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生
我想,這是我和伊耳謎的劫。
#####
記得在後來那些日子,伊耳謎對我說過的最多的話就是「放心,有我。」
於是我就真的覺得,即使整個世界的人都不要我了,我還有伊耳謎。
因為他總是說,沒關係,放心,不怕,乖。
他對我說,放心,有我。
我每次都淚流滿面。
#####
相握的手鬆開,我們各自奔向戰場。
伊耳謎說,不要勉強。
我輕輕點頭。
架起了長月,運轉內力,陌上第三章「韶光」自唇邊響起。
德洛兩人的動作瞬間滯緩下來。然而世界排名前十的對手畢竟不是什麼小角色,即使身體僵硬,卻也硬是憑著那完美的作戰經驗接下了伊爾謎的所有攻擊。
更何況,在打鬥中,陌上的影響力也打了折扣。
德洛開始集中攻擊我,畢竟解決了我以後就會省去很多的麻煩,比如速度。
兼顧著長月的同時,我拼命地躲避著來自德洛的致命攻擊,而受傷的伊耳謎早已無暇□旁顧,專心對上了另一個叫利的男子。
我戰鬥著,卻不斷地痛苦難過。
看著伊爾謎攻擊他們的同時還要分心照顧我,我深深地厭惡著自己。內力被我在體內運轉的越來越快,第三章的吹奏也遠遠超出了平常的速度,那種來自經脈的撕心裂肺的疼痛又一次席捲了我的全身。
疼痛什麼的,早就不在乎了。
無法呼吸,最後一個章節無論如何都提不上來,身體如同被撕裂一般,架著長月的手早已顫抖不已。然而疼痛的感覺,卻越來越麻木。
不知何時身體周圍卷起了一個強烈的氣流圈,正自覺地幫我擋掉了那些零零碎碎的、力量不強的攻擊,而我卻對此毫無察覺。
一口血吐出來,「韶光」的最後一章終沒有結束。
把長月拿在手上,我一抹嘴角,提起速度便朝德洛沖了過去。
一個聲音突然自腦中響起。
呐……為什麼這樣拼命呢?
巨大的衝撞聲瞬間使我斂神,和德洛相撞後跳開,卻驚呆地站在原地。
我怔怔地看著伊爾謎的身體重重地撞在牆壁上,再慢慢地滑落,忽然感覺一陣眩暈。
想閉上眼睛,卻發現自己的眼睛如同被釘在了伊耳謎身上,乾澀地無法移動分毫。喉嚨深處不斷地湧上來的洶湧情緒淹沒我,甚至連一句叫喊都無法說出來。
身體痛到連長月都難再握,我看著伊爾謎臉色蒼白地望著我,費力地扯了扯嘴角。
「呐伊耳謎,你在做什麼?」
為什麼要那樣看著我?
「白癡……還不站起來……」
你要坐到什麼時候?
「呵呵呵呵……咳咳……夠了嗎?丫頭,還有揍敵客家的少爺?」德洛扛著他的刀,臉上的表情不可一世。「你們的援軍呢?這麼長時間不到,是因為通訊器的緣故嗎?」
「……閉嘴。」
「是因為,你們要死在這裡了,所以被放棄了吧。」
「閉嘴。」
「怎麼,還不承認嗎?」
「我讓你閉嘴啊!!!」
我提起長月沖了過去,和德洛的刀撞在一起。
「德洛,所謂的十大高手,就是如此卑鄙的人嗎?你集中攻擊他受傷的肩膀……你竟然……」
「戰鬥的目的就是取勝,為此即使不擇手段又怎樣?丫頭,是你太嫩了吧!」德洛格開長月,刀鋒一揮,又沖了過來。
我一怔,頓覺諷刺無比。
是啊,為了戰鬥不擇手段,我怎麼會忘記這一點……
我不就是這樣活下來的麼。
深吸一口氣,我錯身跳開。身體已經漸漸習慣了那沁心的疼痛,力量逐漸穩定下來,我抬起左手,長月在手腕中翻轉。
身體一滯,是伊爾謎。
我側過他的身,說,「這次,讓我去。」輪到我,來保護你了。
伊耳謎頓了頓,沒有阻攔。
身體裡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
呐……為什麼要這麼拼命?
