺得這個稱呼太羞恥了表情十分不適應,導致別人誤會我被拉業績的牛郎纏上了、還過來解救我——這就是我和小柳花子的初識。
「現在是工作日,你怎麼在這裡?」
「我在帶薪休假中……倒是鹿島你,怎麼在這裡晃悠?」
鹿島游抬手捋了一下自己的劉海,露出一個帥氣自信的笑容來:「我翹班了。」
我:「……別說得那麼理直氣壯啊,你。」
總覺得鹿島的男友兼經紀人的堀學長真可憐……雖然堀學長每次抓鹿島時下手也十分狠,我甚至一度覺得鹿島變得越來越不靠譜是因為堀學長打她腦子打多了。
不過剛好碰到、而且好久不見,我就干脆和對方一道同行了。
而這個時候,我並沒有料到,有些buff是可以再度生效的。
因為鹿島又開始在大街上喊我公主,我一邊覺得太羞恥了一邊又覺得對方可能是忘記我叫什麼了所以敷衍地用這種她應付女孩子的大眾稱呼、但是這樣子一來不太好提醒,面露為難……然後梅開二度,又有人誤以為我被牛郎纏上了,過來想幫我解圍。
這一次,我甚至沒辦法拉著鹿島留下來一起解釋,因為來抓逃班的鹿島的堀學長出現了,並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暈了鹿島直接拖走,還認真地對著我們說了一聲抱歉。
我站在原地看著對方這行雲流水的動作,有一瞬間感覺回到了自己的大學時光。
「……現在牛郎店的打手都那麼可怕了嗎?」幫我解圍的那位黑發女子目瞪口呆的,「怪不得牛郎都這麼拼命拉業績了……啊不對,你沒事吧?」
「我沒事,謝謝你。」看著這位好心路人,我還頗有些不好意思,「其實,那位不是牛郎,是我的大學同學……」
因為感覺有些丟人,我都不太想稱呼那是我熟人了……
十分鐘後,我才終於把事情解釋清楚,同時也和這位好心人互通了名字。
這位好心的路人小姐叫做宮野明美,她聽了我的解釋之後還頗為不好意思:「抱歉,是我想當然了……」
「哪裡哪裡,還是要謝謝你的。」他人的善意哪怕是惹了個烏龍也還是要好好感謝的,我也明白,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會被人誤認為很好騙,對此我也一臉自信地解釋道,「雖然我長得挺好騙的樣子,但是我從來沒有上當過哦。電信詐騙從來沒辦法騙走我的錢!從小到大我只有在小學的時候被成功敲詐過一回而已!而且我現在存款都基本花完了,沒錢的情況下別人也騙不走什麼的!」
「……不,這聽起來並不能令人放心啊。」宮野小姐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了。
對方是真的人挺好的,還特意多囑咐了我兩句才離開。我認真地聽著再度道謝,因為沒有想好接下來想去的地方,就這麼站在原地一邊想,一邊也目送那位好心的宮野小姐遠去。
然後,我就看到了對方用頗為開心的語氣喊了一聲「大君」,跑到一個戴著針織帽的長發男子邊上挽著他。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個長發男子邊上的人……
我愣在原地,而蘇格蘭已經看到我了,他愣了一下也走了過來,微微皺眉,問道:「怎麼到這裡來了?」
「我出來買東西。」我小聲回了一句。
「蘇格蘭,是認識的人嗎?」
我循著聲音看過去——是個戴著鴨舌帽的金發黑皮看起來像是混血兒……看起來和蘇格蘭以及宮野小姐挽著的那個針織帽是一道的。
再聯想到對方說這幾天有任務,感覺這兩人的身份也昭然若揭了。
我一想到這點,忍不住伸手抓住蘇格蘭的手,然後悄悄躲到他身後。
第23章 不會誤會
朝比奈明衣出現在這裡是個絕對的意外。
不過她的出現的確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被宮野明美挽著喊「大君」的長發針織帽其實真名也不是這個, 他的真名是赤井秀一,是FBI的人,化名諸星大, 靠著接近宮野明美這個妹妹是組織核心研究成員的家屬人士混入了組織, 代號是萊伊……同時也是經常和諸伏景光一起出任務的狙擊手成員。
當然,他們互相不知道對方的身份。
另一個看起來像是混血兒的金毛黑皮名為降谷零,代號波本,這位倒是諸伏景光的熟人了, 兩人是關系很好的發小——當然, 這位也是臥底, 只是和諸伏景光是不同的部門罷了。
雖然這三人組全員是臥底這件事聽起來有些黑色幽默, 會讓人質疑這個組織的被滲透率到底有多高、編排成員出任務的人是什麼鬼才, 但這的確是事實。
此時, 不管是赤井秀一還是降谷零,看著朝比奈明衣那躲起來的舉動, 第一反應倒是挺一致的——看起來是個膽子挺小的普通人啊……
之前問出那話的赤井秀一此時笑了笑, 說出了符合自己性格和人設的話來:「是女朋友?」
朝比奈明衣捏著諸伏景光的手一緊。
諸伏景光不為所動, 只是輕笑一下回道:「別那麼好奇,萊伊。」
赤井秀一抬起手, 用輕松甚至帶著點調侃的語氣回道:「抱歉,是我多事了。」
諸伏景光沒說什麼,帶著朝比奈明衣離開了。
三人的任務已經完成,此時本來就是各自離開的時間。
而在大家兵分三路之後, 赤井秀一才扭頭看自己的女朋友:「明美,你認識剛剛那個女孩?」
「今天剛剛認識的, 她是普通人哦。」宮野明美說著, 還微微皺眉, 看起來有些擔心的樣子,「她這樣子的女孩子,不該和這邊扯上關系的……」
「嗯,是啊。」赤井秀一贊同自己的女友說的話,但是和宮野明美單純地因為擔心朝比奈明衣被騙不一樣,他想的是另一回事——看起來明明只是個普通人,蘇格蘭和人接觸是單純的因為喜歡這種類型的,還是因為……組織?
***
我跟著蘇格蘭走著,內心的不安開始逐漸擴大。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了?
可是也不是我想碰到他們的啊,不會因為這個偶遇開始限制我的外出吧?
那兩位看起來是他們的同事,而宮野小姐……是那位針織帽的女友吧?先不說那個舉動,聽對方的稱呼就知道了——這個組織都是代號,剛剛蘇格蘭和自己的同事用的也是代號互相稱呼,但是宮野小姐喊的就是名字。
唔……是正牌女友呢。
就是不知道宮野小姐知不知道自己的男友是個不法分子這件事……從宮野小姐會熱心地主動幫助我這點來看,她也不太像是那個組織的人啊。
也有可能是因為我見過的第一個組織成員是那個名為琴酒的暴躁反派臉白毛,導致我有點刻板印像。
這一路上我都有些心神不寧地開始胡思亂想,也是等回到家之後,我才發現我全程都拽著人的手,不由得訕訕地松開。
雖然對方什麼都沒問,但是我不可能什麼都不解釋,開始說起了自己怎麼遇上宮野明美的,並且從對方口中得知了我之前猜測的正確性——宮野小姐的確是那位針織帽君的女友。
對方全程基本上就是在聽我說話,只有當我問問題的時候才會給予簡短的回答。
當然,我不會那麼沒眼力勁地問另外兩位的身份。
我覺得我很識相的,對於這點我還特意表示了我的識相程度。
「那個……我知道我們不一樣,
不會認為我們是屬於交往關系的。」我在那裡結結巴巴地試圖解釋,「所以……」
「嗯,我知道,不會誤會。」對方頗為冷淡地打斷了我的話,朝我看來,語氣夾雜著一絲無奈,微微皺眉的表情看起來還有些困擾的樣子,「朝比奈明衣,你今天的話有些多。」
「……」我沉默著點頭,走開去收拾我今天買的東西了——的確,我今天的說話頻率和以前相比起來高很多……哎?難道他是比較喜歡沉默的嗎?因為我以前話不多現在覺得有點吵嗎?
雖然我們並不是交往狀態,但是我卻感受到了一般來說人交往之後才會出現的問題——距離近了之後發現對方和自己之前認知中的不太一樣。
當然,這最主要是他覺得不一樣。
不過對方都已經說了會保護我到任務結束的……應該不會中途反悔吧?雖然說不能指望這種職業的人講什麼信用、我似乎也沒資格談條件……但是我本人還是有用的!我的任務也很重要!所以……應該沒事的吧?
我想著這些事,在吃飯的時候也忍不住時不時抬頭瞥對方一眼,被發現之後就立馬低頭乖乖吃東西——不說別的,今天搶到的特價雞蛋還真是新鮮啊!要謝謝鹿島幫我搶……啊,等一下回頭得和鹿島說一聲謝謝,順便問候她今天回去有沒有再被揍。
因為對方說我今天話多,我吃飯的時候就很乖覺地保持沉默,然後幫忙收拾了碗筷之後就溜回房間繼續我的工作去了。
當然,我沒忘記跟鹿島聯系一下。看對方回復我的口吻,我覺得她應該沒事。
而在搞定這一切之後……我看看時間,又看了看門口,有些遲疑。
在內心掙扎了大概有五分鐘,我才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打開門——外面一片黑,沒有開燈,對方看起來是已經休息了。
當然,在我打開門之後,就不一樣了。對方可能是還沒睡,又或者可能就是身為狙擊手的警覺性。
「還有其他事嗎?」
靠著我這邊房間透出來的光的微弱照明,我能看到他已經坐了起來,但是看不清對方的表情。
「嗯……」我看著他坐在那裡並沒有動的意思,憋了一會兒,還是鼓起勇氣問出來,「不、不該一起睡嗎?」
一時間,周圍陷入一片死寂,就像是被按下暫停鍵一般。
好半晌後,我才聽到對方發出了一聲頗為明顯的嘆氣聲,接著便是他的聲音:「過來。」
我遲疑了一下,邁著小步走過去站在他邊上。
「坐下。」
對方的聲音聽不出喜怒,我這個角度也看不到他的表情更加無法判斷。
我在原地遲疑半晌,小心翼翼地坐在他的左腿上,並不敢完全坐實,發現對方並沒有推開我的意思還伸手攬住我的腰,這才暗地裡松了口氣,放松力道完全坐上去——還好我沒有搞錯。
不過很快我就覺得我還是弄錯步驟了——剛剛出來的時候,應該先開燈的。
在之前我又因為換成了完全不透光的窗簾,現在外面的光線也被完全阻隔。現在周圍一片黑,只有我那半開的房間門透出來的一點光亮,根本什麼都看不清。
視線受阻之後,聽覺和觸感就被放大了。
我發現自己又做錯了第二件事——坐下來的時候,我不應該覺得害羞背對著坐下的。面對面的話我還能摸到對方呢……現在這個姿勢感覺自己又虧了。
身體不受控制地有反應,我下意識地蜷縮起腳趾,手按在對方的腿上想挪動一下身體,但是才動了一下,就察覺到自己手按著的部分有些濕——那是我剛剛坐著的地方。
意識到那是因為什麼之後,我一下子覺得被羞恥感淹沒了,沒忍住帶著哭腔道歉:「對不起……把你的褲子弄
髒了……」
對方沒有說話。
我只聽到身後的呼吸聲變重,我的嘴也被捂住了。
第24章 你的名字
諸伏景光理智上清楚地知道, 現在這樣子的關系是錯誤的。
但是……說實話,都已經走到現在這一步了,一次和一百次並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了。
他坐在床邊, 看著身側的人縮在被子裡熟睡的模樣, 神色不自覺地柔和下來,抬手輕輕地撩起對方的碎發理了理,拇指劃過她因為哭泣而泛紅的眼角。
接著,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他的動作一頓, 臉上的笑意收斂起來, 垂眸壓下那些再度出現的負面情緒,慢慢地收回了手。
手機在震動,諸伏景光看了一下新郵件後收起手機, 穿上衣服, 在准備走開時看了一眼床上, 腳步一停, 往回走了一步, 俯身伸手輕輕地將床上熟睡的人的胳膊抬起塞進被子裡,還把被子往上拉了一點。
他遲疑片刻, 低頭在對方發間輕輕一吻,然後起身,關燈離開。
諸伏景光這一出門也不是突然有任務,而是有人找。
對於對方到底會問什麼……其實他心中也有數。
在見到人之後, 不用對方詢問,他就把情況簡短地說了一下。
「原來如此……」降谷零聽完自己的發小的解釋, 恍然, 「所以那位朝比奈小姐算是你的監視對像, 同時也是保護對像嗎?」
「是,在之後我會想辦法看看能不能讓警方直接接管……如果到時候我這邊不方便聯系,可能還需要你幫忙。」
「這個沒問題。」解決了困惑,降谷零也輕松了一些,笑道,「看她的性格也是挺好說服的類型吧?而且看她對你的依賴程度,如果不是因為知道實情,我也會誤會你們的關系了。」
諸伏景光:「……」
沒有聽到反駁,並且對方的臉色也不太對勁,降谷零意識到了什麼,一時之間眼神變得犀利起來:「景,你該不會……」
諸伏景光:「……這其中有很多原因。」
雖然有很多原因,但卻是都沒辦法說出來的原因。
因為事實是一回事,說出來就感覺會變味了。
兩人默契地跳過這個不談,只是就朝比奈明衣的任務本身和之後可能會出現的問題交接簡單地聊了幾句就散開了——他們雖然是發小,但是在組織裡只是有過幾次合作的同事的關系,私底下有接觸很正常,組織也不會盯著核心成員,但是也要注意不能過於頻繁免得帶來麻煩。
但是,在最後,身為發小,降谷零自然還是會做到一個發小該做的事情,提醒對方:「景,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對吧?」
諸伏景光沉默一瞬,回以笑容,語氣平穩:「我心中有數。」
他依舊會按照自己的想法,想辦法和警方那邊交接將人納入保護人範圍;同時,因為臥底的任務,他也不可能告訴對方自己的身份,也不會讓人察覺到這點。
至於對方在被納入保護範圍、知道真相之後……
諸伏景光回到了公寓,看著床上依舊在熟睡中、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對的少女,垂眸遮掩起所有情緒,在人身側睡下,抬手將人攬入懷中。
……
…………
這一次我早上迷迷糊糊地醒來時對方還在。然後,我就忍不住有些遲疑。
對方沒有起身就代表沒有醒吧……現在剛好他正面朝著我,那就偷偷地……
我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上對方的胸,沒來得及做其他的事情,就被一把抓住了手拉了下去,然後被對方伸手攬著往他懷裡拉近了一些。
原本還嚇了一跳的我,思考了一會兒,腦袋湊過去額頭抵著對方的胸,緩緩地吁了口氣——嗯,這樣子也行。
說實話,在之前,我是懷疑過對方對我的興趣是不是在發生關系之後就消失了,因為的確有那種
到手了就會失去興趣的的類型。
我還有些慌過,不過現在看起來……應該沒事?
因為對方動作雖然強硬但是也沒有只顧著自己硬來,我倒也不是排斥這件事……只是如果他不突然咬我的話就更好了。
對於這點,我也曾經在中途鼓起勇氣提過意見,表示這樣子會痛。但是顯然,這個意見並沒有被采納。
在我說了之後,對方摸了摸牙印處,問我「會痛麼」,我都很委屈地點頭了,他居然回答「那就好」……這之後我就不敢就這點再說什麼了,怕對方更用力。
至於總是從後面、正面的時候沒多久就遮住我的眼睛不讓我看他這點……雖然我有些不滿,但是介於這是個人癖好問題,我決定尊重。就像是我覺得我偷偷按對方胸這點還是被發現了,但是對方沒有禁止我這麼做一樣,這是相互尊重。
除了這點之外的話……似乎其他也並沒有特別的變化?
不過介於之前的周末我出門總會遇到一點事,接下來的時間裡我並沒有出門,而是安心地呆在家裡好好工作。可能因為這一點,我的伙食似乎比之前還要豐盛了,雖然對方平時對我說話的態度感覺比以前還要冷淡一些。
也不知道是因為逐漸習慣了的緣故,還是對方會和我一起睡讓我覺得這份有點奇怪的關系有保障,至少我比之前安心了很多。即使似乎現在他變得更不好說話了……但是仔細一想,我之前也沒敢提多少意見。
而且在對方後面有一次告訴我不用擔心我的叔叔嬸嬸、組織不會找他們的之後,我算是徹底地松了口氣,然後也很識時務地彙報了一下自己的工作進度。
可能是因為不需要考慮其他的問題了,工作做起來比我想像中要快。
很快,伴隨著我的基礎想法構建完成,一個月的假期也快要結束,即將迎來了新的一個階段——我該回常盤集團上班去了。
就是回到公司的感覺……感覺沒有我想像中那麼高興。
我一開始還覺得回到公司會有一種逃離危險的安心感呢……但是現在看來,似乎也就那麼回事。
因為任務沒有完成、沒有擺脫那個組織,對於這部分的擔憂還是沒有消失,還是不能徹底放松;
因為知道常盤集團裡面也有組織的人,所以公司裡也不能徹底放開手腳,還需要打兩份工——公司要求完成的和組織給的任務。
一想到這裡,我忽然覺得還不如干脆請三個月的假呢!
反正如果蘇格蘭說得沒錯的話,我可以從組織那邊獲得一大筆酬勞,不用磨蹭等到常盤集團的年終獎發了再跑路,可以直接回北海道。
不過能和朋友們再度見面,倒是一件好事——還好這個公司還有小柳花子和桃瀨成海她們在。我們的午休時刻就可以輕松地放松討論自己喜歡的東西!
「啊,小明衣你現在開始自己做手作便當了嗎?」小柳花子叼著三明治走過來看,「真稀奇——哇,看著很不錯的樣子!」
「嗯?什麼?讓我看看。」小柳花子的男友樺倉太郎也湊過來看,還誇張地哇了一聲,斜眼看小柳花子,「是休假一個月在家鍛煉出來的嗎?朝比奈的女子力越來越高了,和某人完全不同啊……」
這番意有所指的話讓小柳花子對他怒目而視。
這一對情侶一直都是這麼吵吵鬧鬧的互懟模式,我都已經習慣了。
「哎?不是我自己做的。」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是別人幫我做的……」
小柳花子立馬反應過來,朝我擠擠眼,露出迷之笑容:「啊,是上次見過的那個嗎?」
我點點頭,小柳花子湊近了一些:「看起來真不錯哎……」
我把便當捧起來遞過去:「花子你要嘗嘗看嗎?」
「哎?可以嗎?」小柳花子說著夾了一塊蛋卷塞進嘴裡,露出意外的表情,「味道很不錯啊……他一直給你做飯嗎?」
在看到我再度點頭之後,她立馬斜眼看向自己的男友開始反擊:「哇——男友力好高哎,和某人完全不同哦。」
樺倉太郎額冒青筋:「你這個女人——」
「哎呀——你們兩個!冷靜點哦!不是說好了的不可以在孩子面前吵架嗎!」桃瀨成海趕緊過來夾在兩人中間勸架,還看向我這邊,「你別光在那裡吃東西,也過來幫忙啊……我不是說小明衣你!我在說宏嵩!」
當然,最終他們也不會真的打架。而且桃瀨成海中途提出了一個犀利的問題——一直幫忙做飯的潛台詞就是同居了吧?
於是接下來,變成了對我的四堂會審。
我忽然有一種我多了四個家長的錯覺。
對於他們的問題我是盡可能地敷衍過去,力圖不讓他們擔心、同時也謝絕帶人出來給他們看看,就說是對方的工作問題——也的確是工作問題。
當然,他們誤會我這是處於交往關系時,我雖然心虛但是也沒有否認……畢竟不是交往還同居、對方還負責了大部分家務,聽起來也太奇怪了。一旦要解釋起來就會露出太多馬腳了。
午休就在這種吵吵鬧鬧的氛圍裡結束了,我開開心心地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看到自己的同事的時候,心情又一下子差了起來——因為我看到原佳明朝我這邊走來了。
我休假的一個月都是對方幫忙處理我的現有工作的,當然,知道內情的我根本不會感激他。
不過顯然原佳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所做的事情的嚴重性,還在那裡跟我交接完之後頗有些興奮地說道:「那邊的人聯絡你了對吧?我就知道朝比奈你的話一定能做到的!」
他看起來肯定了我的能力,還一臉「你的才華不該就此被埋沒」的樣子,壓低聲音道:「聽我說,那邊還在嘗試制作一款全新的游戲軟件……我覺得你可以參與的!」
我一臉震驚地看著他——天哪!這個人是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嗎?!一點危機感都沒有嗎?!真的覺得這是個好機會所以當時推給了我?
