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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漫)我靠裙帶關系成為世界最強》作者:歸有南山【完結】

《(綜漫)我靠裙帶關系成為世界最強》作者:歸有南山【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8365個瀏覽者
文案:
  
又一次從草地裡醒來的我沒有絲毫驚慌。
我回到自己在並盛的幾十周目如一日的房子,剛剛准備就此遁地逃走卻發現大事不妙。
我,宮澤星野,心特別野,在前面幾十周目拿到【花樣作死小能手】稱號的我,似乎,大概,真的進了一個生死開局。
  
1.女主人如其名,就是心特別野。
2.開頭第一人稱敘事,效果不好會轉至第三人稱。
3.大概,也許,應該,挺甜的
4.女主十年如一日被殺,沒仇沒恨,就是被迫營業(bushi
  
內容標簽: 綜漫 甜文 齊神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宮澤星野 ▏ 配角:小野狗,小家教,齊神 ▏ 其它:家庭教師,文豪野犬
  
一句話簡介:我,黑x黨甜心,被迫營業
  
立意:死亡不是終點,請對此保持寬容

原創網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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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深淵

  -1

  當我又一次從荒蕪的草地裡醒來的時候,我認真反思了自己的作為。

  黃昏的天色是無限的落魄,我憑借著身下草地凹凸不平的粗劣觸感找回了自己發散的思緒。

  OK,第一個問題,我是誰?

  每一次開局我都會這麼問自己。

  但我始終無法清楚的定位,因為我永遠不是我,我從未看清過自己。

  我是被時間放逐的野狗,流浪在族群之外的罪人。

  我是被女王親手扼殺的騎士,是她膝下的無形枷鎖。

  我的存在大概本身就是一種錯誤。

  -2

  這是我的第六十三次開局,顯而易見的是,我又一次死了。

  每次死亡的時間並不是恆定而不變的,區間在16到23歲不等。

  這次殺死我的人名字叫【綾小路清隆】,我並不是很清楚他是誰。年齡在20歲出頭,說起來,我似乎某幾個周目也是被他殺的。

  在不知道哪次開局的時候,我問過他,為什麼殺我。

  他金色的眼睛裡有暗沉的看不到盡頭的黑泥,翻滾的惡意在裡面蠕動著。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我,接著反手衝著我腦袋來了一槍。

  「你不是她。」

  我臨死前,只聽到這樣一句話。

  多可笑啊,為了這一句話,我又一次毫無意義的死亡了。

  我當然不是她,我不會是任何人。

  我自己都沒辦法看清自己,流浪於時間,在空隙裡背負著名為恩賜的詛咒。

  我的記憶是迷霧,我的身體是工具。

  我的思想從不被我操控,連帶著我說出的話語都顯得有幾分蠢笨。

  但我不在乎。

  -3

  我從草地上起來,天色已經黯淡了下去。在城市的周邊是很少有星星的,於是黑夜就也算不上純粹的黑夜。

  衣服亂糟糟的,我仔細的撫平上面每一處褶皺,好像我知道我的未來一樣。

  啊,其實大概可以猜的到,無非是沉郁的顏色鋪制成的牢籠,我被時間和命運玩弄,從未嘗過自由的味道。

  我的心髒退化為不會融化的錫塊,猩紅色的血液似乎從來沒有流經過我的身體。

  可我又知道這一切不過是我的幻想,我和每個人一樣,被劃開大動脈後照樣會迸發出紅色的血。

  我想起三周目的驚慌失措的我親手劃開脖子,想證明自己是與人類無關的另一個物種。

  隨後遭受到了社會的毒打,被住在我家隔壁的沢田綱吉緊急送往醫院。

  我漫步到並盛的一棟房子前,看了看隔壁依稀亮起的燈。

  說起沢田綱吉,他的確是個猛人。

  學習成績拉垮不說,性格也軟弱可欺,是個連吉娃娃都害怕的奇男子。

  據說他有個外號叫【廢材綱】。

  但神奇的是,他從不因為這些心生怨懟。明明自己滿身的傷痕,卻習慣把光亮帶給別人。

  我從地毯下拿出了鑰匙,打開了房門。

  ……所以說,果然每個周目的家都是一樣的啊。

  -4

  我已經想好了,這次開局我不去橫濱不去意大利不去俄羅斯。

  這些地方的人都是神人,在這裡除了死的會死的更早一點以為沒有別的好處了,而這周目的我只想安安靜靜的迎接既定的死亡。

  我也曾無數次選擇向身邊的人伸出手,哭著問對方問怎樣才能逃離被束縛的命運。

  但我一次一次的失望了,漸漸的我發現這是一種毫無意義的行為。

  我無數次的妄圖自我了結,可到頭來發現我在空無一人的荒蕪裡又一次醒來。

  我的死亡被固定,我的人生被碾碎,我是一無所有的流浪犬。

  於是在又一次醒來時,我選擇了沉默。

  我的掙扎似乎是取悅他人的玩具。

  作者有話要說:

  新人激情開坑,我大概是真的要為愛發電了xdd


第2章 暗沉

  -5

  我把身上的衣服取下,坐到黑色的沙發上,想起某一周目太宰治來我家「做客」時對我說的話。

  「啊,小星野居然是極簡主義者嗎?」他爬在沙發上,笑意盈盈的看著我。

  「啊,」我看向他,頭頂的吊燈灑下有些昏黃的光,明天大概要去換個燈管了,我想。

  「不完全算是。」我告訴他,我知道他是個聰明到近乎冷酷的家伙,所以我一直避免在他面前暴露真實的自我,「就像你,天天穿著黑風衣,你明明不是很喜歡它吧。」

  「欸?那裡會呢?」他的笑容是甜膩的,可我卻知道他已經在深淵的邊緣行走了,好像只要我輕輕一推,他就可以落入無盡的荒蕪。

  同類總是看的更清楚一點。

  這麼想著的我打開了房門。

  -6

  我打開了房門。

  ……

  我退了出去,又打開了房門。

  淦!

  這周目的我那麼勇的嗎????

  大家好,我叫宮澤星野,這周目剛開始,我遇到我人生史上最艱難的開局。

  我 、好、像、睡、了、我、的、上、司……們。

  對,是這個樣子,雖然他們現在都不是我的上司,可我感覺我真的不可以。

  看著兩個黑發青年的睡顏,我覺得我還是原地自殺來的比較痛快。

  喂,我都說好絕對不會去橫濱和意大利了啊。

  -7

  我退出了臥室,看著外面的電視永無止境般的播放著的蝙蝠俠,我知道自己的記憶沒有出問題,這就是我的家。

  所以這又是什麼陰謀?我這次的身份可以讓兩個黑手黨界的傳奇來陪我睡覺?

  所以這次是開局死的節奏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決定放過自己。

  畢竟死亡也是很痛的。

  -8

  退出房門後,我又想起床上的兩個人。

  並不是我被害妄想症,可以說的是,這兩個男人,加上太宰治,亂步小偵探,以及遠在俄羅斯的某個好心人,絕對是這個世界的智商天花板(還有一個是武力)

  六十四次死亡裡,大概有五分之四是他們做出的辛勤奉獻。

  除了白亂步不會搞事以外,剩下四個殺人的理由簡直千奇百怪。

  什麼【代替作之助去死吧】【為了橫濱的和平犧牲一下吧】【為了世界和平犧牲一下吧】【為了我們水產公司的安寧犧牲一下吧】

  說起來真的好笑,我似乎作為拯救世界的背景板出現了那麼多次,可從來沒有人試圖拯救過我。

  這麼一想的話,連太宰治都是我理應嫉妒的對像。

  「畢竟你比較慘,在每個平行世界都是不得善終的結局呢。」

  我記憶起那些零碎的話語,卻又一次的試圖遺忘它。

  夜晚籠著死寂的影子,月光是詛咒的化身,想起這一次的死亡開局,我由衷的想問,一次一次的循環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已經太疲憊了,曾經的我看到今天這一幕的場景或許會把他們叫起來進行一番友好交流,可我現在已經懶惰到不願這麼干了。

  那些人,那些事,我不願再參與,我心甘情願的希望這些故事裡的人都擁有一個好的結局,就像勇者總會打敗魔王一樣迎來happy ending,但這些故事裡都不必有我的名字,我情願成為最不配擁有姓名的路人甲。

  就只是……不要再這樣下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無獎競猜這兩個狗上司是誰


第3章 折戟(修)

  -1

  翻遍衣服也沒有找到手機,我今天卻不想回去那個躺著兩個男人的家。

  猶豫了一會兒,我向後邁步。

  ……

  躺在長椅上的晚上是痛苦的晚上。

  在長椅上煎熬了四個小時的我如此清楚的認識到了這一點,於是提起風衣後我還是起身了。

  對不起是我太高看自己了。

  我找到了衣服裡僅剩的150日元,把它們投到自動販賣機裡,買了罐咖啡。

  速溶咖啡特有的糖精從口腔泛濫到腸胃,我已經喝不了太貴太苦的咖啡了,那種咖啡帶著從根源裡泛出的澀,我不願喝,我不願在這種事情上繼續為難自己了。

  咖啡喝完後我好像又可以繼續不眠不休的奮戰,可我同時清楚的知道這是心理作用的假像。

  人類是很容易被騙過的動物,視線可以被誤導,行為可以被束縛,思想可以□□控,大腦可以被欺騙。

  我們都是大自然創造出的非祂的怪物,關於氣味和聲色的浮塵是黃昏永遠開不盡的玩笑。

  -2

  說起非祂,我倒是想起一個赭色頭發的少年,太宰治的搭檔,中原中也。

  曾經某個周目我一直認為他是和太宰治相同的高智商和黑心腸,於是對他萬分戒備,現在想來應該是太宰治又一次無謂的誆騙。

  中原中也堪稱是整個港口黑×黨的良心與楷模,要我說的話,在他沒有接到森某某的命令來殺我的時候,他就是人間瑰寶。如果不是我看見 我也不敢相信——他甚至會扶老奶奶過馬路。

  回想那次開局的我上周目剛被他冷漠無情的用重力碾碎,結果轉眼看見他扶老奶奶過馬路的憨批心情,我甚至覺得他是黑手黨界中的漢拔尼。

  不過現在也雨我無瓜,畢竟如果不是必要我也並不會去見他。

  據說他是荒神的化身,這個消息也是我從太宰治那裡得到的,那一周目他對我的來歷猜到了多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周目我的確把他當成小甜甜來對待,現在想來,會吧太宰治當成小甜甜的我才是真的傻白甜。

  -3

  咖啡喝完我隨手扔進垃圾桶裡,現在還不是回家的時候,誰知道那兩個傻x上司會在我家呆多久?

  呵,我早就想那麼罵了。

  我坐在長椅上發呆。

  我實在想不出我應該做什麼,怎麼做,為什麼做,在我看來,存在於既定的命運線上,再怎麼掙扎也只會翻出一樣浪花的我不如平靜的接受命運的挑逗,因為我無法逃脫。

  我並非想死,也不是不懂生命的真諦,可陽光又的的確確的拋棄了我,死亡的詛咒是潮水裡的水鬼,一層一層的與我與我緊貼。

  -4

  「星野還不回家嗎?」就在我覺得差不多可以回去的時候,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緩步向我走來,坐在我身側後笑著開口。

  我垂下眼瞼,沒有說話。

  他用手指從發絲撫摸到耳尖,指尖很涼,像是浸過冰,我的血管仿佛也隨著他的動作而收縮。

  港口黑手黨首領,森鷗外,我曾經的上司。

  他是一個過於可怕的男人,權謀和人心是他最擅長玩弄的東西。

  他殺過我很多次,不管是自己下手還是讓中原中也或太宰治效勞,不管我和他關系如何,只要我制約了橫濱的發展,擋到了他了路,他下手從來沒有猶豫過。

  反思反思,那幾周目所謂的「關系好」,也只是森鷗外壓榨我能力的一個過於簡單的手法。

  所以森xx你的手什麼時候可以停下來??難不成這周目我跟你關系那麼好?

  我別過頭,認真的看向他的眼睛。

  森鷗外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並不像太宰治的溫柔,而是一種很厚重的猩紅,他的眼睛裡充斥著野心,除此之外,我看不到其他東西了。

  大部分的原因是我不夠聰明,我只看到了他願意讓我看到的。

  「森……先生。」我猶豫的叫道。

  他輕笑了一聲,似乎是無意的說:「星野醬曾經都叫我林太郎的。」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試探,這麼多周目下來,我已經失去了辨別善惡的能力,可我就是覺得他在試探,因為他從不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我打個了哈哈,轉頭就問:「愛麗絲呢?她在哪裡?」

  森鷗外頓了一下。

  「愛麗絲醬嗎?真是可惜啊,她應該正在我家吃甜點,應該讓你們見見的。」

  我呵呵了一聲,大概明白他這話的意思是雨我無瓜,我哪裡不知道愛麗絲是他的人形異能,不過相比於他手裡的手術刀,愛麗絲的臉我還是可以贊美很久很久的。


第4章 消逝

  -1

  客氣的告別了森鷗外,我趕著路回家,順便想了一下自己到底該做個什麼工作用來確保自己不會是餓死這樣沒有技術含量的死法。

  我敢肯定,如果我真的是餓死家中,太宰治絕對是第一個跑到我的墳墓前嘲諷的。

  回到這幾十周目沒有變過的家,我把有些濕漉漉的風衣掛在架子上,走進了臥室。

  原諒我的懶惰,全都是因為公園的長椅實在太硬了。

  我拉開衣櫃,試圖從裡面找出一件可以替換的睡衣,卻發現裡面是清一色風衣和黑色西裝。啊,說起來,我穿西裝這個習慣還是和我的另一個上司學來的。

  他有很多帥氣的名號,mafia的代表人物啦,世界第一殺手啦,但對我來說,還不如簡簡單單的一句reborn來的好聽。

  曾經他對我來說是晚風捏起裙角般的繾綣存在,那周目的我像候鳥追逐浮雲一樣追逐著他的影子,不去管周圍人或善意或惡意的語言,仿佛認定他一定會接納我。

  但果真是我太傻了,我異想天開。

  我不知道reborn他知不知道我喜歡他,知不知道他身後還一直有人去追逐他,想來是知道的,可他照樣用我送他的槍在我頭上開了個洞。

  其實我心裡知道可能他不會喜歡上我,也不會屬於我,但可能我就是頭鐵,撞到頭破血流也不願回頭。那時的我太傻,以為他說的所有客套話都發自肺腑,沒想到現實給了我狠狠一巴掌。

  我試圖回想起他拿槍指著我時的冷淡表情,卻悲傷的發現我早就忘的差不多了。

  候鳥追逐浮雲的腳步是永不停息的,飛蛾撲向流火的行為是心甘情願的,可我倦了累了,被傷的狠了,就再也不願意做那個義無反顧的傻子。

  所以感謝森鷗外,不管他多麼屑,好歹把reborn帶走了。

  -2

  一覺醒來,分辨了一下太陽的位置,發現又是一個下午。

  我的家裡沒有時鐘,我也從來不會戴手表,手機更是想起來就帶,想不起來就算了。我其實很害怕時鐘的擺動,在我眼裡無異於催命的符咒。但我不管什麼時候都會帶著身份證,防止我死了以後還要給警察帶來諸多不便。

  時間殺死了我的思想,救贖了我的身體,現在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樣的存在。我是joker式的人物,但少了他的勇氣和無畏。

  我曾經邀請過太宰治和我一起看蝙蝠俠,他看的昏昏欲睡,我卻哭了很多遍。

  其實這三部曲我看了很多很多遍,並不是喜歡諾蘭或者裡面的好萊塢影星,我只是羨慕蝙蝠俠。我羨慕他還有站起來的勇氣,可我再也沒有了。

  -3

  其實我也很羨慕太宰治,更准確的來說是嫉妒。

  我一直認為太宰治是個沒有心的怪物。

  他把一顆心都送給了一個已經死去的人,換上了更加柔和顏色的風衣,笑起來眼睛裡似乎有無窮無盡的溫和。

  我卻清楚的知道這是假的,他的眼睛裡沒有光,他已經把自己縮到孤傲的地步,化作一顆蠶繭化石,不管誰來敲門都不會回應。

  某種意義上來講,他和我一樣,我們都變成了一個膽小鬼,就像觸碰到棉花糖也會受傷。

  可我一直一直在嫉妒他,嫉妒他的身邊還有那麼那麼多人,那麼那麼多的人鍥而不舍的試圖喚醒他,而我形影單只,沒有人會為我的死亡而流淚。

  也從來從來沒有過一個人,告訴我,去做一個好人吧。

  我低垂下眉眼,又一次扼制住了自己的喉嚨,讓它不要發出野犬一般低嚎。

  -4

  門被敲響的時候我還在思考人生。

  直到它發出像被被貓撓了一樣的凄慘聲音,我才回過神來。

  我披上風衣,打開門。

  「驚喜嗎?」眼前的黑發青年笑的乖巧,繃帶的纏繞像一成不變的剪影,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他掀開繃帶後和原本的皮膚會不會有色差,但慫到現在也不敢問。

  「啊,」我認命的嘆了口氣,「這可不是驚喜啊,太宰。」

  -5

  「說起來有點奇怪。」我把杯子拿出來,給他倒了一杯白開水,放在桌子上,杯壁發出低沉的吼叫。

  「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他坐在沙發上,柔和顏色的風衣,輕輕的笑著,「星野醬發現我的帥氣後准備和我一起殉情了嗎?」

  「……太宰治你腦子不要可以捐給別人。」我白了他一眼,在心裡默默補上後一句——比如我。

  我一直挺覬覦他的腦子,從各個方面。

  曾經我一直認為,也許我聰明一點就可以從一成不變的輪回中找出端倪,後來在某一周目遇見真正拿著劇本的太宰治,我發現原地躺平被殺死的墮落結局都比被他發現來的好。

  幸好在見到江戶川亂步的時候,我已經初步具備了一定的腦子,要不然他肯定會把我的秘密統統展現在陽光下,並且一臉嫌棄的認為並沒有什麼深究的價值。

  但其實我覺得他應該猜到不少,只不過因為我過於明顯的偽裝讓他失去了談論的興趣。

  -6

  顯而易見的是,和太宰治聊天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他是個冷心冷情的人類,但他的血管裡流的血液都似乎帶著衰敗的味道。織田作之助的光不知道還能照耀他多久,但我偶然也會誠心誠意的為他祈禱,畢竟如果他墮落了我也不敢肯定世界會變成什麼鬼樣子。

  我是真誠的希望所有人都可以得到一個好的結局,但這個世上永遠存在著一些無奈,而這些無奈,我永遠無法更改。


第5章 溺亡

  -1

  「所以啊,」太宰治猛然提升了音調,在我看向去時,又開始低頭擺弄自己的手指。

  「……所以啥?」我挺蒙的,總不可能是他厭煩了和我扯皮的過程。

  開什麼玩笑,他可是太宰治。

  就算猛虎心甘情願的把鋒利的爪子拔下,把堅硬的獠牙藏起,也不能說它不是一種凶猛的動物。

  它只是更會隱藏了。

  太宰治停頓了一下,抿了抿嘴角,「所以給星野你兩個選項,」他開始施壓了,收斂了唇角的笑意,身子前傾,話語變得銳利,神態卻還是那麼漫不經心,「第一,離開來橫濱,加入武裝偵探社,讓我們保護你,第二,離開並盛加入獵犬,讓軍方保護你。」

  我幾乎忍耐不住的笑出了聲——「抱歉,我是說,保護?」我發誓我這幾十周目還算沒有白過,我直覺般的肯定這兩個選項都不會給我什麼好果子吃,【三分橫濱】這個構想不是白白提出來的,我是軍方和武裝偵探社決定的最好誘餌——

  「是的,」太宰治看起來幾乎要嘆息了,可他還是那樣看著我,「保護。」

  我其實挺迷茫的,這是其他周目都沒有的事件。

  大概是我死太多次了,連老天都看不過我這種愚蠢的樣子,於是選擇給我換個環境適應一下。

  但這並不妨礙我感到一點點的沮喪和可笑。

  「好的……」我慢慢的說,「好的,請准許我再問一個問題。」

  太宰治皺了皺眉,當他意識到了這點的時候,嘴角已經掛上了微笑,真稀奇,他曾經從不會有這麼情緒外露的時候。

  所以果然是有故事嗎,抱歉,你現在看到的是宮澤·鈕祜祿·星野。

  「好啊。」他說。

  「意大利那個水產公司那邊,九代目是不是出問題了。」我抬頭問他。

  他看了我一眼,我想這轉瞬間他思考了很多,直到他遲緩的彎起眼睛。

  「不,沒有出現任何問題。」他告訴我,「星野醬不要什麼都說啊。」

  「啊,我知道,」我也隨意掀了掀眼皮,學著他的樣子,「小明的奶奶為什麼能活到99,就是因為她不管閑事。」

  -2

  和太宰治的談話不歡而散。

  其實我並不在意他們目的是讓我死還是其他的什麼,我只是,我不知道,我只是難以接受他們的態度——憐憫的,高高在上的,就像神明對待自己的信徒。

  所以憑什麼我非得加入這種組織啊,不入即死對我沒什麼威懾力,各種軍方的審訊手段我也不是沒嘗試過,如果武裝偵探社讓亂步來我大概就從了,可惜來的是太宰治這個屑,抱歉,我拒絕,我選擇原地躺平等死。

  怪不得森鷗外和reborn都在我這兒,放在平時森鷗外都不帶正眼看我的。

  在我為港口Mafia工作的某幾周目我還天真的相信橫濱是個風水寶地。

  最後那一次我被太宰治請求去救織田作之助,我腦子一熱,決定為朋友兩肋插刀。

  結局是美好的,對太宰治而言。

  森鷗外反應快到了超出他這個年紀應有的水平,幾乎是戰鬥結束的同時,他的親信也到了,把我抓回橫濱黑x黨。

  值得一提的是,黑手黨審訊人手段一直很多。

  審訊人是紅葉大姐,她看著我的神情有著很復雜的情感,下手倒是沒有猶豫。我本來以為太宰治會想辦法把我撈出去,直到外面傳來太宰治叛逃的消息。

  從此我就知道了一個真理,那就是【永遠不要相信太宰治】。

  現在他嘴裡吐露出的甜言蜜語,將來都會百倍的從他人身上收回。

  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森鷗外看上去蠻意外的,他和尾崎紅葉聊了幾句,大致是什麼黑手黨的傻.逼男人不要信,當時我滿臉血污的躺在森鷗外的兩米外,腦子裡什麼都沒有想,一片空白。

  他隨手從桌子上拿起手.槍把我殺了。

  一槍爆頭。

  -3

  所以我的死法挺單一的,被槍殺死的情況居多。

  神奇的是我現在依舊覺得槍帥到爆炸,可能是卡密薩瑪保佑吧。

  說起來覺得橫濱人才輩出風水寶地的我是傻【嘩】嗎???

