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上線的第二十六天
包裹住屍身的布料被小心取下,一樣一樣放進證物袋。戴著口罩的警察蹲下身細細翻看死者的眼睛,瞳孔中殘留的驚恐余威猶在。
柯南憑借自己天真無邪的小孩臉成功逗留在警察身邊,他一眼看到男人脖子上凹下去的青紫色勒痕。
「沒有發現吉川線。」柯南湊近看了看,屍體的皮膚上遍布老人斑,卻並無多余的傷口。
人因窒息而抓撓脖頸試圖擺脫繩索時產生的抓痕在警察術語中被稱為吉川線,可以作為他殺的證據。
在看到屍體之前所有人都潛意識地把死者與《無名者之死》中的烏鴉公爵畫上等號,認為他必然死於窒息,帶著強烈痛苦與侮辱性的死法完美契合「復仇」的主題。
「不對,不是這樣。」柯南回憶起自己在觀眾席上看到的那一幕:被吊起的人雙手放松低垂,晃晃悠悠地升起,腳尖下榻指向地面,頭顱微微垂下,任人擺布。
那個時候,他已經死了。
「死者在未知的時間點被殺害,屍體經特殊保存後與演出道具互換,死亡時間不是今天。」柯南踮起腳,試圖去看一眼警察手裡的化驗單。
「臭小鬼,你又想干嘛?」他才剛剛瞥到紙張的邊角,熟悉的聲音在柯南身後響起。
柯南腳踮到一半被人迎頭痛擊,毛利小五郎拎貓一樣抓住柯南的領子把他舉高高,狐疑地湊近:「別在這裡玩你的偵探游戲,到小蘭旁邊去。」
柯南無助地在空中晃了晃jio,像小鴨子劃水一樣撲騰了兩下:「我只是很好奇嘛。叔叔,死者明明不是死於窒息,為什麼他的臉呈青紫色啊?像被凍住一樣。」
凍傷和窒息的差別很大。被凍死的人因為死前極致的寒冷導致下丘腦體溫調節中樞失效,人在死前會感受到炎熱與舒適,不自覺地脫掉衣服並露出笑容。
「脫光衣服」和「面帶微笑」是凍死的兩大特征,眼前的人兩項都沒有。可在靠近屍體時柯南瞬間感受到了大冷天後頸被塞進一團冰球的極致涼爽,牙齒凍得直打顫。
「是想用冷藏屍體的方法故意混淆死亡時間嗎?」柯南被毛利小五郎扔給毛利蘭的時候還在苦苦思索。
警察這麼多年與犯罪份子鬥智鬥勇,見識過的作案手法足以編成一本英漢詞典。單就用「冰」的案件,柯南自己就破解過不知多少起,各個創意十足。
「可為什麼這次遲遲得不到准確的死亡時間?」柯南看向聚在一起小聲討論的刑警,他回想著先前看到屍體模樣:青紫色、堅硬如鐵的皮膚、重度凍傷……難道是……
趁著毛利小五郎不注意,柯南躡手躡腳地借著目暮警官胖胖身體的遮掩跑到屍體身後,伸手按了按死者的手臂。
「像冰塊一樣的手感……」柯南收回手,喃喃道,「全身的血液都被凝結成冰,放置在常溫環境下這麼久也沒有融化的跡像,到底是多低的溫度?」
劇院有制冷設備也有冰庫,但僅憑這裡的條件不可能將屍體變成如今這副模樣——能造成這樣恐怖的重度凍傷環境被政府嚴格看管,絕非普通人可以輕易觸及。
法醫正在商討屍體的解剖方案,遲遲定不下結果,查了半天他們連死者的死因都沒能確定。
古怪,實在是太古怪了。
沒有死者信息、沒有死亡原因、沒有死亡時間、沒有死亡現場……啥都沒有,比三無食品還三無,這案子真的能破?
江戶川柯南,第一次對自己的偵探生涯感到懷疑,不是他不行,是死者太淦了。
啊~他是個迷~不一樣的迷~
從發生命案到現在,柯南心中的謎團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大,那一天、死者被害的當天,他到底遭遇了什麼?
除了死者,唯有凶手知曉答案。
「我會找到真相,這是偵探的職責,無論死者是誰。」柯南在心裡告訴自己。
縱使是自己親自推理得到的真相,柯南還是難以相信眼前這個蒼老慘死的人竟然是他追查已久的黑衣組織的首領。
從自己被琴酒灌下APTX4869變成小孩子之後,柯南數次與黑衣組織交鋒,對組織的強大記憶猶新。
他還記得自己當初從貝爾摩德與BOSS的通訊中推理出七只烏鴉的郵箱地址時,灰原哀堅決地制止了他繼續查下去的念頭。
「會死的,那個郵箱號是忌禁。」灰原哀低聲說,聲音中藏著掩飾不住的恐懼。
藏在幕後的那位先生是連琴酒和貝爾摩德都會恐懼聽從的存在,他怎麼可能就這麼簡簡單單的死了?
如果……如果這具屍體當真屬於他,豈不是說明殺死他的那個人比組織的首領更恐怖、更高深莫測?
他策劃這出戲,究竟想做什麼?
想到這裡,柯南忍不住抬頭看向觀眾席上的太宰治。
他本以為太宰治會一直關注他的破案進度,見他看過來一定會露出幕後黑手勝利的欠打笑容,誰知道那家伙正蜷縮在椅子裡憋屈地抱著小手機敲敲打打,頭都不抬。
「高木警官,他、太宰哥哥在干嘛?」柯南滿腹疑雲。
大家都在為了洗脫嫌疑焦頭爛額,怎麼就你這個第一嫌疑人如此淡定,一片歲月靜好地上網衝浪?
「津島老師在寫新書,」高木警官不自覺露出充滿期待的表情,「不愧是老師,實在是太勤奮了!」即使被當作嫌疑人被警方嚴格看守也阻止不了老師創作的熱情。
「哈?」柯南露出經典的半月眼,喂喂,這家伙是不是挑釁過頭了?自己這邊還在為作案手法愁禿了頭,對面那位如此有恃無恐真的好嗎?
「怎麼了柯南君,你的偵探游戲卡關了嗎?」太宰治抬起頭,眼含期許地看著柯南,「要我幫忙參謀……」
「咳咳,」太宰治的話說到一半,零零重重地咳嗽兩聲,比教導主任更無情的冷酷眼神猶如X光掃射,現場給太宰治做了個CT檢查。
「哦豁,主人胃部好像有點陰影,」零零一秒換上白大褂,她推了推眼鏡用教鞭指向手裡的醫學影像圖,「不太妙啊,得戒油戒辣戒寒性食物,喲西,把所有蟹類食品劃進購買禁區……」
「等等等等,」太宰治現場表演一個川劇變臉,他委委屈屈地低頭嘟噥,像一只耳朵折起的小貓咪焉噠噠地說:「零醬不可以這樣,我有很認真地寫新書。」
「是啊,十分鐘過去了,主人寫了十個字,真的好厲害呢。」零零真心實意地鼓掌。
她的言語中不含絲毫嘲諷。零零是鼓勵教育的絕對推崇者,信奉狀元不是打出來而是誇出來的道理,國家一級尬誇小能手,彩虹屁十級語言藝術大師。
即使太宰治如此不上進,她也不認為是他的錯。零零自責地想,一定是她的教育還不到位,主人年紀輕輕哪裡會懂得奮鬥的道理!
「我全都明白了。」零零反思自己,是她做的還不夠!
你明白了什麼?裝可憐試圖拖稿的太宰治察覺到了一絲絲不妙的氣息,具他的經驗這個時候一定要堵住零零的嘴,不能讓她把話說完!
你永遠無法知道一個人工智障能說出多麼可怕的虎狼之詞,太宰治知道,所以他拒絕再經歷一遍。
那還是在港口Mafia的時候,太宰治被迫和零零綁定在一起,不情不願,全身寫滿抗議和拒絕。
太宰治這個人,他自己不高興,別人也別想高興。最難搞上司的外號不是白叫的,做他的下屬就要有被上司坑死的准備。
但零零不怕,人工智障無所畏懼,任太宰治摔碎10086個手機,她還有第10087個備選。
那段時間太宰治一睜眼就能聽到零零活力十足的問候聲,這讓他心情愈發惡劣,早早翹班跑去鶴見川入水。
「主人,你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嗎?」零零離開太宰治進水的舊手機,准時准點出現在新手機屏幕上,不意外看見太宰治「howoldareyou」的顏藝表情。
怎麼老是你?怎麼又是你?放他一條死路吧。
要是太宰治的錢真的是大風刮來的也就算了,零零從不干涉宿主對自我財產的支配。但零零好奇之下一查,不得了,太宰治這廝刷的是人家中原中也的黑卡!
中原中也做錯了什麼要被你如此禍禍?就因為他寫了360多首詩讓你寫讀後感寫到虛脫嗎?何其無辜!
正義使者零零絕不姑息宿主的非人行為,她痛定思痛,認為太宰治之所以如此閑得發慌,全是森鷗外的錯。
都是他濫用童工!家裡的宰宰才多大就輟了學,一天到晚除了任務就是任務報告,小小年紀被迫成為社畜,稚嫩的心靈尚未堅強就被生活的重擔壓變了形。
太宰治還不是最慘的,他被壓迫的只是心靈,可中原中也被壓迫的卻是身高!
身負劃時代黑科技的零零隔空給中原中也測過骨齡,她震驚地發現,中原中也的身高上升空間居然只剩下了一釐米。
一釐米啊!從16歲到成年居然只能長一釐米是什麼概念?這代表他這麼多年喝的牛奶、打的籃球、做的拉伸,全都木大木大!