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評價對方,啞然半晌之後,才緩緩開口道:「我對制作游戲軟件並沒有興趣。」
喜歡玩游戲,和喜歡制作游戲,完全是兩碼事。
對方一愣:「可是你在常盤集團從事的……」
「單純只是為了賺錢。」我誠懇地說著,並且打算一口氣解釋清楚,「我只是想要多存點錢,然後辭職回老家。」
原佳明看起來有些遺憾,但是很快又恢復了精神:「那邊給的酬勞挺高的,你一定能達成所願的!」
「……」我謝謝您了!——我內心有很多罵人的話想說,但是面上依舊忍住了,擠出一個笑容來,「那邊的任務時間比較緊,公司的任務能暫時拜托你嗎?還有,我想用主電腦進行一些測試。」
於情於理,原佳明都不會拒絕這個。
倒是用主電腦進行測試這點,他表示他也幫忙的。
我一時之間都不知道對方到底只是好心,還是身為組織的一員來監視我。不過這都不影響我做事情就是了。
與此同時,我堅定了要和原佳明保持距離的決心——總覺得這種性格的人在這個組織肯定活不久!而且太容易無意識坑人了,感覺他干得出來大大咧咧查找組織資料庫然後還沒有摸出干淨痕跡的事,最後肯定會被那個組織滅口的!
想到了這點,我更加拒絕對方的幫忙了——這人越幫越忙怎麼辦!上一次對方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的幫忙舉薦,我就被迫接了一個推不掉的危險甲方啊!
不過原佳明在常盤集團的職位比我高一些
,要動用主電腦的權限悄悄干私活我還是需要他那邊通過的,倒也不至於徹底撕破臉。
然而這位不知道是真的心大還是覺得我也不敢亂做什麼,還熱心地直接將權限移交給了我。
對此,我還特意回去的時候詢問了蘇格蘭,對方在這點上倒是給予了我足夠的自由,只是需要我定時彙報工作進度而已。
當然,我每次都會偷偷少報一些——這是必須的乙方生存技能。
有的時候我也會對於我們這到底算是什麼關系有些茫然……一方面我們的關系甚至都不能說是上下級,而是掌控和被掌控……但另一方面,我又覺得就算我日後找男友,對方也不一定能做到這種程度。
不過每次冒出這種想來的時候,我都會告誡自己清醒一點——我可是直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啊!
當然,在那麼想的時候,我也沒有料到,我會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得知對方的名字。
當時是因為各項因素綜合——因為蘇格蘭這兩天有任務、而原佳明又心大把一切都交給我,我就想著干脆不回去了,多來幾杯咖啡,熬夜加個班來悄悄測試程序。
我在最開始,對這件事並沒有太大的重視,甚至想著如果警方那邊情報泄露太多我就暗中裝個Rootkit,以警方的效率來說,只要不是太過摸魚,在一天內就可以發現這個漏洞知道有人攻擊,會補上——這樣子我過兩天把半成品軟件交上去也剛好打個時間差,惡意的攻擊載荷到時候會被攔截,也根本無法察覺我干了什麼。
而我本來想著,偷看一下警方的資料,我可以在之後遇上萬一時有可以拿來談判的籌碼,無論是對警方還是對組織——叔叔嬸嬸的事情讓我意識到了我必須這麼做。
但是,我沒有想到的是,我在入侵警方內部信息之後,看到的會比我想像中要多得多……信息量也大得多。
我看著電腦屏幕上顯示的人員資料,整個人愣在那裡,嘴裡忍不住呢喃出那個名字。
「諸伏……景光?」
第25章 內心掙扎
我整個的腦子是有些混亂的, 之後的舉動幾乎是憑借著本能在做事——退出、清理數據、檢查主電腦是否數據殘余。
不知道是因為驟然得知真相還是因為咖啡喝多了的緣故,我不由自主地感到了心悸和胸悶,心率感覺過快了, 還有些過呼吸的現像。
我隨便拿了旁邊的一個紙袋來平緩呼吸, 大概三分鐘後,才算是逐漸放松下來。
……不行,剛剛的檢查很快速,很可能主電腦那裡會有數據殘余!但是要完全檢查清理的話,根本來不及……那只有直接攻擊把那塊區域的整個數據庫都作廢了。
還好我這次動用的處理器也不多, 報廢也不會產生多大影響, 而且還可以讓原佳明來背鍋,就說是調試出了點問題導致了數據溢出……按照對方的水平來說是看不出來的,他的強處在游戲軟件編程, 不在這塊。
我將一切事情搞定、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的時候, 天色已經變亮了。
雖然我通宵了, 但是因為□□和陡然得知重要秘密的雙重因素加成, 我毫無睡意, 就是腦子不太轉得動,幾乎沒有多少思考的能力了。
原佳明倒是如我所料一般沒有多想懷疑我, 而且還十分老好人性格地將這件事給攬過去善後了。
小柳花子得知我熬夜加班,把我摟過去抱住揉搓腦袋:「怎麼臉色那麼糟糕?那群人居然讓你一個女孩子熬夜加班?」
我依舊有些沒有回神,為了不讓人擔心擠出一個笑容來:「還好啦……我沒事……」
「你這個狀態可不像是沒有事的樣子啊。」桃瀨成海也在一旁擔心地看著,「先去休息一下吧?你都通宵加班了, 今天下午要不要直接請假啊?」
二藤宏嵩看她,加入話題:「你不也會熬夜通宵畫本子嗎?」
桃瀨成海一個眼刀飛過去:「那可是注入了自己的愛!和工作能相提並論嗎?」
……愛?
我捕捉到了關鍵詞, 從茫然的狀態中稍微恢復了一些過來, 宕機的大腦此時也終於開始轉動起來。
啊……對, 我面前這兩對嘰嘰喳喳一邊安慰我一邊打情罵俏的情侶們是有愛啊。
但是……我現在算是什麼情況呢?
諸伏景光……
如果資料屬實的話,不外乎兩種情況——一種是那個組織知情,對方是雙面臥底,我這次的任務之所以還有警方那邊的數據資料,就是對方弄到的;還有一種,就是,對方就是警方那邊的臥底。
我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哪一種情況了……就目前的情況而言,現實來說,應該是後一種吧?
其實這個也好判斷,已經知道了真名和外貌,想要再追查信息的話,甚至都不用常盤集團的主電腦,我只要查找警方的陳年檔案人肉痕跡就行了。哪怕去當臥底肯定會加密並且銷毀部分資料,但根據姓氏查找總會有蛛絲馬跡的。這點我還是很熟的。
而如果是後一種的話……
「……小明衣?小明衣!」
「啊,在!」我回過神來,看向喊我的小柳花子,眼神中還帶著點茫然,「怎麼了?」
「你這孩子發什麼呆呢?」小柳花子一臉無奈,抬起手伸出食指戳了一下我的腦門,沒好氣道,「好了——下午就請個假好好回家去休息吧!」
***
我原本是不樂意回家的,但是一想到對方說了這兩天不在,那麼今天回家應該碰不到,還是安全的,可以給我一點獨自思考的時間。
我回到了家,先換上了睡衣,洗漱完畢之後縮進被子裡,保持著懵逼的狀態躺著。
可能是因為□□的作用終於過去了,我終於進入了夢鄉,等醒來的時候天都黑了。
我去洗了一把臉,坐在電腦前,一臉嚴肅認真地查找——不需要費多少工夫,我就找到了相關人士,長野縣警部諸伏高明。就此,答案已經很清晰了。
我關掉電腦,重新坐在床上,抱著膝蓋,原本死機的大腦終於開始運轉,這一個多月並不久遠的記憶逐漸清晰地在腦海裡循環起來,開始攻擊我。
——是這樣子啊!原來他是警方臥底,怪不得他一開始就對我的態度還行,除了一開始嚇到我之外,其他時間其實大部分都在努力安撫我……
——等一下!也就是說……其實他並不是喜歡我……
——這麼一想的話,他的確在最開始的時候一直都在拒絕……
這麼一串聯起來,我感覺以前不太能理解的地方全部都有了更符合邏輯的解釋,一切都有跡可循。
因為是警方臥底,所以一方面要防止自己身份暴露,另一方面估計也是覺得我被卷入這種事情是無妄之災,在條件範圍內對我好一點;因為我當時說漏嘴是制作破解警方防火牆的軟件,所以要保證這個任務不會被其他人接手,向我承諾不會換人,將這個任務跟到底,也需要我定時彙報……
至於演變成現在的狀態……仔、仔細一想,似乎還是我逼迫的?
他明明從最開始就在拒絕,也一個勁地裝作看不到,但是我卻……後面的態度突然變化,估計一方面是為了保護好自己的臥底身份,另一方面也是想要安撫我,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身體……
想到這一點,我身體一顫,將自己蜷縮得更緊了,整個人都鑽進了被子裡將自己覆蓋住,低頭將腦袋埋在膝蓋之間,一種自己似乎強迫了警察的羞恥感和愧疚感油然而生,席卷過來,將我整個人都包圍了。
——我這一個多月來到底都在做什麼啊?!單純就事論事的話,我這不是利用自己的弱勢強迫別人上我嗎?!
怪不得他在最開始一直是拒絕狀態,怪不得每次做也都是我先靠近,而他沒有一次自己全然的主動過,而且仔細一想……他似乎,也從來沒有說過喜歡我,只是說過會保護我。
本來我是不在意這種事情的,本來我覺得只要能被保護好就可以了的。
但是現在……
我感覺眼淚不受控制地從眼眶裡溢出,抬手擦的速度趕不上流淚的速度。我吸吸鼻子,抽噎著扯掉被子鑽出來,起身拿起床頭的紙巾擦眼淚。
在浪費了小半抽紙巾之後,我才勉強止住了哭泣,但是看到了新郵件,蘇格蘭……不,也許該喊諸伏警官才對。對方說他因為任務原因,明天不會回來。
我在松一口氣的同時,又覺得自己發現了一個新的點——他是不是其實一直有在想辦法避開我!
這麼一想,的確人一開始就有點想避開我一直有外出執行任務,後面似乎還是因為我老是發郵件問他導致人在半夜趕回來……或許是擔心我出什麼事,同時也擔心我弄出什麼事吧。
從這點來說,對方人的確很好,對我也可以說是仁至義盡地盡可能照顧了。
想明白了這一點,我感覺更難過了,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唰得一下下來。
如果是平時的話,我一定是立馬回復,但是現在知道了對方身份……我什麼都沒回復直接把手機放一旁,神色懨懨。
反正他又不會把我怎麼樣……而且我不回復也許對方反而會松口氣吧。
因為剛剛蒙在被子裡出了一身汗,我去洗了個澡回來繼續發呆,思考接下來該怎麼辦。
我肯定不可能當面對質……畢竟我現在還不能百分百排除雙面臥底的可能性,而且當面對質之後,我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距離給組織交任務的時間還有一個半月……他會怎麼做?
反正肯定不
可能把這個系統真的上交給組織……不過交給諸伏警官,他那邊肯定會想辦法處理吧?至於我……既然諸伏警官上次說了我的叔叔嬸嬸那邊沒問題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警方保護起來了吧?
這麼一看,我在這個任務完成之後,回到北海道養牛的成功率很高了。
但是現在,我感覺自己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我垂下眼簾,倒頭躺在床上,不是很想去探究我此刻內心的情緒形成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
我躺了好一會兒,最後伸手抓過放在床邊的手機,打開通訊錄,找到了「矢野綾音」這個名字,遲疑了很久,點開,撥通了對方的號碼。
矢野綾音是我的高中同學、最要好的朋友之一,她對朋友很好,成熟冷靜,而且十分睿智敏銳,對於感情這塊看得很透,當時還是她第一個發現風早翔太喜歡爽子的。
只是因為她過於敏銳,我之前都不敢聯系她怕她發現端倪然後因為擔心直接過來找我……但是現在知道並不會給她帶來危險、而且我的確腦子很亂……
電話很快就撥通了,電話那頭響起了矢野綾音的聲音。
【喂?是明衣嗎?】
聽到熟悉的聲音,我感覺情緒一下子又湧了上來,明明想著要好好說話不能讓對方擔心,我卻還是在開口的時候就帶出了哭腔:「綾音——」
對方並沒有問我怎麼了,而是在等我抽噎聲差不多停下之後,才開口道:【怎麼了?誰惹哭你了?我喊小千去一起揍!】
「沒有……」我聽到這熟悉的對話,情緒一下子好了不少,還笑了一聲,「我沒事,就是突然有點難過,哭完就好了。」
矢野綾音也不知道信沒信,但是她的確沒有再提起這個話題。
【是這樣子嗎?話說你知道嗎,胡桃澤和赤星在一起了。】
我一下子轉移了注意力,十分驚訝:「哎?赤星?爽子的那個表哥嗎?怎麼回事啊!」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我就聽著矢野綾音給我說八卦……啊不是,說我的高中好友們的近況,並且還詢問了我。
我這邊的情況特別復雜,不能說太多,但是我跟她認真表示了等兩個月後應該就可以回北海道養牛了,得到了對方長達有一分鐘左右的沉默。
在最後,矢野綾音提起了另一件事:【啊對了,我明天要去東京一趟哦,你工作能走得開嗎?】
我一愣:「哎?你要過來嗎?是出差嗎?」
【還記得吉野老師嗎?我前不久才知道她生小baby了。我打算去醫院看看她,你要不要一起?】
吉野老師是我們的國文老師,雖然只教過我們一年,但是對於我們幾個學生挺好的。我也有些想綾音了,立馬答應下來。
至於公司那邊,就說昨天熬夜加班還沒恢復,請假一天休息好了。
大概是覺得自己不到兩個月就可以回去養牛了,我頗有一種什麼都不害怕了的感覺——當然,只是針對不怕公司辭退我。
就是可能很久沒有哭那麼久了,第二天起來我發現自己眼皮有些腫,一看就是哭過的樣子,醜醜的。
我干脆戴上了墨鏡,可是今天又是陰天,感覺這個裝扮怪怪的……於是我最後還是放棄了墨鏡,改成戴上了口罩和帽子——這樣子的話被人看到腫了的眼睛也不怕了!反正看不到我的臉就不算丟臉!
至於被綾音看到我倒是不怕,畢竟我昨晚哭的事她知道。而且她一直很貼心,如果發現我不想說的話,她不會追問,只會像是昨晚那樣子轉移我的注意力想辦法讓我開心起來。
這麼想著,我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給自己打氣——等一下就要去見她了,我也應該要表現得開心點,不能讓她擔心啊。
就這樣子,我
暫時拋下自己無法解決的煩惱,遵循著綾音給我的地址,前往了醫院。
……
…………
降谷零只是意外認出朝比奈明衣的。
一來是因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對方和自己發小的關系讓他在意了一下記住了人,二來是……朝比奈明衣此時的裝扮和舉止看起來就挺可疑的,他下意識地多看了幾眼,然後就覺得有點像。
如果不是因為諸伏景光很明顯和對方的關系有些不太一樣,他也不會在此時多事。但是一想到兩人不清不楚的關系以及諸伏景光上次那一副子明顯有事但避而不談的態度……因為有些擔心發小,降谷零遲疑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想看看對方這一副裝扮是想去干什麼。
當然,一開始,降谷零想過不少可能,好的壞的都有,可看人走進醫院,他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是受傷了嗎?景他知道這件事嗎?
然後,他就看著人徑直走進了婦產科。
一時之間,降谷零瞳孔劇震。
第26章 未來安排
我在婦產科門口看到了等我的矢野綾音。
我立馬先快步跑過去撲進對方的懷裡蹭蹭她。
「好了好了, 你都多大了別撒嬌了。」矢野綾音好笑道,「怎麼打扮得鬼鬼祟祟的?」
我這才摘掉帽子和口罩,還有些不好意思:「因為昨天晚上哭得眼睛腫了不太想讓別人發現嘛……」
「讓我看看。」矢野綾音手按在我的肩膀上, 認真地盯了一會兒之後, 伸手揉了一把我的頭發,「什麼嘛,不還是很可愛嘛!」
即使知道對方是在哄我,我還是相當感動,淚眼汪汪的看過去:「綾音——」
「停——!好久沒見了我對你的眼淚可沒有以前那麼有免疫力了, 你再哭我就要逼問那個弄哭你的人到底是誰了哦。」
我立馬把眼淚憋了回去, 乖乖地被她牽著手跟著她走。
吉野老師是我們高三那年的國文老師,而且我們是她教的最後一屆——因為之後吉野老師就因為自己丈夫的工作調動離開北海道了。
不過當時說的是去橫濱,沒想到最後來東京了啊。
吉野老師看到我們兩個也很開心, 還拉著我們說了不少以前的事情。她的女兒目前也就一周大, 因為是個早產兒所以在住院, 而且吉野老師的狀態也不是很好, 所以需要多住院一會兒。
等吉野老師的丈夫過來了, 我和矢野綾音也就告辭了。
當然我們肯定不會就此分道揚鑣,而是去進行了非常慣例性的社交活動——唱K!
雖然只有我們兩個人有些可惜, 我們的另一個好友吉田千鶴人還在北海道,沒辦法過來;黑沼爽子則是工作上根本走不開,不過她有特意做好吃的點心讓綾音帶給我。
我一拿到就拆開來吃了,並且為之感動——還是和高中時期一樣的味道!爽子真棒!
「小千那家伙得知之後還喊著要趕飛機過來呢……還好伯父伯母阻止了她。」在唱了一半時間、我在選歌的時候, 矢野綾音說起這件事,還頗為頭疼的嘆了口氣, 「所以……還是不打算說嗎?」
我聽到這話一愣, 抬頭看向她, 而她只是笑了笑:「放心啦,不想說我不會逼你的。你的性格來講,如果想說的話早就會主動說了。現在還這麼猶猶豫豫的,你肯定有自己的理由吧……雖然你在意的點可能會很奇怪。」
「哎?哪有很奇怪啊?」
「你上次不肯告訴我們但是又對我們抱有強烈愧疚感的秘密還是你玩游戲開外掛——」
「這的確是不好的事情啊!」
「但是那個外掛是你自己做的吧?某方面來說也很厲害了啊……算了,這根本不是重點。」矢野綾音似乎意識到了話題歪了,扶額嘆息一聲,換了個話題,「你昨天說兩個月後想回北海道養牛?」
「是啊,准確地說,應該是一個半月後吧?」聊起這個,我還認真地和對方討論,「叔叔嬸嬸幫我收著我家牧場的,說我想要的時候可以隨時當年原價給我。我到時候把我的周邊二手賣掉一些,把東京的公寓賣了,應該就能湊夠錢了……」
「等一下!雖然你一直這麼說沒想到你是認真的……」矢野綾音看起來有些無奈,又有些頭疼的樣子,閉眼揉揉太陽穴,再度睜眼看我,嘆了口氣,「你一個人怎麼照顧牧場?雖然你家牧場不算大現在也已經工業化了,但是你一個人是弄不過來的吧?」
「嗯……關於這點我也想過。」我一臉凝重道,「我以前是考慮過回老家後相親找個合適的人結婚……但是現在的話,我在思考,我去收養一個孤兒幫我一起看顧牧場,你覺得呢?」
雖然我也不太懂日本的收養制度,只記得似乎收養成年人比□□要容易……等回頭去查查看相關條例就行!
我覺得我的想法挺好的,還用認真的眼神看過去,企圖得到好友的肯定。
矢野綾音一臉目瞪口呆地看著我。
她點的那首上北健的《ガホゎやスギソ幸オシウサパ》已經開始了,但是她還呆愣在那裡。
我等了等,見對方沒有唱歌的意思,催促道:「綾音,該你了哦。如果你不想唱的話我切歌……」
「……切你個頭啊!」矢野綾音反應過來,放下麥克風伸出雙手掐住我的臉頰,「別在那裡胡說八道了!你這個根本沒動腦子的蠢丫頭!」
我被掐得飆淚:「疼疼疼——綾音很痛的!快放手啦!」
在最後,我們剩下的時間都沒有唱歌,而是在各種奇奇怪怪的BGM下,我低著腦袋虛心地聽著綾音訓話。
甚至於在走出KTV的時候,她還在拉著我耳提面命道:「總之——把你那可笑的想法給我收回!你還那麼年輕就想著當單身媽媽是怎麼回事啊?!」
我揉揉自己還有些發痛的臉頰,委屈道:「知道了啦……我就是說說而已……」
綾音還是一如既往地那麼嚴厲……導致我都不敢說我的確是認真那麼考慮過的了。
「你那回老家相親結婚的想法都比這個靠譜……」矢野綾音沒好氣道,接著沉默了一下,問道,「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是和惹哭你的人有關嗎?失戀了嗎?」
……哎?
我一愣,認真地想了一會兒,最終堅定地搖了搖頭:「不,不是失戀,我們並不是戀愛關系。」
矢野綾音先是有些意外地睜大了眼睛,接著什麼都沒說,過來摟住我,伸手擼擼我的腦袋。
……
…………
……現在這個情況是不是特別糟糕?——降谷零從遮擋物後走出來,抬手壓了壓自己的帽子,表情很是微妙,心情異常糾結。
在最開始在醫院看到的時候,他還想著很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不至於那麼捕風捉影吧……然後還是因為有些擔心、同時也想要確認一下,忍不住悄悄跟著跟蹤過來看看。
當然,KTV包間裡的對話他是聽不到的,因為朝比奈明衣認識他,他也不好偽裝服務生中途過去。
但是……就從對方和她朋友出來的對話,就感覺……能把之前50%的概率拉高到90%了。
而且……降谷零聽著心都七上八下的,內心不斷冒出質問一般的疑問來——景你在搞什麼啊!?對著任務對像出手本來就挺禁忌的了,現在還搞出這個來……重點是為什麼女方清晰地認為不是戀愛關系、還做好了後續回老家相親以及做單身母親的准備啊?!