提起內力,我用著比之前快了一倍的速度沖了過去,在架住德洛的刀是,看到了他眼裡的吃驚。
【呐,你是為了什麼而活著呢?】
一個勁風掃過,利的操作攻擊被我全數彈回。體內的力量已經被我運行到了極至,內力正自動地回溯到丹田的位置,旋轉所形成的旋渦逐漸變深。
感受到越來越熟悉的力量,我終於在這個時候回到了最初的狀態——長月終於變回了我的劍,玉蕭的盡頭內力所形成的鋒利無比的刃,破空時的聲音如同長月的歡鳴。
我的力量,回來了。
一個急速迴旋,我躲開了德洛充滿殺氣的一刀。但下一秒,便又對上了利手中的短劍。
【呐,如果你死了怎麼辦?】
刀進入身體時的聲音意外地刺耳。
分神的結果就是,利受了我一掌,我卻被德洛貫穿了肩膀。
倒下的瞬間,一個堅實的身體托住了我,是伊爾謎。沒有矯情沒有猜忌,卻真實地把後背交給了對方。
頓了一秒,我們毫不猶豫地沖向各自對手——劍對刀,操作對操作。
我說過的,並肩作戰的時候,請你放心地把後面留給我。即使我無法護你周全,也絕對不會讓你比我先死。
德洛的刀很快,快到我只能跟上他的速度而非超越。不敢分心,我知道,分心就是死。
長月再次和德洛的刀碰撞到一起,德洛竟是對我笑了起來。那是一種,淋漓盡致戰鬥時的滿足感。我忽然發現自己,竟對他欣賞起來。
「丫頭,沒想到和你戰鬥這麼痛快!」無視頭上流出的血模糊了眼睛,德洛張狂地對著我喊著,
沒有了當初那股邪氣,卻只剩下了單純又淩厲的殺氣。
「德洛,如果不是敵人,我想我會願意跟你成為忘年之交。」我擋開他的攻擊,「我欣賞你。」
德洛毫不在意地抹了一把眼角周圍的血,臉變得更為猙獰。他重新提起刀,眼中盡滿囂張和挑釁。「看不起我還是覺得你一定會贏?呵,我倒是想好好向你討教一下刀法了!丫頭,你的斬術,真是意外地合我胃口啊!」
不拖遝,不華麗,卻招招斃命。
於是對戰變成了技術切磋,儘管這個切磋仍然搭上了性命,我和德洛似是刻意又無意地遺忘了最初交戰的理由。不同的是,德洛的確是因為想和我交手而交手,而我,卻在每每快要遺忘理由的時候赫然想到伊爾謎為我擋下的一刀。
我要有戰鬥的理由,否則最後被殺的,只能是我。
「丫頭,你走神了!」德洛毫不留情的一刀橫斬在我腹部留下深深的痕跡。我深深皺眉——不會因為德洛忘記了最初的因由就不會殺我,相反,他的目的變得更單純,那就是我死。捂住腹部堪堪退後,我終於捕捉到伊爾謎和利的戰鬥。
伊爾謎如同根本沒有受傷一般,動作靈活自如,力量也絲毫不減,面對著強大的高手利,竟微微占著上風。而同樣操作系的利,受的傷絕對不比伊爾謎少,可動作卻也依然如故!
天……他們該不是……
瘋了,簡直是瘋了!!
深呼吸,我又一次朝德洛沖過去,動作卻更加淩厲起來。這場戰鬥,不能再拖下去了!伊爾謎瘋了……竟然通過操作自己來弱化感官無視身體負荷!
「有空擔心別人,不如擔心一下自己吧!」德洛的刀自高空砍下,淩厲的刀風刮得我的臉生疼生疼,我堪堪躲過,身體卻一下子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牆上。大腦頓時混亂起來,體內的力量突然瘋狂地衝撞起來,比以前任何一次來的都猛烈。
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我舉起長月,艱難地站立,感覺到長月裡一股浩瀚的力量正瘋了一般朝身體裡湧,而身體本身的力量,卻透過各個穴位不斷朝外散溢。
好痛苦……
【呐呐,為什麼要這麼拼命?】
眼睛所來得及看到的最後,是德洛高舉的刀。
我下意識地把長月擋在胸前,一股雄渾的力量透過身體重重沖了出來,我頓時失去了意識。
【這種問題,誰會知道。】
德洛瞬間放大的瞳孔映在我眼睛上,我閉上眼睛,身體重重倒了下去。
【呐……現在呢?】
######
我做了一個夢。冗長,沉重,真切。
夢裡,時間停駐它的腳步,周而復始,不斷重複著相同的景色。
我想走出去,卻發現到處都是荊棘叢林。
我不斷地沖出去,又回來,渾身傷痕,想停,卻停不了。
一個聲音不斷地詢問我,呐,為什麼那麼拼命想出去?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直到,荊棘叢裡伸出一隻滿是血的手,抓住了我跌倒的身體。
「睜開眼睛,南宮寒。」
你是誰?
