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織女
「我真傻,真的……」
別誤會,這位姑娘不叫祥林嫂。她的名字和中國一個古老而美麗的傳說有關,傳說她居住在天河河畔,日復一日地紡紗,只有在七夕之夜,藉由喜鵲搭建的鵲橋才能和愛郎相聚片刻。
真實情況是,她好後悔!
因為,織女是穿的!!
想當年她走夜路,一失足成千古恨——哪個缺德鬼居然把下水道井蓋偷走啦嗷嗷嗷!!
然後嬰兒穿到古代,出生在一個封建地主家庭。老爹張百忍是方圓百里內有名的好好員外,人如其名,忍功了得。
這不,明顯重男輕女的年代,在她前頭足足生了六個女兒,封建社會「男尊女卑、無後為大」的環境中成長起來的老爹也不急,慢條斯理地跟夫人商量再接再厲,繼續奮鬥出第七個,第七個不是兒子就再生第八個,笑稱七星伴月也不錯。所以織女的名字是張七星,又因為她擅長織布,大夥兒管她叫織女。
可惜老爹這一輩子都盼不到他心目中的明月了。
由於神仙屬於長壽一族,登記在冊的仙人除了娘胎裡出來的,還有從人間移民來的得道妖精、修真者之類,導致天庭人口日益膨脹。簡單地說,天庭仙職不夠分,到了有很多後到的仙人吃閒飯的地步,但天庭公務員屬於終生制,沒犯大錯一般不能隨便裁員。
人間要修仙是不能攔的,只好在天庭推行計劃生育政策,送情書說情話,燭光晚餐眉來眼去,乃至雙修調和陰陽都隨意,只一條,禁止蒸包子增加天庭人口負擔!
張七星剛穿過來的時候天庭正亂,所謂不想當元帥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個個有點實力的仙人都想做天庭至高無上的CEO玉皇大帝,但仙人心氣高,全都不是好脾氣的主,誰也不服誰。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協商的,最後她的凡人老爹張百忍就這麼莫名其妙被推上玉皇大帝寶座。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老爹做了玉帝,老娘成了王母娘娘,七個女兒成了七仙女,聽上去甚是風光。
可實際上,她老爹連修真都沒修過,是地地道道的凡人,升仙後忙於天庭公務,沒時間慢慢修,只能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長生不老,以後每年還要按時服用仙丹。自個兒一沒實力,二沒威信,只能占著聯合國秘書長的御座,幹著客服的活。
於是,新一代忍者神龜出爐了。
張氏一家凡人跟那些老資歷的仙家是沒法比的,除了玉皇大帝張百忍沒空,王母娘娘和七仙女的法術全部必須從基礎學起。
值得一提的是王母娘娘居然有上好的修仙資質,不過千餘年的時間,道行迅速趕超老牌仙君,在天庭獲得不輸給四方帝君的實力,總算奠定了張氏一家在天庭的地位。因為她喜歡吃桃子,就把西昆侖山的瑤池劃為自己的行宮,將瑤池邊的仙桃林占為己有,獲得「瑤池聖母」之稱。
身為忍者神龜,啊不,身為玉皇大帝的女兒,張七星長得美貌絕倫,比那月裡蟾宮中的嫦娥仙子也是不差的。且有一條,她雲英未嫁,讓她在天庭的追求者更多過嫦娥。
架不住這年頭變態多啊。
事件發生於某年某月某日,她和六位姐姐看見天界美容雜誌上刊登人間有某處天然溫泉,水中含有多種礦物質,有美容、潤膚、減肥等神奇功效,比做SPA還有效,最重要的是它•免•費!
七姐妹眼睛亮了,本著「免費的東西,不用白不用」的心理,愛美的仙女們二話不說帶上沐浴用品飛下凡間。
洗澡,自然是要把衣服脫掉的。
正當她們歡樂戲水之時,草叢中悄然閃過一道黑影,將織女最喜歡的那套銀紅天衣拿走。
等大家泡夠了溫泉准備打道回府,忽然發現衣服少了一套,於是不想裸奔的張七星只好縮在水中,拜托姐姐們給她送一套衣服過來。以她們的法力變套衣服出來也不是不行,但無中生有不容易,變出來的是幻術,實力高的仙人都能看穿,就跟照X光線一樣,那還是裸奔啊,有礙風化。
等所有人都走後,某個鬼鬼祟祟的少年才從草叢裡出來,手裡拿著失蹤的銀紅天衣,告訴張七星想穿衣服,就得做他老婆。
喵了個咪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進來!
只見去而復返埋伏在一旁的姐姐們群起而上,手持板磚往此牛郎腦袋上使勁敲下去,姐妹們加油!滅了這丫的偷窺狂!!
張七星則趁機搶過羽衣穿上,對被拍暈在地的牛郎露出一抹陰森森笑容,狠狠賞了一記讓她榮登天界凶殘榜榜首的斷子絕孫腿。
想趁火打劫威脅姐?沒門!窗縫都不給你留!
本以為一段傳說就此消弭於歷史長河,豈料牛郎此人也是破罐子破摔,居然不要臉地四處散播謠言,說他娶到了織女。一年之後牛郎更是用擔子挑了一對拖油瓶找上門,聲稱那是織女和他生的一雙兒女,要孩子他娘出來負責。
面對如此卑劣無恥的行徑,心疼女兒的王母娘娘怒了,拔下金釵劃下一條銀河,將牛郎隔離在銀河另一端,堅決保護女兒不受變態騷擾。
可惜玉帝一家子都低估了「人無恥則無敵」的下限,牛郎並沒有因此消停,他以重金賄賂月老,租用月老馴養的天界郵政使者——喜鵲。
牛郎似乎也明白他如何寫情書,下場恐怕只有成為太上老君煉丹爐裡柴火的份,所以干脆讓喜鵲搭起鵲橋,他好去見銀河對面的織女,直接生米煮成熟飯。
面對如此色狼行徑行為,張七星花容失色,急忙在天河邊拼命織布。她所織出來的布變成天上的雲朵,雲聚集多了自然要下雨,於是天河水漲,鵲橋經不起洪水沖擊,牛郎退散。
驚險過後,張七星面色猙獰,鬼氣四溢地揮筆寫下一封投訴信,投入天界動物協會的信箱。
天界動物協會一看裡面的內容,哇!不得了不得了!馬上派仙人展開調查,確認信上所言屬實,隨即廣播公告三界:牛郎做了兩件令人發指的血案!