總覺得目前的事情已經變得有些復雜過頭了,接下來不是他所能摻和的範圍了。
降谷零深呼吸一下冷靜下來,拿出手機果斷地撥通了一個號碼:「景?我今天意外遇到了朝比奈小姐……」
***
和矢野綾音聊天結束之後我也覺得輕松了許多,同時也想好了自己要做的事情了。
回北海道很好,我的親戚和以前認識的朋友都在那邊,我從小在牧場長大,也會習慣那樣子的生活。
至於這邊的遺留問題……我也有想好辦法的。
我肯定不可能直接攤牌說我已經知道你的身份了、你不用那麼努力配合我了……雖然不是戀愛關系,但是就事實關系而言,可以當做是……呃,前男友一樣嗎?
總覺得有些心虛,畢竟對方可沒答應過……不管了,等這件事情過去之後,以後說起這段經歷,我都要說成是前男友!這是面子問題了!
總之,如果把對方當前男友來看待的話,這段關系中止起來也十分簡單吧?
他都是被迫配合我的,所以只需要我
這邊提出就行了……當然不能太明顯,我的態度前後反差太大一下子就露出馬腳來了。
不過今天和綾音的談話給了我處理這個問題的靈感——我可以和對方聊天,談談未來,然後說明自己這個任務結束之後就會回老家……當然就綾音的態度來看,不可以說自己想領養一個孩子幫我照看牧場。果然還是提回老家相親結婚的事情吧!暗示自己在關系結束後不會後續纏著他、給他帶來什麼麻煩的!
我在回去的路上想好了一切,默念著台詞練習,還握拳給自己打氣。
回到家之後,我很驚訝地發現諸伏警官已經回來了。
明明不是說今天有事要明天才回……算了,畢竟是那種組織,有臨時變動也很正常。
我不再去關注這種無傷大雅的小事,鼓起勇氣走到他跟前:「……我有話和您說,請問您現在有空嗎?」
第27章 南轅北轍
她又用了敬語。——諸伏景光注意到了這一點。
但是現在這個時候, 這完全不是重點,他也不想去在意……畢竟現在很可能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安靜地注視著她,幾秒之後, 緩緩地一點頭,開口道:「坐下來說吧。」
朝比奈明衣先是愣了一下,接著點點頭,跟著走過去坐在沙發上, 和他面對面呈現一個對峙的狀態。
她的神色凝重, 低著頭似乎是在斟酌什麼, 表情一直在變化。
諸伏景光看著她,目光也夾雜著一絲復雜,甚至有那麼點想要躲閃的情緒,但被按捺了下來, 盯著她沒有從她身上挪開,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和細微的變化。
他從自己的發小降谷零那邊知道了一些事情……雖然降谷零也只是陳述了客觀事實,並且說了並不能完全確定, 存在著誤判的概率……但是就目前的情況而言,這件事的可能性很大。
思及至此,他先出聲了:「朝比奈……」
朝比奈明衣卻開始覺得這個稱呼不太行了。
可能因為知曉了對方的身份、此時心境也有了變化, 她抬起頭看他, 鼓起勇氣問道:「不、不能喊我的名字嗎?」
她的語氣很認真,一雙琥珀色的眸子盯著他,難得把不滿的情緒直接表現在臉上。
諸伏景光一怔, 表情也不自覺地變得柔和了一些,頷首道:「好, 明衣。」
朝比奈明衣露出了開心的表情來, 整個人看起來也放松了許多。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她似乎狀態看起來還不錯。只是看眼睛還殘留著幾分哭過之後的紅腫痕跡。
諸伏景光原本握得緊緊的拳頭也逐漸放松下來,雜亂無章的情緒慢慢趨於平靜。
他在最初就想好了,等這個任務接近尾聲的時候,將朝比奈明衣納入警方保護範圍,那個時候他也會闡明自己的身份,對方無論是什麼樣的情緒、哪怕是厭惡他都會接受。
然而現在的話,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就,看對方的想法。
看她想要怎麼決定。
無論是什麼決定,他都不會干涉她,會幫她……
「我今天,和我的高中好友一起出去玩了,還去見了以前的老師。」朝比奈明衣開口了,說起的卻是另外的話題,「我上大學之前都是在北海道的……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之前說過,我籌劃著在東京打拼幾年,等存款差不多了就回北海道的老家。」
這點諸伏景光當然知道。他早就在資料上看到過對方的履歷,而那天晚上她所說的事情,他也記得很清楚。
他沒有打斷對方,而是安靜地注視著她,等著她說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點,朝比奈明衣的聲音也變得大了一些,還頗有些帶著些許追憶往昔的味道:「我的叔叔嬸嬸對我挺好的,在我父母意外去世了之後,就花錢買了我家的牧場讓我拿著那筆錢來讀大學,還和我說了隨時可以用原價把牧場贖回去……我知道他們只是想找個借口給我錢還幫我打理牧場而已啦。我其實也挺喜歡北海道的,因為我不太習慣跟陌生人打交道,而北海道人煙稀少……我覺得可能是因為我小時候在牧場長大,伙伴們都是家裡的牛的關系吧……但是北海道的空氣很好哦,也很漂亮。雖然冬天會很冷,畢竟是雪國嘛……」
她開始絮絮叨叨地說起自己對北海道的印像,諸伏景光耐心地聽著,藍眸透露出幾分溫柔之色。
她今天的話似乎特別多,看起來比往日更有傾訴欲。
他不會中斷這個,只是耐心地等待她說到最後,說出她今天這番過場的鋪墊的用意。
「……所以我想,等我任務完成了,我會辭掉常盤集團這邊的工作,也就可以回北海
道,重新拿回父母的牧場,我還是挺懂養牛的。」朝比奈明衣說到這個,臉上還露出了些許笑容來,有些害羞的樣子,「不過我一個人可能會有點難吧,所以應該會找一個……」
聽到這裡,諸伏景光已經發現這個走向有些不太對勁了。
他皺起眉頭,直接打斷她,重復對方最後的話:「找一個?」
「嗯,是啊。」朝比奈明衣對於對方那陡然變化的情緒毫無所覺,琥珀色的眸子和他對視著,目光真誠,「我覺得應該是會去相親吧。」
諸伏景光木著一張臉,重復道:「……相親?」
「嗯,雖然比較老派的做法啦……但是我覺得應該還行吧?」朝比奈明衣說著還歪了歪頭,微微仰起下巴,皺起眉頭陷入思考,「我父母就是相親結婚的,他們也很恩愛啊……所以我並沒有覺得相親結婚有什麼不好的。」
她說完之後看向對面的人,乍一下被對方的眼神嚇了一跳,聲音都卡頓了一下,片刻後才重新出聲,帶上了幾分慣有的小心翼翼:「總之……在任務結束後,我不會纏著你的,請放心,不會給你帶來什麼麻煩的……」
她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表情上也帶出了幾分不安來。但是饒是這樣子,話語也足夠清晰地傳入人的耳朵裡了。
她也許只是因為害怕,只是下意識地想要逃避;她的概念裡他就是危險的組織成員,出於自保的目的想要這麼做;她特意申明這個,只是因為擔心……
諸伏景光找了很多借口,但是他同時也很清楚,對方這個時候這麼說,是代表什麼。
他從來沒有現在這麼清晰地感覺到——對方那迫切逃離自己、想要和自己劃清所有界限的想法。
其實也很正常吧,在她的眼裡,自己只是給她帶來未知危險、打破她正常生活的存在。她之前所做的一切討好的行為,也不過是想要獲得恢復正常的許可和借此獲得安全感。
這些事情明明他很清楚……
「嗯。」諸伏景光臉上揚起笑意,聲音聽起來還頗為溫柔,「我不同意。」
「……哎?」朝比奈明衣的臉上帶著幾分茫然,似乎沒有反應過來,好一會兒後,她才小心地問道,「為、為什麼?」
……居然還敢問為什麼嗎?
也是。在她看來,這一個月的關系只是一種交易吧?
時間一到,交易自然就中止了。
就像是她此時明晃晃透露出不解的眼神一樣,她並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不同意。
「……朝比奈明衣,你在開什麼玩笑?」他臉上帶著笑容,站了起來,跨過橫亙在兩人之間的茶幾欺身而上,手抓住對方擋在身前的手腕,幾乎是用蠻力強行別開,俯身與之對視著。
「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好了?」他低頭湊近了距離,近在咫尺,語氣泄露出一絲藏不住的怒意,「自顧自地說出這種話來,是覺得我不會生氣嗎?還是說……覺得我即使生氣了也不會做什麼?」
「……不、不是。」朝比奈明衣這才有些反應過來的樣子,琥珀色雙眸帶著些許不安,又透露出幾分困惑,仿佛不明白他為什麼此刻會是這種反應,只是身子下意識地往後縮。
她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總是意識不到……又或者,可能她並不在乎吧。
因為這個答案是什麼,都不會影響到她的決定或者情緒。
諸伏景光臉上的笑意已然消失,眼神暗沉地有些可怕,他低頭親吻上去,帶著強烈的掠奪感和占有欲,將人擁入懷中。
啊……這麼做,會被討厭的吧?
等她之後得知自己的身份,會厭惡的吧?
因為自己現在所做的一切,的確是趁人之危。趁著現在對方逃脫不了的環境、趁著此時方便合理欺壓的身份、趁
著此刻她沒有選擇的狀態……
但是,很奇異的,他似乎從最開始失控占有對方到現在,都沒有一絲後悔的情緒。
內心仿佛就像是玻璃有了最初的裂縫之後,開始逐漸沿著裂痕再度延碎裂開來。自我譴責和拷問引發的罪惡感在不斷加劇撞擊著,讓玻璃鏡面已經碎成蛛網一般,仿佛只需要最後一下就能徹底崩塌瓦解成碎片。
他在對方身上流連的手在腰腹處停頓了一下,接著又繼續往下。
沒關系。
不進入有不進入的做法。
「你是忘了和我的交易了嗎,明衣?」聽著對方溢出的斷斷續續的聲音,他偏頭嘴唇貼著她的耳根輕聲地低語著,聲線分辨不出喜怒,「我不會讓別人動你,與此相對的,你已經是我的東西了。是什麼給了你可以自己擅自做出決定的錯覺?」
第28章 一朝一夕
朝比奈明衣的狀態也和平日裡不太一樣。
她顯得……比往日裡要更加明顯的躲閃。
她用濕潤的眸子看著他, 表情看起來有些難過,在對上他的視線只有有些怔忪, 片刻之後偏頭挪開了視線, 像是為了躲避什麼一般閉上了眼睛。
原本逐漸散去的煩躁感再度湧出,甚至比之前更盛。諸伏景光動作強硬地掐著人的下顎,將人的視線扭轉過來對著自己, 語氣冷淡, 帶著幾分命令的口吻:「明衣,睜開眼睛, 看著我。」
他一反常態的要求顯然讓朝比奈明衣也有些懵, 她透露出些許茫然, 但還是乖乖地睜開了眼睛,用帶著不安的眼神看著他。
她還是和之前一樣。縱然會有拒絕的時候,但是力道都很微弱,掙扎十分有限。
甚至於……會在覺得危險的時候突然變得主動討好。
就像是此刻,她在流露出幾分遲疑之後,就湊過來主動親他。大概是因為第一次做這種事情, 她的動作像是小動物一般的舔舐,毫無章法, 慌亂之中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試探, 手還貼到他的胸前抓著他的衣服。
這個放在之前應該會讓他心生憐惜吧, 然而此時, 卻幾乎是在催生他內心已然按捺不住的破壞欲。
總是這樣子。
總是看起來變得依賴他的樣子, 似乎對他有好感的樣子, 但實際上只是迫於形式的舉動, 內心卻是真正地想要逃離。結果……實際上產生依賴感的反而是他嗎?
對方輕柔的動作仿佛羽毛一樣拂過心底, 但帶來的不是似有似無的癢意, 而是將原本就布滿裂紋的玻璃鏡面輕輕一堆,徹底地四分五裂。
「想要拒絕的時候就要好好拒絕啊。」黑發青年掐著她的下顎,頭抬起來了一些終止了這個令人心煩意亂的啄吻,看著對方仿佛被嚇到了一樣露出的無措的目光,還輕笑了一聲,低下頭,聲音逐漸消失在唇齒之間,「當然,現在說這個太遲了……」
……
…………
我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只看得出來對方應該是真的生氣了。
雖然我也沒有弄明白他為什麼生氣。
他此時的碰觸到底是不得已的順勢而為,還是他本身想要這麼做呢?我一開始有些糊塗,弄不明白,甚至會開始覺得對方可能是真的喜歡我……
但是等結束後,我就知道,是我中途想岔了。
我從中途起就沒能止住哭,直到結束之後好不容易停下來了,對方說了一聲可以說是相當冷淡根本聽不出歉意的抱歉,就離開了臥室……在聽到關門聲之後,我愣了一下,哭得更凶了。
之前是因為覺得羞恥,現在則是覺得難過。
……好吧,羞恥心也依舊還有。
總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很糟糕的事情……雖然我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麼變成現在這樣子……
而且諸伏警官他……
說實話,如果不是我已經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此時我也肯定會認定對方不愧是組織成員的。
哪怕我提前知道了,在當時還是會覺得有些害怕,有一種無處藏身的感覺……甚至有那麼一瞬間,我會真的誤以為對方對我有很強烈的占有欲。
但是我知道不是。
之後他的做法也證明了這點。
——他明明自己都有反應了卻只是讓我用手幫他而已!他其實都不是真的想做!
——他都不喜歡我親他!不僅拒絕了還因此警告我了!
——他甚至在做完之後還道歉准備重新出去睡沙發了!都不願意和我一起睡了!
一想到這裡,余光瞄到被抓得亂糟糟的被單,我原本已經減弱的羞恥感再度席卷上來
,下意識地蜷縮起腳趾,整個人都縮了起來,忍不住回想起了對方說的話來……
——【我不會讓別人動你,與此相對的,你已經是我的東西了。】
——【是什麼給了你可以自己擅自做出決定的錯覺?】
……明明說得很可怕,明明很明顯都生氣了,但也並沒有傷害我,甚至還在最後用嘴幫我……
是因為要維持自己的臥底設定所以要表現成這個樣子嗎?諸伏警官他好認真好拼啊!總覺得就像是自己利用信息的不對等強迫明明不想做的對方為我服務,總感覺我做了很糟糕的事情……
一想到這裡,我整個人都變得灰暗了不少。
而且……
——【想要拒絕的時候就好好拒絕啊。】
——【當然,現在說這個太遲了……】
因為我拒絕的態度太微弱了,導致他都沒辦法順勢停下才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嗎?是我的錯嗎?仔細一想的確,他在最開始的時候也不是這樣子的,甚至可以說是有意無意想要避開我來著……
……哎?難道說,是、是我PUA了對方嗎?!
在我因為這個發現陷入震驚的時候,門口那邊有了動靜。
我有些茫然地扭頭看過去,只見剛剛出去的黑發青年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個玻璃杯。
他在我看過去的時候腳步停頓了一下,對視了片刻後,才繼續走過來,走到床邊後蹲下,將杯子遞給我。
我的確感覺有些口渴了,接過來喝了一口——啊,是溫的檸檬水。
這麼一想……在對方過來之後,我的確在生活上沒有操心過別的……等之後回北海道,估計會不適應一段時間吧。
我雙手捧著杯子,小口喝著水,間或小心地偷瞄對方一眼,每次都對上他的視線然後迅速收回低頭看著手中的水杯。
在一杯水差不多喝完了之後,對方忽然伸手,抬起將我垂落的碎發撩到耳後。
我捏緊了手中的杯子,有些茫然地看著他。
他的表情看不出多少喜怒,沒有笑也不像是在生氣,藍眸帶著我看不大懂的情緒。
他的手並沒有立馬收回,手背貼著我的臉頰,指腹在眼角處摩挲了兩下後停住,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伸手拿走我的杯子,站起身來:「……去洗澡吧。」
我一愣,抬起頭看他,一時之間並沒有任何動作。
對方見狀,忽然俯下身來,單手手掌撐在床上,距離一下子拉近了,語氣都變得低沉了一些,暗含著一絲警告的意味:「還是說你還想再來一次?」
我瑟縮了一下,抓緊被子往上拉了拉,迅速地搖搖頭,起身拿了睡衣溜進浴室。
熱水澆在身上,才讓我感覺冷靜了一些,原本的慌亂也逐漸平靜了下來——呼……沒事的,等弄清楚對方為什麼生氣,然後就可以摸索出新的相處模式了。
等我出去的時候,床已經被整理過了,床單也換上了新的。我習慣性地過去坐在對方懷中讓其幫我吹頭發,等吹風機的聲音響起的時候才覺得不對——糟糕,過於習慣了!
所以說人的好習慣很容易破壞,壞習慣卻很容易養成——我都習慣性偷懶讓對方做其他一切事情了!
我在內心懺悔自己的行為的時候,吹風機的聲音一停,我只感覺對方的五指伸入我的發間慢慢梳理著,以及身後冷不丁地響起的聲音:「明衣,你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嗎?」
我嚇了一跳,手倏地拽緊了,身體都變得僵硬了起來——是被發現我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了嗎?不應該啊……不可能有任何人知道的!難道說我的態度體現出來了?也不會吧,我只是說了我要回北海道而已……
我深呼吸一下,不敢站起來,害怕面對著對方說話的
時候表情露出什麼端倪來,就這麼維持著窩在對方懷中背對著他的姿勢。
我思前想後,覺得自己不可能暴露,諸伏警官覺得不對也不會知道是什麼,不然不會問我的,於是我很堅定地回答道:「沒有。」
對方沒有說話。我想要站起來的時候卻被攬住重新跌坐回去。
「好。」他的手力道加重了一些,我感覺到對方將下巴擱在我的肩膀上,說話的聲音就我耳畔,聲音聽起來頗為平靜,「那麼,不要再說回北海道的事情了。」
啊……因為北海道的事情生氣嗎?為什麼?是因為任務有變?還是說我不能那麼放松?組織也知道北海道的事情我不適合回去?
我腦子裡猜想著可能性,回答對方的速度都變得慢了不少:「……我只是,不想給你添麻煩。」
對方回答得倒是很快:「你已經造成足夠的麻煩了,並不缺這一點。」
……所以果然是我回北海道會有問題嗎?那今天的行為……是想讓我順理成章地打消回北海道的念頭,也不要去聯系老家的人嗎?
「……你其實不用這麼做的,不要這樣。」我低聲說著,掙脫對方的懷抱,扭頭看他,在對上對方顯得異常暗沉的藍眸和仿佛下一秒就會爆發的表情時嚇了一跳,身體忍不住一顫,但還是努力地提出了自己的抗議,鼓起勇氣聲音也大了一些,「我知道的,你其實並不是喜歡我!」
第29章 峰回路轉
在朝比奈明衣喊出那句話之後, 場面有一瞬間的寂靜。
諸伏景光都被這句話給怔住,驚愕的表情絲毫沒有隱藏, 看著她, 明顯愣在那裡。
與之形成對比的是朝比奈明衣,她在說的時候還很緊張,但是說出來之後就露出了放松的表情來, 看起來還一副子理直氣壯的樣子。
諸伏景光並沒有立馬回過神, 此時的想法還是亂糟糟的,原本幾乎已經定型了的負面情緒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在快要傾瀉而出的時候被緊急喊停。
他張了張口, 看著她, 對上那雙此時顯出幾分執拗來的琥珀色眸子,聲音卡在喉嚨裡,發不出聲音。
——為什麼她會這麼想?
——她之前不明明是因為那麼覺得才……是他做的什麼讓她產生這種想法了嗎?
諸伏景光下意識地想要否認,但是話到嘴邊,看著對方清澈的眼神,他又頓住了。
說了的話, 她會信嗎?
而且……說了的話,她會是怎樣的反應呢?
會高興還是……會因為自己之前的話語和反對, 讓她覺得這是一種脅迫?
大概是因為他的沉默時間過長, 朝比奈明衣將他的態度當成了默認, 掙脫了他的懷抱坐到了邊上, 隔著一定的距離。
她坐在床上, 還脫了鞋將腳放了上去, 雙手抱著膝蓋, 身體蜷縮起來, 低著頭不看他, 一副子自我防御的姿態,還在那裡小小聲地說著:「所以……你不用對我那麼好的。」
「我對你並沒有多好。」諸伏景光微微皺眉,心中那股子無處發泄的煩躁感再度湧現,語氣透露出幾分警告的意味,「別擅自那麼認為!」
估計是被他突然提高的聲音和話語裡的糟糕情緒嚇了一跳,朝比奈明衣抬頭看他,看起來有些失措,和他對視片刻之後,又重新把頭低了下去,露出隱隱抗拒的態度。
諸伏景光看著她這個樣子,忽然間問道:「你希望我喜歡你嗎?」
朝比奈明衣倏地抬起頭,面上流露出幾分驚愕和茫然,她只是看著他,仿佛被嚇住了的樣子,並沒有說話。
諸伏景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與其對視了幾秒之後,他忽而輕笑了一聲,用堪稱平靜的語氣說道:「沒事了,你休息吧。」
他說完之後,就站了起來,離開了房間。
……
…………
……哎?