「……如果你睜開眼睛,我一定不會再讓你受傷。」
為什麼要對我好?你是誰?
「放心。一切都結束了,放心。」
「你說要分溫度給我的,睜開眼睛看著我,我好冷。」
######
我看到了伊耳謎蒼白精緻的臉。
還有那沒有一絲血色的唇。
騎士?
呵。我一定是睡昏頭了。
我忍不咧嘴,「呐伊耳謎,我的肩膀,好痛……」
後者面無表情地看了我一眼,身體靠上牆壁,不知在想什麼。
我靠上伊耳謎的胸膛,發現臉上一片濡濕。哭了?
伸手一抹,大片的紅色。
抬頭,看伊耳謎頭上的血順著他的髮絲,一滴,一滴,滴在我的臉上。
呵,的確是哭了不是麼?
不自覺地撫上伊爾的臉龐,我的鼻子一下子酸了起來。
「笨蛋……這麼拼命做什麼?」
伊爾謎沒有答話,低下頭望進我的眼睛,嘴角幾不可微地翹起。
是我見過的,最美的風景。
「任務,完成了嗎?」眼睛移向天花板,我開口。
「我殺了。」伊爾謎的眼睛同樣也看向了天花板。
「你殺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利死後。那傢伙受你蕭聲的影響,完全成了廢人一個,被我隨手解決了。」
「那些保鏢,都死了嗎?」
「托你蕭聲的福。」全部深度催眠,和植物人沒區別了。
我在伊爾謎懷裡調整著姿勢,不緊不慢地問:「呐,伊爾謎,你家人什麼時候能找到我們?」
「不知道。等著。」冰山臉加冰山語調。
「那你就不怕我血流幹死了嗎?」
「你的傷口自動止血了,應該擔心的是我。」
「那你為什麼還不止血?」
「沒力氣。」
= = ||
認命地幫伊爾謎止了血,我想大概能撐到揍敵客家的人找到我們。看著那粗陋的包紮手法,我一陣無力。這已經是我最好的成果了……
「呐伊耳謎,德洛,是死了吧?」
「恩。」
「我沒想到最後力量沖出去,正中了他的心臟。」我頓了頓,「我不想他死。」
「他已經死了。」
「我很欣賞他。」我悶聲。
伊耳謎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於是,我也沉默了下來。
#####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我醒來,映如眼簾的,是一臉著急沖在最前面的奇牙,以及隨後同樣滿臉擔心的糜稽。啊,原來是睡著了。
奇牙扶過我的身體,嘴裡不停地說著「寒姐對不起來晚了」,旁邊的糜稽臉上是深深的懊惱。
我望向旁邊依然沉睡的伊耳謎,忍不住笑起來。
我對糜稽說,是我們自己丟了通訊器,不怪你。對手太強,我們倒楣,不怪你。
糜稽沒有說話,一拳打在了牆上。
回頭看到席巴和桀諾,我勉強地牽動嘴角說,家主,任務完成。
桀諾老頭子上前兩步檢查了一下伊爾謎的情況,轉過頭讚賞地對我說,丫頭,做的好。錢我會給你轉到帳上。還有什麼要求老爺子我儘量滿足你。
我沉默了一下,說,真的嗎?
