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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誤入歧途》作者:翡【完結】

《(綜)誤入歧途》作者:翡【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4942個瀏覽者
文案:

穿越之後的血淚史,總結為我的男友叫BOSS。

內容標簽:穿越時空 綜漫
搜索關鍵字:主角:木瓜 ┃ 配角:fate眾,家教眾,哆啦A夢眾,夏目友人帐眾,犬夜叉眾,通靈王眾,etc ┃ 其它:綜,綜,綜,綜,綜,綜,綜,謝謝。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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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之彼岸

第一章

  穿越是個很有深度的問題。

  這句話在腦子裡轉了第一圈的時候,T小姐就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唉。」

  「真是有深度啊。」T小姐看了一眼自己的小手,沒想到穿越竟然和年紀變小扯上了關係。

  剛才已經有幾個員警過來問過她了,雖然說的是義大利語她聽不懂……但是不出意外大概就是問她的父母。

  也難怪,身體變小之後,原本合身的衣服就顯得大了,可能員警以為她是離家出走的小孩,所以要帶她回去。

  只是在這個世界T小姐是沒有家人的,所以最後很可能會被送進孤兒院,她可實在不想去孤兒院,她寧可自己想辦法謀生。

  想到這裡T小姐從自己一直坐著的長椅上跳了下來,伸出手將長長的褲子和上衣整理好,決定先去找一個容身之所。

  但是T小姐發現自己才走開,就有員警跟了過來,她頓時嚇了一跳,加快腳步就走了幾步。

  沒想到一下子就因為不合腳的大鞋摔倒了。

  T小姐摔的很痛,她坐在地上歇了一會,想要站起來。

  「你沒關係吧?」T小姐聽到有人用日語這麼說,接著就感覺到自己被人拉了起來。

  雖然這個人手上的力氣有點大的叫人發痛,但終歸是出於好意……

  「沒關係,謝謝你。」T小姐用日語說,心中感激自己曾經為了打遊戲學了日語,現在才能和人正常交流。

  站起來之後T小姐發現對方是個穿著死板神父裝的青年,他一臉看上去就很無趣的表情。

  ……等等等等,這種人看上去就不像是助人為樂的類型吧?

  T小姐目光一陣漂移,忽然發現員警走了過來,一想到自己要去孤兒院就覺得難受,她靈機一動,發現旁邊水果攤上擺著木瓜,隨後超級誠懇的說:「我、我叫……叫木瓜!恩公你呢?」

  「木……木瓜?」言峰綺禮一愣,「我叫言峰綺禮。」

  「言峰綺禮……」木瓜重複一次,一把抱住言峰綺禮的小腿,純真無邪的叫道,「爸爸!」

  「……?」綺禮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帶人家去玩嘛!」

  言峰綺禮被擊潰了,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員警就走了過來,教訓他要看好自己的女兒,不要讓自己的女兒到處亂跑。

  躺著都中槍的言峰綺禮只能目瞪口呆的不停中彈,最後沒來得及解釋就被員警拍著肩語重心長的說要和女兒好好相處。

  等到員警走了,T小姐拍拍屁股想要轉身就走,但是卻被言峰綺禮拉住了。

  「哈?你有什麼事情嗎?」

  「解釋。」

  ……救命!為啥這麼嚴肅!

  這種滿身肌肉臉色嚴肅不多話的形象瞬間讓T小姐想到了茶渡泰虎,這種錯誤的認知讓她膝蓋中了數箭,想著蹭一頓飯又纏著言峰綺禮要去他家。

  發現他是一個神父之後,對自己的判斷更加肯定,T小姐決定先住一段時間。

  後來她被言峰綺禮收養了,從此以後叫言峰木瓜。

  言峰……木瓜,言峰木瓜言峰木瓜言峰木瓜言峰木瓜言峰木瓜言峰木瓜言峰木瓜言峰木瓜言峰木瓜言峰木瓜言峰木瓜言峰木瓜言峰木瓜言峰木瓜言峰木瓜言峰木瓜言峰木瓜言峰木瓜言峰木瓜言峰木瓜。

  言峰木瓜目前的身體似乎只有兩三歲,因為長大之後體態骨感,所以變小了之後也瘦瘦小小的,因此完全被誤會了自己是被拐賣的小孩子。

  言峰木瓜家庭成員簡單,身為教會高層的祖父言峰璃正,身為教會超強戰鬥力的養父言峰綺禮,而言峰綺禮的妻子已經去世了,餘下未知。

  力主收養言峰木瓜的是言峰璃正,他似乎非常擔心自己的兒子失去了妻子之後想不開,正巧言峰綺禮帶回了木瓜,所以他以為言峰綺禮對木瓜一見如故,因此收養了木瓜。

  天知道那一瞬間木瓜有多後悔把自己說的叫木瓜……好歹也叫西瓜啊……

  但是無論怎麼後悔,戶籍上寫了就不能變了,雖然木瓜很多次想要反悔,但還是覺得寄人籬下……長點眼色,抱緊大腿吧。

  於是木瓜也開始老實的學習義大利語,她最開始聽言峰綺禮說日語,還以為他是日本人,只是在國外旅遊,的那是沒想到他們竟然常駐義大利。

  學了好幾天義大利語,木瓜也和言峰璃正以及言峰綺禮略微熟悉了一點,言峰璃正是一個德高望重的神父,他除了工作之餘還會教木瓜神術。他為人不苟言笑,但或許是因為職業的原因看上去非常慈祥親切,木瓜試探了幾次之後,發現言峰璃正非常喜歡小孩子撒嬌,於是從善如流的撒嬌裝嫩。

  至於言峰綺禮嘛……

  言峰綺禮是一個十分無趣的男人。

  才聽說言峰綺禮死去了妻子之後,木瓜因為和言峰璃正相處很好,所以就跑去和言峰綺禮撒嬌。她仔細斟酌了,想到小時候說自己不嫁人陪父母之後,決定了策略。

  「爸爸,你不要擔心哦,長大了我嫁給你!」木瓜拍著胸驕傲的說,「你別看我現在年紀小,沖著我的名字,我都會長成波霸的!」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咿咿咿咿咿咦,你竟然不知道木瓜可以豐胸嗎?!」

  言峰綺禮用一種死氣沉沉的眼神看著木瓜,肯定的說:「恩。」

  那一瞬間木瓜就敗了,她、她有生以來都沒有見過這麼無趣的男人,明明言峰璃正都是很正常的,為什麼言峰綺禮……就是這麼無趣呢!

  但是又過了幾天,木瓜就發現言峰綺禮真是太棒了!

  「綺禮,我想吃草莓蛋糕!」

  「恩。」

  言峰綺禮奔去買。

  「綺禮,我想吃黑森林蛋糕!」

  「哦。」

  言峰綺禮奔去買。

  「綺禮,我要去遊樂園!」

  「好。」

  言峰綺禮帶木瓜去遊樂園。

  身為一個人,言峰綺禮大概根本就無所謂己身的享樂,他除了修行就是工作,除了被木瓜指使的時候出去之外根本對外界毫無興趣。

  木瓜有時候都會產生一種言峰璃正其實也很開心看到言峰綺禮做一些其他事情的感覺,所以她也很開心的奴役著這個大個子,欺軟怕硬的劣根性在姑息養奸中發揮得淋漓盡致。

  唯一讓木瓜又煩惱又喜歡的就是學習神術這件事情,這個世界教會竟然是有神術的,木瓜其實很想學,但是又害怕吃苦。

  除了自己感興趣的訓練,木瓜總是想方設法的逃避練習,裝病,撒嬌,賣萌無所不用其極,用翹課的熱忱逃避練習。

  「木瓜,該起床了。」言峰綺禮受父親言峰璃正所托,一絲不苟的來叫木瓜起床。

  只要木瓜不起床他就繼續用一成不變強調繼續叫……

  「木瓜,該起床了。」

  「呀你煩死了!」木瓜終於坐了起來,「你不知道一個男人進淑女的房間實在是很失禮嗎?!」

  「對不起。」

  夠、夠了!這個男人……

  木瓜一下子有躺在了自己的小床上,翻身過去背對言峰綺禮孩子氣的說:「我肚子痛。」

  言峰綺禮不疑有他,說道:「那去看醫生吧。」

  夠、夠了哦!這個男人真是夠了哦!

  蠕動了一下,木瓜終於從床上爬了起來,含著淚看著言峰綺禮:「你是真不懂我不想學神術嗎?」

  這個理由讓言峰綺禮迷惑不解,他問道:「為什麼不想學?」

  如此天真的問題讓木瓜站了起來,白色的睡裙寬鬆松的套著,她表情嚴肅的把雙手搭在言峰綺禮雙肩上。老氣橫秋的說:「你真傻,綺禮,學生不想上學,職員不想上班,這種事情需要理由嗎?」

  門外忽然傳來了笑聲,木瓜和言峰綺禮一起向門口看去,發現時言峰璃正正笑著看著他們。

  「父親。」言峰綺禮沒什麼情調的說。

  「璃正爺爺!」木瓜從床上跳下來,光著腳奔到了言峰璃正身邊裝小孩,「早~上~好~」

  「早上好,綺禮,木瓜。」言峰璃正把木瓜抱了起來,「木瓜,你又在偷懶。」

  「我已經學會了!!」木瓜立刻舉手,高興的說,「治療神術我已經學會了!綺禮都知道!」

  言峰璃正對木瓜叫言峰綺禮名字的事情沒有多麼在意,笑著說:「但還有其他神術……」

  「一招鮮吃遍天!」木瓜挺挺胸得意的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言峰綺禮,「哼,我治療神術以後肯定可以超過綺禮!」

  說到自己引以為豪的兒子,言峰璃正立刻露出了驕傲的表情:「綺禮對於修行的嚴謹態度和你可是完全不同,他從小就比你聽話。」

  對於自己父親的誇耀,言峰綺禮既沒有表現出羞赧也沒有驕傲,還是板著一張撲克臉。

  「……什麼啊那是不科學的,小孩子就該和我一樣!」木瓜興高采烈的說著去看言峰綺禮,卻發現他表情變了一下,「綺禮?」

  「哦。」言峰綺禮抬起手,在他的手背上出現了出現了血紅的印記。

  看到這些印記的時候,言峰璃正露出了震驚的表情:「這!」

  木瓜也奇怪的說:「……這是過敏嗎,綺禮?」

  「我覺得不是過敏。」言峰綺禮認真的回答。

  木瓜從言峰璃正懷裡跑出去,走到言峰綺禮身邊踮起腳尖去拉他的衣服:「綺禮,流血了嗎?」

  言峰綺禮蹲下身來伸出手讓木瓜看自己的手背:「沒流血。」

  「那這到底是什麼啊綺禮?」

  「不知道。」

  「令咒。」言峰璃正說道,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這是令咒。」


第二章

  令咒的出現只是開始,那天令咒出來之後言峰璃正就把言峰綺禮帶走密談,木瓜得償所願不用去學習神術,但是也覺得很無聊。

  她一直等在兩人密談的書房外,等到言峰璃正先走了出來之後,木瓜立刻乖巧的站了起來:「璃正爺爺!」

  「木瓜是要找綺禮吧,他還在裡面。」

  「恩!」

  目送言峰璃正離開之後,木瓜就立刻跑進了書房,看到言峰綺禮站在書架前。

  「綺禮綺禮!」木瓜奔了過去,伸出手拉住言峰綺禮的衣服,「到底發生了什麼?」

  言峰綺禮蹲下來把手給木瓜玩,一絲不苟的回答:「父親要我保密。」

  「那你告訴我令咒是什麼?」木瓜鍥而不捨的追問。

  「可是父親……」

  「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綺禮告訴我嘛!」

  「不。」

  ……這個人搞什麼這麼嚴肅嘛!

  木瓜嘴一扁,又甜甜的笑了起來,打算先破開『父親大人說』這道防線:「什麼呀剛才璃正爺爺可是見到我了,他肯定知道以我的性格是要問你的,但是他又沒有阻止,所以肯定是放任我來問你。」

  「不。」

  ……這個人簡直是叫人髮指!

  木瓜痛苦的看著言峰綺禮,但是言峰綺禮還是用一種剛正不阿的表情看著她。

  「綺禮不肯給我說嗎?」木瓜努力用自己的眼睛散發出可憐的光線,「綺禮~」

  言峰綺禮不為所動的看著木瓜,直到木瓜好傷心的撲在了他身上,傷心的喃喃:「綺禮不愛我了。」

  言峰綺禮拍了拍木瓜的背,誠實的說道:「我從來就沒愛過你。」

  左勾拳,右勾拳,直拳!

  一擊斃命!

  太誠實真的是一種錯,木瓜被這種實誠的說法刺得遍體鱗傷,趴在言峰綺禮身上好半天都不能回神。

  「……綺禮就是不肯告訴我……」

  「是。」

  「綺禮。」

  「恩?」

  「你真的不打算告訴我嗎?」

  「沒錯。」

  ……這個無趣的男人!

  好奇心令木瓜心如貓抓,她一下子仰頭,從言峰綺禮肩上撐起身體,直直看向綺禮:「我要去公園玩!」

  「好。」言峰綺禮站起來想要離開,卻感覺褲子被拽住了,「木瓜?」

  木瓜甜甜的笑著,對著言峰綺禮伸出手:「我要坐在你的脖子上!」

  「為什麼?」

  「因為我喜歡綺禮!」

  言峰綺禮舉起木瓜放在自己肩上,木瓜捉住他的頭髮:「綺禮,告訴我令咒到底是什麼嘛。」

  「不行。」

  不管用什麼語言去勸說,去誘惑,言峰綺禮都是守口如瓶,木瓜這輩子最苦手這種男人,她只能萎靡的趴在綺禮的頭上,下巴頂著他的腦袋一起去公園玩。

  但隨後,不管是言峰璃正還是言峰綺禮都忙了起來,木瓜有時候見他們一面,都覺得他們行色匆匆忙的腳不沾地。

  次日,言峰璃正與言峰綺禮一大早就要出發離開,木瓜偷偷躲進了他們車的後備箱。

  一陣行駛中木瓜沒多久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車已經停了,木瓜從後備箱翻出來的時候,發現車停在一處風景秀麗的山丘上。

  「木瓜?」

  木瓜才爬出來就聽到綺禮沉穩的聲音,她轉頭一看,發現言峰綺禮略帶驚訝的看著她,頓時討好一笑:「綺禮,你怎麼了?」

  「為什麼聖杯會選擇我呢?」言峰綺禮說出了這句話之後又閉口不言了,他現在心情並不平靜,否則也不會說出這件事。

  「聖杯?」木瓜還要繼續問,就被言峰綺禮提起來扔進車裡,「綺禮,聖杯是什麼?」

  言峰綺禮猶豫了一下,也坐上了車,這次他回答了木瓜的問題:「能實現任何願望的願望機器。」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木瓜發現言峰綺禮現在的心態非常不穩定,這和他平常完全不同。木瓜不由有些擔心,畢竟一般來說,這種事情言峰綺禮是不會告訴她的,於是木瓜還是順著言峰綺禮的意思問道:「綺禮被聖杯選擇……是有什麼願望嗎?」

  「不,正相反。」言峰綺禮就像是陳述一樣說道,「我並沒有想要實現的願望,也沒有目標,為什麼聖杯會選擇我呢?」

  木瓜不知道怎麼回答言峰綺禮的問題,她甚至連發生了什麼都不清楚,於是安慰道:「那一定是因為綺禮還沒有發現啊,我們每個人都是在成長過程中一點一點的發現自我,也許聖杯選擇你是因為你自己還沒發現的願望呢。」

  「遠阪時臣說,我的令咒出現是因為聖杯為了使遠阪家獲得兩人份的令咒,所以才選擇了我當Master。」

  ……木瓜覺得自己有點不懂言峰綺禮到底在說些什麼,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通過言峰綺禮所說的話,能得出一些結論:

  1.言峰綺禮手背上出現的那個紅色的印記不是過敏是令咒;

  2.令咒很可能是那個許願機器聖杯選中的人的一種表現形式;

  3.不止一個人被選中,被選中的人叫Master;

  4.可能會有爭鬥;

  5.言峰綺禮現在已經有了盟友,而且那個盟友想讓言峰綺禮幫他。

  得出這些結論,木瓜問道:「唔,那他給你什麼報酬?」

  「報酬?」

  「對啊,按照你的說法,他要你給他打工吧,那給你什麼報酬呢?」木瓜理所當然的說,「難道你要打白工?」

  「這是工作。」言峰綺禮說著啟動了車子,給木瓜和自己系上安全帶,「況且……」

  「好吧好吧!」木瓜打斷了言峰綺禮的話,她在相處中早就知道了這個人是多麼的恪守著規章與教義,對於分派的工作從不曾拒絕,平時用一種近乎嚴苛的方式要求自己……

  這種人總是讓人不由心生尊敬,木瓜看著言峰綺禮沒有任何波動的表情,終於靠在車座上說道:「綺禮不是為了任何人存在的」

  言峰綺禮自顧自的開車,沒有說話。

  這樣的沉默寡言木瓜也習以為常,她說道:「綺禮,我也想一起去。」

  木瓜的請求最後還是死纏爛打對著言峰璃正撒嬌後實現的,她幾乎花了整整一天去糾纏言峰璃正。

  「好吧,」最後言峰璃正終於對木瓜鬆口,轉頭看綺禮,「綺禮,木瓜就交給你了。」

  「什麼啊!」木瓜踮起腳尖抗議,「我總覺得綺禮是小孩子,要我照顧呀。綺禮,你不要擔心,我會照顧你的。」但是才說完她就咬著手指憂愁的看著言峰璃正,「但是璃正爺爺一個人在這裡沒關係嗎?」

  言峰璃正笑著說:「現在才擔心我嗎?」

  「可是我覺得……綺禮這麼不喜歡說話,被欺負了肯定也不會說,但是我是小孩子,怎麼說都沒關係啊。」木瓜認真的說,「綺禮就是不懂反抗,我才不要他被欺負。」

  「……」言峰璃正沉默了一下摸了摸木瓜的頭,「好孩子,那麼綺禮就交給你了。」

  就算被看做是小孩子,但言峰綺禮還是一言不發的站在一邊,等到言峰璃正做出決定之後,他才說道:「我去給木瓜辦理手續。」

  看著言峰綺禮離開的身影,木瓜又一次輸給這個男人了。

  「那……璃正爺爺,綺禮到底是要去做什麼呢?」

  「他要去日本學習正統的魔術。」言峰璃正說道,站了起來走了幾步,「既然你也要去,那麼有些事情還是告訴你吧,那天綺禮手背上出現的令咒,是被聖杯選作Master的明證。」

  「Master?」

  「不錯,持有令咒者可以通過召喚使servent……」

  「Servent?」

  「是的,召喚出Servent爭奪聖杯,實現自己的夙願,這就是聖杯戰爭。」

  雖然只有幾句話,但是木瓜已經可以補充一下自己的認知了,也就是說,言峰綺禮可以召喚出叫做Servent的類似召喚獸的東西,為此要去拜師學藝,然後……幫人獲得聖杯?

  救命這種標準RPG遊戲炮灰配角的設定到底是什麼?!

  雖然木瓜心中有千言萬語,但是在相處中早就知道了言峰綺禮和言峰璃正擁有怎樣的性格,她只能默默的把話吞進肚子裡,默默接受這種和自己小市民世界觀完全不符合的決定。

  「但聖杯只是一個許願機器,沒有善惡之分,若是令聖杯落入心懷不軌之徒手中,後果將不堪設想。是以,若是吾友得到聖杯的話,他會把聖杯用於正途。」

  「……」

  「使綺禮去幫助時臣,這並不是輕鬆地工作,但是綺禮一定能夠完成。」言峰璃正這麼說著,臉上全是對自己唯一兒子的自豪。

  面對這種身為人父的自豪,木瓜無法說些什麼,她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手背,白白的一片,由於這些日子指使言峰綺禮買了好多零食變的一點都不骨感了。

  如果有令咒可以許願,那就可以回家了吧?木瓜心裡不由這麼想著,她雖然現在讓自己過的很好,但只是過的很好……

  木瓜還在想著,言峰璃正卻蹲了下來,和藹的看著她:「木瓜,你一直表現的很成熟,我雖然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麼,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未來,聖杯這樣的東西……並非是你所想的那樣全能。」


第三章

  所謂聖杯到底是什麼木瓜坐上了去日本的飛機時都沒搞清楚。

  言峰綺禮說聖杯可以實現任何願望,但是言峰璃正卻說聖杯沒有那麼簡單……想了想木瓜決心聽言峰璃正的,畢竟言峰綺禮到底是個單純的人,肯定不知道那些彎彎繞繞的內|幕。

  對於自己的想法沒有絲毫的懷疑,木瓜只覺得言峰綺禮實在是個大好人,和她從前遇到過的那些傻逼男生都不一樣,可靠的不像話。

  這種大好人真的值得天下最好的東西才對,木瓜自覺自己不是個好人,從小就很自私,曾經仗著年紀小在爸爸媽媽問要不要有個弟弟妹妹的時候說不,大人以為她年紀小不知道,其實她那時候就懂了,有了弟弟妹妹就是多一個人分擔自己的疼愛,所以才那麼說的。

  也許是在成長過程中遭了孔孟之道的教化,木瓜才變得知曉禮義廉恥起來,而穿越如今,她更是後悔自己當時沒有好好開口說要個弟弟,也好在自己穿越之後教父母有了慰藉。

  但這些都不是她不好好活下去的藉口,絕望,苦痛,悔恨,這些都是只有活著才能體會到的,而只有活著,才能在那濃重的不幸與黑暗之中,找到不可忽視的歡悅與希望。

  當到達日本的時候,木瓜看著周圍黑髮黃膚的人——即使是日本人,卻也讓她松了一口氣。

  總比在義大利好,再那裡的時候,她聽不懂周圍人說些什麼,無論做些什麼都有縮手縮腳的感覺,而在日本卻不一樣,即使不是母語,但是多年看動漫的經歷以及自身的學習還是讓她很輕易的聽懂了這些人的交流內容。

  其實都是些告別或者接人什麼的,但是看到這些人的相聚和分離,木瓜還是忍不住有點惆悵,她抬起頭看言峰綺禮,還是一副一本正經的面容。

  唉,這真是個老實人,木瓜一邊想著一邊踮起腳尖去捉住言峰綺禮的手。

  「累了嗎?」言峰綺禮問道。

  「並沒有哦,綺禮。」木瓜笑著說,「不知道要在日本呆多久呢?」

  「聖杯戰爭是在三年後。」言峰綺禮回答,從托運那裡拿到了自己不大的行李箱,一手提著行李箱,一手拉著木瓜就向外走去。

  教會在機場已經準備好了車,言峰綺禮把行李放在了後座上,木瓜就坐在副駕座上和言峰綺禮一起向著遠阪家出發。這時候言峰綺禮也不再隱瞞什麼,而是開始解釋他此行的目的。

  因為魔術和神術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體系,而參加聖杯戰爭的基本都是魔術師,所以言峰綺禮也要去學習一些魔術技巧,而他的老師就是遠阪家的家住遠阪時臣。

  遠阪時臣其人,據言峰綺禮所說是一個非常值得尊敬的紳士,和他的父親言峰璃正是世交,人品可靠,是值得幫助的朋友,所以言峰綺禮才去幫助他。

  而幫助遠阪時臣的另外一方面原因就是,聖杯其實是遠阪家和其他兩個家族一起做出來的,所以他的勝算很大,畢竟身為製造者,總有著天然的優勢。

  木瓜這才知道原來聖杯竟然是人造出來的,頓時就對聖杯的期待沒有了一半,既然是人造的東西,那麼所能做的事情就一定局限在『人類』這種生物的邏輯內,就像是電腦一樣,就算有著無比強大的運算能力,但它能做的也只有延續而不是創新。

  儘管如此木瓜還是好奇的不得了,畢竟就算是『人造奇跡』,那也是很了不得的東西,況且聽言峰綺禮所說的樣子,大概還可以召喚出古代的英靈。

  ……請召喚出郭嘉吧!聰慧放浪的郭嘉!少年寒士算無遺策的郭嘉!

  一想到這些木瓜就激動,她從小喜歡讀史,最喜歡的就是三國和春秋戰國,對那些古代名家真是神交已久恨不能促膝夜談,那些名士的人生觀價值觀駁論文章已經影響了她的前半生,而後半生也將持續的影響下去。

  一想到能見到那些名士,木瓜就激動地全身發抖。

  她那麼激動,言峰綺禮都忍不住側目問道:「木瓜,你怎麼了?」

  「綺禮,你不激動嗎?可以看到那些古代的人,不覺得很激動嗎?!」木瓜興奮的看著言峰綺禮,發現他還是毫無表情。

  「不覺得。」

  果真是非常冷淡的回答,但是木瓜也不奇怪,有她這樣的歷史粉,肯定也就有不喜歡歷史的,她喜歡這樣的不同,正是這樣不同的人才構成這個五彩斑斕的世界,於是木瓜大方的笑了笑,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綺禮,你快看,那裡有穿和服的姐姐哦!」

  言峰綺禮只是不冷不熱的看了一眼,繼續一心一意的開車。

  木瓜從來都沒見過這種男人,似乎對女人壓根就不感興趣,從認識到現在,除了修行就是完成教會的工作,從來沒有見過他有什麼娛樂活動。

  不過木瓜聽說了言峰綺禮妻子去世不久,而他又非常愛自己的妻子,故而不難理解此時言峰綺禮的行為。

  儘管如此,她依舊是希望言峰綺禮能夠早日走出悲傷,哪怕言峰綺禮已逝的妻子有十二萬分的好,但人有親疏,木瓜也不是『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賢者,自然希望言峰綺禮能過的好一點,早點忘記悲傷……況且言峰綺禮真的是個很好的人。

  「據說日本有一些很有趣的小吃,綺禮,就算失去學習我們也可以出來玩吧?」

  「恩。」

  「那麼綺禮,如果得到聖杯,你有什麼願望呢?」

  「我並沒有什麼願望,我是為了幫助別人得到聖杯才參加聖杯戰爭的。」

  聽到言峰綺禮這樣的回答,木瓜覺得非常難過,她不知道為什麼言峰璃正會認為這樣的綺禮是值得驕傲的,大概是男女之間所關注的方面不一樣,木瓜一點也不覺得言峰綺禮值得羡慕。

  「但是綺禮不覺得很奇怪嗎?如果聖杯真的是那樣奇跡的存在的話,絕不可能讓你成為某個人的附屬。就比如說,我們不會在乎一隻螞蟻會不會幫助另外一隻螞蟻搬一隻昆蟲,對於聖杯來說,我們又何嘗不是螞蟻呢,所以聖杯為什麼要幫助其中一個人呢?」

  「……你的意思是說?」言峰綺禮別過頭看了一眼木瓜,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綺禮對我來說就是綺禮,像我這樣普通的存在都會覺得綺禮不屬於任何人,那麼聖杯怎麼會連我都不如呢,所以在聖杯眼裡,綺禮一定也有自己的願望,只是有些東西不是一開始就有答案的。」

  一路上言峰綺禮都沒有再說話,他的意志並非是這麼幾句話就能改變的。

  木瓜看了一會窗外的風土人情就沒有多大的興趣了,在飛機上沒有睡好,於是就靠在副駕座上休息,沒多久就睡著了。

  睡的神志不清的時候,木瓜感覺到自己被抱了起來,搖搖晃晃的能看到言峰綺禮的臉,覺得安心就繼續睡著了。

  睜開眼的時候已經到了下午,木瓜從躺著的床上爬起來,仔細打量這裡的環境。

  周圍充滿了一種中世紀的感覺,裝飾物從每一個細節裡展示出一種從容不迫的優雅,這讓木瓜很是歡喜,她一向就喜歡有沉穩歷史感的地方,只可惜這裡比較歐式。

  這裡看上去是一個客房,木瓜仔細打量了一下,就拉開門走了出去,發現走廊也是充滿了中世紀的感覺,木瓜走了兩步就看到一個穿著白襯衫紅裙子的小姑娘拉著一個小姑娘跑了過來。

  狹路相逢,木瓜用一種很坦然的神色看著對面奔過來的兩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姑娘,看著他們跑過來頓時覺得眼前一亮。這兩個小姑娘真是可愛極了!