慘劇一,牛郎入輪回下凡,一介凡夫俗子之身無法力,剝了老金牛的皮才能飛上天庭,可憐老金牛給他做牛做了一輩子,臨死還慘遭剝皮死無全屍!
慘劇二,牛郎居然用喜鵲搭鵲橋,踩著喜鵲的背走上天河,這是多麼慘無人道的事情,沒他腳掌大的喜鵲哪裡承受得起他的噸位!
So,強烈譴責牛郎虐待老動物and小動物!
要知道天界的神仙除了人類,還有各種妖怪修的妖仙,牛郎不尊重妖獸權的行為迅速引起公憤,被妖仙們追著群毆不解釋。
西牛賀洲的牛魔王右手挽著羅剎女鐵扇公主,左手牽著紅孩兒,不忘寫信捎給西天的鬥戰聖佛孫悟空,一起加入圍毆的行列。再怎麼說那頭老金牛也是他的本家親戚啊!三界誰敢不給我牛魔王面子,我們一家就扒了誰的裡子!
天庭畢竟有天庭的制度,雖然玉帝也很想把調戲他家女兒的小白臉綁上斬仙台,用九天玄雷劈個一萬遍啊一萬遍,但看在牛郎被妖仙毆打得只剩一層血皮,他還不得不發揮他無與倫比的忍功,硬是忍下這口氣,勒令魂魄重歸天庭的牛郎停職一年在家思過。
走著瞧!等你回來打卡上班,老子一定給你小鞋穿!
鬧到這種程度牛郎也在天庭出了名,他依舊堅持不懈,每年七月七必定要騷擾織女一次。
眼看明天又是七月七,張七星望著銀河的方向欲哭無淚。
「我真傻,真的!我不該用斷子絕孫腿踢他,當年我就該直接拿五口瓊蛩離光剪閹了他,把他賣去做小倌,叫什麼牛郎,改名叫小菊花算了!!」
六仙女見妹妹時而哀怨時而抓狂,不由心有戚戚:長得太美也未必是件好事啊,碰上牛郎這種極品真是造孽啊!
天庭法規不興殺仙人,當年天蓬元帥調戲嫦娥被貶下凡有政治原因在內,誰都知道玉帝是掛虛銜沒實權的,牛郎這種厚臉皮的小人物還真不好處理。終究是女兒家的清譽重要,被牛郎這樣鬧下去,妹妹的名聲有損,怕最終也只能嫁給牛郎。
這時,王母娘娘身邊的侍女小玉款款走上前來,對張七星盈盈一拜。
「天仙娘娘,王母娘娘有請。」
「小玉姐姐,母後可是有事吩咐?」
小玉面有難色,歎道:「天仙娘娘去了便知,是巧嘴姐姐向王母娘娘進言……」
「天仙娘娘」是張七星的稱號,古代女子重閨譽,天庭也不例外,女兒的名字是不能輕易叫外人知道的,「織女」也是大家私下叫的暱稱。就像嫦娥,哪怕大家都知道她的名字叫嫦娥,但正式場合的稱呼卻是「太陰星君」。
說起張巧嘴,她無父無母,王母娘娘在人間時憐惜她,收養為義女。後來張府舉家升仙,她本不算在張府血親之內,只得以「七仙女的侍女」的名義飛升成仙。張巧嘴心高氣傲,本就不甘屈居人下,何況她自恃天姿國色賽西施,偏偏不及張七星貌美,更是對張七星心懷怨憤。
張巧嘴人如其名能說會道,這一次她就牛郎和織女之事對王母娘娘進言:織女的清白毀得差不多了,不嫁牛郎反而會被傳得更不像話?可是這麼嫁了,天庭最高家庭的顏面就能蕩然無存。不若使用天機鏡將織女送回事發之前,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王母娘娘聽後,差小玉叫來張七星,遣退身邊的仙女,要單獨和她談話。
「乖女兒,過來。」私下,王母娘娘威儀盡散,摟著張七星,眼眶濕潤了。「我們張家造了什麼孽啊,娘的心肝兒肉!」
「娘,女兒不孝。」張七星跪下,抱著王母娘娘的大腿痛哭。
她們畢竟也不是在天庭白活幾千年,豈會不知自己一家招人惦記了。牛郎若無後台,怎敢對玉帝之女如此放肆?天庭多的是貌美未嫁的仙女,起先張七星不明白那些人毀她清譽有何目的,如今看來恐怕是在算計王母娘娘啊!
「初到天庭時,為娘偶得一卦,算出西昆侖山有寶,便借著喜吃桃為由,占了瑤池蟠桃林,覓得上古十大神器之一的天機鏡實乃意外之喜。有天機鏡鎮著咱們家才在天庭站穩了腳,只是如今娘的修為眼看要突破准聖之境,那些仙君上神便坐不住了。我苦命的兒啊,是娘連累了你!」
天機鏡因可知古今而得名,但能卜算的仙人不少,它之所以被稱為十大神器,是因為有一個逆天的技能——穿越時空。
不知是否因為天命不可逆,但凡穿越時空的仙人皆再不曾出現過。仙人對此驚疑不已,疑的是無人證明「穿越時空」是否確有其事,驚的是逆天的代價莫非便是自身消失?