太慘了,零零揪心不已,險些留下悲傷的鱷魚淚水。
但是,作為一個太宰治過激單推人,零零毫無良心地將這件事作為《論森鷗外的養父失德行為》論據記下後就將之拋在腦後,摩拳擦掌准備治一治太宰治動不動網抑雲的毛病。
零零緊急上網搜索了一波,萬能的網友告訴她:在這個充滿灰暗的氧化世界中,唯有一碗小小的雞湯能溫暖人們被生活傷透了的心。
零零:懂了,安排。
第二天早上,在慣例的「每天起床第一步,先給主人打個氣!」的起床鈴中睜眼的太宰治沒有聽到今天的橫濱天氣預報,他懷抱著是不是今天冰雹可以不用上班的期待看向窗外,被艷陽高照的晴天刺痛了雙眼。
太宰治:嘖。
被軟乎乎的被子包裹的黑發少年不滿地坐起身,揉了揉凌亂的頭發,聲音中還帶著困倦地問:「零醬今天怎麼這麼安靜,難道又有什麼折磨我的新點子?」
不得不說,太宰治真的很懂,他隨口而出的猜測正是他新的噩夢。
零零清了清嗓子,拿著一根棒棒糖充當話筒:「早上好我親愛的主人,經過耗時一晚的精確分析,我決定暫時調整給你的推薦書目和閱讀形式。」
「我可以不讀小矮子的詩了?」太宰治精神一振。
「嗯嗯,」零零一副超好說話的樣子,「而且還不需要寫讀後感,甚至不需要主人自己閱讀,我可以語音讀給主人聽。」
好優厚的條件,她一定有陰謀!
果不其然,零零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鈴兒響叮當之勢掏出她新買的書砸到屏幕上,激起厚厚一捧雪花。
《不要讓你的孩子輸在起跑線上》
《別再吃苦的年紀選擇安逸》
《激勵孩子一生的勵志書》
《哈佛家訓精裝典藏版》
何以解憂,唯有雞湯。來,干了這杯香濃的雞湯,告別網抑雲走上人生巔峰不是夢想。
整整一天,太宰治生無可戀地把頭磕在辦公桌上,被迫聽完了四本心靈雞湯和三本厚黑學著作。
「我終於明白齊天大聖為什麼甘願聽一個禿和尚的話了,」太宰治險些把手機的靜音鍵摳壞,他戴上痛苦面具,「求求了,別念經了,不就是讀後感嗎?我寫還不行麼。」
聽了十幾個小時的雞湯,他已經沒有力氣入水了,現在只想回家洗洗睡,願夢裡沒有零零的播音腔。
回憶起過去的慘痛教訓,太宰治瞬間熄滅企圖摸魚的心,他當機立斷伸出手遮住半個屏幕把零零擋得嚴嚴實實:「別說話,我今天就交稿。」
「這句話,前天、昨天、今天,主人加起來一共說過15次。」零零眨巴眨巴眼,「即便如此,我也還是願意相信主人第16次,主人要說到做到哦。」
聽見零零善解人意的話語,太宰治絲毫沒有放松警戒,因為他知道,零零一定還有後話!
果不其然,零零話鋒一轉:「我知道,偵探游戲太好玩了,電視節目太好看了,就連掃雷也讓主人津津有味流連忘返。多麼迷人的花花世界,主人這只醉酒的蝴蝶靜不下心寫作非常合理,我完全理解。」
「為了幫助主人克服人類的本質,我非常樂意動用權限格外為主人開放寵物陪伴系統。充實可靠的黑土隨時為您服務,畢竟,小狗勾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說著,零零拎起地獄三頭犬將它懟到屏幕上,讓太宰治和豆豆眼的小黑狗對視在一起。
迎著太宰治瞬間空白的目光,小地獄三頭犬傻乎乎地吐了吐舌頭,同時張開三張猙獰的血盆大口:「汪!」
太宰·啥都不怕就是怕狗·治:淦。
作者有話要說:
宰:這合理嗎?(貓貓疑惑)
柯南:我在破案,你在趕稿,我們都有光明的未來(微笑中透露著疲倦.jpg)
PS.宰怕狗是私設。但是有一說一,我們黑土長得真的很嚇人,你們不能因為它蠢就侮辱它身為狗中霸王的威嚴(嚴肅臉)
今天的更新提前送上!明天還是下午六點整更~
第27章 上線的第二十七天
為演員提供的小型化妝間被警察臨時征用作詢問室,前田輝木在筆錄上簽上自己的名字,得到警察小哥「最近請務必保持通訊暢通」的提醒。
「感謝你的配合,你見在可以先回家了。」小哥好心提醒道,「不用擔心,這只是例行詢問,你的不在場證明很充分。」
那可不,除了在公司加班就是在食堂干飯,前田輝木的行走軌跡看著就讓人安心,是老實孩子。
這也是零零當初選擇他作為太宰治責編的一大原因,她都是和太宰治學的,淨逮著老實人禍禍。
「請問,津島老師的嫌疑洗脫了嗎?」前田輝木沒急著起身離開,他急切地說:「老師只是一個寫書的,這之間一定有什麼誤會!」
津島老師如此柔弱,又身負重傷被繃帶裹成木乃伊,他絕對不可能是凶手!前田輝木願用自己滿頭秀發發誓,老師一定是清白的!
「抱歉,這是警方機密,不方便透露。」警察小哥嚴肅地說,一臉剛正不阿,但其實他心裡想的是:連名偵探沉睡的小五郎都沒破出來的案子,他哪裡知道誰是凶手?萬一說錯了不是打自己的臉嗎?不要為難他啊,打工人何苦為難打工人,加班並非他本意。
「我可以和津島老師說幾句話嗎?」前田輝木看向被警方包圍的舞台,隱約間看見觀眾席上露出的一小撮黑發,像貓貓頭頂的毛,讓人很想手癢去呼擼一把。
老師還小,哪裡見過如此凶殘的場面,萬一留下心理陰影怎麼辦?身為可靠大人的他一定要好好安慰老師,幫助他擺脫心靈的烏雲。
「可以,高木警官在那邊。」警察小哥替他指明方向。
得到許可,前田輝木繞過行路匆匆的警察,他正准備走向觀眾席,突然被一個衝出來藍色的小身影攔住。
他立馬一個急剎,及時避免這樁撞頭慘劇。
「大哥哥,你是太宰哥哥的編輯嗎?」特意過來碰瓷的柯南仰起頭問,使用秘技·童言童語。
童言童語:使用該技能後無論問出多麼隱私多麼智障的問題,使用者都會因為「他只是個孩子啊」的萬能金句而被原諒。熊孩子保命技能,沒有冷卻時間,瞬發神技。
「是的,我是津島老師的責編前田。」前田輝木停下腳步,「小弟弟,你有什麼事嗎?」
「我正在和太宰哥哥玩偵探游戲,」柯南面不改色地扯謊,「見在是證人時間,提問!大哥哥最後一次見到太宰哥哥是什麼時候?」
「……偵探游戲?」作為一個推理小說愛好者,前田輝木奇跡般地理解了柯南的意思,他彎下腰神秘兮兮地告訴柯南:「不要告訴津島老師是我說的——昨天下午,我路過波洛咖啡廳的時候看到津島老師在和服務員小姐姐搭訕。不知道他說了什麼,那個女孩子原本還在臉紅,下一秒氣衝衝地走了。」
「搞不懂,居然會有人不喜歡津島老師。」前田輝木納悶地說,「我要是有他三分好看,也不愁單身二十多年。」
呵,他大概知道太宰治說了什麼,柯南冷漠地想。
畢竟是個一進門就對小蘭邀約殉情的輕浮男,真想讓他見識一下毛利蘭空手道黑帶的見場演示,保證讓他血濺當場。
「大哥哥,《無名者之死》為什麼會這麼快改編成戲劇並上演啊?」柯南不解地問,「米花雜志社的效率這麼高嗎?」
「不是這樣的,一般作品被改編並演出需要經過很長時間的討論和市場調研,不會這麼迅速。」前田輝木沒有因為柯南是小孩子而敷衍他,他認真地解釋:「這場戲劇實際是由津島老師個人自費贊助出演的,從演員的選角到場地的租用都是老師一手操辦,所以才會這麼快在東京歌劇院上演。」
前田輝木感嘆道:「我本來一直以為老師是個沒過稿就得回家吃自己的貧窮少年,後來才發見自己錯得太離譜,他家裡分明有礦。」
不對吧?柯南低頭推了推眼鏡掩飾眼中的詫異。
他第一次見到太宰治的時候,對方蝸居在鬼屋一樣的破宅裡,連一台電腦都沒有,一聽能來蹭飯頭點得飛快。
就在太宰治蹭飯當天,他唯一的表哥死於槍殺。作為僅剩的遺產繼承人,太宰治被當作第一嫌疑人請去警局喝茶——這個案子還是柯南替他洗刷的冤屈。
「這樣看來……他的錢來自表哥田中太郎的遺產?」柯南越想越不對頭。
田中太郎被殺案經他和灰原哀的推理證實十有八九是黑衣組織的手筆,而今天死在舞台上的這個人更是與那位先生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只差最終證明是不是本人。
太宰治用黑衣組織的錢殺了黑衣組織的BOSS?
哇,真是——干得漂亮。
咳,不是。正義的名偵探絕不姑息任何一位凶手,柯南好奇那位先生的死法好奇得抓心撓肺,恨不得掐著太宰治的脖子拼命搖晃他進水的腦子:「說啊!你到底是怎麼殺的人又是怎麼把屍體保存在道具室!你說啊!」
太宰治:就這麼篤定是我干的嗎?證據呢,拿出來讓我堪堪?你不要血口噴人誣賴本良民。
應付完求知欲爆棚的小學生,前田輝木向守在附近的高木警官說明請求,總算翻過警戒線來到觀眾席邊。
「津島老師,您沒事就好。」前田輝木虛脫般坐在太宰治身邊,他懊惱地說:「太可怕了,怎麼會有人做這樣的事?凶手一定是嫉妒老師的才華,想毀壞您的名聲,可惡!不要被我抓住他!」
「咳,」太宰治不是很想聽人罵自己,他面不改色地咳嗽一聲轉移話題,「不用擔心,雜志社那邊我會解釋,你不會受到牽連。」
聽到這話,本想著要好好安慰太宰治的前田輝木瞬間感動得淚眼汪汪。
天吶,這就是他們人美心善的津島老師!