  跑在前面的小姑娘梳著雙馬尾,神氣的拉著跟在後面的妹妹,看到木瓜的時候她停了下來,高興的說道:「太好了,你醒了!」

  「是。」木瓜客客氣氣的答道,「你是?」

  「我是遠阪凜,這是我的妹妹遠阪櫻,遠阪時臣就是我爸爸。」

  這麼可愛的回答讓木瓜笑了笑:「我叫言峰木瓜。」

  這個名字委實有些搞笑,對面的兩個小姑娘聽了之後,呆了一兩秒咯咯笑了起來,遠阪櫻只是捂著嘴小聲笑著,但是遠阪凜卻笑得特別開懷,說道:「這個名字真奇怪。」

  「沒什麼奇怪的。」木瓜一本正經的說著,絲毫沒覺得自己一個小孩子這麼一本正經的說話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所謂木瓜,詩經有雲:投之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所以我的名氣其實是有著美好的祈願的,你們之所以覺得奇怪,是因為你們的學問還沒有到這個境界,所以你們看花還是花,遠遠做不到看花不是花的地步,所以你才會覺得奇怪,但木瓜只是一個名字,我們不能選擇名字,就如同我們不能選擇父母,這又有什麼好笑的呢?」

  長長一大串忽悠下來,遠阪櫻露出了愧疚的表情,道歉:「對不起。」

  但她的姐姐遠阪凜聽得稀裡糊塗,覺得自己果真還要更加努力學習知識才可以,於是匆匆跑開想要去查書:「我知道了,對不起。」

  木瓜目送著這兩個性格迥然不同的姐妹離開,心中思緒萬千。

  其實木瓜覺得自己說的沒有任何道理,只是有時候,說話扯上了古文,總會使那一分道理多了五六分,她搖了搖頭,用一種稚嫩的口氣歎道:「唉,真是何苦來哉,木瓜這個名字……其實真是好生奇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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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遇到遠阪凜與遠阪櫻之後,木瓜走了沒幾步就看到了言峰綺禮,即使到了自己未來魔術老師的宅邸,他看上去也和以往沒有任何不同,一樣的沉默而謹慎。

  「木瓜,你醒了,餓了嗎?」言峰綺禮周全的問道,「還是想出去玩?時臣師後天回到日本,明天我可以帶你出去玩。」

  所以無論如何,木瓜總是覺得言峰綺禮十分可愛,又十分害怕他被人欺負,這樣一個替別人考慮的如此周全卻對己身享樂毫不在意的人,自然是人人都想交的朋友,但若你真的對這樣的人投入了感情,就會忍不住開始擔心他起來。

  「綺禮,你在這邊還好嗎?這些人對你怎麼樣?」

  言峰綺禮沉默了一下,木瓜立刻想起來言峰綺禮其實很不喜歡背後說別人好壞,因為這和教義不符合……救命啊!基督耶穌那種『別人打你的右臉你就伸左臉讓他繼續打』的傻逼教義一般人都是聽聽就一笑而過,你何苦如此認真啊!

  但是言峰綺禮偏偏就信,木瓜臉苦也一苦,隨後露出天真無邪的表情:「那綺禮,你見過這裡的所有人了嗎??」

  這個問題言峰綺禮就回答了,他細心地介紹了這家裡的人口,比如說除了還沒有回國的遠阪時臣之外,這家裡還有遠阪時臣的妻子遠阪葵,他的兩個女兒遠阪凜和遠阪櫻以及一些僕人。

  木瓜又追問了一些僕人的事情,發現言峰綺禮也能說出個一二三來,就推測遠阪家現在做主的遠阪葵是一個很不錯的人,不然也不會讓言峰綺禮知道這些事情。

  但是她還是對遠阪時臣沒什麼好感,究其原因就在於遠阪時臣讓言峰綺禮做白工,何況還是那麼危險的白工。可木瓜才不屑把這些不滿轉嫁在女人身上呢,她考慮了一下,覺得自己現在只是一個小孩子,人微言輕,說的再多也沒用,不如好好玩,多看多做,剩下的就盡人事,聽天命吧。

  打定主意之後,木瓜心情輕鬆了很多(雖然她本來就很輕鬆),只覺天地間一片開闊,竟再無可拘泥自己之物,心下更是愉悅起來,踮起腳尖雙手捉住言峰綺禮的手說道:「綺禮,趁此機會去周圍踩點吧。」

  「我已經看過了。」言峰綺禮沉著的回答。

  「那你說說周圍有什麼呢?」木瓜用一種很愉悅的口吻問道,得到的答案果然是什麼什麼襲擊啊什麼什麼路線啊的,於是格外愉快的說,「那哪裡有最好吃的蛋糕,哪裡有能打發時間的咖啡店,這些綺禮知道嗎?」

  言峰綺禮果然什麼都不知道,木瓜對此早就有了接受準備,不像是前幾天那樣覺得這個世界上竟然會有這種男人簡直不可寬恕什麼的,於是輕鬆愉快的說:「那就和我一起去看看吧。」

  即使完全對這種事情沒有興趣,但是言峰綺禮還是帶著木瓜去外面轉了一圈,買了路過的三個蛋糕店的草莓蛋糕,挑了幾件小擺設回到了遠阪邸。

  對於住的地方木瓜一點也不挑,隨遇而安是她的一個好習慣,在新環境裡快速找到一個朋友並且快速相知相交也是她的能力,她天生豪邁又膽大心細,知道怎麼過好自己的生活,萬物過便過,她心如水,皺過便平。

  不過這也正是她不瞭解言峰綺禮的原因所在,她雖然不懂言峰綺禮的行事準則,但也尊重他,喜歡他,並真心的期待他能夠看一看這個世界。

  木瓜現在年紀太小了,什麼事情都做不了,和遠阪凜與遠阪櫻一起玩的時候,那一對小姐妹在花園裡亂跑亂玩,她一個人坐在花園的椅子上,思考的就是言峰綺禮的問題。

  一面覺得自己不是言峰綺禮不知道他這麼過到底開心不開心,另一方面又覺得不做些什麼不可以……

  「唉,果然一涉及在意的人,什麼道理都想不通了,燈下黑啊燈下黑。」木瓜搖頭晃腦的念叨著,還要繼續自己和自己辯論,就看到遠阪凜快樂的跑了過來,一下子跌倒在她面前,「凜,你怎麼啦?」

  臉朝下的遠阪凜一下子從地上爬了起來,露出了傻兮兮的笑容:「木瓜也一起來玩吧?」

  「不用了,我正在思考人生的意義。」木瓜一本正經的說著,貌似非常深沉,事實上她只是因為自己的身體太過稚嫩,到處亂跑摔跤很痛才拒絕而已。

  但是遠阪凜從小就很尊敬自己的父親遠阪時臣,而她的父親恰好是一個無論何時都試圖使自己『十分優雅』的人物,所以一下子就相信了木瓜的話,認真的點點頭:「對,我也要去學習魔術,父親回來一定會誇我的。」

  說完她嘰裡呱啦對著遠阪櫻說了一堆,在遠阪櫻略帶迷茫的表情下跑走了。

  這個小孩子未免太早熟了。木瓜一邊搖頭歎氣一邊繼續撐著下巴看花園裡一個人玩耍遠阪櫻,覺得這樣呆蠢呆蠢的小姑娘才是正經,什麼年紀做什麼事,早早的就想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未免太誇張了。

  遠阪櫻自己玩了一會,就覺得好無聊的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木瓜,來一起玩吧。」

  木瓜才沒興趣和小孩子一起玩泥巴呢,她思索了一下,拒絕道:「不,我在思考人生。」

  「哦~」遠阪櫻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有點小崇拜的問,「那你思考出什麼了?」

  「恩,我思考出了很多很多。」木瓜不想把自己和綺禮的事情說出來,她和綺禮的事情是他們的內務,沒必要叫囂的全部人都知道,但是要撒謊騙一個無知的小姑娘……這真是難以下定決定。

  古人雲,兵不厭詐,是故君子不必拘泥于外物,應恪守本心,是以本心恪守了,其他的就無所謂啦。木瓜腦子裡轉了一圈,露出了欣欣然的表情開始胡編亂造:「是這樣的,我在想,為什麼有著同樣的父母,但是你和凜的性格差別卻這麼大呢。」

  這種深奧的問題讓遠阪櫻露出了好生驚訝的表情,木瓜卻被這個命題吸引了,自顧自的說道:「看,同樣的父母,經歷大概也看不出來什麼差別,但是你們的性格相差很大呢,髮型和衣服也不同,這必然是有一定道理的。難道只是因為你是妹妹她是姐姐?或者說,真的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力量,從基因裡影響著人類的性格?」

  說著說著她就真的開始神思不屬,自己又開始反駁起來:「不對不對,如果只是基因決定的話,那麼孟母又何須三遷?所謂好的教師又何必存在?所以外因也必然是有的,但是基因又是怎麼影響人的思考呢,難道真的是內分泌?」

  各種各樣的問題充斥著木瓜的大腦,她苦苦思考了半天,發現自己掉進了一個以人類目前的科技難以解決的坑裡,歎了一口氣:「一切就隨緣吧,那個……」

  正還要繼續和遠阪櫻說呢,結果一抬頭木瓜就看到遠阪櫻早就自顧自的玩了起來,把她一個人留下苦苦思考,她失笑了一聲,又歎了一口氣:「以有限的生命投入無限的未知之謎,吾殆矣。」

  總是這麼神神叨叨的當然惹人懷疑,不過言峰綺禮從來不在乎這些事情,而在言峰璃正身邊的時候,言峰璃正有一次說看到木瓜就想到名為『阿爾克巴雷諾』的存在,雖然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不過看上去真的是十分高級的東西。

  遠阪凜再怎麼聰明也就是個小屁孩,而遠阪櫻真是很傻很天真。唯一有點疑惑的就是遠阪葵,這個家的女主人,不過木瓜除了神神叨叨,不喜歡玩之外也沒做什麼驚天動地的偉業,所以她也沒有放在心上,身為遠阪時臣的老婆也是很忙的。

  不過這一家人的相處總是遠阪凜嘰嘰喳喳的鬧出一些事情來,要麼是一起出去玩,要麼是不小心魔術弄錯了,總之一天到晚都活力充沛,但是遠阪櫻就是那種靦腆的小孩子。

  不過『會哭的孩子有糖吃』這句老話真是顛撲不破的真理,別說是這個家裡原本的人了,就是才到了遠阪家沒多久的木瓜都是和遠阪凜混的熟熟的,對遠阪櫻的印象就是一個說話細聲細氣的小姑娘而已。

  過了幾天之後,遠阪時臣就回來了,第一次看到遠阪時臣的時候,木瓜心目中『那個壓榨綺禮勞動力的惡棍』形象就灰飛煙滅,這是個頗為帥氣的中年人,目光溫和談吐文雅,對突然說要來的木瓜也是態度不卑不亢的熱情。

  這讓木瓜很是洩氣,滿腔不滿都沒能發洩出來,在遠阪時臣開始教言峰綺禮魔術之後,木瓜想要偷偷讓言峰綺禮教她,但是不出意外被死板無趣的言峰綺禮拒絕了,木瓜於是自己跑去和遠阪時臣說。

  遠阪時臣思索了一會,帶著優雅的微笑回答:「我聽說你在我的老朋友那裡學習神術,為什麼會想要學習魔術呢?要知道,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如果你選擇在一條路上走下去,那麼在得到成就之前還是不要接觸其他力量為好。」

  這種屬於上位者的優雅微笑讓木瓜頓時有些猶豫,但是她還是搖頭:「我覺得我不適合神術,我無法信仰神。」

  沒想到自己老友收養的孩子竟然明目張膽的說不信仰,遠阪時臣覺得有趣的問道:「為什麼呢?」

  「也沒什麼具體原因吧,」木瓜想了想,發現不光是自己,周圍身邊的人似乎也沒什麼信仰,也許大家尊敬或者害怕,但真正要當一個信徒卻遠遠不夠,「也許是因為相比起通過信仰得到力量,我更想看看,身為人類的我能做到什麼地步吧。」

  這樣的理由令遠阪時臣覺得很感興趣,他說道:「你說的沒錯,作為魔術師,所要做的就是探索魔術的奧秘。好吧,你就跟綺禮一起學習吧,你是璃正的孫女,我也會毫不保留的教導你的。」


第五章

  當一個人有了目的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飛快,在遠阪時臣的教導下,言峰綺禮可以說是刻苦的學習著魔術,但是他的進境卻遠不如就像是信手拈來的木瓜快。

  這無疑令言峰綺禮有些煩惱,他前來學習魔術明面上的理由是為了幫助遠阪時臣得到聖杯戰爭的勝利,但是他也想要在其中得到一些什麼。不過木瓜卻完全沒有這麼想過,在她眼裡,言峰綺禮是一個標準的好人,不光是她,在幾乎所有人眼中,言峰綺禮都是一個好人。

  所以當言峰綺禮來問木瓜,到底為什麼可以這麼擅長魔術的時候,她完全以為是言峰綺禮對於自己不能今早掌握知識幫助遠阪時臣而內疚,頓時沒好氣了。

  「魔術這個東西嘛……你先要喜歡才能學好嘛。」木瓜乾巴巴的說著,把手中的魔術書合了起來,

  「喜歡?」言峰綺禮追問,他似乎更加茫然不解了,「你喜歡魔術?為什麼?」

  「我喜歡魔術,」木瓜解釋道,「因為我信自己,不信別人。」

  言峰綺禮追問道:「信自己?」

  「恩。」木瓜從來不喜歡教廷,她覺得那玩意就是洗腦,不過這時候她也不會說出來,於是笑著說,「對,我和你不一樣啊,綺禮,我尊重信仰,但我不信仰。」

  不過即使這麼說,言峰綺禮也只是覺得似懂非懂,他皺著眉看著木瓜,在木瓜以為他會死板的斥責自己竟然不信仰的時候,言峰綺禮卻出人意料的問道:「不信仰的話就可以學習魔術嗎?」

  這種問題令木瓜大吃一驚,沒想要言峰綺禮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她隔了一會才回答。

  「這麼說吧,你就是那種完成任務的方法學習魔術的人,走的都是前人走過的路,但是我不一樣,我喜歡她們,我並非是使用魔術,我覺得吧,魔術這個東西,只是世界想要借助我的手做出些什麼,在這過程中,我只是一個媒介罷了。」木瓜說著,看到言峰綺禮不解的表情,笑了笑,「不過綺禮完全不必按照我的方法來,因為這是我的道,不是你的。」

  言峰綺禮更加不懂的問道:「道?那是什麼?」

  「道可道,非常道。」這讓言峰綺禮更不懂了,於是木瓜裝作一本正經的說,「綺禮,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不要強求,要隨緣。」

  其實她壓根就是無法解釋,她能做到這一步完全是因為天賦與性格的原因,自身對於魔法的理解也只是處於入門階段而已。

  言峰綺禮沒有再說話了,他露出了失落的表情,但他絲毫都沒有察覺出來自己竟然覺得失落了,而是嚴肅的說道:「我知道了。」

  木瓜擔憂的看著言峰綺禮離開的身影,心中默默一歎,沒想到言峰綺禮竟然會這麼輕而易舉的就放棄了。

  言峰綺禮這個人總是遵從指示,把指示的事情做到完美,但從來都不去問為什麼。年紀都這麼大了還是這麼什麼都不想,當年她十多歲看美帝打伊拉克,噴薩達姆是個暴君的時候都會想一想呢,但凡一個成熟的人,並不是做事能力有多好,而是要有自己的思想。

  只是言峰綺禮……他過的如同一個牽線木偶,就是那樣活著,那樣做,從來不去思考為什麼。

  「與其清醒痛苦的活著,不如真的一無所知比較好。」木瓜自言自語著,托著下巴看地上的螞蟻來來去去,「不如就這樣,無知無憂的活著,也何嘗不是一種快樂呢……不過這和綺禮似乎也沒什麼關係。而且,綺禮這種人學神術顯然比較擅長呀。」

  這麼一說,木瓜心中一片釋然,將這件事情放在一邊,結果晚上的時候,言峰綺禮卻帶回了木瓜心儀已久的蛋糕。

  沒穿越前在國內,木瓜根本就沒有機會體驗那種『限量供應』類的食品,但是到了日本之後,遇到了好幾個每天是限量供應的點心,但是剛剛接觸魔法世界,木瓜恨不能一整天都投入其中,哪裡有時間去排隊。

  她雖然嘴上說過幾次,也顯得嘴饞無比,但是也沒有到那種非買不可的地步。但就是這時候,言峰綺禮帶回來了。

  並非是蛋糕多麼誘人,只是一想到有一個人把你說出的話惦念著,總會想一想,就覺得心裡面一下子溫暖了。

  木瓜就覺得應該幫言峰綺禮一些,他到了這裡以後就只是學習魔術,從來不關心和魔術史有關的事情,但是木瓜不一樣,木瓜喜歡看歷史,這讓她能更加瞭解魔術的世界。

  吃過蛋糕以後,木瓜和言峰綺禮漫無目的的散步起來,走到寂靜無人的河邊的時候,木瓜忽然停下來了。

  「綺禮,你看,」木瓜伸出手指,輕輕點在上方,刹那間一條光帶從她手指點到的地方蔓延向了整個河流,宛如星雲一般向著天空蔓延。

  即使是言峰綺禮這樣波瀾不驚的人也不由被眼前的美景驚呆了:「這是……?」

  「不論那些小類別,這世界上有四種魔術使用方法,一個就是你正在學習的魔力回路;還有血統論的巫術,不過那個是十一歲的時候統一去霍格華茲或者德姆斯特朗或者布斯巴頓學習;再有就是唯心論,佛道儒都是如此;再有就是信仰之力,這個綺禮最清楚了。」

  木瓜露出了淡漠的表情,這種神色在她一個小孩子身上簡直是奇怪極了,但是言峰綺禮卻絲毫不在意,而是追問:「那麼你是?」

  「我該怎麼說呢……」木瓜有點苦惱的皺了皺鼻子,接著說道,「魔術師一般能控制的外界之力,就是世界之力非常少,但是我不一樣,我控制外界之力非常簡單。我覺得回路是屬於肉體的,但是天賦是靈魂的。說起靈魂與肉體,我想到的不是魔術師的作品而是一本小說,綺禮看過《小王子》嗎?」

  顯然木瓜已經說到了興頭上,但是言峰綺禮也不打斷,反而追問:「我沒有看過,那是什麼?」

  「講述的是一個小王子離開了他的星球,但是他想要回去,想的不得了,」木瓜露出了一種微妙的表情,就像是得到了一種共鳴一般,「即使想要回去,他依舊前行著,不緊不慢,直到肉身成為負累,他終於捨棄了身體,靈魂回歸故里……」

  「這代表著什麼呢?」言峰綺禮還是不解的問道,木瓜把迷離的眼光從天空放到了言峰綺禮身上,終於憂傷的歎了一口氣。

  「綺禮,你既不浪漫,也沒有想像力。」說著她彈了一下手指,漫天星雲就如同亙古存在的痕跡一樣慢慢的收縮起來,收縮到了極致之後猛烈的爆炸,宛如宇宙最本身的原理一樣,「魔術和神術是不同的,你不能用理解神術的方法去理解魔術,魔術是一種很浪漫的力量。」

  言峰綺禮沒有回答,他沒有絲毫爭辯的想法,而是繼續看著木瓜,等著她的答案。

  「想要真正領悟魔法,你首先要知道,你到底要什麼。」

  「我想要什麼?」言峰綺禮重複著,不由自主的露出了迷茫的表情,「我想要些什麼?」

  「是的,在我看來,神術是他人,而魔術卻是自己,你連自己都看不清,又怎麼能學好魔術呢?」

  「是嗎?我不懂自己……」言峰綺禮自言自語著,看著木瓜問道,「那你呢,你想要什麼?」

  木瓜遲疑了一下,就坦然而隱晦的笑道:「我也想成為小王子。」

  「能夠讓自己的靈魂強大嗎?」

  木瓜知道言峰綺禮誤解了自己的意思,她想成為小王子那樣,在千山萬水之後能夠回家,而不是那份力量。但她還是微笑著,默認了這份誤解,不想讓還毫無眉目的事情影響自己現在的生活。

  言峰綺禮難得失神的看了一會河面,對著木瓜伸出手:「該回去了,木瓜。」

  「恩。」木瓜拉住言峰綺禮的手,「對不起,綺禮。」

  「為什麼道歉?」言峰綺禮驚訝的問道。

  「我什麼都沒能幫上你,好像還讓你更亂了。」

  「不,你是對的。」言峰綺禮說道,木瓜忍不住抬頭去看他,發現他並沒有低下頭來看自己,而是繼續看著前方,難得露出了迷茫的表情,「我所追求的到底是什麼呢,至今為止,我從類都沒有體會過什麼叫做滿足,我原本以為這應該是正常的,但是不該是這樣的,我……到底想要些什麼呢?」

  時至今日,依舊沒有人能回答他。在教會裡,他聲望極高,因為堅定的信仰和苦行僧一樣的生活方式被人尊敬。

  所有人都尊敬言峰綺禮,將他認作是一種楷模,以至於他也認為這就是正確的,他理所當然應該覺得滿足。

  但是他從來都不滿足。

  「木瓜,我期待的絕不是這些。」言峰綺禮說道,「我到底在期待些什麼?」

  「……我想這就是聖杯選擇你的原因啊。」木瓜安慰言峰綺禮說,「你一定可以通過這次發現什麼吧,因為你以前總是過著修煉啊,接觸的人太少啦,所以才會有這樣的迷茫吧,人可是社會動物,總要在行走中才能發現自己對不對?」

  這時候言峰綺禮終於去看木瓜了,他露出了笑容,蹲下來掐了一把木瓜的臉。

  木瓜大叫:「你幹嘛動我的臉!」

  「哦?」言峰綺禮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笑容擴大之下再次掐住木瓜的臉,「為什麼呢。」

  「綺禮!」

  「好了,該走了。」言峰綺禮說著一把抱起木瓜,卻被她一下子抓住頭髮,「怎麼了?」

  「我還想吃蛋糕。」

  「今天的份已經吃掉了,小孩子吃太多甜食會蛀牙。」言峰綺禮不為所動的拒絕了。

  「要吃嗎要吃嘛要吃嘛~」

  但是不管木瓜怎麼撒嬌胡鬧,言峰綺禮都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最後被纏的無奈才說道:「只有這一次。」

  木瓜一下子歡呼起來:「綺禮超級棒!我最喜歡綺禮了!」

  「只有這一次。」言峰綺禮強調一樣的重複道,「這是作為今天的謝禮……」

  「噢耶噢耶噢耶噢耶!綺禮我超級愛你!」木瓜才不管呢,哈哈哈的笑著扳著指頭算,「我要吃巧克力凱撒,意式乳酪還有……」

  「只能選一個。」言峰綺禮冷酷無情的打斷了木瓜的妄想。

  「………………鮮奶布蕾。」

  木瓜想,她果真真的是非常喜歡言峰綺禮這樣的人。


第六章

  學習的時光就如同流水一樣,不知不覺的過去了,眨眼之間,木瓜已經在遠阪時臣家裡呆了兩年。

  這兩年裡,木瓜還是玩笑一樣閱讀著魔法界的名人軼事,並不著急去學習該怎麼攻擊,而是對一些小把戲樂此不疲。如果說這兩年裡木瓜還有什麼收穫的話,那就是木瓜發現遠阪時臣是個蠢蛋。

  用蠢蛋這個詞語的確是有些過分,但是當木瓜第一次看到遠阪時臣搞壞了一個手機之後就有種大吃一驚的感覺。那件事情之後,木瓜發現遠阪時臣真的是一個格外……令人大吃一驚的人,他不擅長任何和高科技有關的東西,哪怕他能夠在魔術的世界裡如魚得水,但是依舊不能對付小小的一個電風扇。

  但是除了不擅長對於高科技物品這一點之外,遠阪時臣的確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存在,他擁有力量,卻不似那些有了力量之後就作惡的人,而是盡力維持著冬木市的平衡。

  雖然有句話說的是『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但事實上這個世界往往是『能力越大,權力越大』,而遠阪時臣卻用一種嚴謹的態度控制著自己,保護冬木市。他也從來不會因為她是小孩子就對她敷衍了事,發現了她對於魔術的好奇之後,並不拘泥於自己的派別,而是盡力搜集資料教導,所以木瓜非常喜歡遠阪時臣。

  但是她無法完全認可遠阪時臣,因為遠阪時臣實在是太過於理想化了。他自己能夠在魔道之路上排除一切感情因素,便就以為其他人也能夠排除,但是對於大多數人類來說,感情是遠遠大於那種力量的。沒有力量,人類還可以活下去,但是沒有感情,沒有人能活下去。

  儘管如此,遠阪時臣仍舊是一個值得尊敬和深交的人,正是由於他對待事物的嚴謹以及中世紀騎士一般的肅穆,他對情誼的嚴謹以及深厚都遠超過現代社會很多被速食哲學腐蝕的人。

  即使如此,在言峰綺禮面前,木瓜也很少說遠阪時臣的好話,特別是在言峰綺禮說要出去幾天幫遠阪時臣一些事情的時候,木瓜又一次抱怨起來。

  「我就是見不慣你對他那麼好嘛!」木瓜不開心的說。

  「時臣師對你有苛刻嗎?」

  「這個沒有……但是我不開心他對你不好!」木瓜抱著綺禮大腿撒嬌,「綺禮,你不要被人欺負,你快告訴我你又被叫幹什麼了!」

  「啊,我要開車帶時臣師出去。」言峰綺禮在木瓜面前發出了略帶微妙的聲音,「你知道的,時臣師他……不擅開車。」

  木瓜一呆,不由自主的哈哈哈哈大笑起來,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事實上不管是言峰綺禮還是木瓜都對這個不擅長應付高科技的魔術師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只是木瓜總是肆無忌憚的表現出來,而言峰綺禮總是在人前恪守著尊重師道的教條,板著一張臉一言不發。

  只有私下面對木瓜的時候,言峰綺禮才會偶爾用一種一本正經的嚴肅面容發出一些微妙的吐槽,這種事情即使在言峰璃正面前也不會發生,不過木瓜會在言峰璃正來看望他們的時候私下悄悄告訴言峰璃正。

  每當這時候,言峰璃正總是會露出一種悲哀的欣慰表情,摸著木瓜的頭說道:「你要好好照顧綺禮,那個孩子……」

  他的話總是有猶未盡,但是木瓜卻能夠理解他的意思。任何一個與言峰綺禮相處久了的人都會發現,他使用一種怎樣的苛責態度來面對自己的生活,外人會用一種讚歎的態度來誇獎,但是對於言峰綺禮的家人來說,面對這樣的言峰綺禮總是有一種擔憂的自豪。

  他過著聖人一樣的生活,但是一個人類怎麼會是聖人呢?他會不會是壓抑了自己的本性呢?他真的不曾痛苦過嗎?即使言峰璃正從來不說,但是木瓜卻能感覺到他未曾宣諸於口的擔憂。

  因為她也同樣擔憂著言峰綺禮,擔憂這個會帶著自己出去玩,會買蛋糕回來給她吃,會一直不懈怠的照顧自己的男人。這種擔憂木瓜從來不會說出口,而是挑一些言峰綺禮丟臉的事情告訴言峰璃正,只期待能看到對方會心一笑。

  在這個世界,這兩人是她最重要的家人了,如果說能叫他們覺得高興一點,木瓜覺得自己也會很開心的。一開始只是為了擺脫員警的時候,木瓜怎麼都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和他們的羈絆這麼深。

  但沒想到的事情遠遠不止這一件,當遠阪時臣與言峰綺禮回來之後,沒過幾天就有人來帶走了遠阪櫻。

  當時木瓜還正在看一本從對角巷買來的有關亞瑟王和梅林之間友誼的歷史書,言峰綺禮走了進來,對她說了這件事情之後才道:「你和櫻是朋友,我想你應該想要去送送她。」

  乍一聽到這句話,木瓜一下子呆住了,直到被手中的書本調皮的夾了一下手指才反應過來,而言峰綺禮則不緊不慢的開始解釋。

  原來,一個魔術家族往往只能有一個繼任者繼承魔術刻印,但是遠阪凜和遠阪櫻的才能都實在是太出色了,為了避免其中一個人不能夠走上魔道之路,並在日後因為自己未能繼承魔術刻印而滋生怨恨之情,遠阪時臣決定將遠阪櫻過繼給同樣有著悠久家族歷史的間桐家。

  「我就知道。」聽到這樣的理由木瓜第一時間的驚訝已經逐漸消失,反而滋生了一種悲哀之情,「我一點都不意外,綺禮。」

  必須說遠阪時臣的顧慮是對的,魔術刻印這個東西就如同普通人的遺產一樣,也許小時候不覺得有什麼,但是一旦步入了社會,接觸的事物多了之後就會開始在意。親兄弟明算帳這句話可是古往今來的真理,多少手足因為利益自相殘殺,這種事情已經數見不鮮。

  但即使如此,木瓜也覺得很難接受遠阪時臣的決定,她總覺得遠阪時臣真的是太過於理想化了,不由問道:「那麼間桐家就會把魔術刻印給櫻繼承嗎?」

  「是的,間桐家這一代並沒有十分傑出的人物。」言峰綺禮伸出手,「來,木瓜。」

  木瓜捉住了言峰綺禮的手,跟著言峰綺禮走了下去,在走廊的時候木瓜看到了遠阪凜和遠阪櫻。

  遠阪櫻似乎還對發生的事情有些迷茫,眼神帶著懼怕和不解,但是身為姐姐,遠阪凜比她成熟很多,早就知道即將發生的是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子!」遠阪凜抓住遠阪櫻的手,看著她的表情一咬牙,「我去告訴他們,我去間桐家!」