  -4

  我無法再相信太宰治了,他這個人不適合深交,可惜我明白的太晚。

  到是織田作之助,我挺替他可惜的,眼見太宰治這種精神狀態,我大概知道他大概死了有一段時間了。

  那周目雖然被太宰治騙了但我也從沒後悔過,至少我在那個周目裡留下了一點獨屬於【宮澤星野】的影子。

  織田作之助是難得的老好人,和中原中也不一樣的是,他不殺人。

  「作為黑手黨卻不殺人?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偶然我提起這個話題的時候,太宰治像小女孩和閨蜜吐槽一樣拉著我說了一大堆,「畢竟是織田作,不管他做什麼我都不奇怪了。」

  我知道他大概是為了防止我閑的沒事干去找他的麻煩,但我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沒有解釋,只是靜靜的看著他的辯駁,空氣裡彌漫著苦澀的味道。

  我從那以後終於學會了喝酒,學會了話語裡的留白,學會了讀懂別人臉上似是而非的表情。

  我只是不想再繼續傻下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刪了一部分關於蝙蝠俠的文字,害怕有人沒看過這part看到無聊,但還是貼在這裡,內容如下:

  【橫濱這個地方簡直是哥譚陰影的化身,joker是俄羅斯好心人的腦子+森鷗外的Hentai,超人是中原中也,萊克斯那個禿頭青年分配給太宰治,至於蝙蝠俠,我私心分配給福澤諭吉,我一直認為貓耳和貓控是相適性還是蠻好的。

  至於我,我從來都不配擁有姓名。】


第6章 烏鴉

  -1

  我的人生的確被自己搞的一團糟。

  「當人類的理想與現實不一致的時候,應該怎麼辦?」

  每個人都在為了知曉正確的生存方式,而不停戰鬥。ヾ我被他人滿目猙獰的打破了幻想的烏托邦,所有的怨懟和不甘都聚集在心髒的角落,一點一點壯大,順著血管流經我的全身。

  我對於曾經的自己是面目全非的他人,不想再戰鬥下去的敗犬。

  中原中也曾經對我這番話語表示過深重的譴責。

  他用一種看傻.逼的眼神看著我,周身紅色的力場蠢蠢欲動,我估計他是在考慮用異能打醒我的可能性,最後還是遺憾的放棄了他心裡的planA

  「星野……」他皺著眉看著我。

  「啊?」我隨手又灌下去一杯伏特加,抱歉,我真香了,喝酒快活似神仙。

  「算了……沒什麼。」中原中也低下頭,深深的嘆了口氣。

  話說給我清楚一點啊,中也!你這種老父親的即視感是鬧哪樣???

  但我只是往他面前推了一杯酒。

  在我們之間留些空白對誰都是一件好事。

  -2

  天氣實在是很熱,屋裡開著空調都有些不痛快。

  我懶得出門,但待在房間裡思考人生實在顯得有點蠢。於是在網上隨意接了個翻譯意大利新聞稿件的單子。

  說起來當初我學意大利語是費了一番功夫的,但讓我驚奇的是,我似乎從意大利隨便拉的路人也會講流暢的日語,呵,這就是人均雙語的時代嗎?ゝ

  至於離開並盛是絕對不會離開的,離開會來到更廣袤也更危險的世界,我不願,就讓我留在這個平凡的小鎮裡,做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市民。

  -3

  「和宮澤小姐的合約談崩了?」國木田獨步隨口問了一句。

  「啊。」太宰治看著窗外一幀一幀的景色,簡單回了一句,「不過我有個地方覺得奇怪。」

  「什麼地方?」國木田獨步推了下眼鏡。

  「感覺她隨時就會死在什麼不知名的地方。」太宰治裝作認真思考的樣子,「體會到我渴望追求的選擇。」

  「喂……太宰,」國木田獨步忍不住吐槽的欲望,「你真的不是在詛咒她?」

  太宰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叫起來:「什麼會!在國木田君心裡我就是這個樣子的嗎?」

  ……

  國木田獨步差點繃不住臉上的表情。

  太宰治沒追著這個話題繼續討論下去,一只手抵在車窗上,撐著頭,看上去像睡著了。

  -4

  我把頭發用皮筋松松垮垮的綁起來,打算出去倒個垃圾。

  陽光是凶猛的毒蛇,一口咬在行人的脖頸上。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是同樣的漠然,世界就像是一朵不斷枯萎的花。

  行走在街道上時看見一個穿著西裝的小嬰兒。啊,現在的孩子都那麼早熟嗎?

  我隨口在心裡感嘆了一句,眼角卻似乎看見小嬰兒拿槍指著我的腦袋。可再回頭的時候,卻發現他已經轉身回去了。

  所以果然是我看錯了啊,這個世界怎麼會有拿著槍的嬰兒呢?

  -5

  敲下最後一行字,我抿了一口咖啡,把翻譯的文檔發出去,等待尾款。

  在發呆的時候看著雇主粉色富有少女心的頭像時想起一個同樣是騷粉色頭發的少年。

  【齊木】,好像是這個姓氏。

  那周目我心理狀態糟糕透了,腦子甚至開始生出情願我的五官和四肢都與我決裂這樣的屏蔽詞想法。

  齊木偶爾會坐在我身後的座位,一成不變的吃著咖啡果凍。

  我們後來有一次偶遇在附近的一條小巷,我和他隨意聊了幾句,臨分別前,他認真的問我有沒有什麼願望。

  我當時幾乎控制不住我喉嚨裡按壓住的求救的話語,我想讓他告訴我到底怎樣才能救贖自己,怎樣才能逆反命運的布局,怎樣在被桎梏住的人生中尋找自由,又怎樣拋棄一切不管不顧的向前走。

  我想請求他,把我的渴求都講述給他,問他如何死亡在無盡的輪回裡 ,永遠不睜開眼睛。

  我希望我的□□奔它本應獲得的死亡,我的靈魂墮落到無邊無際的深淵,只求讓我忘記我得失榮枯的漫長旅程。

  但最後我只是扯動嘴角,告訴他大人的希望是要保存在心底裡的秘密。

  作者有話要說:

  ヾ原作裡太宰治對泉鏡花說的話,全文如下:

  小鏡花,如果你希望,我可以為你安排一條以殺戮為生的道路。但是有這種苦惱的人,不僅僅是你。

  「當人類的理想與現實不一致的時候,應該怎麼辦?」

  每個人都在為了知曉正確的生存方式,而不停戰鬥。為何而戰?要如何活下去?沒有人會告訴你答案。我們能有的只是迷茫。向著水溝的深處,漫無目的地奔走。就像滿身泥濘的【野犬】一樣。

  ゝ「人均雙語的時代」,玩日本動漫裡人人說日語的梗。

  ゞ女主不知道彭格列十代目是沢田綱吉,也不知道reborn變小,更不知道並盛其實一點也不普通xdd


第7章 嘶啞

  -1

  我看向對面坐著的少年,棕色的頭發,單薄纖細的身體,臉上寫滿了局促不安。

  以及……他旁邊的小嬰兒。

  「沢田君,」給他倒了杯茶,我看著他微笑,這是哪怕不願意笑也會露出的表情,對如今的我來說,已經算得心應手了,「你今天來拜訪,是有什麼事情嗎?」

  「啊……也不算什麼要緊的事,」沢田綱吉笑的有點勉強,大概不是自願過來的,「媽媽邀請您明天早上去家裡做個客……」

  咦,奈奈媽媽嗎?

  說實話,我還是挺喜歡她的,她的丈夫自稱是去南極挖石油了。雖然她本人對此堅信不移,但抱歉,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這種絕世大渣男活該千刀萬剮。

  「可是我明天早上要去圖書館查閱資料呢,真是抱歉。」我告訴他。

  雖然我很眼饞奈奈媽媽的手藝,但最近軍警那邊動靜有點大,最好還是不要和他們有來往。

  「唉?這個樣子的嗎?」沢田綱吉瞪大了眼睛,隨即想起什麼似的低下頭,「好的,我會告訴媽媽的,呃……」

  「叫我宮澤就可以了,沢田君。」我把杯子放下,光線透過玻璃,發出亮眼的顏色。

  -2

  「別看了,蠢綱。」少年慌忙回頭,看見這位自稱是家庭教師的小嬰兒已經跳到了自己的肩上。

  「reborn……」沢田綱吉有點抱怨的喊了一句,「你不是說她最近一直待在家裡,今天有很大可能性答應這次邀請的嗎?」

  「最近並盛有點動蕩,」reborn把弄著列恩,隨口回了一句,「我還以為是彭格列那邊無能的情報部走漏了消息,沒想到是因為她。」

  沢田綱吉腳下一滑,差點又是一個平地摔:「哈?這和宮澤小姐又有什麼關系?」

  「估計也是黑手.黨一類的,監視她的那方人行事風格像軍方那邊的組織。」reborn思考了一下「我想她明天不來是可能是因為不想給你們帶來麻煩。」

  沢田綱吉抿了抿嘴,繼續追問:「那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動作,語氣,眼神。」reborn有點不耐煩的說,「這還不是你可以弄懂的,蠢綱。快考試了,這次國文再考10分,你就去死吧。」

  「……我知道了。」沢田綱吉打開家門,簡單回了一句。

  -3

  為了證實我說的話並不是胡編亂造,我專門坐電車去了趟左脅腹町。

  來到圖書館我果斷去小說區找書,看看最近有沒有新的文學作品。

  喜歡看小說大部分是因為織田作之助。

  據說織田作之助在立志成為小說家之前是個殺手,但原諒我實在是想像不出織田作他冷酷無情殺人的模樣,導致我那周目看到織田作之助的臉都要笑好久。

  這個時候他不會說話,只會稍微有點無奈的看了我一眼,然後一成不變的點著他的辣咖喱。

  辣咖喱是真的辣,我不過嘗了一口,卻一連喝了好多水都無法緩解我喉嚨裡的刺痛感。是我高看自己了抱歉,這家餐廳的老板真的無愧於他禿頭戰士的名號。

  偶爾在這裡也會碰到太宰治和阪口安吾,說實話織田作是這三個裡長的最成熟的,整個人都透露出一種鹹魚社畜的氣質。

  唯一一次不同的表情,是在他和安德烈那場對決時。

  我聽從太宰治的誘導准備去救織田作之助的時候。我看見了安德烈和他對決的最後。

  ……

  現在想想,不後悔是一回事,但我突然不知道救他到底是對是錯了。

  -4

  說實話我一直不太明白,為什麼我有【重啟】這個特性。

  這是被動發起的異能力?他人強加給我的特殊?亦或者是人體實驗的失敗品?

  我不知道,但這並不妨礙我思考。

  這是有次數的嗎?這種輪回是有消耗的嗎?我用什麼來作為媒介【重啟】呢?

  以及最重要的,我可不可以把它有次數,有規避性的給別人呢?

  讓我不再成為每個世界孤獨的旅人,讓我得以掙脫出大地的束縛,去觸碰上帝的臉。讓我變的再愛這個世界一點,不要把人生過成愉悅他人的可笑電視劇。讓我的靈魂褪去腐爛的色彩,思想在陽光裡泯滅掉潮濕的痕跡。

  讓死亡免去被囚禁的風險,告訴每一個人,我還活著,但我也可以選擇死亡。

  但我想我是無法做到了,我現在甚至還沒有弄懂他到底是什麼力量體系。

  我想,如果是小偵探的話一定可以的,可這樣也許會讓他被迫卷入什麼亂七八糟的事件。

  我不願,他已經成為了我某種程度上的寄托。

  我希望他平安喜樂,而不是像我一樣過著朝不保夕的人生。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女主她不蠢,只是被亂步打擊自閉了(bushi

  ————

  更的晚了一點,今天稍微有點事情……端午節讓我們一起愉快的咕咕吧。


第8章 救贖

  -1

  離開圖書館的時候看見了齊木。

  他粉色的頭發在人群中很亮眼,綠色的鏡片,只勉強能看見他眼睛的顏色,是很漂亮的紫羅蘭色。他周邊還圍著兩三個高中生,應該是同學之類的。

  其實我一直認為在某種程度上頭發顏色的稀有程度決定了一個人的武力值,但齊木有力的反駁了我的觀點,不管怎麼看他都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高中生。

  有一點值得注意的是,他似乎有很強的責任心,但我並不打算據此調查下去,就當是某周目他慰問我的報答了。

  ……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似乎看見齊木往我這邊看了一眼。

  -2

  回到並盛,江戶川亂步突然給我打電話,讓我買一點零食在家裡等他。

  「並盛這邊出什麼案子了嗎?」我問。

  他沒有答話,玻璃彈珠互相碰撞發出清脆的鳴響,我知道他大概是不願意搭理我了,與此同時又實在懶得開口。

  「嗯……那福澤諭吉同意了嗎?」我把外套脫下,放下隨手買的幾本小說。

  「世界第一的名偵探出馬,他有什麼不同意的?」我可以幾乎可以想像到亂步現在的樣子,得意洋洋的眉眼,有一下沒一下的玩著手裡的彈珠,像矜貴的貓咪。

  「嗨嗨,名偵探大人,」權當哄孩子了,但我同時清楚的知道他不喜歡被當成孩子,「你自己過來?」

  「……當然不是!」亂步說完就開始沉默,有點苦惱的抽了抽鼻子。

  「總之,名偵探大人會想辦法的,」他甚至嘆了口氣,「星野你要買好零食等我啊。」

  「我知道的,」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讓我規避掉潛藏的危險好好活著,我也明白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但這並不妨礙我向亂步做出保證,「我會的,亂步。」

  掛掉電話我還是覺得稀奇,福澤諭吉居然肯把亂步放在我這個危險源頭上。

  -3

  亂步很聰明,甚至可以說,他聰明過頭了。我甚至覺得,以他的智商,隨便研究個什麼人類未解之謎都可以直接點亮科技樹。

  但與此同時,他的武力值幾乎為零。

  和森鷗外,太宰治他們這些操棋手不同,江戶川亂步的聰明體現在可以一眼看破真相的腦子。

  森鷗外可以做到一天內血洗港口Mafia,但亂步不行。其實我一直把他看成一朵需要保護的嬌花,但他本人顯然不那麼認為。

  「星野才是需要被保護的呢。」亂步坐在沙發上,一臉認真的跟我說。完了,一睜眼就是特寫,這誰頂的住?

  我無條件投降,直接嗯嗯嗯好好好亂步說的都對。

  他一眼就看出我沒認真聽,把手放在我臉上懲罰性的擰了擰:「我總感覺,你需要被人拉著才行。」

  他罕見的有點猶豫,似乎在考慮怎麼措辭:「星野你看上去……很樂觀,可我總感覺你要死去了。」

  「我總感覺你要在我看不見的地方死去了。」

  他聰明到敏銳的地步,一眼就看穿了我那時的所有偽裝,我知道他沒有選擇托盤而出的原因僅僅是害怕我離去。

  我知道他擔心我,我知道他想讓我活下來。

  小偵探從來沒有掩飾,直接把他的心刨開給我看,告訴我,我想讓你活下來,我還需要你,我想拯救你。

  我就像從水中被拉起的魚,氧氣太多甚至不知道該如何獲取。

  我枯萎的聲音甚至不知道如何去言論,我在那一刻甚至忘記了如何開口。

  我缺少這種關懷,誰能給我,我就偏執的把他視作黑暗中的微光,視作無窮無盡海岸上的燈塔。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來,不用求救,也會有人試圖從淤泥裡來拉你拉你出來。

  -4

  家裡沒有零食,倒是他喜歡喝的汽水一直備著。

  第二天早上我任勞任怨的起來去超市給亂步買零食,發現財政情況有些緊張,於是我散漫的做了今天中午就不做飯了決定。

  買完零食,回家後,我在沙發上看見兩道人影。

  一個是小偵探,一個是……福澤諭吉。

  我僵硬的微笑了一下,終於知道為什麼福澤諭吉同意把亂步送過來了。

  是因為他自己直接過來了啊豈可修!!

  不是,你們武裝偵探社那麼閑的嗎???社長跑到並盛來摸魚?

  槽點太多一時不知道從何處吐槽起,我現在急需一個捧哏。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終於有糖了——

  難道亂步他不甜嗎???

  CP的問題先放一放,我們繼續看女主108個死亡姿勢它不香嗎(喂)


第9章 自由

  -1

  福澤諭吉是個很奇怪的人。

  他並不盲目的追求正義,外表嚴肅正直到似乎可以嚇哭小朋友,但他的內心是很柔軟的顏色,溫暖到讓我詫異。

  我不止一次的想到,為什麼我最開始碰見的不是他們呢?如果是這樣,故事會不會有不一樣的走向和結局?

  我太羨慕小偵探了,比起太宰治,他才是真的讓我羨慕的存在。

  他天真,無知,與此同時有很多稱之為天才的怪癖的缺點,但所有人的願意去包容他,他始終行走在光明的路線上,有人願意時時刻刻去引領他。

  人類的樣子千奇百怪,我不能理解很多事情,但我可以理解亂步。他太純粹了,太耀眼了,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哭泣。

  但正是因為他太耀眼了,耀眼到成為了讓人情不自禁毀掉的存在。

  「哦呀,」我放下零食,順手遞給亂步一包,沒有問他們是怎麼進來的——小偵探肯定知道我的鑰匙放在哪裡,「社長先生,您好。」

  -2

  打起來肯定是打不起來的,雖然我和福澤諭吉的氣氛有點奇怪,但畢竟顧及著小偵探和軍警的牽制,我們只是互相簡單的打了個招呼。

  不知道武裝偵探社現在把我的身份查到什麼地步了,不過就看福澤諭吉現在警惕不放心到要親自過來的地步,大概是已經查到3年前的蛛絲馬跡的。

  說起來應該說聲恭喜的,畢竟這周目因為太宰治提前認識我的緣故,應該從我身上套到了不少東西。

  我懶得管,死了就死了,不相信就不相信,不論這周目成功與否,留給下周目的都是無盡的空虛。所以還不如釋懷,不必空守著絕望過活。

  可能正是因為我同時掌控著真相和迷霧,所以才對現下發生的一切事都缺乏必要的同理心。

  午飯因為亂步的緣故點了外賣,是隔壁的壽司店,說起來,沢田綱吉的同學山本武好像是那家壽司店老板的兒子,一個會打棒球的健氣少年。因為我經常去點餐的緣故,還被賦予了光榮的九五折優惠。

  其實我現在還不明白為什麼亂步要過來,為了讓我離開並盛?為了三年前的案子?為了把港口黑手黨拉下水?還是真的……只是為了來看看我?

  我已知的前提條件太少,導致我無法洞悉他們的目的。

  -3

  這次開局年齡略微晚了一點,是22歲,完美體現了我上周目的二。

  死在一個一開始都沒注意到的人身上,我真的應該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了。

  說起來,【綾小路清隆】這個名字有點過於耳熟了,我應該和他還有些其他方向上的交流。

  腦子一刻不停的發散自己的思維,轉瞬間聯想到很多信息,這個習慣到是和太宰學來的,只不過我還遠沒有達到他的至臻境界。

  「星野,你家的游戲機還可以用哎!」亂步穿著睡衣興致衝衝的把我拉過去,打開了一部格鬥游戲,「來玩嗎?」

  「……亂步你確定要和我打嗎?」我問了一句,隨口喝完我剩下的橘子味飲料。

  「確定以及肯定!」他睜開翠綠的眼睛,眉眼間是囂張自信的神情,「沒有什麼是名偵探大人搞不定的!」

  我認真的點了點頭,然後拿起游戲機,把他虐了一遍又一遍。

  -4

  大概是被我虐到自閉了,亂步早早的就去客房睡覺了,福澤諭吉和我面對面尷尬對看幾分鐘後,我們各自移開眼睛。

  真尷尬……

  不知道該做什麼的尷尬。

  我跟他不是很熟,加之我是那種懶散慣了的性格,在福澤諭吉這種人手下工作的心態簡直要爆炸。

  我們相性不合,勉強交流大概誰也討不到好處,不如我率先退一步,海闊天空。

  還沒來得及送這尊大佛去睡覺,看著夜晚明明滅滅的燈光,眼前突然一黑。心中好像也有什麼要揭竿而起的樣子,脈搏不規律的跳動著,被壓下去的記憶再一次浮上心頭,空氣中跳躍著不安分的粒子,有藍色的氣泡從水底升起。

  淦……是我傻了,最近過的太忙了,居然忘記了我異能力的副作用。

  我看向福澤諭吉,他似乎已經察覺到了什麼,皺著眉往我這邊看。

  暗暗的光暈被暈染成更曖昧不明的顏色,我只來的及告訴他一聲我挺好的別送醫院,就眼前一黑,徹底陷入黑暗。

  ……

  希望福澤諭吉不會把我當成碰瓷的……但願。

  -5

  事實上,福澤諭吉根本不是那麼想的。

  在把亂步送到這個他被稱之為【迷路的貓咪小姐】的家裡後,發現主人並沒有在家的江戶川亂步直接從地毯下掏出鑰匙,推門而進。

  怎麼想也覺得這並不是很禮貌的福澤諭吉皺眉看了江戶川亂步一眼,發現他規規矩矩的坐在沙發上,這才略微放松了一下。

  等了幾刻鐘,發現女孩子提著給亂步的一大袋零食進了房間。她只是略顯詫異的看了福澤諭吉一眼,沒有詢問是怎麼進來的,規規矩矩的問了好。

  「社長先生,您好。」意外的是乖巧的類型。

  和女孩靜靜對坐了幾分鐘的福澤諭吉想起太宰治告訴他的,名為宮澤星野的孩子一些心理情況。

  【「極不穩定,有很強的自毀心態,」太宰治冷靜的告訴他,「如果非必要的話,最好不要接觸她,不定性太強。」】

  但是……

  總歸是有個但是的。

  看到她忽然倒下的樣子,福澤諭吉深深的嘆了口氣。

  和亂步太像了,這孩子。福澤諭吉想,到底讓人怎麼敢放她一個人在外面自由生長?