席巴也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我看了看伊爾謎因昏睡而線條溫和的臉,心裡一陣柔軟。
「請收我為乾女兒,家主。」我如是說。
我要離你更近一點。
我想更近地守護你。
【09.1.6 修完】
捉「奸」在床
坐在柔軟舒適的沙發上,我一邊小心地避過嘴角的裂傷,拼命地往嘴裡塞巧克力,一邊瘋狂地羡慕著這間房子。
230層果然是天堂啊……
能力歧視!!190樓和230樓的房間那簡直是一個垃圾場一個宮殿!!恩,連沙發也是最高級的……
「呵,寒見過真正恐怖的垃圾堆嗎?相比之下,這裡簡直是天堂∼」西索擦著頭髮走出浴室。
「嘶——」
嘴角不小心向上一扯,傷口立刻劇痛。「西索,你難道就不知道和女人打架不能打臉嗎?!!我現在連吃個東西都不方便!!」我隨手一個巧克力狠狠地扔去,被某人偏頭輕易地躲過。
「呵呵∼小寒寒看來還是很有精神的嘛!那麼,再打一場好了∼」
西索隨意地半躺在床上,酒紅色的頭髮碎碎地垂在額前,不時滴下的水滴順著完美的胸線慢慢往下淌,舉首投足間性感無比。
嘖嘖,就不能擦乾頭髮再往床上躺……
「別別別……西索大人,我們才剛打過……我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的……況且你還打臉……」我一臉鬱悶地看著西索,腦子裡不斷YY自己狂揍西索的場景。
「呵,我不想過早摘掉你喲∼」西索半笑著從床上起身,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我,仿佛要灼穿我一樣。
果然,我已經成了重點培養的對象了嗎?
「你的能力,很奇怪。」西索突然開口,「不是念,但卻與念有著相似之處。我很期待呦,全盛時期的小寒寒∼」
我撇撇嘴,沒有答話,又塞了一塊巧克力。話說,奇牙推薦的還真不錯啊,怎麼以前沒有發覺呢?
西索也沒有再說下去,只是端起床頭的紅酒,用優雅無比的姿勢一飲而盡。
和西索交手時間久了,就會慢慢發現一些規律在裡面。例如說沒有完全挑起西索戰鬥欲前,西索習慣打近身戰,當然,我正進步神速;西索完全興奮起來後,就會跟我拼念力,撲克牌和那個奇怪變態的「伸縮自如的愛」每次都會把我和長月限制的死死的
順帶一提,西索興奮前的標誌性動作,就是舔嘴唇。(汗∼)
無一不例外,西索玩命般跟我交手。然而事實上,每次他都有分寸,不會真的殺了我,但絕對能讓我喪失戰鬥力
歎氣。戰鬥經驗的差距啊!
不是不喜歡和西索對戰,相反我越來越喜歡了。以前是兩星期打一次,現在縮短為一個星期。隨著力量的不斷提升,我所能掌握的長月中的能量越來越多,和西索的戰鬥也逐漸擺脫了一邊倒局面。
有些迷惑。我和西索,算是朋友吧……
看我都能主動在不打架的時間來找他了……
當然,不排除另外一個原因是——樓主的房間,太舒服了!
沉默中,西索突然開口。
「小寒寒,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去?∼」
我一臉「你吃錯藥了?」的表情看著西索,後者挑挑眉,很有耐心地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西索你被伊耳謎附體了麼?怎麼也管起我來。」我翻白眼。
「不回去也可以喲,今天晚上我們就睡在一起吧∼」
「我拒絕。」
「那就回去∼」
「拒絕。」
「人家不想再把自己的床讓給你而去睡別處嘛∼∼」
「……」
「我告訴小伊你在這裡喲∼」
「……」
西索高亢地笑聲回蕩房間裡,我抬頭看他雙手插腰,一臉幸災樂禍。
「小寒寒也有害怕的時候呀……我還以為你什麼都不怕呢!∼」
我回他以微笑。