  「凜!」遠阪櫻捉住遠阪凜的手,卻說不出話來,她打從心裡想要留下來,但是又不想遠阪凜去,她想要一家人在一起,不懂為什麼要分開。

  這種痛苦迷茫不解的情緒幾乎要把這一對小姐妹吞沒,即使是局外人,木瓜也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察覺到木瓜手心的冰冷潮濕,言峰綺禮插口道:「即使如此,你也無法改變時臣師的想法。」

  「才不會!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遠阪凜大聲說道,但即使是木瓜也能察覺到她的虛張聲勢。

  「這是事實,凜。」言峰綺禮平靜的說著,遠阪凜含著眼淚憤恨的看著他。

  「這又不是你的妹妹,你當然不會傷心!我討厭你!討厭你討厭你!」

  「不要這樣,凜。」遠阪櫻小聲說著,眼淚掉了出來,「我好怕,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遠阪凜一下子把言峰綺禮丟在了腦後,緊緊的捉住遠阪櫻的手,碧綠的大眼睛含著淚卻倔強的不肯落下。

  就在這件事情之前,她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有最喜歡的爸爸媽媽,還有最想照顧的妹妹,在她眼裡,遠阪時臣就是那個遮風擋雨的大樹,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但是卻從沒有想過,當這樣的傷害就來自遠阪時臣的時候,她到底該怎麼辦。

  「救救我啊,凜。」遠阪櫻用一種破碎的聲音說道。

  這一刻沒有人能夠插入這一對姐妹之中,木瓜拉住言峰綺禮離開了這裡,等到已經沒有人的時候,她不由自主的問道:「這就是遠阪時臣的魔道嗎?」

  「恩?」言峰綺禮不解的看著木瓜,「這有什麼不對嗎?」

  「……我無法認同,我想,認為人類與其他人最不同的地方就是敢於嘗試。」木瓜靠在牆壁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為什麼非要這麼做呢?」

  「這樣才能將她們的天賦最大化。」言峰綺禮理所當然的說著。

  「但是人類不是這樣子就可以解釋的。」木瓜不敢苟同,但是沒有再繼續說下去,「綺禮,你也會因為這樣的原因丟下我嗎?……不,我也會因為這種原因丟下你嗎?將感情權衡重量,然後做出抉擇,我……我無法……」

  「不要再想了,木瓜。」言峰綺禮蹲了下來,摸著木瓜的頭,「這和你無關,這樣想也是無謂的。」

  這句話就是讓木瓜不要管遠阪時臣的事情,對於他來說已經是放肆之極的表現了,但是此刻為了安慰木瓜他還是說了出來。

  「我只是害怕我將要做出的選擇。」木瓜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今晚我們一起睡嘛~」

  「……只有這一次。」言峰綺禮盯著木瓜看著,發現她似乎已經不再去想這件事之後松了一口氣一本正經的說著,「下不為例。」

  這句話他已經說過了無數次,但是木瓜沒有像以往一樣大笑起來,而是緊緊的抱住了言峰綺禮的脖子一言不發。

  僅僅只是這個世界的狹小溫暖,也值得竭盡全力的去挽留了,如果感情這種事情可以用時間的長短去衡量就好了,這樣她就不會有任何為難和痛苦。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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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遠阪櫻的離開就如同一顆投入水中的石子,綻放了無數漣漪之後沉入水中,就如同隱藏的暗傷一樣,看不到,卻永遠存在。

  由於聖杯戰爭越來越近,這一年裡木瓜不再只是學習一些照明術之類的戲法,而是專心致志的學了一些真正的魔術,但是由於己身的魔術回路寥寥無幾,即使有著不弱的魔力,木瓜所能使用的魔術也沒有多少。

  不過她也並不在意,因為她這並不在乎有型的魔術到底有多少,那些要按照魔力回路走的魔術對她來說只是錦上添花無足輕重,而且她的戰鬥能力其實是直接操縱外界之力。

  舉例來說,在水邊,她可以毫不費力的與河流共振來操作水戰鬥,但與之相應的就是,在水邊她肯定很難通過共振來使用火焰魔術,同理火邊很難用出水魔術。而且由於是外界之力,所以很難凝聚在一起,大多數都是散亂排布的。

  儘管有著各種各樣的局限,但是相對于大多數魔術師來說已經是強大無比的戰鬥力了。

  即使如此,木瓜還是對其他魔術體系感到非常好奇,但是霍格華茲那些學校要到11歲才能去……其實木瓜總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但是卻又想不起來是什麼。

  除此之外,神術木瓜隨時都可以學習,但是唯心論的那些道法佛法就很難了,即使同處於普通人無法接觸到的世界,木瓜在貌似師從遠阪時臣的情況下也不可能會有其他人來教導她。

  不過遠阪時臣的藏書豐富無比,木瓜也不用擔心自己已經學無可學,而且他還正處在一種積累知識的情況下,並不著急著去獲得強大的戰鬥力。況且據遠阪時臣說,她對這個世界的共振能力簡直無人能及,即使不急著去學習什麼,戰鬥力也並不弱。

  距離聖杯戰爭越來越近,言峰綺禮勸說遠阪時臣辭退了所有的傭人之後,就要將遠阪時臣的夫人遠阪葵與女兒遠阪凜送離冬木市以策安全。

  原本木瓜也要被送走的,但是聽說教會也要在這次聖杯戰爭中派人來監督,而且監督的是言峰璃正之後就決心留下來,並且說如果不讓她留下來,那她就自己偷偷跑回來……出於種種考慮之下,木瓜被帶到了聖堂教會在冬木市的據點,和言峰璃正一起住了下來。

  也因此她就見證了言峰綺禮召喚英靈,召喚出來的是Assassin這點讓她有些驚訝。Assassin,就是刺客,木瓜一直以為言峰綺禮這樣正直的人所召喚出來應該是騎士這種職階,卻完全沒有料到會是這樣。

  不過聽說召喚出來的英靈和英靈所持有的聖遺物有關的時候,木瓜就覺得理所當然了,同時她也聽遠阪時臣提到自己想要召喚的英靈。

  據遠阪時臣自己所說,他想要用世界上第一條蛇蛻下來的皮來召喚史詩中強大的王者,木瓜完全不曉得這兩者之間有什麼聯繫,問了言峰綺禮之後才知道,原來這個王的寶物『長生不老藥』被蛇吞掉了。

  ……用這麼拉仇恨值的聖遺物召喚的話真的沒關係嗎?

  雖然遠阪時臣是那麼的信誓旦旦,但是作為和遠阪時臣一起生活了三年,已經瞭解他總是掉鏈子的習慣之後,言峰綺禮和木瓜都對此保持著一種心有靈犀的沉默。

  實踐是檢驗理論的唯一標準,言峰綺禮召喚出Assassin之後,遠阪時臣就著手開始召喚自己的Servent了。他就像是舉辦宴會一樣,頗為文雅的把言峰璃正與言峰綺禮邀請過來,木瓜也就文文雅雅的跟了過來。

  來了之後,遠阪時臣優雅的取出三個酒杯倒了紅酒,還給木瓜加了一杯葡萄汁,遠阪時臣首先讚揚了言峰綺禮的進步,然後感激自己的老朋友的幫助,說木瓜有成為一名偉大魔術師的天賦,說自己的計畫終於開始了,說自己如果不幸身亡,那麼太太和女兒就拜託了之類拉拉雜雜的話。

  文文雅雅的消磨了一個多小時之後,在木瓜焦心的快要焚燒起來的目光下,遠阪時臣終於說該去召喚英靈了。

  木瓜其實挺期待又挺不敢期待的,畢竟言峰綺禮召喚出來的Assassin穿著真是十分非主流。

  其實說起Assassin這些英靈,木瓜其實心裡面很是滿意的,雖然十分非主流,但是畢竟是老實聽話,別說是言峰綺禮了,就是她也能狐假虎威的請他們幫忙做一些事。雖然據說Assassin是這些英靈裡面最弱的一個,但是勝在數量多,木瓜當時看到召喚出來的幾十個英靈,整個人都斯巴達了,更別說他們通體漆黑帶個白面具還有緊身衣……

  所以看到那麼非主流的Assassin,木瓜對遠阪時臣打算召喚的英靈不敢抱太大的期待,她總覺得感受到了和英靈之間深深的代溝……

  「素之銀鐵。地石的契約。我祖我師修拜因奧古。湧動之風以四壁阻擋。關閉四方之門,從王冠中釋放,在通往王國的三岔口徘徊吧。宣告——」遠阪時臣低沉醇厚的聲音響起,滿腦子胡思亂想的木瓜面容一整看了過去,超越了身體感官的直覺讓她察覺到了魔力的波動。

  「汝身在我之下,託付吾之命運於汝之劍,遵從聖杯之名,若遵從此意志此理的話,回應吧。在此起誓,吾是此鎖鏈的操縱者,吾是成就世間一切行善之人,吾是肅清世間一切罪惡之人,纏擾汝三大之言靈七天,通過抑制之論前來吧,天平的守護者呦!」

  前所未有的龐大魔力洪流以魔法陣為中心噴湧而出,木瓜忍不住拽住了言峰璃正的衣服,緊張無比。

  比起召喚Assassin時強大更多更多的魔力就如同漩渦一樣席捲著空氣,此時越是敏感的人越能發現魔力背後的仿佛世界意志一樣的存在。

  即使木瓜已經得出聖杯並非萬能的結論,此時也不由心蕩神馳,想像著能創造如此奇跡的聖杯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存在。

  由魔力帶來的騷動逐漸平息,木瓜睜大了适才不由自主眯起的眼睛盯著魔法陣,只看到身著金色鎧甲的英靈站立在魔法陣中間。

  他的面容冷峻而威嚴,周身帶著一種仿若實質的壓迫感,由此,即使他有著極其俊美的容顏,但是也令人在產生愛慕之情前先恐懼起來。

  「我贏了,綺禮。」當看到魔法陣中央的英靈出現之時,向來優雅的遠阪時臣竟然控制不住的脫口而出,「這個戰爭,是我們勝利了!」

  雖然遠阪時臣非常激動,但是木瓜不合時宜的想到了一首歌——你從遠古走來,巨浪蕩滌著塵埃。這讓她嘴角忍不住動了動,隨即又覺得不太尊敬的板起臉仔細看眼前的英靈。

  怎麼說呢,比起Assassin來說,這個英靈簡直是太正常啦,這令木瓜有點失望,覺得對方讓自己白期待一場了,怎麼就這麼正常呢。

  之後就是遠阪時臣和自己的英靈去交流了,言峰璃正也告辭回到了教堂,但是木瓜卻裝聾作啞的留了下來。

  心知木瓜對於英靈的好奇,言峰璃正只是一笑就對正要把木瓜丟回去的言峰綺禮說道:「綺禮,你留下來看時臣還有什麼吩咐……木瓜就留下來陪綺禮吧。」

  聽到這句話言峰綺禮也立刻不再要求木瓜回去,答道:「是,父親。」

  「好的我一定會照顧綺禮的!」木瓜興高采烈的舉手。

  「是我照顧你。」言峰綺禮忽然冒出來這一句,這種突如其來的小彆扭令言峰璃正有些驚訝,搖著頭離開了。

  「看來我這個老頭子已經跟不上你們年輕人了。」

  不多時言峰綺禮就被遠阪時臣叫了進去,木瓜一個人無聊的做了好一會,才看到言峰綺禮走了出來,頓時跑了過去,拉著他的衣服追問:「綺禮,綺禮~你快告訴我那個英靈是什麼嘛!」

  「不。」言峰綺禮毫不遲疑的拒絕,「時臣師沒有說過可以告訴你。」

  這樣的回答木瓜一點也不意外,她聳了聳肩,卻聽到身邊有聲音問道:「這個小姑娘是誰?」

  「是我的養女。」言峰綺禮沒什麼情緒的說道。

  「想看看英靈嘛!」木瓜這次仔仔細細的盯著金色英靈看了好一會,「綺禮,Assassin不在吧?」

  「啊,是,我派他們出去偵察了。」言峰綺禮一絲不苟的回答,木瓜立刻松了一口氣甜甜的笑了出來。

  「哎呀,我還以為所有英靈都是Ass ass in那種穿著緊身衣的土包子呢,沒想到還是有帥哥的。」

  「哦?」言峰綺禮像是才發現一樣,托著下巴說道,「你這樣一說我才發現,Assassin果真都是緊身衣,這大概是為了方便行動吧……可是為什麼有些Assassin的衣擺會那麼大呢。」

  「對吧對吧?簡直土到家了……綺禮不可以告訴Assassin哦,啊對了,這位是?」木瓜渾水摸魚的想要知道對方的情報。

  「時臣師沒有說可以告訴你。」言峰綺禮繼續拒絕。

  「說一下又不會懷孕!」

  「這是不對的。」言峰綺禮一本正經的教訓。

  「那我怎麼和人家說話,難道要叫哥哥?拜託,他都能當我祖宗啦!」

  「你不要調皮。」

  「我才不管你呢。」木瓜笑嘻嘻的仰頭看金色英靈,露出了純真無邪的壞笑,「哥哥,你告訴我你的職階是什麼好不好?」

  「木瓜,你不要調皮。」

  「才不要!」

  「木瓜,不要調皮。」

  「噢噢噢噢噢有膽換句話來說呀來說呀來呀來呀來呀~」

  「……木瓜,我要掐你的臉了。」

  兩個人還在爭辯這種無聊的問題,金色英靈放聲笑了起來:「比起遠阪時臣,你們兩個倒是非常有趣啊。」

  「那有空一起出去玩吧,」木瓜高興的發起了邀請,隨後想起來這可是在聖杯戰爭裡,於是改口,「有空的時候,你可以來教會找我,我們一起出去玩~」

  「再鬧就去抄書。」言峰綺禮掐住木瓜的臉,這一下子戳中了木瓜的死穴,她戀戀不捨的看了一眼金色英靈,卻被言峰綺禮一下子抱了起來,「告辭。」

  木瓜朝著金色英靈興高采烈的揮揮手,無聲的做出『我等你哦』的口型,又被言峰綺禮掐了一把臉才老實下來,趁著夜色離開了遠阪邸。


第八章

  夜色有點深,街上已經沒有一個人了,這大概和最近殺人魔的活躍表現有著很大的聯繫。

  即使已經是第無數次聽過這種殺人事件,但是每一次聽說這樣的事情的時候,木瓜還是會覺得疑惑不解。

  「綺禮,你說為什麼有些人總要殺人呢?」

  言峰綺禮想了想,認真的回答:「是因為他們天性邪惡,所以教會才會消滅異端。」

  木瓜覺得她和言峰綺禮的對話真是沒有絲毫交叉點,所以她就不太喜歡和信徒打交道,他們對其他人的傷害一旦冠上『制裁』之稱,就顯得理所當然起來。

  如果這時候問言峰綺禮,如果她成為了異端,那麼言峰綺禮會如何,木瓜幾乎毫不懷疑言峰綺禮會回答殺掉她。雖然這種回答和木瓜自己的世界觀有點不一樣,但是她還是覺得十分尊敬這樣的人。

  就如同這世界上有大公無私的人一樣,也有很多人會選擇包庇自己的親朋好友,也有很多人會選擇裝作不知道,木瓜覺得自己大概做不了第一種人,但是不妨礙她和第一種人打交道。

  就像是言峰綺禮,雖然他總是拒絕木瓜的很多要求,但是木瓜和他說一些小秘密的時候也會很放心,因為知道言峰綺禮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說出去的。

  令人又愛又恨的傢伙。

  「最近你乖乖呆在教會。」言峰綺禮又說道,「聖杯戰爭就要開始了,冬木市哪裡都不安全。」

  「恩。」木瓜老老實實的回答,說道,「綺禮,你也要保護好自己。」

  到底還是小孩子的身體,木瓜被言峰綺禮抱著走,沒多久就打著瞌睡睡著了,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天都亮了,揉著眼睛出去之後,木瓜發現自己住的地方是教會,而不是離開遠阪邸之後綺禮租的公寓。

  「醒來了?」

  看到言峰璃正出現,木瓜跑著過去抱著他的腿蹭了半天,露出了賤賤的笑容:「我木有洗臉!我要出去玩!」

  言峰璃正忍俊不禁的笑出聲,伸出手摸了摸木瓜的腦袋:「就知道你安分不下來,記住不要去人少的地方,也不要呆的太晚。」

  「璃正爺爺最好了!!~~對了我今天要去蛋糕店,把所有的蛋糕都吃一遍!」木瓜握拳,瞬間又抱著言峰璃正的腿撒嬌,「所以璃正爺爺給我一點錢嘛~」

  半小時之後,洗漱完畢吃飽了早餐的木瓜帶著被塞的鼓鼓的錢包就出發了。

  此時雖然還是白天,但是畢竟冬木市正在進行聖杯戰爭,非常時期,木瓜也沒有了去探險的興趣,在熟悉的商業街玩了沒多久,就看到一個有點眼熟的身影。

  雖然有點眼熟,但是木瓜還是沒能把腦子裡面的人和眼前這個聚光體對上號,不過當那個金髮的男人轉過頭來的時候,木瓜就一下子想起來了,這就是昨天遠阪時臣所召喚出的英靈。

  「是你!」木瓜驚喜的跑了過去,仰頭看著已經穿上普通人服裝的金色英靈笑眯眯的問,「對了,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我昨天還有邀請你一起玩來著。」

  金髮男人勾起嘴角笑了起來,他原本立起的頭發放了下來,垂下的柔軟劉海使他少了一份攻擊性,原本俊美的容貌多了些許誘惑:「當然,有趣的小姑娘。」

  「能被記住真是太好啦,我叫木瓜,你呢?」

  也許是因為木瓜本身的爽朗直率,對方也沒有多做糾纏,肆無忌憚的說出了自己的本名:「吉爾伽美什。」

  「吉爾伽美什吉爾伽美什吉爾伽美什……」木瓜多念了幾次加深印象,免得自己忘掉了這個長長的名字,隨後直率的提出邀請,「我請你去吃蛋糕吧!」

  比起遠阪時臣畢恭畢敬的對待,這樣的態度反而令吉爾伽美什更加有興趣,他沒有遲疑的接受了木瓜的邀請,與她一起在繁華街走著。

  「離這裡有點遠哦,不過那家蛋糕店的慕斯真是太棒了,絕對不會讓你覺得是浪費時間,對了,這家甜筒很好吃,要不要嘗一點?」木瓜說著不等吉爾伽美什的回答,就奔過去買了兩個草莓甜筒,把其中一個給了吉爾伽美什,「能夠甜到內心深處哦!」

  所有的忐忑都在對方接過甜筒開始吃之後消失了,木瓜覺得雖然英靈來自古代,但是和她也沒什麼區別,同樣都是人,而且只有這短短幾天在現實世界,她就覺得應該讓英靈們多看看這個世界。

  一邊走一邊嘰嘰喳喳的對吉爾伽美什講周圍的東西,木瓜眼前一亮:「對了,吉爾伽美什,你今天有什麼事情嗎?沒有的話我們去遊樂園玩怎麼樣?」

  「不去吃蛋糕了嗎?」

  「蛋糕?」木瓜眨眼,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說,「下次再吃吧,遊樂園裡面有巧克力香蕉,一級棒哦!……不對,我還沒有問你喜歡什麼呢,這次應該是去你喜歡的地方才對。」

  「你這樣奉承於我,是有所求吧,說出來吧,也許我會滿足你的所求。」

  「……別這樣直白嘛,我超級不好意思的。」木瓜有點尷尬的努努嘴,「是有所求啦……我有好多問題想要問你,比如說你們那個時候的事情,還有那時候的分佈什麼的……」

  「只是這樣?」

  「你不覺得很棒嗎?」木瓜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吉爾伽美什,「知道歷史,知道曾經的人是怎麼思考,知道他們如何祭祀,知道那些流傳的故事,知道古代的交流……一想到能夠真正正正的觸摸到歷史,我就覺得超開心!」

  這樣的回答略出乎吉爾伽美什的意料,他眼中的蔑視略微消失了一點,說道:「不會為此感到無趣嗎,你可真是個奇怪的小姑娘。」

  「這只是人類的好奇心罷了,事實上你也很奇怪呀,我是指這身衣服。」木瓜爽朗的笑了起來。

  「哦?」吉爾伽美什笑容消失了,他冷冷的看著木瓜,「你對本王的著裝有什麼進諫嗎,雜種?」

  忽然變化的語氣讓木瓜撓撓臉,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因為現在很少有人在脖子上掛大粗鏈子了……這麼說吧,雖然這個項鍊有點奇怪,但是你帶上卻很有氣場哦!你就是那種能hold住場子的人。」

  吉爾伽美什挑了挑眉,明顯被取悅了。

  「我剛開始看見你被召喚出來的時候,真是嚇了好大一跳,我以前都不相信人有氣場的,不過當時真被你嚇住了。」

  「對於你這個年紀來說,那時候敢於直視我已經是難得的勇氣。」

  一邊走一邊聊天,雖然木瓜還不知道這個英靈的真正身份到底是什麼,但她在第一眼見到吉爾伽美什的時候就已經折服在他的氣勢以及容貌之下,即使對話中屢屢被對方蔑視也不生氣,而是興致勃勃的詢問對方那個時代的祭祀以及歷史。

  有些事情沒有出乎木瓜的意料,比如說那時候的血腥殘忍,也有一些事情令她吃驚,不過想必就是那樣獨特的年代養成了吉爾伽美什獨特的性格。

  去遊樂園玩了一圈,吃了不少零食之後,天色已經不早了,木瓜還有些意猶未盡,落落大方的邀請道:「如果下次空閒的話再來一起玩吧,雖然聖杯戰爭只有幾天,但是絕對能夠把冬木市的美食吃一圈了,這樣回去之後才不會後悔對不對?」

  「這個時代雖然充滿了無趣和雜種,但偶爾也會有些有趣的傢伙。」

  「世界上並不缺少美,只是缺少發現美的眼睛而已。」木瓜板出言峰綺禮的撲克臉一本正經的說道,不過她到底不是那種性格,才說完就又笑顏逐開,「吉爾伽美什,我今天回去就去攻讀你的傳說,拜拜!」

  告別吉爾伽美什,木瓜並沒有急著回家,她先跑到了體育博彩店裡買了94年世界盃巴西隊冠軍和義大利亞軍,如果不是其他的都記不住,她大概會把能記住的最高賠率買一遍。

  打從一開始木瓜纏著言峰璃正要零花錢就是為了這個目的,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靠著先知先覺賺小錢了,92年歐洲杯的時候木瓜也幹過一次,只可惜她對日本國內足球不怎麼感興趣,所以從來沒記住勝負,只知道一個香川真司……不然日本國內聯賽就夠她一年買一次了。

  和幾個人聊了幾句,高談闊論了一下瑪律蒂尼很牛逼,巴喬悲情王子,羅馬裡奧神級表現之後,木瓜就開始往家裡走。

  畢竟最近冬木市可不安全,能早點回去是最好的。想著今天的相處,木瓜不由啞然失笑。

  那真是個喜怒無常的傢伙,比起幾乎不表露自己內心感情的言峰綺禮,吉爾伽美什真是肆無忌憚的展示著自己的所有情緒。開心了就是『我』『小姑娘』,把不開心就是『本王』『雜種』,不過到底沒有為難她一個小孩子。

  舒展身軀伸了個懶腰,木瓜越發喜歡自己小孩子的身份了,這樣她就可以理直氣壯的做很多大人不能去做的事情,誰叫她是小孩子呢?任性是小孩子的專利嘛!


第九章

  晚上言峰綺禮沒有回教堂,木瓜就像脫韁野馬一樣一整晚抱著電視看球賽,被言峰璃正催了好幾次都撒嬌打諢蒙過去。

  言峰璃正經不住她撒嬌,也就任由她整晚熬夜,第二天一覺睡到了下午,精神萎靡的吃過了一天的第一頓飯,就打算出去玩了。

  路上有點風,細微的空氣流動令木瓜心情好極了,魔力自在的激蕩著,她走幾步就覺得自己差點被這輕飄飄的心情和輕飄飄的味道托向空中。

  在這種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木瓜可不敢鬧出來升空事件,她壓抑了一下自己歡快的心情,讓腳步不要飄的那麼厲害。

  即使冬木市出現了殺人魔,但是馬路上還是人來人往,木瓜買了甜筒,邊吃邊想自己今天要做什麼。

  忽然間不去遠阪時臣那裡學習魔術,木瓜總覺得自己一整天都空閒下來,她覺得自己應該去找一點事情了。

  才走了兩步,木瓜忽然感覺到城市上空一種非同一般的力量停留著,那種力量十分隱蔽,即使是她這樣敏感的體質也是因為沉浸在了今天這樣帶風而輕飄飄的天氣裡才能感覺到高空中的力量。

  木瓜抬頭向上看去,只是稍微考慮了幾秒鐘就跑到了無人的小巷,給自己加持了透明術之後就使風承托著自己向上飛去。

  顧名思義,透明術的意思就相當於隱形,若要扯到科學上的話,大概原理就是讓光巴拉巴拉折射什麼的,不過對於魔術來說,這只能算是一個簡單的小把戲而已。

  大群的鳥類飛過,生機勃勃的繞著肉眼不能看到的木瓜轉著圈,動物靈敏的直覺總能使它們發覺到人類所看不到的東西。木瓜非常歡喜的和這些小傢伙玩了一會,繼續向上飄的時候,這些小鳥卻流連在她身邊。

  趕了兩三次沒趕走,木瓜無可奈何的任由這些小鳥在她身邊亂飛,再向上的時候,卻發現那個力量已經消失了。

  看來只是某個強者路過吧,木瓜才這麼想著,就發現一直繞在她身邊的小鳥有些又亂飛到另外一出去了,無憂無慮的轉來轉去。

  「……」木瓜看著那個方向,半晌終於歎了一口氣,解除了透明術,「冒昧的打擾真是失禮了……我只是有點擔心那個……你來這裡有什麼事情嗎?」

  原本看不見人影的空中也傳來了笑聲,對方看來也是用什麼方法隱去了身影,但是此刻憑空出現的時候卻讓人根本摸不著頭腦,運用力量簡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出現的是一個唇紅齒白的小男孩,留著一頭長髮,穿著奇怪的大斗篷衣服,他面上一直帶著微笑,伸出手讓圍繞他亂飛的小鳥可以停下來歇息:「只是感覺到了這個方向有強大的力量,所以過來看看而已。」

  「噢,看上去你不太清楚,這裡正在舉行聖杯戰爭。」木瓜解釋道,聖杯戰爭並非是什麼秘密,只要有心的話,普通人都能查到一點資料,所以她也沒有什麼保密的意識,「可能是召喚英靈的時候引發的魔力波動太大了。」

  「聖杯戰爭?」小男孩露出了思索的表情,似乎有些茫然不解。

  木瓜好心的繼續解釋:「我也不太清楚□,似乎是每過六十年,都會有七個人召喚出英靈,然後取得聖杯所有權……吧?這次是第……第四次還是第五次來著?」

  對方久久沒有回答,木瓜再看去,只看到那個小男孩眼中閃爍著一種莫名的光彩,長久之後一歎:「原來如此……畢竟已經五百年了。」

  五百年……

  五百年?

  五百年?!

