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棺抵制约>
第一訓:恭喜!你將與死亡共眠
這是一間非常寬敞的散發著濃重藥物氣息的地下室。
靠牆的兩面放置了兩個巨大的壁櫥,裡面塞滿了厚厚的各種檔。壁櫥前面兩米遠的地方架了一張方形的實驗台,羅列著各式各樣的器皿和儀器,以及正在使用中的幾十條輸液管,各自交錯的連接著實驗台和正中間擺放著的兩架棺材。那是兩架設計得非常精美的水晶棺材,一大一小都裝飾著繁瑣復古的花紋,映襯著上面的輸液管裡面的血紅色液體,在壁燈的照射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澤,透出一股陰森森的寒氣。
一個身穿白色衣袍的男人從樓梯口下來,踩著穩重的步子停在了大的那一架棺材前。那裡面躺著一個女人,準確點說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五官極其精緻,宛如上帝的神作。她表情安詳的躺在那裡,雙臂自然垂落於身體兩側,銀色的長髮鋪滿了棺材的底部,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如果不是心臟處被釘著一根刀柄粗的十字架的話。
從十字架插入胸口的位置來看,下手的人應該十分瞭解人體的身體結構和血管的分佈,出手致命但卻不會讓人即刻死透。而更詭異的是,她的皮膚呈現一種近乎透明的蒼白,好像身體裡已經沒有半點血液一樣,可是在這樣一個絕對致命的傷口旁邊卻沒有一滴血跡,而且女人穿在身上的衣服乾淨的一塵不染,半絲血跡也不沾,仿佛是在死前就已經被人抽幹了全部的血液。
男人勾了勾嘴角,似乎對這樣的場景很滿意。他伸手摸上女人的臉,「太好了呢,這樣血液就非常完美的收集完成了喲,我早就說過不疼對不對?」
女人沒有回答。
他知道她不可能回答,所以他非常留戀的收回手卻毫不猶豫的掉頭走向另一架棺材。
那裡面同樣也躺著一個人,是一個約莫十四五歲的女孩,同樣也是銀色的長髮。小巧精緻的五官,緊皺的眉頭似乎正在經歷什麼可怕的噩夢一樣,表情很是痛苦,雙手死死的握成拳,尖利的指甲刺破皮膚,而她卻渾然不覺。
女孩的心臟沒有被釘十字架,只是在左手臂上的血管處和右側的頸動脈上各插了一條輸液管。可以看到透明和豔紅這兩種液體正源源不斷的從左手臂和頸側流向她的身體內部,從心電圖上面的那一條正以規律的頻率波動著的線條來看,一切正常。
「小寶貝,看來今天的適應狀況也很好喲,這樣的話,再加大一點藥物的劑量也沒關係的哦~」這樣說著的男人動作急切的走向實驗台,取出幾支貼有長串複雜單詞的試管搗鼓著,然後添加進那條透明輸液管輸送液體的器皿內。男人仔細觀察著女孩,發現心電頻率在急劇的上升了幾個頻率後又恢復規律,並沒有出現排斥的反應後,微微扭曲了下表情——這是興奮的。
「就是這樣,快快吸收吧我的寶貝,然後給我看驚喜,我可是超級期待喲~」
男人自言自語著,溫柔而瘋狂,「我知道你早就呆膩了這裡,很快就可以不用繼續住在這裡了。等你睜開眼睛就完全自由了,你想想,是自由哦!可以去擁抱陽光也可以駕馭黑夜,不用像以前一樣只能生活在這個密封的空間裡了呢,寶貝是不是很高興?」
「所以我不是說過了嗎,小寶貝只要聽話,什麼都可以依你,所以最後再忍耐一下,乾巴爹!」男人用一種不成調的語氣哼唧著,小心翼翼卻又貪婪不已的盯著女孩的臉,這真是上帝賜給他的完美傑作,不光能完全接納外來的血液,而且也可以吸收藥劑,並且使這兩者在她體內得到完美的融合。