「巧嘴果然不是個安分的,不知她現在的主子是誰?」張七星冷哼一聲。
在女子名聲比性命更重要的封建時代,不光洗沐時被看去清白身子,連貼身的羽衣也被牛郎拿走,她便只剩下兩條路:要麼死,要麼嫁給牛郎。
嫁給牛郎,張家在天庭經營多年的威信無疑會被削得底也不剩,虎視眈眈的神仙們必定不放過這個打擊玉帝王母的機會,以後張家在天庭哪還有好日子過?
不嫁牛郎,無論是被流言蜚語有色眼光困死,還是用天機鏡「穿越時空」,王母娘娘心裡必定不安,修道最重心境,尤其是突破的階段容易滋生心魔,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這一計不可謂不毒,母女倆不禁悲從中來,痛哭一場。
「我苦命的七星啊!七仙女中獨你的心境天資最佳,如今已是大羅金仙,又生得如花似玉,他們偏要糟蹋算計於你,這不是在挖娘的心嗎!」
「娘,您千萬莫慌,您要是急了,豈不更趁了那起子卑鄙小人的意。我琢磨著咱就用天機鏡,女兒寧願博取一線生機,也不願嫁給牛郎那卑賤無恥之輩,平白連累爹娘。只是女兒日後不能在爹娘面前盡孝,望爹娘珍重。」既然王母娘娘叫她過來,張七星便已知曉她娘的意思了。
王母娘娘忍痛拭去淚水,女兒貼心,她自不忍絕了女兒的一線生機,面上作悲痛狀彎下腰,伏在張七星耳邊低聲將自己發現的秘密訴與她知。
「天機鏡內別有洞天,自我兒將你的來歷告訴為娘,娘一推敲天機鏡‘洞察天機、知曉古今、時空穿梭’之功效,竟發現與你的來歷頗有相似之處,鏡面所映照出的‘古今’,恐怕是無數不同時間段的平行世界,故而天機鏡穿梭時空者有去無回。」
王母娘娘是一位慈母,張七星也並非鐵石心腸,早在一千年前便交代了自己魂穿的來歷。自己的早慧和一些大膽的想法,皆是源於投胎前沒有喝到孟婆湯,帶著前世的記憶在平行世界中的古代轉生。
說她無情也罷,時間就是一把無情的殺豬刀,不及孟婆湯的速效,它是慢性的。前世數十年的光陰,在今生數千年的歲月中顯得那麼薄弱而短暫,她並非過目不忘之人,一個月前的事尚且記得模糊,更不用說幾十年、幾百年、幾千年前的前世。當真應了那句「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生她只是「張七星」罷了。
聽了張七星的坦誠,王母娘娘不但悟性好,接受能力也絕佳。反正張氏一家都成仙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地府工作出點岔子白送了她一個乖女兒,她哪捨得把七星當成妖孽?女兒不僅貌美懂事,還在修煉和天庭管理上給了她不少幫助,無怪道女兒是爹娘的貼心小棉襖。
「待會我給我兒支個幻境,七星你將天機鏡煉化,一並帶走吧。」
「娘親?!」
王母拍拍張七星的手,含笑道:「天機鏡合該是你的。幾日前我與你父合力撈出落入萬丈冰泉的另一件神器——封天印。此乃玉帝所持法器,仙魔大戰後不少仙家魔族出力尋找,你爹跟我也是機緣巧合察覺到它的氣息。只是擔心同時持有天機鏡和封天印,帝君們會坐不住,我們合力暫時封住了封天印,拖得幾日罷了,待你走後,便將封天印的消息放出去。」
「哼!那些仙家,就是看爹爹善忍,才叫他做個傀儡玉帝!」張七星恨道。
因「痛失愛女」而修為難進的王母,連天機鏡也遺失,更不足為慮。封天印雖是玉帝持有的法器,但玉帝本身是個道行低微用來平衡各方勢力的虛銜,封天印到他手中總比被某個實力強橫的帝君所得進而打破天界的勢力平衡要好。張家也能在夾縫中慢慢休養生息。
「誰說不是呢,天庭看著光鮮,利益權利之爭也與人間無異。」
好一會,張七星才將怨氣壓下:「我明白了,娘親,無論天機鏡那端是怎樣的平行世界,女兒都會努力生存下去。」
看著女兒堅毅的眼神,王母心中悲喜交加,喜的是女兒能看通透,不執著則無執念,不成魔,這樣的性子於生存和修行有利,女兒活下去的機率會更大,悲的是她與女兒的母女緣分怕是到此為止了。即便有朝一日女兒能得奇跡歸來,然時過境遷必然物是人非,人心最是經不起時間蹉跎啊。
罷罷罷,一切都是天意……
「女兒想求娘親一件事。」
「我兒但說無妨。」
張七星掛上陰狠的笑容,道:「我希望娘親可以將我的‘死訊’公告六界,無需修飾,直言牛郎不自量力,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看到他自認情聖裝模作樣就想吐,死也不願意給個神經病做老婆!至於他的兩個娃,我還是黃花大閨女呢,鬼知道是牛郎從哪個山溝旮旯抱來的野種,長得就跟他們爹一樣寒磣!哼哼哼,他敢毀我名節算計於我,我要他從此遺臭萬年!」
「這……也可。」做了王母娘娘以後每天要端架子,她已經很久沒用那麼直白的語言罵過人了,不過牛郎確實無恥,索性大家撕下臉皮來,當年她可是罵遍方圓百里無敵手呢!