  腦子轉了一圈,木瓜如遭雷殛,大驚失色的看著那個笑吟吟的小男孩,心想自己莫非是遇到了返老還童的老妖怪,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別擔心,我沒有惡意。」

  木瓜心中暗道嘴上說說誰都會,但卻不知這老妖是如何練就這一身粉嫩皮相,誰知道是不是茹毛飲血,但是還是做出了感激涕零的模樣,正義凜然的看著對方:「我、我第一次看到能活五百年的人,所以覺得……不知老前輩這次出山所為何事?我一定竭盡全力助老前輩成功!」

  對方淺淺應了一聲,還是笑看木瓜,那清冽的眼神令木瓜心中十分忐忑,總覺得自己齷齪的小心思被看的一清二楚,不由暗叫苦也,只恨自己好奇心濃烈竟然遇到了這種老妖。

  「你真的原意幫我?」對方繼續含著笑意問道,木瓜正要回答,對方又說道,「我叫麻倉好。」

  「麻倉好前輩,您只管說,只要在我能力範圍之內,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木瓜誠懇的看著麻倉好,內心暗自得意,多虧這些年的裝傻賣乖,自己做戲水準大概已經到了一流境地,此時裝起小孩子一定絕無破綻……

  「你不用擔心,我只是路過這裡,不會對你怎麼樣的。」麻倉好淡淡的說著,手指點了點繞著他飛的小鳥,「你和我的一位老友很像,也許是她的後人吧。」

  木瓜飄在空中,那種內心被看穿的感覺更加明顯起來,她不由臉紅起來,覺得自己暗自腹誹人家的確不對,不管是不是活了五百年,那也是人家的事情,這次終於誠懇道歉:「對不起,我、我就是想的有點多……」

  麻倉好抬頭看著天空,答非所問:「今天是個好天氣。」

  「真是個風和日麗值得樂善好施的好日子,前輩是不是要和我說,觀小施主你骨骼清奇悟性非凡,要收我為徒?」木瓜厚臉皮的說道,「可是我已經有老師了,不如前輩隨便給我個什麼神器絕學的,我就心滿意足了。」

  一下子就冷場了,木瓜一邊懊惱自己今天說話怎麼這麼爛一邊試圖挽救。

  「那、那個,我就是想活躍一下氣氛,前輩你別當真了……」木瓜心中更苦,覺得自己完全不知道怎麼和這種人相處,思考了一下乾巴巴的說道,「前輩,天高風涼,不如我們找個館子一邊吃一邊聊怎麼樣?」

  麻倉好還是帶著微微的笑意看了木瓜一眼,似乎她無論說些什麼,做些什麼都無法在他心中留下任何波瀾一樣,他能看透一切,能掌握一切,只是因為不放在眼中而毫不在乎罷了。

  木瓜覺得他們大概相性不高,不過也沒有什麼失望的想法,畢竟這世界上無數人,不可能每個人只是說了兩句就成為好基友……又不是段譽和喬峰,喝一頓就惺惺相惜。

  冬木市按照地盤之類的說法來說,在魔術協會裡面是屬遠阪家的,所以遠阪家既可以在冬木市做生意謀生或者當地主,也有責任保護冬木市的安全。

  此時遠阪時臣□乏術,木瓜覺得自己作為遠阪時臣的學生有義務接待這個老妖,於是恭恭敬敬的行禮:「家師正參加聖杯戰爭不能招待前輩,如果前輩有什麼事可以來找我,我就住在冬木市的教會。」

  說完她就對自己施加了透明術,大大方方的背對著麻倉好向城市另一邊飛去。冬木市被一條連海的長河分成兩半,遠阪邸和教會分別坐落在河的兩邊,木瓜就這麼在空中晃晃悠悠的亂飄著,像一隻自由的飛鳥一樣享受飛翔的樂趣。

  其實今天之所以那麼貿然的跑到空中,大概也只是想要一個理直氣壯地藉口能飛著玩吧,平時言峰綺禮可是嚴禁她使用這個危險的魔術的。畢竟比起其他魔術師,木瓜的魔術都帶著太大的隨機性,太依靠自然的幫助,平時還好,如果在空中的時候魔術失效……那就搞笑了。

  但是比起其他人,木瓜自己對她的魔術就有信心多了,不過她也知道言峰綺禮是擔心自己,所以也就沒有當著他的面總是亂飛,私底下嘛……私底下也沒多少時間,在遠阪邸的時候周圍都有防護,她晚上一出去就會被發現,所以偶爾在花園裡飄高兩釐米轉幾圈就完了。

  此時這樣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的爽快還是第一次,木瓜爽爽的在空中亂飛一氣,停下來落地的時候已經到了遠阪邸附近的無人角落,走了幾步想要過去的時候就停了下來,很顯然這附近已經佈滿了使魔。

  有心想要去問一下言峰綺禮到底在哪裡,但是現在顯然不是好時機,木瓜若無其事的離開了這裡。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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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木瓜吃過了晚餐回到教會,各種亂玩到了晚上之後,正要開店時去看球賽,卻被人一下子揪住了衣領。

  「誰啊敢揪本小姐的衣領!」木瓜一邊大嚷著掙扎一邊朝後看去,發現竟然是言峰綺禮拽著她的衣領板著臉看著她,頓時一下子就心虛起來。

  「綺禮~」用最嫩的聲音討好的叫了一聲,木瓜跑到言峰綺禮身邊,捉住他的手,「好想你。」

  言峰綺禮面色緩了緩:「父親說你最近總是熬夜。」

  「人家……人家想看球賽嘛!」木瓜一邊心虛一邊更大聲的說,更用力的抱住言峰綺禮的手臂撒嬌,「綺禮以前都會陪我一起的!」

  「恩。」言峰綺禮把這個問題丟開,追究下一個問題,「你昨天和今天都離開了教會?」

  「恩,我還遇到了吉爾伽美什,啊對了,我還不知道他是誰呢,還和他說了要去看他的傳說來著!」木瓜雙手合十期待的看著綺禮,「我不喜歡查資料,綺禮告訴我嘛,反正吉爾伽美什已經把他的名字告訴我了。」

  「自己去查。」言峰綺禮毫不猶豫的拒絕道,「聖杯戰爭已經開始了,冬木市並不安全,你不要離開教會。」

  即使言峰綺禮如此語重心長的擔心,木瓜還是不以為然的說:「綺禮不用擔心啦,我一個小孩子出去了即使被看到了也沒什麼關係嘛,而且即使遇到英靈,我也有信心和他們打一架,打不過就跑嘛。」

  「木瓜……」

  「我不聽我不聽我才不聽不聽不聽!!」木瓜捂著耳朵用力搖頭,直到言峰綺禮那裡終於沒有動靜之後,她才鬆開手,「對了,我遇到了一個叫麻倉好的人,你知道是誰嗎?」

  「麻倉好?」言峰綺禮皺眉,臉色更爛了,伸指彈木瓜的腦袋,「聖杯戰爭結束前不許出去,我要走了。」

  「你回來是因為擔心我嗎?」木瓜眼睛一下子亮晶晶的看著言峰綺禮。

  言峰綺禮沒什麼表情的看了木瓜一眼:「我來找父親。」

  但是他淡漠的態度根本沒辦法澆熄木瓜的歡樂,她一本正經的強調:「那下次我如果還是跑出去,一定是因為我還想讓你回來,所以你不可以怪我。」

  如此險惡用心言峰綺禮要是看不出來那就是傻瓜了,他只是看了木瓜一眼,說道:「那就往人多的地方走,晚上呆在教會。」

  被言峰綺禮默許之後,木瓜的日子過得更加有滋有味,每天晚上熬夜白天遊街,都想著如果不是聖杯戰爭太危險,最好天天都戰著,讓言峰綺禮不要再來約束她早早睡覺好好學習……

  玩看球賽的第二天,木瓜美美的睡了一早上,中午吃過午餐就帶著寵物糧食打算去公園裡喂野貓。

  結果走了沒幾步,木瓜就又看到了遠阪時臣召喚出來的英靈,她歡快的打招呼:「日安!那個、那個」結果她一時之間想不起那一串名字了,於是坦然道,「那個哥哥!」

  正在悠閒散步的金髮英靈挑起了眉毛,全身散發這一種懶洋洋的不悅感:「雜種,你忘了本王的名字嗎?」

  「對不起,大哥哥,我總是記不住東西。」木瓜仰頭看著吉爾伽美什,可憐兮兮的說,「你再告訴我一次嘛……」

  吉爾伽美什俯視著木瓜,「吉爾伽美什。」

  「哥哥,抱!」木瓜把手伸向吉爾伽美什,純真的說道,「嘿嘿嘿,我叫木瓜,吉爾哥哥,你今天也一個人玩嗎?要不要我們一起去公園玩?~」

  「如果能消磨這無趣的時間的話,那麼去哪裡都是無所謂的……去公園有什麼有趣的嗎?」

  木瓜蹙眉道:「你這個人好生無趣,怎麼什麼事情都追求有趣,這樣功利的去玩有什麼意思,我只是去喂小動物而已。」

  吉爾伽美什這次是真的一愣,哈哈大笑起來:「你這小姑娘真有趣,你不怕被我殺死嗎?」

  「我感覺你不是那種人。」木瓜坦然的看著吉爾伽美什,「我從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你是一個王,因為是王,所以是不會真的和我計較這種話的。」

  「哦?你既然知道我是王,那就應該知道我對殺你不會有任何猶豫。」吉爾伽美什蹲了下來,伸出手若有若無的撫摸著木瓜的臉,面上的笑容冰冷傲慢,「在本王面前,你沒有絲毫反抗的能力。」

  「你不是那種人。」木瓜拉住吉爾伽美什的手,拖著他向前走,「一起去公園玩吧!」

  好在吉爾伽美什並沒有拒絕,他似乎也對自己無所事事的日子已經容忍到了極限,跟著木瓜到了公園裡。

  才走到公園,就有幾隻小貓喵喵叫著跑了過來,木瓜歡喜的揉了揉小貓們的腦袋,從長椅下取出食盒把貓糧到了進去,解釋道:「我們周圍的流浪動物保護組織的人約好了一個月一人來一天照顧它們,等下要去公園另一邊照顧小狗。」

  吉爾伽美什無趣的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看了好一會木瓜的舉動之後說道:「如果無法找到一個主人,你這只是短暫的慰藉罷了。」

  「哦,我知道。」木瓜無所謂的說,「但是這樣總能讓它們少一點苦,這總比什麼都不做好。」

  「馴養會使野獸失去爪牙和血性,如果失去了你的飼養,它們很快就會在競爭中失去生命。」

  「那就一直堅持下去好了。」

  吉爾伽美什聞言露出了讚歎的表情:「本王很好奇,是否有朝一日你會失去這種從容。」

  「未來的事情誰知道呢。」木瓜不冷不淡的答道,站了起來開始朝著公園另一邊走去,吉爾伽美什跟在她身後,悠閒的打量著周圍的人。

  直到最後喂完了流浪犬之後,木瓜發現吉爾伽美什還在,於是問道:「你還不回去嗎?」

  「時臣那個傢伙實在是無趣之極。」吉爾伽美什沒什麼尊敬的說,「散步之後我會去的。」

  「……有你這樣的英靈,時臣何止是苦逼二字可以形容的。」

  木瓜的話令吉爾伽美什饒有興致的問道:「你是在為你的魔術老師打抱不平嗎?」

  「怎麼會,追求強大是要付出代價的,時臣既然早就知道你很強大,那麼很難控制不就是理所當然的嗎?」木瓜理所當然的說道,露出了略帶嘲弄的微妙表情,「不過時臣就是喜歡把事情想得太好了。」

  「哈哈哈哈,你對時臣很瞭解嘛!」

  木瓜聳聳肩撇撇嘴:「我現在要去圖書館查你的歷史,要一起去看看嗎?」

  「有何不可,瞭解後世對自己的評價,也是一種有趣的消遣。」

  雖然吉爾伽美什這麼說,但是當木瓜看了一點點內容就開始問「你和恩奇都真的不是基佬嗎?」「你們真的沒有睡過嗎?」「別騙我啦誰是攻誰是受啊?」「你肯定是受。」這種話的時候,吉爾伽美什就露出十分不悅的表情。

  「抱歉抱歉!」看到吉爾伽美什表情越發不悅,木瓜舉手投降,但是臉上的笑容還是沒有消失,「我只是羡慕你有這樣的朋友罷了。」

  「那是我唯一的朋友,」即使剛才還憤怒於自己與恩奇都的關係被調侃,但是說到恩奇都的時候,吉爾伽美什表情還是露出了些微懷念,「恩奇都是一個與我截然不同的尋在。」

  「你只要一個朋友就夠了嗎?我可和你不一樣,我想要很多朋友。」木瓜笑道,「我想你之所以能和恩奇都產生如此深厚的友誼,那也是因為他和你截然不同吧。我看看……上面說,神創造出恩奇都,是為了讓你這個暴君能稍微收斂一點……等等,搶男霸女……」

  這個詞語令木瓜微妙的看向吉爾伽美什,並未從那張俊美的臉上看出任何愧疚之情,他理直氣壯的說:「我是王,服從王是臣民的天職,令本王愉悅是他們的榮幸!」

  想到傳說中基佬如雲的斯巴達戰士和分桃斷袖的漢武帝,木瓜除了搖頭古人的豪邁之外只能慶倖地說:「還好綺禮和你不一樣。」

  「你是說時臣的另一個學生言峰綺禮嗎?」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吉爾伽美什神秘的笑了,「你和時臣都說他是一個無可挑剔的人,但事實上真的如此嗎?」

  木瓜才發現自己特別討厭有人莫名其妙說言峰綺禮不好,於是轉移話題:「我覺得吧,這世界上有三種朋友,第一種是你做錯事情的時候會幫你的;第二種是你做錯事情的時候會勸你的;第三種就是你做錯事情的時候會裝作不知道的。吉爾伽美什,恩奇都和你是哪一種朋友呢?」

  「我對恩奇都的話當然是第一種,恩奇都對我是第二種,但如果勸不了那就是第一種。」

  「好棒!我也想和你做朋友!不要太多,只要你把你的項鍊給我就好了!」木瓜垂涎三尺的看著吉爾伽美什脖子上掛著的那個黃金制的項鍊。

  「賞賜給你也並無不可……我提前問一句,你要這個做什麼?」

  「……拿來當鎮宅之寶。」

  這種虛偽的回答鬼才會信!吉爾伽美什一把掐在木瓜臉上,看著她一下子痛到含淚頓時心情愉悅起來:「真的嗎,小姑娘?」

  「痛痛痛!人、人家就是想要一點零花錢嘛!」

  「明明只是匍匐在地上的蟲豸一樣的生物,竟然妄想本王的財寶……」吉爾伽美什一邊說著一邊更用力的掐木瓜的臉頰,「木瓜,你真的很有趣。」

  「哥哥,超……痛……」

  吉爾伽美什鬆開手,擦去木瓜痛出來的眼淚,彈出一塊紅寶石:「拿去玩吧。」

  「不要了!」木瓜一下子塞回去,「人家富貴不能淫!」

  毫不在意的接過寶石,吉爾伽美什再掐了一把木瓜的臉:「還痛嗎?」

  每次魔力都要彙聚到臉上這一點叫人好傷心!木瓜總是在用魔術的時候不由自主的想到臉上兩團紅的皮卡丘……

  更叫人傷心的是,魔力總喜歡在那裡就算了,還讓那裡皮膚變得好薄,稍微動一下都能感覺到,更別說被英靈狠狠掐一把。

  木瓜一下子噴淚,直接隱身跑掉了。


第十一章

  第二天木瓜的臉都紅彤彤的,只好用了好幾個治癒神術讓自己看上去好一點。

  雖然今天還想去悠閒的玩一玩,但是冬木市周圍某個小鎮裡面有妖怪襲擊人類的彙報。平常這種事情都是言峰綺禮去處理的,但是現在,言峰綺禮正在參加聖杯戰爭,而言峰璃正是監督者,兩個人都不能擅離職守,所以這件事情就被木瓜爭取到了。

  言峰綺禮從來沒有帶她去做過這些事情,所以木瓜對於驅魔總是好奇無比。

  雖然言峰璃正說了她只是去偵察兼確認妖怪所在的位置和目的,接著就回來,但是木瓜可不這麼想,她一門心思的想要幫言峰璃正解決問題。

  終於坐著電車到了目的地,乍一看就是一個和平安逸的地方,雖然處在冬木市周邊,但是毫無緊張感。

  雖然說了這裡有妖怪,但是木瓜看了半天都沒有發現什麼,想到妖怪可能在遠離人類的地方,於是看了看周圍,向著人煙稀少的地方走去。

  沒過多久,木瓜就感覺到了妖氣,只是那股妖氣平和無比,所以木瓜直到看到了影影憧憧的影子才發覺妖怪就在身邊。

  除了妖怪,還有一個少年,木瓜心中一凜,覺得這難道是妖物襲擊人類。心念一動就有藤條瘋長,束縛住了那妖怪的行動。只是她倉促起事,那妖怪只是微微一動就掙開了,饒是木瓜早先只是個顧小家的普通人,但這幾年在遠阪家和教會裡呆的多了,也變得有些博愛起來,這時候更是危急關頭,竟然腦子一熱先用魔術護住了那個少年。

  其實做了這件事情木瓜就後悔了,後悔之後她就開始慚愧自己的自私自利,凜然大喝一聲:「妖怪,休傷普通人,敢和我戰嗎?!」

  說話間那只猛撲來的大妖怪竟然停住了,獸目中竟凝練出一種智商上居高臨下的俯視感。

  被鄙視了也不能說是不生氣吧,但是木瓜卻有點氣不起來,她看妖怪停下攻擊,覺得自己這時候打過去未免有點不厚道。雖然看小說的時候覺得那些角色大家之前喊一聲『呀呀呀我來也』有點滑稽,但是輪到自己打架,卻真有點下不去手偷襲……

  木瓜暗自憂傷自己的單純善良美麗可愛,一邊擔心自己打得不夠好,畢竟這是她的處女架……

  「最近在這裡騷擾人類的就是你吧。」木瓜擺出了一副嚴肅的表情,「受死吧。」

  「等、等等啊!」那個『被襲擊』的少年急忙大喊了出來,「這是個誤會!」

  「……哈?」木瓜傻逼臉了。

  說了好一會誤會才全部解開,這個少年竟然是這只妖怪的監護者(妖怪絕不承認),而這個少年有一個本子,裡面寫著妖怪的名字,只要持有這個本子,那些把名字留在裡面的妖怪就必須聽從他的命令。

  這個本子是少年祖母的遺物,雖然有無數妖怪想要獲得這個寶物控制妖怪,但是少年卻想把這個本子裡的名字還回去。

  「所以貓咪老師是保護我的。」少年解釋完了之後說道,「他沒有襲擊人類。」

  這還是木瓜第一次在這個世界聽說妖怪是好人,不過只是稍稍動腦她就釋然了,畢竟人類裡面都有壞蛋,也不能說妖怪裡沒有好人,坦誠的對著那個已經變成肥貓的大妖怪說道:「對不起,我誤會了,你沒有受傷吧?」

  「哼,你那種軟弱的攻擊怎麼會傷到我。」大肥貓甩了甩尾巴,「你為什麼來這裡?」

  「這太失禮了,貓咪老師,對了,初次見面我叫夏目貴志,你呢?」

  「我叫木瓜……怎麼說呢?」木瓜撓著頭看著夏目貴志和斑,解釋說,「雖然日本有自己的管理措施,但是……基本都是以家族為單位的,所以不是整個日本都在控制下,而且冬木市和周邊都是遠阪家的地盤,遠阪家和聖堂教會關係又不錯,我和冬木聖堂教會有點關係,所以我就來了。」

  大肥貓背上的毛一下子豎起來了:「教會?!」

  「對……」木瓜點頭,覺得矛盾極了,按理來說彼此之間立場不同,她應該毫不猶豫的幹掉對方,但是她又確實下不了那個手,「唉,本來我應該幹掉你的,可是你又不是壞蛋……我回去就當做沒找到你們,你們自己保重吧。」

  木瓜不想再繼續和他們相處,反正她也不打算弄死對方,有的時候對錯和立場是兩回事,況且就算是有好的妖怪,但是也不能認為所有妖怪都是好的。

  如果就是因為這個妖怪是好的,而產生了動搖那才可笑呢。

  如果太早回去肯定會被問,所以木瓜在附近轉了一會,果不其然吃貨的本能讓她找到了商業街,她點了點自己身上的零錢,從早上一點一點的吃到了下午,然後搭電車回去。

  回到教會之後,木瓜特別道貌岸然的說自己辛辛苦苦找了一天,只可惜屢敗屢戰,屢戰屢敗,戰到最後無功而返。

  至於有沒有被看穿木瓜才不在乎呢,就算言峰璃正和言峰綺禮知道自己出工不出力又怎麼樣,又不會把她關進小黑屋裡面毒打一頓。

  彙報完了,木瓜就奔進去看電視了,等到她消失之後,言峰璃正失笑著搖頭:「她把事情都忘光了吧,一副吃飽喝足心滿意足的樣子。」

  「……」言峰綺禮沉默了一下,說道,「木瓜她一定也努力了。」

  言峰璃正對睜著眼說瞎話的言峰綺禮刮目相看,只看到言峰綺禮一張嚴肅的臉,於是咳嗽一聲說道:「但是也該為那個孩子未來想想了。」

  「……」言峰綺禮過了一會才說道,「木瓜似乎更喜歡魔術。」

  「魔術協會畢竟不是教會,我不放心她去那裡。」言峰璃正搖頭道,「在教會,你和我可以讓她不必考慮太多事情,但是魔術協會就沒辦法了。」

  「是。」

  「你是我最驕傲的兒子,綺禮,我對你的未來並不擔憂,你會做的比我更好,比我更加優秀,即使我死去也沒什麼好擔心的。」言峰璃正不緊不慢地說,及時說到自己的死亡,他也沒有什麼懼怕的表情,「但是木瓜的性子跳脫,你要好好約束她……不過小孩子跳脫一點不要緊。」

  「是。」

  言峰璃正宛如交代後事一樣的話木瓜理所當然的沒有聽到,她看了一會電視就看到言峰綺禮走了進來,格外純真的問道:「綺禮,你有什麼事情嗎?」

  「不,今晚我要去襲擊時臣師,」

  言峰綺禮第一句話就讓木瓜呆了,她雖然對遠阪時臣特別不滿意,但是要說背叛其實還是沒有到要做出來的地步的,頂多私下抱怨一下……更何況遠阪時臣對他們還真的挺不錯的,木瓜完全搞不懂為什麼言峰綺禮要這麼做。

  但是這話也不能說的太直白,於是木瓜想著先拖一拖時間,然後找言峰璃正勸他:「綺禮,這樣子有點太倉促了吧,吉爾伽美什他看上去似乎挺強的,你真的要弄,咱們得好好合計一下……」

  「是時臣師的命令。」言峰綺禮解釋道,「這樣我就可以表面上從聖杯戰爭裡面脫身,私下行動。」

  木瓜轉念一想,想到了那幾十個Assassin,心中領悟言峰綺禮這是打算棄車保帥金蟬脫殼,走一步暗棋,於是點頭說道:「嗯,那你加油。」

  「你想去看看嗎?」言峰綺禮問道。

  他心裡一直記得木瓜對聖杯戰爭的好奇,所以在這時候才問了出來。但是木瓜卻不想去看一場早已知道結果的鬥爭。

  這一晚Assassin必然會死去一個,不管是哪一個,這都沒有壯士斷腕的豪邁,只有冷冰冰的計謀。即便是英靈,這種屈辱的死法還是令木瓜非常難受。她心知這就是你死我活的戰場,但卻無法舍去自己的意氣。

  然意氣歸意氣,戰爭歸戰爭,木瓜也不會做出為了Assassin和言峰綺禮爭吵的事情,她只是一下子趴在了沙發上,露出了可愛的笑容:「我今天有點累,綺禮,下次帶我去好不好嘛。」

  言峰綺禮應了一聲就走了出去,為今晚結局註定的襲擊去做準備了,木瓜發了好一會呆。

  電視裡面正在放世界盃,那也同樣是一場戰爭。

  木瓜想到了巴喬,在最關鍵最需要他的點球決戰裡射飛了點球,她又想到了巴蒂,那個在佛羅倫斯幾乎度過整個巔峰時期卻為了冠軍離開的戰神,她還想到了傑拉德,那個縱使沒有冠軍沒有獎項還是留在利物浦的紅軍領袖。

  忠與義,兩難全,為了痛飲勝利的美酒,總是要付出一些什麼的。只是那樣的死法,對於一個青史留名的英靈來說,實在是太過於屈辱了。

  「這都是為了勝利。」木瓜自言自語,「做一個討人厭的勝利者,總好過做一個討人喜歡的失敗者。」


第十二章

  此時正是一九九四年,在很久以後,木瓜已經不再年少的時候,她多了很多很多的煩惱。

  只是現在正是一九九四年,木瓜尚且還是個貌似少不更事略有早慧的小姑娘,每天除了摸魚就還是摸魚,聖杯戰爭離她遠遠的,似乎壓根就打擾不到她的生活。

  前一天言峰綺禮令一個Assassin送死,但是木瓜私下觀察,卻發現剩下的那些Assassin似乎對此毫不在意,一點唇亡齒寒的感覺都沒有,頓時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了。

  即使回到了教會,言峰綺禮也總是到處亂跑,每一個計畫都非常慎重,這也是遠阪時臣為了保障聖杯到自己手中的慎重決定。

  如果只是匹夫相逢,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只是打一打就完了。但是對於一場戰爭來說,從準備到執行都是精密無比的行動,所以說三軍未動,糧草先行,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但不論如何,聖杯戰爭似乎都和她沒什麼關係,木瓜閑來無事就又想出去。

  重回童年,木瓜當然不可能和以前一樣玩泥巴打發時間,所以倒是有些煩惱。

  繼續在冬木市打著維護冬木和平的名義到處亂逛,閑晃間卻看到一輛車停了下來,一位紮著小辮子的黑西裝俊俏小哥走了下來,他拉開車門邀請,不久就又看到了一個身著白衣的淺發美麗女人走了出來。

  上輩子木瓜就是普通小民,這輩子也整日玩耍,從未見過這種氣質渾然天成的美女,頓時眼前一亮。

  但是第一眼的視覺衝擊過去的時候,木瓜卻感覺到兩人身上與眾不同的魔力波動。

  那個金髮小哥的波動和吉爾伽美什挺像的,大概也是英靈……那麼在他身邊的那個就是master了。

  木瓜心中一動,露出了純真的笑容跑了過去,卻看到那個金髮小哥一下子擋在了她的面前,扶住她問道:「沒關係嗎?」

  這聲音一出來,木瓜就覺得不對,這個聲音略……柔和了點,她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金髮小哥的胸,發現雖然很平,但是還是略帶起伏的,而且身體線條遠比男人柔和……

  「謝謝姐姐~」木瓜立刻歡喜的笑了起來,說道,「姐姐好漂亮!」

  「謝謝你。」白衣美女笑了起來,「小妹妹,走路要小心哦。」

  這樣的人竟然是Master,木瓜只要一想到言峰綺禮的死人臉和遠阪時臣的老謀深算,就忍不住開始擔心她的前途。

  「姐姐,我叫木瓜,你呢?」

  「我叫愛麗絲菲爾,這是Saber。」愛麗絲菲爾純然的微笑著。

  「愛麗絲菲爾!」Saber緊張的阻止愛麗絲菲爾透露消息,但是愛麗絲菲爾卻對著她安撫的一笑。

  木瓜沒有在愛麗絲菲爾的手上看到令咒樣的東西,但是她對於Saber是英靈卻是確信不疑的。為了更多探求一點消息,木瓜決心看看她們的打算,如果合適就一起行動。

  「姐姐,你們不是本地人哦,來這裡是為了旅遊嗎?」

  「啊,是呢。」愛麗絲菲爾說道,「木瓜是本地人嗎?」

  「是的!」

  Saber看愛麗絲菲爾,問道:「你的父母呢?你一個人嗎?」

  即使只是父母二字,木瓜也覺得胸中一窒,她頓了頓,答道:「……他們都不在這個世界了。」

  眼神是不會騙人的,況且木瓜表面上只是一個這麼小的孩子,Saber的眼神一下子柔和了,愛麗絲菲爾更是露出了感同身受的表情。

  「我也有一個女兒。」愛麗絲菲爾的臉上充斥著一種母親奮不顧身的溫柔,「我離開她,就是為了把最好的給她,所以木瓜的父母也一定深深愛著木瓜的。」

  「我知道呀,所以我一直活的很快樂。」木瓜斂下失落的表情,微笑起來,「對了,姐姐是第一次來這裡吧,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玩?」

  愛麗絲菲爾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看向了Saber,期待的問道:「可以嗎?」

  即使原本想要拒絕,但是看到愛麗絲菲爾期待的表情,再看看完全是個小孩子的木瓜,Saber還是回答道:「嗯。」

  於是木瓜就帶著愛麗絲菲爾走街串巷,一路上邊走邊吃,原本這種事情她都做過好多次了,但是每次一遇到新的事物,愛麗絲菲爾都會路出歡喜驚訝的表情,Saber雖然不說,但是眼神也同樣柔軟了。

  這兩人真的很難討厭,看上去又漂亮又高貴,如果不是裡面有一個英靈,木瓜真的頗想和她們成為朋友。

  等到吃完了木瓜又帶著愛麗絲菲爾去公園裡和流浪的小貓小狗玩,到了夜晚的時候跑到了海邊,愛麗絲菲爾毫不顧忌形象的脫掉了靴子去玩水。

  ……不過就算是這樣她看上去也是一臉凜然高貴。

  「謝謝你,我今天很快樂。」愛麗斯菲爾露出了純然的微笑,「我是第一次看到海呢,如果能看到其他的就好了……啊,這樣的話會不會有點貪心呢?」

  「不會呀,想看看未知事物不正是人類特有的本能嗎?」木瓜滿不在乎地說,「對了,你們有手機嗎?交換一下號碼,下次有空的時候一起來玩吧。」

  「好啊。」

  月亮就在海天盡頭,落下無數輝光,木瓜閉上眼感受這種寧靜。

  忽然間一種異樣的波動從不遠處傳來,Saber一怔,伸出手拉住愛麗絲菲爾:「愛麗絲菲爾。」

  「……我知道了。」愛麗斯菲爾德表情一下子嚴肅起來,接著回頭對著木瓜微笑起來,「已經不早了,木瓜,快回家去吧。」

  「嗯~」木瓜甜甜的笑了笑,「姐姐再見!」

  等到視野裡已經再也看不到愛麗絲菲爾與Saber,周圍也看不到一個人的時候,木瓜加持了隱身術,身形一輕浮上空中,不斷升高。

  夜風凜凜,但木瓜毫不在意,享受著這只能於高空之中感受的自在感,加持了鷹眼法術,故而能夠很輕易的就看到地面的場景。

  巨大的城市被河流橫貫而過,一座紅色大橋橫架河上,而橋樑不遠處就能看到愛麗絲菲爾和Saber。

  除了她們兩個之外,還能看到另外一個持槍男人。他外表英俊無比,即使木瓜已經見識過吉爾伽美什的俊美容顏,但是在看到這個持槍英靈的時候,還是對他的容顏一陣心猿意馬。

  看了一陣,木瓜酒發覺Saber已經用魔力凝聚成鎧甲穿上了,藍色長裙樣的鎧甲讓她看上去……略不像是上戰場,但是木瓜對古代的鎧甲研究也不多,只是看了幾眼不在關注,而是觀察起她的武器。