男人五指張開抵住自己的腦袋,表情瘋狂的扭曲起來。他就快要成功了,等他的寶貝成功的醒過來……
男人離開的步伐比來時輕鬆,興奮的彈奏著空氣的手指顫抖的無法自已,瞳孔睜大,眼神是一種極致的癲狂,「呵呵呵~乾巴爹喲~」
在他轉身的瞬間,女孩的手指似乎動了一下,可仔細去看又沒有動靜了,仿佛剛剛只是出現的幻覺。
男人差不多每天半夜的時候過來,重複著同樣的動作,但眼神卻是越加的瘋狂。那是一種苦苦壓抑已久終於快要爆發的眼神,猶如在沙漠中饑渴了很久的人卻總是遇到海市蜃樓,在快到極限的時候終於見到了真實的綠洲一樣,每一個細胞都在訴說著如癡如醉的瘋狂。
然後,終於到了滿月這一天。黑雲蔽月,細風中傳來的嗚咽聲,像極靈魂深處的哀鳴。一聲又一聲,破土而出。
男人如同往常一樣在子夜時分踏入到地下室。今天是最後的環節,還有最後一劑藥物,等這擠藥物融合完成,他就可以驗收成果了——擁有二分之一的人類血統的吸血鬼,融合他精心研究十多年的改造細胞的藥物,再以血液餵食——撒~讓他看看吧!這幾者結合的產物,究竟能誕生出怎樣的魔鬼,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那個結果了呢。
走廊上的吊燈突然閃了一下,一陣陰風從他後面刮過來。
男人警惕的停下步子,視線在四處逡巡著,發現並沒有異常後又繼續往前。可是,還沒等他靠近地下室就聞到從前方蔓延過來的濃濃的血腥味。
男人再次停下腳步,心裡不知為何突然就慌起來。
午夜的鐘聲響起。夜,陷入徹底的黑暗。
而在這萬籟俱寂的黑夜中,唯有肉體分離的聲音清晰地仿佛就發生在耳邊。
所有的吊燈和壁燈如同燭火一般閃爍不停,映照著地上的血跡一路從走廊蔓延到大廳,讓人作嘔的血腥味充斥了整個院落。
終於看清楚現場發生的一切的男人瑟瑟發抖的後退,「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親眼所見的那個畫面,猶如突生的毒瘤長在他的腦子裡,無法忘懷,更無法抹消。
剛剛蘇醒的女孩明明看起來精緻文弱的好像一碰就碎的玩偶,可那雙白淨纖細的手掌插|進人心臟的動作輕鬆的好像那就是一塊豆腐,生生的從心臟內部開始把人撕裂成兩瓣,鮮血甚至都來不及噴濺,就隨著大塊大塊的血肉和骨骼四分五裂。
……是魔鬼,卻不是他期待中的樣子。
男人驚恐害怕的尋找一個躲藏的地方。
明明還差最後一步就可以大功告成,可她卻提前睜開了眼睛,深沉的暗無天日一般的眼睛,見人就殺,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
手裡緊緊的捏著最後的保命法寶,男人顫慄的無法自已。他現在已經沒工夫去思考到底是哪個步驟出了錯,如果……如果連他最後的這個保命用的東西都失效的話……
不!男人突然發狂般甩頭,不可以失效,絕對不能失效。
肉體在地上拖動的濡濕的聲音清晰刺耳的傳進男人的耳中。
緊緊拽著手裡的針管,男人屏住了呼吸,大顆大顆的冷汗從他額頭上滾落,然後『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如同鬼魅般從走廊飄進大廳的女孩聞聲歪了歪腦袋,身子慢慢的轉了過來。原本月白色的衣服已經被染成了暗紅,特別是右手的袖子已經完全看不出原來的顏色,死氣沉沉的眼沒有一絲光亮,讓人不自覺想到坐落在深淵中的地獄。
她一步一步,卻無聲無息的朝男人的方向走來。
已經……逃不掉了。
男人絕望的閉上了雙眼,他能夠感受到女孩纖細的手指抵上他脖頸的冰涼觸感,也可以嗅到從他身後傳來的濃烈的血腥味。
果然……還是很不甘心啊!!!