「另外,讓爹給牛郎升升官,派他做天庭常駐西方大使。」
聞言,王母娘娘也沒忍住一顫。
西方那些家伙,說好聽是一群和尚,說難聽點是陽盛陰衰男女比例嚴重失衡,這種情況最可能出現的不是柳下惠,而是分桃斷袖啊!誰不曉得西天口口聲聲「四大皆空」、「不入紅塵」的,以響應天界計劃生育為借口,禁止男女接觸,卻不禁止男男親近勾搭,各種黃瓜,各種菊花,直叫人羞於啟齒啊……
而且那群玻璃和尚還有強行拉人入教的習慣,見到個長得好看點的男仙就上前拉拉扯扯,強押著在移民證書上摁手印,然後直接扒掉仙衣,上下其手,換成袈裟。黃瓜哭了,菊花受了,清白不完整了啊!
每次有交流會時眾仙家都為派誰往西天頭疼不已,西天強烈排斥女仙入內,可男仙們個個有後門地都找後門開綠燈實在不願意去,光是聽到「西方」二字,他們就忍不住菊花一緊。
雖然不能蒸包子,但他們還是喜歡看嬌媚體柔的仙女MM養眼,對一群連洗髮水都用不起,腦門光的能滑倒蒼蠅的禿驢無愛的說!最重要的是他們不要菊花殘滿地傷啊啊啊!!!
女兒,你好毒!
算了,為了眾仙家的黃瓜和菊花著想,犧牲牛郎一個小我,成全天庭所有男仙的大我,想必大家也會用最大的誠意幫助牛郎洗洗乾淨,打上緞帶,附送《論黃瓜菊花XXOO一千零一式》圖文並茂的珍藏白金版,常駐西方……
末了,王母娘娘不由地感慨:這個凶殘的年代,做男仙比做女仙還危險!
第二章:天地分
天地未開,洪荒未成,一片不分上下的混沌中張七星十分苦惱。
「我真傻,真的。」
張七星咬著手指,她實在低估了張巧嘴那顆妒忌心,她都已經決定要走了,張巧嘴還不放心,居然在她穿越前對天機鏡動手腳,原本只是想穿到安穩年代繼續過日子的張七星硬是給送到鴻蒙未分前的混沌中。
雖然她在王母娘娘和姐姐們的幫助下煉化了天機鏡,但現實很悲催很無奈,大羅金仙的道行不足以開啟天機鏡的終極技能「穿越時空」,她能過來還是托了王母娘娘送她一程,想走那是難難難!
不過換個角度想想,張巧嘴的自作聰明未嘗不是讓她因禍得福。混沌未分天機亂,天道五十遁其一,簡單地說就是大道的分系統初具雛形,本有五十個主控程序要交給天道GM的,偏偏Ctrl+V郵到天道GM這裡給分機重新安裝時出現傳送失誤,其中一個程序文檔數據丟失,分機因下載不完全導致程序安裝不了,系統故障癱瘓中,天道GM忙著修補大缺陷,暫時沒空來清除她這個小小外來的BUG。
張七星不求得證大道,起碼在鴻鈞合道之前混個准聖初期的水平,緊急情況下能打開天機鏡這道安全門逃逸就行。
話說三十六品混沌青蓮作為混沌中第一且更是現階段唯一存在的生靈,縱然大道承認它是合法公民,可是現管的天道GM覺得這NPC太過強大,未來有可能發展成BUG,不利於它的全盤監控。是以盡管天衍四九的系統還在調適階段,天道不能直接動手掐了混沌青蓮,但它仍是算計混沌青蓮億萬年期滿時蓮子裂開孕育出盤古大神。
盤古大神的孕生不易,青蓮因為不堪蓮子的迸裂的痛苦和盤古誕生釋放的威壓,從花朵到莖葉逐漸枯萎。
混沌青蓮原是受天道算計該就此湮滅,然而它早在億萬年歲月中生出靈識,但凡生靈皆求一線生機:正經大BOSS的大道都承認我的合法地位,我身上足有二十四道鴻蒙紫氣,你一打工的小BOSS叫我死我就死,那我多沒面子!
張七星的忽然出現讓混沌青蓮察覺到自己的一線生機。它將植株中的力量壓縮回收,花朵蓮蓬因此枯竭,偽裝出漸漸凋零的假象矇蔽天道,唯有藕莖掙脫本體,借著盤古初生帶來的混亂,迅速隱入張七星袖中。
張七星一愣,只覺掌心刺痛,卻是蓮藕自作主張滴血認主,待張七星再看時,她手中赫然多了一支藕色紡錘,飽含混沌之氣的青蓮根絲變成一縷縷七彩的絲線,纏繞在紡錘上。
這叫神馬?
飛來橫財啊!
神馬牛郎,神馬張巧嘴,神馬鬱悶惱怒恨的,都在得到這支玉藕紡錘時一掃而空,張七星背過身隱秘地吸了吸口水:乖乖,老娘用我在天庭鑒寶無數的眼睛發誓,這絕對是傳說中的鴻蒙至寶!
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它居然還自動認主了,否則憑咱現在的道行再過十萬年也煉不化,撿到寶的感覺是如此美妙!無怪道大家認為洪荒穿到越前面越好,因為前頭沒人,遍地無主的極品先天寶貝任你挑,誰能不動心?聖人都會眼紅的信不信?!!
玉藕紡錘嬌羞不已:矮油主人,人家知道人家天賦異稟絕無僅有,現在人家整個都是你的了,你別這麼如狼似虎地盯著人家嘛,人家會不好意思滴!友情提醒一下,你的眼睛那不叫發紅,應該叫發綠,跟夜裡的狼眼一個樣!
沒等張七星高興完,初生的盤古大神心性不穩,因不滿混沌中無窮無盡的壓抑,在天道算計之下忍不住拿起開天斧將天地劈開。
開天斧的威力極強,整個混沌空間因其鋒芒而震蕩不已,連遠方的張七星也受到波及,她匆忙用紡錘擋了一下,卻是不敵,硬生生被震退數十里。
張七星也急了,就算她是做好必死的心理准備才啟動天機鏡,可是她也沒真的打算一穿就死的好不好!