  Saber的手上像是握著武器,但是在木瓜眼裡卻什麼都看不到,但是憑藉她手上強大的風魔力波動以及特性,木瓜還是感覺到了一種結界樣的感覺。

  這大概是被隱藏的武器,不過到底有多大木瓜就搞不清楚了,一來是離得太遠,二來那並非是天地間無主的魔力元素,她並不能輕易操作,感知就已經是極限了。

  眼看著兩人已經快要打起來,木瓜立刻降下了一些,即使有著隱身術的隱藏,這種高度也太過於危險了。即使木瓜自信有著自保的實力,但是她畢竟沒有那些稀奇古怪的寶具,無論如何都不佔優勢。

  但是木瓜不在乎,她就想看看這一場輝煌盛宴。

  如果不認真看這場戰鬥,簡直就像是不叫球迷看世界盃,那何止是身心折磨,簡直是痛不欲生,後悔終身。

  好在下面的人注意力似乎也集中在彼此身上,木瓜可以不被發現的看著Saber和那個帥氣小哥。

  木瓜居高臨下的總覽全場,看著下面英靈之間的戰鬥,不覺熱血沸騰起來。

  所謂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木瓜處於半內半外的交界處,看這兩人你來我往,用武正大光明卻羚羊掛角,一個是武器看不到,但另外一人卻有雙武器的優勢,戰的不相上下。

  即使她的本職是魔術,但還是覺得自己視野大開,那種戰鬥的思路並非僅屬於槍法或劍術所專有,萬法殊途同歸,用在魔術上也能起到陶冶戰鬥能力的作用。

  早就在看小說的時候聽說了決戰紫禁城的爽快,木瓜揣測過那一戰的人,還有觀那一戰的人,不知他們會是何等的熱血沸騰。

  但此刻她卻覺得領悟了,兩大英靈你來我往,每每陷入山窮水盡疑又柳暗花明,她的心也砰砰跳著,恨不能自己下去也戰一場。

  正是因為她不是Master,沒有英靈,與聖杯毫無任何關係,所以才能這麼最輕鬆,最自在,最不帶功利的去看這一場盛宴。

  此時正是1994年,除了眾所周知的美國世界盃,還有一場只發生在非日常世界裡的更殘酷,更撼動人心的鬥爭。

  聖杯戰爭,經歷了多年的醞釀,終於將要開始了。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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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這兩人電光石火般的交鋒止於Saber的左手受傷,她的傷口似乎一直都沒有好。

  木瓜遲疑了一下還是停在空中,一來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在這裡這件事情,二來她本身是遠阪時臣陣營的,這時候幫助敵人也不太好。

  雖然木瓜的確很喜歡Saber,但是她也不打算為此給言峰綺禮增加麻煩。

  如果這時候Saber死掉的話,她也是不會去阻止的,說不定還會雪上加霜。

  今晚的戰鬥看來是Saber輸定了,木瓜不想看Saber□掉,正打算離開的時候,卻聽到之前命令Lancer的聲音再次說道:「隨隨便便的走進別人的戰場,就想著這樣離開嗎?」

  木瓜一愣,一個魔術飛彈直朝她所在的方向飛來,木瓜躲閃了一下,卻沒躲過隨之而來的淨化術。

  淨化術能夠淨化很多狀態,包括……她的隱身。

  乍然間出現在戰場裡,而且敵人隱藏的非常好,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木瓜卻只是撓了撓臉,坦然的笑了笑,誠懇的問道:「我很驚訝,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你的隱身術以及隱藏魔力波動的水準的確不錯。」那個聲音又自矜自滿的說了起來,「但仔細觀察的話,也不是找不到,你到底是誰?來這裡有什麼目的?」

  「我是本地魔術師,剛才和這兩個姐姐告別,但是我很好奇她們的安全嘛,所以就跟過來看看。」

  「那就是說也是敵人了,Lancer,殺了她。」

  「明明自己的戰場還沒有肅清,就來找別人的茬,君莫非有疾在顱腦?」木瓜撇了撇嘴,周圍狂風大作,夜風就像是護盾一樣纏繞在她的周圍。

  表面上木瓜真是波瀾不驚,胸有成竹,其實她緊張爆了,雖然平時裡也有和言峰綺禮訓練,但那畢竟是練習。

  唯一一次實戰就是不久前和夏目貴志的貓咪老師打過一次,結果因為她先保護夏目貴志差點被貓咪老師幹掉……

  心中波瀾起伏,木瓜表面卻絲毫不動,她的能力現在簡直是發揮到了極致,周圍的狂風已經完全平靜,卻有一種龐大的壓抑感。

  如此龐大的壓力,即使是英靈也不由露出了驚容,木瓜一看就覺得心中安定下來,看來她從魔術上來說,並非不能與英靈一戰的。

  知道有了一戰之力,木瓜就已經開始想辦法了,她先是哈哈大笑起來,繼而嘲弄的說:「哈哈哈!你簡直太好笑啦!把英靈看作是萬能嗎?我雖童稚,尚且知道力有窮盡,以一敵二何止愚蠢,簡直愚不可及,你這所謂的Master,卻連這種道理也不懂,真是可笑之極!」

  這段話果然激怒了對方,他的聲音一下子變大了:「Lancer!你還在等什麼?!殺了她!!」

  生氣就好,就怕你不生氣。

  從一開始就只有這一人發現了自己的所在,所以必然是很強大的,但他的口氣卻也自負無比,必然對自己的才華非常有自信,所以受到侮辱容易憤怒。

  憤怒了……你還能那麼鎮定的掩飾魔力波動嗎?

  這次木瓜是真的笑起來,剛才觀戰的時候她就早就想著戰一次,只是理智和感情的交鋒中理智獲勝而已。

  現在既然有一個藉口,又有一個對手,還知道了對方Master的所在,何懼之有?

  「正合我意,來戰吧!」木瓜熱血沸騰,只待和對方殺個百八回合。

  ……除了她是個小孩子之外,任何地方都很完美。

  Saber上前一步擋在了木瓜身前,平靜的說:「你的敵人是我,Lancer,費奧納騎士團首席勇士,光輝之貌的迪盧木多,沒想到能有幸與你交手。」

  木瓜一下子又傻逼了,她發現這又是一個她完全沒聽過的英靈,但是現在最主要的是她要和Lancer戰鬥:「等等,姐姐……」

  「這也是這聖杯戰爭的妙處所在,不過,感到榮幸的是我才對。只要是超越時空,被召喚至【英靈之座】的人,便絕不會認錯那把金色的寶劍,能與名震天下的騎士王對抗,還能贏上一招半式,看來上天對我不薄。」

  這兩人你來我往的說著,完全把木瓜丟到一邊,木瓜內心咆哮著「我呢我呢」,不過這時候正是脫身的大好時機,她也絕不會為了找存在留在這裡。

  能不能打是一回事,打不打是另一回事。不過在走之前不找一找Lancer的Master的茬,她真是心有不甘……

  那邊Saber和Lancer還在惺惺相惜,這邊木瓜已經滿肚子的惡毒主意往外冒。

  還未等她實行,就又雷電從天而降,木瓜抬頭一看,竟聽到咆哮如雷霆,一輛牛車自遠處襲來,落地勢拔山河。

  木瓜後退一步定睛看去,只見一個肌肉爺們大馬金刀的立於牛車之上,氣勢勃發。

  這、這是誰呀?

  見過的英靈各個都是男俊女美,木瓜沒想到竟然見到一個長相如此之純爺們的的英靈,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如此之氣焰囂張的出現在戰場,頓時竟無語凝咽。

  只見車上大漢張開雙臂,一副橫掃八荒的笑容喝道:「雙方收劍,本王御駕之前不得造次!」說完他四下看了看被他氣勢和出場方式震撼的一臉驚容的其他人,「我乃征服王伊斯坎達爾!於此次聖杯戰爭,以Rider職階現身人間!」

  雖然進展到一定地步,幾乎所有英靈的資料都會被知道。但這正是英靈戰爭才開始不久的時候,幾乎人人都在打聽對方的情報,每個人都隱瞞自己英靈的身份……像這樣毫無顧忌大聲宣佈的人簡直絕無僅有!!!

  如果這還不是純爺們,那什麼才是純爺們?!

  所有人都被他這種坦蕩的態度嚇得傻逼了。木瓜被他這種光明正大的爺們之氣迎面撼了一下,雖然她不知道征服王伊斯坎達爾是誰,但是她對這種牛逼的人好感度飆升。

  雖然陰謀詭計也能勝利,但是如果這樣碾壓,這樣自信的勝利那就最好了!

  「到底在想什麼啊!你這個笨蛋!」

  直到聽到聲音,木瓜才看到牛車上除了Rider,竟然還有一個妹妹頭的小哥。

  木瓜只想吼這個膽小如鼠的小哥這才叫霸氣,不過這畢竟是第一次見面,她的教養真叫她沒辦法輕易這麼說。

  不過Rider很快一指就把那個小哥彈的倒在車內瑟瑟發抖,繼續說道:「雖然此次是與汝等互相爭奪聖杯,不過我想先詢問一下,汝等可有意入我麾下,將聖杯想讓於我?若有此意,我則視汝等為友,一同分享征服世界的愉悅。」

  ……又一次靜默了。

  雖然這個要求很可笑,但是在Rider那樣的氣勢之下,大家都沒有什麼怒氣滋生。果然不出意外,Saber和Lancer都拒絕了。

  Rider帶著爽快的笑容轉頭看她:「我很欣賞你,面對強敵而不退,你要當我的部下嗎?」

  這當然不可能答應了,但是木瓜也不想和Lancer以及Saber一樣直白的拒絕,她正要說話,卻聽到那個刻薄的Lancer的Master的聲音又響起來了:「是嗎,居然偏偏是你。」

  聽到這個聲音,Rider的Master全身一僵,露出了恐懼的表情,和其他人一樣四下尋找起來聲音的源頭。

  「我還在想你究竟是犯了什麼邪去偷了我的聖遺物,原來你是想……」

  木瓜毫不猶豫的打算了他的廢話:「我本以為我已經高估了你的水準,沒想到你總是能讓我大開眼界,這裡一共三組人加上我一個醬油黨,你一個人拉了我們全部的仇恨值,告訴我其實你是究極mt吧?」

  說著她也不留手,毫無顧忌的展示出自己的實力,原本已經寧靜下來的夜空發出了龐大的風嘯,狂風裹挾著幾乎和寶具無差別的威勢直沖向她早已鎖定的方向。

  由於木瓜的魔力回路少的可憐,所以她的戰鬥能力基本就來自於和天地之間的共鳴,與此同時帶來的就是攻擊範圍廣和攻擊力弱的特點。

  這樣的戰鬥既需要腦子也不需要腦子,弱的可以碾壓式轟炸,但是對手太強了說不定都不破防。

  果然過去的旋風被防住了,木瓜絲毫不在意,接連不斷的轟炸就沒有停過,嘴上依舊冷嘲熱諷:「你猜這裡有多少人看著?有哪個和你一樣如此迫不及待的拉仇恨?遠交近攻懂不懂?覺得我人小好欺負對不對?你難道沒聽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嗎?你看我既女子又小人,為什麼你就不想一想呢?」

  「住口!」

  「咦,為什麼你叫我住口我就住口?對了,我怎麼忘記了呢,你這個人大約就是那種腦中一二三根草,腹中四五六點墨的蠢才,故而不分敵我,竟以為自己可以虎軀一震天下來朝,卻不知你只是燕雀之志罷了。」

  「Lancer!!」

  眼看著Lancer就要過來,木瓜可沒有想著會有人幫她,從前面Lancer的態度來看,他不太願意出手對付小孩,但是如果這個小孩子實力不錯又侮辱了他的Master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剛才他要防備Rider和Saber,但是既然他的Master命令,那就算是挨上兩下也要幹掉她的。

  不過木瓜早就在等著這一刻了,自從被發現以來,她說的做的都是為了讓對方認為她是一個刻薄沒腦的小姑娘,每一句話都是為了自己的目的。樹立一個明確的敵人,讓其他人放鬆關注接著離開。

  木瓜倒是沒想到竟然生了這麼多枝節,不過也無所謂,見到了征服王和騎士王,這就是今晚最大的收穫了。

  木瓜再次操控魔力,就在所有人以為她要繼續轟炸Lancer的主人的時候,她卻變換了法術。

  照明術。

  劇烈白光爆炸,即使現代城市的夜晚早就充斥著無數的霓虹,但如此強烈的白光還是殺傷力極大,眾人眼前不由一陣強光照射後的失明。

  等到失明感消失,環視左右,早就不見了木瓜的身影。


第十四章

  逃之夭夭的木瓜一路跑到了公園裡。她現在不敢回教會,害怕教會周圍有監視,發現了她之後去找教會的麻煩。

  雖然相處日久,木瓜對言峰璃正和言峰綺禮雖然有了真感情,但是總不想為他們帶去麻煩。

  而且在公園裡也沒有什麼,將就將就總能睡的,只是有點……難過而已。

  木瓜正在想著,卻聽到有抽抽噎噎的哭泣聲從不遠處的小倉庫傳來。

  即使面對英靈也怡然不懼的木瓜一下子嚇呆了,她心驚膽戰的看著周圍,比剛才還要劇烈的魔力纏繞在她周圍,風瞬間就絞碎了身邊的大門。

  ……不知道被木瓜冷嘲熱諷的Lancer的主人看到這一幕會不會哭出來。

  那哭聲聽到門碎的聲音就更大了,還夾雜著咚咚咚的敲打聲,木瓜想到自己好歹是教會的,降妖除魔應該是不少的,所以她一咬牙就走了過去。

  「救救我……嗚,嗚嗚……」

  這、這莫非是怨靈!

  木瓜哆嗦了一下,周圍的風更加劇烈了,她哆哆嗦嗦的看了過去,只見到小倉庫兩扇門的把手間有一根樹枝,只有拉出樹枝才能開門,於是抖抖的拉出樹枝打開門。

  只見一黑影迎面撲出,木瓜尖叫著一腳踹去,黑影一聲嗚咽倒地。

  難道魑魅魍魎之流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木瓜心中大喜,直撲過去拳打腳踢,不幾下就覺得不對,借著月光低頭一看不由大驚失色。被她壓在身下的並非妖魔鬼怪,竟是一個有著體溫有著呼吸的人類少年?!

  這簡直是驚天烏龍,好在木瓜年少手輕,雖然竭盡全力,但平日裡都是鑽研魔術,手勁並不大,一看少年並無大礙,木瓜惡人先告狀道:「你這人怎麼這麼魯莽,門一開就出去,要是外面是壞人怎麼辦?」

  「嗚嗚嗚嗚嗚……對不起。」那個小少年抽抽搭搭的還在哭。

  木瓜又煩又憐憫,她自己還難受著呢,就要面對哭哭啼啼的小鬼。但是好歹她心理年齡不小了,只是這幾年真的自在無比,所以才不能受一點委屈。

  「好啦,不要哭了,你家在哪裡?姐姐帶你回家。」

  「不、不知道……嗚嗚嗚……」

  雖然小孩子記不住事情是正常的,但是木瓜還是覺得好生氣,可是她又不能對小孩子表現出來,於是耐著性子安慰。

  「阿綱!阿綱!!你在哪裡?」

  「媽媽!嗚嗚嗚嗚嗚!」

  哭的一塌糊塗的小孩子跌跌撞撞的跑了過去,木瓜松了一口氣,已經懶得再和其他人打交道了,爬過了灌木,坐在草坪中的樹下,看著夜空發呆起來。

  以往和遠阪時臣以及言峰綺禮比起來,木瓜總覺得自己並不弱,若是光論魔術能力,其實她還要強上不少。以前她光知道她強,卻不知道能強多少,但是這一次,木瓜對自己的能力有了深刻的認識。

  她真的很強,哪怕是面對英靈,只要方法得當也不是沒有一爭之力。

  這種實力讓木瓜非常有安全感,即使是此刻孤身在外,她只要手指尖觸摸到了身後的樹幹,就能感覺到心跳一樣的脈動從中感覺到安寧。

  「媽。」

  幽幽的歎息被童聲念起來有些可笑,但木瓜絲毫不覺,即使仰著頭,淚水也漸漸盛滿了眼眶落下來。木瓜頓時覺得自己還是好不成熟,受了委屈第一個就想到了媽媽。

  熟悉的魔力波動靠近,木瓜一抹眼淚揉了幾下臉,又爬了出去,就看到言峰綺禮表情嚴肅的四下尋找,看到她的時候才松了一口氣:「木瓜。」

  「嗯,綺禮~」木瓜跑了過去,抱住言峰綺禮的腿問道,「你怎麼來了?」

  「受傷了嗎?」言峰綺禮問道,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後抱起木瓜,「回家了。」

  既沒有責怪又沒有安慰,但是木瓜就是覺得心裡忐忑不安,她不說話,抱著言峰綺禮的脖子陷入了沉默,言峰綺禮走路很穩,木瓜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大天亮了,木瓜一邊叼著麵包一邊看今天的報紙。

  娛樂八卦版她著實沒什麼興趣,頭版頭條就是冬木市的一個酒店被炸了。

  「又是哪個恐怖組織啊。」木瓜沖著坐在一邊的言峰璃正發牢騷,「裡面還有人好不好!」

  「並沒有人員犧牲。」言峰璃正搖頭說道,「在爆炸之前,無關人員已經離開了。」

  「無關人員?」

  「沒錯,這場爆炸是Saber的Master襲擊Lancer的Master。」言峰璃正平靜的說,「即使這種做法令人厭惡,但他並沒有違反任何規定,普通人並沒有被波及。」

  「……可我還是覺得有點過分了。」木瓜繼續看報紙,搖頭說,「不直接傷害肉體就是不傷害?真可笑,這種爆炸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這些人晚上都不敢好好睡了。」

  這種事情木瓜並不陌生,她這一生只經歷過一次地震,但就是那一次之後,她就再也沒辦法放鬆了。

  即使Lancer的Master昨晚真的非常討厭,但是木瓜這時候對他的厭惡也低了一點:「我昨天有見到Saber和她的Master,感覺她們不是那樣的人……」

  「你見到的那個人是愛因茲貝倫的人偶,Saber真正的Master隱藏在暗處。」言峰璃正說完了這件事情,又說道,「木瓜,最近晚上你不要出去,襲擊冬木市普通人的是Caster,同為魔術師,你很難戰勝他。」

  「竟然是英靈,為什麼這種人也能成為英靈?」木瓜繼續看體育版,世界盃繼續謀殺版面。

  「木瓜,人類有善有惡,英靈也是如此。而教會所要做的就是清除惡之人,保護善之人。」說完這些話,言峰璃正又笑了笑,「但我想,你並不需要這樣,你無須為了任何事情令雙手染上鮮血。」

  「嗯。」木瓜輕輕的回答,把報紙合了起來,「如果教會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我絕對會去做的。」

  看著木瓜稚嫩卻嚴肅的表情,言峰璃正就像是看到了言峰綺禮的小時候。

  大多數父母都是既想要孩子有能力,又想讓孩子過得輕鬆地,對於言峰璃正來說,他的立場讓他很難選擇。所以言峰綺禮最好優秀,必須優秀,但是後來又有了木瓜,名義上又是孫子輩,他便疼愛非常,真是各種滿足木瓜的要求。

  但是看到木瓜願意分擔他的職責,言峰璃正還是笑的更加欣慰:「那晚上就早點睡覺怎麼樣?」

  「……」木瓜裝聾作啞。

  「我老嘍,真是管不住你了。」言峰璃正搖著頭,「木瓜,雖然你的實力超出了我的意料,但是我還是要說,聖杯戰爭絕不是你想像中那麼簡單。」

  木瓜毫不意外自己昨晚的事情被發現了,她一想到自己蠻不講理的樣子被言峰璃正見到就覺得一陣羞澀,撓著臉說:「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這有什麼,你惹了麻煩就回來,你是小孩子,這是很正常的事。」言峰璃正不以為然的說道,「下次記得回家。」

  「嗯!」木瓜用力點點頭,

  連續好幾天木瓜一直呆在家裡,她當然不是反省自己出去遇到了危險,而是開始消化那天的戰鬥。

  以往一些不懂的戰鬥經驗豁然開朗,只有經歷了實戰,才能領會所學的內容。

  木瓜這幾天沒看到言峰綺禮,但是畢竟是聖杯戦,忙的話也是很正常的。他現在已經完全沉迷在那種自己成長的感覺裡面了。


第十五章

  即使再怎麼想要提升能力,但是木瓜絕對不會錯過世界盃的比賽。

  這幾天木瓜真是除了修煉和看電視之外就沒做過正事了,她正在為一個單刀的失誤痛不欲生的時候,忽然聽到不遠處有槍聲響起。

  木瓜撓了撓臉,猶豫了一下就打算出去看看,以前她沒有能力的時候就算了,既然現在實力不錯,那路遇不平當然最好拔刀相助了。

  想到這裡木瓜立刻站了起來,打算先去找言峰璃正商量一下。結果走出去之後,木瓜卻看到言峰璃正倒在地上,下面是一灘鮮血。

  「!!!」來不及驚呼,木瓜立刻跑了過去用起了治癒神術。

  可是木瓜自從學習了魔術之後就不怎麼練習治癒神術了,這時候使用效果自然不怎麼好。

  「好……好了,木瓜。」言峰璃正費力的說道,「已……經不可能了……綺禮……綺禮他……」

  「不會的,你別擔心,我會照顧好綺禮的,我一定會照顧好他的。」木瓜哭著賭咒發誓,治療的神術徒勞的施展在言峰璃正身上,想要挽救他慢慢逝去的生命,「我一定會照顧好綺禮的,你告訴我是誰?!是誰?!!是誰?!!」

  「木瓜……答應我,無論如何……無論如何都不要讓自己……染上鮮血……」

  「我會的,我一定會的,我答應你,我以後會早點睡覺的,我真的不會熬夜了,我什麼都可以……」

  我也擔心你啊,木瓜。

  言峰璃正躺在地上,眼前越來越模糊,他知道自己即將回歸主的身旁,但他一點也不願意。

  這大概不是神職人員該有的心態吧,言峰璃正模糊的想著,想要安慰木瓜幾句,想要告訴她可以任性一點,不要總是想著不給他們惹麻煩,從年齡來看,明明應該是她更任性才對。

  他還想說,其實他早知道她一點都不一樣,他也曾經查過她的身世,但是這些都是過去了,早在很久的過去,他早就已經把她當做了真正的家人。

  其實他是想著,聖杯戰爭結束之後,就可以一家人終於在一起了……

  言峰璃正最後還是失去了呼吸,木瓜失神了片刻,面無表情的站了起來,直接推開門向外走去。

  她頭一次這麼想要殺一個人,熱血上湧到哪怕明知不敵也要迎難而上,不惜一切的殺死對方。

  魔力在體內咆哮著,但是對外界的感知卻模糊不清,即便已經如此混亂,但木瓜的天資實在是太高了,即使已經混亂至此,木瓜還是能感覺到天地之間帶給她的敵人的去向。

  她直到今天才終於把言峰璃正放在了心裡,但是他卻已經死去了。

  木瓜浮上高空,一邊尋找一邊朝著自己感知到的方向飛去。

  尋找了數小時之後,木瓜感覺已經越來越近了,她降低了高度,一番探查之後終於找到了目標所在。

  裡面有英靈,這是當然的,但是木瓜已經不知道是什麼英靈了,她也毫不在乎。

  絲毫不用聚集,悲憤的情緒已經讓木瓜周圍圍繞著無數攻擊力極強的魔力元素,只是揮揮手,大量無規則的魔力就形成了河流瀑布一般的洪流向下湧去。

  刹那之間,房屋就破碎了,木瓜冷冷的看著從房屋裡帶著自己的Master出現的Lancer,忽然想到了不久之前,她還在心宗暗自讚歎Lancer的英俊。

  但是此刻,木瓜已經冰冷的計算著怎麼殺死對方了。

  各種巨大的魔術如同不要錢一樣潑灑下去,木瓜向來財大氣粗,從來就不在乎自己怎麼用魔術。

  更何況,木瓜含恨而來,心中怒氣早就積攢到一定地步,只有這種大範圍的地圖炮才能讓她爽一點。

  Lancer帶著他的Master躲閃著,靈敏的身形總能找到最恰當的地點,而他那支能夠刺穿魔力的槍的確起了不小的作用。

  「你以為這樣就能活下去嗎?」木瓜冷笑著張開手指,洪流一樣的火焰向前噴湧,這個魔術的準備時間有點長,木瓜又已經太靠近地面了,不留神就被Lancer拋出來的長槍刺傷。

  如果不是周圍風壓太過強大,使長槍方向發生偏移,木瓜早就被刺穿了胸膛。

  這樣下去是不行的,數個暴力的魔法將心中苦悶發洩一空又受傷之後,木瓜終於冷靜下來,已經認識到了自己被憤怒沖昏了頭。這當然不是不可以,但是如果只知道憤怒,那就不太妙了。

  身為一個魔術師,她在Lancer面前太吃虧了,無論什麼魔力護盾都無法起到作用,傷口的痛楚令她思路越發清明起來。

  隨手給自己加了一個治癒術,木瓜靜下心來,因為憤怒與這個世界產生了隔離感逐漸消失,外界的事物又開始歡欣的回應起她的呼喚。

  就是這樣,這才是她的戰鬥方式。

  木瓜輕描淡寫的施展出數個小魔術騷擾Lancer,又是在他眼前放照明術又是在他腳下加沼澤,一邊遊鬥一邊給肯尼斯那邊放大魔法,逼得Lancer有時候不得不自己擋下一些攻擊。

  Lancer遭到了無數攻擊之後終於站不穩了,他的槍落在了地上,自己也跪在了地上。

  早先,如果她能戰勝Servnet的話一定會很開心,但是如今木瓜卻平靜無比。

  她落在了地上,這次是真的微笑了起來,風在手中旋轉,凝聚成了刀刃一般的東西。

  只要木瓜願意,她現在就可以手刃仇人了,只要她能下定決心。

  木瓜從小就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她偷過東西,混過小集團,打過群架,早戀也有過,騙人那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有一些小小的不能超過的東西,比如說戀愛可以,但是不能上床,騙人可以,但是都是日常的小玩笑。

  現在她又發現了一個,那就是她不知道該不該殺人。她可以殺人,她也有理由殺人,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這話通俗,但也絕不缺道理。

  這猶豫只是一瞬間就被木瓜扔在一邊,剛經歷過的真正的戰鬥令她充滿悍然之氣,毫不猶豫的就走了過去。

  Lancer幾經掙扎還是站不起來,他傷的太重了,至今能活下來只是因為英靈遠超常人的身體素質罷了。

  英靈不能阻止她,她心中的道德也不能阻止她,但是就在下手的前一瞬間,木瓜忽然想到了言峰璃正。

  『我希望你的手不要染上鮮血。』

  木瓜的眼淚奪眶而出,她痛得想要把自己撕碎消失,就不用再體會這樣的殘酷了。

  只是這一動搖,那被她強壓著的負罪,人倫,苦痛全都冒了出來,一面叫囂著她復仇,另一面又阻止著她。木瓜深吸一口氣,顫抖著艱難的說:「我原諒你,儘管你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你覺得自己的自私理直氣壯,但是我還是原諒你。」

  說出這句話,木瓜終於松了一口氣,她流著眼淚,但是還是說道:「你可以不仁,但我不能不義,你可以無堅持無操守,可以說現實太殘酷打磨掉了一切,但我還沒有。」

  說完木瓜不想再去看Lancer的Master的樣子,走到了Lancer身邊。

  「……能起來嗎,Lancer,即使只見過一面,你的風采與武藝依舊令我心馳神往。」木瓜露出了釋然的微笑,「不論結果,不論你是否有一個配得上你的Master,你都值得尊敬。」

  「……感激不盡。」Lancer的表情上微微浮現了一點笑意。

  木瓜正要對Lancer用出治癒術,卻忽然感覺到一種奇怪的感覺,她轉頭看去,卻忽然感覺到一陣莫名的感覺,她才轉頭看去,就感覺到一個細小尖銳的東西向她飛來。

  是子彈。

  木瓜並不緊張,她的周身早就被颶風籠罩,寶具雖然不能說,但是子彈想要穿透那真是開玩笑。

  颶風的屏障根本無法阻擋子彈,木瓜驚愕的看著自己中彈的肩膀扭曲變形,魔術回路全面崩潰。

  木瓜不由一陣混亂,她從沒遭遇過這種事情,即使並非小孩子也想不出什麼辦法。

  但是在木瓜混亂的時候,她體內的魔力早就做出了選擇,幾乎是不約而同的截斷了自己阻止魔力回路繼續崩壞。

  但是切斷魔力回路的感覺真是痛不欲生,即使切斷的是自己的魔力也不例外,木瓜使不上力氣跪在了地上,盯著子彈射出的方向看了過去。

  只看到一個男人和愛麗絲菲爾,Saber一起走了過來。

  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木瓜戒備的看著對方,體內被切斷的魔術回路原本已經恢復正常,但沒多久又再次混亂起來。