誰說,我不怕……?我怕庫洛洛,也怕你,還怕伊爾謎……(作:沒出息……)
我堆笑朝西索諂媚,「西索大人,我是在外面出任務的,順便過來找你玩兩天……任務完成後我自然就回去了你就再收留我兩天……」
越說越小聲,最後連我自己都不想再說下去了。鬱結地靠在沙發上,連巧克力也頓時失去了它應有的吸引力。
半天。「西索,你明知道我不想回去的……」
一片安靜。
等了半天,疑惑地抬頭,卻發現西同學早就到窗邊喝酒看風景去了。一陣氣結,我直接放棄了和他溝通。
「揍敵客家如今的大小姐,你要是再不回去,有人就要找我拼命了呦∼雖然有架打我是很樂意,但是,現在我還不想和他動手呢∼」
西索晃蕩著手中的高腳杯,似笑非笑地扭頭看著我,我突然非常想把杯子塞進他嘴裡。
我沒有答話,西索繼續說著:「冷戰也要有個限度,你的人頭現在也是在黑市上很值錢的,他是為了你好。」
繼續沉默。
「……西索大人難道是嫌棄我嗎?我多留一會都不行嗎?還是我除了能陪您練練手以外毫無用處可言?」我擺出無辜的表情,開始裝傻充楞。
哼,本小姐就是不走你能怎麼滴我啊∼
「除了練手沒有別的用處?」
西索饒有興趣地哼了一聲,慢慢度步來到我面前,欺身靠近,雙手把我困在了沙發之間。一張帥臉瞬間在眼前放大,看得我心跳頻率直線上升。
「你你你……你要做什麼?」我努力地咽了口唾沫。
「做什麼?呵呵,小寒寒不是說不想走嗎?那就留下來好了∼」
西索湊近我的耳朵,溫溫熱熱的熱氣噴在上面,我的身體一時間竟無法動彈。(作者:果然是受西索大刺激了……)
「留……留下來?」我一邊說,身體止不住向後躲。
西索渾身忽然散發著危險的氣息,我本能地想逃,剛起身,卻又被大力地摁了回去。
「呵,呵呵……西索大人,我覺得,我還是回去吧。」
你太危險了……真跟你打起來我會死的……(作者:重點不是這個好不好……)
「恩?晚了呦∼」西索嘴角一挑,我瞬間渾身冰冷。
身體突然騰空,西索動作麻利地一把抱起我朝床的方向走去,我華麗地楞了。
眼睛直直地盯著上方的西索,脊背涼絲絲的直冒寒氣。
「西索大人,有事好商量……」
「恩……沒什麼好商量的。」
「誒?……我覺得,我還是回……唔……」
唇突然被堵住,西索精緻性感的臉瞬間在我眼前放大,我的大腦就這樣停止了運轉。
西索的吻強勢霸道,攻城掠地般,容不得絲毫反抗。我本能地想推開他,但雙手被緊緊地禁錮,呼吸開始困難,嗓子裡發出不適的嚶嚀,換來的卻是西索更強勢的氣息。
我背抵著床上,西索一隻手把我的雙手禁錮在頭頂,另一隻手開始順著脖頸一寸一寸下滑,劃過鎖骨,在守宮砂上來回摩挲,身體不自覺地泛起絲絲酥麻。我渾身發軟地躺在他身下,想推開他,卻發現連一絲力量都抽不出來。身體的感官開始無限放大,西索強烈霸道的氣息,曖昧,誘惑地,逐漸浸入著我的全身細胞。
或許是姿勢太曖昧了,或許是房間裡的溫度剛剛好,總之,等我反應過來時,自己的胳膊已經主動攀上了西索的肩,身上的衣服也被那只靈活的手褪的只差貼身衣物。眼前的西索如同一個強勢的帝王,對於他所看中的獵物,永遠都喪失了逃脫的命運。
「唔……不要……西索……不……恩啊……」
大腦深處有個聲音不斷提醒我,推開他,推開他,然而西索的吻卻讓我一次又一次提起的勇氣煙消雲散。劃過我肌膚的手,如同引線,點燃著每一寸皮膚的溫度。好熱……
「……西……西索……啊……」
……
剛才那一聲……是我叫的?(作:原來你也素個YD的孩子……)
西索的呼吸有些急促,牙齒在我的鎖骨上留下一排排牙印,刺痛的同時竟有一絲的……快感?我吃痛地繃緊身體,指甲深深陷入西索的肩,微微皺起眉。
快停下……快停下……快停下快停下……
西索的唇繼續下劃,隔著衣服咬上我的前胸,同時,一隻手順著腰一路下滑,在大腿內側停住。
「……恩啊……」
完了……
西索你再不停下來我就真的完了啊啊啊!!!