  因為宮澤星野事先交代的緣故,福澤諭吉並沒有一定要送對方去醫院的執念。他把宮澤星野送進了客房,覺得女孩子的房間不經允許還是不要進的好。客房沒有收拾出來太多,大概因為猜到肯定會有人陪江戶川亂步一起過來,所以收拾了兩間。

  看著重新變得靜謐的屋子,福澤諭吉關上客廳的燈,靠在了沙發上。


第10章 無眠

  -1

  早上醒來的時候,意識到這不是我的房間,險些以為福澤諭吉把我順手買給軍方了,畢竟他和獵犬的福地櫻痴應該還算有點羈絆。

  但我隨即就感知到江戶川亂步在隔壁淺淺的呼吸聲,我意識到,是社長大人把我送到客房來的。

  果然是個好人啊,我在心裡感嘆,就算對我抱有提防的心態也不會輕易的出賣他人。

  脫下衣服後從衣櫃裡又拿了套一模一樣的的,

  隨手找了個皮筋扎起頭發。

  想起昨天的疏忽,我一個頭能有兩個大,花費腦細胞想了一套說辭。

  我的異能力【雪國】ヾ,在有限範圍內將周圍空間轉化為自己的國度,可以操控國度內的事物,包括但不僅限於時間和空間。

  舉個例子,假如織田作之助在我的國度範圍內中彈,我可以操控他受傷的時間,讓他的傷口呈現時間縱軸上暫停的狀態,等待救援。

  ……雖然聽上去很無敵但並不是這樣,使用一次異能力,會導致我的時間在世界線的縱軸上被屏蔽,和其他世界產生交互,因為我在這個時間節點是無效的狀態,所以我是【不應該存在的】,是毫無疑問的外來人口。

  緊接著,就是剛剛那種狀況——被時間和世界驅逐,嘗試把不該存在的我抹消於時間的長河之中。

  正常情況下不會帶來太大的意外,太宰治的異能可以減緩這個過程,但不可以打斷。前些天傳奇黑手黨成堆成堆來的盛況把我嚇了一跳,國度不開簡直等同於把自己送進狼窩。

  但隨之而來更應該想到的是,隨著使用次數多增多,疼痛時間的延長,我會不會徹底被這個世界的時間和意識否定,變成不存於此世的【虛無】。

  想想也挺讓人期待的,那種未來。

  -2

  走出臥室,看著福澤諭吉睡在沙發上,我的笑容瞬間僵硬了。

  他應該不會記仇的吧……大概。

  我嘆了口氣,覺得自己這周目真是完美的死亡開局。

  隨便做了點早飯,手指關節按的發出響動,給網名為【甘樂】的某人發了條信息。

  【伊豆的舞女】:把港口Mafia近期的大動作整理一下。

  【甘樂】:哎,你總是遇到事情才會找我啊~

  【甘樂】:平常沒有興趣和我聊聊天嗎☆

  【伊豆的舞女】:和一個女裝大佬聊天嗎。

  【甘樂】:才不是女裝大佬吶小星星~~

  【甘樂】:我可沒有欺騙小星星你的意圖哦☆

  【甘樂】:畢竟我啊,是那麼的熱愛著人類呢☆

  【伊豆的舞女】:閉嘴。

  我冷靜的打下最後一行字。

  【伊豆的舞女】:我明天去找你。

  我平復了一下心緒,讓臉部的肌肉不要那麼僵硬。和這家伙聊天,總感覺自己的肺隨時會被氣炸。

  【甘樂】,原名折原臨也ゝ,池袋附件挺有名的情報販子,DOLLARS的一員,某次因為手機被打爛後親眼目睹他踩在壯漢背後跳來跳去從而和他交換了LINE的賬號,畢竟他那出眾的舞技實在給我帶來了深刻的印像。

  折原臨也徹底斷絕了我對網戀的最後一絲念想,畢竟你也不知道頂著可可愛愛頭像說話還帶☆的網戀女友現實裡是不是個自稱愛好是觀察人類的黑發中二少年。

  沒錯我就是在針對你折原臨也。

  把對方的黑歷史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思索著明天用哪個威脅來的方便,畢竟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我也只是個沒有錢的社畜。

  -3

  端飯出去的時候正好碰見揉著眼睛出來的亂步,黑色的頭發軟趴趴的垂在頭上,看上去就很迷茫。

  「早安,亂步。」我看他一直在門口打轉,干脆拎著他去了衛生間,「洗漱完出來,早餐已經做好了。」

  他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

  福澤諭吉應該早就醒了,現在坐在沙發上,手邊隨意擺了一本書,我看了一眼,是我放在那裡的《吉爾伽美什史詩》。

  吃過早飯,福澤諭吉突然開口:「你真的不願意加入偵探社嗎?」

  「與其說是我願不願意加入……」我謹慎的挑選詞彙,「嘛,社長大人,趁我還有能力的時候,讓我在棋局裡繼續掙扎一段時間吧。」

  他點了點頭:「像昨天這種事……」他擰了下眉頭,有點不贊同的看向我,但最後只是無聲的嘆了口氣,「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助可以聯系我們。」

  「好的。」我點頭微笑,覺得這話大概是客氣話。

  -4

  把亂步和他的社長大人送出去,我頭疼的揉了揉額角。

  小偵探的觀察能力太強,我總感覺一不小心就要在他面前露餡,稍微控制了一下記憶才沒有讓不正確的字眼和動作冒出來。

  斟酌字句斟酌的狠了,又從心底裡泛出來疲累。

  某周目太宰治告訴我,活著和生活是兩種狀態。

  我問他有什麼區別,他告訴我,野獸只需要活著,但人類需要生活。

  我們對視了幾秒,知道彼此的身份都是流浪於人群外的野獸,聲嘶力竭的呼救都也許會被認為成

  要攻擊的挑釁。

  這個世界的基調就是荒謬的,異能力,死氣之炎,陰陽師,甚至是各種各樣匪夷所思的學校。

  人打人,人殺人,這才是這個世界的常態。

  誰都不占據絕對的對錯,因為人類的世界,並不只有黑和白。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jj他吞了我的作話QAQ

  ——

  福地櫻痴/夏目漱石:聊聊你對宮澤星野的感官。

  福澤諭吉(沉思了一會):啊,是個乖巧的孩子呢。

  太宰治:……

  森鷗外:……

  齊木楠雄:對啊,是個乖巧的孩子呢。

  ——

  ヾ《雪國》,川端康成的中篇小說,寫的巨好看文字特別漂亮,牆裂推薦。

  ゝ折原臨也,出自《無頭騎士異聞錄》,是個黑頭發紅眼睛的清秀少年,情報收集能力極佳,【甘樂】是他登DOLLARS的女號(劃重點),樂趣是觀察人類,自稱熱愛除小靜以外的所有人類。

  ——

  last but not least,我 想 看 評 論。


第11章 chapter1

  -1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噩夢變成了生活。

  太宰治問自己,他穿梭於無數光怪陸離的夢境,而這些夢境的發起者,正是他自己。

  【你真的認為,人活著,是有意義的嗎?】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在做一個很久都沒有做過的夢。

  【我認為是有意義的,太宰先生。】

  【人活著總是要有意義的,就算是這種不美好的世界裡,也有同樣美好的人存在啊。】

  稚嫩而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重重疊加在太宰治的鼓膜。

  【比如?】

  他分辨出了自己的聲音,冷漠的,帶著現在他已經不會擁有的稚氣。

  【織田先生啊,你和他不是朋友嗎?】

  【啊……朋友啊】

  太宰治感到一股恐慌,對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的恐慌,他徒勞的想要控制住自己的聲音。

  【說起來,***可以幫我干件事情嗎?】少年的咬字無比清晰,似乎已經在心裡反復排練過無數遍,【幫我,救出織田作之助。】

  -2

  太宰治從公寓的床上醒來,揉了揉太陽穴。

  織田作之助看了他一眼,冷靜的開口詢問:「又做噩夢了?」

  「啊……」太宰治應了一聲,「現在稍微缺少了一點睡覺的欲望呢。」

  【真是可憐啊……我】

  「織田作呢,也睡不著嗎?」太宰治慢吞吞的起來。

  「嗯……」織田作之助垂下眼睛,語氣沉穩而冷淡,「我想起很多人。」

  「這樣啊,」太宰治看向窗外,靜謐的夜空,無限遼闊的黑暗,「我只想起了一個人。」

  他快要被黑暗埋葬了。

  所以,到底是什麼時候啊,在這場永無止境的噩夢裡沉淪。

  -3

  門和鎖的出現純粹就是為了嘲諷他,太宰治想。

  但即使如此,他還是仔細的把它鎖起,以期再沒有人把它打開。

  這把鎖唯一的意義是告訴他他所感知到任何安全都是虛假的,他已經在黑暗的道路上走了太久,現在回頭,那些他殺死的,想殺他的,都會血淋淋的阻止他,質問他,你可以嗎。

  他聽見故事還在繼續推演,一遍一遍的重新播放。

  【****在哪裡?】他問。

  【哦呀,你還不知道嗎?她死了。】

  【她已經——死——了——】

  是了,那次是太宰治最後一次看見她。

  -4

  太宰治的檔案太髒了,在地下洗的時間要比織田作之助長一點。

  太宰治加入了武裝偵探社,正式加入的時候,江戶川亂步突然睜開眼看了他一眼,告訴他,她是真的已經死了。

  「啊,」話語是某種鋒利的碎片,從嘴裡肆虐到腸胃,太宰治吐出的每一個字裡都仿佛沾染了他自己的血液,「我知道。」

  他甚至微笑了一下:「但是不想就這樣放棄啊,偵探先生。」

  -5

  太宰治的笑容漸漸多了起來,就像每一個心向光明的人一樣,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腐朽和衰敗,而在獨處的時候,心髒收縮,他甚至感到了不該有的恐慌。

  織田作之助知道他的慌張,他是個可以輕而易舉看透別人內心的人。

  太宰治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麼,他的腦子依舊是可以良好運行的,看到蟹肉罐頭依舊會很開心 。就像什麼都沒有變一樣,可這才是最大的不同。

  他嚴格按照織田作說的幫助孤兒,拯救弱小,行走在光明的沐浴下。

  可是,可是,可是。

  【求你了,把我一起帶走吧,讓我從這個氧化世界的夢中醒來。】

  無法回頭。

  【太宰君,你為什麼一心求死呢?】

  【因為我無法呼吸了。】

  再深層的博弈他也無法接觸了,腦子裡難得的清醒和冷靜,舊日的記憶如潮水般的褪去,他知道下一次醒來,曾經的記憶依舊會在腦海裡淡去,就像從未有過一樣。

  【真狡猾啊,宮澤。】

  作者有話要說:

  康康太宰治,感覺我對他愛的深沉(喂)


第12章 流火

  -1

  凌晨四點,從床上驚醒。

  我頭疼的點開手機,看著來電人寫著【太宰治】三個大字。

  ……我覺得他就是來搞我的。

  摁下了接聽鍵,隨口說了一句:「喂,太宰。」

  對面傳來他清淺的呼吸聲。真奇怪,明明我沒有看見他,卻清楚的知道他醒著。

  面對他的耐心似乎被夜晚的靜謐無限拉長,我沉默的等待他的開口。

  「宮澤……」他鮮少有這麼叫我的時候,「如果我死了,你會是什麼感受呢?」

  「啊,」我思考了一下,「喜大普奔。」

  「喂喂,」太宰治一副被噎到的口吻,對面傳來他輕微的腳步聲,「你這個時候不應該對我深情告白嗎?」

  我哈了一聲,打開窗戶,看著外面的海棠花未眠,「誰給你的自信?」

  「當然是小星野你啦,」他聲音帶著笑,清朗的聲音從電話裡穿出,被電流分解的帶著酥麻的尾音,「我一直超期待和小星野的殉情呢。」

  「好好說話。」我說,「現在心情不好?」

  他低低的笑了一聲,不可置否的嘆了口氣。

  「小星野比我想的要聰明許多啊。」

  「……我覺得你在罵我,」翻了個白眼,我難得真心的提醒他,「太宰,有的時候想那麼多,你不累嗎?」

  「還好,」他隨意使用著輕描淡寫的口吻,「我習慣了。」

  我嗤笑一聲,提高了些音調:「今晚是什麼失意者聯盟嗎?」

  太宰治:「這個時候應該把陀思妥拉來的。」

  「你可別,」我把手機換到遠一點的地方,「讓他來我得死。」

  「這麼討厭他啊。」他嘆息著,像是老父親一樣惋惜。

  我嗯了一聲:「這種人我對付不來,總感覺他要在什麼看不見地方坑我一把。」

  太宰治在對面沉默了很久,我沒管他,任由寂靜的空氣在我身旁蔓延。

  等了許久,手機裡傳出來太宰治帶著笑意的問話:「那你討厭我嗎?」

  很好,我扶住了額頭,覺得他大概是吃錯了什麼藥。

  -2

  掛了電話,太宰治把寫滿文字的紙拿過來。

  認知障礙?……創傷性應激綜合症……治療…… 異能力有操控性……無法建立能力模型……情緒化,可被影響……對情緒的把握很敏銳……

  他隨意的把它揉起來,用打火機把它點燃,放在一邊等待貪婪的火焰把紙啃噬,趁這段時間順手給中原中也發了郵件。

  知道那條蛞蝓肯定不會現在就回復,太宰治把手機扔在沙發上。火焰很快的熄滅,房間裡陷入沉寂的漆黑,有月光從縫隙裡瀉下,落了半片輝煌。

  -3

  給中原中也發完郵件,我才擰起眉頭。

  太宰治半夜打電話大概存在一定的不可抗因素……完了又是推理,我不想讓我的人生變成名偵探星野好嗎。

  淺淺的吸出一口氣,知道自己今天大概是睡不著了,轉手給阪口安吾打一發奪命連環call。

  「……喂?」電話很快被接通,對面的青年用有點疲憊的語氣詢問,「啊,是宮澤……你怎麼了嗎?」

  知道他是天天加班到凌晨的人,我沒有繞圈子耽誤他寶貴的時間:「武裝偵探社和港口Mafia聯手了。」

  「你說什……」

  「阪口,」我打斷了他的敘述,「你們異能特務科是真的不知道嗎?」

  「不知道,至少我不知道,」他回答,我聽到隱隱約約的鍵盤敲擊的聲音,料想他大概在查資料,「屬實?」

  「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我回答,「雖然江戶川亂步沒想瞞我,但畢竟有那個太宰,百分之六十是我可以確定的極限。」

  我沉默了一下,為接下來要打的硬仗抱有難得的興奮:「你聽我說,阪口……」

  -4

  「喂,安吾?」

  阪口安吾聽見太宰治的聲音,他扶了一下眼鏡,內心把對宮澤星野的危險程度又調高一個等級。

  「啊,太宰,」他語氣冷靜,「有什麼事嗎?」

  太宰治笑出聲:「不要那麼害怕嘛,只是想稍微提醒你一下。」

  阪口安吾:「什麼。」

  「稍微長點記性吧,你們,」漫不經心的聲音,「不要隨意相信彭格列那邊的信息。」

  「這樣啊……」他說,「那邊放出了十代目可能就在日本的消息。」

  太宰治嗯了一聲,隨即承認:「這條屬實。」

  阪口安吾皺了一下眉,反問:「你們哪裡得來的消息?」

  「彭格列的情報部,」太宰治把玩著手裡的□□,打開保險,「讓他們內部自己狗咬狗,你們最好不要牽扯進去。」

  「好的……」阪口安吾的聲音難得輕松而隨意,「那我也稍微提醒一下你,太宰——森鷗外想要彭格列。」

  -6

  「星野!這裡這裡。」我聽見有人叫我,回過頭,看見黑發的少年站在紅綠燈路口向我招手,我順著人流走到他那裡。

  「資料。」言簡意賅的問我要的東西。

  「稍微等一下嘛,」折原臨也把我拉到一家餐廳,叫來服務員,「隨便點。」

  我看他一眼,點了他們家的招牌甜品。

  「你請?」我把菜單推到他那邊,看他點了份早餐。

  「當然是你請!」折原臨也笑出豬聲,我一巴掌拍到他的腦殼上。

  他朝我翻了個白眼,把電腦裡的文件拷貝下來給我,「稍微注意一點啦,畢竟也是我的心血呢。」

  「好好好,」我可有可無的點了點頭,「你放心,我一定會用你心血搞個大事的。」

  折原臨也:「這個到也不必……」

  我:「你自己說的,生命不息,搞事不止。」

  折原臨也義正言辭:「不我沒有,你記錯了。」

  隨意扯了扯,折原臨也打了個暫停的手勢,用他漂亮的猩紅色的眼睛盯著我,我被他看到渾身不自在,只好停下吃甜品的動作。

  「怎麼了?」我問。

  「你自己稍微注意點,」他垂下眼睛,這個時候我才遲緩的認知到他是一個很清秀的少年,「最近橫濱要出大事,你不要自己衝上去找死。」

  「你也知道,」我告訴他,「這可不是我能控制的,臨也。」

  -7

  告別折原臨也後,我直接去池袋的一家酒吧等中原中也,至於踏入橫濱的領域,呵,想也不要想,那塊地絕對是被詛咒了。

  等他的過程中我點了很多杯酒,光影變幻,被玻璃反射出漂亮的暈彩。

  折原臨也的話我不敢全信,他是個實力很強健的聰明人,這世界上聰明人太多,有的時候他們也分辨不出自己話語的對錯。

  這個時候只有中原中也可以安慰我了,畢竟他是個能動手絕不動腦的老實人。

  我曾經也大概是中原中也這種類型的,當我死了幾十次後才發現,中原中也的武力是天花板,是我永遠無法觸及的高度。沒有那個實力的我卻妄想敲開真相的大門,那時的我天真的像一只無憂無慮的飛鳥。

  後來我才知道,擁有力量是一件多麼令人沉醉的事情,它可以讓你避免被算計,避免被當成棋子和籌碼被隨意的棄置或交換,避免背叛,避免死亡。它可以讓你掙脫束縛和桎梏,不必再苦苦等待他人施舍的丁點善意。

  我覺得我喝的稍微有點多了,腦子昏昏沉沉,酒吧裡渾濁的空氣是最好的安眠藥,光怪陸離的交談聲都變的冷硬。我撐起頭看向眼尾的一抹赭色,轉頭間卻落入了一汪波光粼粼的海水。

  「喝不了酒就不要多喝……」他把黑色的帽子戴在我的頭上,語氣低沉無奈,離的很近,我清楚的聞到他身上煙的味道。

  「啊……」我慢吞吞的說,「你來的正好啊,中也。」

  作者有話要說:

  我驚了,b站刷文野原來有助於寫作!今天的我又是爆種(?)的一天。

  中原中也露臉了露臉了!!!我沉迷吸他的臉和腿真的。

  ——

  中原中也(看著手機裡太宰治和宮澤星野一模一樣的信息):……那條青鯖叫我肯定沒啥好事,先去見星野一面吧。

  ——

  解釋一下劇情,大概流程是星野猜到政府和武裝偵探社聯手准備讓她做誘餌引出彭格列的【某位對她異能力感興趣】的高層,他們認為彭格列的人遲早會找過來不如接受他們的保護和計劃(第五章 ),但星野拒絕了他們。

  猜到武裝偵探社和港口Mafia聯手是因為前文提到reborn和森鷗外都在星野家裡(第二第三章 ),已知reborn和森鷗外對星野的感情不足以為她放棄事業,已知彭格列九代目出事,xanxus被鎮壓,reborn變小來到沢田綱吉家裡,家教開始走劇情。

  太宰治來打電話是為了確定她和軍方沒有沆壑一氣以及因為【夢】確定一下星野的心理狀態。星野猜到了前者。

  太宰治打電話給阪口安吾不是為了提醒,是去確定宮澤星野沒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牽上線,1part那裡有提到。


第13章 請假

  【本章無內容,7月請假章】


第14章 酒精

  -1

  我遞給他一杯酒,一只手撐在桌子上歪頭看著中原中也。

  他還是老樣子,身高一點沒長,容貌變化也不大,依舊是嬌小的身材,身上卻擁有有一種可靠的氣質。

  我很喜歡他藍色的眼睛,耀眼的像氫氣燃燒時跳躍的火焰,是西伯利亞春天的味道。

  他是一個快活的,沒有悲傷的人,他才是自由自在的飛鳥。

  「啊,中也,」我把一杯酒仰頭喝完,就像喝盡了我好幾世的苦難,「說起來,你依舊沒長高啊。」

  我看著他無奈的笑容僵在臉上,轉瞬間咬牙切齒的拍了一下我的頭。

  -2

  中原中也坐下後看著對面的女孩,22歲。

  3年前那場災難依舊他眼前反復上演,她卻沒心沒肺的像是什麼都忘了。

  伏特加裡的冰球被她用牙簽輕而易舉的碾碎,眉眼中始終帶著他不想看到的冷淡和倦怠。

  「說起來,橫濱最近不太平呢。」他聽見宮澤星野的聲音穿過來,酒吧的聲音漸漸降下去了,杯子被他緊緊握在手裡,給自己帶來一絲清明。

  「是啊,」中原中也試圖提起一些輕松的話題,「說起來boss也太……為什麼把所有事都丟給我去干啊!?」

  「因為中也你太好用了啊。」

  「……蛤?好用不是用在這裡的吧。」

  「那也沒什麼啦,」宮澤星野低下頭,他看的見她纖細的脖頸,一縷黑色的發絲隨著她的動作垂下耳畔,「最近也要小心些,注意保護好自己啊,中也。」

  她的話語裡夾雜著很復雜的情緒,中原中也看向她綠色的眼睛,永遠是很濃的顏色,仿佛光線也無法穿過的沉凝濃霧,他從來沒有弄懂過她的想法。

  「……我會的。」中原中也點頭,藍色的眼睛是大海深處的嘆息,他就像做出什麼一輩子的約定一樣鄭重,「星野,我一定會的。」

  -3

  啊,我其實大概猜到中原中也會什麼也不知道,但我沒有想到森鷗外居然會算到我會這麼做。

  我x愛麗絲啊森鷗外!!你這個小人給我等著!

  看著中原中也郵箱裡森鷗外剛剛發的信息,我露出了核善的微笑。

  把這條信息刪除後閉著眼睛給他手機裡隨便一個下屬發郵件讓他們來接中原中也,然後把手機放回中原中也的口袋,看他正趴在吧台上睡的正香。呵,其實他平時醉酒會狂野很多,所以我稍微在酒裡動了點手腳。

  不過說起來太宰治居然也……彭格列到底招他惹他了啊!?

  果然那通電話就是為了試探我的立場?啊,聰明人為什麼要想那麼多啊!!!