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是單純地詢問我,還是說……又是那種詢問方式呢?
是作為蘇格蘭警告我不要生出不該有的想法,還是說諸伏警官他想詢問我,然後根據我的回答來做之後的應對呢?
我該怎麼回答?
如果我回答是,總感覺自己在威脅對方要表現得喜歡我一樣,感覺自己這種想法有些卑劣;如果我回答不是……會被認為我對他有意見嗎?
所以這種問題,我根本不知道怎麼回答啊!
因為現在的發展讓我很茫然,我完全不清楚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甚至一度十分想要尋求場外援助。
但是這一次的情況實在是過於復雜……總覺得都不知道尋找誰會比較好。
這一次對方出去之後沒有再回來,我坐在原地愣神了好一會兒,意識到對方這次應該是真的不會再過來了,默默地扒拉開被子,自己鑽進去合上,閉眼睡覺。
這一天晚上,我有些失眠。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對方已經不在了。
我乍一下有些慌,跑去廚房看到還有我的那份早餐才松了口氣——還好還好,他不是徹底不想管我了直接就走掉了。
這麼一想他好負責哦……即使不喜歡我也做到了
這個份上了。甚至可能是因為昨天晚上吵架的關系,早餐比往日還有更豐盛一點,我都有點吃撐了,想著不能浪費愣是全吃完了。
當然,在吃完之後我忽然察覺到了有些不太對,跑去洗漱台那邊,拿出了體重秤,顫巍巍地站了上去,看著數字跳動了一會兒最後顯示出來的結果,忍不住露出了絕望的表情——天哪!我重了五斤!
冷靜點,朝比奈明衣!你才剛剛吃完飯,照理來說剛吃完飯就稱體重,肯定會多重個一斤左右的……可惡!可是那樣子還是重了兩公斤啊!我這樣子說只是無用的自我安慰啊!
一定是因為我吃太好了又完全不動、甚至現在家務活都不是我來做了運動量比以前還要少……晚上的運動那不算運動量,畢竟我基本沒怎麼動。
這麼看來,我去北海道養牛的想法是真的很靠譜,我絕對會瘦的。
那個破解軟件差一點點就可以完工了,甚至於再加把勁兒,只需要再一周我就可以完成了……到時候就可以把這個軟件給諸伏警官,到時候可以攤牌,然後就是……聽從警方的安排了吧?
就是不能回北海道的話,我需要再好好想想去哪裡安家比較好。
將事情想了一圈,我的內心也逐漸平靜了下來,在去上班的時候甚至能和平時一樣應對一切。
也是因為覺得自己很快就要和這個公司乃至於東京說再見了,在小柳花子她們喊我去喝酒的時候,我也懷著聚一次少一次的心態過去了。
當然,不出意外的,小柳花子再度喝高了。不過這次我也跟著喝了不少,最後也有些醉醺醺的,甚至開始和桃瀨成海一起抱著哭。
「嗚嗚嗚嗚嗚這麼多年了,我還是無法釋懷!嗚嗚嗚我的L啊!我的埃利奧特啊!」我抱著桃瀨成海嚎啕大哭,「為什麼我總是喜歡上早早死亡的角色呢!」
「你那個算什麼!至少你推都死得很體面!埃利奧特的死亡完全升華了他這個角色!至於L——功敗垂成是他的錯嗎?死神愛上人類作弊是他的錯嗎?!不是啊!都是夜O月的錯啊!」桃瀨成海抱著我一起哭,「而且L還有電影版補足,拍得還那麼好……而我呢!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我CP明明是真的卻被作者安排著娶了之前根本他就不喜歡的女人結婚生子,我還要看著我根本不care的子世代出來撈錢的同時踩著老一輩角色戰力崩壞毀人設、還要不斷拿死去的回憶攻擊我啊!」
我聽著不由得從自己傷心變成替對方傷心:「嗚嗚嗚嗚阿成你好慘啊!你比我慘!」
我們兩個抱頭痛哭的時候,小柳花子過來插在我們中間,一邊抱著一個擼頭安慰:「好了好了,不哭不哭,追沒完結作者也還沒死的番本來就是有這種風險的……」
我和桃瀨成海依靠在她懷中,關注點從一開始的傷心變成了花子的胸真大……我和桃瀨成海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發現了對方的想法,交換了一個肯定的眼神,都乖乖地被安撫下來了。
而小柳花子卻沒有消停,看起來還頗為嚴肅:「小明衣你最近這段時間情緒很糟糕的樣子,和你的那位同居人有關嗎?」
因為酒精的作用,我反應慢了半拍,下意識地點點頭。
對方看起來表情更加嚴肅了,抬手扶了扶眼鏡:「給他打電話!」
因為小柳花子的表情看起來很可怕,而且我一般情況下都聽她的話的,有些習慣了,腦子還沒有轉過來就點了點頭,拿出手機找到人就撥號,在撥通之後才驚覺不行,但是沒來得及掛斷,小柳花子就把手機接了過去。
「喂喂?你是我們家小明衣家的那位對吧?」小柳花子語氣頗為嚴厲,還打了一個酒嗝,「我警告你!如果敢對她不好的話——」
「你這臭屁丫頭是在以什麼立場說話呢!」樺倉太郎趕緊把自
己喝大了的女友按住,從她手中把手機搶過來,「喂?你好,你是朝比奈的男友對吧?抱歉我女友喝多了就會有胡說八道的習慣……是,她也喝得有點多,放心我們會送她回家……如果你方便過來的話當然是最好的,我報一下地址,你記一下。」
我一臉懵地看著對方的操作,等他掛掉電話把手機遞給我還說了一句「等一下你男朋友會來接你」之後,我才反應過來,一下子陷入相當慌張的境地——不對啊!不要擅自給對方冠上這個身份!樺倉前輩你在干什麼啊!?
怎、怎麼辦?我昨天才和人劃開距離,今天又在朋友面前把他放在男友的位置上,他會不會覺得我是故意的甚至覺得這是一種虛榮的表現呢?
我相當緊張,接下來等待的時間都有些心神不寧的,在對方出現在包廂門口的那一刻,緊張感達到了頂峰,手指交纏在一起用力,企圖以此緩解自己的緊張感,盯著對方,慌張直接表露在臉上。
而我的朋友們絲毫不知內情,樺倉前輩一邊扶著小柳花子,見人來還笑了笑:「啊,你就是朝比奈的那位男友吧?初次見面,你好。」
黑發青年聞言,先是瞥了我一眼,在一兩秒之後便收回視線,微微一笑:「嗯,你好。」
第30章 層層盤問
……他沒有反駁。
我在一瞬間覺得安心的同時又生出幾分愧疚感——他人真好。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這個時候否認的話會很麻煩。
我認真思考了一下, 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不過對方在接了電話就願意立馬過來,也是……呃,應該是擔心我有危險。我要冷靜點, 不能那麼容易想當然然後自我感動。
既然對方來了, 我立馬打算站起來走, 但是才剛剛起身一點點就被按了回去。
原本倒在樺倉太郎身上的小柳花子突然一下子支棱起來,身子一偏變成倒在我身上,手臂掛在我的肩膀上,皺著眉頭, 抬手扶了扶眼鏡, 用不客氣的語氣說道:「就是你這個家伙嗎?」
……喝高了啊花子!
我有些無措, 看看花子,又看看坐在對面的黑發青年, 原本已經逐漸平復下來的心情又再度變得高度緊張起來。
好在樺倉前輩沒喝多, 此時理智和情緒都還在線, 抬手屈指彈了一下小柳花子的額頭, 不客氣道:「你這個酒鬼的語氣別給我那麼囂張!就算對朝比奈有保護欲也思考一下自己的立場有資格那麼說話嗎?你又不是真的是她的家長!」
「什麼——這孩子這幾年都是我看著長大的!我怎麼不算家長了!」
「什麼這幾年……你們也就認識兩三年而已吧?別一副子養大她的口吻啊。」樺倉太郎嘴角抽了抽, 有些頭疼地扶額, 一把將人拉過來,帶著點歉意看向黑發青年,「抱歉啊, 她和朝比奈關系很好, 現在又喝多了, 所以這個時候容易說胡話……啊, 忘記問你怎麼稱……」
見樺倉前輩有和對方繼續閑聊起來甚至還有互通姓名的想法, 我立馬噌地一下站了起來:「我們現在就走——」
我這句話沒有說完, 又被按住了。
這次按住我的是桃瀨成海。
對方看起來之前沒怎麼耍酒瘋, 但是看起來也不太行的樣子。在把我拉住重新坐下的時候,還伸手從坐在她身旁的二藤宏嵩那邊摘下眼鏡架到自己鼻梁上,然後擺出了碇司令的姿勢:「身為小明衣的男友,需要通過我們的考驗……你明白的吧?」
「等一下,阿成……」
「好了,小明衣,現在不是你能插手的領域了!」
我忍不住看向另一人:「二藤,你都不管管阿成的嗎?」
二藤宏嵩平靜地看過來:「嗯,我管不了,我沒用。」
我:「……」你的放棄宣言也太快了吧!
在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諸伏警官聞言倒是沒有不耐煩,反而還露出了饒有興趣的表情,問道:「好啊,是怎樣的考驗呢?」
……
…………
諸伏景光在收到那通電話的時候,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是有些愣神的。
因為根據他對於朝比奈明衣的了解,在這種時刻,如果不是遇上了什麼特殊的事情,她不會給自己打電話——就像是之前,她就算有話想說想要問問題,都是用郵件的。
當然,電話的內容更是讓他意外。
在場的人麼……他其實認識,是朝比奈明衣的同事兼好友。小柳花子和桃瀨成海這兩位甚至之前在街上就有過一面之緣。
至於二藤宏嵩麼……他也有點印像——之前對方有送朝比奈明衣回家過,似乎也是和現在一樣說是和朋友一起出來聚餐。原來是那位桃瀨成海的男友麼……
對於現在的情況,他倒是不至於誤會。
雖然這群人都把他誤認為朝比奈明衣的男友,但是他也能大概猜到為什麼——恐怕是之前在街上被小柳花子和桃瀨成海她們看到的時候被誤會了,但是朝比奈明衣又無法給出合理的解釋將錯就錯,而他們
的交際圈明顯是在一起的,自然就都會一並誤會了。
明知道現在這個情況都是建立在虛假的信息上,諸伏景光也還是微笑著應對。
這幾個人的確是朝比奈明衣的好朋友,而那兩個提問的女孩子也的確是真的擔心自己的朋友,有認真考驗的樣子。在這點上,諸伏景光很能理解為什麼小柳花子和桃瀨成海會那麼做——因為朝比奈明衣看起來……甚至實際上也比較容易欺負的樣子。她們有這些擔心也是正常的。
而且實際上……他也的確欺負了對方吧。
小柳花子和桃瀨成海的問題其實也不外乎那些常見的問題——問朝比奈明衣的喜好、習慣、看看他的關心度和了解程度。
在這點上他幾乎是能給出滿分答案的——雖然因為御宅濃度過高,小柳花子和桃瀨成海給出的附加題會超綱。在這點上諸伏景光就只能憑借著自己對對方那些周邊和臥室擺設的記憶,不確定地回答著,完美地展現了一個圈外人能努力做到的最好的程度。
可能是因為這種問答題很有緊張感和儀式感,原本只是作為陪襯的樺倉太郎和二藤宏嵩也忍不住參與了進來。雖然他們不是出於為了朝比奈明衣把關,而是出於對圈外人看法的好奇了。
畢竟他們這兩對都是雙方皆是御宅族。
樺倉太郎都忍不住提問道:「那麼,你對朝比奈的什麼周邊印像最深刻呢?」
「嗯……青眼白龍吧。」諸伏景光肯定地說道。
此話一出,在座的兩對情侶皆一驚,齊刷刷看向縮在角落裡的朝比奈明衣。
「等一下,那張卡是你買的嗎?!你這個敗家孩子!」
「你到底在想什麼?!你也不是牌佬啊!難道說……你是個隱藏的牌佬?什麼時候對戰一局嗎?線下約戰嗎?」
「一百萬啊!那可是一百萬啊!」
「這都能組裝一個專門的主題游戲室了吧……」
朝比奈明衣在圍攻之下對著手指弱弱地反駁:「可是那是青眼白龍啊……」
在這一句話之後,四個人又同時陷入了沉默,齊刷刷地擺出了一致的碇司令思考姿勢。
「但是你還是個敗家孩子!」
「沒錯沒錯!」
小柳花子和桃瀨成海一致地發表譴責。諸伏景光看著這一幕,在今晚第一次產生了一種自己不太懂這群人的感覺。
不過這並不是他這種感覺最強烈的時候。
在這番對答之後,整個環境的氣氛已經變得和諧了不少,就連最開始一副慌張模樣的朝比奈明衣都變得放松了不少,也不再是一開始那種著急想要走人的感覺了。
也是在這種時刻,小柳花子忽然提問了:「啊,說起來一開始見到你的時候你背著吉他包……你是吉他手嗎?」
原本已經放松下來的朝比奈明衣一下子高度緊張起來,倏地看向諸伏景光,表情帶著慌張——她是知道那個吉他包裡裝的到底是什麼的。
她磕磕絆絆地開口,想要把這個話題扯出去,諸伏景光注視著她,片刻後一笑:「不是專業的,只是偶爾會彈。」
「哎——」這個驚奇聲是多重奏,小柳花子扭頭食指戳戳身旁的棕發少女的臉頰,「你在那裡驚訝個什麼勁啊?你都不知道嗎?」
「哎?不是、那個……」朝比奈明衣結結巴巴地想要解釋,半天答不出個所以然來。
諸伏景光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重新掛起笑容接過話茬:「明衣她之前沒有表現出有興趣的樣子,我也就沒有在她面前談過。」
他說著,視線對上對方看過來的琥珀色雙眸,目光溫和:「你想聽嗎?」
「我……」朝比奈明衣張了張口,接著像是忽然反應過來一樣,有些慌亂地低下頭,「現在也
沒有吉他……」
小柳花子興致勃勃地舉手:「外頭就有擺放著的,我去和老板借!」
場面因為這個突然的插曲,從吵鬧變得安靜起來。
朝比奈明衣的位置也變了,從夾在小柳花子和桃瀨成海之間,換到了諸伏景光的邊上。
這種時候點曲肯定是由她來決定。都是這個局面了,她也沒有再退,而是雙眼亮晶晶地點了一首《Fly Me to the Moon》。
這是一首老歌了,甚至不需要特意去找曲譜,諸伏景光就會。
他的吉他水平說不上多專業,但是在業余裡也算是一流水准了,流暢地演奏了下來。
雖然在場除了他之外的五個人是很捧場安靜地聽著,甚至有的人眼睛裡泛著淚光……但是朝比奈明衣和小柳花子嘴裡念叨著的「渚薰啊」、桃瀨成海抹淚小聲喊著「嗚嗚嗚我的薰嗣啊」、以及樺倉太郎和二藤宏嵩兩人一臉嚴肅頻頻點頭也陷入情緒裡的樣子……還是讓諸伏景光不太懂的。
在這之後也差不多散場了,而朝比奈明衣自然是和諸伏景光一起離開。
這裡距離公寓也就一公裡左右,屬於一個不近不遠的距離。
朝比奈明衣一開始還有些扭捏地保持了一定的距離跟在諸伏景光身後,在一次差點平地摔之後就被抱了起來,然後在她小聲的抗議之下變成了背著。
「今天……謝謝你。」她雙手摟著他的脖子,身體貼的很近,就像是普通的情侶一樣親昵地挨著他,「還有……吉他很好聽。」
……又來了。
又是這種在他都做出決定了之後的突然靠近。
就像是貓一樣。在你以為靠近了的時候突然伸手抓了你一下躲起來,卻又會在你准備離開的時候湊過來蹭蹭你,甚至討好般地舔舔你手上的傷口。
讓人覺得萬分焦躁。
可能是因為今晚的氣氛不錯,之前那種宛若冷戰的感覺一下子仿佛消失於無形;也有可能是因為終於說服了自己不去在意很多事情,諸伏景光決定直接開口詢問了:「你昨天去醫院了嗎?」
「哎?你也在嗎?我沒看到你啊。」朝比奈明衣的聲音還一如往常,就像是日常聊著天,也有可能是因為今天她也喝了不少酒的關系,也放開了不少,話也變得有些多,「我是和綾音……就是我那個高中好友,一起去看我們的老師了。她生了小寶寶,不過似乎有些風險,身體不是很好。」
諸伏景光的腳步一頓,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誤會了什麼:「所以……不是你去?」
「哎?我沒事啊,我去干什……」朝比奈明衣說到一半,突然頓住,摟著他脖子的手也開始變得用力。
她雖然有時候邏輯有些超神,但是並不笨,甚至聯想能力還有些過於豐富了。對方這麼一說她立馬就能串聯起來。
在一陣時間足夠長的沉默之後,她忍了忍,沒忍住,哇地一下哭了出來,傷心之情溢於言表:「你太過分了吧!我只是一個半月胖了兩公斤而已!平均下來一天四舍五入也就重了八十九克啊!而且還都是你喂出來的!」
第31章 我喜歡你
和朝比奈明衣朝夕相處那麼久以來, 諸伏景光是第一次看她生氣。
她哭鬧著愣是要從他背上下來,因為擔心這家伙的狀態,諸伏景光也沒有放手, 而是在回過神來之後耐心道歉並且解釋自己並不是那個意思。
當然, 這是沒有效果的。
他這邊的動靜也惹來了路人時不時瞥一眼,不過大家也都當成了是小情侶吵架……當然,也有熱心的人過來詢問情況的, 在那個時候,哭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朝比奈明衣吸吸鼻子, 哽咽著回道:「他覺得我太胖了!還因為這件事凶我!」
面對著路人鄙視加譴責的眼神, 諸伏景光甚至都無法解釋什麼, 只能假裝無視了這部分, 無奈地加快回到家的腳步。
到家之後,可能是因為熟悉的環境讓人安心, 也有可能是因為終於苦累了, 朝比奈明衣倒是沒有再哭了, 只是看起來還是明顯地在傷心。
諸伏景光將人放到沙發上, 去弄了熱毛巾小心地幫人擦著臉,還耐心地哄著對方:「好了,別哭了, 你並不胖。」
朝比奈明衣定定地盯著他片刻後,語氣斬釘截鐵道:「你說謊!我在你心裡都已經胖到是懷孕的狀態了!」
諸伏景光:「……」這點上的確是他的錯……糟糕, 他對於這種場合真的很苦手, 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哄好。
而他的沉默顯然被當成了另一種意思,朝比奈明衣眼裡又開始溢出淚水來了, 哭腔也冒了出來:「你果然是這麼想的!」
諸伏景光露出了無奈的表情:「我並不是那個意思——好了, 別哭了, 明天眼睛會腫的。」
應該是因為酒精的作用吧,她的情緒比往日裡還要更直接一些。
雖然他們之間情侶會做的事情早就都做了,但是吵沒有什麼意義的架這點倒是第一次。從這點上來說,兩人的相處倒是越來越正常了。
諸伏景光絲毫不覺得厭煩,耐心地哄著她,等對方安靜下來靠著他睡著了才終於松了口氣。
他將人小心地擁入懷中,看著對方的睡顏,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
但是緊接著,他又想起對方之前說的事情,臉上的笑意收斂了起來。
——【我覺得應該是會去相親吧。】
——【總之……在任務結束後,我不會纏著你的,請放心,不會給你帶來什麼麻煩的……】
對方說這番話時那放松的狀態和輕松的語調在腦海裡浮現,諸伏景光的眼神一黯,伸手用食指輕輕地摩挲著對方的臉頰,並且緩緩往下,輕撫過對方的脖頸。
朝比奈明衣毫無所覺,甚至可能因為有點冷,還往他懷裡縮了縮,下意識地伸手摟住他的腰抱著窩起來,腦袋靠在他的胸前,還蹭了蹭。
諸伏景光將人摟地更緊了一些,偏頭低下輕輕地在對方額間一吻,停頓了好久才放開,宛若在進行什麼具有儀式感的標記一般。
——是你不拒絕的。
——是你一次次靠近的。
——是你給了我能從身心上完全占有你的錯覺的。
明知道不該責備對方,明知道這其實是他的問題不能歸咎於對方,他內心的欲念卻宛若蜘蛛網一般布滿了各個角落遮掩住了明顯的事實,讓他說服了自己的一次次放縱。
只是……都到了這一步了,他怎麼可能會放手。
為什麼這家伙可以毫不在意地把他拉下來,在他深陷泥潭的時候卻想丟下他自己走掉呢?
即使他知道自己的這種行為是建立在利用身份的便利性,即使他知道自己的行為是不對的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卑劣……
他頭更低了一些,印上對方的唇,並不用力,只是輕輕的觸碰,一觸即離。
……
…………
我醒來的時候,還是茫然了一會兒昨晚的記憶才逐漸回籠。
等徹底恢復之後,我感覺到一股子難過的情緒湧現上來,甚至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天哪!真的有點小肚子了!
我還不認命,起身一臉凝重地拿出了三個月前買的剛好合身的半裙,然後悲傷地發現了一個事實——可惡!真的緊了!以前剛好合身的現在需要吸氣並且會勒著了!再發展下去裙子甚至要穿不上了啊!