  這樣一次次的切斷重組,木瓜的痛苦幾乎是幾何倍數的上升。

  「切嗣,夠了。」愛麗斯菲爾眼看衛宮切嗣拿著槍走過去,阻止道,「她只是一個孩子。」

  衛宮切嗣猶豫了一下,轉頭說道:「愛麗,她並不是那種毫無殺傷力的孩子,為了安全。」

  「……」愛麗絲菲爾扭過頭去不再說話,衛宮切嗣把槍對準木瓜,扣動扳機。

  不論他們在說些什麼,木瓜都已經聽不清楚了,身體上的痛楚還有魔力回路的崩潰令她感覺到原本觸手可及的世界越發遙遠起來,平日裡總是能感覺到圍繞在身邊的魔術也有些模糊了。

  但是還在,還在,所以她不怕,她並沒有被魔術所拋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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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隨著衛宮切嗣的攻擊,原本漸漸平息的夜風忽然暴動起來,將子彈擋在了木瓜周身之外。

  但是不遠處的Lancer和他的Master可沒有這麼好的運氣,挨了幾槍之後,英靈當然沒事,人類卻也堅持不住的死掉了。

  但無論如何,木瓜都被那股風纏繞著,即使沒有魔力牽引依舊高速旋轉著,就像是自發的守護一樣。

  我知道你會保護我,我知道。

  魔力回路的崩潰逐漸停止了,即使如此,木瓜體內可用的回路已經寥寥無幾了,但是她從來不是靠魔力回路的數量取勝的人。

  但她的天資真是太好了,她的天資真的是太好了。

  「真遺憾,我還活著。」木瓜攤開雙手,「放心啦,我還比較虛弱,打不過你們啦。」

  說著木瓜朝著Lancer掉在地上的槍伸出手,紅色的槍在地上震動了一下就飛起來落在她手中。

  只是片刻,木瓜就分析出了其中的的回路,手中的長槍綻放出了光彩,在木瓜鬆手之後飄在她身邊。

  看到木瓜這樣輕描淡寫的就使用了Lancer的武器,眾人不由都露出了驚容。

  「很驚訝嗎?其實我也很好奇,為什麼我會這麼強,這大概是和起源有關吧。說起來正規魔術師都是有起源的吧,我的起源就是萬物。」木瓜一邊說著,一邊借此機會重新適應自己體內所剩無幾的回路,「很莫名其妙的,從我知道起源這個東西開始,我的起源就覺醒了,所以我的魔術禮裝……怎麼說呢,大概就是我能籠範圍內的全部物體。」

  木瓜站了起來,眼神冰冷的看著衛宮切嗣:「我知道你,炸毀冬木酒店的人。」

  魔術回路的異動越發明顯,但木瓜的表情越發冰冷起來:「謝謝你讓我知道了,人原來可以毫無禮義廉恥到這樣的地步。」

  「真幼稚,這是戰爭。」

  隨著魔力回路越發崩潰,暴動的已經不只是夜風,周圍的草木也已經瘋狂的生長起來,地面崩潰,木瓜卻微笑著:「謝謝你,真的要謝謝你,你真不配當Saber的Master。」

  「你就只是為了和我進行口舌之爭嗎?」

  木瓜也毫不生氣,她點點頭說道:「的確,這是你的價值觀,我沒有經歷過你的經歷,當然不能指手畫腳。」

  「但是這不代表我不生氣對不對?我魔力回路本來就沒有幾條,你這樣就又讓我毀了好幾條,就算我吃飯的傢伙不在乎有多少魔力回路,我也會好生氣的。」

  木瓜此刻真是言笑晏晏,一點都不像剛剛受過重傷的樣子,聖杯戰爭才經過了幾天,但是她就成長的和以前全然不同起來。

  「聖杯,是我的,就算我用不了,我把聖杯毀掉也不會給你們的。」

  說著木瓜走到了Lancer的Master身邊,她伸出手按在那唯一的令咒上,眨眼間鮮紅的令咒就出現在她的手背上。

  木瓜看著自己手背上的令咒,露出了滿意的表情,把長槍拋向了Lancer答道:「抱歉,Lancer,我必須得到這個令咒,但是我絕不會干涉你的行動,你可以不必擔心,我只是需要一張通行證而已。」

  「我相信你。」Lancer答道,經過治癒術的效果已經能夠站起來,他冷冷的看著衛宮切嗣,眼中盛滿了厭惡之情,「Saber的Master,索拉薇大人呢?」

  「對了,如果你不把那個索拉交出來的話,我就幹掉愛麗絲菲爾,我說到做到哦。」木瓜插口道,手中出現了一團危險的火焰,「今晚我心情超級不好!」

  衛宮切嗣皺眉,原本就嚴肅無比的表情似乎有了更多的煩惱一樣。這真的不像是一個壞人,但是木瓜對於這個男人做的所謂所謂都無比不適應。

  一般來說,即使是窮凶極惡的人也很少會對小孩子下手,但是衛宮切嗣似乎對於殺死多少人這種事情毫無概念,木瓜痛恨這種反應。

  人與野獸的區別就在於人類的倫理,憐憫以及道德,人類不光會愛自己的親人,也會在力所能及的時候去憐憫其他人。

  所以木瓜才會選擇原諒,恨一個人需要理由,但是原諒一個人無疑需要更多的理由和勇氣。這件事情是對是錯木瓜至今依舊不知道,但是她已經選擇了去做,那就繼續做下去。

  晃神只是刹那,木瓜就重新集中了注意力,因為面前的敵人非常危險,並不是她隨隨便便就可以戰勝的——甚至可以說目前已經無法戰勝了。

  衛宮切嗣見木瓜和Lancer都充滿了敵意的看著他,已經知道了事不可為,向著旁邊一個妹妹頭黑衣服的女人揚了揚下巴,對方立刻將一個短髮女人從車中拉了出來。她已經陷入了昏迷,右手也斷了,木瓜皺了皺眉,指使風將她托了起來,帶到了Lancer身邊說道:「跟我來吧。」

  說完她率先向後退去,走進了黑暗之中,Lancer抱起索拉薇跟在木瓜身後。

  木瓜一路朝著教會走去,即使體內的魔力回路還在緩慢的崩潰也咬牙堅持。終於看到教會的影子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木瓜一下子松了一口氣,雙膝一軟差點跪下。

  推開門的時候看到言峰綺禮,木瓜懸在空中的心終於平穩下來,她眼前一黑昏倒了。

  朦朦朧朧裡木瓜聽到了遠阪時臣的言峰綺禮的對話。

  「她體內的魔力回路已經崩潰了。」遠阪時臣檢查之後,對一直等在一邊的言峰綺禮搖了搖頭,「大概……已經不能再使用魔術了。」

  「但是木瓜她並不太依賴魔力回路……」

  「你還不懂,綺禮。」遠阪時臣湛藍的眼中流露出一種淡淡的悲傷,「即使魔術再淡化魔術回路的重要性,但是都要靠自己的魔力通過魔術回路引動外界之魔力……」

  即使在恍恍惚惚中,木瓜也感覺到了一種深切的悲傷。即使學習魔術只有三年,在她以往的人生裡只是不多的一部分,但是木瓜對這種非自然的力量是如此的喜愛,只要想到和魔術告別,她就覺得難過無比。

  更讓木瓜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是,她完全不知道睜開眼之後怎麼面對言峰綺禮,她明明就在教會,卻讓言峰璃正死掉了。

  此刻她有千言萬語,但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道理怎麼都可以講,但是有時候有些道理是說不通的。

  睜開眼的時候,木瓜已經做好了接受一切的準備,但是睜開眼看到坐在床邊的言峰綺禮的時候,木瓜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了。

  言峰綺禮摸了摸木瓜的頭,一下子被木瓜抱住了,抱著他大哭,過了許久。

  「對不起,綺禮。」木瓜早就流不出眼淚,紅著眼睛脆弱的看著言峰綺禮,「我害你沒有爸爸了。」

  「……」言峰綺禮沉默了一下,出乎木瓜意料的既沒有安慰她,也沒有斥責她,而是摸了摸她的頭,說道,「你自己沒關係嗎?」

  「沒關係,還可以的。」即使是蒼白著臉,但是木瓜還是安慰道,伸出手指著窗邊的花盆,裡面的鮮花由於一段時間疏於照顧已經有些萎靡,但是很快,它就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欣欣向榮起來。

  這種小把戲令木瓜臉色更加慘白,但是她卻露出了小小的得意:「你看,自然永遠不會拋棄我。」

  這些只是表面上的快樂而已,木瓜現在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言峰綺禮,她只要閉上眼就能看到言峰璃正死去時的臉,就能想到自己選擇寬恕的時刻。

  到底什麼是對什麼是錯,木瓜已經不知道了,她心中充滿了迷茫,即使她看過很多書,懂得很多道理,但是那些道理已經無法為她在此指引道路。

  結果這時候,除了這樣讓人不擔心,她還是做不到任何事情。

  「……你沒關係了吧?」

  陌生的聲音從床邊響起,木瓜轉頭看去,發現那個長的十分帥氣的英靈就在床邊,正直直的看著她:「……你怎麼跟來了?還有,那個姐姐沒關係吧?」

  「索拉薇大人正在醫院裡進行治療,她已經失去了令咒,不能參加聖杯鬥爭了。」

  「那麼你就為我戰鬥吧。」木瓜說道,果斷的從從床上下來,說道,「綺禮,我要聖杯。」

  「但是你的魔力……」

  「我還可以。」木瓜說道,「我還可以戰鬥,因為我很強。」

  其實木瓜知道,如果現在頻繁使用魔力的話,那她的魔力回路可能會真的的崩潰掉,但是有些事情當有所為,哪怕要付出代價。

  這一次木瓜終於瞭解了為何那些人總是想要追求聖杯,因為她也終於有了追求聖杯的理由……那就是復活言峰璃正。無論如何木瓜都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她一定要改變這種結局。

  「綺禮,你不用擔心,我會挽救一切的。」木瓜攤開雙手,手背上的紅色令咒鮮豔奪目,她眼中已經再也看不出那種面對誘惑的淡然,而是充滿了迷茫,「我……一定會救回璃正爺爺的。」

  而此時言峰綺禮卻沒有像以往一樣安慰,也沒有說出什麼,而是露出了一種更加微妙的神色。

  就如同已經戒毒的毒|癮患者看到了冰|毒|海|洛|因,那種既懼怕又期待的矛盾心情。

  然而木瓜沉浸在自己的感情中,對言峰綺禮的異樣沒有絲毫察覺。


第十七章

  聖杯戰爭進展到最後,所有人都已經別無選擇,無論目的是什麼,聖杯戰爭已經步入最□。

  到了這種關頭,所留下來的沒有一個人是弱者,也沒有一個人會放棄了。

  決心要加入聖杯戰爭,言峰綺禮也並沒有勸說木瓜,而是拿出了聖杯戰爭的資料。

  而木瓜終於認識到了參加聖杯戰爭的人都有誰,有現在是她Servent的Lancer,還有已經死去的Caster組,言峰綺禮的Assassin也已經死去。

  而現在最有威脅的就是遠阪時臣的Archer,衛宮切嗣的Saber,以及韋伯的Rider,至於間桐雁夜的Berserker則是一心想要和遠阪時臣對著幹,所以並不用太過於擔心。

  木瓜和Lancer分析了一下情況之後說道:「所以暫時情況下,我並不打算急著去和誰打架,暫時靜觀其變,畢竟我對聖杯戰爭還沒有真正摸透……」說到這裡木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毫無表情的LAncer說,「當然,我會儘快去和Saber組戰鬥的,無論是你自己的戰鬥欲還是報復欲,我都會滿足……只要你不要死去就好了。」

  「是。」Lancer言簡意賅的回答,木瓜將信將疑的看著他,意識到自己的不尊重之後坦然的聳聳肩。

  「抱歉,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也知道懷疑人不太好,但是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不,我的身份的確並不值得信任,能夠接受這樣的我,木瓜……我對你非常感激,請不用介懷我的想法,做您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我還有很長時間能活,但是你……下次出來已經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了吧?」木瓜彎著眼睛笑了起來,「我想要聖杯,所以我想實現你的願望,哪怕是再微小的願望也可以,你不必覺得我是討好或是其他,這只是為了讓我能夠少一點內疚罷了。」

  木瓜這樣說反而令Lancer更加不安起來,他猶豫了一會之後露出了下定決心的表情。

  「我從未向你說過我的願望吧,我希望能夠為以為君主盡忠,因為我曾經……背叛了我的主君。」Lancer說到這裡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我至今依舊……」

  「夠了。」木瓜打斷了Lancer的話,「你不必再說了,傷口這種東西並不是撕開多次就能夠不痛的,Lancer,我願意相信你,我相信你,如果你不介意我是半路出家沒什麼勝算的話,請你也相信我吧,你的願望,我願意替你實現,你願意嗎?」

  說完木瓜伸出手去,Lancer愣了一下,終於露出了笑容用力握住木瓜的手,大聲說道:「我當然願意!」

  「很好,那麼我也就告訴你吧,我的願望是期望言峰璃正復活。」木瓜誠懇的說道,「你既然說希望為主君盡忠,我也厚顏認為你想要和我一起奮鬥,現在的形式非常嚴峻,但是我們可以先與時臣聯手,吉爾伽美什是目前最強大的英靈,我們可以等他和其他人戰鬥消耗之後解決掉他。」

  「遵命。」

  把自己內部的矛盾消除之後,木瓜走了出去,看到言峰綺禮似乎正在與吉爾伽美什說些什麼,等到她走過去的時候卻不再說話。

  木瓜故作輕鬆的眨眨眼,「你們背著我說什麼悄悄話?」

  「時辰師想要去見葵夫人一面,我要去送他。」言峰綺禮答非所問,「你已經恢復了嗎?」

  「最強戰鬥力肯定不可能,但是如果有Lancer的話,我還是有一戰之力的。」木瓜說道,「綺禮不用擔心我。」

  言峰綺禮點點頭,木瓜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一直勉強自己看著言峰綺禮,其實心中充滿了逃避之情,想要遠遠地躲開,只要一看到言峰綺禮,就想到言峰璃正被殺的事情。

  「時臣師可能還有事情找我。」

  木瓜一下子松了一口氣,說道:「那你就去吧。」

  言峰綺禮走了之後,吉爾伽美什忽然笑了起來,木瓜莫名其妙的看著吉爾伽美什,搞不懂的問道:「你怎麼了,哥哥?」

  「看到一出有趣的劇碼。」吉爾伽美什說道。

  他眼中有著一種非常奇怪的神色,木瓜看了看沒看懂就不放在心上,笑道:「Lancer,這是時臣的Servent,Archer,我覺得他的人生觀非常豁達……Lancer也要和人家學學嘛。」

  「遵命。」

  Lancer這樣的回答令木瓜露出了有點快樂的表情:「反正現在也沒有我的什麼事情,我帶你去看看這裡的其他東西吧?」

  「這樣可以嗎?」

  「有什麼不可以的呢?」木瓜反問,隨即安慰道,「放輕鬆一點,Lancer,我們已經落後太多,現在能做的也只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哥哥,再見哦,我去玩了!」

  「對於你來說,這也是最後的愉悅了吧。」吉爾伽美什留下這樣一句,不等木瓜追問就離開了這裡。

  這句話只是在木瓜腦中轉了一圈就被她拋開了,反正如果真的戰鬥開始,這的確就是最後的快樂時光了。

  在冬木市三年,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是那麼熟悉,即使是到了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木瓜也有一種深深的熟悉感,就像這座城市是永遠不會欺騙她一樣。

  「所以說,我覺得Lancer還是比較適合這一件啊。」木瓜舉著白色的西裝嘻嘻笑了起來,「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覺得你真是帥翻了。」

  這略似迷戀的話語令Lancer悚然一驚,轉眼看去就看到木瓜只是帶著歡喜的目光看著他,並不帶迷戀之後才松了一口氣,指著身上穿著的軍綠休閒服答道:「我更喜歡這一件。」

  「不要嘛!人家就要看你穿這一件!」木瓜不由分說的把手中的白西裝塞進了Lancer手裡,蠻不講理的說道,「如果你不換的話,我就用令咒了哦!」

  Lancer沒辦法的看著木瓜,接過她手中的衣服走進了試衣間,不多時就走了出來,木瓜滿意的看著他,取出手機愉快的拍照,接著把一直留著的休閒服塞給Lancer,笑著說:「好啦,還是這一身吧,那一身的錢我可不夠。」

  買了衣服,木瓜又帶著Lancer在冬木市好好的玩,等到兩人都覺得盡興了,木瓜才施施然的帶著Lancer回到了遠阪邸。

  才進門就看到了言峰綺禮,他靠在門邊,看到木瓜回來露出了放心的表情:「木瓜,下次不要在這種時候出去了。」

  「嗯,下次不會了。」

  木瓜乖乖巧巧的回答令言峰綺禮有些驚訝,他蹲下來:「木瓜,把手伸出來。」

  雖然對這句話感到疑惑,但是木瓜還是毫不遲疑的伸出手迷惑的看著他:「嗯?」

  言峰綺禮用手蓋住木瓜手背上的令咒,紅色的光籠罩,木瓜感覺到了一陣刺痛,言峰綺禮的手抬起來的時候,她手背上的令咒已經變成了三道。

  「……綺禮?」木瓜睜大眼,疑惑的看著言峰綺禮,不懂他為什麼忽然間會給自己令咒。在木瓜的理解裡,言峰綺禮是一個對自己苛刻到了極致,絕對不會有任何徇私舞弊的情況。她知道言峰綺禮有令咒,但是根本就沒有想過他會給自己。

  「嗯?」言峰綺禮示意木瓜繼續說。

  但是木瓜一想到可能使用言峰璃正的死去令言峰綺禮覺得自己應該自私一點,所以就轉開了話題,像以前一樣笑了起來:「謝謝你,綺禮。」

  「木瓜,你回來了,正好我有事情要告訴你們。」

  木瓜抬頭看去,只見到遠阪時臣站在不遠處,溫和的看著她們,木瓜笑了笑,注意到遠阪時臣的手背上的令咒還是只有兩個,頓時有些疑惑起來。她看了言峰綺禮一眼,沒有說話。

  三人一起走進了會客室,幾句話之間木瓜就聽懂了遠阪時臣的意思。他是說要和愛因茲貝倫聯合,而愛因茲貝倫與言峰綺禮有私仇,所以當愛因茲貝倫提出要言峰綺禮離開的時候,遠阪時臣同意了這個要求。

  木瓜完全不懂遠阪時臣為什麼會同意這個要求,她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站了起來。

  「……這就是你的選擇嗎,時臣,你可要知道……!!」

  木瓜剛想要說言峰綺禮有很多令咒,但是手卻被言峰綺禮緊緊的握住了,她不由自主的轉頭去看言峰綺禮,發現他的表情還是那樣的鎮定。

  也許言峰綺禮有其他什麼計畫,木瓜這麼想著就沉默下來,看著言峰綺禮站了起來,握著劍走到了背對著他們的遠阪時臣身後。

  「?」木瓜看著言峰綺禮,不知道他要做些什麼,不過一直以來對言峰綺禮的信任令她安靜看著後續發展。

  之後的一切完全出了她的意料,言峰綺禮握著劍刺穿了遠阪時臣的胸膛,鮮血汩汩流出,蒙蔽了她的全部理智。

  木瓜睜大了眼睛,看著倒在地上的遠阪時臣還有握著刀的言峰綺禮,就像是看到了世界的終焉。


第十八章

  這一切發生的是如此的突兀,木瓜過了好一會還沒反應過來,直到遠阪時臣倒在地上,她才如夢初醒。

  「……綺禮?」

  言峰綺禮側頭看她,眼中帶著一種木瓜根本看不懂的光彩,一種莫名的壓抑感令木瓜動彈不得,她睜大眼看著言峰綺禮,靜默無聲中,有什麼東西在她心中漸漸破碎了。

  「小心!」Lancer出現在木瓜面前,毫不遲疑的擺出了一副防衛的姿態,但是他的聲音無法令木瓜做出任何反應。

  「……這樣的表情,你們都一樣,從來沒能理解我這個人。」言峰綺禮懷著一種似乎是釋然又似乎是遺憾的表情說道。

  木瓜如夢初醒,她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怎麼能這麼做?」

  的確木瓜說過很多次不喜歡遠阪時臣,但是她心中的某方面是有著對教導她魔術的遠阪時臣的尊重的。即使是覺得遠阪時臣因為對魔術的追求而有些不近人情,但是他的品德和氣節無不被木瓜暗中傾慕。

  這三年裡,即使遠離故鄉也能夠如此快樂的原因就是這些組成的啊。

  遠在義大利但是總會前來冬木看望他們的言峰璃正,可靠卻有些死板的言峰綺禮,睿智而博學的遠阪時臣,活潑直率的遠阪凜,溫柔高貴的遠阪葵。

  這一切明明是她想要珍惜的,但是如今一個一個的失去了。

  如果聖杯真的是能夠實現渺小人類願望的機器,那麼為什麼,為什麼這一切都要被奪走呢?

  「這樣顛覆自己認知的情景,即使是事實你也不肯接受嗎?」木瓜看了過去,發現吉爾伽美什出現在了一邊,雙手環胸似乎局外人一樣評頭論足:「死去的人的錯誤總是容易寬恕,木瓜,你不也是這樣的人啊。」

  「……」木瓜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繼續盯著言峰綺禮,想要從他臉上看出哪怕一絲的後悔和被迫,但是卻只看到了坦然。

  即使被忽視了,但是木瓜茫然失措的模樣似乎取悅了吉爾伽美什,他笑著看著木瓜,又看向了言峰綺禮。

  「……」言峰綺禮沉默了很久之後終於說道,「我想要聖杯,所以時臣師是我的敵人。」

  「哈哈哈哈哈,」木瓜還沒有回答,吉爾伽美什就笑了起來,肆無忌憚的說道,「這時候你還想要隱瞞嗎,綺禮!你這方面的天賦真是令人掃興。」

  「……這樣的事情真的這麼令你高興嗎?」木瓜想要使自己更冷酷一點,但是她說話的聲音卻帶著顫抖,「看到其他人的痛苦就這麼令你高興嗎?」

  吉爾伽美什帶著一種冷酷的憐憫表情看著木瓜,即使一言不發也讓木瓜有一種被俯視的感覺:「你真的懂過言峰綺禮這個人嗎?」

  「綺禮他!綺禮……」

  木瓜原本想要反駁吉爾伽美什的話,但是當她看向言峰綺禮,看到他沉默寡言的側臉時,全部話都梗住了。

  在她的記憶裡,言峰綺禮是這樣一個正直誠實,幾乎可以冠上聖人之名的人,但是這真的是言峰綺禮嗎?

  才出現這樣的心情,木瓜就凜然清醒。眼前這個人真是太危險了,木瓜終於正眼看向吉爾伽美什,不再把他當做是一個路過的人,一個古代的值得尊敬的英雄,而是當做了一個真真正正的存在看了過去。

  這個人眼中有著一種冷酷的紅光,當看到木瓜的表情時,他一下子就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同,挑了挑眉。

  幾乎是刹那木瓜就恍然大悟,她過去和這個王相處的時候真是太輕鬆了,輕鬆到忘記了伴君如伴虎這句話。即使是王,不,應該說正因為是王,所以才更無法忍受被人當做一個符號一樣的存在。

  木瓜看向言峰綺禮,卻反應過來對方已經不再是她的依靠了,立刻別過頭,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英雄王,已經可以確立契約了吧?」

  吉爾伽美什看向言峰綺禮,露出了饒有興趣的笑:「你這個人呀,言峰綺禮,哪怕只是一個人存在也能讓你控制自己嗎?」

  言峰綺禮沒有回答,拉起了衣袖,上面有著刺青一般的令咒。

  木瓜呆呆的看著他們交換了契約,最後言峰綺禮看都不看她一眼的離開了。

  過了好一會,木瓜才說道:「走吧,Lancer。」

  「是。」Lancer沒有再繼續追問,用善意沉默維持著一份搖搖欲墜的安寧,他跟著木瓜走了出去。

  清涼的夜色令木瓜昏昏沉沉的頭腦終於清醒了一點,她走了兩步就停了下來,有點淒涼的看著Lancer說道:「我們該去哪裡呢?」

  不等Lancer回答,她又自言自語的說:「我們先去教堂取一點錢……不對,這時候綺禮應該在教堂吧,他沒有帶我回去,那就是說我不應該回去嗎?」

  Lancer遲疑了一下,把手搭在木瓜的肩膀上,無言的安慰。

  「這就是聖杯嗎?如果聖杯真的是能夠實現人類願望的東西,那為什麼會這樣?」

  沉默了很久之後,木瓜微笑了起來:「對不起,Lancer,我讓你擔心了。」

  「不,我沒有關係,但是你……」

  「我沒有問題,現在我們先去看看索拉薇吧,如果可以的話,先去醫院吧,明天我帶你去冬木市好好看看。」

  「不必這樣……」

  「讓我做一點事情吧,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木瓜疲憊的說著,說著說著眼淚就無聲的落下來,「我已經這個樣子了,起碼要給你留一點快樂的回憶。」

  「能在這時候遇到你,我已經足夠了。」Lancer說道,蹲下來擦去木瓜的眼淚,「現在我所期待的,就是實現你的願望。」

  「……其實我一直期待能夠在山裡面露宿,但是以前從來沒有被允許過,能帶我去嗎?」

  「遵命,我的公主。」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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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木瓜覺得自己是沒有問題的,因為在過去的時候,她離開了自己的世界,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最後不是也可以微笑著快樂的活下來嗎?

  所以她只是需要時間而已,只要有了時間,一切傷痛都可以消逝,就如同滄海桑田,高樓平地。

  休息了一會之後,木瓜覺得自己已經想通了不少,如果言峰綺禮真的要離開她的話,她也能夠離開言峰綺禮的,反正她現在已經對這個世界有了瞭解,雖然不能用大魔術,但是一些小把戲還是可以使用的。

  所以離開也沒關係的。

  「來,Lancer,笑一個吧!」木瓜看著一臉擔憂的Lancer說道,「不必擔心我呀。」

  「是。」雖然Lancer這麼說著,但是他眼中的擔憂還是絲毫不減。

  「因為我是半路出家的Master,所以你連我的話都不肯聽了,我真傷心,如果真的想要安慰我,把手借給我吧。」木瓜閉上眼,握著Lancer的手指滿足的說,「不知道怎麼了,最近我好喜歡這樣的溫度。」

  「……木瓜。」Lancer輕輕的把另一隻手搭在木瓜肩上把她壓向自己懷裡,「我一定會實現你的願望。」

  木瓜沒有動,Lancer不多時就感覺到胸前傳來一陣濕意,但是只是一會,木瓜酒重新抬起頭來。她沒有掩飾自己曾經哭過的事實,卻恢復了些許從容,自嘲道:「雖然我弄濕了你的衣服,但是這本來就是我買的,所以也沒有關係吧?」

  「當然!」

  活力四射的回答令木瓜一下子就露齒微笑起來,她本來還帶著滿滿的憂鬱,這樣子一笑卻終於帶了一點點小孩子的生機勃勃:「來合影留念吧。」

  說著木瓜拽著Lancer硬是找了一家大頭貼的店照了好幾張照片,洗出來一人一套。高興地指指點點,說著超帥什麼的話,手把手在冬木市到處亂跑。

  話題自然而然的轉移到了聖杯上,木瓜自然而然的就說起了自己的願望。

  「除了那些根本不可能實現的願望之外,我想要做一個積極向上的,無論什麼時候都能想著努力去解決問題的人。」木瓜說完笑著去看Lancer,「我沒有什麼宏願,是不是有點讓你失望?」

  「當然不會,這並不是容易實現的願望。」

  「那就約好吧,一起成為那樣的人吧。」木瓜伸出小指,「Lancer,也許日後我們都無法再見面了,但是我們都要成為那樣的人。」

  Lancer忍不住笑了一聲,同樣伸出小指:「那就約好吧。」

  兩人相視一笑。

  短暫的和平很快的過去了,夜晚到來的時候,天邊升起了煙花,雖然木瓜並不懂那是什麼意思,但是魔力的波動還是令她下定決心前去那裡。

  沒有代步工具,木瓜的魔術又不能頻繁使用,等到Lancer帶著木瓜即將到達釋放煙花的場所之時,幾乎該有的戰鬥都已經結束了。

  Archer的氣息又回到了聖杯所在之地,木瓜幾乎一籌莫展,Lancer說道:「我去引開Archer。」

  「不行,」木瓜斷然拒絕道,「Arhcer很強,我不希望你……」

  「這正是我出現在這裡的意義。」Lancer毫不遲疑的回答令木瓜默然了。

  「你還記得嗎?你要成為一個積極向上的人。」Lancer堅定的說道,「我希望能在離開之前為你做些什麼。」

  「我喜歡你。」木瓜說道,「所以,哪怕最後都要分開,你也要在現在活下來。」

  「遵命!」

  木瓜最後看了一眼Lancer,只看到他向前的背影,頭也不回的一直向前。

  這就是他們最後一次相見,等到木瓜隱藏自己的行蹤一路向前,終於見到聖杯的時候,手背上的聖杯傳來了Lancer已經死亡的消息。

  「Lancer……」木瓜握緊手,閉上眼咽下苦澀,睜開眼時堅定的向前走去,將自己的手握在聖杯之上。

  刹那間情景轉換,木瓜只覺得一個晃神,就看到了熟悉又陌生的房間,她坐在座位上,媽媽正在端著飯菜走上來。

  「你一天不要總是玩電腦,我什麼時候才能吃一頓你做的飯。」

  多麼熟悉的話語,即使說著想要復活言峰璃正,但是最潛意識的願望,依舊是回到父母身邊嗎?