  吐槽完之後隨便去給我今天的酒錢結了賬,回頭

  的時候看見有個酷似黑手黨的精神小伙在那裡等著,看見他耳邊的一碎雪白,我料想大概是芥川龍之介。

  啊,黑手黨最近都那麼閑嗎。

  我朝他揮了揮手,指了一下睡在我身旁的中原中也,然後轉頭走出了池袋的酒吧。

  我果然還是討厭這裡,非常討厭。

  -4

  說起芥川龍之介,我覺得他是一個很奇怪的小孩。

  要我說,他第一奇怪在妄想從太宰治身上渴求救贖,第二奇怪在哪怕在被他敬重之人拋棄眼睛裡也永遠跳躍著仿佛永遠不會熄滅的光。

  這也太奇怪了,我想,怎麼會有人在這種情況下還有這樣漂亮的眼睛。

  我太清楚太宰治這人不可能成為救贖和光,於是看到他身邊執著到近乎帶著執拗的芥川,總是帶著幾分驚奇。

  他是個孤傲的孩子,在我看來他和太宰治幾乎沒有相似的地方,只有一點讓我記憶猶新的是,他們都有一種同樣溫柔的特質。

  盡管這份特質從不為我展現。

  ……

  「羅生門!」身後傳來尖銳的破空聲,夾雜著芥川龍之介低沉的聲音。

  淦,居然直接開打嗎。

  我側了側身,躲過了芥川龍之介的異能力,順手用從中原中也身上順來的□□打向他的右肩。

  啊,被躲過了。

  芥川龍之介的鞋跟觸碰到地板,發出低沉的吼叫。他冷冷的看著我,似乎要把我盯出一個洞來。

  其實他的襲擊並不讓我感到意外,芥川龍之介是港口Mafia的一把好使的槍,我深知一切問題出在千裡之外的森鷗外身上,他的野心驅使他做很多事情,其中包括除掉我。

  這是連我會把中原中也弄暈都算到了?森鷗外你不要去當黑手黨頭頭了,去寫推理小說吧,一定會賺很多錢。

  隨意打了兩下,我把手伸進兜裡找了找,摸索出一張太宰治照片,順手甩給他。

  「不用感謝我,」我信口一說,「順便一提,如果想要太宰治高清高清搞.黃.色大圖,可以聯系我,要付費的。」

  我還以為等待我的會是更猛烈的襲擊,沒想到芥川龍之介停下了。

  他看向我,臉上浮現出掙扎的神色——

  「多少錢?」

  ……

  對不住了太宰治,我也是生活所迫。

  作者有話要說:

  隨手寫了一章……

  這章稍微寫了一點宮澤和太宰治的關系,其實沒有特別糟糕,再然後就是第一人稱是會騙人的啊姐妹們!

  女主說和誰誰誰關系不好沒准都是假話,但和森老板關系的確emmmm

  已經無法順遂的組織語言了,腦子裡全是一群羊在轉圈,有bug一定要提一下我好改。


第15章 冷卻

  -1

  和芥川龍之介友好的交流了一番對於太宰治的看法,我們的關系進展頗為快速。

  雖然羅生門總是蠢蠢欲動的要給我來一下子,但我覺得這都不是什麼大事。

  交換了電話號碼後,側身躲過羅生門的攻擊,力道很輕,我看出他是在放水,向他揮了揮手之後離開了。

  看在我把森鷗外的一個部下策反了的面子上,這次他短信威脅的事情還是不要和他計較了。

  說起來,真是個好人啊,芥川龍之介。

  -2

  第二天傍晚接到森鷗外的電話,問我要不要來港口Mafia拓展一下業務。

  我友好的問候了他被截胡的70億,並表示我和港口Mafia並沒有業務交叉。

  「現在沒有,也許以後就有了啊,」森鷗外一本正經的告訴我。

  我對他胡說八道的能力表示嘆為觀止,並且告訴他我死也不會去橫濱。

  「那裡太亂了,森先生,」拿出冰箱裡的三明治,我在考慮是吃金槍魚的還是火腿的,「我真的真的很怕一步小心就被什麼人算計了,死在什麼不知名的地方,成為無人問津的屍體。」

  森鷗外沒來的及說話,我又問他:「森先生,為什麼是我?」

  我不斷殺死過去的自己,成為全新的,令我本人都作嘔的醜陋模樣,我想我已經足夠理智,可為什麼還是我?

  我做錯了什麼呢?為什麼一定要除掉我?

  這是個我已經知道答案的問題,但我沒指望他給予我回答。

  電話對面他有一瞬間的啞聲。

  但他隨即慢條斯理的笑了起來,我知道他溫和表皮下凶惡的獠牙,頹廢外表下的鋒芒,手術刀表面泛起謊言一樣的光暈。

  「這樣啊,星野,」他的聲音聽起來沒有被冒犯和戳穿的不悅,甚至帶著關切,仿佛沒有聽見我的問題,「或許這麼說有點無趣,但,我的承諾永遠有效。」

  ……

  掛了電話,我腦海裡浮現出愛麗絲天真無邪笑臉。

  我想他是想要保護橫濱這座城市的,但為了保護和擁有它,森鷗外從不吝嗇手段。

  -3

  港口Mafia最近大事不少,但大都是我在其他周目了解到的。

  最近的主要動作是三方懸賞的【人虎】,價格70億。

  第一次知道這價錢的我長吁短嘆了很久,感嘆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結果是被亂步嘲笑了很久。

  我知道他們追捕的那個人虎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有著參差不齊十分殺馬特的劉海,和一雙漂亮的眼睛。

  那是一雙讓我感到艷羨的眼睛,上面寫著的只有少年人的無知和懵懂。

  中島敦,太宰治未來的弟子,以後會和芥川龍之介組成新雙黑直接出道,在某些時間線中,甚至當了港口黑手黨的惡犬。

  【白色死神】他們那麼稱呼他。

  但其實在其他世界線裡,中島敦卻只不過是再平凡不過的孤兒院的孩子,他唯一的不幸是他擁有無法控制的異能力,但他唯一的幸運卻同樣來源於他的異能力。

  我由衷的為他所有的不幸感到悲哀,同時卻發現這個孩子似乎從來沒有意識到上帝對他有所不公,他溫柔到讓人想要流淚。

  意識到這一點後,我就很少與他接觸了。因為我知道自己是個卑劣的,只敢把情感埋葬在內心的小偷。

  我害怕了解他以後,迷失了我本來應該前行的空枉道路。

  -4

  手機裡傳來太宰治發過來的郵件。點開一看,是中原中也的女裝圖。

  啊,還挺好看的……

  等等。

  太宰治你好勇,中原中也的女裝圖你也敢拍!?

  我打字飛快,轉眼間在line上戳他。

  【伊豆的舞女】:!!!

  【伊豆的舞女】:你好強啊太宰!!

  【伊豆的舞女】:你在哪兒搞到的??

  太宰治秒回。

  【清爽且明朗】:你看到蛞蝓的照片了啊。

  【清爽且明朗】:我找東區那邊的情報販子拿到的啦,我費了好大功夫拿到手的哎,星野記得補償我。

  【伊豆的舞女】:那我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其他人的女裝照!!

  【清爽且明朗】:……星野不要太貪心哦。

  我沒理他那一句,莊重而虔誠的打下最後一行字。

  【伊豆的舞女】:森!鷗!外!的!女!裝!照!

  【清爽且明朗】:……

  發出六個點之後他馬上就溜了,我一個人徒勞的給他發了十幾條信息也沒見他回我。

  膽小鬼!小氣包!

  我在心裡罵他幾句,隨即失望的嘆了口氣。

  我是真的很像要森鷗外女裝照片啊!

  徒勞的對他的繃帶式樣的頭像戳戳戳,突然想起他和我相識的詭異劇情。

  一開始我和他關系並不算好,港口黑手黨裡的人提到我和太宰治就會說出五個字——特別不對付。

  不對付到什麼程度呢?大概是他會刷爆我的工資卡我會把他喜歡吃的蟹肉罐頭早早買斷貨。我們瘋狂在森鷗外面前diss對方,有時甚至把中原中也牽扯進戰局,互相大戰三百回合,導致管財務的部門看見我和太宰治就一副死了爸媽的表情。

  而和太宰治的友情來的更是過於奇妙了。

  曾經提到過中原中也扶老奶奶過馬路……通過這件事情我認清了中原中也的老好人品質以及太宰治的惡劣程度。

  要問為什麼的話,誰下意識感嘆的時候突然對上一雙巨他媽熟悉的人生宿敵的眼睛都會害怕的吧!

  是的,那個行動不便的老奶奶是太宰治假扮的,跟我念——假.扮.的。

  他到底是有多閑啊!!!

  我當時啞然失聲,伸出手指著他的臉——

  「太……太宰治?!」

  沉默,是當時的十字路口。

  後來中原中也是怎麼揍太宰治的暫且不提,但自從那個周目我認出他之後,我們的關系以一種恐怖的方式趨向於平和,等我注意到的時候,「太宰干部和宮澤干部有一腿」這種無釐頭的緋聞已經傳遍了港口Mafia。

  這種事情你們也信?!我跟你講港口Mafia吃棗藥丸。

  森鷗外也裝作不經意間說了一句——港口黑手黨是不允許辦公室戀情的。

  戀個p,我看整個港口Mafia最黃的就是你,警察叔叔就是他!畢竟三年起步森鷗外也不是叫著玩玩的。

  但當時的太宰治真的是我人生中的一束光,現在想想,我從沒有腦細胞進化為沒有腦子,大概也是托了他的福。

  但可惜的是,這束光還沒有照耀我多久,他就迎來了他人生中真正的朋友。

  這個朋友是織田作之助,是阪口安吾,但總歸不會是宮澤星野。

  其實我覺得太宰治是有點憐憫我的,我是個命運被他人扼住的質子,他從指縫裡露出的一點點縫隙已經足夠讓我感恩戴德。

  可我被無休止的放棄。

  一開始的確是憤怒和怨懟的,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些充斥心髒的情緒最後變成了殘留眼底的些許痕跡。

  我想我知道人總會變,沒有人會為你付出全部的溫柔和耐心。

  我已經習慣了。


第16章 chapter2

  -1

  一月。

  正逢新雪初霽,織田作之助叫我出去散步,我依舊是一成不變的黑風衣三件套,而織田作之助脖子上系了圍巾,是很細軟的顏色。

  織田作之助把手遞給我,陽光從他背後慢慢的灑下,有什麼東西在空氣裡漂浮,聲色,氣味,永遠會認真注視著我的眼睛。

  他溫柔的就像是來度化我的天父。

  我拉住織田作之助的手,感知到他手上的薄繭,觸碰之後泛起些微的波瀾。

  但感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我想,到底是什麼地方呢?

  耳邊響起他低沉的聲音——

  「星野,走吧。」

  啊,我想,就是這句話。

  就像很久之前我們四個還是好兄弟,我還沒有一頭栽下reborn這巨坑,似乎有過很多次我和太宰治約在lupin蹦迪,我會喝很多酒,而阪口安吾會嫌棄的叫來織田作之助接我,那時的他也是穿著同樣的衣服,在同樣的季節說著同樣的話。

  就像我還沒有變,依舊曾經那個單細胞的動物,他依舊是關愛孩子的老干部,可以為慈善事業代言,太宰治還是15歲的孩子,臉上甚至有天真的笑,阪口還不會放棄吐槽的事業,我也還是會和後者組成完美的相聲團隊來表演,哪怕觀眾只有那兩個坐在吧台的年輕社畜。

  就像……他還活著。

  當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眼前的織田作之助一寸一寸的消彌了。

  他的微笑消散的如同陽光下絢爛的泡沫,頃刻之間就枯敗成空氣中的塵埃。

  而我只是平靜的看著他的消失,明白我永遠無法阻止一朵花的凋謝。

  -2

  國木田獨步很憤怒。

  這不是當然的嗎!他那個好搭檔混蛋太宰治那個繃帶浪費裝置已經失蹤了三天了。

  三天了,他們把橫濱幾乎是翻了個底朝天啊!但總是找不到太宰治的身影。

  最重要的是,太宰治把所有工作都推到了他的身上,他們剛剛完成了蒼之使徒的案子,正好是輿論爆發期,工作量直線上漲,而這個人還留了封字條,用很欠扁的語氣說——

  「我要出去一段時間國木田君,工作就交給你啦~一定要好好完成才行吶」

  這.個.混.蛋.他深吸一口氣,給手機列表裡最後一個他認識的和太宰有聯系的人打電話,電話被很快接通,他確認了一下:「是宮澤小姐嗎?」

  對面穿來精簡的一聲嗯。

  國木田獨步對宮澤星野了解不深,只知道她曾經作為彭格列和港口黑手黨互相交換的質子。

  說起來他一直不知道一個人是怎麼同時當上兩個組織的質子的,但當面問肯定是不禮貌的,這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是這樣的,宮澤小姐……」國木田獨步盡量精簡的介紹完事情的始終,「您知道他在哪裡嗎?」

  其實國木田獨步是不報期望的,畢竟太宰治已經丟了三天了,社長和亂步也出去了,而宮澤星野和太宰治的聯系似乎並不密切,昨天他也是急昏頭了,把所有認識的太宰治的人都問了一遍,甚至問了港口Mafia那邊的重力使,得到的確都是否定的回復,而那個重力使更是開心的像過年一樣,直呼,一定要開一瓶紅酒慶祝。

  這個混蛋,國木田獨步又在心裡罵了一句,耳邊卻聽見宮澤星野的回復。

  她說,我大概知道。

  哎——?國木田獨步下意識的瞪大雙眼。

  宮澤星野的話還在繼續——

  「但如果可以的話,可以問一下江戶川亂步是怎麼回復這件事的嗎?」

  -3

  宮澤星野如願得到了她想要的情報。

  江戶川亂步借由國木田獨步傳達來的信息讓她確定了一件事情。

  太宰治真是會給她挑事,宮澤星野想。

  其實她心裡多少有點明白他再想什麼的,但正是因為明白,宮澤星野內心卻泛出止不住的驚異。

  他是個不喜歡熱鬧的人,宮澤星野其實多少覺得他認為熱鬧之後就是無邊的寂寥。這種心情她理解卻不贊同,因為她和太宰治也不過半斤八兩。

  這幾天剛好是織田作之助的忌日。

  宮澤星野去附近的花店買了束花。

  沒有讓偵探社的人跟過來,亂步說,這件事讓她一個人處理就好。

  為什麼不願意呢?因為太宰治不想被發覺自己曾經的職業?啊,這種想法天真的讓她想笑了。

  同伴真是令人艷羨的詞彙,多少年以來她都快忘記了這個詞語被人說出來是的感覺了。

  看到了墓地前,宮澤星野看見太宰治坐在織田作之助的墓碑前,看著她,眼裡化著一片漂亮的霧靄,就像是要哭出來一樣。

  「啊,太宰,」她彎腰往墓前遞上一束花,花店的老板精心挑選的,新鮮的花,花瓣上還帶著朦朧水霧,「……我大概知道你想做什麼。」

  宮澤星野彎腰和太宰治平視:「為什麼不放手去做呢,以你自己的方式。」

  她沒有理由阻止。

  當然更重要的是,她也不想阻止。

  「……你接受了陀思妥的邀請,對嗎?」太宰治問她。

  「是的。」宮澤星野回復的很爽快,「太宰,我不知道對我你猜到了什麼,但我是真的很想……改變這個世界。」

  太宰治的音量陡然提高起來:「你不該去招惹他,他是個——」

  「他和我們是同類人,太宰。」宮澤星野打斷他的對白,「現在問題是,你要站在哪一邊。」

  你是要放棄對織田作之助和我的曾經,站到我的對立面去,還是加入我,成為我的共犯?宮澤星野想知道這個問題很久了。

  她大概知道,一個自己不會使太宰治動搖,但如果加上織田作之助呢?

  太宰治抿起嘴角,他的臉色蒼白起來,而宮澤星野靜靜的看著他,沒有催促。

  他說:「——」

  -4

  「抱歉,」太宰治說,「但我還是想問,亂步桑是怎麼猜到我會回絕的呢?」

  「啊,這個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事情吧,」江戶川亂步微微嘆息,「其實你在乎的明明是那個人死去時的話。」

  啊,是這樣嗎?太宰治思維發散間,又一次想起那個無能為力的黃昏,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友人緩緩失去生命的體征。

  而最後,那個友人告訴他——

  到救人的那一方去。

  我做到了嗎?我這麼做是對的嗎?太宰治問尋自己,但悲哀的發現自己內心並沒有答案。

  「可星野她……」她會死的,太宰治徒勞的開口,但他明白自己沒有什麼理由去勸阻和否決對方為其選擇的結局。

  「……」江戶川亂步沉默了,「星野她……需要這樣。」

  就像是說服自己,江戶川亂步重復了一遍:「她需要這樣,所以她去做了。但——」

  太宰治說完他沒有說完的話:「——但從此再遇見的話,她就是敵人了。」

  -5

  我覺得人生最大的悲哀就是無法掌控自己的生命。

  連死亡都不可以自己決斷。

  我經常問自己【人活著是為了什麼呢?】

  在無窮無盡的輪回中尋找,為他人流下虛假的眼淚,到最後投射出來的,還是迷茫的深淵。

  【真可笑啊……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每個人都想從我這裡拿到些什麼,能力,手腕,陪伴,威懾……可我不想……不想這麼下去了。】

  【那麼,宮澤小姐】有人在耳邊低語,試圖把她的靈魂撕扯進暗無天日的新牢籠,【放手去做吧。】

  記憶裡的俄羅斯人還帶著絨帽,纖細的手指向我伸出,他是個很漂亮的青年,要我形容的話,大概是連指尖泛出好看的顏色。

  當時背後的燈塔從他身後掃過一束光,隨後蔓延出令人恐慌的寂靜,青年含著三分笑意,就像邀請我進入一個全新的世界。

  而我把手……放在了上面。

  作者有話要說:

  JJ它又吞我作話!!!!

  ——

  上一章太宰治理解的意思是,宮澤是不是想要他的女裝照,告知她不要太貪心有中也的就行了,結果宮澤星野問他要森鷗外的哈哈哈哈哈哈。

  太宰治:……

  其實宮澤姐姐表示自己已經有太宰治全套搞笑圖像,根本沒想到居然還可以找本人要女裝相片(×)

  然後CP的問題就……就……就……

  我們隨緣吧看最後大綱有沒有可能嘗試一下分結局?

  ——

  然後正常章節是64周目的現在進行時,chapter是曾經的周目,和現實章節進行呼應。

  當然最重要的是以後會有其他周目裡那些人間之屑們的回憶和心理狀態(?)

  ——

  這章講了曾經的經歷……

  現在知道宮澤她三年前作了個什麼大死吧hhh


第17章 虛妄

  「當你想要確定一個人的狀態,心理,或想要驗證你的某些猜想時,言語是你最好的武器。」

  -1

  「自己去死或者我把你殺死,選一個。」

  我沒有回答。

  其實我知道reborn的意思,我是彭格列向港口黑手黨宣戰的眾多祭品中的一個,而另一個,是織田作之助。

  「……xanxus下的命令?」我低沉的聲音仿佛是從胸腔裡直接發出來的,聲音在空氣中傳播,在腦海裡激起一片細微的漣漪。

  「是。」reborn穿著黑色的風衣,我看見他衣角上有些微的紅色針腳。啊,這件風衣是我買給他的。

  我記得他曾經還問過我為什麼會知道那件風衣是我送個他的,當時我想,啊,老師啊,女人的心機你最好一輩子也不要明白。

  思維無限的發散,或許這就是我的毛病吧,越到需要冷靜的時候反而會變得感性。

  我覺得我終於可以放棄他了,沒想到哪怕上次被殺也不能阻止我頭鐵的撞他的南牆。我本來覺得避免了一切會導致BE的選項就會迎來完美的Happy end結局,卻忘記了人生不是一場乙女戀愛游戲,我不是那個好命的女主角,沒有人會為我痴為我狂為我哐哐撞大牆。

  我本來以為我會哭,但我沒有,我甚至可以很平靜的看著他。

  「老師,」我看向他的眼睛,倦怠的,冷淡的,連眼神都懶得分給我一個,「其實我有一個禮物要送給你啊。」

  -2

  從床上爬起,我又想起曾經的往事。

  外面下起雨來,寒雨的子夜,溫柔都變成了不必要的修飾。

  沉默的把7點的鬧鈴關掉,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我大概知道這是第幾周目的讀檔點了。

  摸索著找到了自己的手機,屏幕摁了好幾下也沒有亮起。

  我隨手把它丟棄在一旁。

  我記得我和織田作之助的最後一次見面,在lupin,他平靜的喝下了我和太宰治惡作劇的辣椒水。

  【為野犬干杯】我們那麼說。四個杯子碰撞在一起,發出很清脆的響聲,我把杯子握在手裡,感知到冰塊在慢慢融化,和酒精互相糾纏,交錯,二氧化碳變成浮在表面的繁雜口感。

  那演變成我們四個最後的碰杯。

  -3

  中午沢田綱吉的家庭教師過來了一趟,他摘下禮帽,文質彬彬的對我說了一句「ciao」。

  我想我知道為什麼會做那個夢了。

  是你啊,老師。

  我笑起來,冷靜到任何人都看不出我內心的火山。

  「ciaos,」我對他說,「現在,你要邀請我跳舞嗎ヾ,reborn?」

  reborn看了我一眼,把禮帽帶回頭上。

  「去蠢綱家吃飯嗎?」在我的視線裡,他把帽子拉的更低,我無法辨別他的表情,「沢田奈奈邀請你。」

  「去,」我把中原中也帶在身上的手.槍重新組裝好,放進了抽屜,軍警的監控已經在森鷗外的施壓下被撤回,作為自由身的我當然要去吃一頓。

  我看向reborn的五短身材,隨口問道,「你變成這樣子的原因是詛咒?」

  「……」啊,他看上去並沒有解釋的欲望。

  「看來的確是這樣,」我的確提起些興致了,畢竟所有周目我一直都沒有見過他這幅形態,「啊,是某種力量的載體?如果是這樣的話,存在你這種形態的人應該不止一個?」

  我接著分析:「說起來瑪蒙銷聲匿跡很久了啊……可樂尼諾?他還好嗎?」ゝ

  我無視了指在我鬢角的槍支,看著他:「reborn,啊不,老師,這你教會我的最後一節課——」

  reborn用他黑洞一樣的眼睛看著我,瞳孔幽深,誰能猜到他在想什麼?