好一個心地善良的美少年,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卻耐心地安慰不知所措的他。如此溫柔、如此妥帖,像一朵柔弱卻剛強的解語花,獨自盛放在苦難的人世間。
可謂是傲雪寒梅般的男子!錯的不是津島老師,而是這個世界!
「柔弱解語花」太宰治:我緩緩打出一個問號,這個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太宰治覺得前田輝木看他的眼神很不對頭,他的眼眸中充滿了母愛。仿佛零零附身在這個二十多歲的大男人身上,看著他的乖兒太宰治。
可可愛愛的女孩子這麼看他還勉強能接受,男的就算了,不要男媽媽不要男媽媽。
太宰治:不對,為什麼我是乖兒?這個劇本不對頭。
「我明白了,我絕對不會辜負老師的努力。」前田輝木用袖子擦了擦眼角,他吸吸鼻子,「我差點忘了,老師的新書寫的怎麼樣了?」
靠,太宰治神色一僵。
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一個兩個組團來催稿?你們是商量好的嗎,誓要在見實和虛擬世界中對他進行身體和精神的雙重壓迫?
「在寫了,在寫了,」太宰治不動聲色地藏起目前進度2.22%的新書,轉而說,「新書我想要挑戰由一個個小故事組成的故事集,因此是以連載的形式刊登。」
「真的嗎!」前田輝木狂喜,不得了不得了,萬年鴿子精津島老師居然有刊登連載的一天!
他還以為津島老師會以「外出取材」和「想打麻將」做借口拖延到死線前一秒才動筆呢,是他錯怪老師了。
老師竟如此上進,看來天要下紅雨,明天的太陽一定會從西邊升起!
「我也沒有太拖延吧?」太宰治不禁懷疑自己,他最近沉迷篡位打開文檔的次數的確寥寥無幾,但一個字不也是寫嗎?做人要懂得知足。
「老師的新書打算寫個怎樣的故事?」前田輝木問,「和《無名者之死》一個系列的作品嗎?」
推理小說寫成系列作品是行業慣例,最出名的便是工藤優作先生的暗夜男爵系列,風靡全球不是說說而已。
「不哦,這次是紀實文學。」太宰治歪了歪頭,意義不明地說,「因為有很好的素材嘛,感覺可以寫很不錯的故事。」
「很好的素材?」前田輝木回味這幾個字。
不知為何,他的後背無端湧上一股寒意,像一條滑過脊背的毒蛇,微涼的舌芯觸到他的後頸,遍體生寒。
「我很期待老師的作品。」不明白直覺對他做出了何等重要啟示的前田輝木忽略自己的異常,認認真真地說。
「我得跟著目暮警官去一趟警局,前田編輯先回去工作吧。」太宰治打了個呵欠,他困倦地看著繞著屍體打轉的柯南,「怎麼還沒查完,大偵探你是不是不行?」
他聽到了,柯南無語地回頭。
見過囂張的嫌疑人沒見過這麼囂張的,人家都是生怕警方發見什麼對自己有害的線索,太宰治倒好,嫌棄偵探破案速度太慢耽誤他進局子的時間。
人間奇葩。
「要不要給他一點提示呢?」太宰治托腮思考,他垂眸看著屏幕上飛檐走壁的零零。
太宰治手機裡僅存的游戲俄羅斯方塊無風自動,零零宛如不出世的武林高手踩在方塊上瀟灑跳躍。
她穿著一身深綠深綠的連體運動服,白鶴亮翅金雞獨立地立在方塊上舞動雙截棍耍的虎虎生風。
小黑狗跟在零零身後蹦蹦跳跳,邁著自己的小短腿奮力向上蹦跶,可惜腳底一滑,啪唧被方塊壓在地底滋哇亂叫。
「黑土,站起來!」零零蹲著馬步緩慢打出一套太極拳,鼓勵自己的小跟班。
她的拳風、她的步法全都源自公園晨練老大爺的真傳,充斥著下一秒騎鶴仙去的高深境界,可謂是俠之大者獨有的氣派。
零零身上的運動服是太宰治在《無名者之死》發布後廣受好評所獲得鑽石十連抽成果:【SR·奔跑吧青春!】這是一身以綠色為主要元素設計的服裝,像征著生機勃勃的奮鬥之力,設計樸實無華返璞歸真,穿上它的人必然是人群中最囂張的靚仔。
傳說穿上這件連體運動服的人都會不自覺迎著夕陽奔跑,一邊跑一邊淚灑赤道,懷念自己逝去的青春。
多麼熱血的套裝!這張卡牌甚至貼心地推薦了搭配妝容和發型。以西瓜頭和粗眉毛為最佳,倘若還有一口亮瞎人眼的整齊大白牙更是好上加好,一鍵學會八門遁甲不是夢。
附帶屬性【走為上策】:打不過?沒關系。皮皮宰,我們走!
雖然是一張十分熱血的卡牌,但意外地適合跑路。
太宰治在抽到卡牌後體驗過一次飛毛腿博爾特的快感,被迫環繞東京三圈跑出殘影,還被路過的記者拍下成為新的都市怪談:傳說,在夕陽即將落山的逢魔時刻,會有一道恐怖的黑影在東京大街小巷狂奔不止,與他擦肩而過的人甚至會被他可怕的離心力帶著原地轉陀螺,暈頭轉向地醉倒街頭。
他就是傳說中誇父的兒子,誇子!
多麼令人畏懼的名號啊,做報道的記者當場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瓜子一邊嗑一邊提醒市民朋友:如果在大街上看到此等奇觀,千萬不要驚慌,先拿出手機拍個視頻……
「滴!」趴在床上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的太宰治關上電視,他茫然地翻了個身仰躺在床上,無神的雙眼看著天花板上那塊要掉不掉的牆皮:人吶,怎就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太宰治啊太宰治,多少次,都多少次了?你怎麼還不了解零零的坑爹?
要對自己非酋的本質有點B數!十連保底的SR能是什麼了不起的神卡嗎?抽卡一時爽,事後火葬場,留下都市傳說的結果是渾身力氣徹底被榨干。
沒有了,真的一滴都沒有了,腿軟。
「主人很缺乏鍛煉啊。」零零脖子上掛著一條擦汗的毛巾,她一邊原地小跑一邊建議,「身體是文豪的本錢,主人要不要每天帶零零一起出門晨練?還可以順帶遛狗!」
「你鯊了我吧。」太宰治把頭埋在枕頭裡,不願意面對這殘忍的世界。
自從有了零零,他自鯊的次數直線下降。不是不願,而是心累到不想嘗試。
太宰治很想唾棄從前的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非得在失去之後才明白平淡日常的可貴。
從前的天是藍的、水是清的、掛在歪脖子樹上的繩子是結實的,一切都那麼美好,讓人無比懷念。
見在,睜眼是心靈雞湯,閉眼是兒歌哄睡,靠近河道不到五百米零零說明書般精准的語音開始一條條念出水中藏著的寄生蟲和嘔吐物成分,聽得太宰治扭頭就走滿臉嫌棄。
零零,太宰治迄今為止十六年來最大的人生滑鐵盧,成功激起了少年人幼稚的好勝心。
他就不信自己的人間失智坑不到這只小智障,連個AI都搞不定,他港口Mafia最強大腦的臉面往哪擱!