「砰!!」
割破空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西索突然側過身,帶著我的身體翻滾一圈,停了下來。
我忽然發現自己找回了身體的主動權,嘴巴張開,大口大口地吸氣,心裡大喊得救了。
媽媽的,差點就交代在這裡了……
「啪!啪!」
兩顆釘子破空而來,帶著濃濃的殺氣,一顆飛向西索,另一個顆直直地釘在我離脖子一釐米的地方,我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朝門口看去。
……伊……伊耳謎??!!!
「額……小伊……」我張口結舌,他什麼時候來的?
伊耳謎身體周圍不斷地散發著殺氣,身體一陣寒冷,我這才意識到身上幾乎□。
「踏!踏!踏!」
伊爾謎三步來到床邊,不由分說拉著我的胳膊就往門外扯。
「等……我的衣服……」
伊耳謎停下腳步,回過頭定定地看了一眼西索,嚇得我突然忘記本來要拿衣服。西索完全沒有一副被打擾的樣子,悠閒地坐在床上笑著,朝我和伊爾謎拋了個眉眼,仿佛這一切與他無關。
丫估計也在慶倖被打斷了……
胳膊被大力一扯,我被伊爾謎強制性拖到了電梯裡。
突然想起……啊啊啊!!!我的衣服,還在西索那裡……
「嘩」,一件外套自上而下蓋在了我頭上,來自伊耳謎的冰冷氣息瞬間包圍我的整個感官。
你大爺的,欺負我個子矮是不是?(作:怎麼生氣生不到點上去……)
胡亂扯下來,用外套把自己裹了個嚴嚴實實,我斜著眼睛偷瞄身旁的伊爾謎。
生氣了啊……殺氣飆的電梯小姐都出冷汗了……
走出電梯,眼前忽然一陣暈眩——世界怎麼倒過來了?
「啊啊啊伊耳謎你不要這樣扛著我我好難受啊……我會走路啊!!」
「閉嘴。」
「……」
走過大廳,我還保持著一種被伊爾謎攔腰提著的狀態……看什麼看,沒見過有這麼帶著人走的啊!!我用惡狠狠的眼神把那些投在我身上的眼光一個個逼了回去——有什麼好看的,沒見過弟弟抱姐姐嗎?
不過怎麼有種,自己被丈夫捉姦在床的感覺?
「不管怎麼說,伊爾謎你能不能先放我下來?」這樣好丟臉啊……
「……」
「大哥,你說句話吧……誒誒,別直接把我扔飛艇上啊!!啊……痛……」
「……」
「好吧,你贏了。你就說句話吧……」你釋放的冷氣都快把我凍死了……
伊:「……」
我:「……」
大哥,說句話吧……
終於。
「離西索遠點。」
我:「……」內心一片複雜。
「以後每天都要回家。出任務要告訴我。」
我:「……」內心更為複雜。
「聽到就說話。」
我:「嗨!」
「最後一點……」
我:「……」屏氣凝神。
「那件事,不可能。」
我:「……」
伊耳謎斜過頭看我一眼,沒有再說話。
還是不可能。
冷戰了這麼多天,你還是沒辦法接受嗎?
伊耳謎……弟弟。
【09.1.8 修完】
弟弟
有句話叫,自作孽,不可活。
原來,做個姐姐也這麼困難……不是都說男孩子有個姐姐是件幸福的事情嗎?為什麼我在伊爾謎臉上沒看到一點幸福的色彩?反倒是,每天對著我就是一張黑到不行的臉,感覺像是我欠了他幾輩子的錢一樣。
你看人家奇牙,張口閉口就是「寒姐」,就連小胖子糜稽也偶爾會叫一聲「姐」,雖然一臉不情願。
……怎麼到伊爾謎就變了味道?
好歹我們也同甘共苦生死與共過了……
原本以為那次囧事之後,冷戰也就結束了,結果小丫除了一個星期前那莫名其妙的一句「以後,每天都要回家」外,連半句都沒有講過,每天散發的冷氣讓上上下下的揍敵客僕人全都避而遠之。
誰得罪他了,竟然這麼嚴重?……
難道是因為任務失敗沒受到錢嗎?(作:任務失敗這種事對於小伊來說是不可能的!)