不及細想,她連忙運用真元轉動剛得手的玉藕紡錘,七彩絲線轉眼織成無痕薄紗在張七星面前攤開。薄薄一層細紗,卻能以柔克剛,隨著每一下開天斧餘威的撞擊閃動極光般的幻彩,保護紗布後的張七星安然無恙。
然則開天斧到底不凡,盤古大神是天生的大道聖人修為,布匹在開天斧的威力下撐了幾下就碎了。張七星只好不停地織布,一層層的無痕薄紗在混沌中無邊無際擴散,保護住張七星和她身後的一片混沌。
天地初開不穩,盤古便頭頂藍天,腳踏大地,將天地分離開來,他每日長高一丈,使天每日增高一丈,地也每日增厚一丈。
好不容易開天斧的餘威過去,天地分離產生的能量同樣影響著混沌,空間碎裂造成的罡風鼓動不止,張七星只好繼續織出更多的布,用織出來的無痕薄紗包裹住分離的空間,使四周的混沌不要破碎得太過分。
終於張七星對開天辟地的盤古大神抱有一份崇敬,她又費神織出一匹布從空間外投入,披落到盤古身上,為他抵御天地初成的壓迫能量。
盤古一喜,他以為混沌中獨有他一人,寂寞不已,不料那麼短時間裡混沌裡又有了第二個人,自然是驚喜異常,能有個伴誰會想孤單呢?可他如今身負開天之責,一旦放手天地又會合上,只好保持原來的姿勢和張七星攀談起來。
因為天地還在增長,張七星也不能停下手來,天地增長多少,她就織出多少無痕薄紗包住盤古撐開的空間,但因為她業務嫻熟,也能一心二用和盤古談天論道。
一聊就是一萬八千年,盤古天賦異稟,讓張七星這個外來的BUG受益不淺,而盤古也從張七星口中得知將來天地間的熱鬧盛況,心中隱隱有了個想法。
「七星道友,經此多年幸好有你相伴,盤古在此向你說一聲謝,你務必受下。」
「盤古大神你言重了。」雖然盤古以道友相稱,張七星仍尊稱他一聲「大神」。
「道友相伴之恩,盤古此生無以為報,而今天地已定型,可惜天地間萬物皆無,吾決意以身化洪荒。日後,望七星道友珍重。」
盤古話剛落音,天道有感,他的身體起了變化。左眼為日,右眼為月,頭髮成繁星點點,鮮血變成江河湖海,肌肉變成千里沃野;骨骼變成草木,筋脈變成道路;牙齒變成金石,精髓變成珍珠……
盤古倒下的瞬間,身上溢出三道清氣和十二道濁氣,分別化為日後的三清與十二巫祖,開天斧因承受不住開天的阻力,斷裂開來,分別化成了太極圖、盤古幡、混沌鍾,失了藕莖的混沌青蓮也因天地開裂毀損,二十四瓣蓮花化成二十四片造化玉牒,五片葉子化成十大先天靈寶。
整整一萬八千年的辛勞,盤古大神開天辟地後終於耗盡力氣倒下。張七星兩眼含淚,卻仍固執地睜著眼睛,要將盤古開天從頭到尾都看個仔細,然後將這位為洪荒獻出所有的大神牢牢記在心中。
她不是沒想過改變盤古的結局,可惜有心無力,一萬八千年連續織布令她亦幾近力竭,只能眼睜睜看著亦師亦友的盤古發下宏願,最終以身化洪荒。
憶起一萬八千年來與盤古的相知相識相惜,比前世、比在天庭的時間都要長,且混沌中唯有他們二人,時時相對,自然更加珍惜彼此。再次與家人分離後,她幾乎是將所有親情友情都轉移寄托在盤古身上,而盤古也對她表達出善意和親近。
經年積累的情感是前所未有的深厚,又是她看著盤古先離開,張七星只覺心中鬱結難散,纖手按胸,兼之不停織布幾乎耗光了真元和心神,悲痛難當之下喉頭一甜,忍不住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剛織好的布。
吐血之後,張七星頭暈眼花,渾身無力,再也支撐不住玉藕紡錘的真元消耗,索性將剩餘的布匹拋入初成的洪荒祭奠盤古,布匹在洪荒中化為雲彩,與盤古留於天地間濃厚的靈氣結合,降下洪荒的第一場雨,聲勢浩大的驟雨竟是三光神水!灑到三光神水的地界開始孕育各種生靈,洪荒終於出現生機。
張七星身後未受開天波及的混沌成了洪荒外的三十三天,她最後織出的那匹染血的布則是天地間第一朵紅雲。
開天辟地,洪荒大成!大道有感,降下功德金光,其中三成湧向歸張七星,七成歸盤古,然則盤古身死,便將這龐大的功德壓縮成天地玄黃玲瓏塔和量天尺,天地玄黃玲瓏塔飛向洪荒,量天尺落於張七星手中。
一同落到張七星手裡的還有混沌珠。
混沌珠本來就離張七星出現的地方不遠,只是它的顏色和四周的混沌相似,張七星來此後先因得了玉藕紡錘歡喜不已,後又忙著抵御開天的衝擊,心情大起大落才沒有發現它罷了。盤古開天聲勢浩大,混沌珠差一點就被開天斧的鋒芒劈殘了,張七星織出的布不僅保護住了自己,還保護住了它。
瞧玉藕紡錘會在天道算計下逃跑就知道,靈寶也是有識的,而且賊精賊精。混沌珠趁著張七星吐血的時候沾了點,也自覺認主了——這年頭做個無主的寶貝很危險滴,咱啥壞事沒做,乖乖待在混沌裡還差點被開天餘波給劈到,多冤啊!趕緊給自己找個主人做靠山,不求主人本事多高,能保護好嬌貴脆弱易受傷的咱就好!