這口氣不能忍,總有一天他要把零零坑到哭著對他說:「主人我錯了。」
天真無邪的人工智障並不知道人類險惡的內心世界。零零打完一套太極拳,發見自己的小跟班還沒從方塊的壓迫下掙脫,不禁投過去一個怒其不爭的目光。
「嗷嗚汪汪!」堂堂地獄三頭犬、令人聞風喪膽的冥界守門人被壓在俄羅斯方塊下奮力蹬腿,累到三個舌頭一起喘氣,非常沒用!完全看不出來幾天前那副威猛霸氣的樣子。
「也對,Q版和實體差距太大了一點。」太宰治動了動手指,手動挪了幾個大方塊過來把小黑狗壓得嚴嚴實實,最後只剩一根倔強的狗尾巴迎風飄揚。
柯南遍尋不到烏丸蓮耶死亡的真相並不是因為他的偵察技能點的不夠,而是因為他從小接受了柯學的教育。
柯學講證據,但零零不講道理。
讓我們把時間拉回烏丸蓮耶獨自踏進東京歌劇院的那一天:年已過百的男人拄著拐杖慢慢走在黑暗的走廊裡,除去足音黑暗中一片死寂。
唯有放置在轉角的攝像頭隨著烏丸蓮耶走動的方向轉動,猩紅的小點如影隨形,像一只只暗中窺視的眼球。
有隱約的水聲在耳畔響起,滴答滴答,清晰卻又捉不到痕跡。
零零蹲在太宰治的手機裡瘋狂搜索恐怖片經典BGM,挑挑揀揀地選中萬能的滴水聲、彈珠滾落聲和孩童嬉笑聲,輪番上陣。
感謝劇院裝備精良的立體回聲音響,零零試聽覺著不錯,很有點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氛圍,拿來送葬剛剛好。
人老了,就很不經嚇。太宰治坐在監控室裡興致勃勃地和零零商量一些缺德的點子,兩張惡人臉在黑暗中竊竊私語。
恐怖片BGM只是基礎中的基礎,零零入侵劇院的立體影像設備,按照太宰治的指示把烏丸蓮耶的黑歷史投影在公屏上放了一路。
他曾殺過的人、犯下的罪行、做過的違心事隨著男人走動的步伐一樁樁重見,像死前的走馬燈,逼迫他回憶自己的半生,一步步陷進痛苦的沼澤。
烏丸蓮耶發出粗重的呼吸聲,他閉著眼睛企圖回避那些不堪入目的過往,耳畔細細簌簌的聲音卻不肯放過他,獸類獨有的噴氣聲越來越近。
一只纏繞火炎的爪子照亮無邊的黑暗,六個碩大的陰綠色「燈籠」飄到烏丸蓮耶面前,三張滴著涎水的獠牙同時張開。
刻耳柏洛斯,看守冥界大門的三頭犬,它的毛發是一只只糾纏在一起的毒蛇,舌芯吐露間火焰漫漫,壯如山丘。
異類,既為惡魔也為神明。
神話傳說中的生物從書卷中走到見世,它身上古樸的厚重感與經歷歲月洗刷的古老氣息比任何尖利的言語都更震撼人心。
是神派惡魔來取走他偷竊來的生命。
「這就是……我的宿命嗎?」
手中的拐杖哐當落在地面,嬉笑著的孩童叫聲讓男人大腦嗡鳴,如同一柄重錘敲擊他的腦殼,一下下鑿出腦漿。
天旋地轉的感覺,心髒尖嘯著拒絕工作。烏丸蓮耶眼前出見了一道道重影,有人在笑、有人在哭、有人在叫他的名字,灰色的黑色的影子爭相拉扯他的手腕。
老人退後兩步,他不住地搖著頭,腳步越來越虛。
烏丸蓮耶蹲下身,他抱住自己的頭嘶吼:「別吵了!別吵了……」他蒼老的臉被鼻涕眼淚一起糊住,狼狽不堪,「我不走,我不和你們走!」
「砰砰!」他胡亂從懷裡掏出槍,毫無章法地一通亂射。子彈打在刻耳柏洛斯的皮毛上,發出鏘鏘的金屬碰撞聲,瞬間被火焰融化成水。
充滿腥味的血盆大口從頭頂壓下,烏丸蓮耶呆滯地坐在地上,瞳孔越睜越大,眥目欲裂,眼球好像要從眼眶中脫落似的爆出!
一剎那仿佛被放大得無限長,光怪陸離的影子在牆面上拉扯成粘稠的液體,定格成一幅扭曲的抽像畫。
劇烈的喘氣截然而止,手-槍砸在地面發出清脆的回聲,持槍的人僵硬在原地,瞳孔如死去的魚眼翻白。
他被活活嚇死了。
黑土嗷嗚一聲,尖利的爪子探過烏丸蓮耶的腦袋。
它從角落裡小心翼翼地勾出一個扁平的盒子,整個過程中看都沒看地上的人一眼,甚至嫌棄地向後挪了挪屁股。
那是一個像披薩包裝一樣的紙盒,上面寫著一行清晰的印刷體:系統出品,安心狗糧,給您的寵物最健康的呵護。
地獄三頭犬的三個頭同時汪了一聲,開開心心地咬開包裝盒。
盒子裡是一盤做成骨頭形狀的小餅干,黑土低下頭,三個頭一左一右一中間,吭哧吭哧干飯,啃得頭都不抬。
都什麼年代了,誰給狗勾喂生食?科學喂養了解一下好嗎,吃狗糧不掉毛。
黑土不做禿頭狗,誰愛禿誰禿。
作者有話要說:
零零,一個平平無奇的配樂小天才,酷愛手動插入BGM塑造氛圍,是您居家旅行烘托氣氛的好幫手。
宰:下次抽卡的時候別放《好運來》,換首《大悲咒》吧,以毒攻毒說不定能歐一次(心死了)
零零:ok(說著說著露出憐憫的眼神)
【SR·奔跑吧青春!】服裝詳情參照火影的李洛克XDps.十一點有加更~
推一推基友的預收!《在維多利亞時代致富》作者:岳九思凡妮莎穿到了心心念念的維多利亞時代。
然後發現——這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樣啊摔!
洗漱、如廁、穿衣、學習、工作……
更重要的是不能生病!不能生病!不能生病!
——假如你不想將鴉片酊當萬靈藥(;)
起初,凡妮莎的人生目標是這樣的:
1.完成基礎教育
2.寫小說賺私房錢,當個有錢而自由的老姑娘。
3.找名人們等等等等要簽名,裝裱起來,作為傳家寶傳到子孫後代,或者晚年時換作一筆錢。
後來——鬼知道怎麼就成了假藥庸醫鬥士、還推動醫學界革/命了!
凡妮莎:( 皿)
#別人的維多利亞:縫紉、淑女、貴族、結婚#
#凡妮莎的維多利亞:賺錢、名人打卡、寫文、鬥假藥(不是)#
綜簡奧斯丁、勃朗特姐妹和福爾摩斯
喜歡的寶貝們可以收藏一下~
第28章 上線的第二十八天
黑暗的走廊一片寂靜,只有黑土吃飯吧唧嘴的聲音繞梁三日不絕如縷。
干飯狗吃速驚人,三個頭一起開工,還沒嘗到味,餅干盒就見了底。
「嗷嗚。」黑土不滿足地舔舔嘴巴,粗壯的尾巴掃帚一樣在地面掃了掃。
「嗷嗚嗷。」零零比了個大大的叉,「嗚嗚嗷!」
「嗚。」黑土蔫蔫地垂下腦袋X3,眨眼間消失了身影重新回到太宰治的手機屏幕上,又變回只有人拇指大小的小狗狗。
「你們在說什麼?」旁聽一人一狗交流全程的太宰治感覺自己被拋棄。
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為什麼只有他聽不懂方言?
「黑土說『還要』,我說『不可以,快回來!』」零零貼心地為主人翻譯。
太宰治面露茫然:明明只有「嗷」和「嗚」兩個發音,是怎麼表達出這麼多意思的?這門新語言看起來還挺難學。
「原來零醬還會狗語嗎?」太宰治聲音微妙地說,「意外的可以理解。」
被零零狗言狗語迫害慣了的太宰治毫無芥蒂地接受了她的新設定,並堅定地拒絕了零零試圖教他一門新語言的熱情提議。
太宰治:你狗,我不狗,別拉我下水。
「我還會貓語鳥語金魚語等五十八門特殊語言噠,」零零驕傲地說,「真正完美的人工智能橫掃全物種絕無短板,人類,贊美我的優秀!」
「了不起,了不起,」太宰治敷衍地說。他從椅子上站起身,雙手插兜一步步走向烏丸蓮耶死去的位置。
劇院音響中還在播放彈珠碰撞在地面的清脆響聲,一下又一下,回音震蕩。
每個人夜深人靜之時都曾在自家的天花板上聽到類似的動靜,年幼無知的時候說不定還會破口大罵樓上的鄰居不講武德大半夜擾民。
但隨著年歲的增多,你會發現這樣不講武德的鄰居怎麼越來越多?為什麼無論你搬去哪個角落旮旯都可以遇見他們?
直到有一天,你搬去了樓頂……
擾人的鄰居再次如影隨形,忍無可忍的你決定抄起雞毛撣子衝上門找他算賬,卻在穿著花褲衩出門的那一刻冷汗直流:「我他娘住的不是頂層嗎?哪來的樓上鄰居?」
如此如此,天花板上的彈珠聲自此成為繼廚房裡關不上的水龍頭中的滴水聲外又一人類自己嚇自己的傑作,被運用到各類恐怖片中,經久不衰。
講科學懂禮貌的零零提醒您:天花板中的彈珠聲其實是藏在混凝土中的一種霉菌作祟,也有建材熱脹冷縮的原因在其中,不是幽靈搞鬼。
雖然不能排除你家天台上真的有個熊孩子每天半夜跑上去打彈珠的可能性,但我們還是要相信科學——現在下單智障大師親自開光的驅邪黃符可享受買三贈二打85折的折上折,網頁搜索「零零天下第一靚仔」可領10元優惠卷,親親們欲購從速喲~
烏丸蓮耶都死了,自然沒有繼續播放恐怖片BGM烘托氛圍的必要。
零零本想關掉音響,臨到動作時心理忽然生出一種不舍,傳奇DJ之魂再次上線,她指風一轉,手動換碟。
太宰治正雙手插兜行走在墨一般的黑暗中。他的黑暗視覺極佳,無需照明也能輕松避過所有障礙物。
皮鞋踏在地上發出規律的噠噠聲,一聲聲踩在人們心口,裹在白皙皮膚上的繃帶顯出陰郁的氣場,不露聲色的威懾力可見一斑。
太宰治熟悉這樣的道路,通往審訊室的路上也如劇院一樣鋪著厚厚的紅地毯。
與劇院避免客人摔倒的初衷不同,審訊室的紅地毯帶著浣洗不淨的血腥味,由無數哀嚎的敵人泣下。
走在相似的路上,過往的血腥記憶浮現在眼前。太宰治神色淡淡,垂下的眼眸中看不出表情,又是那副港口Mafia最優秀干部候補的模樣。
每一天每一天,都是無意義的一天。
這樣的人生,活著究竟有什麼意思
「那是一條神奇的天路哎~哎~帶我們走進人間天堂~」
正在太宰治黑泥之際,高亢激昂的女聲帶著藏族兒女火熱的激情在空氣中炸響,空氣中仿佛充滿了紅紅火火的生機,燒得人智齒發炎。
太宰治一個踉蹌,差點一頭栽在柔軟的地毯上。
還記得嗎?這位正值中二年齡的少年不肯好好走路,非要學那些裝逼犯雙手插兜。因此,如果他真的摔了,沒有手掌的緩衝,首當其中被害的就是太宰治那張橫濱第一男模的臉!