在心臟被穿透的前一秒,男人突然睜開眼睛,瘋狂的殺意在他眼中不斷湧現。他猛的轉過身,揚起手中的針管狠狠紮進女孩的頸項……可惜,刺偏了。
與此同時,他的心臟也被貫穿。
……
結束了嗎?
在最後的意識消失前,男人虛弱的盯著身前的女孩,卻見她身上突然光芒大盛,令人無法直視的光芒將她包裹在中間。
「該死!!!」
映照在男人被死亡親吻的瞳孔中,是突然恢復黑暗的血腥現場,以及空氣中留下的那一聲女孩清脆而狂怒的低喊。
……她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彌留之際,男人看見死神揮舞著高大的鐮刀,正款步而來。
恭喜!你將與死亡共眠,偉大的,DR·完人。
<你好!土方妈·你好!银桑爸>
第二訓:就算是天屎也會掉落人肩
這是個煦風和日的好天氣。
整座江戶城都被籠罩在這一片暖陽之下,乍一看會給人造成一種【這座城市的人民一定都在過著安居樂業的理想生活】的感覺……當然,如果在天空中飛來飛去的那一推東西可以忽略不計的話。
「我說,你們已經做好去死的準備了吧?」
江戶一條比較僻靜的巷弄裡,土方十四郎反手砍暈最後一個偷襲者,手腕靈活的甩了個刀花,把它收回到刀鞘裡,然後掏出一根煙塞進嘴裡,點上。
語氣淡的仿佛在說咱們要不要去喝一杯。
他的對面,橫七豎八的躺著幾俱『屍體』,他們每個人都是過氣的武士打扮,腳上踩著草履鞋,佩刀早就被甩到了地上。
「……可惡!真選組的混蛋副長,你……你別太囂張了,總有……一天要你好看!」對方首領吊著最後一口氣惡狠狠的瞪著他。
不過可能因為已經上氣不接下氣的緣故,所以聽上去反而更像是在苟延殘喘。
土方十四郎徐徐吐出一口煙霧,露出一個殺氣重重的笑容,「喪家之犬早就該去切腹了!嘛,不過我親自送你們上路也一樣。」
掃了一眼匍匐滿地的屍體,土方掏出行動電話,「喂,總悟,我抓到幾個攘夷武士,你派幾個人來處理一下。」那邊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惹得土方臉上猛的爆出個十字路口,「那真是要讓你失望了,我還安然無恙!」
掛了電話後土方再次掃了一眼現場,然後視線被突然多出來的一個不明生物吸引住。
那是一件染滿血色的長袍……不對,應該是一件和服從天而降,最後像根羽毛般掉在地上。之所以說是不明生物是因為這件和服裡面好像還有什麼東西在蠕動著。
土方十四郎眨了下眼,發現那並不是自己的幻覺。
他張大嘴,連叼在嘴裡的煙掉在了地上都沒有察覺,視線像是被粘在了那個東西身上。
騙人的吧!那團東西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啊,明明一開始是沒有的吧絕對是沒有的吧!
土方十四郎站在原地沒有動,他緊緊的盯著那團不明生物,莫名的緊張萬分。
那團不明生物似乎想要從這件和服裡爬出來,蠕動的位置慢慢的靠近了和服的領口位置。
該不會又是什麼異形生物來入侵地球了吧?!土方十四郎吞了口口水,他緊緊的握住腰間掛著的佩刀,小心翼翼的朝那團不明生物走近了幾步。
終於,從和服的領口處逐漸露出一個銀色的……土方初步斷定應該是腦袋類的東西,就在土方想一刀砍下去的時候,那個生物突然對著土方的方向抬起了頭——
「哇啊!」土方驚嚇的往後退了一大步,如臨大敵的盯著那個不明物體。
「哇啊?」似乎是不清楚自己的狀況,那團不明生物歪頭打量著土方,從細長的銀色頭髮中露出的石榴紫一樣的顏色的眼珠眨也不眨。
「……」土方面無表情。
「……」它也面無表情。
「……」土方面無表情。
似乎從對方的表情上嗅出了同類的味道。
那團生物在盯了半響後,突然又朝外爬了幾步,露出自己整個光裸著的啥也沒穿的身子。
『它』對著土方彎起眉眼,小模樣居然很是乖巧可愛的喊了一聲——「媽媽。」
——嗯,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雛鳥情節。
……原來不明生物竟然是個粉嫩粉嫩的約莫二三歲的女娃娃!