  直面自己是一個多麼自私的人,木瓜覺得痛苦不堪,但還是想要繼續下去,繼續看聖杯到底能否實現自己的願望……哪怕日後背負罪孽。

  「我現在就去。」木瓜說著站了起來向廚房走去,「我以後天天給你做飯。」

  從以前到現在,木瓜走進廚房的次數都屈指可數,什麼都不做的長大,這句話她聽了太多次,只是這一次她去做了。

  她認真的切菜,卻發現切菜比魔術難了好多好多,一個土豆拿不穩差點切到手指,但是木瓜不急不慢的做著。

  「媽媽,你的生日是什麼時候?」木瓜忽然問道,對面的女人果然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木瓜微笑起來,眼神悲哀無比:「你看……你不知道,因為我也不知道,你所能模擬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我的已知上,所謂聖杯之器,無限的許願機器,也只是能以我所知之道,解決我所遇到的問題,可是我若是知道解決的方法,又何必求助於聖杯呢……」

  似乎因為她已經不抱有希望,所以眼前的景色慢慢消失了。哪怕只是幻象,木瓜也覺得胸口一陣撕裂般的痛楚,更甚於穿越來之時。

  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死去了那麼多人,最後才知道原來聖杯是這樣的存在。

  不過當務之急已經不再是自己的心情了,既然言峰綺禮想要的聖杯是這個樣子,所以還是應該阻止他才對。

  周圍的魔力已經完全紊亂,木瓜試圖控制這些魔力,卻感覺到自己體內殘留的魔力回路劇痛無比,只能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

  跑了半天,別說是言峰綺禮了,甚至連人都沒看到一個,找了很久之後,木瓜卻感覺到周圍原本□的魔力已經越發混亂起來。終於在一陣劇烈的波動之後,火焰伴隨著黑流從聖杯所在之處留了出來,所過之處全部都變成了一片瘡痍。

  「……這是……怎麼了?」木瓜忍不住後退一步。

  眼看著就要被黑泥淹沒,木瓜條件反射的用處了自己最擅長的能力共振,奔騰的黑泥在沖過她身邊的時候,就如同遇到了礁石的浪潮一樣從兩邊分開,咆哮著吞沒了一切。

  就在這一刻,木瓜卻真正感覺到了屬於聖杯的意志。

  「想要活下去,想要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這一瞬間,木瓜覺得聖杯和人類並無區別,同樣只是想要活著,從一出現,聖杯的意義就是實現他人的願望,但是聖杯自己的願望呢?

  「僅僅只是想要……活著嗎?」木瓜恍惚的重複道,「但是,這樣的活著未免代價也太大了。」

  是的,這樣的代價太大了。

  這時候一定要做些什麼,木瓜試圖用一些水魔術,但是她的魔術體系註定了她很難在這樣的環境裡使用出水魔法。木瓜嘗試了幾次只能無奈的放棄,一邊在火焰中穿行一邊大喊著言峰綺禮的名字想要找到他。

  最終木瓜終於看到了和吉爾伽美什在一起的言峰綺禮。

  「綺禮!」木瓜想要跑過去,卻發現眼前的言峰綺禮是她從未見過的存在,緊張又害怕的問,「你怎麼了?」

  「……這就是我的願望啊。」言峰綺禮低聲答道,他的聲音越來越大,「不錯,這就是我的願望!」

  「先不要說這些,這裡很危險,我們先……」木瓜跑過去想要拉住言峰綺禮離開,卻被他捏住脖子提著離開了地面。

  「沒錯,你們都不懂我,因為痛苦和毀滅而感覺到快樂……這就是我的願望啊!」言峰綺禮大笑起來,臉上的表情帶著崩潰的愉悅,「我就是這樣一個人,連畜生都不如!」

  他真的要殺死我嗎?木瓜內心深處產生了讓她喘不過氣的迷惑,這種迷惑令言峰綺禮更加放肆的笑了起來:「就是這種表情,我殺死時臣師的時候,他也是這種表情……真是可笑啊,我在你們心中的形象竟然是如此正直,你們從來都不瞭解我!」

  言峰綺禮手越來越用力,木瓜幾乎喘不過氣,在生與死的朦朧交界處,她的思緒反而更加清楚的替自己做出了選擇。

  難道真的要死在這裡嗎?

  不,只有這一點絕對不可以,哪怕傷害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

  啊,如果感情的深厚能用時間衡量就好了,如果人生就像是天平,可以因為砝碼的輕重做出偏向就好了,那這個世界上,是不是就會少一些痛苦呢?

  木瓜竭盡了全力,她從來沒有哪一次像現在一樣想要活下去,劇烈的魔力反彈向言峰綺禮,把他撞到了地上,傳來骨骼破碎的聲音。

  言峰綺禮一隻手已經完全作廢,另一隻手撐著地面勉強站了起來,他的神色令木瓜已經根本無法找回自己的從容不迫。

  痛苦,崩潰,驚恐,內如針紮,往昔種種如幻燈片一般在腦中肆意交替,讓她整個人都要潰敗了。

  木瓜抱住頭眼淚縱橫,悲鳴起來。

  你背棄了我,我也拋棄了你。


終有愛藏恨間

第一章

  明明是寄託了美好祈願的聖杯,為什麼帶來的都是悲痛與絕望呢?

  恍惚中木瓜似乎在一條沒有盡頭的路上行走,她看到很多身影走了過去,就像是行色匆匆的街上,所路過的都是陌生人,她茫然前行,終於見到了熟悉的人影。

  言峰璃正,是言峰璃正。

  他還是帶著木瓜所熟悉的微笑,非常溫和的說道:「木瓜,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吧。」

  想要的生活?想要的生活已經不可能實現了。

  過往的種種宛如浮光掠影,無知的童年,求學的單純與歡快,離家的苦澀淚水,還有那些堅定樂觀全部都次第掠過。死去的與活著的,存在的與消失的,最後木瓜終於回神,默默的擦去了自己的眼淚,看到了言峰綺禮,從他臉上也看到了不知所措與茫然。

  就算這個人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他依舊是言峰綺禮,變成這樣也並非是他的本意吧。想到這裡木瓜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走到言峰綺禮身邊說:「走吧,綺禮,該回家了。」

  縱使內心中已經含滿了悲傷,但是木瓜依舊露出了堅強的微笑,拉住言峰綺禮的手,看了一眼在一邊看熱鬧的吉爾伽美什,同樣笑著點點頭:「走吧。」

  吉爾伽美什此時終於不再用那種看小孩子的寬容而忽略的目光看著木瓜,正眼相看說道:「小姑娘,你倒是很有勇氣。」

  即使臉上淚痕未幹,眼眸中也含著深深的哀傷,但是木瓜還是仰起臉看著吉爾伽美什,沉默了一會才說道:「不管怎麼說,先回家吃點東西。」

  這場短暫卻影響了太多人一生的戰鬥就這麼結束了,黑泥卷過的土地盡成焦土,就如同傷痕一樣留在大地上,留在了人的心裡。

  之後數日陰雨連綿,仿佛天空都為這人間慘劇留下憐憫的淚水一樣,救援,安葬,政府舉行了聲勢浩大的哀悼儀式。

  木瓜曾經在出去買東西的時候看到了中心廣場上密密麻麻前來哀悼的人們,他們臉上帶著迷茫麻木的表情,偌大的市中心廣場了無人聲,只有風奏響著哀樂。

  這只有失去而無獲得的慘痛鬥爭。這個世界就像是破了一個洞一樣,溫暖被從中抽取著,讓人在世間宛如行屍走肉。

  這無聲慘痛著的儀式木瓜只是看了一眼就落荒而逃,她無法面對這些人,無法面對這些死去,哪怕只是看一眼,也會令她產生無法壓抑的內疚痛苦之情。

  即使內心安慰著自己,這和她又沒有關係呀,反正她又不是好人,這些人死去總好過言峰綺禮被抓什麼的,所以保守這個秘密,只要還能恢復以往。

  其實木瓜知道,根本就回不去以往了,但是她還是沒辦法就這樣說出事實。這是錯的,但是確實是她所做的。

  「對不起。」木瓜用輕到自己也聽不清楚的聲音說道,「所以……無論有什麼樣的後果,我都不會逃避的。」

  一場災禍宛如洪流散去,但回蕩的漣漪卻次第鋪開,將悲痛蔓延,久不平息。

  渾渾噩噩的回到了住處,木瓜發現言峰綺禮已經收拾好了一個行李箱,而且還在準備其他東西。

  聖杯戰爭結束以後,言峰綺禮參加了遠阪時臣的葬禮,但是木瓜卻藉口受傷沒有去,他不知道怎麼面對遠阪凜,那個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姑娘。

  有一次她偷偷去看過,原本的大宅子裡面只剩下遠阪凜和她的母親遠阪葵,但是遠阪葵已經瘋了,她活在了過去的生活裡,把現實背棄在身後。那時候木瓜偷偷看遠阪凜,她抿著嘴唇一臉倔強,支撐著自己和母親兩人的生活。

  這些人,這些痛苦都是因為言峰綺禮而起的,而她當時明明就在旁邊,卻什麼都沒能做。

  木瓜不敢面對遠阪凜,哪怕言峰綺禮曾經帶回遠阪凜想要見她的話,她也只是敷衍一般匆匆一見就走了。木瓜真的不懂,為什麼明明是言峰綺禮殺了遠阪時臣,為什麼他還能如此若無其事呢?

  走的時候遠阪凜看著她,木瓜心虛不敢去看那雙墨綠的眼,她總覺得,自己所有的卑劣和自私都已經被完全看透。

  提著東西回到家裡的時候,木瓜看到言峰綺禮無聲的收拾行李,她猶豫了好久才小心翼翼的問道:「要去做什麼?」

  言峰綺禮低著頭繼續整理行李,眼光專注的看著行李箱內的東西,仿佛其中有著什麼珍寶一樣:「我要繼承父親的職位,現在要去義大利做交接工作。」

  木瓜才輕聲回答:「嗯。」

  之後兩人就是長時間的沉默,木瓜不知道說些什麼,言峰綺禮低著頭繼續整理行李,似乎什麼話都不想說的樣子。

  想了好一會兒,木瓜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話題,問道:「我買了蛋糕,要吃嗎?」

  「我不喜歡吃甜食,你吃吧。」

  「嗯。」木瓜站了一會就無言的離開了這裡,手中往日喜歡的蛋糕也沒有了欲|望。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木瓜興趣缺缺的把蛋糕放在了桌子上,自己坐在床上,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想,放空自己去沉浸在一種空白的情緒裡。

  「聽說你放棄了向聖杯許願的機會,怎麼,你不是說要復活言峰璃正嗎?」

  木瓜淡淡的轉頭看了一眼吉爾伽美什,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不知是給自己解釋還是給吉爾伽美什解釋:「我很怕,復活的到底是什麼呢?是真正的人,還是有著那個記憶的人,靈魂又是什麼呢,璃正爺爺他……真的希望重新活過來嗎?聖杯到底又是什麼呢?我很害怕,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在自知之明這方面你倒是和綺禮很相似嘛,木瓜。」

  「謝謝你。」木瓜很輕很輕的說道,「如果可以的話,讓我一個人呆著吧。」

  吉爾伽美什毫不生氣,笑了起來:「木瓜,我等著你帶給我的驚喜。」

  木瓜轉頭看著吉爾伽美什化作散碎金光消失在房間內,又坐了好一會才走下來,拆開蛋糕盒子,嘗了一口奶油。往日甜蜜的蛋糕已經沒有了那樣的美味,木瓜告訴自己不能浪費,要吃些東西才行,形同嚼蠟的把蛋糕全部吃了下去。

  有什麼東西隨著時間一去不復反了,開始不喜歡到處亂跑了,喜歡坐著一個人發呆,有時候想起過去,總會覺得眼眶酸澀。

  這個世界有一個洞,人類的心裡也有一個洞,空空落落,四面漏風,空留寂寞。


第二章

  在冬木市處理完了遠阪時臣的葬禮相關事務,言峰綺禮帶著木瓜就前往義大利。走下飛機的時候,木瓜看著這熟悉而陌生的歐式建築,恍恍惚惚的想起了從前。

  上次在義大利已經是三年以前的事情了,那時候她也有著忐忑,不過是和如今的忐忑絲毫不同。

  教會已經安排了住處,之後言峰綺禮就整日外出,畢竟想要繼承主司祭的地位,除了能力之外還是要經過一段時間的學習。

  得知不能立刻返回日本,木瓜松了一口氣。她不想再回到那個熟悉的地方,去重複每一日的噩夢了。

  在言峰綺禮面前,木瓜縱使強迫自己開心一點,總想要回到過去那樣的相處方式。她很努力的微笑,很努力的積極向上,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太過刻意,還是心中總是有一段不能躲閃的坎。

  已經無法再和過去一樣對待言峰綺禮了,而言峰綺禮對木瓜也已經和過去完全不同了。

  言峰綺禮出去的時候,木瓜大部分時候都會離開教會,在周圍慢慢的走來走去。

  這個陌生的國度令她覺得很孤獨,更加孤獨的是周圍竟然沒有一個人可以放心的撒嬌。穿越之前木瓜總覺得自己不需要男朋友,一個人過的很自在,但是如今她才發現,那是因為那時候她有所依靠。

  當周圍沒有父母,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的時候,那種冷到骨子裡的感覺總是讓人想要汲取哪怕一點溫暖。

  順著不知道的路,走到了不知道的公園,木瓜坐在了椅子上,覺得有一種疲憊從骨子裡蔓延出來。

  長椅後面的花開得非常漂亮,木瓜側過頭看著欣欣向榮的花朵,就覺得到了些微的力量,自言自語道:「其實我有點沒有信心,不過我還是覺得,我應該可以做好的。」

  也許語言真的有著力量,只是說出來,木瓜就覺得一股鬱氣消失了,忍不住笑了起來,卻聽到頭頂忽然有聲音響起,於是抬頭看去。

  一個白色頭髮的小男孩坐在樹上,也許是由於木瓜來的時候太過恍惚,竟然沒有察覺到有一個人在這裡呆了這麼久。

  也許是因為木瓜心情略微好了一點,她仰著頭問道:「你是誰呀?」

  樹上的小孩子笑眯眯的看著她就是不說話,木瓜於是也不說話,只是仰著頭看著那個小孩。不知道是不是小孩子都笑的純然無物,木瓜覺得心情更加放鬆起來。

  「我是木瓜,你呢?」

  小男孩還是沒有說話,木瓜也不生氣,而是用中文和英文再說了一次,但是想當然的沒有絲毫反應。

  畢竟是義大利,不懂義大利語果然有點難以交流。木瓜想了想,指著自己說道:「木瓜。」說完她又指著小男孩,露出笑容耐心的一字一字的問道:「是誰?」

  也許表情和手勢是人類最早的交流方式,這次小男孩發出了一個十分古怪的音,木瓜第一次沒有聽懂,於是乾脆的笑了起來,用自己僅會不多的義大利語向那個小男孩說「你好」。

  歐洲人的語言都有點平,沒有漢語的音調那麼多,而且發音有一種連連綿綿的延續感。木瓜向著小男孩伸出手,示意他下來,但是小男孩還是笑嘻嘻的看著她一動不動,陽光被樹葉切割的一點一點從他身後垂了下來,讓他看上去又漂亮又單純。

  這大概就是所謂只有故事中才能出現的情節了,這麼亮閃閃乾乾淨淨出現的小孩子,笑起來特別開心,看起來就讓人有一種朝氣勃勃的感覺。

  對方又在說些什麼,嘴唇一張一合吐出異國的語言,木瓜聽不懂他說些什麼,不過或許正是因為聽不懂而且對方又是小孩子,所以木瓜才能毫無心機的笑起來。

  這樣呆呆的彼此看了一會,木瓜就重新坐在了樹下靠著樹幹閉目養神。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知道樹上多了一個人的緣故,木瓜覺得自己心情竟然好了很多。

  第二天的時候,木瓜又一次來到了這個公園,再次抬頭,發現那個小男孩還在樹上坐著,這次木瓜才來他就笑眯眯的看了下來,似乎很得意自己比木瓜高。

  即使明知道自己對陌生人應該謹慎一點,但是木瓜卻沒怎麼多想的就用出了魔術,在小男孩驚訝的表情裡飄到了他身邊,她心中一下子得意起來。

  「來。」木瓜伸出手,這次少年沒有拒絕她,而是帶著一種興奮的表情抓住她的手。雙手交握的時候,一種安心的感覺油然而生,木瓜笑了起來,握緊小男孩的手向上飄去。

  這還是一個晴天,木瓜用了透明術之後就向上飄,直到到了高空。

  這是她到的最高的一次,周圍有風呼啦呼啦的吹著,木瓜轉頭看向那個小男孩,發現他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 反而是興奮的看著周圍。

  這個小男孩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木瓜略有無語,但旋即又高興起來,覺得自己大概也不耐煩安慰一個哭哭啼啼的小孩子。

  「我以前也一直想要飛,」木瓜輕鬆地說著,也不在乎到底對方能不能聽懂她的話,「但是後來我發現,我終歸還是要落地的。」

  小男孩也說了些什麼,但是木瓜也聽不懂,怎麼都聽不懂的情況下,木瓜卻笑了起來,發自內心的輕鬆起來。

  大概她需要的真的只是說出來,可惜這裡沒有一個人能聽罷了。

  兩個人的關係一下子好了起來,木瓜幾乎天天都往外跑,也每天都能在那個小公園遇到那個小男孩,他們現在已經可以用一些簡單的義大利語對話了。

  這樣子木瓜就覺得生活漸漸的好了起來,終於不再是自己一個人無目的的活著了。

  早上起來的時候,木瓜揉著眼睛走出去,發現言峰綺禮正在一絲不苟的為麵包塗上奶油。

  「我不要奶油。」隨著這句話的脫口而出,兩人間的一道藩籬似乎悄無聲息的消失了,木瓜忽然覺得自己一下子輕了起來,她於是笑了笑,說道,「綺禮,在這裡過得好嗎?」

  言峰綺禮愣了愣,似乎沒想到木瓜會說出這樣的話,他頓了一下才答道:「很好。」

  只是刹那之間,木瓜就覺得天朗氣清起來。

  她走出了第一步,哪怕她還在猶豫掙扎,但是還是走了出去。

  把自己從苦痛中解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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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痛苦就如同塵埃一樣無處不在,不過即使如此,快樂還是如同陽光一樣穿越阻礙,來臨人間。

  也許是隨著時間流逝,痛苦已然漸漸習慣,木瓜在這個地方再次感覺到了自己活著。

  言峰綺禮現在看上去似乎很正常,這讓木瓜松了一口氣,但是她的心裡始終有一個地方緊緊繃著,聖杯戰爭中所發生的事情總是一次次出現在她的夢裡。

  這樣的夢境一直折磨著木瓜,直到現今她才終於走出了些微,而正因為如此,木瓜才真正覺得和平是一件如此可貴的事情。

  即使內心深處一直期望能讓言峰綺禮回歸最開始的那個他,但是言峰璃正的死就像是釘子一樣刺入木瓜的心裡,讓她沒辦法在言峰綺禮面前大聲說話,更何況言峰綺禮在義大利的和些日子並不能算是空閒。所以這件事情就在客觀和主觀的條件下拖了下去。

  不過言峰綺禮的繁忙卻讓木瓜更加有空在義大利遊玩,這裡是文藝復興開始的國家,那個年代裡無數藝術家在此生活,每當走在街上,與東方完全不同的建築風格就讓木瓜覺得有趣極了。

  從前心情不好的時候,木瓜根本沒有心思在這裡玩,但是現在,她已經可以一邊坦然微笑一邊看著周圍的風景了。

  從前木瓜只是到處亂走,但是從來沒有認真看過,這時候放開了一點,開始真正的進入到這個城市裡面。

  那些圓頂的教堂,在蔚藍畫布般的天空下寧靜的存在著。

  很多時候木瓜就會和那個公園裡邂逅的小男孩一起坐在樹上,晃著腳一起看著遠處。木瓜能安安靜靜的坐著一下午,但是那個小男孩就像是從前的她一樣,只要停下來幾分鐘就像是屁股上生了刺一樣不耐煩的到處亂跑。

  木瓜當了好幾年的小孩子,這時候終於才有了點和她心理年紀一樣的穩重。

  「明天我就不在這裡啦。」那個小男孩玩夠了,終於安靜的坐下來補充道,「不過我很快也就會回來了。」

  由於要和人交談,所以木瓜的義大利語進步非常明顯,她用流利的英語問道:「你要去哪裡?」

  「去見我的父親。」小男孩笑嘻嘻的說,但是木瓜還是覺得他的情緒有點奇怪,於是擔憂的看了過去。

  「你不用擔心,我會回來的。」

  「啊?」

  「你現在一個人還沒辦法吧。」

  乍然間心思就被這樣說出來,木瓜驚訝的看著小男孩,沒想到自己的脆弱竟然會被一個小孩子看出來。

  小男孩撇撇嘴,木瓜忍不住苦笑起來,但是很快又振作起來:「不過我想現在應該沒關係了,因為我已經有了你這個朋友啦。」

  兩個人好半天都沒有說話,只是一起坐在樹上也覺得很輕鬆,直到太陽西斜的時候,木瓜才說道:「我要回家了。」

  「那走之前,能再飛一次嗎?」小男孩一本正經的說道,木瓜咯咯笑了起來,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腕,兩個人就這樣搖搖晃晃的向上飄去。

  這天,還是如此大,這地,還是如此廣。

  在這遼闊青天白日之下,幾乎所有的苦痛都已經不再重要,只剩對大自然深深的敬畏之心。

  「我喜歡天空。」木瓜說道,「這裡讓我覺得很自在。」

  忽然間聽到這麼文藝的問題,那個小男孩也絲毫不驚訝,用一種和自己年齡不同的口吻說:「我也喜歡這裡,沒有其他人。」

  「說起來你也不喜歡和其他人在一起,這樣不好呀。」

  「即使相處起來也沒什麼好說的。」

  這種回答令木瓜有些無奈,但是畢竟不可能世界上每一個人都是長袖善舞的交際家,所以木瓜也不放在心上的不了了之。

  事實上,他們兩個人只有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說了名字,可惜語言不通兩個人似乎都沒怎麼記住,彼此稱呼起來都是「喂」「你」的,而且也並不想再更深入對方的生活。

  也許到這裡來就是為了享受那份輕鬆閒適,木瓜自己是大人變成了小孩子這點怪異就不必說,但是那個小男孩也有著遠超於他年齡的成熟冷淡,這讓他們之間反而有一種難言的默契。

  第二天木瓜再次習慣性的走到了公園的時候,想起來那個小傢伙已經不在了,她只是無聊的轉了一圈就離開了這個公園。即使這裡有著不少美好的回憶,但是木瓜現在並不想一個人靜靜的在這裡發呆。

  在街上逛了沒多久,木瓜就來到了海邊。

  這一片沙灘上碎石很多,還有不少野草,並未得到太多開發,因此幾乎沒有人煙,木瓜走了很久才看到一個人躺在沙灘上,金色的頭髮在陽光下幾乎閃閃發光起來。

  更走進幾步之後,那個少年坐了起來,俊美的臉上還帶著淚痕,但是卻一副警戒的樣子看了過來,直到看到對面的是木瓜這樣的小孩子才松了一口氣。

  ……這真是個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傢伙!

  「你一個小孩子怎麼在這裡?」那個漂亮的少年從地上翻身而起,隨手拾起身邊的鞭子別進口袋裡,走到木瓜面前蹲下溫和的說,「這裡很危險的。」

  木瓜仔細看了看眼前的少年,並沒有感覺到任何魔力的波動,她向來自矜天資非凡,此時看眼前人沒有魔力,頓時也不把他放在心上,笑著說:「那大哥哥為什麼會在這裡呢?」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漂亮少年自言自語著,隨即露出了苦澀的笑容,「因為我就是這裡的人啊,無論如何也無法掙脫。」

  「既然是大哥哥的地方,大哥哥又不像是壞人,所以我也不怕呀。」木瓜笑刮了刮臉,「不過大哥哥在這裡偷偷哭鼻子,真是羞羞臉。」

  「啊,我……」少年的臉一下子漲的通紅,「我、我沒有哭!」

  這明顯是假話,木瓜也不想對這種明顯是事實但是對方卻不承認的事情爭辯,於是甜甜的笑了起來:「大哥哥,我叫木瓜,你呢?」

  少年遲疑了一下,最終因為對方是個小孩子所以說到:「我叫迪諾。」


第四章

  自從認識了這個叫做迪諾的小少年,木瓜就偶爾回去海邊了。一個禮拜以來,木瓜除了第二天沒有在去的時候遇到迪諾,等了他一會之後,幾乎之後每天去都能看到迪諾坐在海邊發呆了。

  這種不叫女士等待的精神令木瓜覺得非常歡喜,她和迪諾的交往也漸漸深入起來。

  「所以說你是不想要繼承家業?」木瓜踢著海水,看著露出迷茫之色的迪諾,不由有些憐憫。

  「我也不知道,我並不想過那樣的生活,但是我……」迪諾說著又苦惱起來,乾脆甩甩頭,「有時候真相就離開這裡。」

  「每個人都有些不願意做又必須做不可的事情呀。」木瓜說道,想到了言峰綺禮,頓時就憂鬱起來。想到這裡木瓜也沉默了,於是兩人又坐在海邊,看碧藍的海水一次又一次卷落沙灘上。

  「我從未和你說過吧,我有一個重要的人,他犯下了絕對不能原諒的錯誤。」突兀的,木瓜忽然說了起來。

  她原本就比迪諾成熟,所以這些天基本都是迪諾抱怨他自己不願意繼承家業,自己卻隻字不提,這時候忽然說起了自己的事情,於是迪諾立刻豎起耳朵認真聽了起來。

  「他犯下了絕對不可原諒的錯誤,但是我又能怎麼樣呢,我還能怎麼樣呢,他是我的重要的人,而那些人並不是我重要的人。所以,所以我當然會選擇重要的人,我就是這樣冷酷的人。」

  木瓜說著,忽然感覺到迪諾把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她一轉頭就看到迪諾溫潤的眼,和以往每一次都不一樣,那雙眼中此時沒有頹廢和傷心,只有看透她的溫暖和憐愛。

  「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那樣,那你在痛苦什麼呢?」

  千言萬語都頂不過這一句刺透人心的話,木瓜啞然看著迪諾,發現自己似乎已經被完全看透。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撓了撓臉,發出被看透之後顫抖的局促笑聲說道:「好奇怪,我明明不應該是這樣的,你……啊,你已經是第二個……第二個看透我的人了。」

  「因為你和我是一樣的人。」迪諾說著,又去看海。

  海風帶著浪一次又一次的覆蓋著,徒勞無功的覆蓋著,迪諾看了很久,直到眼中閃爍出一種光彩來,他問道:「要和我一起逃嗎?」

  這一刹那木瓜就迷茫了,她的確一次又一次的徘徊在逃避的邊緣,但是此時此刻,當終於有人告訴她可以逃走的時候,她心中卻升起了強烈的抗拒之情。

  是極,這是痛苦的,但這痛苦,也是她的。

  在一條佈滿荊棘之路前徘徊不休,但當另一條路鋪在面前時,才乍然發現,原來自始至終她都是想要走上那佈滿坎坷之途,原來她的猶豫,只是她只能面對一條路,所以才掙扎起來。

  然此刻,終有另一種方向到她面前,才發現,自開始……就已經踏上不歸路。

  「我不想逃。」木瓜說道,「即使我離開了,我也一輩子無法原諒自己,我願意承擔,無論發生什麼,此刻的我都是願意承擔的。」

  「雖然你說的對,但是我還是不甘心,我總想試試。」迪諾說道,「不管未來我會怎麼樣,現在我總想試試看。」

  這一刹那,木瓜覺得自己也已經看透了對面的少年,他只是脆弱的,掙扎著想要向這世界發出最後的掙扎。

  還能有什麼說的呢,木瓜微微笑了笑,說道:「那你要不要走一走,說實在話,我可是切身體會的,總是把自己一個人放著,是根本沒辦法解決問題的。」

  「你說的有道理。」迪諾苦笑著站了起來,然後……摔了一跤!