好險好險。在這個裝逼就會被打的世界中,「中二」與「看破紅塵紛爭、知曉人性險惡,因而在渾濁世間遺世獨立與眾不同、眾人皆醉我獨醒」之間最大的區別便是:你,好不好看?
你好看,你說什麼都對。三觀跟著五官走,鵝子,麻麻永遠挺你。
太宰治深知自己的外貌優勢。
他不斷作死卻從未真的被打死除了他本身著實厲害之外,有很重分量的原因是他的臉好。所以在大街上被攔住邀約殉情的小姐姐只會禮貌地拒絕,而不是轉手一個報警電話送他進局子喝茶。
噠卡歐多哇路!正義的使者零零不吃太宰治這一套!
身為一個本體是O和1組成的人工智能,零零自帶捏臉系統:無論是風流倜儻邪魅一笑的紅發魔尊,還是清冷似謫仙的高冷師尊,又或是外表年齡只有十歲卻有著七旬老人看破世事的深潭般眼眸的天才神童,零零都可以一鍵cosplay,復制粘貼的本事甩了旗木卡卡西幾十條街。
美色-誘惑對零零是沒有用噠!她鋼鐵般頑強的意志絕不會被美色消磨,男人只會影響她拔刀的速度。
對美色抵抗力滿點的零零自然不會在意換BGM後差點平地摔的太宰治摔破臉怎麼辦,她正愉快地跟著音樂吊嗓子,開口一個升八度的女高音。
喜慶的音樂一秒衝破電影院內刻意營造出的恐怖氛圍,零零拿著自己粉色的拉拉球充當手絹扭秧歌,社會搖搖得飛起,花手轉得小黑狗眼圈暈暈。
「……零醬,回頭把你的歌單給我一份。」太宰治沉默許久,幽幽開口道。
他有預感,零零必然是那種會把愛情買賣和大悲咒混在一個歌單裡隨機播放的類型,上一秒還在放「我是不是你最疼愛的人,你為什麼不說話」,下一秒就是「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
只有你想不到,沒有她做不到。毀氣氛,她是專業的。
「咦,主人居然可以欣賞我超絕的品味嗎?零零好開心!」屏幕上的小姑娘開開心心地直點頭,即興給太宰治又來了一段第二套全國小學生廣播體操雛鷹起飛。
太宰治習慣了,太宰治不說話,太宰治為今天的自己也是個正常人欣慰落淚。
他早晚有一天要被零零同化成沙雕,這樣的未來正在不遠處向他招手。
伴隨熱情四射的音樂,太宰治在烏丸蓮耶的屍體面前停下腳步。
「看起來真不錯啊,」他簡單評價一句,彎腰撿起丟棄在一旁的槍支。
「口徑6.35mm……還行,姑且先用著。」太宰治把槍收進懷裡,若有所思地打量眼前的屍體:「離演出開始還有三天,我們該怎麼保存他呢?」
「掛起來風干?」零零乖巧舉手,自動谷歌腊肉的一百零八種做法。
「零醬,打開你的衣櫃給我看一眼。」太宰治沒有被零零帶跑思路,對小姑娘招招手。
零零有個專用的衣櫃,裡面擺著太宰治抽卡獲得的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風干的青蛙標本和鑲嵌碎鑽的小發卡放在同一個格子裡;撬棍上掛著聖誕老人的紅襪子;那頂綠油油的環保帽被珍重地安置在單獨一格櫃子中,盡顯尊貴。
太宰治的目標不是零零心愛的綠帽子,他用手扒拉兩下,從角落裡拖出一個小首飾盒。
首飾盒裡躺著一顆米粒大小的藍色顆粒,盒子內部布滿冰霜的裂痕,打開盒子的一瞬間霧氣翻騰,像被人用干冰滅火器迎面撲了滿臉。
【R·白雪公主的蘋果核】:水晶棺太貴,離家出走的公主買不起怎麼辦?別擔心,由冰雪女王親自代言的蘋果核為您分憂解難。
只需一粒,永葆青春,自帶不掉色的上妝效果,七十二色任您選擇。
這張卡是太宰治在抽【SR·奔跑吧青春!】的時候順帶抽到的R卡:把蘋果核放進人的嗓子眼,極低的溫度會瞬間冰凍人的身體,將屍體維持在剛剛死亡的狀態。
由於溫度過低,人體皮膚內的毛細血管和血漿會一起被凍成冰沙,只有自帶寒冷特效的原·白雪公主、現·冰雪女王可以承受住它的副作用,完美假死等待王子將她吻醒。
然鵝,不是公主的烏丸蓮耶沒有這個本事,世界上也不存在願意吻醒他的重口味王子。
太宰治看中的不止是它的保鮮效果,身為公主傾情推薦的款式,【R·白雪公主的蘋果核】是一個十分小仙女的產品。
諸君,還記得白雪公主的故事嗎?故事中,鄰國王子深深地愛上了死去的白雪公主,經歷死而復生的人間奇跡後,他們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
但是,稍稍有點邏輯的人就能看出其中的不對,它的邏輯有問題!
在《白雪公主》的故事中,超過90%的篇章都是白雪公主和惡毒繼母激情互殺的故事。
兩位優秀的傑出女性你來我往,將男人們當作棋子彼此廝殺,最後皇後更是拼上一張老臉親自推銷自己種的毒蘋果才將白雪公主斬落馬下。
整個故事基本沒有王子什麼事,他只是一個打醬油的小啰啰,用來給童話一個大團圓結局,貨真價值男N號。
因此故事中留給王子的筆墨非常少,十分敷衍地讓他對白雪公主一見鐘情。
注意,重點來了!
總所周知,一見鐘情不過是見色起意。王子為什麼會喜歡白雪公主而不是黑土公主?
當然是因為白雪公主長得漂亮!
但一個假死的人怎麼會好看呢?這不符合基本法!天生麗質的人要是真的那麼強,化妝品公司豈不是分分鐘破產倒閉?
沒錯,盲生,你發現了華點。
作為一位憑借美貌就能讓王國最強獵人反水、讓七個備胎心甘情願供吃供喝、最後還成功篡位做女王的公主殿下,白雪公主深知美貌的重要性。
頭可斷,發型不可亂!不能哭,妝容不能花!別低頭,皇冠會掉!縱使假死,也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崽!
由白雪公主親自推薦的假死神器【R·白雪公主的蘋果核】除了絕對冰封效果外,還可以一鍵上妝,七十二色任你DIY。
聯名款【R·睡美人的蒸汽眼罩】也在考慮開發同種功能,不愧是公主大人,冠名產品都帶滿粉粉的仙女氣場。
零零把道具投放到現實中,太宰治的手裡突然出現了一根細細的眉筆,筆頭閃耀著彩虹色的布靈布靈光芒。
「噫,我為什麼要給一個怪老頭化妝啊?」太宰治嫌棄地皺了皺鼻子,他端詳了烏丸蓮耶的臉一會兒,有被醜到:「沒救了,紅葉大姐親自來都下不了筆。」
港口Mafia的大姐頭化妝很有一手,中原中也醉酒後被愛麗絲套上小裙子拍照留念都是尾崎紅葉幫忙上的妝。
太宰治並不願意給烏丸蓮耶溫情畫眉,他思量了幾秒,信筆一揮,把手下的臉塗成一只大紫茄。
「畫成窒息而死的樣子好了,和死法對應。」太宰治塗了幾筆後罷工不干,把零零拉過來代寫。
勤勞的小蜜蜂零零接替太宰治的工作,她超喜歡DIY的,快樂。
經太宰治參謀、零零代筆的偽裝過程迅速結束,太宰治哼著歌用小鐵絲撬開道具庫的大門,將這場戲劇最重要的道具送上舞台。
「希望大偵探喜歡這份禮物。」看著道具箱一點點闔上,太宰治拍了拍衣角沾上的灰,「別讓我失望啊,特意送的頭等座門票呢。」
此處插播一條警方簡訊:近日有不少犯罪份子以騙人抽獎的形式實施詐騙,請廣大市民管好自己的神之右手,時刻牢記我們的防騙口訣——非酋!一等獎都是騙人的!低頭看看自己烏漆嘛黑的手,謝謝惠顧才是你的命中注定,休想偷渡!
「呵欠,好困。」回憶結束,太宰治揉了揉眼睛,不滿地抱怨道:「東京的偵探能不能有點效率?」
台上的名偵探忙前忙後地跑,台下的嫌疑人呵欠一個接著一個往外冒。
太宰治跟著零零打了兩關俄羅斯方塊,又被小姑娘轟去趕稿,總算等來目暮警官的警局邀約,興高采烈地坐上警車。
警局超好的,茶好喝,盒飯也好吃,他超喜歡進局子,像回家一樣溫暖。
「真是的,事情一樁接著一樁。」目暮警官把太宰治交給高木警官錄筆錄,馬不停蹄地趕去下一個案發現場。
「目暮警官真的很忙啊,」太宰治捧著高木警官給他倒的烏龍茶,小口吹氣。
「是和橫濱警方聯動的一次行動。」高木警官隨口說,他感嘆道,「最近的世道不太平,東京的恐怖行動明顯增加了好多,津島老師一個人住要多小心。」
沒有證據能表明是太宰治殺人,高木警官看著心愛的老師,還是忍不住叮囑道。
橫濱,多熟悉的地方。
太宰治笑眯眯地應了一聲,非常配合地回答高木警官提出的種種問題,乖巧得能讓森鷗外落淚感嘆吾兒懂事。
如果他沒有記錯,黑衣組織近期有一場非常重要的軍-火交易。
在前代首領已死的危情下,貝爾摩德叮囑朗姆一定要在現場護航的大行動。
地址,就在橫濱。
作者有話要說:
宰:回到我的快樂老家。
寶貝們從明天起就雙更啦!中午十二點整和下午六點整更新!我好勤奮!快誇我!