在樹上翻個身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我決定不去再想伊爾謎,專心致志地看著樹下奇牙艱苦的訓練過程。
沒有任務的時候,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在完成了訓練以後過來看小貓的訓練。說來,揍敵客家的孩子天賦真是好啊……才七歲,手法就已經那麼乾脆了……要是在南宮,肯定是那幫死老頭子們的掌上寶。
只是可惜,包括我在內所有人都不同意這麼早教他念能力,這樣才能讓他充分發揮自己本身的能力。
看著下麵被伊爾謎打的很慘的奇牙,我無奈。怎麼說也是哥哥,竟然把弟弟打的連基本模樣都沒有了……不要打臉啊不要打臉!!!
……要不改天給席巴爸爸申請,由我來訓練奇牙?
還是算了吧,我怕交給我以後我把他打的更慘……
看著奇牙一副虛脫的樣子,我翻身下去,架起奇牙,對著伊爾謎說了句「時間到了」後轉身離開,沒有去看身後的伊爾謎什麼表情。
能有什麼表情?還不是萬年不變……
很多時候我就在想,是不是因為伊爾謎不喜歡我這個姐姐。
無論是出任務,吃飯,還是訓練,伊爾謎總是板著一張臉——雖然之前的時候他也沒什麼表情,但現在卻仿佛更冷了。因此當我在處理奇牙身上的傷時無意間提起,奇牙送了我一個無比鄙視的眼神。
寒姐,別開玩笑了,大哥怎麼會接受。
什麼意思?我真的差勁到伊爾謎連考慮都不考慮就直接PASS我嗎?
去問糜稽,結果小丫沒好氣地丟給我一句「不知道!」
……切,不就是和媽媽共同研究了一種讓你減肥的方法嗎,效果那麼明顯,你還有意見!(小聲:雖然每次持續時間不夠長,而且時間一過就會又變回之前的樣子,但怎麼說也讓你過了一把「帥哥」癮啊!)
夜涼如水。
走出糜稽工作室的時候,看到伊爾謎一個人站在走廊上,眼睛注視著墨一般的天空。
「沒有星星,你在看什麼?」我輕輕地開口。
伊爾謎回過頭看了我一眼,之後就馬上又恢復到了看天的姿勢。
我走到一側,也開始抬頭看天。許久,伊爾謎終於開了口,「下一個任務在哪兒?」
我聳聳肩。「流星街。」
這次伊爾謎終於扭頭看了我一眼,滿是驚訝。我繼續說,「父親說,我需要熟悉一下,增長見識。」
伊爾謎定定地看了我幾秒鐘,什麼都沒說,把視線投到了遠處黑暗的庭院中。
不做評論嗎?糜稽聽說我要去流星街的時候驚訝的半天說不出話的……怎麼倆兄弟心理素質差那麼多……
「基裘媽媽也說那地方值得一去,所以我就接下了。不過,流星街到底是什麼地方,那麼有名?我聽這名字已經不下百遍了……」我自顧自地說著,沒有注意到伊爾謎眼裡一閃而過的複雜的光。
「去多久?」伊爾謎打斷了我的話。
「啊?大概幾天,也可能幾個月。」我隨口回答道。「有什麼問題嗎?」
伊爾謎搖頭。「一切小心。」
我沉默。
說完這句話,又回歸于沉默,伊爾謎如同一潭靜謐的湖水,一切的波濤洶湧全都被壓在了平靜的表面之下。
「伊爾謎,你很討厭我做你姐姐嗎?」
終於,問出來了……
伊爾謎回頭對上我的眼睛,卻沒有任何的情緒。「恩。」
「……」
真的討厭啊……我說你怎麼連話都不願意跟我多講。(作:小伊平常就很少講話行不行……)
「可是我已經做了。」平靜的語調,「我不知道你有什麼原因在裡面,但是我現在畢竟是你姐姐,你是我弟弟。」我面無表情地看著旁邊的伊爾謎。
「我不是弟弟!」伊爾謎突然抬高了聲音,雙手扣住了我的肩膀,眼睛裡竟有怒氣。
肩膀處傳來一陣痛楚,我一時間不知道下一句該說什麼。
「我不是弟弟,」伊爾謎的聲音回歸到了原來的狀態。「以前不是,以後也不會是。
我楞楞地聽著他莫名其妙的話,震驚於他剛才過於反常的舉動,不明白這發生的一切都是為什麼。
為什麼討厭我,為什麼不願做弟弟,為什麼那麼決絕……這些問題塞滿了我的腦袋,但我卻一個都無法解答。
轉過身,我靜靜離開,身後的人沒有挽留。既然無法解答,那麼就讓它長久地存在著,如果他也覺得無所謂的話,那我又有什麼關係?