意識到這一點的土方剛把心放回到肚子裡,突然就被對方的那一聲稱呼給驚的如遭雷劈。
小小的坐在一堆屍體上的女娃兒,有著極其精緻的五官,銀色的長髮淩亂的鋪在身上讓她不至於露【嗶——,看上去就像是穿一件銀色的長袍……如果不是這個場景不對的話,土方會覺得這娃是那些貴族專門收藏而來的,擺放在櫥窗裡的完美而高級的工藝品。然而此時,女娃兒髮絲的尾端依稀沾染著幾抹猩紅,臉頰邊同樣也被染上了幾朵紅梅,在此時這種場景的襯托下,只讓人覺得心底發毛。
喂喂喂這真的不是惡靈嗎?
可能是見土方不回答,毫無自覺的『惡靈』女娃兒又叫了一聲,「媽媽!」
「……」土方眼角抽搐了一下。
「媽媽!」
「……你給我差不多點啊!」就算是再害怕鬼的人被一個勁叫媽媽也是會抓狂的。
臉色很臭的土方十四郎大步上前脫下自己的衣服將她包裹好順便拎了起來,感受到手底下的溫軟觸感而微帶涼意的體溫,他毫無威懾力的恐嚇道,「再亂叫把你扔土地廟裡去!」
「嘻嘻……」被拎起的小傢伙嘻嘻一笑,兀自在空中蹬腿,雙手想要抓住什麼一樣揮舞個不停。終於讓她抓到了土方的衣襟,然後爬山一樣手腳並用,最後小胳膊纏上土方十四郎的脖子。似乎是困了,她皺起秀氣的鼻子打了個哈欠,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不顧土方已經僵硬的身子抱著他的雙手緊了緊,小腦袋枕到了他肩膀上……睡了過去。
小小的軟軟的身子,甜膩的血腥味中又帶著一股淡淡的奶香,一動不動的趴伏在他身上,乖巧的不得了。對方心跳的聲音以及頸側的脈搏通過身體接觸的地方傳過來,於是土方十四郎原本想把她丟出去的動作直接僵在了原地。
……是人。
土方定了幾秒後,左手不由自主的托住她,右手轉而暴躁的扯起了頭髮,「所以說,你到底從哪裡冒出來的啊!」
一路忍受著別人指指點點的目光回到真選組的屯所,土方十四郎朝某個帶著畫有誇張眼睛的紅色眼罩在走廊地板上睡覺的栗發少年走去,「喂,總悟,去查一下江戶或者是附近最近有沒有丟失的小孩。」
栗發少年發出平穩的「呼~呼」聲。
「別裝睡,我砍了你喲混蛋。」
「土方先生,」栗發少年直挺挺坐起身,拿掉眼罩,雙眼無神,「打擾別人睡覺會被雷劈的。」
土方臉上蹦出一個三岔路口,「在那之前偷懶的傢伙都該去切腹!別給我廢話了快點去!」
他已經快忍無可忍了。
「啊咧?土方先生你今天格外的暴躁呢。雖然平時也總是擺著一張死人臉,但果然是在更年期的基礎上長期便秘終於內分泌失調了嗎?」
某黑髮君垂下眼,「你再廢話就不止內分泌失調了,老子讓你嗶——經也失調。」
「好可怕好可怕喲……啊咧?土方先生你肩膀上那一坨是什麼東西啊?」
哢嚓!某黑髮君名為理智的那根弦終於崩掉,「叫你去你就去啊!都說了叫你別廢話了還在這裡唧唧歪歪唧唧歪歪唧唧歪歪……你是S星來的王子又不是鄉下來的老太婆煩不煩啊混蛋!!!」
無緣無故被惹來一個包袱他本來就夠不爽了,不要哪壺不開給他提哪壺啊混帳東西!