存稿箱定時,到點刷不出來八成是JJ抽了,多刷新幾次就好,愛你們(筆芯)
第29章 上線的第二十九天
橫濱,一座風景優美人傑地靈的沿海城市,這裡不僅有繁榮的港口貿易,還有全日本最別出心裁的特產——Mafia.
是的,你沒聽錯,無論是異能者盛行的超能世界還是掏出麥克風戰鬥的rap世界,橫濱都是Mafia的地盤。
如果你的親朋好友想來橫濱旅行,旅游小助手零零傾情為您推薦景點:橫濱地標,五座大樓。
可能有朋友要問了:幾棟樓而已,有什麼好看的?它再高能比東京天空樹高嗎?
你說的沒錯,它不能。
但零零仍然要賭上人工智障的尊嚴為您竭力推薦!沒有別的原因,只因為它限時開放!
凡是玩過游戲的朋友都知道,怎樣判斷一個副本值不值得送人頭?
全看稀有度。
一個今天開放明天就永久關閉的副本,你下不下?
不下錯億悔一生。
這五座大樓也一樣,在柯南世界裡你不珍惜可以隨意游玩它的機會,等回到太宰治的主世界,試圖參觀的你立馬就會被港口Mafia抓進審訊室:說!鬼鬼祟祟在我們森氏會社門口做什麼!是不是看中了我們高層人員的美貌,你這痴漢斯托卡!
當你驚慌失措地搖頭表示自己是個清白正直的好公民的時候,負責審訊你的黑西裝老哥不怒自威:「狡辯!怎麼會有人不貪圖港口Mafia的美色!你是不是不行?」
人可殺不可辱!你勃然大怒,剛想義正言辭地呵斥對方,審訊室的大門轟然打開。
一身華麗和服的尾崎紅葉優雅踏入室內,身後跟著參觀學習的中原中也和被拉壯丁的太宰治。
美顏暴擊x3
你:awsl(安詳升天)
墨鏡老哥,你說的沒錯,誰會不貪圖港口Mafia的美色呢?我好的不能再好。
這五座大樓就像惡龍的巢穴,LV.1的見習勇者根本無力抵抗,只能仰望天空,眼淚從嘴角流了下來。
現如今在柯學的世界中,你只需要一張小小的門票就可以昂首挺胸踏進港口Mafia的禁地,還有溫柔可人的解說員小姐姐為你一路講解。
頂級vip待遇,就問你衝不衝?
太宰治買了一張觀光的門票,隨波逐流地跟著外地游客走進樓內,坐著熟悉的透明電梯一層層向上。
身為港口Mafia的高層人員,他在這裡如履平地,幾乎沒有不能對他開放的禁地。哪怕是必須收到首領傳喚才能去的頂層,太宰治也能隨意晃悠過去散步。
以往的樓層,黑暗、壓抑,只有內部成員來去匆匆的腳步聲,縱使陽光從不吝嗇給予此處親吻,晦澀的冷意依然沁入脊髓。
「哇!好高好高!」牽著小孩的夫妻含笑看著頑皮的孩童,小男孩趴在電梯上興奮地直蹦噠,站在太宰治身後的女生比著剪刀手花式自拍,哢哢的快門聲連成一片。
太宰治挪了挪腳步站在靠角落的位置,避開人群的喧嘩。
電梯上升的極為緩慢,每層都有游客上上下下,與他以往一人獨享通暢無阻形成鮮明反差。
「很有趣吧?」零零的聲音在耳機中響起,她的眼睛始終注視著太宰治的方向,如影隨形:「不同的世界之間千差萬別,本世界不可能的事情在彼世界或許再尋常不過。」
「墓碑之上或許是學校,Mafia總部也可能是觀光景點。」
「森先生曾說,港口Mafia對橫濱而言不可或缺。」太宰治低聲說。他伸出手,隔空描繪夕陽下層層疊疊的樓房與波光粼粼的海面。
電梯在上升,祥和的、安寧的城市正一點點鋪滿太宰治的眼睛。
「但其實就算沒有我們,橫濱不也照樣能如期運轉麼。」
「倒也不能這麼說啦,」零零悠閑地晃了晃腿,一派輕松:「存在有存在的理由。單個的生命對世界而言毫無價值,但對他自己和愛他的人來說,他是全部。」
零零輕快地哼著歌,「人類的身體是渺小的,可精神無限大。在見證文字創造的力量之後,主人多少也能體會到這一點吧?」
「零醬很會安慰人呢,」太宰治收回手,曲起指節叩了叩耳機,「但不要以為我聽不出來,你又在試圖催稿對吧?」
「被發現了!」零零舉手投降,她不過是一個無情的催稿機器罷遼。
聽著小姑娘嘰嘰喳喳的狡辯聲,太宰治彎著眉眼笑了笑。
夕陽從窗外灑來,暖暖地染在他的臉上。
少年人獨自站在人群的角落裡,低聲與那道旁人聽不見的聲音交流,聲音中藏著不自知的溫和。
夕陽與溫柔的風終會隨著時間散去,太宰治按照零零給的攻略在原港口Mafia大樓逛了逛,又去中華街吃了一頓中餐。
夜幕低垂,群星閃耀,混跡在橫濱大街小巷的黑色身影從蟄伏中走到路燈下。
朗姆靠在港口的集裝箱後,他單手撥開打火機,另一只手虛虛地掩著風,點燃嘴上叼著的香煙。
這裡只有他一個人,黑衣組織和橫濱本地黑-幫約定的交貨地點正好處於他的視野之下。
風太冷,朗姆裹緊牛仔外套跺了跺腳,試圖靠人體自熱讓身體暖和起來。
他心下不安。
BOSS死亡的消息雖說被貝爾摩德迅速壓下,只有他們兩個和琴酒知曉,但以往撐起頭頂那片天空的人不在,黑沉沉的烏雲像是隨時會砸落一般,讓人心裡長了個窟窿。
首領是組織的大腦,決定組織前行的方向與未來的目標。失去風向標的游輪再如何龐大也不過是迷失在海域的殘骸,若是沒有能迅速頂上去的人,黑衣組織的未來該怎麼辦?
不止是前路渺茫,殺死首領的那個人還藏在幕後,周身迷霧重重。
朗姆想不明白:津島修治,一個新出名的作家,他與黑衣組織有什麼仇什麼怨?
是殺了他全家還是搶了他老婆?朗姆用他腦容量不太夠的小腦瓜想了又想,完全想不到答案。
他們組織得罪的人可太多了,復仇者聯盟的名單能和香飄飄一起繞地球兩圈,放眼過去舉目皆敵。
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被西瓜刀砍禿了瓢也是他們自作自受。
今天被捅的刀都是昨日腦子裡進的水,與人為善的道理你媽媽沒教過,社會母親就要來毒打你這不孝子。
被毒打的帶孝子朗姆惆悵地抽了口煙。他本想學習名偵探的破案技巧從仇家入手挨個排查,現在才驚覺組織做人太失敗,他們這些獨狼注定孤獨一生。
寂寞的朗姆發出單身狗的聲音,遠處傳來汽車碾過地面碎石的響聲,他直起身子,掐滅指尖的煙。
橫濱沒有能主宰全部裡世界勢力的龍頭組織,都是些小門小戶的零散黑-幫。與黑衣組織進行軍-火交易的頭目算是其中最有門路的,也是橫濱警方嚴打的對像。
害,被警方針對而已,算什麼大不了的事。你看他們黑衣組織,同時被公安、FBI和CIA聯起手針對,他們怕過嗎?
不要慫,就是淦。
這次交易關系著黑衣組織未來近半年的武器儲存,不容有失。
「鬼天氣越來越冷了。」海風是最冷酷的刺刀,朗姆看見自己帶來的人從暗中走出,接頭人用手比劃著代表安全的信號,裝滿現金的手提箱被裹在黑手套中的手提起。
一切准備就緒,卸貨裝貨的車在「滴」的一聲後打開後備箱,露出被黑布遮掩的木箱。
「叮!」新短信的提示音短促地響了一聲。
朗姆古怪地低下頭,看向大衣口袋。
他確定以及肯定,自己事先有將手機靜音。
他可是組織中最神秘的二把手啊,普通成員連他是男是女都存疑,怎麼能輕易顯出真容,他今天只是來監督盯梢的。
神秘感是維持逼格最好的方式,上行下效,他朗姆的格調就像那位先生一樣高大威猛,一聽代號就知道是個爆衣的肌肉猛男。
朗姆一邊注意隔岸的動靜,一邊掏出手機。
入眼首先是一條:「尊敬的客戶,您本月已欠話費250元……」
啊,他是說為什麼最近發短信給貝爾摩德發不過去呢。原來是手機欠費了,朗姆還以為貝爾摩德把他拉黑了。
通信公司發來的短信就是霸道,居然可以強行打破客戶的靜音,他回頭就投訴!過分,客戶還有沒有隱私權啦!
朗姆刪掉這條短信,正准備把手機熄屏,一條短息冷不丁地彈到首頁,占據他整個瞳孔。
【有內鬼,終止交易。】
「什麼?」朗姆小小的腦袋有大大的問號,他瞅了瞅這個不知名的號碼,用倉鼠捧瓜子的姿勢捧著他的小手機,一頭霧水。
隔岸的交易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一派井然有序,朗姆打字回復:「你是誰?我憑什麼信你?」
【再等10秒鐘。】對方回信很快。
「你要老子等老子就等嗎?那豈不是很沒有面子。」朗姆唾了一口唾沫。
一陣強風吹拂,他的口水被吹回來,噴了他滿臉。
朗姆冷漠地抹了抹臉,手指不耐煩地敲在手機屏幕上:「是哪個裝神弄鬼的家伙在玩弄老子……」
「嗚——」獨特的、能讓犯罪份子夾緊尾巴的聲音突兀地在黑暗中炸響!