但、但是也沒有到會被誤認為是懷孕的程度吧?!而且居然是朝夕相處的人這麼認為的……我胖得有那麼明顯嗎?
我堅決不承認這點,並且認為是對方因為職業關系眼神太好了會發現細微變化的關系。都賴他!
在好不容易接受了我因為胖了被誤會成懷孕的事實之後,我又發現了另一個事實——哎?他是在那天我去醫院看望吉野老師回來之後就那麼誤認為的嗎?感覺這樣子的話……倒是能理解對方為什麼那天晚上怪怪的了……
所以……他當時反對我回北海道,實際上是……反對我回北海道生孩子?
我一下子有些不服氣了——我們北海道哪裡差了,我也是在牧場和牛一起長大的孩子啊,憑什麼歧視牧場教育……
而在不服氣到一半時,我又想到了對方後面的表現——所以他當時那個態度……是決定負責嗎?
啊……也是啊……像是這種情況的話,有責任心的男生會這麼做吧?那當時還嚇我的話……是擔心我因為他的身份就覺得他不會負責去打掉,才故意那麼說意思是都交給他來決定嗎?所以才會問我希不希望他喜歡我……這是為了孩子決定負起責任?
原來如此,我瞬間理解了一切!
不過其實沒有必要這樣子啊……等一下出去,找個機會和他解釋一下吧。我不需要這樣子的體貼的,不如說為了孩子而負責會讓我覺得更加難過。
而且他其實也並不是想要這樣子的吧……看昨晚得知只是我吃胖了而已之後,他的態度就變得特別好。哪怕我昨晚都有些無理取鬧了還是耐心地哄我。
千鶴和綾音她們甚至都沒那麼有耐心呢,我認識的人中恐怕只有爽子會那麼有耐心……可惜她已經和風早結婚了,風早還是個醋壇子,高中時因為爽子送了我情人節巧克力而他沒有份而吃我的醋,暗中瞪了我好一段時間。如果不是因為爽子也喜歡他,我非得反對這門婚事不可!
回憶了一下往昔,也搞明白了之前困擾自己的問題,我深呼吸一下,換好衣服洗漱完畢走出門。
當然,看到早餐的時候,我板起了臉,十分有骨氣地申明:「我要減肥!不吃早飯了!」
對方看過來,也沒有勸我,而是沉吟片刻後開口道:「是嗎?可是科學研究表明如果不吃早飯的話反而會變胖哦。」
「……」我用懷疑的目光瞥了他一眼,坐到了桌前,認真地表明自己的決心,「那我只吃一半!」
「其實你不胖……」對方開口說了一半,然後在我充滿了譴責和質問的眼神中卡住,沉默片刻後輕咳一聲,在那裡斟酌言辭,「你現在其實剛剛好。」
男人都是那麼說的!我才不會信呢!
我瞥了他一眼,不再說話,自顧自地控制著食量,因為自己碗裡的份量太多了,板著臉盯著對方,試探性地拿起碗往對方那邊扒拉出去了一半。
黑發青年也沒阻止我,只是單手托腮,勾著嘴角看著我,並沒有說什麼。
我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端著碗開始吃,偶爾抬頭瞥他一眼。
剛剛的氣氛……是不是有點像是真的情侶啊?
如果不是這件事,就普通地相遇的話……唔,可能不會有多大交集?畢竟他其實也
不是喜歡……
「之前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
在我放下筷子的時候,對方忽然開口道,我抬頭看向他,對方那雙藍眸盯著我,又問了一遍之前的問題:「你希望我喜歡你嗎?」
我一愣,在和他對視片刻後,低下頭避開了他的視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再度被問這個,讓我有種被逼問的感覺,不管不顧地回道:「那你希望我怎麼回答呢?」
我說完之後,也覺得自己有些失言,立馬開口修補道:「你真的不用這樣子,我知道你不是喜歡我……」
「我喜歡你。」
對方突然打斷我的回答,我一愣,倏地抬頭看向他,正好對上他的目光。對方復雜的神色中夾雜著一絲我看不懂的情緒,身子微微往前傾,手肘靠在桌子上,雙手十指交叉著,緩緩開口又重復了一遍,語氣中夾雜著幾分挫敗的味道。
「我喜歡你,朝比奈明衣。」
我怔怔地看著他,回過神來之後先是深呼吸一下平復了變得有些紊亂的心跳,然後遲疑了一下,勇敢地表示了自己的想法:「我不信。」
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想要攤牌說我已經知道你的身份了,你不用這樣子的。但是我知道一旦戳破可能會讓我們的關系變得十分尷尬,所以我還是忍耐住了。
不過沒關系,我有其他的合理解釋:「你看,其實一開始是我誤會了,你並沒有接近我的想法,還有和我保持距離的意思的……甚、甚至每次做都是我先找你的……仔、仔細想起來,那個時候你看起來也不是很開心的樣子……我已經知道了,所以你不用勉強自己,任務我肯定會配合的……」
我覺得我說得很有條理也很清晰,但是對方的表情變得相當可怕,我的聲音不由得越來越小,最終消失於無。
他身上的氣勢和壓迫感也很嚇人,直勾勾地盯著我,聲音聽起來有些壓抑。
「……就因為這種理由?」
第32章 意外來客
諸伏景光在這之前想過很多種可能, 她對於現狀認識足夠清晰不會有任何的沉溺、她不覺得這個身份之下會產生什麼正確的情感、甚至包括對方只是想用這個作為借口和自己保持距離……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會得到這樣子的答案。
在這一瞬間,他都不知道自己該是放心還是生氣。
放心於可以排除那些讓他產生罪惡感和不甘的選項, 生氣於這個答案宛若在說他之前都是自尋煩惱, 他的努力克制和壓抑的愧疚感在此時居然變成了對方拒絕他的理由。
朝比奈明衣看起來有些被嚇到,被他這麼一問還偏移視線,認真地思考了一下,不過片刻後她就挪回視線, 頗為勇敢地一點頭, 還有幾分自己掌握了真相的味道:「沒錯!這就是證據!你騙不了我的!」
……要忍耐,她本來邏輯就有些異於常人, 思維方式也不走尋常路,這點他早就知道的。
而且現在的時間點也不是很好,她還要去上班,他也有任務,不適合在這個時候爆發去糾正她錯誤到離譜的想法。
沒關系, 身為狙擊手最重要的就是耐心。
諸伏景光發現到了這一刻,生氣的感覺下去之後, 他居然能保持平和的心態對待一切了。他只是揚起嘴角微笑著, 用平靜的語氣說道:「我知道了, 你先去上班吧, 今天下午我會來接你。」
朝比奈明衣愣了一下, 看起來頗為失落地垂下頭, 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蔫, 似乎是在為他的回答而難過。
如果是平時, 諸伏景光可能會因為她的這個態度多想一些, 會思考她是不是其實對他也有期待和好感, 又會在那裡忍不住想對方的好感是不是因為建立在現在這種畸形關系上,是斯德哥爾摩症的反應……但是現在,他完全不會再去想這些事情,甚至都不在乎這個答案了。
他在心中默念了數十遍「要忍耐」,已然有了最後的決定。
接下來的時間也很機械地過去,他看著朝比奈明衣去上班,在自己的事情辦完了之後去接人下班。他還看到小柳花子她們和她一道下來,在看到他時還露出會心的笑容帶著幾分打趣的味道。
朝比奈明衣的態度也顯得十分正常,低著頭微紅著臉,看起來像是普通的不好意思,走到他邊上的時候臉上的紅暈也沒有散去,抬頭看向他的目光帶著幾分期待的樣子,卻因為他的沉默又重新低下頭,看起來有些無措。
諸伏景光在這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在關上公寓的門的那一刻就把人拉過來將人抵在門上,低頭親吻上去,明明已經身體緊貼著了卻還是不滿意似的,伸手托住對方的臀部將人抬起一些與之貼合更為緊密。
待這一吻結束之後,他也沒有松開對方,而是注視著她濕漉漉的琥珀色眸子,壓著嗓音一字一句道:「接下來,不准哭。」
朝比奈明衣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表情有些懵,眼神也是迷離的,聞言就像是條件反射回應人的期待一般,弱弱地說道:「我、我會努力的……」
「……」諸伏景光強忍住直接占有的衝動,但是動作卻不可控制地變得比以往更粗暴了一些。
他這次不再忍耐,也沒有再逃避什麼,全程都確保甚至要求對方在過程中看著他,碎吻落在她的身上,夾雜著時不時的告白。
朝比奈明衣從一開始的微弱抗拒到後面主動摟住他的脖子,還帶著點不安的情緒小聲地問道:「你真的喜歡我嗎?」
「嗯,我喜歡你。」他細碎的吻落在對方的嘴唇、臉頰、脖頸間,不斷地重復著,「我喜歡你。」
他的狀態有些失控,但是似乎卻真的安撫到了她。
她開始在動作上會給予試探性的回應,並且還在一次結束之後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可以摸你嗎?」
「……」諸伏景光有片刻的啞然,反應過來後將對方的手抓住貼到自己身上,「你隨意。」
朝比奈明衣就像是什麼要求被許可了一般,露出了明媚的笑靨,然後伸手摸在他的胸前還以時輕時重的力道按著,間或抬頭偷偷瞥他一眼看他反應。
諸伏景光有些無奈,對方之前的小動作他也不是沒有感覺,只是……她還真喜歡胸。
他伸手手掌覆蓋在她的手上,低頭再度吻了上去。
……
…………
他是真的喜歡我嗎?
我其實還有些疑慮,但是並沒有太多時間去思考這個,到了後面我也不願意去質疑這件事情了……他願意讓我隨便摸哎,應該是真的喜歡我吧?
不過對於他中途讓我來動這點,我還是抱有一點疑慮,總覺得自己被騙了……這最好真的能減肥!
當然……這並不是說這之後就沒有問題了——最重要的……我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並且還裝作不知道。
現在還好,等之後他知道這一點……我、我的行為應該不會被算為襲警吧?
對方不跟我說他的真實身份我倒是能理解啦……這也算是保護我的一種方式了,畢竟告訴我沒有什麼意義反而會給我帶來很多問題,我的演技也不行容易露出端倪,而且我還不一定會信。
也是因為出於這一點……我也沒有問其他的承諾性質的問題。
例如我們這樣子算是交往嗎、等我完成任務之後呢、你願意和我一起去北海道嗎……我覺得這是之後才可以問的。
第一個問題現在倒是也能問,但是這種問題太像是那種「等XX後就回老家結婚」&#了,我可不能在這個時候主動觸霉頭。
「明衣,你今年的冬CM去嗎?」小柳花子坐在我邊上吸著酸奶問我,「我和阿成都打算去,阿成要擺攤,我去幫忙。你呢?」
「冬CM啊……」說起這個我變得有些悵然——東京讓我最舍不得的一點就是各大漫展了吧。而且買各種周邊都很方便。畢竟很多我想要的周邊還都是場販限定,明知道是消費主義陷阱我也還是含著淚義無反顧地往下跳坑……
今年的冬CM我本來是肯定去的,可是現在麼……
「我不一定,看情況。」我誠實地說道,「我有可能會需要回一趟北海道老家。」
小柳花子立馬露出了帶著點打趣意味的八卦笑容:「哎——是要帶男朋友回去看看嗎?」
對於這個問題,我只能干笑幾聲打哈哈糊弄過去。
「不過的確也差不多啊……你們看起來感情不錯,你男友也很喜歡你的樣子……啊,你們不會近期就打算結婚吧?」小柳花子說著,表情忽然一變,「你們認識也才沒多久吧?拜托了,就算比我早結婚也不要早那麼多!」
「哪有啦,花子你太誇張了……」我無奈地看她,但是逐漸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覺得這不失為一個方法——我之後還要辭職呢……壽退社的理由最正當了吧?
我原本以為,事情會按照我所以為的那樣子,等我完成了最後的系統交給諸伏警官然後他會和我說明他的身份,然後我就裝作剛知道一樣,接著就可以問對方願不願意和我一起回北海道……但是,我沒想到,會在我差不多完工的時候出現意外。
那是我正准備完成最後的步驟的時候,原佳明過來找我了。
我一開始並沒有當一回事,還想著怎麼糊弄一下對方、然後扯大旗說是最後的系統我會直接交給組織那邊的交接人的……直到對方身後走出來一個熟悉的人。
我看著那個曾經讓我做了噩夢的反派臉白毛,呼吸一窒,整個人僵在那裡。
第33章 完結
我從來沒想到, 還會再看到這個標准反派臉的出現。
對方曾經是我的噩夢來源,也是最近所有糟心事的源頭,再度見到對方, 說不害怕絕對是假的。
但是現在的我也已經不是之前的我了!再被驚嚇過很多次, 甚至目前自己內心保守著一個相當大的機密,我已經好很多了,沒有之前那種當場被嚇哭的慫樣了!
我站得筆直,心跳如鼓, 甚至一時之間因為屏住氣息忘記了呼吸, 憋到了才反應過來大喘氣。
和我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原佳明,對方看起來根本沒有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 還在那裡擺著慣常的老好人微笑:「朝比奈,你還記得琴酒吧?」
……這怎麼可能忘記啊?我的噩夢之源甚至可以說是萬惡之源啊!——我用復雜的眼神瞥了原佳明一眼,手按在桌子上,下意識地抓著數據線來緩解緊張感,想要讓自己顯得平靜一些, 但是在開口的那一瞬間還是沒穩住結巴了一下:「有、有什麼事嗎?」
雖然我覺得沒怎麼表現好,但是我起碼沒有用敬語, 我已經有很大的進步了。
被喊作琴酒的一頭銀白色長發的黑衣男子用沒什麼情感的視線打量了我一番, 嗤笑一聲, 說話的語氣也偏冰冷沒有多少情緒起伏:「東西做好了嗎?」
……怎麼回事?怎麼會是他來驗收的?
我還在猶疑之中沒有回答, 可能是因為沉默時間有點長, 一旁的原佳明主動替我說了下去:「東西已經完成了, 就是還沒有進行最後的調試而已。」
……啊啊啊——!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
等等……該不會這家伙就是故意的!這家伙本來就是組織成員, 所以其實也是組織的眼線之一, 故意裝成憨憨模樣來麻痹我, 實際上暗中觀察著我的進度嗎?
好可怕的家伙!
我用隱晦的眼神瞥了原佳明一眼, 鼓起勇氣上前了一步……然後在對方看過來的時候又忍不住往後退了半步,在那裡開始補充說明道:「是差不多完成了,還差最後一點點,所以也沒有進行調試。」
只要把現在這個狀態糊弄過去,然後去見諸伏警官告訴他這個現狀,然後就可以交給他了吧?我只要能撐過這個場合……
「是麼?」黑衣男子走了過來,勾起嘴角,直接用命令的口吻說道,「那就現在調試看看吧。」
我再度僵住。
對方可能也是發現了我的異常,帶著探究的眼神看過來:「怎麼?做不到嗎?」
「……不、不是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逼到絕境的狀態,我這個時候反而鎮定了不少,「在常盤集團調試的話,數據會殘留在主電腦裡,清理起來會很麻煩。如果想要調試的話,建議您帶走去調試。」
冷靜點朝比奈明衣,還是有挽回余地的,就算他們帶走了這個軟件,裡面放了你專門設計著&#運行到一半就會崩潰的,就算是懂行的人來查看要找出BUG起碼也需要一天的時間……
如果是天才的話那的確能很快搞定,但是如果有這種天才存在的話,那根本不需要找到我的……這其中有一個時間差,只要利用好這個就可以做到!
原佳明在這個時候倒是上道了,雖然更大的可能是他只是實話實說:「朝比奈說得對,在公司要調試的話會有數據殘余,而且這種軟件使用了被攻擊的對像也很可能會發現從而做出應對,所以不能輕易做調試。」
我在一旁直點頭。
我們兩個人的話加在一起應該就有足夠的份量了,當然,也有可能是那位反派臉白毛並不將我放在眼裡,不覺得我這邊可能會有什麼小動作,他直接讓我把軟件交給他後就離開了。
我長吁了一口氣——好險好險……還好對方特別看輕我。
啊,也有可能不是特意看輕,而是就我這點背景能力對他而言的確無足輕重。他是認為我不敢搞什麼小動作,而且一旦有什麼小動作,也很有自信能立馬干掉我。
原佳明在琴酒離開了之後,也相當明顯地松了口氣,在我看過去的時候,還朝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琴酒的確看起來有點可怕對吧?也難怪你會害怕……不過這下子朝比奈你的任務完成了,也不用害怕了。」
我扯了扯嘴角,朝人露出一個尷尬卻又不失禮貌的笑容——就你這遲鈍的反應居然會覺得害怕也真是難得……而且認為完成任務不用害怕這種事……還真是看得開啊。
我沒有和他扯皮的心情,見自己已經恢復自由了,立馬抓了自己的包包就匆匆離開,甚至沒顧得上請假——反正這次之後肯定也就辭職了,給上司留下壞印像什麼的我也不怕了!
我原本是想走電梯的,但是忽然間想到了第一次見諸伏警官的時候,對方的警告,遲疑了一下改成了走樓梯,並且在走的過程中拿出手機給對方打電話。
還好,電話很快被接了起來。
聽到熟悉的聲音傳來的時候,我焦急地喊道:「你現在在哪裡!」
【怎麼了,明衣?出什麼事了?】
「我……剛剛……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我需要當面見你說才行!」
我不知道那位琴酒過來自己拿軟件是出於什麼想法……是懷疑上諸伏警官了嗎?但是不管如何,我必須要提前和他說明才行!
對方沒有回答,我感覺到他的遲疑,有些急切地繼續說下去,想要引起對方的重視但是同時又不想讓對方過於擔心而誤會什麼,有些語無倫次的:「剛剛,那個暴躁白毛……原佳明說是叫做琴酒的人,過來把軟件拿走了……」
我說得有些急,但是對方應該明白了,語氣一下子變得嚴肅了起來:【琴酒還在你那邊嗎?】
我小心地走到樓道口的窗戶邊上往下看,原本停在那邊的黑色保時捷已經不在了,心情稍微平復了一些:「應該是走了……他們並不怎麼把我當一回事,應該不會防備我。」
【好,接下來,聽我的指揮行動。】對方說完之後,還刻意將語氣放柔了一些,【很簡單,你能做得到的。】
我嗯了一聲,按照對方電話裡指示的那樣子慢慢行動,留意周圍的情況,離開公司打車去他指定的地點、不忘中途換車並且還中間換了個公共交通。
我沒有問對方為什麼我要這麼小心行動,就像是對方也沒有問我為什麼遇到琴酒會那麼慌張一樣。
我定了定心神,在換了兩輛車之後,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對方說起這個撤退路線很熟練……是之前就想好的嗎?
雖然我之前就知道,對方既然是警方人員那我在完成任務之後就應該會有撤退路線,可是我制作的軟件被組織拿去了……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開口道:「那個軟件……對方拿走了,真的沒事嗎?」
【……不要緊,你不要害怕。】對方的語氣溫和,帶著安撫的意味,【我說過,我會保護好你的。】
「……嗯。」我低聲應了一聲,來到了最後指定的公園地點,站定之後,一邊警惕地望著四周,一邊輕聲開口道,「我在軟件裡設置了一些東西,他們沒辦法拿到就使用的……還、還有,我……我知道你是誰。」
電話那頭沒有聲音,只余下淺淺的呼吸聲。
我一時之間有些緊張——他會不會因為我說得太遲而責怪我?
我看到有車輛急駛過來停在我前面,駕駛座的車門打開,熟悉的人走了下來跑到我的跟前。
「我的名字是諸伏景光。」他的藍眸盯著我,認真地說了這一句,伸手抓住我的手腕,語氣不容置喙,「朝比奈明衣,跟我走。」
第34章 番外1:後續
諸伏景光在接到朝比奈明衣的電話的時候, 正是要去任務彙合的時候。
仔細算起來,這是她第二次給自己打電話,但是和第一次那種情況完全不一樣, 這一次她的語氣體現出來的急切和慌亂, 是從來沒有過的。
諸伏景光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覺得情況可能有些不太對了。
而在朝比奈明衣提到琴酒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了,一定有什麼別的地方出問題了——他在昨天才剛剛和上頭說過那個軟件他會在三天後拿到手遞交上去, 甚至還就朝比奈明衣的後續處理說了一些……當然, 這塊部分他自然不會表現地過於在意,甚至於是無所謂的口吻。
在這樣子的情況下, 琴酒親自去拿軟件……那就證明,很有可能是他暴露了。
在這近兩個月來,自認做了不少錯事的諸伏景光在此時才感到了後悔的情緒——如果他在最開始就好好保持距離、甚至哪怕換人來,是不是就不會牽連到她了?