我以為,當我們決定共同面對死亡的時候,我們的心靠的很近。原來,一切只是「以為」罷了,我「以為」,你會離我近了一步。
「寒……」伊爾謎的聲音遠遠地傳來,我停下了腳步。
「……流星街,小心。」
「我沒那麼容易死。」我淡淡地回答,身後的人沒有了下文。
#####
我:「……」
眾:「……」
看著眼前堆的如小山一樣高的東西,嘴角止不住抽搐起來——難道要我把整個家都搬到流星街去嗎?
眼前站著一排的人,都是來給我送行的,但是我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像是儀仗隊在悼念魂靈呢?一切都是巧合嗎?還是他們之前商量好的?!
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沒有任務!!無聊到這個程度是不是有些過分啊!
基裘媽媽一身誇張的黑色蕾絲禮服,頭上還有跟蜘蛛網一樣的黑色面紗;旁邊的伊爾謎和奇牙一身黑色的訓練服,奇牙手腕上還特地帶著我送他的黑色護腕;糜稽小鬼正處於減肥藥生效階段,一身黑色的休閒裝稱著完美的體形,別說還挺帥;就連一向不穿黑色的席巴爸爸和桀諾老爺子也一身黑色訓練服,因為正好兩人在切磋。
就剩我一身紅色扎眼地站在他們中間,如同一隻火雞……
唔……我討厭羽毛。
「母親……能不能少帶點東西?」我忍不住開口,卻換來了基裘高分貝的叫喊。
「啊啊啊!小寒是不喜歡媽媽幫你準備的衣服嗎?媽媽好傷心!∼媽媽好傷心!∼」
好,我帶了。
「奇牙……」
「寒姐,我聽人說流星街沒有巧克力,我是為你好才把我的存貨都給你了……不准退給我!!」
你贏了,我帶。
「糜稽,你看是不是……」
咣當一個小型的定位通訊器落在我手裡,「你這女人屬於麻煩體質,你不找麻煩麻煩也會自動來找你。反正流星街人多,炸死幾個也沒關係,我幫你準備了幾箱可擕式炸藥,你看著用,改天再付錢也可以。」
敢情我是一恐怖分子基地組織……
一臉鬱悶地轉向席巴和桀諾。「呵呵,我不發表意見。」席巴直接給我吃了閉門羹。
倒是桀諾,捋了捋他那一下巴鬍子,笑眯眯地對我說:「其實寒丫頭不想帶這麼多也可以。」
我一聽立刻跳了起來,恨不得抱著他狂吻兩下以表達他對我的「知己」之情。可桀諾的下一句,卻讓我的心立刻涼了大半截。
「我認為寒丫頭什麼都不能帶,畢竟是出去歷練,條件太好了反而達不到效果了。這樣吧,寒丫頭你把銀行卡也給我,這次歷練要全部靠你自己。」桀諾說完,一隻手就伸到了我面前。
我:「……」
(爺爺,你不能這樣啊……你想讓我客死他鄉嗎?)
(呵呵,不管。如果這樣你就不行的話,那你不配做我揍敵客家的人。)
(……死老頭,你給我適可而止啊!!)
(……臭丫頭我就是堅持你能拿我怎麼樣!!)
(……)
(……)
一陣眼神激戰以後,我終於敗下陣來。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啊……
認命地走上飛艇,回頭看表情各不相同的眾人,我無語了。NN的,老娘豁出去了!流星街,不管你是基地組織還是恐怖分子,老娘我跟你死磕到底了!
忽然心一緊,我偏頭躲過一顆飛來的釘子。
「伊爾謎你丫的你想在我戰死沙場之前就了結了我嗎?!!」我憤怒地轉過頭朝著伊爾謎就是一頓狂喊。
伊爾謎頭上「嘩嘩」壓下幾排黑線。掙扎了半天,終於開口說了句「帶好通訊器。」
……好。
誒?什麼叫「帶好通訊器」?伊爾謎你丫的回來跟我解釋清楚再走啊!!
【09.1.8 修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