「哦!你們都在啊,這樣正好!接到通知說明天電視臺要對我們真選組進行全天候的追蹤報導,十四,這事你安排一下。」離人類文明最近距離繼承了人類祖先血緣的真選組大將近藤勳拉開門走了出來,語重心長的拍上土方十四郎的肩膀,「啊咧?十四,你肩上黏上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嗎我怎麼摸到軟軟的一坨?」近藤勳用力一扯,黏在土方十四郎肩上的肉團子就被扒了下來,「啊咧?總悟,是我看錯了嗎?為什麼我好像從十四肩膀上扒下來一個小孩?」
……你們夠了!不要說眼睛長在你們身上就只是個裝飾啊豈可修!土方十四郎很暴躁。
栗發的沖田總悟非常冷靜,抗起加農炮,「不,局長,你沒有看錯,土方先生終於忍受不了內心的獸|欲幹起販賣兒童的勾當了,我這就來清理門戶。」
他陰陰一笑,土方先生,麻煩你去死吧,副長之位我就不客氣的接收了。
於是,一聲爆響,地板晃動了幾下。
吵吵鬧鬧的聲音終於吵醒了正在熟睡中的肉團子,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揉了揉眼睛,朦朧的視線先是往左右各看了兩眼,發現自己又一次被提在空中,而且還有個自己不熟悉的面孔,她扁了扁嘴。轉回來看到了對面的土方十四郎,眨了下眼。然後扭頭往後看了一眼,又發現一個陌生的面孔,皺起了小眉毛。最後把目光投向土方,眼裡泛起了霧氣。
「等等總悟,」近藤勳滿頭大汗的拉住沖田總悟,「它它它它……它好像在在在……在哭啊。」
沖田總悟聞言立馬圍觀,小東西被近藤勳從背後提著衣領掛在空中,但眼神卻是直直的盯著土方十四郎,石榴紫的眼睛聚滿了水汽,一副泫然欲泣卻未泣的模樣,微扁的嘴角似乎藏著無限的委屈,粉可憐粉委屈的模樣,讓人心生不忍。
沖田少年摩挲著下巴,「近藤老大,它似乎是不想讓你抱呐。」
「啊!是這樣嗎?那十四快點抱回去。」近藤勳迫不及待的提著它往前走了一步,扔燙手山芋一般朝土方十四郎丟去。
土方的第一反應是拔刀,楞了兩秒後才想起應該伸手去接,就這兩秒的功夫,粉團子已經近在眼前,土方手忙腳亂的接住,而小傢伙則很熟練的爬上去抱住,蹭了幾下,恢復成最開始的動作。
「所以說,」黑髮君放棄一般麻木的任某一團在自己的肩膀上安家,「快點去查一下江戶這幾天有沒有小孩丟失的案件。」
沖田總悟放下炮,語氣很可惜,「我知道了。」以一副閒適的姿態走了出去。
近藤勳打量著眼前的小傢伙,「十四,你從哪裡撿到她的?」
這麼討喜的小模樣應該不會是被家人拋棄的吧。
土方十四郎木著一張臉,「在一條巷弄裡,她是突然出現的。」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找不到她的家人怎麼辦?」
土方再次掏出一根煙點上,「反正不可能把她養在真選組。」
真選組裡都是一群大老爺們,平時也都是五大三粗的,根本就不可能撫養好一個兩三歲的毛孩子。
近藤默。
雖然,他也大概能夠理解十四那種心情,像他們這種雙手已經沾滿血腥的人,突然被這樣一個毫無威脅能力也毫無自保能力的小孩子以那樣一種全然信賴的姿態安睡在自己的肩頭,不管是對心理還是對本能來說,都是一種考驗。