但是下一秒,他就立馬收斂起心神——現在不是反省的時候, 必須……盡快做出正確的應對。
必須要保護好她。
他承諾過的,要保護好她。
保護朝比奈明衣撤離是早就有的計劃, 他在一開始就想好過各種方案, 但是此時很多方案是廢棄的。
如果是他暴露的話, 那就證明警方內部很可能有內鬼導致的信息泄露, 這樣子不能拜托警方那邊直接接應, 有概率會出問題。
他不能直接去接應朝比奈明衣, 那邊有埋伏都還是其次了, 如果真的還有人監視著她……那會給她帶來危險的。
好在……他前面安排的一切也不是毫無用處。
他有事先規劃好了路線、甚至之前還拜托自己的發小降谷零的幫忙, 提前安排過計劃, 現在他甚至都不需要打電話只需要發送郵件提示數字對方就會明白是什麼意思。
至於朝比奈明衣那邊……他有安排人偽裝成朝比奈明衣的樣子轉移別人注意力脫離視線。這一計劃還得益於朝比奈明衣是個輕微社恐, 除了自己的阿宅朋友們之外和其他人交流很少也不多說話。
弄完了這一切之後,他給予朝比奈明衣提示,遠程指導她,讓其慢慢地行動。
他知道這會給對方有一定壓力,但是她完成得很好,並且全程沒有提出任何疑問。
諸伏景光知道這不太正常,哪怕她膽子小並且實際上挺聰明很識時務,但是從琴酒一來就判斷出不對很快就打電話向其求救……從這點來看,似乎在她的認知裡,他和琴酒是屬於敵對狀態的。
而他的這個疑問也很快得到了解答————
【我在軟件裡設置了一些東西,他們沒辦法拿到就使用的……還、還有,我……我知道你是誰。】
她的聲音輕輕的,甚至還帶著點顫抖,短短的語句裡透露出來巨大的信息量,讓諸伏景光都不由得一懵——她知道?怎麼知道的?什麼時候?
而這個問題……在他帶著她離開之後,也沒有立馬問她。
因為後續要處理的事情還有很多。
包括脫離組織、安頓朝比奈明衣、和警方那邊的交接以及確認這次暴露事件的後續。
朝比奈明衣那邊的軟件也是個問題,他之前雖然有上交她的部分工作……但是從她發現了他的身份這點來看,警方那邊顯然至少目前防不住這個。
好在朝比奈明衣之前就有准備,不僅在上交的軟件那裡做了小動作,而且她自身也有應對自己制作的軟件的防火牆模式。
其他都好說,就是安頓朝比奈明衣這點……目前諸伏景光並不認為警方那邊有多安全,當然人也不能繼續呆在東京了。
因此,在權衡之下,他求助了……自己的親哥,長野縣警部,諸伏高明。
這對兄弟倆雖然是同父同母關系也很好的親兄弟,但是因為在諸伏景光小學時候父母被殺害一事,後面兩人被不同的親戚收養,生活上就分開了。當然也是有保持聯系的,直到諸伏景光去執行臥底任務。
諸伏高明只知道自己的弟弟在執行比較危險的任務,並不知道具體內容,在諸伏景光帶著朝比奈明衣上門的時候,他雖然有些意外,但是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還微笑著接待了兩人,以為只是普通的帶著女朋友來見家人的場合。
「這位是……」諸伏高明看向站在諸伏景光身邊的棕發少女,她比諸伏景光矮大半個頭,看起來還很緊張的樣子。
「這位是朝比奈明衣,是……我的女友。」諸伏景光說著這話似乎還有些不習慣的樣子,輕咳一聲,然後給對方做介紹,「明衣,這是我的哥哥,諸伏高明。」
朝比奈明衣看起來更緊張了,板著臉嚴肅地喊了一聲:「哥哥好!」
此稱呼一出,兄弟倆都不由得沉默了。
朝比奈明衣反應過來,有些驚慌失措地扭頭看向諸伏景光,拉著他的袖子一副子著急的樣子。
諸伏景光反手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撫,柔聲道:「這麼喊沒事的。」
諸伏高明看著這一幕,也露出了好笑的表情——看起來兩人感情很好的樣子啊……那他也就放心了。
然而,五分鐘之後,諸伏高明就發現自己放心得太早了。
給自己的弟弟和未來弟妹倒了茶,讓兩人坐下後,諸伏高明也按照慣例問道:「朝比奈小姐你和景是怎麼認識的?」
然後,他就看到原本只是小緊張的朝比奈明衣忽然間露出了難過的表情來,雙手摸著茶杯,低頭一副子懺悔的模樣:「對不起哥哥!是我強迫他的!」
「……」諸伏高明臉上的笑意依舊維持著,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等終於反應過來自己的確沒聽錯之後,他遲疑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弟弟。然後就看見弟弟一臉無奈,干笑著在那邊拼命朝自己打手勢示意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諸伏高明:「……朝比奈小姐,你累了嗎?先去休息一下吧。還有,景,你給我過來解釋一下。」
***
這件事解釋起來其實也挺快的,就是去掉心理活動單純只說大事件的話,會顯得很……
諸伏高明聽得眼神犀利起來——我的弟弟就是這麼當臥底的?!趁著臥底身份有著絕對的權威性占了女孩子便宜?這已經不僅僅是臥底失格的程度了!而且……
「為什麼她會覺得是她……強迫了你?」諸伏高明重復這個詞的時候都覺得有些怪異。
「啊……因為明衣她其實中途因為她所制作的軟件發現了我的身份,不知道為什麼,在她的概念裡我是因為她的……咳,引誘……迫於局勢不得不……」諸伏景光說起這件事也覺得不可思議,尤其是在自己的哥哥面前說明的時候,那股子微妙感就更重了,他含糊地略過一些詞,還做下了總結,「總之,她就有了這麼個錯誤概念。」
「……」諸伏高明沉默了半晌後,用頗為嚴厲的語氣囑咐道,「景,朝比奈小姐好騙不是你騙她的理由。」
被教訓了的諸伏景光正了正神色:「是!我明白的!」
諸伏高明覺得有些頭疼,自己的弟弟這個情感經歷說簡單很簡單,說復雜……那是真的很復雜。
不過對於弟弟的拜托他當然是會放在心上的,並且也認可弟弟的想法——就目前而言,警視廳本部內部的確不是很安全的樣子,對方如果被那邊保護說不定還會更加糟糕。畢竟朝比奈明衣也不是普通的被保護人,她算是個特殊的技術型人才了。
諸伏高明在思忖之後還給了建議——在警視廳那邊情況穩定下來之後,可以讓朝比奈明衣參與防火牆的升級。
這倒不是什麼壓榨行為,而是一種刷履歷,可以讓對方被組織脅迫制造出軟件的那件事就此掀過去,不用擔心後面被翻舊賬或者追究之前有過的攻擊行為。
諸伏景光也是認可這一點的,他也和朝比奈明衣說過,對方並不排斥這個,不如說這麼做了她才會安心。
至於剩下的麼……
「所以……會、會算我襲警嗎?」朝比奈明衣窩在諸伏景光懷中,抬頭看著他,雙手按在對方胸前,語氣和目光都帶著點不安。
諸伏景光從第一次知道對方這樣子的想法時感到奇異和震驚、到現在已經是全然的無奈了。
他是真的不知道一向膽小的她到底是怎麼會對她自己那麼有信心……對此他只能好脾氣地再次回應:「當然不會,別胡說了。」
一旁的諸伏高明看著這一幕,保持著微笑,喝了一口茶。
真是恩愛的小情侶啊……真不錯,希望他們會一直感情那麼好。
但如果真的發現是自己弟弟騙了人的話,那他決定大義滅親。
畢竟這個情況報警沒用,而他剛好也是警察。
第35章 番外2:後續2
【一】
朝比奈明衣在安心之後, 也會開始擔心起別的事情。
當然不是指見家長這件事,這個已經通過了,諸伏高明態度也很溫和, 而且可能是因為兄弟倆長得挺像的緣故,她在最初的緊張之後也很快熟悉了環境。
而諸伏景光在暴露逃脫之後也算是為了和過去劃清關系, 將留著的胡茬都剃干淨了,讓朝比奈明衣在一旁用新奇的目光看著——這樣子一來感覺瞬間年輕了好幾歲, 而且諸伏兄弟的相似度更高了。
也是因為換了個形像,原本屬於蘇格蘭的那一面都收斂起來了, 恢復到了他原本溫和的面貌,似乎和「蘇格蘭」的形像開始逐漸剝離開來。
這其實也是諸伏景光的用意——雖然在臥底時期想著絕對不會放手……但是真的脫離之後, 他還是希望朝比奈明衣的選擇能和那段時間被蘇格蘭這個身份壓制的情況無關,希望她是單純地依靠自己的想法做出決定。
即使他已經知道了朝比奈明衣大概是在什麼時候知道了他的身份……當然,知道這點後回想起他在那之後所做的事情, 那股子微妙感和愧疚心就更嚴重了點。雖然朝比奈明衣看起來毫無所覺。
就從這點來說,諸伏景光覺得自己的哥哥之前的警告和擔心也不是無的放矢……而且他們兄弟倆都十分認可一點——朝比奈明衣是真的很好騙。
也是在換上新的形像……或者說恢復以往的形像之後,他才拉著她問了原本就該問的問題。
「你喜歡我嗎?」他拉著對方的手, 低著頭,溫柔的目光注視著她, 輕聲問道。
棕發少女抬頭看著他,面色緋紅,抓著他的手也用力了一些,小小聲回應:「……喜歡的。」
【二】
在關系確定後, 朝比奈明衣也就安心地先在長野這邊住了下來。
如果有諸伏高明認識的人問就統一先說是親戚。當然,就朝比奈明衣這個阿宅加社恐的個性,她習慣性窩在家裡也不喜歡出去,也不用有什麼介紹的場合。
幫忙暫時照看一下目前處於危險之中的未來弟妹這點, 對於諸伏高明來說並不是什麼困難或者麻煩的事情。不如說在自己喜歡的人死亡了之後,諸伏高明看到弟弟能找到自己喜歡的人並且在一起,他內心是很欣慰的。
而且朝比奈明衣也不是個難相處的人,在偶爾的聊天之中他也能對於對方有個初步的了解,就是……對方角度上她和諸伏景光的相識,和諸伏景光那邊的視角一對比……只能說除了事件對得上之外其他完全不一樣。
那種自家弟弟騙了人家女孩子的復雜感更重了……
當然,也有諸伏高明這樣子處理事情來頗為游刃有余的人都有些招架不住的地方——那就是後面諸伏景光弄來的快遞。
那一堆東西雖然占地方,但是他家也大,倉庫反正也空著沒關系,但是那些東西……
「哇——景光他真的都幫我拿過來了而且沒損壞哎!」朝比奈明衣十分高興地在那裡拆著快遞,並且相當鄭重地將東西分門別類擺好,而且還在那裡有些苦惱,「是按照作品擺放呢還是按照色系擺放呢……算了先按照首字母排列擺放吧,之後再好好弄……」
然後,朝比奈明衣就認認真真地花了三天時間把包裹都拆開、確認手辦角色、在箱子上注明作品名角色名再度封裝好。然後一一入庫。
當然也有一些沒辦法擺在倉庫的,一些小物件和那個被裝裱起來的據說花了一百萬的名為青眼白龍的游戲卡。
朝比奈明衣在收到快遞之後還在那裡給諸伏景光打電話:「嗯!我收到了……嗯!青眼白龍沒事!……我不是特別喜歡游戲王,但是青眼白龍是特殊的……哎?是你的朋友幫忙拿回來的嗎?太感謝他了,下次請他吃飯吧……嗯!高明哥並沒有說什麼的……好的,我等你!」
聽著朝比奈明衣在那裡開開心心打電話的聲音,一旁的諸伏高明冷靜地喝了一口茶,看著家裡已然變化了的擺設,內心也很平靜——這個家感覺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回頭催一下景光,讓他們這對小情侶趕緊搬出去自己住吧!
【二】
朝比奈明衣的這番離開,肯定也有一些後續要處理。
例如常盤集團那邊,她肯定就是辭職狀態了——對於朋友自然有另一番說辭,就說老家出了點問題要過去。
還好之前朝比奈明衣就一直在給「回老家」這件事鋪墊了,她在公司的朋友也就那四個,還都是一個圈子,告訴一個人就基本上等於全部都通知了。
至於原佳明麼……身份已然暴露,後續就是警方的事情了。當然,等警方找過去的時候,原佳明已經是被滅口的狀態了。從對方留下的死亡訊息可以得知動手的是琴酒,但想要捉捕琴酒還沒那麼容易。
當然,朝比奈明衣人不在北海道在長野,並且也沒辦法立馬回去。
在得知自己的叔叔嬸嬸上次是被警方找到保護後,她也就此安心不怕什麼了。
後續麼……就是如同諸伏高明建議的那樣,她先幫警方處理了那個軟件帶來的問題,加入了警視廳生活安全部的高科技犯罪應變小組,在裡面當了一個工程師。
她的專業能力其實很強,不然當時也不會被黑衣組織給找上門,只是她個人比較低調並且愛摸魚,也不喜歡出風頭,還年紀輕輕就有著一顆退休養老的心,搞黑客活動都是為了玩游戲開外掛……自然能力也鮮為人知。
這一次算是能力被挖掘然後被收編了,但是她加入這個小組也只是為了洗一下自己的簡歷,並且也能算是保護自己。
她的那個到了三十歲就退休的計劃還是沒有改變的,她還憂心忡忡地和諸伏景光申明這一點,並且做了約定:「等我三十歲的時候你就要陪我回北海道的,說好的哦。」
諸伏景光對此也只是含笑應下:「好啊。」
這還真的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到時候他申請調職到北海道那邊就可以了。如果朝比奈明衣非想養牛……咳,那他也只能配合對方了啊。
當然,這件事被諸伏景光的發小降谷零得知之後,自然是露出了震驚的目光——景你是怎麼回事?
朝比奈明衣也是後面才得知當時所見到的那個黑皮金毛是諸伏景光的發小、公安的臥底。
當然,在朝比奈明衣心中,對方是幫他在危險情況下拿回青眼白龍的大好人。尤其是從諸伏景光那邊得知,當時他只拜托了對方取回青眼白龍,但是降谷零愣是把那邊所有的周邊都給她弄回來了,一下子把朝比奈明衣的友情好感度拉滿了。
只是雖然早就知道了彼此的身份,但是真的再度坐下來好好說話正式見面,那已經是一年後了。
朝比奈明衣也已經是已婚狀態,是正兒八經的家屬見面了,她在謝過降谷零之後還有些好奇:「這麼看來還真是有緣哎……你和景光不同部門不同時間進組織還剛好湊到了一組任務,這個臥底率還挺高的……啊,還有那位針織帽君呢?宮野小姐的男朋友?」
這話問得諸伏景光和降谷零齊刷刷陷入沉默——那位是FBI的臥底。
總覺得這話說出來之後,朝比奈明衣可能要覺得這個組織臥底率百分百了。
而在得知了真相後,朝比奈明衣在一愣之後迅速接受了這個設定,問的是另一個問題:「那宮野小姐呢?針織帽君有帶走她嗎?」
朝比奈明衣對宮野明美的印像挺好的。
回答的是兩人的沉默。
朝比奈明衣明白了,一瞬間眉頭皺了起來,一臉憤懣:「這也太過分了!這簡直是……是個壞東西!」
她說著還敲了一下桌子以示自己的不滿,但是敲完之後又覺得失禮小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降谷零看得一愣一愣的,小小聲問自己發小:「朝比奈這是……」
「她在罵人,表示自己很討厭這種行為和這個人。」諸伏景光在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下來,已經對對方的行為邏輯模式都很了解了,還為自己的老婆解釋,「她盡力了,這已經是她用的最嚴厲的詞語了。」
要知道之前她生自己的氣時,憋紅了臉只能罵出「臭東西」,看得諸伏景光都替對方著急。
……這也太詞窮了吧!而且好有禮貌啊!——降谷零心中還有些詭異地佩服。
當然,他一扭頭看到自己發小一臉「我老婆真可愛」的微笑表情時,嘴角一抽,開始覺得這個場合之下自己有些多余了。
「不過FBI的話……我似乎也認識FBI的人。」朝比奈明衣一臉沉思,在兩人看過來的時候說起自己的經歷來,「我有個因為玩游戲認識的大神同好,她是心理學博士,搞程序也很厲害的,我們認識好幾年了,但是我是在幾個月前才得知她曾經是FBI的行為分析科部門的成員……當然現在她已經辭職了。」
「這麼看來FBI這個部門真的不行呢……」朝比奈明衣這麼想著,感嘆了一句。
三人的話題並沒有就此深入,畢竟FBI內部的事情也和他們沒什麼關系。
更何況行為分析科部門(BAU)裡的都是行為分析師們分析凶殺案、預測凶手行動協助當地警方捉拿犯人……這和化名為諸星大的赤井秀一所在的部門也隔得很遠,要做的事情也完全不相關。
只是……
「你的那個同好和你關系很好嗎?」諸伏景光好奇地問道。
「嗯,是啊。」朝比奈明衣點點頭,微笑起來,「她人挺好的,還說如果我去美國玩的話給我當向導,會帶我去拉斯維加斯看什麼魔力麥克秀,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是聽她說當地特產而且是女孩子絕對會喜歡的東西!」
降谷零:「噗——咳咳咳咳!」
諸伏景光:「……先等一下!」
第36章 番外3:IF黑蘇
【一】
朝比奈明衣最近被一個來自非法組織的狙擊手給監視了, 並且脅迫著要做一個軟件。
如果光是這樣的話,她絕對會很害怕的……但是在此之前,她就有做過相關的夢。她夢到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並且出現的狙擊手的臉也和夢裡的人對上了。
換做其他人可能會陷入這到底是真是假、那個夢到底是預知夢還是別的什麼的糾結之中,但是朝比奈明衣是個資深御宅族,對於這樣類似的事件早在各種作品裡都看過了, 她的接受度相當高。
從夢裡的記憶中得知,來的人是警方臥底,他喜歡她, 她在任務完成的時候, 他會帶她離開這裡保護好她。她之前所擔心的事情都不會發生。
當然,因為這件事很玄學,她也不可能立馬當真,肯定也是要帶著點試探性的。至少等她把軟件給弄好、從警方內部那邊看到身份資料,能確定了之後就可以確認那突然多出來的夢中記憶是真的了。
朝比奈明衣倒是不至於因為這一段記憶就喜歡上一個現實中沒怎麼接觸過的人,但是的確因為這段記憶有了不少安全感。
而且夢裡的自己所做的事情都已經列好步驟了,她照著學就行了。並且因為有著記憶,有些錯誤她肯定不會犯了——例如在浴室裡摔脫臼、或者在給身體乳的時候說錯話。
她覺得對方和記憶中有一小點出入, 但是她都歸結到那是因為自己所做的事情和記憶裡也不是完全一樣所造成的蝴蝶效應。但是……她沒有想到,在做一樣的事情的時候, 導致的是截然不同的效果。
她穿上對方襯衣走出去,有些忐忑地站在那裡, 對方不像是記憶裡那樣子無動於衷,而是在愣神之後, 面露幾分詫異和恍然,臉上掛起了笑容,然後走過來直接單手抱起她貼近他的身體, 另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低頭親吻上去。
【二】
蘇格蘭在剛開始接到這個監視任務的時候,是覺得挺無趣的。
不過因為任務一看就比較輕松,就當是放假了,他也並沒有覺得多為難。
而且雖然任務無趣,任務對像還是挺有意思的。
她是個一看膽子就很小的普通人,並且剛開始還會被他嚇哭,但是一天之後就忽然適應了一般,雖然還帶著警惕,但是看起來膽子變大了很多,還會想著主動和自己交流……雖然看她的反應,這個交流更像是一種完成任務,而不是發自真心的。
蘇格蘭一開始是以為這是斯德哥爾摩症的體現,但是仔細分辨,會發現她似乎是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對他有一種信任感。
這個怪異的地方讓蘇格蘭覺得有些好奇,多了幾分關注。
而也是因為出於好奇,他也在一些他覺得無傷大雅的小事上照顧著對方。
她看起來對他更信任了,只是有時候會做一些他不太能理解的有些怪異的舉動……不過不要緊,很快他就知道了。
在看著對方穿著自己的襯衣出來,微紅著臉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蘇格蘭恍然大悟對方想做的事情了。
他覺得有些好笑的同時也欣然接受,並且並不覺得有多意外——對於她這樣子的情況來說,想著用這樣子的方式來換取安全感和庇護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而且……她長得挺可愛的,是他喜歡的類型。
並且……她也挺適合做這種事的。
身體很敏感,反應也很棒。那帶著拒絕感的態度和身體迎接的反應所造成的反差也容易激起人的欲望,愛哭的性格在床上也體現地淋漓盡致,輕松地就能激起人的施虐欲,忍不住想要更用力更過分一些,看看她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他忍不住誇獎道:「你哭起來的樣子真可愛。」
然後,他就看到她愣住的樣子,接著不可置信的表情帶上了幾分委屈感,眨了眨眼睛,淚水從眼角溢出來,仿佛他說了什麼相當過分的話一樣。
更加想讓人欺負她了。
她看起來真乖,也很聽話。
讓她自己咬住衣服下擺不准松口,她明明不樂意卻還是會乖乖照做,雙手被他按著十指相扣,嘴裡發出帶著委屈感的嗚咽,在禁受不住松口了之後還會抽噎著主動道歉。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她對他有錯誤的期待……但是他不介意在無聊的時候陪著她玩這個小游戲。
他在日常生活中就像是個普通的性情溫和的青年一樣,身上沒有一絲組織出來的痕跡。
這讓原本都有些起疑了的朝比奈明衣陷入一種困惑的情緒裡。她看起來有些不解,但是總會在半信半疑最後還是選擇親近他。
蘇格蘭覺得這有點像是養貓。在最開始,獲得對方的信任這點是最難的,貓咪的情緒和行為會反復、會頻繁試探、會在上一秒還貼著你要求摸摸,但是下一秒又不知道為什麼害怕了縮到角落裡躲起來。
好在,身為一個狙擊手,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他記得最開始是因為他從入室搶劫犯手裡救了她,讓她在最初對他道謝?需不需要再來一次呢……——蘇格蘭臉上帶著微笑,看著對面一邊小口吃著飯一邊時不時偷偷瞄他一眼的棕發少女。
對方琥珀色的眸子濕漉漉的,臉上帶著信賴感。
……還是算了,她太容易被嚇到了,萬一被嚇壞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他抬手拿過紙巾,伸手擦掉對方嘴角邊的湯漬,看著人在一愣之後紅了臉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的樣子,露出了微笑。
【三】
朝比奈明衣覺得和自己記憶中的有不少出入,這點讓她有些迷茫,甚至讓她在有些時候感覺到了害怕。但是對方平時看起來又似乎對她挺好的樣子……這點又讓她覺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她覺得她也不能坐以待斃,要試探一下。
所以……在一次中途,她摟著對方的脖子,喊出了他的名字。當然不可能是全名,而是昵稱一般的「hiro(景)」。
蘇格蘭動作一停,表情掩藏著夜色之中,俯身貼在她的耳邊低聲問道:「為什麼突然這麼喊?你在喊誰的名字?」
朝比奈明衣心頭一緊,驚嚇之下聲音也帶上了哭腔,小心翼翼地解釋道:「因、因為你救了我……我喊你hero,不可以嗎?」
這兩個發音一樣,這個借口是她早就想好的合理解釋。
蘇格蘭聞言輕笑一聲,抬手用手指輕輕地摩挲著她的臉頰,擦拭掉她眼角的淚滴,低頭吻了吻她。
「不要害怕,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他的聲音平穩,聽不出喜怒,「下次別那麼喊了。」
朝比奈明衣紅著眼睛怯生生地點點頭,然後下一秒就被堵住了聲音。她似乎是意識到了他在生氣,還開始主動挺起腰回應他。
不得不說……她真的是一個識時務的乖女孩。
這讓蘇格蘭原本積累起來的情緒又逐漸被安撫下去了。
蘇格蘭不認為那是一個意外,但是同樣他也不知道對方是怎麼知道他的真名的。他直覺這可能和對方之前怪異的態度有關。
而在這之後,他不由得更為上心了一些。
即使知道對於朝比奈明衣這邊根本用不著投入那麼大的精力,但是他依舊樂此不疲地在對方面前裝著她想要看到的好人,在夜晚裡再度露出真面目,肆無忌憚地行事。
畢竟是能在這種組織裡混到有代號的成員,想要從一個涉世未深的普通少女那裡套出自己想要的情報,那還是不難的。更不用說這個少女因為一些誤解對他懷抱著相當程度的信任感。
只是……他也沒想到,答案是這樣子的。
因為一個過於真實的夢帶來的記憶,因為裡面的人和自己同名同姓但是卻是警方人員。
這樣子倒是一切都可以解釋了——她的信任是來源於相信他是「好人」。
雖然他並不覺得夢裡那個會對任務對像出手的自己算什麼好人……但是顯然,身份這點讓她擁有了安全感也信任感。
他並沒有戳破,反而是微笑著應了下來,看著對方亮起的眼眸,看著她主動投入自己的懷抱露出了依賴的表情。
這麼容易被騙,真的很可愛。
等她知道真相的時候……會露出更可愛的表情嗎?