  「前幾星期前拿槍指著我的,不就是你嗎?」

  -4

  和沢田奈奈有了一頓愉快的午餐。

  她是個傳統的日本女性,戰火不曾綿延到她的衣角,外界的一切紛爭都不會呈現在她的世界。

  我想她或許是屋檐處執著亮起的小桔燈,暗色從不配侵蝕她的眼底。

  咽下一口味增湯,嘴裡卻是消逝和苦澀的味道,記憶是泛黃的老舊照片,恍惚間想起母親也為我做過同樣的料理。

  好羨慕啊,我想。

  這種平和,這種人生,好羨慕啊。

  我深知世人的偽善,那些滿嘴光明偉正的口號和標語不過是說來玩玩用來聊以慰藉的,說實話如果這樣對比的話我還是更喜歡森鷗外,至少他想要什麼就會去拿什麼,比起這種人的惡意,我想我更難以接受的是普通人的【好意】。

  如今我竭盡我的所能也無法幻想好人到底是個什麼模樣。只能依稀從記憶的碎片裡找出自己曾經得到過的幫助,然後茫然的發現——啊,這個世界上的確有那麼多好人。

  沢田綱吉是好人,沢田奈奈是好人,中原中也是好人,齊木楠雄也是好人。

  可是再仔細想想,又覺得他們的好,似乎是矗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美麗的狂歡。

  -5

  告別沢田奈奈,我不由得承認大概是我的判斷出了問題。

  好了,破案了,終於知道我為什麼總是不得好死了,原因是因為我的家坐落在一個根本不普通的普通地方啊!

  reborn在的話,那孩子果然是彭格列十代目的候選之一?這的確是很好利用的,可偏偏是reborn親自遞過來的弱點。

  我發自內心的質疑他是否是想要害死我。

  回家給手機充上電,我開始仔細考慮搬家的可能性了。

  不,並不是我太慫,曾經的我也是無懼死亡和鮮血的勇士。

  可那個時候我不知道,我要面對的,是怎樣的世界。

  -6

  對這個世界以及我重啟的第一次了解,來源於密魯菲奧雷家族的首領,白蘭·亞索。

  這人是個大xx,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弄死他一會,這無關世界和平,只是出自個人喜好。

  被他殺死之前,我問他,為什麼?為什麼是我?

  白蘭臉上的微笑依舊是那麼甜膩,可我如今才看清他紺色的瞳孔下踊躍的黑泥和惡意,他告訴我,因為我具有非唯一性。

  「好不容易才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世界,不能讓你毀掉啊。」他是這麼說的,手.槍泛起令人膽寒的金屬光澤,「我記得你很多次都是被搶殺死的吧,那就請在你人生的最後也這樣死去好啦。」

  白蘭的笑容緩緩綻放,我清楚的聞到他身上腐敗的味道:「畢竟你比較慘,在每個平行世界都是不得善終的結局呢。」ゞ

  我似乎聽見了什麼破碎的聲音。

  我覺得我是深陷泥潭的怪物,這個世界似乎都是撲面而來的惡意。

  但是怎麼可能,離了我地球不會爆炸,世界依舊良好的運行,和我有關無關的人都會好好活著,在他們的世界裡演繹著自己的故事。

  我不知道這種感覺正確與否,或許我早就已經在日復一日的輪回中丟失掉了良好的心理狀態,腦子依舊在艱澀的運轉,我看向白蘭,月光下他依舊在笑著,有仿佛再天真不過的神色。

  可我覺得他是從地獄爬出的惡鬼,一步一步把我逼進他想要的結局。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寫到主線了……

  家教的情節我都忘了差不多了,前幾天還去快速補了一遍。

  以及上一章居然就有小天使看出不對勁的地方了!我好開心!!這個有關於宮澤重啟的特征,但她並沒有穿越?她對這個世界的狀態屬於游離又貼近,疏遠又親密。

  然後宮澤有關就先交到交代到這裡。

  我堅信再說下去就劇透了啊!

  ——

  ヾ「你要邀請我一起跳舞嗎?reborn」這個直接報名字是因為reborn他根本就沒有掩飾他身份的意圖,他覺得女主肯定能看出來,再裝就有點沒意思了。以及跳舞這個是意大利那邊類似於風俗的感覺吧,見到美女都要說「ciaos」什麼之類的。

  ゝ「說起來瑪蒙銷聲匿跡很久了啊……可樂尼諾?他還好嗎?」瑪蒙和可樂尼諾都是彩虹之子,這個設定就是世界上最強的7個人守護力量(就是那個奶嘴)這裡有私設,就是只有意大利那邊相關的人才會被選中。

  ゞ「畢竟你比較慘,在每個平行世界都是不得善終的結局呢」:眼熟嗎眼熟嗎?第一次出現在第二章 ,女主回憶。這句話要考的要考的!

  已知:1.白蘭是因為可以看到平行世界。

  2.白蘭覺得日復一日的重復相同的平行世界很無聊。

  3.他想殺死女主

  推導——?


第18章 黎明

  「是否是我過於清醒,以至於我如此痛苦。」

  -1

  晚上睡覺的時候,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我索性掀開被子,摸索出手機,看是否有人可以陪我聊天。

  這一剎那我突然理解了太宰治邀請人殉情時的心情,彷徨又無措,冷靜又瘋狂。

  嗤笑一聲自己的濾鏡居然還沒掉完,看著通訊錄裡上繁雜的人。

  【經理人A】【情報販子B】【醫生C】……

  我看的心煩,索性把abcd全都屏蔽,復而看到變的冷冷清清的通訊錄,呼出一口氣。

  對啊,這才是我應該有的通訊錄。

  可思來想去又無人可聊,我做人果真是太失敗了,連個能聊天的人都沒有。

  我於是就坐在陽台的角落,午夜的風吹起我的頭發,像曲折離奇的小路。

  恍惚間我想起同樣的夜晚,那天我喝了很多酒,而雨下的很大,暴雨裹挾著狂風的怒吼,巨大而愚蠢。

  我哭的厲害,中原中也手忙腳亂的安慰我。

  「我無法呼吸了,」當時的我死死抓住中原中也,就像快溺死在水中的人拿著最後的一塊木板。我看著他,中原中也活該活在與我無關的另一個世界,繼續做他肆意妄為的港口Mafia干部。

  或許是那天真的喝的太多了,他的安慰讓我苦苦支持的孤勇在一剎那間消彌成看不見的塵埃,我終於無法扼制住口中的悲鳴——「中也,救救我,我求你救救我。」

  眼淚一瞬間從臉頰滑落,我等待的時間已經夠久了,為什麼不能就讓我被他人拯救呢?

  中原中也在思想的懸崖前死死拉住我,告訴我,「別怕,」我想他的語氣溫柔的像塞納河畔的春水,「有我在。」

  有我在,一切有我抗,所以別擔心。

  那時他手指柔軟,聲音晴朗,伏特加,冰球,亦或是他點燃的香煙,尾端星火點點,讓我沉溺在無限的溫柔中。

  而這個狗血故事的結局是我被太宰治懇求去救織田作。

  現在我真誠的希望中原中也不會為我這樣忘恩負義又沒皮沒臉的人悲傷,願在沒有我的世界,他依舊那麼美好。

  -2

  判斷了一下時間,我猜想這一次到底是誰第一個趕到戰場,異能特務科?武裝偵探社?或者是港口Mafia?彭格列的暗殺部隊?

  其實reborn不出手讓我挺意外的,我猜測可能是擔心在這裡動手會把不該牽扯到的人牽扯進來,至於邀請我吃飯,應該是一種警示。

  這樣算是對的起我們這一世的師徒情。

  抱著吃飽了飯才好戰鬥這樣想法,本來想繼續給隔壁的壽司店打電話吃壽司,可總是感覺有種微妙的不甘心。

  換成你吃三個星期的壽司也會覺得膩吧!!可我做飯又實在苦手,每次做出來的飯甚至可以讓森鷗外聞之變色,他對我最溫柔的時候就是告訴我讓我不要在糟蹋港口Mafia的糧食了,我的回應是裝傻笑一笑,然後哄騙愛麗絲吃下我的飯。

  那個時候我心中還沒有囚禁著野獸,我是雷風厲行不需要動腦思考的佩刀,被佩戴者當做好用的工具。

  現在想起那時候愚蠢的行為簡直惹人發笑,突然間厭倦了,我在期待些什麼?或許下一刻就消失不見的真實,循環往復的人生。

  -3

  遠遠的有爆破的響動傳來,而門被暴力對待,有令人牙酸的擠壓聲。

  我冷靜的等待著,國度張開,等著給第一個不怕死的人一個終身難忘的記憶,房門打開的時候,我看清來人的臉,鳶色的眼睛,黑色微卷的頭發,我聽見萬物自由的生長的聲音,然後一瞬間歸於寂靜。

  草!(中日雙語)

  你來干啥啊太宰治???我恨不得扶住他的肩膀搖醒他——姐妹你來把我唯一的保命能力給抵消了啊!

  隨即我的腦海裡響起警報一樣的聲音,我開始思考是否是我計算出了問題。小偵探來不是表明立場,而是告訴我他他媽要抓我?武裝偵探社和我是對立面?森鷗外根本不是為了幫我以及確保自己拿到那70億,而是為了把我賣給彭格列賺個人情??

  我覺得這周目我徹底玩完了。

  抬頭隨即看見太宰治唇角的微笑,晚風似乎把天色熬出濃稠的顏色,隨即理所當然的空泛,糜爛,心境染上一層近乎虛無的白色。

  現實果然才是如寒夜般刺骨。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刺耳,等他們衝進來的前一秒,我把刀架在太宰治脖子上——

  「別進來,」我說,我發誓我的聲音從來沒有那麼冷淡過,「不然我殺了他。」

  -4

  綁架太宰治需要幾步?

  第一步,接近他。

  第二步,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第三步,對進來的人發出死亡威脅。

  ……騙鬼啊。

  把太宰治綁進車裡的時候,我認真反思了自己的作為。

  行了學到了,大人的心太髒了。

  忍住鼻尖莫名湧出酸澀的感覺,我把車開出頭文字D的效果來。

  太宰治在我旁邊無所事事的坐著,問我:「你怎麼不把我綁起來?不怕我跑了?」

  我看都沒看他一眼:「我知道你是來演戲的。」

  余光看見太宰治的動作停止了。

  我維持著自己冷淡的聲音,害怕看到他眼淚就流下來:「先不說小偵探,至少福澤諭吉肯定不會允許你把我綁了送到港口Mafia。」

  「你來的時候沒把槍的保險打開,鞋尖對外,說明你沒打算和我打,」沉默了一下,覺得自己現在就是新世紀的福爾摩斯,「而鞋幫處有濕潤的泥土痕跡,外衣換了,裡面的襯衣前面是濕的,而昨天下雨,所以你是接到消息後連夜趕來的。」

  太宰治看著我。

  過了一會兒,他說:「想哭嗎?」

  我手一抖,差點把車給開進水裡。

  -5

  如果不說話,太宰治是一個良好的逃亡對像。

  在看到他百發百中的槍術後,我堅定了這一點的認知。

  我們現在成了妄想逃脫命運的兩個幽靈。

  我沒有問他為什麼,這三個字,我說厭了。

  聽著窗外紛雜爆破的聲音,正如一首用生命演奏出的搖滾樂。

  在這種環境下,我不禁質問我自己,是否真的做錯了什麼。或許是我太蠢笨,導致別人輕而易舉就可以辦到的事對我來說卻是難以逾越的天塹。

  「不要可憐自己,」太宰治看向我,他實在是太聰明了,我不經意間的小動作也可以成為他判斷我心情的准則。

  我扭頭看他隨手打爆了兩個車的輪胎,鳶色的眼睛裡好像藏著我一整個冬季彷徨的身影,「要是可憐自己的話,人生就會變成無法醒來的噩夢。」ヾ

  作者有話要說:

  ヾ「不要可憐自己,」……「要是可憐自己的話,人生就會變成無法醒來的噩夢。」文豪野犬太宰治對敦說的話,原文

  ——

  解釋一下宮澤姐姐和森的對話以及本章內容

  森問宮澤姐妹要不要來港口Mafia拓展一下業務,意思是要不要港口Mafia幫她搞定下一波襲擊者,宮澤回復不用,但我們還有機會合作,你看那個人虎,70億,你想不想要。

  森當然想啊於是達成友好合作,森幫忙向妨礙宮澤的軍警施壓,宮澤自己解決襲擊者順便立個NB的形像,所以她沒跑。她甚至思考了一下要不要跑,但她覺得不跑利益更大,她等著那邊來了之後國度一開無人能擋。

  結果太宰這個異能無效化來了,宮澤當然覺得是森坑了她,但後來發現太宰是自己過來找她玩耍順便幫忙的。

  原因暫時保密。

  ——

  這章我寫的巨痛苦……

  快轉變了快治愈了!!伏筆要回收一部分了!

  ——

  刪了一段文字,害怕情感轉化會生硬,現在還是張貼如下,大家當做劇場就好:

  我索性給剩下的人群發了一條信息——

  「要陪聊嗎?收錢到您破產的那種。」

  不一會兒那些人都發來信息,我感嘆兩聲都是社畜不容易。

  【清爽且明朗】:唔啊,星野開展殉情服務嗎?

  我回復他——不了謝謝沒興趣。

  【月亮不睡我不睡】:真想把你綁回異能特務科和我一起加班。

  我打字出了殘影——不不不不不不必了。

  【港口Mafia一枝花氣場兩米八】:你可以嘗試一下。

  我開了瓶紅酒拍給他——哈哈哈哈哈你是不是又在做任務。

  【齊木學弟】:?

  我飛速撤回——對不起發錯了!

  【小偵探】:【粗點心.jpg】一起來玩嘛,亂步大人把粗點心分你一半。

  我一邊對瓶吹一邊打字——零食接受快遞外包嗎?


第19章 墜落

  「我以朋友待你,不向你求歡。」

  -1

  出了並盛,我看到中原中也的機車。

  奶思!不用和自殺狂魔做一輛車了!感覺空氣都清新了起來。

  按了幾下喇叭,看見中原中也騰空而起,直接把身後的兩輛車給揍趴下。

  中原中也,真好用。

  和太宰治打個手勢奉勸他趕緊離開,他非常識時務。把車停下,到了交界處,四周是無休無止運動的海洋。

  我走向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低下頭,海邊的浪在翻滾,陽光被陰天的露水沾濕,沉重到讓人無法肩負。

  「別去,」他說,「星野,我知道你想做什麼,這些事我都可以幫你解決,那明顯就是針對你的陷阱。boss那裡我會解釋——」

  他的語速越來越快,藍色的眼睛誠懇而溫柔,他幾乎是在懇求了:「就只是,別去。」

  風拂過他的發絲,這是黃昏的天色,溫柔赭色和朦朧的赤色混雜在一起,勾勒出曖昧不清的顏色。

  我想我真是瘋了,不然為什麼會在中也的眼睛裡看到快要溢出來的悲傷?

  我撫摸過他的眼睛。

  「抱歉,」我告訴他,「中也,我必須去。」

  我不能拿他的性命做賭注。

  這本身就只是我自己一個人的事情,我行走於孤單之中,死亡變成了廉價的消費品。

  他不必為我悲傷。

  沒人有必要為我悲傷。

  -2

  判斷出太宰治是友非敵時,我想到了很多。

  對我感興趣的無非就那兩撥人——彭格列,軍警。

  而太宰治專門過來,中原中也隱晦的提醒,全都告訴了我一個事情,對方派來搞我的人有克制我異能力的人。

  平心而論,我覺得我的異能力除卻副作用在某種意義上可以算是【萬金油】一樣的存在,特別克制我的異能力除了太宰這種無效化以外,就只有一種職業——

  幻術師。

  因為如果必要的話,他們的一切都是【虛假】的,而我無法操控【虛假】。

  所以果然是彭格列在搞事!

  但我想不通的一點是,我見過彭格列九代目,他是一個很慈祥的人,慈祥到讓我懷疑到底誰是黑x黨教父。

  他為什麼,出於什麼目的,一定要得到橫濱呢?

  以及,那個【對我異能力感興趣的高層】到底是誰?

  我姑且先把這個問題放在一邊。

  說回盟友,我的盟友裡最不安分的就是森鷗外。

  他在利益面前勉強算是一個守誠信的傻x,可是即使他把軍警驅逐,也並不代表他就一定站在我這邊了。

  港口Mafia多半接到什麼消息了,森鷗外肯定沒打算告訴我。

  他打的一手好算盤,利用我牽制入侵橫濱的彭格列,順便兩邊當情報販子大賺一筆。最後如果我不行了就讓中原中也從天而降來救我,把我坑進港口Mafia做一輩子工。

  這套路真熟悉,我記得中原中也本人就是被這樣坑進去了。

  時代變了大人,下次使陰招的時候能不能再把我想聰明點?

  而我不想讓中原中也參與進來的原因只有一個,因為他是【森鷗外】一個人的刀,這把刀最忌諱的就是,產生了什麼不該有的思想和感情。

  我敢說,今天他要是和我一起去打怪,明天他就會被森鷗外想像成一個要揭竿起義的叛徒。

  ……好吧這個不太可能。

  一頓責罰是免不了的,我不想讓他因為我背叛自己的行事准則。

  當他追求自我的時候,眼裡會爆發出多麼美的火焰。

  我怎麼忍心熄滅它。

  -3

  中原中也沒有再說任何挽留的話。

  他沉默的看著我離去。

  而我開車等到看不到他的身影之後,才把手抵在頭上。

  我覺得這絕對算是疲勞駕駛。

  其實出了並盛我就感覺不太對勁了,四周有並不算濃郁的霧氣,我感覺到體內的異能力在蠢蠢欲動,靈魂似乎也掙扎著要從肉.體中逃逸。

  啊,澀澤龍彥。他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橫濱追求他的異能之光嗎?現在來這裡為了廣撒網?渣男!

  我得趕快從這裡出去,不然面對的就是自己的異能。

  而在3秒後,我聽見輪胎被打爆的聲音。

  -4

  我被迫從下一秒被打到油箱的車裡翻滾下來,國度把車子的時間固定住,我把車子和來人的距離消抹,眨眼間車子變成烈烈濃煙。

  有人從車子後走出。

  他的名字被我壓在喉嚨裡,每一個音節都細細咀嚼,我一字一頓的把那個似乎有千鈞重的名詞說出來——

  「reborn。」

  我以為我可以面對他。我可以放下,我可以忘記他給我帶來的所有傷害。

  但當他有一次用槍指著我的時候,我發現我錯了。

  嘴裡是鐵鏽的味道,牙齒咬合,口腔的後面卻嘗到一絲甜。

  我覺得這一手釜底抽薪玩的太厲害了,不愧是reborn,如果不是他算計的對像是我,我想我會為他鼓掌喝彩。

  不過想來也是,我和他早就沒什麼關系了,他又憑什麼為了我放棄他本來應該擁有的力量和權柄。

  推理被全部推翻,彭格列根本不想要橫濱,命令也根本不是九代目下的,港口Mafia和武裝偵探社合作屬實,所以軍警為了【得到我】找了外援。reborn邀請我吃飯就是為了讓我不選擇臨陣脫逃,順便利用澀澤龍彥削弱我的戰鬥力。

  雨似乎下的更大了,千萬滴雨在一剎那間傾頹破碎成不堪的鏡面,在磅礡的大雨裡,我好像在他人的國度裡執著的奔跑,可陡然發現在我眼裡世界都是模糊不清的,他沒有向我開放任何領域,仿佛曾經的一切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的一場夢。

  「……我只有一個問題。」我想我還是不死心,我試圖讓他告訴我,不是的,這件事不是他做的,「那個想要我異能力的高層,是你嗎。」

  我妄想聽到他的否認。

  「是。」他語氣很冷淡,有一種刻意的平靜,我無法去想這像征著什麼,但我知道曾經那些抽絲剝繭般的自作多情現在被他的話語所摧毀,而那些細碎的記憶在迷亂中轟然倒塌。

  我睜大眼,迷茫的發現自己在顫抖。我看見看見reborn瞳孔裡的我,狼狽的,孤獨的,而他嘴角勾起一抹近乎傲慢的微笑,仿佛在嗤笑我的愚蠢和無知。

  我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原來不是雨下大了,而是我哭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她沒死她沒死她沒死。

  一定要對宮澤姐姐有點信心!哪怕是對我有點信心啊喂!!!

  ——

  該解釋的都解釋了,我發誓我寫完這章真的不想寫智鬥了,這也太!難!寫!了!吧!

  好害怕我哪裡沒講清楚……

  又害怕前文伏筆太深沒人看出來,又害怕伏筆太淺了大家都能看出來。

  我好難。

  ——

  宮澤不想讓中也參與進來的原因不是因為她自大無知,是因為她覺得自己可以讀檔,沒必要讓中原中也變成他自己覺得難堪的樣子。

  「死亡在她眼裡是昂貴又廉價的」這個感覺 。

  reborn背刺她她傷心的原因是——原來你這個龜孫不管我怎麼做都是要殺我的??(bushi

  太宰治來要告訴宮澤,我不想和你打,有人和你打,你自己注意點。

  不要罵他了他可是害怕手機泄露信息晚上直接趕過來的。以及他要干一件特別特別特別大的事,透個底就是他干的這個事讓大佬們(劃重點)震驚。

  我覺得要是綜柯南的話酒廠boss會很high。


第20章 反擊

  「我在你的靈魂裡凋謝。」

  -1

  我把□□指向reborn。

  他有點驚訝:「……你這是真的想去三川途旅游?」

  我本來想告訴他我都去了不知道多少次,可話到嘴邊還是被我咽下。好吧,我猜到了reborn的選擇,我並不意外。

  「這句話換我對你說吧,reborn,」我微笑起來,

  看著他似乎想通了什麼似的皺起眉頭——天知道我是怎麼從一個嬰兒身上看出這些的。

  「有件事我必須要跟你坦白,你名下的大徒弟,啊,是叫迪諾嗎?」

  「兩天前接到消息後,我拜托一些【普通人】在他身上做了點手腳。」

  我十分冷靜,感謝自己多疑的性格為自己留了一條生路:「還有指環戰的另一個參與人xanxus,你說如果他在九代目面前——還被一些奇奇怪怪的激素控制了他的情緒的話……我只能說,畢竟他的火焰是依靠憤怒點燃的啊。」

  「其實彭格列也並不是非得要抓到我吧,reborn。」我把身後的沢田綱吉用國度控制住,「以及,沢田君還是個孩子啊,作為他的老師,就算學生潛入的稍微有一點缺點也是可以容忍的。」

  reborn放下了手中的槍,我看了一下型號,GZ-75 IST,是他常用的型號。

  「你贏了,宮澤,」他看著我的眼睛,我似乎看到了他唇邊稍縱即逝的微笑,「……放了他們吧。」

  -2

  我很想告訴他我去你媽的我不要,可理智告訴我如果我現在拒絕放人,彭格列九代目可能真要下令打過來。

  於是我對reborn露出了微笑。

  幾分鐘後,我看著手裡嶄新的M9,笑容逐漸變得真實。

  這幾個星期剛來我都是徒手肉搏的啊,終於有一把我用的還算不錯的槍支了。順便讓reborn把他的Dragunov SVD拿來,雖然我狙擊用的爛,但並不妨礙我拿他的槍。

  用國度抹平距離,我趕緊出了霧氣範圍,說起來reborn和沢田綱吉明明沒有異能力,他是怎麼進來的?