但現在的問題是,這小孩貌似認准了十四,別人要碰她,她雖然不哭喊也不鬧,可那副委屈的不得了的樣子還真是讓人吃不消啊。
土方把小傢伙拎了下來,放在一邊的地板上,「給我乖乖坐著,等你家人來接你回去。」
他站起來,叼著煙往另一邊走去。
「喂,十四你去哪了?你不看著她了嗎?」近藤勳指了指小傢伙,她已經顫顫巍巍的站起來,似乎想要跟上去。
土方腳步一頓,下一秒咬牙切齒的聲音從牙縫中傳了出來,「我去上廁所!」
小傢伙貌似聽懂了這句話,原本想要邁出去的小短腿嗖的一下又收了回來,像模像樣的盤腿坐下。
土方炸毛,「喂你這傢伙根本就聽得懂我的話吧!」
他就奇怪了,一般兩三歲的小孩該說的應該都會說了,該認識的人也都認得了,至少自己的爹媽應該不會認錯吧!可這小鬼卻好像什麼都不知道,話也就會說那一句——
以為自己受到表揚了的小傢伙揚起小臉,「媽媽^_^」
腳下一個踉蹌,土方頹喪的捂住額頭,他居然跟一個毛孩子認真,真是蠢透了。
第三訓:小孩子的天性就是有樣學樣
真選組最近很熱鬧。
除了一隻拍攝團隊全天候跟蹤報導以外,還因為一向只有男人居住的屯所內破天荒的來了一個異性……啊,雖然還只是一個毛孩子,但眾位純男人們都覺得偶爾來一個淑女養成計畫貌似也不錯。
不過,那位小淑女根本就不給面子,無論怎麼逗她都只用用一雙晶亮的眼睛瞅著你,除了他們的副長大人,誰都不給碰。
為此,真選組內很多還擁有少男之心的壯漢們格外的沮喪,所以出任務的時候就格外的有幹勁,憋的。
開著警車集體出動的武裝員警們,為了拉近與江戶群眾的關係,讓大家瞭解真選組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存在,所以決定在電視機上曝光他們出任務的具體過程而把目標定在了歌舞伎町的某個紅燈區。
氣勢洶洶的奔赴到歌舞伎町的一家當紅夜總會裡,裡面據說是一群立志要「天誅幕府」的攘夷浪士組織。
用木頭撞開門,壯漢們一擁而入。
裡面的人都被這狀況弄的噤了聲。
隨著鏡頭的拉入,一位身著真選組黑色幹部制服的黑髮男子緩緩走進來,目光直視鏡頭,他面無表情,「例行檢查……」下一秒他轉過頭看著傻了的一群人,氣勢十足的報上名號,「真選組參上!」
對方的一名人員在楞了好一會兒後才反應過來,他往前踏了一步,雙手握拳,倒吊著眉毛,「真選組?開什麼玩笑!居然帶著攝影班隊,而且還帶著一個小孩,這叫什麼例行檢查?!」
沒錯,帶著全員一起出動的真選組副長土方十四郎,手裡還牽著一個銀髮小鬼。具體點說是穿著改小了N號的真選組制服,把長髮都束起來了的銀髮小鬼正死死的拽著他,這一大一小都板著一張臉,走進來的動作也十分的協調,可畫面卻詭異的充滿了喜感,完全破壞了這緊張的氛圍。
土方聞言怒了,以為他願意帶著這個小鬼出來啊,調查結果顯示江戶最近沒有丟失的小孩,而這小鬼除了他又不要別人碰,本來心裡就憋著股悶氣呢,結果這混蛋還哪壺不開提哪壺,「你們這群混蛋一邊唱著卡拉OK一邊還說什麼「天誅」幕府,膽子是不是在酒水裡泡的太久而腫痛難耐了?一個都不要給我放過!」
銀髮小鬼眨了眨眼睛,奶聲奶氣的有樣學樣,「一個都不放過。」
土方:「……」
「噗!」身後的真選組眾人集體噴了。
又來了!