  木瓜表情一下子凝固了,她驚訝的看著迪諾,問道:「你怎麼了,迪諾?」

  「這、這個……」迪諾尷尬的漲紅臉,從地上爬起來,說道,「我偶爾,只是偶爾哦!我偶爾會不小心摔倒……」

  「……」木瓜無語的看著迪諾,發現他手掌上出現了一道傷口,顯然是摔倒的時候被沙灘上的石頭劃傷了。

  考慮了一下,木瓜一下子抓住迪諾的手,治癒術直接加了上去。

  聖杯戰爭結束後的這些日子裡,她的回路也不像是遠阪時臣預計的那樣壞掉,而是非常迅速的復原,只是片刻就看不出痕跡。

  對於這次的治癒術木瓜個人是非常滿意的,她看了看已經完全看不出手上痕跡的傷口,笑著抬起頭,卻看到迪諾凝重的表情。

  迪諾眼神一凝,問道:「你是教會的?」

  「差不多吧,怎麼了?」

  「……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迪諾說道,臉上的表情冷淡起來,「我們不是一類人。」

  木瓜一愣,再看迪諾,發現他眼中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閃現出認真和堅決,哪怕他剛才摔倒時沾染上的灰塵都沒有擦去,但是此刻卻讓人覺得高貴不可侵犯。

  這一定是找到了自己方向的眼神。

  只消稍微猜測,木瓜就知道也許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但是她還是笑了起來:「那你應該感謝我。」

  這種回答完全出乎了迪諾的意料,他睜大眼,原本就是強撐的冷淡一下子消失了。木瓜微笑著說:「我剛才用言語沒有勸服你,但是現在我的身份已經說服了你做出選擇,你是不是應該感謝我呢?」

  「……」迪諾垂下眼,露出了憂鬱的表情,「謝謝你,那……畢竟是我的家。」

  這就是最真實的答案了,木瓜笑了起來,忽然感覺到一種微妙的違和感。

  凝神感受周圍的環境,這個世界的流動就像是浮現在腦中,木瓜感覺到有幾個人跑了過來。

  想著可能是來找迪諾的,木瓜只是稍微注意了一下就不去想了。但是過了一會她就而覺得不對,那些人埋伏在不遠處,完全沒有過來的意思。

  「迪諾,你來這裡有人接你嗎?」木瓜不動聲色的小聲問道。

  「啊?」迪諾奇怪的看了一眼木瓜,「沒有啊,難道是……?」

  說到這裡他眼神一凝,但是還是一派輕鬆的坐在沙灘上,問道:「幾個人?」

  「八個。」木瓜才說完,就感覺到那些人開槍了,她正要築起防護壁壘,卻看到迪諾揮開不離手的鞭子,把子彈全部卷開。

  一擊不成,有六個人果斷沖了出來,而剩下兩個似乎是狙擊手,在遠處掩護射擊。

  「嘖。」迪諾握緊鞭子,正要阻擋那些人時候,海水洶湧的沖上了沙灘,繞過迪諾和木瓜所在地,直撲向那幾人。

  到底懷著不願意傷人的想法,巨浪卷過之後,那幾人雖然滿身濕透但依舊安然無恙。

  「我覺得你們的時機選擇的不太好。」木瓜從容的說著,非常可愛的笑了起來,「你們大概不知道吧。」木瓜張開手,就有無數旋風在她手間環繞,直至恢復平靜之時,她手邊的空氣都已經由於強烈的風壓開始扭曲了,「我很強。」


第五章

  木瓜從前就知道自己很強,但是她一直遵從著遠阪時臣的教導,從不願意用自己的強大去欺淩他人。

  哪怕她從來不曾口頭上承認自己十分尊重遠阪時臣,但無疑木瓜卻是最為繼承遠阪時臣這種理念的人。

  但這並不代表她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不會反抗。

  彈指間,數個魔術輕描淡寫的被用了出來,直到對方失去了反抗能力之後,木瓜停下攻擊,轉頭去看迪諾,卻看到他直接抽出槍對著來者一人放了一槍,只留下一個活著的人。

  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進展,木瓜驚訝的看著迪諾,但是迪諾根本就不看她,而是取出手機打電話,說了自己所在的地方被人襲擊,掛掉電話之後才轉頭看著木瓜。

  「我也不想成為這樣的人,但我就是這樣的人。」

  木瓜不知道說些什麼,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回到了看到言峰綺禮殺死遠阪時臣的那一天。

  從那之後,木瓜就深深的懼怕死亡,她已經不想在看到誰受到傷害了。

  「……這樣殺了他們……也沒必要殺掉吧?」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規則。」迪諾淡淡的說道,「以後我們還是不要見面的好。你還是快離開這裡吧,我的人很快就要到了。」

  木瓜轉過身,知道這一次離開或許之後就不會再見了。

  但人生不就是這樣麼,來了又去了,去了又來了,有一輩子的好友,有傾蓋交的知己,這就正是人生的意義。

  最後再回望一眼,海與天的盡頭交匯成一線銀白,迪諾就站在海邊,一直看著那不可及的遙遠之地。

  回到家裡之後,木瓜發現言峰綺禮又在整理行李。

  「綺禮,你今天回來很早,怎麼了?」木瓜問道,發現吉爾伽美什也十分無聊的坐在一邊的沙發上,「吉爾哥哥,你也在呀!」

  「木瓜,這次要去日本。」吉爾伽美什代為回答。

  「去日本?」木瓜不解的追問。

  言峰綺把不大的行李箱合起,走了過來:「去日本協商讓我留在冬木市,成為那裡的神父。」

  「咦?為什麼?」木瓜驚訝的追問,她一直以為言峰綺禮來到義大利就是為了留在義大利任職。

  畢竟前幾天見過的教宗對言峰綺禮非常欣賞,而且留在教會的權力中心歐洲總比到日本那個小地方好多了。沒想到言峰綺禮竟然會自請下放,這讓木瓜驚訝極了。

  「表面上的理由是我要照顧遠阪時臣的女兒遠阪凜,真正的理由是……」言峰綺禮捉住木瓜的手放在胸口。

  木瓜一下子囧了,完全不知道這個和真正去日本的理由有甚關係,她糾結著不知道說些什麼,最後掙扎著說:「綺禮,你、你的胸肌真好。」

  「……………………」言峰綺禮微妙的沉默了一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吉爾伽美什一下子笑了起來,捶著沙發好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完全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的木瓜何其無辜的看著言峰綺禮,卻看到言峰綺禮一副無奈的樣子歎了一口氣,頓時睜大眼。

  過去那些年裡,木瓜從來就沒有見過言峰綺禮這麼人性化的表情,但是此刻他似乎掙脫了什麼束縛一樣,不再總是無目標的活著。

  不論是言峰璃正還是她自己都沒有做到的事情,現在終於已經實現了。

  「我已經不能算是一個生者了,」言峰綺禮說道,「我沒有心跳。」

  木瓜表情一下子凝重了,她發現言峰綺禮胸口確實沒有心臟的搏動,頓時驚慌的看著言峰綺禮。

  「聖杯戰爭的時候,我被衛宮切嗣殺死了。」言峰綺禮鬆開木瓜的手,即使說道自己的死亡也沒有任何動搖,「雖然因為聖杯的原因復活,但是事實上,我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

  「……所以要離開這裡去日本嗎?的確,在這裡容易被發現。」木瓜一片混亂的大腦裡只能想出這一件事情,她忍不住抓抓頭髮,「那我們這次去就直接留在日本嗎?」

  「不是,先去日本處理聖杯戰爭的遺留問題,還要再回義大利辦理交接手續。」言峰綺禮說道,伸出手去拍了拍木瓜的頭,「你不必多想。」

  這話已經可以算是安慰了,木瓜抬起眼睛看著言峰綺禮,發現他其實和以往沒什麼差別,如果不是聖杯戰爭時發生的事情,木瓜都覺得自己像是回到了過去一樣。

  即使能猜測到言峰綺禮做了什麼,但是木瓜就是不懂言峰綺禮為什麼那麼做,她不明白為什麼一個人可以變化的那麼大,簡直從一個極端到了另外一個極端。

  但是不論如何,現在的言峰綺禮都是她所習慣所喜歡著的,木瓜松了一口氣,捉住言峰綺禮的手。

  「那我和你一起去日本。」

  「嗯。」

  言峰綺禮才說完,木瓜就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撒嬌的說:「綺禮。」

  一瞬間這可愛的表情令言峰綺禮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微妙情緒:「……嗯?」

  完全不理會言峰綺禮回答之前那一段可疑的沉默,木瓜嘿嘿笑了起來。

  走的那一天,言峰綺禮大包小包就像是搬家。

  等到了日本隨便找了一家酒店住下之後,言峰綺禮把東西全部搬進去之後,毫不歇息的就又要離開。

  「綺禮你要去哪裡?~」

  「遠阪家。」言峰綺禮才說完,木瓜就從床上跑下來,牽著他的手要一起去,言峰綺禮並沒有拒絕這一點。

  聖杯戰爭已經過去了些日子,冬木市終於恢復了表面上的繁榮。

  由於目的就是來看遠阪凜,所以酒店的位置離遠阪邸非常近,沒走兩步就到了。

  從灌木叢中看去,木瓜能看到遠阪凜推著輪椅在花園裡散步,遠阪葵帶著虛無恍惚的笑容坐在上面。

  木瓜停下了腳步,遠遠看著遠阪凜,她正踮起腳尖之把遠阪葵的頭髮撥好。只是一瞬間,痛楚就讓她心臟收縮的痛苦。

  明明就在從前,這還是她心目中最理想的家庭,有威嚴的父親,有溫柔的母親,還有勇敢活潑的姐姐以及害羞聽話的妹妹。

  而這一切,都因為言峰綺禮……而不復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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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就在木瓜愣神的時候,言峰綺禮已經率先一步按響了門鈴。遠阪凜轉頭看了過來,看到言峰綺禮的時候,她露出了又放心又防備的表情。

  木瓜知道遠阪凜一直不是很喜歡言峰綺禮,因為言峰綺禮從前就不太委婉,說了很多遠阪凜不喜歡聽的話。但目前言峰綺禮的確是遠阪凜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木瓜,你也回來了!」遠阪凜開心的說著,眉目間是不掩飾的歡喜,「我好想你!」

  「……凜,好久不見。」木瓜猶豫著露出了笑容,總覺得一陣心虛。

  她明明知道的,就是言峰綺禮殺死了遠阪凜的父親遠阪時臣,她也明明知道的,在遠版櫻離開之後,她就是遠阪凜最好的朋友和姐妹。

  內心撕裂一樣的痛楚,但是木瓜表面前卻不能露出分毫來,她握緊了遠阪凜的手,專注的看著她:「我也好想你,你還好嗎?」

  「我沒問題啦,倒是你……」遠阪凜說著,狠狠看了一眼言峰綺禮,「你要是被他欺負的話一定要告訴我!」

  「不會啦。」木瓜說著,靠在遠阪凜肩上,「我真的很想你。」

  遠阪凜小大人的拍著木瓜的背,又嚴肅又認真的說:「雖然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但是你一定要開心!我現在……我現在已經沒問題了!所以你要是難過的話,就依靠我吧!」

  這麼認真的遠阪凜不知道,她越是這樣,木瓜反而會越發痛苦。遠阪凜的記憶還停留在那時候,她們一起去公園,她到處亂跑,遠版櫻在看花,木瓜坐在不遠處的草地上發呆,遠阪葵在石椅上微笑的日子裡。

  遠版櫻走了,遠阪時臣走了,遠阪葵停留在了過去,只有她一個人踽踽獨行。她不知道,被禁錮在過去掙扎著想要走出的,還有一人。

  親眼目睹了言峰璃正的死亡,親手放過了殺死言峰璃正的仇人,親眼目睹了言峰綺禮殺死了遠阪時臣,在信任自己的朋友面前隱瞞一切。

  明明是能實現人類願望的聖杯,為何現在帶來的只有痛苦呢?無數次的質問,無數次的求索,沒有一次能夠得到答案。

  但一定有答案的,這麼多的痛苦和犧牲,必然要有一個答案。

  「我會的,謝謝你,凜。」

  到頭來,能說的還是只有這一句。

  之後的數日裡,言峰綺禮延續了他的繁忙,吉爾伽美什也如同在義大利一樣失蹤去玩自己的,而木瓜就經常去找遠阪凜。

  究竟是懷著一種怎樣負疚而心虛的態度呢,木瓜總是想要對遠阪凜好一點,她覺得自己虧欠了遠阪凜。

  聖杯戰爭最後的時候,從聖杯中洶湧出現的黑泥破壞了這個城市,木瓜有時候會假裝不經意的經過,然後駐足看著那些巨大的機器在這片廢墟上忙碌著,想要重新建起其他建築。

  每當走在這裡,木瓜就會想到那最後時分,言峰綺禮說這就是他自己的願望,這樣的願望,給這個城市留下了這樣的傷害。

  懷著一種受虐而贖罪的心理,木瓜被自己的痛苦牽引著,一次又一次來到這個地方,終於有一次,她看到了那個人——衛宮切嗣。

  比起從前那個眼神冷漠面容堅定的衛宮切嗣,此時的他就像是泄了氣一樣,沒有西裝大衣,而是穿著浴衣靠在廢墟的不遠處,就像每一個頹廢到了極點的中年人一樣用一種空茫的眼神看著天空。

  有什麼東西從他身上永遠的失去了,就如同有什麼東西從木瓜身上失去了一樣,他們都活著,卻又在追尋些什麼。木瓜直直盯著衛宮切嗣,直到他察覺地緩緩轉過頭來,看到木瓜的時候露出了微微驚訝的神色。

  木瓜沒想到自己會遇到衛宮切嗣,而同樣的,衛宮切嗣也沒有想到會遇到她。

  這一刻的狹路相逢,兩人都不由呆住了,那殘酷聖杯戰爭中所發生的一切都重現眼前。那過往種種就像是昨天一樣鮮明,即使過去了這麼多年,也依舊無法忘懷。

  痛苦,受傷,離別,欺騙,死亡,那一切就像是發生在眼前一樣。

  「衛宮……」木瓜話音未落,就看到一個小男孩跑了出來,跟在了衛宮切嗣身邊,好奇的看著木瓜。

  「老爹,這是你認識的人嗎?」

  「嗯,言峰,言峰木瓜。」

  那像是回到過去的失重感一下子消失了,木瓜也微微笑了笑,問道:「這是誰呢?」

  「我收養的孩子,士郎。」衛宮切嗣平靜的說,兩個戰爭中的敵人就像是老朋友一樣平靜的聊天,「是那場大火倖存者。」

  「倖存者嗎?」木瓜又看了一眼那個小男孩,發自內心的微笑了起來,「真好,士郎,能見到你真的太好了。」

  不曾經歷那場災難,是不會懂得倖存者對於參與其中的人來說,是一種如何重要的意義的。

  這一瞬間,木瓜忽然間覺得,一切都過去了,這一瞬間,千言萬語似乎都已經失去了意義。

  已經沒必要再多說了,明明彼此都在那一場鬥爭裡失去了太多,都在追尋著填補內心空洞的存在。

  「後來,我去了義大利。」木瓜平靜的說,「綺禮以後會回到冬木市當神官。」

  「他對如今的衛宮切嗣已經沒有興趣了。」

  「因為你變了,當然,我也變了,綺禮也變了,我們都變了。」

  「是啊。」

  一陣風悄悄的吹了過來,木瓜看向風來的方向,任劉海在空中亂飛:「一陣好風。」

  「明天會下雨吧。」

  「說起綺禮……我覺得他有些事情是錯的。」木瓜還是看著遠處說道,「我覺得你大概能夠理解吧,事實上,我有想要守護的東西,所以即使做我不願意做的事情,我也可以忍耐。」

  「因為我也是這樣的人。」

  「你還是沒有變嘛,衛宮切嗣,即使你已經變了很多,但是你還是有地方不變的。」

  兩個人終於面對面,衛宮切嗣笑了起來,這是他第一個有點輕鬆起來的笑:「你也是。」

  站了好一會,木瓜看了看天色,發現已經到了該回家的時候了。

  「祝你幸福,衛宮切嗣。」說著木瓜看了一眼正好奇看著她的衛宮士郎,微笑著說,「你也要加油,士郎。」


第七章

  畢竟是在這個地方呆了三年,踏遍了城市中的一草一木,冬木這個地方,木瓜熟悉的都能聽出這裡電車的鳴笛的不同。

  很多街道還是熟悉的,等走進一家從前經常去的小店的時候,木瓜坐在靠窗戶的位置上看著窗外的人來人往。奶油的芬芳,水果的香甜,巧克力的濃厚環繞在這個蛋糕小店裡,令人不由自主的放鬆下來。

  有個少年端著她點的蛋糕過來了,放在她桌子前面的時候忽然發出了「咦」的一聲,木瓜不由轉頭看去,看到一個帶著紅白帽子,穿著制服的妹妹頭少年站在她面前。

  這個少年是如此的眼熟,木瓜盯著他看了一會,就想了起來:「你是Rider的Master!」

  不能怪木瓜這麼說,因為那個英靈給人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而那個總是在Rider的馬車裡,怯怯縮縮的小少年能給人的印象真是太單薄了。

  「是我。」韋伯擦了一把頭上因工作而出現的汗笑了起來,「我就是那個Rider的Master,好久不見了。」

  「真是好久不見。」木瓜答道,看著韋伯堅定的面容,不由自主的說道,「你和以前真的完全不一樣了。」

  韋伯笑了起來:「謝謝你。」

  其實他們也就是只見過一次而已,但是此時卻因為有著同樣的經歷而惺惺相惜起來。

  「韋伯,你在偷懶嗎?快來幫忙!」不遠處的店長喊道,催促韋伯快回去。

  「馬上就去!」韋伯拉了拉帽子笑著回答,對著木瓜點點頭,「抱歉,我還在工作。」

  「沒關係,正好我可以趁著你離開用一點也不優雅的方式吞掉這個蛋糕。」

  但是吃完了蛋糕木瓜依舊沒有走,等到韋伯打工時間結束之後,他們兩個人一起走了出去。

  「眨眼之間已經過了這麼久了……最後,Rider怎麼樣了?」

  「Rider他與Archer戰鬥,結果失敗了。」韋伯坦然的回答,「Archer很強。」

  木瓜想到在聖杯戰爭中死去的人,想到那個聖杯,不由說道:「……其實,聖杯並不是什麼願望都能實現的。」

  「我想不是那樣的。」韋伯說道,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彩,「即使最後我沒有得到聖杯,但我已經實現了我的願望。我要證明,證明Rider的出現並不是毫無意義的,他絕不止是那短短的幾天,他不止是一個英靈……」韋伯說著,不由哽咽起來,但是他的眼神卻前所未有的堅定,「我……我一定會證明,他改變了我。」

  這麼說的時候,韋伯充滿了信心,木瓜只是看著他就像是得到了力量,覺得聖杯戰爭裡不光是壞事一樣。或許這本來就不是一件壞事,只是人類無法控制的貪婪讓原本是好的事情變得壞了起來。

  但就算如此,還是在其中有著不能抹殺的美好的一面。

  原本是那麼的懼怕著回到冬木市,但是真正回到了這裡的時候,木瓜卻發現自己的心情竟然是那麼的平靜,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故鄉。

  那些過去的,以為刻骨銘心的就這麼溫柔的沉澱下去,當經過暴雨疾風重新撥雲見日的時候,才發現陽光竟然溫暖如斯。

  要向前看,也只能向前看,否則那些悲痛的過去又有什麼意義呢?也許韋伯正是懷著這樣的想法才想要走到更前方的地方去,他從聖杯戰爭中得到的是一種力量。

  兩人最後交換了電話號碼和郵箱,約好以後也要聯繫之後就互相告別了。

  回到家裡之後,木瓜看到了感覺上已經好久不見的吉爾伽美什。

  「吉爾哥哥,晚上好!」禮貌的打了招呼,木瓜就把買回來的蛋糕放在了桌子上,「哥哥要一起來吃嗎?」

  吉爾伽美什慵懶地躺在沙發上喝著言峰綺禮收藏的紅酒,伸出手就一把掐住木瓜的臉:「你又忘了本王的姓名了嗎,小姑娘?」

  「你不要掐我的臉!!」木瓜用力掙扎起來,痛的眼淚差點掉下來,但是她怎麼樣都掙不脫吉爾伽美什,只能含著淚可憐兮兮的撒嬌,「放開我嘛。」

  ……結果臉上被掐的更重了。

  好半天吉爾伽美什才鬆開手,將酒杯放在了桌上閒散的站了起來,問道:「本王不在的時候,綺禮都做了些什麼?」

  木瓜心中戒備,卻微笑起來回答:「綺禮每天都很忙哦,據說是處理冬木市那次火災的後續,吉爾哥哥你呢?我好久都沒有見到你了。」

  吉爾伽美什看了木瓜一眼,只是一眼就讓木瓜產生一種自己完全被看透的毛骨悚然之感,她緊張的心尖發酸,但還是執意轉移話題:「說起來,哥哥你回來是為了什麼呢?」

  「即使已經獲得了肉體,但我的行動還是要魔力支撐的。」金髮的王者這麼說著,表情卻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惡意,「你猜綺禮會怎麼做?」

  只是一個疑問,但是木瓜還是不由緊張起來。

  聖杯戰爭裡她曾經被告知過這樣的規則,英靈其實也是可以從Master之外的途徑取得魔力的,比如說人類的靈魂生命力什麼的。如果是從前的言峰綺禮,木瓜根本就不用擔心這一點,但是如今……

  內心掙扎了一下,木瓜終於下定決心,對著吉爾伽美什招招手:「你過來。」

  吉爾伽美什壓根就沒有理會她,木瓜乾脆自己走了過去,咬住嘴唇,掙扎了片刻才能用撒嬌一樣的口氣說:「你蹲下來嘛哥哥。」

  帶著看透一切的微笑,吉爾伽美什蹲下來,此時他的高度與木瓜差不多,木瓜雙手壓在吉爾伽美什肩上,湊過去親他的嘴唇。

  雖然沒有真正用過這種方式的補魔,但是木瓜記得似乎應該是□交換。木瓜用舌尖頂著吉爾伽美什的嘴唇,半天之後他像是玩笑一樣張開口,兩人舌尖相處,卻沒有絲毫浪漫的情緒。

  回路開放,共振,牽引。

  魔力如同流水一樣從多向少湧去。


第八章

  也許是吉爾伽美什身為英雄王的魔力太過於龐大,所以過了好一會都沒有補完。

  木瓜覺得自己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她吸了一下口水,卻像是吮吸對方的嘴唇一下,頓時臉一下子紅了起來。於是木瓜紅著臉很冷靜的推開了吉爾伽美什,說道:「補充這些應該足夠你行動一段時間了,下次缺少的話再來找我就好。」

  吉爾伽美什挑起木瓜的下巴,這動作在他做來卻有一種深沉的壓迫感,令木瓜些微的羞澀消失無蹤:「為王奉獻是必然,但是木瓜喲,你可不像是這樣的人。」

  「我還記得你說過,你有著一個朋友,是很重要的朋友。」說到這裡木瓜已經完全鎮定下來,她坦然的看著吉爾伽美什,「這世上有重要存在的並不止你一人,我也有。」

  「你這是要阻止綺禮嗎?」吉爾伽美什愉悅的笑了起來,「看來你也發現了他內心的渴求。」

  剛才都沒有猶豫過的木瓜忽然露出了掙扎的神色,她緊緊皺起了眉,說道:「我覺得並不是那樣的,一個人生來是沒有善惡的,形成善惡的是後天影響,我覺得他現在有點錯,但是也不是不能改……」

  「哦。」吉爾伽美什哂笑,對此不置可否,「你很像我見過的一個人。」

  這可是第二次聽到這樣的話,第一次是在聖杯戰爭中聽到一個老妖說的。這次由一個年代更久遠的英靈說出來也就沒什麼奇怪的了。

  木瓜微微一笑自嘲道:「可能是我長的比較返祖呢。」

  這句話讓吉爾伽美什眯起紅色的眼瞳,他盯著人的眼神令木瓜想到的就是高高在上的王者,即使內心中生出了毛骨悚然的感覺,但是木瓜還是升起了和吉爾伽美什討論王道的興趣。

  「說起來,哥哥你是一個怎麼樣的王呢?」

  「身為臣民,只需要仰望王,尊崇王便可,你這樣的疑問根本毫無必要。」

  這麼一說,木瓜才想到奴隸社會和封建社會的王都是想讓手下的臣民變成傻逼,尊王並信仰就夠了,頓時理解了吉爾伽美什的想法。說到底並不是她問的問題怎麼樣,而是吉爾伽美什根本就不把她當做是平等的存在,所以壓根不在乎她有什麼想法。

  不過這時候要是突兀的結束話題那也有點糟糕,木瓜微微想了想就又坦率的看向吉爾伽美什。

  「因為我把哥哥當做是朋友才問的,」木瓜笑嘻嘻的補充一句,「當然哥哥可以不把我當做朋友也無所謂。其實對你這種王我並不是很喜歡,我比較欣賞的是那種士大夫與天資共治天下的類型,你讓我覺得有點剛愎自用。」

  「竟然將王權分薄給手下,這樣的王已經失去了作為王的尊嚴。」吉爾伽美什不屑一顧的說,「所謂王,就是天下獨一無二的存在。」

  「但是即使是王,本質也是人,也有人的缺點,就連你也曾經害怕死亡不是嗎?」

  「雜種,用你淺薄的思想得出一個答案就開始得意了嗎?」

  「按理來說我應該就是雜種。」木瓜調皮笑了起來,眨眨眼後退著,「五胡亂華之後,漢人十室九空,據說純種的漢人是黃皮膚丹鳳眼,你看我臉比你白,眼睛比你大,睫毛比你長,我當然是雜種,雜種好自豪有木有!」

  吉爾伽美什還沒來得及說話,木瓜就瞎開心的自己跑掉了,就像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一樣沾沾自喜。

  吉爾伽美什還是遠阪時臣的Servent的時候,木瓜覺得和這個人相處也就是那樣吧,但是當他成為了言峰綺禮的Servent的時候,木瓜就覺得面對他就開始各種不會說話起來。

  究其原因,大概還是因為言峰綺禮殺死遠阪時臣的時候,吉爾伽美什就在一邊,而身為Servent的他竟然沒有阻止言峰綺禮。

  這一次他沒有阻止言峰綺禮,那麼下一次呢?下一次有人想要殺死言峰綺禮的時候,他會不會阻止呢?

  即使這樣想不太好,但是木瓜有時候還是會偷偷覺得,如果吉爾伽美什阻止的話,也許事情就不會這個樣子了。有這種想法,她怎麼和吉爾伽美什相處的好呢?

  並不是不會討巧賣乖的,也不是不懂這個英靈所歡喜的話題是什麼,只是無法接受這個存在而已。

  ……當然這種事情才不會表現出來。

  總之就這樣快快樂樂的過了幾天之後,言峰綺禮就像是他匆匆的自義大利飛來一樣又飛了回去,當然一同回去的還是木瓜和吉爾伽美什。

  亞平寧半島的風景依舊秀麗多姿,當飛機穿過雲層逐漸降落,碧樹白牆連成一片,竟是美不勝收,即便是已經在這裡生活了一段時間,但是木瓜還是不由自主的沉迷在與中國完全不同風格的景色裡。

  但對於言峰綺禮來說,到這裡似乎並不是多麼愉快的樣子,他毫無表情的把行李放好之後,就馬不停蹄的去教會總部了。

  對於這種兢兢業業又能幹的部下,想必是個人都會覺得非常好用,木瓜自己就一直覺得需要一個這樣的男朋友,當然她對言峰綺禮真是毫無男女之情,只是把對方當做是哥哥而已。

  由於離開的時間還是有點長,即使有鐘點工的幫助,木瓜還是花了好一段時間才整理好了自己家。

  這之後木瓜才去了自己以前經常去的公園,結果才進去就看到蹲在公園樹下的那個小男孩,他一臉不高興的說:「你來遲了。」

  木瓜嘿嘿笑了,跑著抱住了小男孩開心的說:「我好想你呀!你有沒有想我?」

  小男孩還是一臉不開心的不肯說話,木瓜於是反客為主道:「這麼久,你都不肯想我嗎?你真是壞人。我雖然不得不到日本去,但是回來之後還是來找你,你都不肯想我嗎?」

  「我也來找你啦。」小男孩嘟囔著,「可是我連你家在哪裡都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你家在哪裡嘛。」木瓜笑嘻嘻的回答,「今天我們玩什麼呢?」

  「我這次回家,周圍的人都有女朋友了,你來當我女朋友吧。」

  這是告白嗎?木瓜一呆,覺得這個年紀有點早,但是她也就是身體年紀小罷了……

  反正這個年紀的談戀愛不就是兩個小孩子一起玩泥巴嘛,木瓜於是點點頭,非常草率的答應了眼前這個小男孩的交往申請。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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