  等等……不會吧。

  我突然想起reborn發射子彈時帶的火焰……捂住頭,我覺得這個世界可能真的要毀滅了。

  -3

  搞定完這些我決定遠走高飛了,並盛已經快成黑x黨的根據地了,再留在這裡等於向死亡邁出堅實的一步。

  其實我想人生來自由,憑什麼我要做籠中囚鳥?

  我的問題並不會被妥善的得到解答,「沒有什麼人是生來自由的。」綾小路告訴我。

  我想他錯了,但我永遠無法證明自己不是他人牌局裡的籌碼。

  回到家我發消息給太宰治,對他的行為表示感謝。然後拜托他幫我調來人看護好我和我的房子,他回復說好,已經有人來了。

  我把自己投放在一片柔軟的沙發上,幻想這是海洋,這是天空,眼前浮現出明明滅滅的藍色泡沫。我感知到疼痛的存在,泯沒於骨骼,綣刻於血肉。

  和太宰治不同的是,我並不厭惡【疼痛】的存在。但與其說是不厭惡,倒不如說我在放縱自己享受疼痛,沉淪於疼痛,來證明我依舊在這個腐爛的世界裡苟延殘喘。

  我在疼痛裡找到了名為【安全感】的事物。

  -4

  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我從沙發上起來。

  轉動了一下脖子,看到在門口小心翼翼盯著我的中島敦。

  我僵了一下,若無其事的移開視線:「武裝偵探社社員?」

  他點點頭,隨即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裝作沒看見,從一旁的衣架上隨意拿了件外套披上,帶上車鑰匙,隨口問:「要吃什麼?」

  中島敦下意識的回復:「都可以,您決定就好。」

  啊,真是可愛的少年。

  我在心底冷靜的評價,比起那幫心髒的大人,這孩子簡直是天真善良的過分了。

  我帶他去五公裡外去吃飯——別說了我這輩子不想在看到壽司了。

  他是真的對茶泡飯情有獨鐘,但我對於那種味道還是敬謝不敏。對於他的胃口我到沒有什麼驚訝的,我自己也早就說過「為了感謝您的幫助我才請您吃飯的您一定要吃飽啊」這類的話。

  吃完飯中島敦重新變得拘謹起來,我打字給太宰治提醒他事情最好快點辦完,那廂聽見中島敦下定決心一樣的話:「那個……」

  「宮澤。」我告訴他。

  「……宮澤前輩,是不是認識我啊。」

  我停止了和太宰治插科打諢的聊天。看向中島敦。

  「沒有。」我幾乎是要笑出來了,「我並不認識你,小先生。」

  -5

  首先要明確的一點是,在這個周目裡,我們並沒有前後輩的關系,甚至在此之前,我們完全沒遇到過對方。

  中島敦這個「前輩」完全是出自他個人的「感覺」,或者是說,下意識的一種稱呼。

  但其實「前輩」並不算是無釐頭的稱呼,某一周目我的確半正規的加入過武裝偵探社,甚至他的入社考驗還是我給設計的。

  啊,果然是和沢田綱吉一樣的直覺系。

  我咬死了自己不認識他,中島敦也沒辦法說出什麼不對來。

  他顯得有點緊張,我把他帶出餐廳。因為還沒人來接他,所以我們就一起在河邊散步,權當飯後運動了。

  我們天南海北的隨意聊天,不是我自誇,我的社交能力在這麼多的周目裡得到了很好的訓練。很快中島敦就松懈下來,臉上掛上了元氣滿滿的笑。

  話題拐到他是如何加入武裝偵探社的,中島敦講述了自己救跳河怪人後被推舉加入的故事。

  我嘖嘖稱奇,太宰治這家伙在中島敦眼裡的定位居然是開局白給送裝備還慈眉善目的隨身老爺爺。

  這個梗我可以笑他一百年。

  隨即中島敦問我,我是怎麼看待太宰治的。

  這一刻,我的大腦停止了瘋狂分析的本能。

  花費一秒的時間,我處理了這個問題。

  「啊,太宰,」我低頭擺弄手指,忽然看見遠處波光粼粼的河水,黃昏灑下一片沉寂的金色,「他是個……很溫柔的人。」

  中島敦露出驚異的表情。

  我看向遠方的落日,想起太宰治眼尾的一抹紅,不由得笑出聲來:「其實我覺得他是個只會無助的在被子裡偷偷哭的孩子。」

  中島敦抿了抿嘴,好吧,我看出他並不是很贊同我的觀點:「那宮澤前輩是……怎麼和太宰先生……額,我是說,成為朋友的?」

  「我?」我有點奇怪的看著他,「不,我想你搞錯了,敦君。」

  「我從來不是他的朋友,」我這樣告訴他,也沒有什麼錯,畢竟我們的一切合作出於織田作之助的交情和利益交換。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沒有看見中島敦的表情,「如果可以的話,我很想當他的朋友,」……這樣就不會被背刺。「但我很抱歉的是,恰恰是他,把所有人都推開了。」

  -6

  和宮澤星野告別後,中島敦把一直攥在手裡的手機拿出來。

  上面寫著——

  「正在通話中……」

  作者有話要說:

  預估錯誤,我以為今天就可以寫到太宰治的主線。

  ……不過沒關系大家看看敦也好啊(試圖狡辯)

  ——

  沒想到吧宮澤姐姐她留了一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reborn:我本來以為手到擒來,沒想到作為老師的我居然被算計了?(震驚)

  沢田綱吉:(可憐巴巴)你們的謀算為什麼要傷害我啊喂!


第21章 燃燒

  「我覺得愛情盲目,但並不否認它的勇敢。」

  -1

  「太宰先生……」中島敦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啊……敦,沒什麼的。」電話那頭的太宰治笑著說,「本來就是為了確定一件事情啦,沒必要擺出一副害怕我受到傷害的樣子啊。」

  「唉?!我有嗎?」

  「當然——」太宰治提高聲音,「沒有。」

  「騙你的啦。」他說。

  「……」中島敦選擇不說話。

  「以及她不是還對我進行誇獎了嘛,對於星野來說,已經足夠了哦。」

  「哎……?」中島敦敏銳的察覺到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現在,星野要認真聽我說,」太宰治依舊是那種懶洋洋滿不在乎的語氣,「我在lupin等你啊。」

  等等?太宰先生這是???

  「啊?」他茫然的發出無意義的語氣詞,下一刻,太宰治毫不留情的掛斷了電話。

  「……」

  中島敦看向手中的手機,陷入了沉思。

  -2

  「我在lupin等你啊。」那邊太宰治的聲音還在繼續,我放下了耳機,讓寄住在中島敦手機裡的監聽病毒自己暴斃。

  抱歉,不是我有意,實在是敦你演技太差了,我一猜就是太宰這家伙又在謀劃什麼事情。

  這事我沒什麼頭緒,我只知道他來並盛應該不只是來提醒我這一件事,但具體我卻是一頭霧水,而我的願景很單純很簡單,只期盼不是和【書】有關。

  太宰治拿了【書】之後順利的從看劇本的變成寫劇本的,殺傷力幾何程度上升,如果可以我不管多少輩子都不要再遇見一次了。

  現在問題只有一個,去,還是不去?

  說實話我真的不想去,橫濱在某種意義上成為了我的心理陰影,午夜夢回時我看見的橫濱被血腥浸染,像巨大的深淵。

  但是……

  總歸有個但是的。

  我料想他知道在手機裡提及只會被我輕巧帶過這個話題,這種迂回的手段只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很重要,而我提醒你了。

  -3

  在電話簿裡【中原中也】和【江戶川亂步】兩個人的名字間猶豫不決。

  思來想去,還是打了小偵探的電話。

  畢竟這次和中也鬧了不愉快,還是讓雙方都冷靜一下比較好。

  亂步接電話接的很快。

  我把這件事簡略的和他提了一下,期盼他是否可以告知我太宰治的意圖。

  令人意外的是,江戶川亂步拒絕了我。

  「這件事只有你自己能做決定。」電話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我猜想可能是因為在車上一路碰撞導致的,「星野,我不可以告訴你。」

  掛了電話,我心中疑竇橫生,順手給阪口安吾發了條消息——「今晚lupin約嗎?」

  【月亮不睡我不睡】:不約。

  ……真是言簡意賅。

  【我】:?

  【月亮不睡我不睡】:忙。

  我打下最後一條信息——明早給我打個電話,如果我沒接,來找我。

  這一次,阪口安吾回復的很慢。

  他說,好。

  -4

  坐車到橫濱,剛踏入這片多災多難的土地時,我的異能力蠢蠢欲動的想要張開。

  這種如影隨形的危險感……我嘆了口氣。

  橫濱對我來說簡直八字相衝,想想每天□□不動的美國都比看似平和的日本要安全的多,我都忍不住感到一絲窒息。順帶一提,我覺得日本死亡率直線上升絕對有橫濱一份功勞。

  我在這裡觸碰到死亡的盛開,每個人的靈魂都是同樣的潮濕,隱隱有腐敗的味道。而在這裡我的無數次祈求都無人理睬,天國永遠在遙不可及的另一端。

  於是我笑著安慰自己,其實我是要下地獄的。

  慢慢磨蹭到那個無比熟悉的地點,看到【lupin】的標記。

  我不知該擺出些什麼表情,不管是笑還是哭都感覺有點做作,停在那裡,感知到心底裡有龐大的情緒在交織。

  【成長就是妥協和堅持的兩難】

  在這一刻,我無比清晰的認知到這個有點殘酷到凄涼的事實。

  我故作平靜的進門叫太宰治,和多年不見的酒保打了個招呼,他替我做了一杯Mojito,我看著太宰治又一次索要清潔劑無果。

  恍惚間,我回到了很多年以前。

  掩飾一樣的,我低頭喝酒,有水滴在杯子裡,泛起一片驚悸。

  太宰治跟我說喝你mb起來嗨,他把打碟機拿出來,我和他一起打碟,成為新世紀最亮眼的DJ。

  酒客都走光了。

  在這個時候,有人推門進來,鈴鐺發出清脆的響聲。

  「啊,」我看向面前的男人,頭發是暗沉的紅色,或許是來的匆忙,下巴上的青茬隱隱浮現,一身暖色調的風衣,唇邊甚至帶著點歉然的笑,眼前模糊一片,是否是我在做夢?

  「織田作……」

  太宰治在一旁默默的看著。

  我一瞬間忘記了我自己的目的,忘記了在心裡揣摩太宰治的心思,甚至不想問他是怎麼做到的。

  或許在我看到lupin的時候心裡已經有了預感——他還活著。

  我該說什麼?

  我還能說些什麼?

  我想告訴他太宰治那個家伙已經開開心心跳槽到新的公司了,樓下咖啡館的辣咖喱依舊辣的讓人流淚,這次來lupin是我近些年來的第一次,因為看見曾經你坐的位置我就會嚎啕大哭,連阪口安吾也勸不住我。

  我好想告訴他,在你不在的日子裡大家都好好活著,我受了好多好多委屈,太宰治和他曾經的上司連起伙來欺負我,八月新出的文學作品特別好看,我的異能力在無數次失敗後終於可以制造出你的幻像。

  ——以及,你還好嗎?

  「別哭,」他用指腹輕輕在我眼角摩挲,有濕潤的感覺暈開,我遲疑的發覺眼角的淚水。而織田作之助認真的看著我,輕輕的嘆了口氣,「星野,我還在這裡。」

  「……」

  我伸出手,卻停在咫尺,不敢抱住他,仿佛深擁就會破碎,而他卻用手臂把我圈到他的懷裡。

  我聞到他身上煙草的味道,他有溫暖的觸感,我感受到他血管裡血液的流動,是生命的像征。而那些痛苦的回憶隨眼淚決堤,我知道他不是我的幻想,我現在還擁有他。

  「織田作,」我說,與此同時清晰的感到自己聲音的顫抖,「我好想你。」

  作者有話要說:

  沒——想——到——吧

  ———

  宮澤:(微笑)我三個星期把reborn干翻了。

  太宰:(冷笑)我三個星期把織田作找回來了。

  上一章的沢田綱吉:(全程掉線)發生了什麼?

  這一章的中島敦:(迷茫)發生了什麼?

  ————

  不是復活!!織田作本來就就沒死,檔案裡記載的也是【失蹤】,奈何宮澤姐姐她以為武偵宰永遠是織田作【死亡】狀態,並且覺得太宰治精神狀態不好是因為織田作之助,而且還傻傻的忘了驗證(思維定勢要不得)

  以及宮澤給阪口安吾發消息的原因是看看他有沒有被邀請,從江戶川亂步那裡碰了壁我們要在其他人身上找回場子啊!(bushi)

  ————

  我突然發現,我居然有營養液了(不知所措)

  啊我要怎麼知道是哪個小天使投的???對不起對不起我一直沒發現(鞠躬),超超超級感謝!!

  PS:為了感激我應該要寫一篇甜的番外,如果可以的話評論一下讓我知道是誰啊!

  ————

  下一章結尾有【公開情報】,整理一下現如今宮澤姐姐她暴露的所有信息。感謝在2020-07-25 18:31:07~2020-07-26 19:05: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28015003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2章 chapter3

  【宮澤星野】

  -1

  「誰可以救我?」我向他吼叫,想要告訴這個世界,我是他犯下的罪和錯誤,「沒人可以救我!!」

  我聽清自己的每一個細胞都叫囂著:「在這個世界我已經被欺瞞了太久,為什麼不能讓我看到真相?」

  對面立著的是太宰治,港口黑手黨的首領,他穿著黑色的風衣,身上似乎有無法磨滅的血腥味。

  「啊,」他這麼說,「說起來,其他平行世界的你……也算是我的助力。」

  ……

  我感知到我的血管猛然收縮,心跳聲漸漸變大到充斥我的大腦。只有太宰治的聲音遙遙傳來,愜意而輕松——

  「那個世界的你幫我救下了織田作之助,作為回報,我不會殺你。甚至可以告訴你一部分真相——如果這是你的願望,星野。」

  他親昵的稱呼著我的名字,風從我耳邊掠過。

  啊,這一剎那我聽見自己腦海裡散發出的聲音,原來是……這樣。

  我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個被他人操控的,沒有自由的棋子。

  原來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在自我感動。而棋盤外面的操棋手們,甚至還在以我為樂。

  太宰治的聲音還在響起,帶著三分笑意,明明是春天,我卻感到徹骨的寒意。

  「說起來,有點可笑啊。」

  「你不會真的以為自己是【特殊】的吧。」

  別說了。

  「借由你這種特殊,讓我徹底的掌控了【書】,說起來還真的要感謝你的慷慨呢,星野醬。」

  別說了。

  「廢物就算重來一百次也是廢物啊,星野,雖然很想高看你一眼,但你的人生真的爛的出奇,」他用有點抱怨的口吻說,「本來還以為你會長點記性和俄羅斯人聯手,沒想到你是如此好的朋友,痛擊隊友,聯合對手來打擊自己。」他漸漸笑了起來,似乎自己也覺得有點可笑。

  而我看著他,就像看到了我如同深淵一樣的未來。

  結局已定,我想。

  我終於可以放棄了……因為我終於知道,不論自己怎麼努力,都會是籠中之鳥。

  -2

  啊,我想,就是這個樣子的。

  撲面而來的自厭像淤泥一樣灌滿我的口鼻,我平靜的下出了【我果然是毫無希望之人】的定理。

  無論是誰的死亡我都無法阻止,無法避免。就連知道結局也只是會吧一切搞的更糟糕。

  這樣的我,這樣的我——

  為什麼還要活在這個世界上呢?

  我是否是豬狗不如的畜生,沒人能從我無意義的吼叫中看出我的真心。

  從現在開始。我在心裡立誓。

  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喜歡上任何一個人。

  我的言語絕不會吐露出一個字的真心,我的眼睛再不會掉下一滴眼淚。

  我放下我所有的驕傲,我懇求你,救救他。

  【reborn】

  -1

  【不要掙扎了】

  是誰?

  【因為你啊,不過是個廢物而已。】

  視線突然恢復,reborn看向對面的自己,西裝革履,列恩被他漫不經心的把玩在手裡。

  緊接著是三聲槍響。

  他看著自己把手.槍交給身後的女孩子,【下一次你來】他這麼吩咐到。

  女孩子有一雙漂亮的翠色的眼睛,靈動的像是誤入城堡的貓。

  【知道了,老師。】她是這麼回復的,握住搶的指尖卻有些微的顫抖。

  啊,她在害怕,reborn意識到這一點,但他並沒有生出改變的想法。

  【嗤,稍微用點心吧,你】他只是漫不經心的諷刺,【在彭格列還想當手上纖塵不染的天使嗎,小姐。】

  女孩抿起嘴角,沒有出聲。或許是聽懂了他的諷刺?reborn想,隨即滿不在乎的挑了挑眉。

  一切的畫面都展現出老式電影一樣泛黃的冷漠,他伸出手,想要觸碰女孩的臉。

  啊,一切夢境陡然消彌,reborn睜開眼,料想外面的霧靄靄的清晨。

  -2

  她永遠的遺留在過往的記憶裡。

  reborn會夢見她,偶爾。

  少女依舊穿著一身漂亮的紅裙,鴉羽一樣的頭發細軟,他看見自己彷徨的伸出手,想去觸碰女孩的臉。

  下一刻,一切靜止在下一刻。

  世界如同鏡面一樣層層破碎,當reborn又一次醒來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她已經死去很久了。

  本不該是這樣的。

  reborn握了握床邊的槍,冰冷的金屬外殼緊貼在他的肌膚上,他試圖找回自己丟失已久的安全感。

  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氣。

  reborn知道自己不應該沉溺於過往的記憶,他沒有辦法救她,這是事實,他能做的只有繼續向前,這才是利益最大化的結局,可他的心髒似乎有一角被永遠丟失在永恆的寂靜中,隨著那個女孩的離去一同離去。

  所有人都好像走出了過往的陰翳,連沢田綱吉也漸漸失去了討要結果的勇氣和力量,可他自己心裡清楚的很,根本沒人忘記她。

  沢田綱吉會下意識的在喝朗姆的時候多倒一杯,山本武會在每一個六月的末尾自己做一盤不會給任何人吃的壽司,連獄寺隼人偶爾也會下意識的望向自己的背後,試圖找出那個會伏在他背上捂他眼睛的還懶懶散散讓別人叫她前輩的女孩。

  reborn自己也在夢境和現實裡沉淪錯亂。

  耳邊似乎還有女孩子一聲一聲笑他惡趣味的聲音,但都最後變成繁雜思緒裡大片大片的紅。

  那是血的顏色。

  而在一片寂靜之中,他問自己,他是不是已經失去了冷靜思考的能力?

  可再次醒來時,似乎又看見她的背影,漫步在一片漆黑中。

  是不是他瘋了?reborn想。

  他拿出槍指著女孩的背影,四周的景色被扭曲,重組,最後演變成無休無止的囈語。

  她是誰?

  她是——

  -3

  「自己去死或者我把你殺死,選一個。」reborn告訴她。

  他覺察到自己聲線的顫抖,或許當晚的風太涼,他說出口的話都沒了三分溫度。

  他看見女孩平靜的臉色,有些話語卡在嗓子裡。

  reborn是個成熟的大人,他的選擇永遠是正確的。

  女孩說給他留了禮物。

  三聲槍響,就像他的教學一樣,做的很好。手沒有顫抖,仿佛心裡的一切波瀾都不復存在。

  時間似乎停止了,在一片吵鬧之中,他像失明的老人。

  他應該痛苦嗎?不,他不應該。

  他只做他認為對的,從不受什麼感情的指引。

  耳邊沢田綱吉的質問還在重復播放,他問他什麼?

  啊,reborn想起來了,是【為什麼?】

  真是可笑啊,這不是十年後的你親自查出來的拯救這個世界的方法嗎?

  他沒說,reborn只是裝作毫無動搖的告訴他,這是最優解而已。

  最優解。而已。

  【太宰治】

  -1

  只是看到這人世間,太宰治就可以嗅到那種低俗鄙薄的味道。他竭盡全力的在這個霧靄沉沉的國度奔跑,在死亡千尋找活下去的意義,他是多麼想清醒地死去。

  入水於他來說,是一個還算享受的過程。

  不同於安眠藥醒來後洗胃的惡心,頭孢配酒後由於雙硫侖反應造成的頭暈和心肌梗塞,上吊時喉嚨被擠壓的艱難觸感,入水後他看著天空漸漸遠去,水波婉轉,他會看到燃燒的火焰。

  那時心中便被一種純粹的喜悅充斥,在這一剎那,他真真正正的感知到自己【活著】。

  但漸漸的,自殺已經不能給他帶來喜悅了。

  他似乎喪失了這種情感,成為游離於眾人之外的野獸。

  【像野獸那樣混沌地活著】

  每到這個時候他又感到悲哀,對於這個世間他似乎並無太多的留戀。

  他問自己,絕望是現實嗎?或者只是像開玩笑一樣的瘋狂?

  -2

  可以知道的是,太宰治很少失態。

  尤其是在做了首領之後。

  他第一次失去他那副虛偽冷淡的面具是聽見織田作之助在lupin跟他說【不要叫我織田作】,隨後拿出槍,指向他的太陽穴。

  那個時候他告訴織田作之助【至少不要在這裡開槍】

  第二次,也是最後一次失態,是他看見獨自一人殺進黑手黨的宮澤星野。

  女孩看見他之後聲嘶力竭的質問他。

  他覺得宮澤星野應該很恨他,恨到希望他早早去死的地步。

  他那個時候說了什麼呢?

  啊,他說——

  【廢物就算重來一百次也是廢物。】

  他看見宮澤星野的眼睛,那裡的怨懟被話語鋒利的棱角刺穿,露出寫滿了彷徨和無助的角落。

  太宰治清楚的知道自己打破了什麼東西,或許是他們直接苦苦維持的平衡與漠然,或許是他們平和相處的可能性,亦或許是她百般掩蓋的真相。

  他清楚的把這個世界打破給她看,然後眼睜睜看著她自刎於高樓之上。

  太宰治感知到自己握著槍的手指在顫抖,心裡有什麼東西破碎了,泯滅了,消彌成一片寂寥的空白。

  他聽見有人在慟哭,頭頂上烏雲密布,似乎下一刻也要一同哀悼,但他隨即意識到這裡沒有任何人。

  啊,太宰治近乎平靜的想,哭的那個人,是我嗎?