張七星筋疲力盡兼情緒低落,沒細看便將手裡的東西往芥子袋裡一丟,收起功德金光,也沒心思去尋什麼靈寶,徑自降落到洪荒裡准備找個仙府療傷養神。
腳剛落地,忽見紅雲從天邊飛來,身後捲著一團尚未下完的雨雲,須臾便飛到張七星身旁,忽左忽右地繞圈,似有討好的意味,一下子把自己變成箭頭指了指那團雨雲,一下子變成盤子,做了個接的動作。
「要我接了這雨?」
張七星原是因著心情不好被紅雲纏得有些懊惱,可她畢竟是窮慣了的小老百姓,「七仙女」看著風光,其實用的全是天庭的二等貨,打著天庭第一家庭的旗號,過著剛剛小康的生活,對各種寶貝只有垂涎的份。三光神水是她以前摸都摸不著的好東西,而且她要是不接,這朵紅雲似乎是不打算放她去休息。
她歎了口氣,從芥子袋裡拿出一匹珠光布圍成漏斗狀,少說也覆蓋了十數里的范圍,又在漏斗底端放了個葫蘆,然後一揮手在身後山中靈脈上變出個洞府,洞府上牌匾寫著「天仙洞」,她轉身走進洞府裡不再理會外邊事物。反正洪荒目前就那麼幾個剛剛成型的生靈,縱使有人想偷也抱不動。
葫蘆看著不大,卻是太上老君用來裝仙丹的葫蘆。
仙人都是不會老的,實際上太上老君長得還挺俊,但據說某次西天接引在天界大會上朝他擠眉弄眼加飛吻,自那之後原本只是有點宅的太上老君徹底宅了,而且蓄起長鬍子,煉仙丹燒火燒得滿臉爐灰,硬是讓自己看上去跟個老頭子似的。
張七星和太上老君的關系還不錯,仙丹珍貴她不好意思要,就跟太上老君要了個葫蘆作紀念。太上老君出品,必屬精品,外表看上去平凡樸實一葫蘆,它裡面有著一個天地的空間呢!
待她弄好,紅雲也鬆開對雨雲的束縛,大雨足足在張七星洞府門前下了一整年沒停歇。
張七星本非執念深的人,她原是個凡人,對生老病死倒是比天生長壽的仙人們要看得開,雖然盤古逝去她十分難過,但日子還是要繼續過,一年的時間足夠她調整心態。
之前落魄到吐血是傷神所致,既然心態調整過來,身體除了力竭倒無甚大礙,吞一顆太上老君的仙丹也就恢復了。她穿來之前天庭的幾個朋友和玉帝王母給了她不少餞別禮,等靜下心後她終於打開芥子袋整理,這才發現被她丟到角落的混沌珠。
混沌珠脆弱的小心肝兒碎了:咱是鴻蒙至寶!就算咱的作用很龍套也不能否認咱的的確確是一枚鴻蒙至寶!主人你怎麼可以這樣無視我……嚶嚶嚶!
可惜大羅金仙修為的張七星無法跟鴻蒙至寶做深層的精神溝通,玉藕紡錘和混沌珠的心聲就這麼華麗麗地被忽略了。
張七星只隱約知道混沌珠內蘊大道法則,自成一方世界,裡面是無數的混沌之氣,對於修行可事半功倍,把法寶放置其中能夠不斷提升品級,最高可提升為極品先天靈寶。
這東東比芥子袋好用,還帶升級加屬性的。這麼一想張七星乾脆把芥子袋裡的物品倒騰出來,放到混沌珠裡養著,芥子袋就此退役下崗。
芥子袋:淚目!洪荒就是這點不好,搶飯碗的法寶忒凶殘!好歹我在天庭是大眾階級的通用品,這一來洪荒就直接被空降的高級貨擠兌得退居二線,我很受傷很受傷……
重新裝飾洞府,清點完家當,張七星總算想起紅雲讓她接的三光神水還放在外頭,不料出去一看雨還在下。她鬱悶了,難道是湊巧今天下雨?三光神水和普通雨水混合還能用嗎?
「娘娘。」一團粉雕玉琢的奶娃兒蹬著小腿跑到張七星面前,跪下一拜:「小妖紅雲,拜見天仙娘娘。」
好歹張七星是在天庭的大環境下活了幾千年,又跟太上老君私下發展成「閨蜜」,多少聽他說過一點洪荒的事,這個紅雲娃娃該不會就是傳說中那個倒霉催的老好人「紅雲」吧?汗!看情形貌似就是他,東方仙界不興同名的說。
「起吧,紅雲,這雨……」
「回娘娘,三光神水快要集完了,今日晚間雲散即可收回法寶。」
張七星有點懵,感情這下的還是三光神水,貌似那一場三光神水潤洪荒只下了三天吧?「這雨雲你是從何處取來的?怎會下那麼久不歇?」
「小的來尋娘娘時,順手將路過之處的雨雲捲了,一路飛來也不知捲有多少,只聚在娘娘的珠光布範圍內降雨,故而時間拖得久了點。」
敢情你小子是順手牽羊借花獻佛!有便宜我愛揀,紅雲娃娃幹得好,下次有這種好事還要記得孝敬我啊!