尖銳的警笛響徹寒風,紅藍色的光影倒映在海水的波浪中,被夜風吹得支離破碎。
「不許動,舉起手來!」
一位位身穿防彈衣的刑警魚貫而出,黑又硬的手-槍直指暴徒的腦袋,朗姆又驚又怒,險些把手機摔得粉碎。
是誰出賣了他們?!
【別慌,叫你的人跟著我給的路線走。】
短信那頭的人恰到好處的發來消息,附在短訊下方的是一張簡單的路線圖。
朗姆匆匆掃了一眼,圖中指出的前進路線和暗道位置他聞所未聞。
黑衣組織主要的活動範圍是東京,但這不代表他們在橫濱沒有人手。這裡畢竟是盛產Mafia的沃土,誰不想來分一杯羹?
「不能聽他的,藏頭露尾的家伙給出的情報不值得信任。」朗姆強迫自己忽略那張誘人的地圖。
他在橫濱也留下過不少暗樁,是他們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可惡!」片刻之後,朗姆憤怒地低吼一聲,無能狂怒。
他留下的暗樁竟在他毫無察覺的時候被警方一鍋端了!他居然一點兒風聲都沒收到!
該死,出賣他們的人至少是組織的中層人員,這年頭臥底都這麼能耐了嗎?黑衣組織中到底還有多少不清白的人沒有被揪出來?
「琴酒都殺了那麼多臥底,怎麼還有人潛伏在暗處?」朗姆百思不得其解,「組織裡到底被安插了多少臥底啊?」
不好意思,這個問題你應該換種方法問:組織裡還有幾個不是臥底?
答曰:或不過十指之數。
太慘了,連太宰治都忍不住留下鱷魚的淚水,厚道如目暮警官都要笑出聲。
「沒有辦法了,死馬當作活馬醫吧。」朗姆硬下心。
他的位置並沒有暴露在警方眼中,臥底縱使手腕通天也不可能知道組織的二把手也在現場。先拿下屬們試一試這個神秘人給出的線索,探探他的虛實。
萬一出了事死的也只是下屬,而人員的補充從來不是難事。
朗姆心裡盤算著冷酷的想法,他將那人發來的地圖轉發給主導本次交易的下屬,用不容置喙的命令語氣要他照辦。
隔岸亂成了一鍋粥,黑衣組織的人正一邊槍戰一邊頭疼撤退的問題,收到頂頭上司發來的撤退路線後喜不自勝,毫無猶豫地執行。
他們不知道朗姆只是想用他們的命探路,知道了又能如何?他們早已別無選擇。
槍聲從密集逐漸變得稀疏,有人趁亂扔出了煙-霧-彈和催-淚-瓦-斯,濃霧中人人自危。
借著煙霧的掩蓋,一道道人影悄無聲息地離開。
「老大!我們逃出來了!您的路線圖太神了,不愧是老大,居然知道這麼隱秘的暗道!」
過了不久,下屬劫後余生的消息發送到朗姆的手機中。
從下屬興奮的措辭能看出他們撤退得很順利,神秘人給出的路線無比貼心,途中沒有遇見一道關卡。
「他給的情報是真的?」朗姆皺了皺眉,又把陌生號碼發來的消息看過一遍。
「這個人在一開始就知道我們中有內鬼……他是BOSS安插在警方的人?因為BOSS意外死亡於是聯系了作為二把手的我?」朗姆合理猜測。
很有可能。烏丸蓮耶狡兔三窟,特別喜歡留後手養私兵。他有一支貝爾摩德都無法指揮的死士隊伍,現在再多一個在警局有門路的臥底再正常不過。
反正烏丸蓮耶已經死了,沒人能證明朗姆的猜想,他更加確信這一定是標答。
「BOSS就是BOSS,他老人家的上天之靈在保佑我們啊。」朗姆信心大振。
他沒有就此失去警惕、無條件信任這位陌生人,一次的支援不能說明什麼,他要多考察對方兩次再決定要不要收對方做自己的心腹。
朗姆彎腰撿起地上的煙蒂,抹去自己來過的痕跡,借著黑暗的庇佑,他悄無聲息地離開現場。
Lupin酒吧中,太宰治淺淺地抿了一口微涼的酒液,隨手關閉短信頁面。
「朗姆現在大概在猜測,我會不會是那位先生留在警方的暗樁,在前主人死後投靠他這位二把手。」太宰治露出無害的笑容,語調輕松地說:「他覺得是,那就是吧。」
「畢竟死人,是不會反駁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朗姆:我什麼都知道了!
宰:你知道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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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上線的第三十天
警笛在港口響了一夜,附近的居民見怪不怪地從枕頭裡掏出兩團棉花把耳朵塞住,繼續睡他們的大覺。
生活在一個把黑-幫火拼當作余興節目的城市中,橫濱人對一切警匪片情節司空見慣。
除非那群玩槍的打碎了他們家的玻璃,否則沒人理會,連個眼神都不屑於分過去。
目暮警官接過小警員遞來的礦泉水灌了一口,他身邊是負責橫濱警局的高級警官,兩人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目暮老哥,辛苦你來這一趟。」橫濱警長拍了怕目暮警官厚重的肩膀,「我聽說東京的破案率屢創奇跡,老哥了不起。」
「哪裡哪裡,都是毛利老弟的功勞。」目暮警官謙虛地說。
在他的從業生涯中,東京每天都在發生命案。每當目暮警官帶人趕往現場,可靠的毛利老弟總是拖家帶口地等候在犯罪現場,一家三口齊上陣為警方分憂,不愧是東京年度優秀市民。
本次來兄弟部門幫忙也是因為橫濱警方此次的目標是活躍在東京的黑暗勢力集團,屬於目暮警官的管轄範圍。
「我聽說本次行動有警方的線人幫忙?」目暮警官問,「真是厲害,敵人的行動全在他預料之內。可惜最後逃了一批人。」
「是啊,我們公安的人傳來的情報。據說昨晚的交易關系著敵人未來近半年的武器儲存,很可能有組織高層親自監管,本想釣一條大魚的。」
橫濱警長遺憾嘆氣,「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我們的臥底沒有暴露身份。」
「明明都快抓到了,那些人是怎麼逃掉的?」他百思不得其解。
安室透也想不明白,他的計劃明明無懈可擊,是誰過河拆橋?
為了抓捕行動能順利進行,他還特意向波洛咖啡廳的店長請假,鴿掉兼職親自來橫濱跟進。
一開始明明很順利,兩個組織在警方的眼皮底下來到事先圈定好的捕捉點,等他們拿出違法武器警方就一擁而上人贓並獲。
「附近的暗道事先都派了人鎮守,他們是從哪裡溜走的?」安室透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心事重重地思考。
臥底生涯最害怕的就是未知的變數,一列行駛在既定軌跡的火車怎麼會突兀脫軌?是誰在暗中作祟?
「安室君?」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好巧,你今天休假嗎?」
「太宰君?」安室透回頭,意外地看到熟悉的面孔。
太宰治是波洛咖啡廳的常客,店裡的服務員小姐姐被他邀約殉情邀了個遍。
如果不是因為這人臉好嘴巴又甜,店長一定會在門口立一個牌子:太宰治與狗不得入內(貓可以)。
「是我,我來橫濱取材。」太宰治捏著裝有冰球的酒杯走到安室透旁邊坐下,「沒想到會在Lupin遇見安室君。」
「是啊。」他也沒想到。
安室透點頭作為回復,他作勢去接酒保遞來的酒,用余光迅速打量太宰治全身。
黑色風衣、遮住虎口的繃帶、袖口細微的咖啡漬、眼底淺淺的青黑,非常符合一個被催稿人逼瘋的悲慘作家形像。
「太宰君來橫濱取材?一般作家不是更偏愛北海道之類的地方麼?」安室透試探著問,「橫濱除了海風,還有什麼值得記錄的素材嗎?」
「有哦,」太宰治笑著回答,「昨晚有一場很激烈的槍戰,吵得我半夜睡不著,靈感迸發。」
橫濱特產Mafia,推理作家靈感來源的優質土壤。
昨晚的槍戰……那不正是安室透暗中主導的抓捕行動嗎?