  【織田作之助】

  -1

  她似乎有各式各樣聊不完的話題。

  樓下咖啡廳的老板和自己高中喜歡的女性結婚了,隔壁新開那家餐廳烤肉做的很香,咖喱飯在學但做的很難吃,幸介已經把她當成黑手黨大姐頭啦!

  織田作之助只是默默的聽著,大部分時間只是簡單附和兩句。

  宮澤星野卻並不把這當做敷衍,往往一句簡單的回答也可以讓她眉眼舒展,眼睛變的明亮,像把星光碾碎了放在裡面一樣。

  織田作之助很喜歡她的眼睛,很喜歡很喜歡。

  -2

  她用漫不經心的表情看著織田作之助,就像他們從未見過。

  三年的羈絆毫無痕跡,讓他不禁質問自己,他是否仍在夢中。

  可是。

  可是,可是。

  她是鮮活的,她還在呼吸。

  就這樣就足夠了,織田作之助想。

  指尖微微顫抖,但依舊可以平靜的拿起手邊的酒水,織田作之助看向她,就像看向一朵玫瑰。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我的時間大部分花費在調整劇情順序上了……

  ——

  【公開情報】

  周目個數:64(進行時)

  死亡次數:63(多次被槍殺)

  已知殺過女主的人:森鷗外1+(已知),太宰治1+(已知),芥川龍之介1(已知),中原中也1(已知),reborn1(已知),白蘭1+(已知),陀思妥耶夫斯基1+(已知),綾小路清隆1+(已知)

  親女主派:織田作之助(假死),中原中也(保護,害怕失去),阪口安吾(戒備+保護),齊木楠雄(****)沢田綱吉+中島敦(前輩)江戶川亂步(迷路的貓咪小姐)福澤諭吉(和亂步很像)折原臨也(有趣的人類)reborn(微妙的愧疚心理)

  中立派:森鷗外(有點用)太宰治(有點用)陀思妥(有點用) 綾小路清隆(見過),芥川龍之介(看命令,非必要可放水)

  厭惡派:白蘭(因為是同類)

  女主對每個人的好感度:

  白蘭(-15)如果他可以去死

  reborn(1)呵呵

  森鷗外(1)呵呵

  福澤諭吉(9-1)很靠譜的大人……好嚴肅

  陀思妥(10-5)可怕的男人

  綾小路清隆(12-5-5)似乎見過?我們之間的友誼……c你殺我干嘛?

  芥川龍之介(11-1)還是個孩子……但居然想追逐太宰治???

  沢田綱吉(15)漂亮的眼睛,後輩

  中島敦(15)後輩,太宰治的後輩,嘖

  齊木楠雄(17)可愛的男子高中生

  阪口安吾(25)朋友

  太宰治(25-9)朋友,只要他不是港口Mafia首領一切可控。

  折原臨也(23)朋友,情報來源,性格惡劣

  中原中也(35-2)朋友……贊美老實人!但為什麼又派他來追殺我?

  織田作之助(35)朋友。

  江戶川亂步(35)可愛,好好活著

  性格:悲觀主義者 慕強

  喜歡的東西:喝酒,比起伏特加更喜歡朗姆。打碟,四人聚會,與謝野晶子的柴刀,織田作之助的咖喱和江戶川亂步的彈珠。

  現在看來亂步股和織田作股穩賺不賠(沉思.jpg)

  (-*代表上一周目和上上周目經歷的事件)

  (本周目+-好感度暫時不計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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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犬儒

  「別說話,」她告訴我。

  我聽從她的意見,沒有出聲。

  在一片昏暗中,我看到她的眼睛,翠色的,裡面什麼都沒有,我一直覺得她的眼睛很美,從各種方面來講都是。

  -1

  「嗨嗨,」太宰治誇張的拍了拍手,「現在停止這幅父女情深的戲碼吧。」

  我白了他一眼,拉著織田作之助的衣角走到太宰治旁邊,用手比槍,衝他biubiubiu。

  大概是我很久沒有這麼做過了,太宰治明顯愣了一下,隨後意識到什麼,繼續笑起來。

  「……真是孩子氣的舉動啊,」他這麼說,「說起來,星野還記得自己已經22歲了嗎?」

  我這次真真切切了露出威脅的表情:「你要是再就我的年齡評判一句,我絕對讓你去三川途旅游。」

  太宰治整個人變成Q版的樣子,手臂柔軟,像海藻一樣舞動:「如果現在有小姐願意陪我一起殉情……」

  「不,這輩子都不可能。」

  太宰治正要反唇相譏,織田作之助卻自然的摁住了我和太宰治的額頭:「不要吵了啊。」

  他真像一個老父親。

  我這麼想。

  「……所以我們現在這是。」我露出一點一言難盡的表情,「頭胎和二胎的矛盾?」

  「不……」太宰治也顯現出那種憋屈的感覺,「這大可不必。」

  只有織田作之助恍然一樣的點了點頭:「啊,是這樣啊。」

  「……」

  「請務必不要這麼認為!」

  -2

  我沒有問為什麼沒叫阪口安吾——這不是廢話嗎,他要是知道了,就證明織田作之助已經又一次變成了官方的【籌碼】和對付太宰治的【把柄】。

  他就要又一次被當做被人置換的物件。

  怎麼可能。

  我絕對不要。

  我很輕松的跟上了太宰治的思維,但讓我難以理解的是【織田作之助】是怎麼活過來的?【書】?還是有可以召喚亡者的異能力者?

  不論怎樣都是麻煩麻煩再麻煩,太宰治完全就是把我拖下水。

  嘆息一聲我還是沒有問,現在沒說的原因是因為我還沒有被完全信任?或者背後還有什麼其他的勢力牽扯?

  就在我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太宰治開口了:「不是哦。」

  誒——?

  我下意識的睜大眼睛,余光看見織田作之助向老板搭話要一份辣咖喱,而太宰治隨意玩著手裡的杯子,懶懶散散的坐在燈光下。

  他沐浴在光明之中。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我聽見空氣的流動,分子在碰撞,演變成人眼觀測不到的絢麗模樣,而他的眼睛直直的看過來,世俗太傻,竟以為他眼底無光——

  「偶爾也對我有信心一點吧,星野。」

  -3

  太宰治說一不二的帶走了織田作之助,臨走前告訴我,是因為我現在居無定所,不適合養男人。

  我可去你m的養男人,太宰治你夠可以,不要讓我逮到你的小辮子。

  不過他說的的確是事實,他看出經過這麼一回我肯定不願意回並盛了,而我現在的確是無家可歸的狀態。

  織田作之助倒是問了我一句要不要去他家住,沒有多少猶豫的,我拒絕了,我和他們距離已經足夠了,不需要再靠近,也不能再靠近了。

  我給予自己警戒。

  告別他們後我發信息給阪口告訴他一切OK,他沒回我,我有正當理由懷疑他已經猝死在每天加班的路上了。

  走在橫濱的路上,我看見光怪陸離的燈光,是否是我離開太久,這裡的一切都令我陌生。

  三月的花,冷風,空氣,伏特加。

  我醉心於這般冷色調的樣式,這樣悲劇的色彩,並且不惜一切的妄圖描述它。

  我沉溺於自我感動帶來的些許慰藉,走過橫濱的標志性建築港口Mafia,走過名聲斐然的武裝偵探社,走過一家一家熟悉的咖啡廳,一家一家熟悉的酒吧和夜店。

  今天是什麼節日嗎?所有的一切都是閃閃發亮的顏色,燈火通明,裡面傳出稀碎的交談和笑鬧的聲音。

  只不過——

  只不過與我無關。

  沒有人會找到我,因為我自己避開了所有人。

  -4

  夜晚讓我平靜,我重新找回了自己的理性。

  好的,接下來要解決我的住處問題了。

  對照人群的疏密程度,我大概推算出現在應該處於晚上七八點左右,腦子異常疼痛,太陽穴在難堪的鼓動,好像有一百個大像在我的大腦上跳舞。

  果然是喝多了,可惡,太宰治那家伙絕對是故意的。

  我用一秒鐘的時間思考到底是回去忍受冷風的摧殘和侵蝕找房子,還是在這裡找個酒店就此睡下。

  這還用選嗎?當然是酒店柔軟的大床更適合我,我在網上找到家酒店,交了錢之後去登記入住,看見登記冊上一個人的姓名是【綾小路清隆】。

  ……

  我最後掙扎了一下要不要換酒店,最後屈服在前台小姐姐的漂亮的臉蛋下。

  fine,我習慣了。

  -5

  姓名當然用的是假名,出門在外□□一定是要有幾套的,不然被追殺的時候大概是真的哭都沒地方哭了。

  當然,這次姓名我填的不是什麼正經名字,臉也換了一個,畢竟我來這裡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辦。

  前台小姐姐貼心的為我寫了姓名貼在房卡上,順帶一提,「她」的頭發是赭色的。

  我走到自己的房間306,聽見隔壁傳來三個人吵吵鬧鬧的聲音,我屈指敲門,聲音冷淡而低沉:「抱歉打擾,但還是請注意一下聲音的大小。」

  過了一會,裡面傳來熟悉的聲音,就在剛剛,我還和這個人把酒言歡——「好的。」

  門在下一秒被措不及防的打開,我面不改色的看向對面站著的青年:「ciaos.」

  然後別有深意看向他房卡的名字——這絕對是他故意的:「綾小路君?」

  「綾小路君」有黑色的頭發,手腕出露出繃帶的樣式,砂色的風衣隨意披在身上,他也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做出「請進」的手勢:「很高興見到您,傳說中的世界第一殺手,reborn。」

  ……我明明已經把自己房卡上「太宰治」的名字給他看了。

  導演,我舉報!他不按劇本來!

  作者有話要說:

  (對戲前)

  太宰治:我是綾小路清隆。

  宮澤星野:我是太宰治。

  (對戲時)

  宮澤星野:(認真)ciaos,綾小路君。

  太宰治:你好,reborn。

  宮澤星野:……(這怎麼接)

  ——

  對就是你們想的那樣,宮澤姐姐變成reborn的樣子去偷點情報,Dragunov SVD是她專門要過來裝成reborn的,reborn和彭格列不管知道不知道都得幫忙掩飾,畢竟他們欠了宮澤人情,不可能兩把槍就還清了。

  還有那個前台小姐姐,不用我說是誰了吧……

  下一章就是兩個影帝飆戲的時候了!!

  (bu)

  ——

  我想改名字……

  有幾個覺得海星的

  《我的異能力為什麼要傷害我》,《我靠裙帶關系成為世界最強》,《異能力不服管教怎麼辦》,《橫濱絕對領域》……大家酌情挑選?

  ——

  感謝在2020-07-27 13:52:16~2020-07-28 19:47:5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螢亦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4章 偽裝

  我想我的確是厭惡著她的。

  她的能力,她的經歷,她的長相,總之,她的一切都令人作嘔。

  她天真到愚蠢,善良到可笑。

  這可不行,我想,我得要告訴她什麼才是真正的世界才行。

  然後,

  看她墜落,看她粉碎。

  看她跌入深淵,變成自己的同類。

  -1

  我反應速度還不算慢,眉頭一挑,自信的認為已經把reborn的神態學了個十成十:「抱歉,」

  我漫不經心的朝他說道:「我叫【太宰治】」

  「……」

  沉默,是今晚的酒店大樓。

  趁這個機會我迅速觀摩了一遍房間結構,思考在哪裡放監聽器比較合適,然後措不及防的和屋子裡兩位「女性」對上了視線。

  艸,這是什麼3p現場?

  穿著黑色蕾絲裙子的「少女」,有雌雄莫辯的模樣,腰身纖細,忽略他滿臉的凶惡後,看上去就像再普通不過的美少女——如果不是他沒有眉毛的話。

  看到他我都要驚了,恨不得化身網絡上的塑料兄弟罵醒他,芥川你醒醒啊,為了你的太宰先生,你已經被迫買身了啊(bushi)

  另一個穿綠色連衣裙的「少女」,帶著眼鏡,眉目如畫,一頭長發及腰,如果不是那個【理想】的本子我也認不出來好嗎!?

  國木田獨步你怎麼了?這是什麼為愛獻.身現場?

  槽點太多一時不知從何處吐起。

  太宰治妥帖的邀請我進門洽談,關於這個我還真的沒找reborn對過劇本,看來是時候展現真正的技術了。

  我剛坐下他就點了□□,太宰治你真是有錢了,不會又要刷中原中也的卡吧。

  我頷首示意了一下兩個被坑過來的傻孩子,問太宰治要不要物理隔離。

  「沒什麼哦,reborn先生」,他輕輕的笑起來,「她們都是好孩子呢。」

  我聽見鋼筆斷掉的聲音。

  沒什麼誠意的在心裡對他道歉——

  對不起了,國木田獨步。

  -2

  □□來的很快,我和太宰治扯皮還沒扯完,面上倒是裝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示意他有p快放。

  進來的服務員開了瓶紅酒,給我們兩個人到上。

  我學著意大利男人搖晃著高腳杯,嘴上一刻不停:「前台原來還需要解決這種服務嗎?」

  「她」露出了一個要殺了人的表情,這樣子我太熟悉了,無數次我被太宰治坑的時候也是同樣的模樣。

  「工作需要。」最後,「她」也只是干巴巴的吐出這樣的字眼。

  我一下興起了逗弄的心思:「有沒有可能問詢一下小姐的名字?」

  「……」

  ……喂芥川你的羅生門收一收。

  太宰治看了會戲後直接打斷:「這樣不太好哦,reborn先生,還是討論一下工作交接吧。」

  太宰治居然會幫中原中也?!

  這是什麼足以計入歷史的時刻啊。

  我露出饒有興趣的樣子:「看來是我橫刀奪愛了?」

  「不,沒有的事。」比起旁邊快要爆炸的三人組,太宰治冷靜太多了,「如果非要問名字的話,您稱呼她為陀斯妥就好。」

  「……」我的笑容僵在臉上。

  真的,騷還是你騷,太宰治。

  -3

  我當然不可能稱呼他為陀斯妥,想想就令人害怕,酒店前台陀斯妥?我真誠希望我永遠都不會遇見這樣感人肺腑的畫面。

  於是清咳一聲放過了這個話題。

  反復扯皮的過程中,我確定了彭格列在交涉方面幾乎完美無缺,他們的九代目真是個了不起的首領,完全沒辦法套出多少信息來。

  唯一從太宰治這裡得到的消息是,異能特務科的【殺人偵探】最近被放出來了。不知道那幫智商幾乎等同於草履蟲的政府高層又想干什麼。

  交代到這裡我就覺得差不多了,喝完最後一口酒——這紅酒還挺好喝——我向太宰治提出了告辭。

  「今天就不叨擾了。」

  「啊,好的,」太宰治皮笑肉不笑的說,坐在座位上沒動沒動,「我就不送您了。」

  不可置否的敷衍一笑,我轉身就走。

  開門的時候,我聽見中原中也的聲音。

  他沒有再刻意壓著聲音說話了,看來已經完全意識到太宰治的詭計了,不過他居然能忍到現在也沒有出聲,也的確出乎我的意料。

  「她……沒事吧。」

  唉,我無奈的嘆了口氣,嘴上還是平靜的回復他:「本來就沒有非要殺死她的必要。」

  所以,不要擔心了。

  -4

  「本來就沒有殺死她的必要。」

  中原中也聽到這樣的話,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

  欣喜是有的苦澀是有的,但更多的是不知所措的迷茫。

  龐大的情感幾乎要將他壓垮,空氣似乎漸漸稀薄起來,太宰治讓人討厭的聲音也漸漸聽不清楚了。

  中原中也在心底裡問自己:她自己就可以對付這樣的組織,那我要以怎樣的身份留再她身邊呢?

  這個世界是如此龐大,龐大到近乎一眨眼她就會消失不見。

  我是否會束縛她?我是否會禁錮她?我是否讓她感到不愉?我是否已經……被她厭惡?

  但最後,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拐到剛剛那個彭格列門外顧問坐著的地方,下意識的伸手去扶自己的帽子,可惜的是,他什麼也沒有扶到。

  -5

  回到房間我迅速尋找了一下有沒有攝像頭,竊聽器我並不需要摘掉,如果他們真的信我可以說出很多有趣的情報。

  搜索完之後我看著手裡一打型號不同安裝手法不同的微型攝像頭,陷入了沉思。

  reborn,真的,人緣差到你這個分上,也真是沒誰了。

  戴上耳機調整一下頻率,我聽見對面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

  ……他們居然放干擾器了。

  幸好我這個竊聽器的位置放的足夠刁鑽,應該沒人能發現。

  我十分耿直且自信。

  「彭格列……port mafia……女裝……噠宰先生!!」

  我的氧化鈣啊,芥川你明明看著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沒想到居然在少林寺練過河東獅吼嗎?

  「殺人偵探……宿敵……青花魚……螃蟹……豆腐……」

  ……這是怎麼拐到吃的上的。

  「計劃……爆炸……星野……青花魚你干嘛搶我帽子!」

  破案了,你們港口Mafia祖傳的嗓門大。

  還有就是,為什麼不重要的對話會變得那麼清楚啊喂!?

  等等……

  我突然意識到什麼,遲緩的眨了一下眼,幾乎同時,太宰治的聲音變得清晰——

  「啊呀,看看我在蛞蝓的帽子裡發現了什麼?一個和小矮子一樣愚蠢的小蟲子。」

  伴隨著中原中也的怒吼——「你個青花魚夠了啊,想被重力碾碎嗎?」的聲音,竊聽器被毫不留情的碾碎了。

  ……我似乎聽見了打臉的聲音。

  眯了眯眼,我意識到,太宰治他一開始就知道竊聽器的位置。

  嘖,真麻煩。

  作者有話要說:

  前台小姐姐:中原中也:陀斯妥

  宮澤姐姐:reborn

  太宰治:綾小路清隆

  國木田+芥川:被玩弄的少女(?)

  ——

  下一章就轉地圖了!!終於可以寫齊神了嗚嗚嗚(流淚)

  橫濱轉為第二視角,以後文中會穿插進行推進。

  然後請多多評論吧姐妹們,你們的評論是我更新的動力啊!!

  ——

  第一個番外寫哪個?

  ——


第25章 似是

  端坐在台子上的少女,有鴉羽一樣烏黑的頭發。

  少年黑手黨看了一眼就性質缺缺的移開視線。

  他感到無聊,社會是這樣,人類是這樣,生命是這樣。一切都是無聊到近乎虛偽的假像,每一個字眼都是荒誕不經的玩笑。

  他做夢都想從這樣的世界醒來。

  -1

  第二天醒來已經日上三竿,窗戶被料峭的寒風吹打,發出一聲一聲的沉悶的吼叫。

  看見折原臨也發的四五十條短信轟炸——作為情報販子,他拿到消息的速度也太慢了吧。

  隨意回了一條「我還活著」,把手機關機,拔出電話卡,掰碎後衝入下水道。

  我雙手合十,沒有多少誠意的對被我無情拋棄的電話卡道歉,為了避免我接下來收到的騷擾,果然還是犧牲一下它比較好。

  用房間的座機完成了退房的任務,趁收拾衣服的時候,我考慮了一下現在的局面。

  想要達到我功成身退的目的,一共有兩個難點。

  第一,我薛定諤的盟友以及永遠的敵人,太宰治。

  他鍥而不舍的把我拖入理智的深淵,所有麻煩事可以毫不猶豫的推給我。

  說實在的,我覺得他對我的關注有點過多了。

  太宰治是個很難對付的對手。

  有腦子,有情商,對人心的把控和洞察是他玩弄的得心應手的游戲。

  而在我的印像裡,太宰治很少失態。或者說,我幾乎沒有看過他失態的樣子。

  我一直覺得他是個理性自持的人,缺少欲望,缺少反饋,缺少表情。

  他的表情——永——遠——很——假。

  如果給他所有表情排名,我最厭惡的就是他當首領的時候對我露出的笑。

  繾綣,溫柔,仿佛眼裡心裡都是你。

  但全都是假的。

  第二,我薛定諤的敵人和薛定諤的盟友,折原臨也。

  雖然看上去很柔弱無力長相還莫名纖細美好,但事實完全相反。

  性格惡劣中二度爆表,自稱「熱愛人類」感覺就像是高高在上的上位者。

  某種程度上是一個和太宰治很像的人。

  但比起太宰治的傲慢性格,折原臨也是一個還算很可靠的男性,雖然並不是什麼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但能力在普通人的範疇內。

  相同的特質大約在同樣溫柔但殘忍,也同樣孤僻和清高。

  他們是如此的相像,但又如此不同。

  -2

  出門時特意看了一眼前台,啊,果然換人了,說實話中原中也那身衣服還挺好看,昨天還用攝像頭拍了好幾張。

  七拐八拐的找到一條小巷,把臉上的妝卸掉,摘下昨天買的增高鞋墊和填充肌肉專用的泡沫,用ZIPPO點燃,火光升騰,全部無聲無息的變成我腳下的灰燼。

  從巷子的死角,找到自己以前的銀行卡,不得不說,我甚至有些佩服這次讀檔周目的我了。

  出了橫濱,向折原臨也劃出一筆錢,補回我的情報費,我乘車去往左脅腹町,我在網上搜過了,這次絕對是一個平和安穩只有普通人的地方,治安好,案件發生率低,完全就是理想的養老地點。

  不管是拯救世界還是毀滅世界都請千萬千萬不要再找我了,我,宮澤星野,歷經64周目的讀檔,終於快要享受到了最開始的平靜生活。

  真是太滑稽了,這樣想著,我看向電車外,天空漸漸變化,從藍色變成混雜不清的青色,蒙昧而混沌。

  周遭嘈雜的聲音不斷鼓噪在我的耳膜,是否是我太過鄙薄,以至於我看到的人都是同樣的淺顯。

  而這一切都令我感到厭倦,為什麼?為什麼人須得活著?

  現在的我從某種方面我是贊同太宰治15歲時的觀點的,這世間的確空洞無趣,我做過很多事情,當黑手黨,當警察,甚至是當科學家,研究與時間相關的課題。

  保護世界維護和平的事我做過不知多少次,毀滅世界摧毀幸福的念頭也常常在我心底縈繞。

  有的時候也會問自己這種問題,我要如何在無法控制的情況下追求不被界定的未來?

  但如果讓我像太宰治那樣自殺,又覺得不甘心,說到底我和他的確不一樣,他在借助自殺來維系自己與人世間搖搖欲墜的聯系,而我卻和這個世界羈絆太深,那些命運的線條從我的皮肉割下,剜進我的骨血裡,我覺得我已經從根部開始腐爛了,讓我不禁發出一聲聲的疑問——活著有什麼好的?