張七星隨口和紅雲問了洪荒一年的變化,趁機捏捏小包子嫩嫩的臉頰肉,待到天色漸暗,見雨雲散了,她喜滋滋地揮手收回物件,同樣塞到混沌珠裡,牽著孝順的紅雲寶寶往自己的洞府裡走。
話說洪荒範圍那麼大,只取走一點雨雲而已,既然當初大大方方降下功德,說明大道他老人家覺得洪荒沒有因為某處少了點雨雲而不完整,可見某地少了這些三光神水滋潤也不會有礙的。張七星表示占便宜占得毫無壓力。
見天仙娘娘高興,目前心思和外表成正比的紅雲寶寶也很高興,滿不在乎地把自己捲走一整片西方雨雲的事實忘得一乾二淨,導致西方缺少三光神水灌溉貧瘠不已,未來的西方二聖為此嘔了不少心血……
第三章:算計
張七星穿越前真的只是剛剛邁入大羅金仙初期,穿過來後得了盤古大神的指點,又收到大道降下的功德,但沒有消化就不是自己的。所以她收了三光神水,三言兩語打發紅雲自己去蹦躂,不對,是去修煉,然後她也開始閉關,才不辜負這等天時(天地靈氣)、地利(占了須彌山一大靈脈)、人和(盤古的指點)。
稍稍有點常識的人都曉得,功德是好物啊!有了這東東,打家劫捨殺人放火犯事不沾因果,修為跟坐宇航飛船一樣嗖嗖嗖地上漲,啥心魔天雷的也得給你面子繞道走,享受各種VIP特權等等,受用無窮!
可惜到後期天道越來越完善,也越來越吝嗇,功德金光成了傳說中的糧票米票,所以後期大家該挨雷劈的還是要挨雷劈,劈完還活著的可以到天庭領證上班,倒霉掛點了就自覺去地府領便當,歡迎幾百、幾千or幾萬年後再來挑戰。
開天闢地興洪荒乃無量量善舉,大道也十分公道地降下無量量功德,即便只有三成也是相當可觀的,絕對比將來女媧造人得的功德要多得多。
不過張七星並不打算走功德成聖的路子,有功德無相應的實力,掛個虛銜叫好聽,真碰到個事你喊破喉嚨人家也當你放屁,想想她家老爹張百忍玉帝做得多憋屈,她堅決引以為戒!幸而如今天道未現,劫雷系統啥的更不見個影,不像後世那樣提一次境界就要挨一次雷劈,正是鑽空子升級的大好機會!
是以張七星索性將功德先丟開一邊,抱著混沌珠感悟其中大道法則,結合昔日與盤古論道時的種種感悟開始修煉。
以前她沒條件,在天庭修煉不容易,覺得能修成准聖就是最好的情況,進度快一點還要擔心被人暗算。現在既然有了更好的條件,自然又有了更高的追求。
張七星前思後想,覺得她的存在對天道是BUG,盡管現在天道可能還沒破解她這個BUG的程序奈何不得她,又或許是天道忙著處理其他更彪悍的BUG沒空理她,准備以後騰出手來再殺毒殺木馬。
天道GM太專橫,連土生土長的NPC混沌青蓮和盤古都要算計,大道三千法則孕育出的三千魔神被滅得只剩小貓三兩隻,未來的通天聖人也被陰慘了,土著居民尚且不得個好,可見她這個外部入侵的病毒木馬想在天道GM手底下混個天道聖人是沒前途的,遲早會被河蟹掉!
因此張七星索性將未來的修煉目標瞄准大道聖人。起碼大道公平,大道三千皆可成就混元,來者不拒,也可能是大道它很忙,沒空理會小人物,因此不會無時無刻算計著拉誰下台。而且天道是給大道BOSS打工的,成了大道聖人就等於跟天道平級了,天道不能再拿當她芻狗一般算計,除非它准備自降身價做芻狗的同類。
想做就做,混沌珠雖然是攻防無能的龍套法寶,否則也不會差點被開天斧劈裂,然而它蘊含無數混沌之氣,對以成聖為目標的修煉很有助益。
混沌珠感動涕零中:嗚嗚嗚!主人,你總算發覺我的好處了!咱真的是一枚如假包換的鴻蒙至寶說!不過你能否不要強調咱是「攻防無能,作用龍套」啊!
人說修煉眨眼千年,也不是沒道理的,跟睡一覺醒來發現世界變了樣似的。張七星從閉關入定中走出來時,她的修為連續三級跳,直接越過大羅金仙中、後期,衝破太乙金仙全階段,穩當當邁入准聖初期。
察覺到自身境界的變化,張七星喜不自勝,不愧是「准聖多如狗,金仙滿地走」的洪荒,貌似現在洪荒還沒有系統的修煉概念,新生的靈物靈獸都是懵懵懂懂的,尚處於一點點摸索生存之法階段,濃郁無污染的先天靈氣便宜了她!這麼好的條件,若不能成聖,她都會鄙視自己的!
說起洪荒初成時,天地間的靈氣是相當濃厚,才一年呢,一朵紅雲就化為人形了,雖然紅雲寶寶剛化形時是粉嫩粉嫩的一團,但人家那叫濃縮的精華,將來有大把時間慢慢長。這一時期洪荒也孕育出無數戰鬥機中的戰鬥機……
最先崛起的是麒麟一族,可惜好景不長,隨後崛起的龍鳳二族發揮圍毆精神,聯手滅了丫的。幹掉冒頭的,龍鳳二族的聯盟轉眼瓦解,就此展開日後長達十萬年的大亂鬥。
龍族以祖龍為首,鳳族以盤鳳為首,以爭奪洪荒霸權為目標互掐。今天某鳳幹掉某龍的三叔公,明天某龍咬死某鳳的七舅爺,鑒於此二族的生育能力都極低,死一個那都是極大的損失,漸漸地掐架的的原因也從利益變成世仇,不死不休。
盡管龍鳳二族天生強悍,但它們不修因果不懂天道,只知道為了呼吸更美好的新鮮空氣一定要把對方從洪荒大地上鏟除。幹掉對方,自己就能在洪荒裡COS螃蟹——橫著走了!
龍鳳二族目中無人、枉造殺孽的舉動終於引來天道的厭棄。本來嘛,天道GM認為自己才是洪荒最高且唯一的高管,龍鳳稱王稱霸將洪荒劃為自己的地盤,成天聚眾鬥毆破壞花花草草嚴重影響社會和諧不說,丫的完全視本GM於無物!NND!不給你們點顏色你們就不知道天道GM才是整個洪荒系統裡最凶殘的存在!