「聽起來很可怕,太宰君昨晚有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安室透順勢問道。
「安室君和柯南君一樣喜歡偵探游戲嗎?很遺憾,昨晚我睡不著,下樓到Lupin喝酒了。」太宰治對酒保舉了舉酒杯,意示對方可以為他作證。
「是這樣啊……橫濱很危險,太宰君還是早點回米花町吧。」安室透違心地說。
是的,橫濱危險,難道米花町就不危險了嗎?前者還只是普通人槍戰,後者可是死神親自圈定的地盤,殺人誅心。
安室透覺得自己這話怪怪的,但禍從口出,沒有撤回留言的機會,他只能裝作不知道地繼續說道:「我聽說太宰君的作品被改編戲劇在東京歌劇院上演,還沒能向你賀喜。」
說話間,安室透抬了抬鋒利的眼眸,眼底的探究猶如一把雪亮的利刃。
太宰治回望他,輕笑著聳聳肩。
明知故問。
安室透當然知道《無名者之死》演出現場發生了什麼,身為公安特殊部門成員的他是最先得知死者身份的那批人。
烏丸蓮耶,黃昏之館的主人,傳言四十年前就已去世的男人,被發現他殺在東京歌劇院。
安室透對烏丸蓮耶的身份有很多猜想,只是苦於沒有證據,暫時無法下定結論。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無名者之死》演出現場死人的消息沒有在社會上掀起一絲波瀾。
如此嚴重的演出事故像風沙上的劃痕,被人輕描淡寫地抹去,了無蹤跡。
平日裡演員念錯一句台詞都會被批評家們登報大說特說的演藝界像被人用耗子藥毒啞一樣,水面一片風平浪靜。各路魑魅魍魎牛鬼蛇神都被無形的手死死壓在深海,嘣不出一個氣泡。
只有混跡在津島修治個人論壇的老人才能勉強在各種縮寫、暗號、表情包中找到一絲相關痕跡。
情報工作做到這個地步堪稱奇跡,安室透的同事們都在商量能不能把津島修治的那個神通廣大的粉頭【我從出生起就單推津島太太了】挖到公安部工作,人才啊。
安室透的表面設定是個普普通通的打工人,他不應該知道演出現場發生了什麼事,只能故作不知地向當事人道賀。
「賀喜……唔,確實值得道喜。」太宰治用手戳了戳酒杯裡懸浮的冰球,指尖冰涼,「自從我搬來米花町,已經進過兩次警局,真是別開生面的體驗。」
這就是萬物皆可取材的作家思維嗎?安室透無言以對。
「多謝安室君的提醒,喝完這一杯我就要啟程回米花町了。」太宰治向安室透舉杯,「今天能遇見你也是緣分,安室君有興趣幫我參謀一下新書的開頭嗎?」
「新書?」安室透一愣。
他不是太宰治的書粉,卻也承認他的文字的確蠱惑人心,不講道理地將人拽進他勾勒的世界,陷入風暴般的思維迷宮中。
「是的,預計是以短篇故事合集的形式連載,」太宰治拿出手機滑動兩下,「第一個故事我只寫了一半,不介意的話就讀讀看吧。」
「聽起來我像是太宰君的第一位讀者。」安室透開了個玩笑。
太宰治不置可否地點頭。
零零在生物定義上不屬於人類。太宰治趕稿的時候她趴在文檔界面瞅著一個個字蹦出頁面,看得開心還會在文字堆裡打滾。
太宰治偶爾會發現自己打出的字無緣無故錯序或者缺失,每當這個時候零零都超級心虛地替他一鍵補全,全然不提自己看嗨了禍禍他存稿的事。
要不是太宰治眼尖,在零零的翠花大棉襖上捉到了不小心被她帶出來的字符,還破不了這樁懸案。
【凶手哭著說:我不做壞人啦!】中的【壞】字在零零打滾的時候沾到她的棉襖上去了,太宰治檢查文檔時驟然看到一句「我不做人啦!」還以為自己被荒木附體,筆下的反派變成了DIO。
不,他絕不會寫一個塗綠色口紅的騷氣反派,這是在侮辱他橫濱大眾情人的品味。
那你寫一個不滿一米六的橘發小矮子反派就很棒棒啰?小心荒霸圖一拳打碎世界屏障送你回老家挨揍。
安室透接過太宰治的手機,在轉手的一瞬間零零抱起黑土就地一滾,落進蜘蛛網般柔軟的信息海域中。
小姑娘把小黑狗放到旁邊撒潑,自己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隔著鏡面般的天空看向安室透投影在屏幕上的臉。
安室透的視線隨著文檔的滑動逐漸上下移動,一行行黑色的小字從屏幕中跳進他的瞳孔,組成一幅幅聲影俱全的畫面。
第一個故事的主人公是一個頑皮的小女孩。她幼年經常與人爭執打架,每次受傷都有一位溫柔的醫生替她包扎。兒時的她認為醫生姐姐就是童話裡的天使,她長大以後一定要娶天使姐姐為妻。
……敢情這還是個橘裡橘氣的故事,安室透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繼續往下看。
太宰治是個寫推理小說的人,他對酸臭的戀愛劇情沒有興趣,於是大筆一揮直接十幾年後,天使姐姐結婚嫁人,小女孩讀了警校。
當安室透看到醫生姐姐有兩個女兒,小女兒繼承了她的事業和小女孩從警校畢業後進入公安特殊部門工作時,他終於變了臉色。
等等,是他太敏感了嗎?這個小女孩性轉一下,不正是他本人嗎?那位溫柔的醫生姐姐難道是他的初戀宮野艾蓮娜?
是錯覺吧?這些往事知道的人明明只剩他一個。
太宰治喝了一口酒,他單手支頭隨意地觀察自己的讀者。
怎麼看了這麼久還沒看完?太宰治動了動指尖,他有點手癢,想把手機拿回來戳一戳零零的臉蛋。
這個充滿惡趣味的家伙賊喜歡零零被他戳得搖搖晃晃保持平衡,像不倒翁一樣咕嚕咕嚕亂轉的樣子。
安室透額間的冷汗滑落到脖頸下,打濕了淺色的衣衫。
他一邊懷疑太宰治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一邊又覺得自己多心。
除了粗略的經歷相同,小女孩和安室透之間沒有更多共同點,他們像是一對同素異形體。
你說太宰治沒內涵他吧,他也不信;但你要說太宰治夾帶私貨吧,他又點到即止。
分寸掌握得剛剛好,可謂是一流的節奏大師,看得人好想打他。
「不錯子。」零零隔著一層玻璃看安室透越來越凝重的神情,滿意地點點頭。
顫抖吧、恐懼吧!無知的凡人,這就是文字的力量!不愧是她一眼看中的主人,搞事情的本領深得朕心。
【火焰吞噬了飛舞的紙張,實驗室在火中化為灰燼。被簡單定義為事故的火災埋葬了一對夫妻的生命,路人感嘆兩句便將此事拋到身後。】【早慧的妹妹接替父母的事業。曾經的醫生早已不再救人,白大褂之下是無數冰冷數字的排列組合。】【只有曾經說要娶天使姐姐的小女孩還記得死在火災裡的女人,她改頭換面加入實驗室幕後老板的集團。】【漫長的調查後,她得知了一個恐怖的真相……】「她知道了什麼?」安室透脫口而出。
身為小女孩的原型,他為什麼不知道他知道了什麼?(此處禁止套娃。)
太宰治無辜地攤攤手,「我也不知道,你不要問我。」
「這不是你寫的故事嗎?太宰君不要開玩笑。」安室透第一次理解那些企圖寄刀片給作者催更的讀者為什麼如此激動,他恨不得抓住太宰治拼命搖晃,把剩下的存稿抖出來。
筆給你!搞快點!給他寫!
「我目前只寫到了這裡。」太宰治理直氣壯地說,「不到下一次截稿日我哪知道接下來的劇情是什麼。」
安室透的眼睛裡寫滿了「鯊人」兩個大字,太宰治覺得這位讀者真是莫名其妙。
連零零都看在他最近熬夜趕稿的份上沒有催更!他已經這麼努力了,為什麼不誇一誇他!可惡,拔X無情的家伙。
太宰治突然就不想和安室透聊天了,還是零零好。
雖然她時不時抽風又智障,但零零的彩虹屁吹得可好,一張小嘴叭叭叭能把太宰治誇出花。聽得他神清氣爽,恍惚間產生了自己還能再寫一萬字的錯覺。
被人工智障寵壞了的津島老師拿走自己的手機,「安室君,我知道你非常關心劇情的進展,但催更也是有基本法的。我昨天寫了,今天當然不寫。」
不!你給我寫!卡在這裡是故意的嗎?你是不是想急死我?
安室透深吸一口氣,他覺得太宰治的名字起得真好。
噠宰,打宰,他真的欠打。
「津島老師,」安室透不自覺地改變了稱呼,「你是怎麼想到……小女孩的故事呢?」
好羞恥,你寫就寫,性轉是什麼奇怪的惡趣味?
「唔,」太宰治露出為難的表情,他猶猶豫豫地說,「好吧,既然你誠心誠意地發問了,我也不是不能告訴你……」
安室透坐正身體,洗耳恭聽。
「我有一個朋友,」太宰治張口就來,「他吧,身份有點特殊。就是那種、你懂的、意會一下的身份。」
太宰治說得含糊不清,但常年從事臥底事業的安室透秒懂:你這個朋友,他是不是個二五仔?
「我懂。」安室透點頭。
你懂了什麼?我都不懂。太宰治面不改色地繼續說:「他知道很多不為人知的內幕,苦於無人傾訴,就會偷偷地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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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保護我,他說得語焉不詳。我記錄的時候再進行一些藝術加工,就變成你看見的文字了。」太宰治下定結論:「我答應過我的朋友,不會將他的事告訴任何人。如果安室君好奇下文,就去追米花推理周刊的連載吧。」
「周刊?」安室透不假思索地問,「為什麼不是日刊?」
我看你這個人面獸心的壞人是想他死。太宰治眼皮跳了跳,一口喝完杯子裡的酒,「告辭安室君,我們東京再見。」
話還沒說完,太宰治溜溜達達地小跑走人。
再不走這家伙說不定會把他按在吧台上逼他碼字,不行不行,走為上策。
安室透目送太宰治看似游刃有余實則狗咬屁股的跑路,通過此番交談,他已經完全搞懂了事情的真相。
太宰治口中的朋友一定是黑衣組織的高層臥底,他秘密潛伏在組織中,將情報交給他正義的朋友太宰治。
「組織中居然有比我地位還高的臥底嗎?」安室透頓時覺得愧對了自己的職業。
這該死的好勝心啊,就連沒有世俗欲-望的他也不能免俗。
「高層臥底……」安室透掰著手指數了數,「太宰治的用詞是『他』不是『她』,那麼貝爾摩德、基安蒂排除,伏特加太蠢了排除,科恩太老了排除,朗姆從不露面排除,這樣一來就只剩下——」
安室透難以置信:「這不是只剩下琴酒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宮野艾蓮娜是灰原哀的母親,和丈夫死於實驗室火災,是溫柔的醫生姐姐,透子的初戀XD透子:你給我寫!(磨刀霍霍)
宰:就不!你打我啊!
世界名畫——《催更人與拖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