而這個時刻也很快就到來了——對方調試她所做的軟件,暗中入侵了警方的資料庫。
蘇格蘭其實可以阻止對方發現這一點,但是他並沒有。
他的內心甚至有著淡淡的不悅和隱隱的暢快感——這樣子總能解開誤會了吧?雖然全心依賴人的樣子很可愛,但是被當做另一個人,總歸還是讓人有些惱火啊。
「是查了警方資料庫之後發現並沒有我的名字嗎?」蘇格蘭見對方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微笑著問道。
朝比奈明衣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好幾步撞到了茶幾跌坐下來,又踉蹌著想要站起來。
蘇格蘭走過去將人抱起在沙發上坐下,將人圈在自己懷裡。
沉默了許久之後,懷中的少女才怯生生地出聲道:「是、是因為知道要做這個軟件,所以提前讓警方那邊刪掉了信息嗎?」
她的聲音中帶著點希冀,像是明知道答案了還在那裡自欺欺人。甚至她的身體都開始因為害怕而微微有些發抖了。
「明衣,你真的好可愛。」他忍不住笑出聲來,感嘆了一句,握住她冰冷的手放置於唇邊一吻,又像是怕嚇到她一樣,聲音放輕,語氣十分溫柔,只是說出的話顯然並沒有任何安撫的意思,「你怎麼會覺得我是警方人員呢?」
感覺到懷中的人的僵硬,他將人抱得更緊了一些,還出聲勸慰著:「乖,不要怕。」
他嘴唇貼著她的耳垂,含住輕輕一咬,呼出的氣息仿佛嘆息一般:「不管你怎麼認為,我都會保護好你的。」
「相對的,我提出要求的時候,不准說不……啊,其實你說不也不要緊,聽起來還挺讓人興奮的。」他的吻落在對方的臉頰、脖頸處,無限親昵,聲音又宛若隱藏在黑暗中的獠牙一般,看不見但是隱隱帶著威脅感,警告的意味躍然紙上,「但是別想著逃跑,明白了嗎?」
【四】
……
…………
「……我做了這樣子的夢啊嗚哇啊——!真的好可怕啊!」朝比奈明衣將腦袋埋在自己男友懷中,雙手環住他的腰,哭得很大聲。
諸伏景光對於對方的夢的走向也有些目瞪口呆,甚至開始在想是不是臥底時間給人太大壓力了在這個時候才爆發出來了。
而在懵逼之後,他也只能無奈地摟住對方,摸著對方的頭發順毛安慰:「乖,不要怕,不是說夢都是和現實相反的……好了,別亂蹭了,會癢。」
第37章 IF警校時期
【一】
諸伏景光這兩天情況不是很好。
因為……他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夢裡發生的一切似乎是在未來, 他加入了一個組織作為臥底,並且接到一個任務要監視一個女孩子……如果只是這個開局的話,那並沒有什麼問題。
重點是……後面發生的事情,很明顯不太對勁。
他似乎……利用了自己的身份和局勢, 對人家女孩子做了很不好的事情……
諸伏景光完全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做這種夢, 而且夢的對像還是個陌生女孩, 總覺得內心都對這位不知道是誰的女孩子有了點莫名的愧疚感。
而正當他以為這只是單純的夢的時候……並沒有料到, 很快他就見到了夢裡的主角。
那是一次看似普通的聯誼,還是他們這一班裡的萩原研二介紹的。
在路上他還在那裡笑眯眯地給人介紹著:「這一次來聯誼的人都是可愛的女大學生哦。」
「你的這個語氣聽起來很變態哦,萩。」一旁的松田陣平半睜眼瞥了他一眼, 然後又看向另一人, 「班長你又是怎麼回事?你不都有女朋友了嗎?」
伊達航哈哈笑著:「我就是過來混酒喝的!」
「班長就是來湊人數的了。」萩原研二說完了之後,看向另一個有些心不在焉的人,過去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你又是怎麼回事呢?等一下正式聯誼的時候可不能這個樣子哦, 對女孩子們太不禮貌了。」
諸伏景光回過神來, 回以一笑:「沒什麼……抱歉,剛剛在想些事情。」
降谷零微微皺眉, 還湊過去低聲問了一句:「景,你真的沒事嗎?」
諸伏景光趕緊和自己的發小保證:「不要緊, 真的沒什麼。」
雖然說是參加聯誼,但實際上更像是一次普通聚會吧。起碼這五個人都不是衝著交女朋友的目的過來的。伊達航就不用說了, 他有女友,過來純粹是湊數陪兄弟們一起,這點他也每次都會在聯誼前就申明。
而之前他們也參加過聯誼,那一次幾乎所有的女孩子基本上箭頭都到了萩原研二那邊,他一整個人包攬的類型, 其他人全是半睜眼看他一人發揮操作。
這一次他們也不覺得會有什麼異常。
然後……到約著定的烤肉店後,他們就發現,事情和他們之前所想像的不一樣。
的確還是一個人包攬所有女孩子的場合,只不過這次不是萩原研二,而是……
「我要坐鹿島邊上!」
「哎——人家也想哎!」
「什麼?那就石頭剪子布——」
「好了好了,公主們,可不要為了我而吵架啊,生氣會影響你們美麗的容顏的。」
警校五人組:「……」
「那桌是我們該過去的嗎?感覺我們過去會多余啊。」伊達航指著那邊,認真地問道。
降谷零看著也不由得嘴角一抽:「那真的是來聯誼的女孩子嗎?感覺像是誤入了什麼牛郎店啊……」
「啊……這次小綾音還喊了鹿島來嗎……」萩原研二露出了有些頭疼的表情來,「那個看起來像牛郎的是鹿島游哦,是個女孩子……嘛,不過她的確很受女孩子歡迎就是了。」
松田陣平一臉的幸災樂禍:「是啊,看起來比你受歡迎。」
「還有兩個人沒來呢。」萩原研二很堅強地穩住,而伴隨著他的話音剛落,有人從門口進來了,還看到她們就打招呼,「抱歉我們遲到了幾分鐘……啊,萩原你們已經到了啊。」
諸伏景光順著聲源望過去,然後愣住。
站在那裡的是兩個女孩子,剛剛出聲的女孩子打扮時髦、抬手和萩原研二打招呼,應該就是他剛剛口中的「小綾音」。
而重點是……躲在這位女孩子後面的那個棕發少女。
她似乎是有些怕生,手抓著自己跟前的人的胳膊,躲在她後面探出半個腦袋看向這邊,動作和表情無一不透露出她的緊張來。
然而此時,在場之中,最緊張的不是她,而是諸伏景光。
因為……這個棕發少女,就是他之前夢中的那個女孩子。
【二】
今年大三的朝比奈明衣這次是被自己的好友矢野綾音拉過來的。雖然她們不是一個學校的,但是同樣在東京,學校隔得也不遠,矢野綾音擔負起了看著她的責任。
而這次聯誼麼……本來矢野綾音覺得這對朝比奈明衣來說還太早了,但是上次聊天發小朝比奈明衣對於戀愛的印像從比較正常變成了奇怪的少女漫畫套路……這就很令人擔心了!
包括這次聯誼,她也是精挑細選之下找到了警校生,為了讓朝比奈明衣顯得安心點還特意讓她找她的大學朋友一起……然後她就看到了鹿島游。
矢野綾音在內心暗暗後悔——不該讓她自己做決定還不把關的……仔細一想,這家伙的戀愛印像變得奇怪,和那邊那個比牛郎更牛郎的奇怪家伙有很大關系吧!
而朝比奈明衣則是繼續保持躲在矢野綾音身後的姿態,對著萩原研二那群人一點頭,小聲打招呼:「你們好。」
諸伏景光愣愣地看著她,可能是因為視線過於直接了,朝比奈明衣察覺到了,朝他看過來,還露出了好奇中帶著點疑問的目光。
諸伏景光一怔,微微偏頭別開視線,抬手握拳掩蓋在唇邊遮掩外露的情緒。
警校生其他四人都注意到了一點,一個個都投去了意味深長的目光。
矢野綾音也注意到了,一下子目光犀利了起來——這是對我們家小明衣一見鐘情了嗎?可是這看著也很容易害羞的樣子,和小明衣的相性來說……先列入觀察對像吧!
【三】
這次聯誼可以說是十分和諧。
來的五個女孩子,有兩個全程圍著另一個,剩下的兩個一個努力維持氣氛熱場子,還有一個全程很茫然地看著大家並且一直被投喂中,偶爾跟上大家的步調說幾句話。
而警校組這邊,一個跟著努力維持氣氛熱場子,一個全程都在烤肉關照某一個人,剩下三個在驚奇圍觀。
諸伏景光不是沒察覺到這樣子有些不對勁,只是……可能是被那段莫名的記憶影響,就像是下意識的條件反射一樣想去照顧她。
而且……對方在接過烤肉時用那雙熟悉的琥珀色眸子看向自己,小聲說謝謝的樣子,很可愛。
諸伏景光平時就脾氣挺好的,但是也不是那種見到人就會主動照顧的類型。他的這點反常熟人都看在眼裡,並且立馬就明白了什麼,開始幫忙詢問,還因為問太多被諸伏景光所制止。
當然,讓他們閉嘴的除了諸伏景光之外,還有對面虎視眈眈眼神散發出警告意味的矢野綾音。
朝比奈明衣毫無所覺,粘著矢野綾音吃得開心的時候,還不由得在內心發出感慨來——大家都好熱心哦!
等這次聯誼散會的時候,諸伏景光得到了所有人一致的問候。
「景——你今天很不對勁哦。」
「朝比奈小姐挺可愛的對吧?」
「原來你喜歡那種類型的……」
「諸伏你有拿到人的聯系方式嗎?」
面對著自己的好友們把自己團團圍住的場景,諸伏景光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能怎麼解釋啊?說自己之前做了特別過火的春夢,而夢裡的女主角出現在自己面前了所以自己顯得怪異嗎?這個說出來感覺就算是自己的發小都會覺得自己變態啊!
至於聯系方式麼……
「……嗯,有拿到。」諸伏景光只回答了最後一個問題。
不是因為有什麼不好的心思……純粹是因為這件事顯得很巧合,他有些好奇而已。
【四】
現實中的朝比奈明衣和夢裡的很相似,又有些不一樣。
她的確膽子比較小,有些容易被嚇到,也的確是個資深御宅族。笑起來也是很可愛的樣子,並且會因為一些小事就開心起來。
和夢裡不一樣的是,她實際上日常裡會有些有躲避人的態度,不會像是夢裡那種主動……咳。
不過仔細一想也是,夢裡的場合……本來就不是什麼正常的發展。
和她的交流需要耐心,循序漸進,而諸伏景光在這點上做得很好。
如果說最初對於對方的關注是那個過於旖旎的夢境,那麼後面喜歡上對方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在他告白的時候,朝比奈明衣還一副子愣住的模樣,緊接著看起來有些緊張,低著頭一副子欲言又止的樣子。
這讓諸伏景光看著都跟著緊張了起來——他是覺得對方對她有好感的,但是也不排除自己誤會的可能,至少現在對方的反應絕對不是什麼好征兆。
然後,朝比奈明衣就在諸伏景光以為對方是打算拒絕自己還在想合適的說辭的時候,抬起頭一臉凝重地表示:「在、在此之前,我有個秘密要先告訴你,你聽完之後再決定是否收回告白……其實,我,是個御宅族。」
諸伏景光:「……」就這?
他是實在沒有料到,對方以一副子嚴肅到宛若要出櫃的態度說出這種……呃,好吧,也許對於御宅族來說可能也是一種對於普通人的出櫃宣言。
但是諸伏景光很想吐槽——這個早就能看出來了吧!?
從對方偶爾流露出來的只言片語和帶著的小裝飾品就能發現了啊!
不過只是這件小事而已,對他而言只是小事。他暗地裡長長地吁了口氣,面上露出笑容:「我知道。這也是你的一部分,我都喜歡。」
朝比奈明衣先是一愣,緊接著露出了笑靨來,遲疑著試探性地撲進他的懷中。
諸伏景光將人抱在懷中,在發覺對方手按在自己胸前的時候,告白成功的喜悅逐漸散去,頭腦開始冷靜下來——感覺以後要多鍛煉胸肌了。
【五】
兩人的交往十分順利。
朝比奈明衣的御宅族身份暴露之後,她也會和他分享自己的情緒,包括對一些天價周邊的吐槽。
「那個只是個紙片而已!竟然漲價了100倍!阿宅的錢真好賺!」
諸伏景光看著他義憤填膺的樣子,想到了他記憶裡的那張一百萬的青眼白龍,心情微妙了一瞬,但是在對方看過來的時候一臉誠懇地附和:「嗯,你說得對。」
對方的御宅族影響不止是這些,還會體現在日常相處中……例如她會給自己定制日課一般的活動,然後按照上面的標准來完成。不過那都是她自己的任務,她並沒有要求對方這麼做。
諸伏景光一開始是想說這是不是太機械了,但是看到事項裡有擁抱接吻的次數規定,立馬閉上了嘴,把表格還回去,認真地回道:「挺好的,我沒有意見。」
無論是諸伏景光還是朝比奈明衣都是挺認真的類型,兩人交往了半年之後確認了彼此的態度之後,也去見了各自的家長。
兩人的父母都已經去世了,朝比奈明衣帶人去見的是自己在北海道的叔叔嬸嬸,而諸伏景光則是帶人去長野見自己的哥哥諸伏高明。
到了他們這一步,也就是距離訂婚只差個儀式了。
這個速度讓一開始還打趣自己哥們的其他幾人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包括早就有女朋友並且是長跑類型的伊達航——他感覺一下子自己就要被追上進度了。
朝比奈明衣自然也是見過這幾個人的,第一次是聯誼的時候,第二次就是正式地以諸伏景光的女友身份被介紹給大家了。
而在畢業之後……諸伏景光並沒有如同當時的夢中記憶一樣被上頭派去當臥底。他只是稍微一思索就想明白了——和夢中的情況不一樣,他已經訂婚了,挑選臥底的會避開這種挑選社會關系更為簡單的。
其實這樣子一來,諸伏景光也松了口氣——倒不是說他不想去當臥底,而是這樣的話,朝比奈明衣也不會遇到夢裡那樣子的事情了。
朝比奈明衣拿到了常盤集團的ffer,正在考慮去那邊,這件事和夢裡對上的時候,他還擔心了一下,現在就可以放心了。
畢竟那個組織再怎麼犯蠢也不可能找到警察家屬幫他們做事。
至於朝比奈明衣的態度麼……
「去大公司工作到30歲之後就離職,差不多攢夠錢了可以贖回我父母的牧場,然後……」
「就回北海道養牛嗎?」諸伏景光下意識地接話道。
朝比奈明衣用譴責的目光看他一眼,然後認真地分析:「不可以那麼草率,那要看那個牧場的草質量如何了!養牛沒有那麼容易!」
「……」這不還是打算養牛嗎!
諸伏景光哭笑不得,但是也沒有反駁她,而是牽住她的手握住,目光溫柔地看著她。
「好啊,你來決定。」
第38章 番外:天台戰
【一】
當發現自己的臥底身份暴露的時候, 諸伏景光的第一反應是……他暴露的話,朝比奈明衣會受到牽連嗎?
這個問題幾乎是剛提出來他就知道答案了——絕對會的。
按照組織的作風來說,即使不處理掉也會被拷問, 畢竟對方和他是這樣子的關系……哪怕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不, 正因為她什麼都不知道, 情況可能會更糟糕吧?
意識到這一點的諸伏景光當機立斷, 打開了保險栓將槍對准了自己的搭檔,一雙藍色貓眼中透露出幾分冷靜到冷酷的反應——不管如何, 先解決掉眼前這個人逃出困境。
說好的要保護好她的。
哪怕是死亡,也要在帶她到安全的地方之後。
赤井秀一並沒有和對方對戰的**,他雖然意外對方是日本警察這邊的臥底, 但是他自己也是FBI的臥底, 雙方雖然來自的機構不一樣但是想要消滅組織的立場是一致的, 在這裡干掉對方並沒有好處還容易結仇,他當下就有講和的**。
只是……看起來對方此時並不冷靜……呃, 也可以說過分冷靜了。殺人滅口的心思一目了然。
他這個時候說自己是來自FBI的, 那一定會被當成是騙取對方信任的托詞吧……既然如此, 那只能先制服對方再講和了。——赤井秀一心中有了決定。
而原本僵持著的對峙局面, 被逐漸接近的凌亂的腳步聲打破了。
天台上的兩個人內心此刻都不太美妙。
赤井秀一是意識到如果來的是組織其他的人,那麼他為了維持自己在組織臥底的身份, 最優解是解決掉眼前這個暴露的警方臥底……次解是一起干掉現在來的這個組織的人,可以造成是蘇格蘭暴露之後,干掉組織的人逃離了、自己慢了一步的假像。
諸伏景光也意識到現在的情況不是很好。來的很可能是組織的人……而這樣子的話,他逃出去的機會就更小了。
而就是在這個時候,赤井秀一當機立斷做出了選擇,低聲道:「冷靜點!我是FBI的,名字叫做赤井秀一, 和你並不是敵人!我們可以聯手干掉等一下來的人,然後造成你單獨干掉對方逃離的假像!」
諸伏景光並沒有完全信任他,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對方說的的確是一個好選擇……如果他說的是真的的話。
他並沒有完全放心,手中的槍也沒有放下。
這一點赤井秀一發現了,也能理解對方的想法。他並不擔心,等一下一起干掉組織的人的話足以證明他所說的話的真實性了。
而諸伏景光也是同樣的想法——等組織的人到了,看這位自稱是FBI的前搭檔的舉動就能判斷對方話語的真實性了。
在這種情況下,在樓梯口,降谷零匆匆趕到,還因為趕得過急氣喘吁吁的。
赤井秀一看到來人之後心下一定,立馬去看諸伏景光,想示意對方一起動手,卻看到諸伏景光目光堅定地……將槍口對准了他。
他一愣,想說你暴露都是鐵板釘釘的了是不可能洗白……洗黑的,緊接著,他意識到了什麼,倏地一扭頭。
果不其然,站在樓道口的金發青年面無表情的,握著槍、按在扳機上的手對准著他。
一時之間,赤井秀一都不知道該為自己目前危險的局勢緊張好,還是該無語好——合著他們三個威士忌沒有一個是真的對吧?!