於是龍鳳二族杯具了。
天道GM操作後台數據,把鳳凰原本一萬年下一顆蛋的超低生育機率改成億萬年下一顆蛋,等蛋下下來都成化石了。不止如此,龍族許多蛋出現基因變異的情況,比如龍生九子,子子不同,有囚牛、睚眥、嘲風、蒲牢、狻猊、贔屭、狴犴、負屭、螭吻等等,總之沒一隻是真龍。
然而龍鳳並未因此收斂,反而把過錯都推給對方,鬥得更凶。這洪荒,有你沒我,有我沒你!
聽紅雲說外界的變化,張七星也不禁感慨世事滄桑,再看紅雲從一團軟軟的包子長成七八歲少年的模樣,雖然臉上還有點嬰兒肥,但遠不如包子的肉嫩好捏,表示沒捏過癮的張七星郁郁鬱鬱的。再看紅雲,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最後目光落到他腰間圍著的獸皮樹葉羽毛混合物上,頓時覺得自己找到了問題所在。
「紅雲啊,你難道沒有衣服嗎?」
「衣服?那是什麼?」
好吧,我明白了……
張七星掩面,原來洪荒還有另一個名字,叫做原始時代,不但環境是純天然的,生靈也很天然啊很天然!
以前是奶娃娃,清涼一點顯得胖嘟嘟圓滾滾的,可愛。未長大的少年裸奔就有那麼點尷尬,勉強能用天真淳樸解釋,將來長成青年再遛鳥就是有礙風化的流氓啊!
張七星從混沌珠裡拿出量天尺走近紅雲。見她舉起白潤如玉的尺子,紅雲心驚不已,普通地跪下不停磕頭:「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娘娘,小妖愚笨,求天仙娘娘饒小妖一命!」
「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張七星哭笑不得,忙將紅雲扶起,在紅雲戰戰兢兢的目光中,用量天尺在他身上比劃幾下,記了尺寸。又翻出一匹布、剪刀、針線,手法嫻熟地裁了身衣服丟給紅雲。
「這就是衣服,快穿上,看合不合身。」
「謝天仙娘娘賞賜。」
紅雲拿到新衣服,愛不釋手。張七星織的布在天庭也是很受歡迎的,她裁的衣服是那傳說中的無縫天衣,就算後世的材料靈氣不如洪荒原產的好,把布放到混沌珠裡存一段時間,也慢慢升級了,那身衣服勉強稱得上是件中品後天靈寶。
紅布裁出的衣裳襯得少年更加活潑,紅雲高興地在張七星面前轉了幾圈,一雙靈動的星眸因喜悅又亮了不少,靈氣十足。
紅雲很滿意,張七星很滿意,量天尺很不滿意!
就算我長得很像裁衣的尺,可我絕對是無量量功德所化的量天尺!不但尺上刻度能操縱空間帶持有者瞬息萬里,尺子本身也能變長變短,長可量天,比那區區定海神針彪悍得多;短可揍人,正所謂遇神抽神,遇魔拍魔,殺人越貨,必備法寶!主人你居然拿我量體裁衣,讓我情何以堪?!
混沌珠同樣淚了:你算個啥,量量尺寸好歹是尺子的本職!哪像咱,大材小用頂替芥子袋不說,主人縫衣服時我還要在旁邊兼職做個針線包,瞧我原本渾圓光滑的軀體被扎成個刺蝟,我還是鴻蒙至寶呢……
張七星拍了拍它們,經過多年修煉有准聖水平的她已經能和靈寶做簡單的溝通了,感覺到兩個寶貝不高興了,她伸手拍拍量天尺和混沌珠。物盡所用嘛,能派上用場就好,別計較那麼多細節啦。
須彌山位於西牛賀洲以東,由金、銀、琉璃和玻璃四寶構成,周圍有鹹海環繞,雖然比不了盤古脊椎所化的不周山,卻也是個靈氣豐沛的道場。只是如今洪荒大地上龍鳳爭斗得厲害,殺紅了眼的龍鳳二族不分時間地點,一碰上就打個昏天暗地,好幾次打到須彌山的地界來。
看著紅雲臉上手上的擦痕,張七星十分心疼,暗自琢磨著是不是把門口那個「天仙洞」的牌匾通上百萬伏特的高壓電流,叫那些打架不看環境的龍鳳體驗一下銷魂的滋味。
張七星也意識到紅雲的修為需要開小灶,她有心給紅雲講道,可就算紅雲修煉得再神速也不能一步登天,倒是找件趁手的寶物防身會更好。遺憾的是她手頭靈寶不多,天機鏡已經煉化了,玉藕紡錘和混沌珠是自動認主,量天尺是盤古贈與的遺物,都不適合送人,天庭那邊帶來的就更別提,洪荒隨便挖根草都是靈根,那些東西連見寶就撲的准提也不會看一眼的。
張七星在心裡算了一下,鴻鈞是在巫妖關系白熱化後才捨身合道,現在龍鳳當道,巫妖二族連抬頭的機會都沒有,離天道完善還有很長時間,她如今已是准聖初期,不必把自己逼得太急。
兼之龍鳳二族鬧得正凶,其他散修惹不起,只好一個個窩在自己的洞府裡。非常時期哪個膽大的敢隨便出門挖寶?便是家門口就有靈寶撿,沒准剛把門打開道縫,手還沒摸到寶,人就被龍鳳亂鬥的餘波掃上西天了!算了,乖乖當個純宅提升修為,等有本事在龍爪鳳喙下保命了再考慮尋寶。
所以,現在的洪荒還是未開墾的肥田一片,要掃蕩就得趁現在!
張七星一揮衣袖,美眸顧盼,唇邊過分耀眼的笑容比得上狼外婆。
「紅雲,咱們去挖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