這種情況自從小鬼住進來就時常發生。她就像是一塊乾癟的海綿般什麼都想吸收,而且她還不用別人教,自發的把圍繞在她身邊的人當學習對象。
小傢伙揚起一張分外無辜的小臉,看了看他們,也跟著噗了一聲,結果因為氣勢不夠,又沒有得到要領反而噗出一嘴的唾沫星子。
「……」眾人沉默了三秒,然後集體哄堂大笑,有的甚至在地上打起了滾。
現場頓時一團亂,而罪魁禍首似乎有點懵,茫然的看了一眼土方,對方抽搐不已的斜睨著她。
這又是一個新的表情,所以小傢伙在楞了一下後,也學著土方想要做出抽搐的表情,嘟著小嘴抖個不停,眼珠子往下不停的轉悠,恁無辜小模樣萌煞了旁邊的一群壯漢。
「哈哈……小可愛不會是在學副長吧?哈哈……怎麼會這麼可愛啊。」
五番隊的一名隊員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捶地,哈哈,太搞笑了,特別是小可愛每次學又學的不像,粉嫩嫩的小臉看上去倒像是在賣萌……雖然剛剛見到小可愛沒多久,但他已經徹底淪為小傢伙的忠實粉。
哎喲,樂死人了有木有!
「哈哈……不愧是小可愛啊太可愛了!副長到底從哪裡找來這麼個寶貝疙瘩啊哈哈哈……」另一名隊員臉都扭曲了。
一不小心聽了個全的土方「啪」的一下冒出個十字路口,「喂!你們夠了!給我適可而止啊混蛋們!還記得自己是來幹什麼的嗎!忘了就都給老子去切腹!」
「……嗨~嗨!」
雖然還記得,不過這樣一來根本什麼氣氛都沒有了,就連原本的那群浪士都還沒有從這意外狀況中回神,結果導致這次的抓捕狀況意外的順利。
「今天就到這裡,告訴全員,撤退。」
把小鬼扯過來塞進車裡,土方跟著坐了進去。
瞟了眼安靜坐在後座椅上不動的小孩,土方頭疼的揉了揉眉間。希望總悟說的辦法有效,那些認識這小鬼的人在電視上看到她在真選組真的會來領人,不然以這小鬼相當容易收買人心的小模樣繼續在真選組待下去的話,只怕真選組從上到下都會淪為她的保姆了。
說實話這小鬼除了特別黏他不要別人抱以外,性子還蠻討喜,一點也不像外面那些同齡的小孩,時刻流著哈喇子或者整個髒兮兮的。
她很乖,不哭也不鬧,更不會隨地大小便,想尿尿了就扯著他的褲腿往廁所的方向拖去,不高興了就拿一雙靈動的總是盈滿水潤光澤的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瞅著你,瞅著你,瞅著你……讓人楞是沒辦法對她不管不顧。
土方十四郎知道自己也不討厭這小鬼,但是任誰身後被長了條小尾巴心裡總歸是會彆扭的,更何況他原本也不知道怎麼跟小孩子相處,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進。
所以還是早點來把人接走吧。
小傢伙可不管土方心裡怎麼想,她現在又找到新的樂子了。自從剛剛總悟少年拿炮轟了一個人後,她雙眼就黏在那架加農炮上面了。
「想要嗎?」注意到小傢伙的目光所在,沖田總悟很好心的把炮遞到她面前。
她立刻想都不想的直接伸手抱住那架比自己大了近兩倍的炮……唔,結果理所當然的是被壓在了後座上。
「喂!總悟你在幹什麼!」
土方青筋爆出的把這可憐的娃從加農炮下拎出來,再把加農炮扔回到總悟身上。
「啊咧?不關我的事哦!是小可愛自己想要的。」
土方殺氣重重的咧嘴一笑,「她想要你就給嗎?她想要你過來給她揍幾拳你給不給?」
沖田總悟垂目勾唇一笑,「如果是土方先生你想要我揍你幾拳我絕對送雙份給你。」
「切!」土方扭頭,決定不跟這傢伙計較,跟他認真就輸了。
「切!」某小孩也學土方傲嬌扭頭。
「……」土方(#‵′),他可以把這小鬼給丟出去嗎?