【二】
現在的局面又緊張又尷尬。
緊張是因為隨時都可能會死人,尷尬是因為……這種場面想想就尷尬!不僅替自己尷尬還會替這個組織尷尬——到底是怎麼能剛好湊得三個來自各方的臥底恰好組成一個小隊的?
當然,這都是建立在赤井秀一是真的FBI臥底的情況下。
目前二對一的情況下處境誰優誰劣很明顯。降谷零沒有直接開槍滅口純粹是看著諸伏景光沒有第一時間開槍,給自己發小面子;諸伏景光沒有直接動手也是因為還留人有用,例如現在朝比奈明衣那邊就還不知道情況如何,如果降谷零幫忙他會有暴露風險,這個時候需要利用赤井秀一。
局勢差不多穩定了之後,諸伏景光才得以喘息,他立馬拿出手機撥通了朝比奈明衣的號碼:「明衣?你現在在哪裡!」
他的語氣嚴厲並且直奔主題,而電話那頭先是沉默了一下,在諸伏景光心都提緊了的時候,才傳來朝比奈明衣輕輕的聲音:【我、我沒事……我現在,在宮野小姐的車上。】
……宮野?宮野明美?
諸伏景光一怔,心下反而安定下來,看向舉起雙手面露無奈的赤井秀一,緩緩開口道:「明衣,不要害怕,把電話給宮野小姐,說我有話和她說。」
他的話一出,赤井秀一一怔,立馬皺眉看過去,語氣也變得不善起來:「等一下,蘇格蘭,這和明美沒有關系吧?」
「她也是組織的人,估計是受到了上面的命令接走了我女友。」諸伏景光語氣冷靜,「你如果真的是FBI的臥底的話,接近宮野小姐的目的就是為了混入組織吧?這個時候撇清關系不覺得有些偽善了嗎?」
赤井秀一微笑起來:「我記得朝比奈小姐是普通人對吧?你的行為又怎麼說?」
……不是,就是說,你們兩個人在這方面都挺有問題的,在這裡互相指責個什麼勁呢?——降谷零看得吐槽欲都上來了。
好在諸伏景光不打算繼續這場嘴戰,聽到電話那頭換了一個聲音,立馬接話:「喂?宮野小姐嗎?諸星大現在在我們手裡,如果想要他平安無事的話,把明衣平安地送到指定的地點。」
【三】
另一頭,朝比奈明衣被宮野明美接走……的確是宮野明美接到了來自組織的命令。
讓她去做這件事,除了宮野明美當時離那邊更近、同樣身為女性會讓朝比奈明衣更不設防,也未嘗不是有讓她探路的意味——他們不能確定朝比奈明衣附近是不是有其他警察監視。
諸伏景光那邊有萊伊在,那麼剛好就讓萊伊的女朋友去探路吧——萬一宮野明美在警方手下出事,那麼萊伊的報復也會加倍地衝著警方去,而且宮野明美的妹妹雪莉為了救姐姐或者給姐姐復仇,也會更好地給組織做事。
宮野明美並不傻,她在父母去世之後雖然能繼續看似正常的生活,但一直被組織監視著,直到自己的男友諸星大進入組織之後這個監視才撤銷。在這樣子的環境下,她雖然不如妹妹在專業領域那麼天才,對於周遭的變化還是很敏感的。
這一波讓她去接走朝比奈明衣……她明白意味著什麼。
當然,她不會去犧牲無辜的女孩子。
更何況……她知道了對方是因為蘇格蘭是臥底的事情暴露了才被牽連的,就更加不會對人怎麼樣了。
所以,她在將人帶出來的時候,看著對方當時被嚇得直接跑到窗台邊上,一邊鼓起勇氣說著「我做的軟件沒有我做最後調整是沒用的」、一邊哭得稀裡嘩啦跑到窗台邊上看起來隨時會往下跳的樣子……宮野明美反而是被嚇到的那個,極力安撫下對方保證她不會出事,憑借著自己之前給對方留下的良好印像愣是把人勸下來然後帶走。
她是想要帶人躲到自己之前安置著的安全屋的,但是沒料到自己會接到那則通話。
在被對方告知了地點之後,她車頭一調轉,往對方告知的方向走。
她還安撫著看起來坐立不安的朝比奈明衣:「不要害怕……蘇格蘭是警方的人,你這番過去他應該就能帶你安全撤離了。」
朝比奈明衣看起來並無一絲意外之色,小聲說道:「我知道。」
宮野明美一怔,看了她一眼,發現她的臉色十分平靜。
而在沉默了半晌之後,朝比奈明衣又出聲了:「他……他是暴露了對嗎?他救我會給他帶來麻煩嗎?」
她問得很認真,聲音還帶著一絲忍耐的哭腔。
宮野明美一愣,回過神之後笑了,她的語氣很溫柔:「當然不會了,你應該只會讓他更有勇氣才對。」
她的安慰有一定的效果,朝比奈明衣看起來安定了一些,然後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遲疑著又問道:「你的男友……」
她這麼問是真切地替對方擔心,因為宮野明美在開車,後面她和諸伏景光的對話是公放的,自然知道她這一波是自己男友拿著別人男友當人質來做交換的。
然而宮野明美面色卻很平靜:「放心吧,朝比奈,大君他不會有事的。」
朝比奈看她那麼有信心自己反而緊張起來了:「是因為你相信他很厲害會反殺嗎?」那諸伏警官不就危險了嗎?!
宮野明美笑了起來,語氣卻沒有多少變化:「因為我知道他是臥底。」
在朝比奈明衣愣住的時候,她看向她,還朝人眨眨眼:「如果到時候你的男友要滅口,還希望你出來幫忙說句話啊。」
【四】
朝比奈明衣陷入了震驚之中,一時半會兒都忘記害怕和不安了。
等到了目的地的時候,看到還有一人在,她再度陷入震驚——原本以為一組有兩個臥底就很極限了,沒想到還能更加極限啊!
因為事情太大了,她過於震驚都顯得有些犯暈。
而宮野明美看到降谷零在那裡,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如果一個暴露的臥底的話還好……可是這明顯是還有其他的內應,看起來和大君是不同部門的,這樣子的話為了掩護另一個人的身份,那滅口的可能性就提高了……
在這種情況之下,她很努力地試圖改變局面:「大君他……他也是臥底,我知道的。你們即使不是朋友也不是敵人,不是嗎?」
諸伏景光和降谷零一怔,齊刷刷皺起眉頭看向赤井秀一,發現對方也愣神的狀態,神色中帶著愕然,下意識地脫口而出:「明美,你……」
「我知道的,但是只要你不說,我就可以當做不知道。」宮野明美垂眸,微笑著,還看向了站在那邊看起來為了這個局勢而緊張的朝比奈明衣,「就像是朝比奈也知道自己的男友的身份一樣,你們不要小看女孩子啊。」
而變成了下一個眾人目光焦點的朝比奈明衣在一懵之後,也看向了諸伏景光,抿了抿唇,開口道:「一周前……組織讓我做的軟件,我在暗中調試,曾經入侵過警方的資料庫……我看到了的……我知道你的身份和名字。」
然後,也算是承了宮野明美的情,同樣也是為了緩解一下目前看起來有些過度緊張的局勢,她開口道:「宮野小姐在路上的時候就和我說了的,她在沒來這邊之前就跟我透露了針織帽君是臥底,她不是臨時撒謊的。」
諸伏景光和降谷零對視了一眼,算是認可了這個說法,手中的槍支也緩緩放下來——就這麼多臨時發生的事情而言,宮野明美不可能和赤井秀一提前就串通好。更何況現在朝比奈明衣的確安全被送達了。
就是……現在這個場面,是不是有點太尷尬了?——降谷零欲言又止,最後一臉平靜地後退了一步,和這微妙的場合隔開一點距離。
「那個……我去注意一下周圍的動靜以防萬一。」他說著還抬手比劃了一下手勢,語氣頗為誠懇,「給你們一點私人空間,你們慢慢聊。」
第39章 番外:天台戰後續
【五】
本來,這一出的主角應該是諸伏景光和朝比奈明衣的。
但是他們兩個因為各自出發點都覺得自己是占便宜的那個。之前諸伏景光最大的擔心也不過是朝比奈明衣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後會厭惡自己……但是顯然目前看得出來他的擔心是多余的。
朝比奈明衣甚至還小跑過來站在他的跟前,一副子想更湊近些但是又不敢再靠近的樣子,有些不安地小聲說道:「我、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你之前說喜歡我還作數嗎?」
諸伏景光上前一步將人抱在懷中,這才有了一股子踏實的感覺,低聲道:「作數的。」
說完之後他停頓了一下,覺得這個還不夠,將人抱得更緊了一些,補充道:「永久作數。」
朝比奈明衣這才放下心來,露出笑靨,回抱住他,腦袋在他的胸前蹭蹭,然後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繼續不安地問道:「那我之前的……會算襲警嗎?」
諸伏景光:「……」論有多余的擔心這點,沒人能比得過她了。
當然,這種時候,諸伏景光也不可能去數落自己的女友,而是在那裡好聲好氣地回答不算。
他們雖然一開始的相處環境就很有問題,甚至都不能說是正常的交往,但是卻很快就能說開然後解決了矛盾……然後兩人瞥了一眼另一對一直沉默著不說話的真情侶,很有眼力勁地決定留點空間給他們。
當然,他們也不能在這裡逗留太久,所以諸伏景光也貼心地提示了一下表示給他們留五分鐘的私人時間,然後就開溜去找降谷零了。
朝比奈明衣先是對著降谷零正式地自我介紹了一下,並且認真地說明了一下自己制作的軟件問題、以及現在的歸屬,諸伏景光和降谷零幾乎是立馬做出了判斷——要先帶朝比奈明衣回警方那邊處理這件事才行。
因為諸伏景光的暴露排除了朝比奈明衣所做的軟件侵入警方系統查到資料的可能……那就很可能是警方內部出了點問題了。降谷零還是安全的,所以朝比奈明衣這邊就由公安那邊的人先接手。
而降谷零肯定是繼續潛伏臥底,朝比奈明衣還好說,畢竟可以直接說警方的人就有在她家潛伏安排著,她被救走了,就是諸伏景光這邊的脫逃……需要用一下假死的計謀了。
這邊就需要和赤井秀一以及宮野明美兩人對一下口信,好歹赤井秀一也是個臥底,不至於演技不過關。至於宮野明美麼……人家都知道了赤井秀一是臥底利用她進組織、別有用心接近她和她交往,居然還能瞞住赤井秀一不讓對方看出來……她演技或許比赤井秀一更好,不用擔心的樣子。
只是現在……
朝比奈明衣憂心忡忡的:「他們兩個真的沒事嗎?我和景光離開的時候那邊氣氛很凝重的樣子……我們就這麼等著嗎?」
諸伏景光:「……嗯,等等吧。」
【六】
即使局面再尷尬,也要勇敢地跨過去。
更重要的是……留給大家尷尬的時間不多了。
朝比奈明衣被接走之後就是秘密保護起來了,後面就是在公安的安排下幫忙。雖然見不到諸伏景光她有些慌,但好歹還能打電話。
她知道對方需要善後處理很多事情,很貼心地沒有過問,只是偶爾收到對方報平安的電話。而她,則是呆在公安這邊安心地幫警方升級系統,並且還因此收到了生活安全部的高科技犯罪應變小組的招攬。不過朝比奈明衣還心心念念自己的養牛大業,只說要考慮一下。
幫忙安排朝比奈明衣的是降谷零的直系下屬風見裕也。
他知道朝比奈明衣是被組織牽連的無辜人士、並且是目前的重點保護對像,在被降谷零囑咐著要特別關照一下對方的時候,他還以為這是降谷零的女友,被對方黑著臉否認了差點上手打之後立馬閉嘴。
而朝比奈明衣是個脾氣很好也好相處的人,她似乎有些怕生,不過她長得可愛,說話也是細聲細氣的還很有禮貌,笑起來很甜,工作起來又很認真……一同工作的人對她有好感的也不少,甚至還有來偷偷問風見裕也的。
畢竟因為朝比奈明衣不太習慣和陌生人溝通,因為降谷零說了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找風見裕也解決,就比較緊跟著風見裕也。
風見裕也不是那群有好感的人之一,他萌生的……是另一種情感——憂心。
他知道朝比奈明衣的性格,相處沒多久就不由自主地為她擔心起來,怎麼看都覺得那些來打聽的不是好人。
通常我們會把這種情感叫做老父親的心情。
也是因為如此,他在注意到朝比奈明衣偶爾會打電話,而在打電話的時候都露出了一看就有情況的甜甜笑容。
風見裕也欲言又止,在一次終於忍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之後,過去悄悄詢問:「朝比奈你在和誰打電話啊?」
朝比奈明衣看向他,毫無所覺:「啊,是降谷君。」
風見裕也:「……???!!!」
其實也是風見裕也剛好挑上了好時候,朝比奈明衣之前都是和諸伏景光打的電話,唯獨這次是因為有事所以才和降谷零通話。
至於她接到降谷零的電話也能笑得很甜的原因麼……
「給你,景拜托我給你先拿過來了……你的其他東西他會幫你放好的,等你這邊工作結束了安全了就可以拿到了。」降谷零一邊說著一邊將一張塑封好的卡片遞給朝比奈明衣。
「哇!真的拿到了,多謝你降谷君!」朝比奈明衣一臉鄭重地雙手接過那張卡,接著露出了喜悅的笑容,雙眼發亮,一副子認可了對方是自己心靈之友了的模樣,「你真是個好人!」
朝比奈明衣開開心心地拿著卡走掉了,准備給自己的男友去打電話了。
而降谷零一回頭就看到自己的下屬用殘念的目光看著自己。
降谷零:「……什麼事?」
風見裕也目帶譴責:「你之前還說和朝比奈沒有關系……」
「我們本來就沒關系……」降谷零一頭黑線,還反應過來了一點,皺起眉頭,「不過風見你還是別有什麼多余的想法。朝比奈有男友的。」
風見裕也目露震驚,神色有些恍惚地扭頭有些東倒西歪地走掉了。
降谷零看著總覺得不對勁,去問另一個當事人:「朝比奈,風見沒對你有什麼奇怪的態度吧?」
如果有的話他需要警告一下了,畢竟不可以把自己幼馴染的女友安排在這裡結果還安排了一個家賊在這邊照顧人啊。
「嗯?啊,風見君嗎?」朝比奈明衣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硬要說的話,他可能是萌生了多余的情感吧……」
降谷零:「……!」
朝比奈明衣:「他可能對我有一種養崽的心情在,我理解的,我經常碰到這樣的。」
降谷零:「……?」
降谷零很想吐槽,但是這是自己好哥們的女友,要給點面子,他忍住了。反正諸伏景光那邊也已經接近尾聲了,讓正主自己來管吧。
諸伏景光那邊搞定的時候,朝比奈明衣這邊也已經完成了自己該做的,空余的時間純粹是有些不好意思讓警方浪費警力保護自己,於是就當上班打卡幫忙分攤工作,讓生活安全部的上司更加想招攬人了。
當然,這位上司之後就得到了對方「不了、我想回北海道養牛」這等樸實無華的回答的重創。
而諸伏景光出現的時候,朝比奈明衣開開心心地撲進他懷中,在讓一小部分人心碎的同時,風見裕也也一臉凝重地上前,發表了自己的看法:「原來是你……諸伏!你一定要好好對待她啊!」
降谷零看著都很想說一句「你是以什麼立場在發言啊」,不過風見裕也已經一臉難過地走掉了。
諸伏景光眼睛微眯,回過神來之後看向自己女友:「在這邊如何?有遇到什麼困擾嗎?」
「沒有啦。」朝比奈明衣一臉嚴肅道,「風見君對我挺好的,他沒什麼別的想法。他剛剛說奇怪的話,只是因為萌生了多余的情感……」
諸伏景光一愣,沉吟片刻後,試探著問道:「逆轉裁判?」
「是的是的!就是這個!」朝比奈明衣開心地一拍手,雙眼亮晶晶的,「你還記得這個啊……」
諸伏景光失笑:「因為你之前提過的,我當然記得。」
降谷零:「……」他聽不懂啊!你們在說什麼啊!
莫名感覺受到了排擠的降谷零總覺得自己的幼馴染在交了女友之後都變得難懂起來了……算了,他還是離開這個看不到他的領域吧。
【七】
在這之後其實還算好,畢竟組織再怎樣龐大也還是在暗,就像是哪怕是琴酒在做交易的時候意外遇到凶殺案時也需要注意躲避警察。
朝比奈之後得知自己的手辦被搶救出來是放到了諸伏景光的哥哥諸伏高明那邊——諸伏兄弟在長野的老家。就是看著哥哥的復雜表情,應該不是很歡迎那些手辦。
不過好歹他還是很歡迎朝比奈明衣的,就是朝比奈明衣都分辨不出來對方是歡迎自己還是歡迎自己拿走那堆手辦。
在見過諸伏高明之後,她同樣也帶著對方見了自己的家長——自己的叔叔嬸嬸。
她也是之後才確定當時叔叔嬸嬸就是提前被警方保護了的。
後面她就在北海道這邊先住著了,剛好因為假死脫離,諸伏景光也要躲避一陣,也就在北海道陪她。
她也是之後覺得和平了才小心翼翼詢問宮野明美怎麼樣了——她對於對方還是很有好感的。也可能是因為處境有點類似但是對方似乎比自己更慘點,她也很關心。
諸伏景光在這點上也只能跟她說宮野明美暫時沒事……當然,之後赤井秀一的暴露牽引出來的問題,就有些過於復雜了,他不想拿出來說讓朝比奈明衣跟著擔心。
朝比奈明衣也偶爾會提起降谷零——在她心裡對方不僅是諸伏景光的幼馴染好友,還是自己的青眼白龍的拯救者,雖然他完全不懂這個價值,但是不妨礙她覺得對方是好人。
當然,這種想法在某天就變了變——因為那天諸伏景光被逼著和朝比奈明衣一起騎雙人單車,朝比奈明衣很開心,諸伏景光的表情有些無奈和認命。
剛好降谷零順道過來看望這對未婚夫婦准備送上新婚祝福,看到這一幕,沒忍住在那邊拳頭捶在一旁的樹上狂笑。
雖然最後他在朝比奈明衣犀利的目光中緊急止住了,並且發覺對方生氣之後有誠懇道歉,但還是被朝比奈明衣冠上了一個「不懂浪漫會交不到女朋友」的稱號。
然後就輪到諸伏景光忍笑了,降谷零很想吐槽,最後忍住了,干巴巴地回了一句「沒關系,我的戀人是國家」。
接著,他就獲得了朝比奈明衣同情的眼神:「降谷你不必如此,我把你從黑名單裡放出來了,你還是有救的!」
諸伏景光實在沒忍住笑出聲了,降谷零一臉木然:「哦,謝謝你了啊。」
朝比奈明衣把人當真朋友,還很熱心:「我當年追景的時候有做過筆記和攻略,反正現在我用不著了,我找出來送你!你可以的!」
這一下,諸伏景光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了。
倒是降谷零一下子換了個表情,微笑著真摯道謝:「真的嗎?多謝你了,朝比奈。」
諸伏景光趕緊阻止:「等一下明衣!zer他不需要這個!」
「誰說的?我畢竟是不懂浪漫的人,很需要有經驗的人傳授經驗,拜托你了朝比奈!」降谷零臉上的笑容更盛了,「我十分需要你的攻略,如果能附上你的心得建議那就更好了!」
「景,你看降谷都那麼說了……他很難得拜托人哎。」
諸伏景光扶額:「明衣,你可以不用管他——」
「可是我還很想要來一次四人約會試試呢,畢竟他是你最要好的朋友啊。」朝比奈明衣說著露出了糾結的表情來,「但是現在的話,如果我們去四人約會,我的邊上會坐著日本地圖吧?」
降谷零:「……」
諸伏景光:「……」
兩人同時被她的想像力折服了,偏偏還都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降谷零都覺得自己之前草率了,那句關於戀人的回答感覺之後會被拿來制造很多槽點了。
不過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諸伏景光一臉頭疼卻目露無奈的目光,以及朝比奈明衣認真地和他反駁著的樣子,他又忍不住一笑。
算了,這樣子也不錯吧……
不過朝比奈明衣的那本攻略筆記,他絕對要拿到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