沖田總悟盯著某小孩看了半天後,一臉正經的對土方十四郎說,「土方先生,還是別把小可愛送走了吧,我看對她加以調、教的話,早晚會成為真選組的棟樑之才呢。」
「哼!把她調、教成S星來的公主嗎?」
「討厭~土方先生這麼瞭解我的話,我都不好意思對你手下留情了喲。」
土方聞言炸毛,「你什麼時候手下留情過啊混蛋!」
他根本就時刻都盯著副長的寶座,只要一有機會就會把手裡的武器對準他。
沖田總悟很認真的琢磨著,要不乾脆給小可愛去訂做一架小號的加農炮算了,這樣以後他們就可以雙炮合璧,天下無敵。
嗯,就這麼辦。
「喂!你有沒有在聽啊!」
總悟少年面不改色的朝駕駛座上的人吩咐,「高橋,開車吧!」
喂喂!你給我好好聽人說話啊!!土方發現自從這小鬼來了之後他想暴走的心情呈直線上升的趨勢……
真是的!為什麼一個兩個都是這樣,大的也是小的也是,好想拉出去讓他們自己去切腹!
回到屯所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某個小傢伙早在車上就倒在土方懷裡睡的格外香甜,把人放到床上後,土方十四郎一臉糾結的盯著某張甜滋滋的睡臉。
哦,對了,有一點忘了說,我們的小傢伙是跟土方十四郎睡在一個房間裡的。
因為她只黏土方而且不肯自己一個人待一間房,最後真選組的副長大人在一群爺們兒『副長你好殘忍』『副長你怎麼可以如此冷酷無情』等諸如此類不滿外加指責的視線中,滿頭黑線的在自己的房裡又鋪了一個小小的床。
正思考間,卻見某個已經睡著了的小鬼又睜開了雙眼,在傻愣愣的盯著土方看了一會兒後,她突然爬坐起來,皺著小眉毛像是不怎麼舒服的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媽媽,熱……」
「……」土方很糾結,這傢伙身上肯定出了好多汗,跟著他們在外面跑了一天,而且還是她自己走的,不擦一下的話睡覺也是會不舒服的吧……但是誰來給這一隻洗澡?
「熱……」某個小鬼還在扯衣服,而且不一會兒就把衣服扯開了,露出光溜溜的小身子。
土方眉角一跳,黑著臉幫她把外面的衣服脫下來,「不准再脫了,我去打盆水來……」
十分保姆命的打了一盆水來給她擦了擦臉和手,以及脖子周圍,至於洗澡的問題,算了還是明天讓食堂的大媽來幫忙吧!
所以說他幹嘛要像個歐巴醬一樣操心這種事情啊豈可修!
不過十四,你在某只這麼小的時候就看光光了人家的身體,所以後面突然之間長大了的某只跟在你身後吵著嚷著要殺了你是不是算你活該呢→_→
好不容易把她安撫好,土方煩躁的來到外面點了根煙,不要讓他知道那小鬼不負責任的父母是誰,不然有他們好受的了!
真選組的工作除了圍剿某些不法分子外,例行的巡邏維護江戶街道的治安也在他們的本職氛圍之內。不過對他們而言,比起被跟蹤拍攝好讓大家更全面的瞭解真選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當天發生的,他們的老大為了一個女人被陰了這件事情才更讓大家在意。
畢竟比起良好的形象,真選組的靈魂力量才是不可撼動的存在,其他一切都是浮雲。
所以當真選組全體上下以一種比被24小時緊密關注還要高3倍的熱情要找那個所謂的銀髮武士報仇好為近藤勳出一口惡氣時,土方十四郎很體貼的沒有阻止。
因為知道以這些傢伙的性格阻止了也沒有用,更何況就連他自己內心都燃燒著一把蠢蠢欲動的火焰。
銀髮武士麼,以陰損之招贏來的勝利,哪裡擔得起武士這一名號,連這點覺悟都沒有的人,還是請你去死一死吧。
嗯,以蛋黃醬王國的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