  可惜的是,沒人能給我解答。

  -3

  下了車,利用鈔能力快速購買了兩套房子,房主說給他幾天時間收拾,我同意了。

  在左脅腹町周邊又定了三天的酒店——我現在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是酒店香水的味道,像快要被點燃的汽油,帶著碳被燒焦的感覺。

  剛買了一個電話卡,插到手機裡,太宰治的電話就來了——

  他又在我身上留了什麼??

  「喲,星野,」他說,「換手機號碼了啊。」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沒想到太宰治的臉皮厚如城牆。

  「把電話給我,混蛋太宰!」電話那邊傳來中原中也的聲音。

  ……這他媽又是什麼陰間劇本。

  「啊……」我干巴巴的說出無意義的語氣詞。

  電話那頭兩個人似乎打起來了,手機似乎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被什麼人撿起。

  「星野。」悶悶的聲音,還帶著可愛的鼻音,「你有想名偵探大人嗎?」

  江戶川亂步……

  艸!太宰治你可以妥善的去死嗎??現在立刻馬上!!!

  我大腦飛速運作想要找出另一個劇本來欺瞞江戶川亂步,但在開口前遲疑了。

  「亂步……」不知道該怎麼說,繁雜的思緒在腦子裡翻滾,帶著腐朽和潮濕。

  「沒關系啊……」他這麼說,橫濱那邊好像是下了雨,他現在在哪裡?便利店?自己的房間?我自己也不知道在自己想什麼,小偵探的聲音被暴雨和電流分解的支離破碎,但我依然可以分辨出他話語裡的溫柔和包容,「星野的話,想做什麼都沒關系哦。」

  眼前浮現出破碎的畫面,一幀一幀的閃爍,那些曾經被沉入永不見天日的海底的記憶,重新化作如海一樣的情緒向我撲來。

  【沒什麼關系啊,有亂步大人保護你啊。】

  【有我在就夠了啦,你不相信我嗎?】

  【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的。】

  【想做什麼就去做吧!亂步大人會幫你的!】

  亂步……

  眼睛變得干澀,似乎下一秒就要落下淚來。

  「啊……」最後我只是這麼說,「謝謝你,亂步。」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我的齊神……

  寫小偵探太帶感了真的,下一章,下一章我一定要讓你出來露個臉(哪怕只是露個臉)

  ——

  太宰一開始沒打算放啥東西,亂步聽完他轉述之後斷定一定要想辦法跟著她或看到她,要不然就會徹底【失聯】

  但其實不會的啦,亂步被自己誤導了哈哈哈哈哈

  ——

  左脅腹町是齊神現居地,卡密薩瑪的保佑萬歲!!

  ——

  這章宮澤還沒開始忽悠(痛心疾首)

  宮澤姐姐其實在賭啦,大概就是——

  宮澤:我承認我有賭的成分,但今天我和太宰治必須死一個。

  太宰治:……?

  ——

  上一章太宰治帶走織田作之助的意思就是「我已經安排好了,你不用幫忙,這事哥們現告訴你一聲,別以後給我計劃添亂」這個感覺。

  ——

  我——要——評——論


第26章 而非

  刀光充斥了他的世界。

  森鷗外猛然站起來,余光看見太宰治和他做出一樣的動作,愛麗絲感知到他的情緒,站在他身前,做出保護一樣的動作。

  計算錯誤。

  他腦海裡不斷重復著這如同警示一樣的話語,可再抬頭時,創造了這一切的少女已經徹底消失了。

  就好像,她從未光顧過他的世界一樣。

  -1

  江戶川亂步瞬間變得慌亂,支支吾吾的開始說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聽的頭禿,連插嘴的機會都沒有。

  他說到興頭上,莫名多了幾分氣性。到最後,甚至大聲吼了一句——「不要理你了。」然後快速而果斷的掛斷了電話。

  我看著手裡的手機,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雖然但是,小偵探你掛我電話幾個意思??

  掰了掰手指還是沒有打回去,至於怎麼從亂步嘴裡問出我的事情,呵,那就是太宰治這匹任性而自由的馬自己的事情了。

  去便利店買午飯,買了一份沙拉和兩三袋零食。其實我並不喜歡吃飯的過程,當然,我的飯量並不小,記憶中卻似乎沒有因為飢餓而進過食。

  xanxus評價說我這種人傻的可以,明明餓卻不知道自己爭取。但我自己的確是迷茫的,也幾乎記不清當時我說了些什麼,而結局總是戳中他不知道什麼的點而被他拖進訓練室暴揍一頓,出來的時候往往出的氣多進得氣少,全要靠瑪蒙把我拖出來治療。

  人真的是一種韌性極強的物種,曾經我被他打還會覺得委屈難受,現在就算xanxus下令來殺我,我也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了。

  我回想起那些夢一樣的日子,我在成年的reborn手下討生活,彭格列對我而言還是溫暖的家一樣的存在。

  而reborn帶領我走向了真正的成年世界。

  他教會了我怎麼在社會裡生存,怎麼把自己完美融入進芸芸眾生之中,他教會了我暗殺技巧,怎麼用一根圓珠筆刺穿人的肺,他教會我冷靜思考,告訴我異能力不是全部,永遠不要過於依賴它。

  最後,在我生命的盡頭,教會了我,不要輕易信任別人。

  如今我竟然也有些遲疑,我們到底是怎樣走到這般境地的?

  或許這就是人類吧,每個人都是持有武器的獵人,可以笑著把後背托付給的同伴果然是不存在的,或者,僅僅是因為我不配擁有。

  -2

  走到甜點區的時候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玫粉色的頭發,頭上帶著硬核科技一樣的發卡,是齊木。

  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有走上去問他「你還認識我嗎」這樣自取其辱的話語,本來就是萍水相逢,如果因為我的原因而給他造成困擾就不好了。

  從背後看見齊木楠雄似乎在猶豫挑選什麼種類的咖啡果凍,他真的很喜歡吃這個啊,要是對方錢沒帶夠的話不如買幾個交給他的母親,再順便帶些伴手禮。

  其實我覺得齊木楠雄有種莫名的可愛。

  或許是他身處的平和日常的氣氛讓我感到艷羨,我對他所處的位置感到無盡的歡喜。

  太好了,我想,幸好還有人在這個世界只有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活著。

  他是我眾多世界尋求平衡的錨,似乎有他在,一切麻煩都變的可以面對了。

  余光看見齊木楠雄似乎要走過來挑什麼東西,可突然被幾個同伴包圍起來,其中一個藍色頭發的男生手上纏著繃帶。

  艸……繃帶……說實話我已經對這個東西產生PTSD了,希望小偵探給點力,不然掉馬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

  -3

  回到酒店打算和床再戰五百年,又接到太宰治的電話。

  心裡罵爹罵娘嘴上笑嘻嘻:「喂,太宰,找我有什麼事嗎?」

  「不,沒什麼」他音調顯得有些古怪,就像是在憋笑,「聽說你有我的高清搞.黃.色.大圖?」

  ……

  芥川龍之介,你太不靠譜了。

  對面傳來震耳欲聾的笑聲。

  「不沒有你聽說錯了,」我否認三連,「沒別的事我掛了。」

  「別啊,星野。」他笑語盈盈,「我還想讓你分享一下呢。」

  唉,我暗自嘆了口氣——

  「想要什麼?你說吧。」我平靜的告訴他,「只要你暫且放過我,我會給你提供你想要的。」

  -4

  簽訂了一系列條約,總算把這個害人不淺的家伙給弄走,可惜的是,留給我做完事情的時間估計只有不到一個月了。

  而我終於意識到芥川龍之介他不是個太宰治的黑粉,而是一個粉到深處自然黑的資深宰廚。說實話,這也太不靠譜了,本來以為他至少還能在堅持兩三個星期的,沒想到一見到太宰治全完蛋。

  迫不得已新拿另一個電話卡給森鷗外發消息告訴他進度要加快了,這幾周大概又是007完美社畜的工作時。

  想到這裡我疲憊的揉了揉眼眶,從窗戶向外看,看到天空在慢慢變化,暗藍和石青赴死一樣的互相糾纏撕扯,變成無望的暗色。

  我擁有幾近絕望的決心——我知道,如果我失敗再次重來,我會徹底淪落為野獸這般可怕的動物,依靠本性過活,無法為自己辯解,無法與人共處,無法踐行真理。

  人類可怕而貪婪的欲望在我身上得到了完美的體現,這世上之人,不正是這樣戰戰兢兢的交往,互相戒備互相厭惡,讓彼此都疲憊不堪,毫無指望的熬過一生。

  這世間再怎麼美麗在我眼裡已經全是缺憾了,我想要的太多,並且悲哀的知道沒有人可以理解我的苦惱,我的孤寂,甚至我最後連這些都留不下,變成某些場合的笑料。

  沒有人告訴我我該怎麼做,因為除了置之不顧,人們也對我束手無策。ヾ

  我曾經也卑微的跪在地上,問高天原的八百萬神明,可有誰能救我,可有誰能把我拉出這無望的泥潭。

  我是如此的平庸,時間的洗濯也無法把我由一塊醜陋的石頭變為剔透的晶石。

  我祈求過上帝的寬恕,是否由於我的不敬才使您讓我在洪流中被席卷,被驅逐,隨波逐流般體會人間種種悲情。

  但我又如此悲哀的意識到,神明是不存在於我的世界中的,這只是我自己編織出的虛假易碎的假像。

  我已經,不用再求救了。

  作者有話要說:

  ヾ「沒有人告訴我我該怎麼做,因為除了置之不顧,人們也對我束手無策」:改編至太宰治《女生徒》,超好看超推薦。

  ——

  太宰治:我有劇本。

  宮澤星野:我有劇本。

  陀思妥耶夫斯基:我有劇本。

  江戶川亂步:我可以猜到劇本。

  齊木楠雄:我是神。

  ——

  啊北京下了好大的雨。

  ——

  宮澤:他真可愛,想給他買咖啡果凍。

  齊木楠雄:(不可置信)我可愛?

  ——

  寫齊神太難了吧(爆哭),面癱無口吐槽役不適合本文文風啊喂,勉強調整到現在不ooc的樣子,那我後面的番外怎麼寫啊!!?

  我要,怎樣,才能,不把齊木,寫出,老父親的即視感??

  連織田作之助我都能寫為啥齊神我那麼苦手。

  不行今天熬夜再看一遍齊災(bu)

  ——

  宮澤在演,她在賭太宰治不知道昨天的人是他,把太宰治騙出橫濱,讓折原臨也的注意力放在尋找宮澤的蹤跡時,她在橫濱留的暗線就可以工作了。

  太宰治不希望宮澤得到她想要得到的,因為不可控性太大,害怕她得到之後會毀滅橫濱毀滅和平毀滅織田作之助的願望。

  折原臨也是由於宮澤害怕他拿到情報會把情報買出去,宮澤要做的事情最重要的就是【隱蔽】,所以要讓折原臨也出局。

  小偵探站在宮澤姐姐這裡,准確的來說是只要宮澤不想毀滅世界,小偵探一直都是宮澤姐姐這邊的,宮澤沒敢算計小偵探,頂多隱瞞了一部分事實,所以他不會說。

  宮澤姐姐不編劇本的原因是,太宰治她還敢騙一騙,小偵探簡直是外掛一樣的腦子,她怎麼玩??

  太宰太聰明了沒想到亂步會背刺他哈哈哈哈哈,在他看來小偵探發現不對一定會跟他說的,他被算計了沒辦法,畢竟情報不對等。

  宮澤要在橫濱開大了!!她覺得開完大她就要過上夢寐以求的生活了。

  開大之前應該還走幾章日常,剩下的時間讓我考慮一下結局……

  宮澤心裡的唯一願望就是,消除這個世界一切不對勁的地方,消除她自己,過上平平靜靜的生活。


第27章 Dessert1 C

  「救救我。」我拉著他的衣角喊,酒吧外面稀稀疏疏的下起了雨,我等到太久了,為什麼不能讓我得到拯救?

  「救救我,中也。」

  -1

  這次開局,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炸了港口Mafia的武器倉庫。

  我內心咒罵了一百遍森鷗外,水汽蒸騰,火光泯滅,隨著我上一周目的過錯一起飛濺。

  確定損失這個倉庫的確會對港口Mafia造成一定量的損失,但也不至於讓森鷗外非得殺了我,我小心翼翼的抹去現場的監控和指紋。

  啊,這是完美開局嗎?

  走出倉庫時,影子被四面八方的太陽毫不留情的扭曲,撕碎,眼角落下淚來,我想,或許我的生命不過是一場溫柔的瘋狂。

  -2

  在酒吧喝酒的時候,不知是誰突然喊了一聲——「港口Mafia重力使中原中也來了!!」。

  下一刻,酒吧的大門被他從天而降砸碎,玻璃從高處摔下,發出巨大的響聲。他周身泛起紅色的力場,輕巧的落在地上。

  酒吧裡還是上一刻的迷霧升騰,模糊了中原中也銳利的眉眼。

  客人都慌忙跑路,而我給自己倒上一杯酒,慢吞吞的喝了一口。

  我看見他從一片迷蒙中走出,看向我。

  他是為何而來的呢?我想,港口Mafia的重力使,盛名在外的雙黑之一,性格和太宰治完全不相同的干部大人,上一周目對我毫不猶豫伸出手的中原中也,他是為什麼而來的呢?

  我看著他,他有著張揚顏色的頭發,雄獅一樣的氣息,但和這些外表的暴躁不同的是,他有一雙沉靜的眼睛。

  藍色的,閃閃發光的,像碾碎了一地的星光。

  我試圖發出聲音,可出口的話語被思想毫不留情的扼殺,最終變成無意義的氣音。

  「你,就是敢於港口黑手黨為敵的人嗎?」他冷漠的看著我,眉眼間還帶著少年人的驕傲,我該如何告訴他我認識他,如何告訴他我不想傷害他,又如何再一次告訴他,救救我?

  我笑著把手裡的槍放下,把手舉過頭頂告知他我毫無敵意。

  「中原中也,是嗎?」我裝作第一次認識他的樣子,虛偽的笑容近乎撕不下的面具一樣令人作嘔。

  「我們做個交易吧。」

  -3

  告知他我手裡有高瀨會和GSS的基地地點,而我希望換取一個抹去我出入境記錄的機會,森鷗外會同意的,我告訴他。

  我們本該就此分別。

  -4

  再一次遇見,是在同樣的酒吧。

  我和一個賭場的老大談判。

  我早已習慣用微笑來假裝自己過得很好,必要時甚至可以和自己恨之入骨的人把酒言歡笑談風月。

  但說實在的,我不過多贏了兩筆,這筆錢很低廉,我不過來賺個酒費。滿臉凶惡的地下賭場老板氣量太小,談判破裂,他身後的小弟齊刷刷的拿槍指著我。

  不過是再打一場罷了,我這麼想。

  國度無聲無息的張開。

  但他們開槍的下一刻,被紅色的重力掀翻。

  啊,不用我出手了。我收回視線,感知到中原中也一步一步的向我走來。

  是因為任務嗎?不會又要來抓我吧。這樣想著,我把手試探性的舉過頭頂,結果被中原中也一把抓住——

  「我們是不是認識?」

  他的手指很涼,我卻知道這裡面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量,赭色的發絲被風吹拂到我的臉上,我們離得很近,清楚的聞到他身上還有煙酒的味道。

  是否是我太過怯懦?我掙脫不開他的手,也不敢面對他銳利的視線。

  「我說,我們是不是認識?」他又重復了一遍,我的思緒繁雜,不知道是自己哪裡露了破綻。

  「……沒有。」我告訴他。

  他露出一副「不要騙我」的表情:「我知道我們認識。」

  他說:「對不起,我不記得你了。」

  我想告訴他你沒錯,中也,你沒有錯,為什麼一定執著於這個答案呢?為什麼要為……我這樣的人駐足呢?

  我不過是他生命中孤獨行走於沙漠的旅人,他因為可憐我所以施舍給我一碗水,這就是我們全部的關系了,再沒有更進一步的可能。

  可是,為什麼,我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自責?

  我感知到中原中也的指尖在顫抖,可我又一次遲疑了,這是否是我自作多情?

  一切的思緒停止於他的擁抱。

  我們的發絲糾纏在一起,他的氣味占領了我所有的感官,像檀木,又像雪松。我發誓中原中也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溫柔,像某種甜津津的漿果,我滿身的傷痕似乎也被他話語裡的溫和撫平。

  「我叫中原中也,」他壓低聲音,言語是某種安慰劑,包容我所有的不安,「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吧。」

  -5

  說實在的,我也沒有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

  後面兩三個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小隊在追著我們,我和中原中也繞了三個街道都沒繞開。

  「可惡,」中原中也罵了一句,放開手腳揍了一頓,也沒能把對方弄死。

  我熟練的側頭躲過一發子彈,讓中原中也帶著我左右跳躍:「知道對方是誰了嗎?」

  他的臉色更陰沉了。

  我們現在狀態不算太好,中原中也在上一次任務中受了點傷,本來就在休假養傷期間,我則是因為槍.支拿去保養了,目前只能依靠板磚制敵。

  比起對面的防彈衣□□和M9,我們倆簡直太過寒酸了。

  「抱歉,」我聽他輕聲說了一句,「連累你了。」

  「沒什麼連累不連累的,」我告訴他,「權當感激你第一次見面的不殺之恩了。」

  他噎了一下,差點被對面一槍爆了頭,我眼疾手快把他拉下來。

  「嘖,」中原中也不耐煩的咂舌,「我要開污濁了。」

  「開個p,」我這一聲出來,他有點錯愕的看著我,「太宰治不在,你想要開大把我也順便弄死?」

  中原中也詭異的沉默了。

  我把他塞到車裡:「好好呆著就行了,干部大人。」

  國度張開,把車門牢牢堵住,我朝他一笑——

  「看好了啊。」

  -6

  對面戰鬥力出乎意料的強,等我全都干趴下之後,我自己也累的半死不活。

  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橫濱的一切都變的冷漠而寂寥。

  我很喜歡雨。

  但下一次絕對絕對不要來橫濱度假了,我想。

  解除異能力,中原中也把車門踹開。

  他跑過來,擁抱我。

  這個擁抱太輕,他有力的手臂只是一點一點的把我環在他的懷裡。

  和剛剛的戰鬥的鋒芒畢露完全不一樣,中原中也溫柔到讓我懷疑這是否只是我羞恥的想像?

  我感知到他的顫抖。

  他在害怕?

  「對不起……」中原中也近乎呢喃的說出這句話。

  他在對不起誰?

  腦子裡一團亂麻,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挽救岌岌可危的氣氛,他不適合這種悲傷而又孤獨的氣氛,中原中也應該是意氣風發的少年啊。

  我抬頭,望向他的眼睛,看見裡面盛滿了天色破曉般的湛藍。

  於是我和他在雨夜中,交換了一個吻。

  -7

  中原中也過生日的時候,把我叫出去喝酒。

  周圍是他的部下,一杯一杯嬉皮笑臉的在敬酒,中原中也看上去滿臉的不耐煩,實際上一杯沒落下的把酒都喝完了。

  我本想問他我在這裡是不是不太好,下一刻就看到他向我走來。

  「……星野?」我看向對面的中原中也,晚上的霧還很沉,他仿佛是雨霧中低垂著頭的椿花,有異樣美麗的色彩。

  「怎麼了?中也。」我對他笑。

  「沒什麼,」他搖搖頭,隨即嘴角微微彎起,「我說——」

  聽到第一個字的時候,我已經感知到周遭的一切都在漸漸淡去,沒在我的腦海裡留下半分印像,只有中原中也的聲音,似乎從遙遠的天邊傳來,明朗又清晰:「我說,明年的今天,我們也一起過吧。」

  ……

  這一刻,我清楚的聽見我的心跳聲。

  「好啊……」我告訴他,我努力的調整自己的呼吸,不讓話語間的哽咽和軟弱被他聽到。

  我鄭重的向他承諾:「一定會的。」

  一定會的。

  作者有話要說:

  IF番外,你看多甜啊!!

  (我自己都不可置信的甜)

  ——

  這個寫了好幾天了,一直沒啥手感,今天看b站看視頻的時候,特別感傷(bu),然後突然就有靈感了。

  ——

  下一次寫誰的呢(托腮)

  ——

  JJ我服了,2×1-1難道不等於1嗎????

  目前沒有一個回復成功,我繼續和JJ鬥智鬥勇:)


第28章 鯨落

  「如何馴養一只野獸?」她問我。

  我的大腦告知我,我本不應該和她打交道的,追求自由自在的避事主義是我畢生的願景,而和她的每一次對話會把我推向曾經暗無天日的生活。

  我了解自己,我只是在尋求平凡、平靜的日常生活。我要是不這麼做的話——是不行的。我比任何人都還了解我自己。了解我自己有多麼充滿缺陷,並且是多麼愚蠢……多麼恐怖的人。ヾ

  但我還是感知到自己的嘴不受控制的開合,給出在腦海裡推敲了一百遍的答案,我告訴她——

  「如果無法馴養的話,不如交給我吧。」

  -1

  一個叫愛德華的空軍上尉曾經說過:「如果一件事情有變壞的可能,不管這種可能性有多小,它總會發生。」

  我看著來我的新家拜訪的鄰居,瞬間就想到了這句話。

  「……您認識我?」鄰居抬頭,他還是一個很年輕的青年,棕色的頭發,眼睛裡是無機質的金,這並非是難看的顏色,相反的,它很絢麗,像極夜的流光。

  「不,沒有。」我垂下頭,下一刻已經恢復了疏離又不失親切的樣子,「先生看上去很年輕呢。」

  他愣了一下,接著順從的點點頭:「嗯……」

  「我也是今天剛剛搬來的,」我這麼告訴他,「不介意的話,要來屋裡坐坐嗎?」

  「嗯……」他繼續點點頭。

  「好的……嗯?」不是,這只是客氣話啊?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看著我為難的樣子,自己接了下一句。

  「綾小路,」他這麼說,眉目間還有虛假的乖巧,「綾小路清隆。」

  不……我並不想問你的名字。

  -2

  見到他,手腳有一瞬間變的很涼。

  曾經某一周目我被迫加入一個叫white room的組織,學習了很多有趣又死板的知識。

  內容大致包括有武術、體術、護身術、處世術等等其他人耗盡一生才能學到的東西。ゝ

  但我很厭惡這個組織,因為它——他們試圖禁錮我的思想,束縛我的自由,而做出這些舉動的原因,僅僅為了得到一個實驗數據。

  可我無權也去哭訴他人的冷漠或利己主義,因為我自己也是個無所用其不及的利益至上主義者,我把自己變成曾經最厭惡的樣子,跳進深淵,沉入海底。

  我渾身污泥的樣子讓任何人都厭惡。

  總之,WH無疑是一個死板過頭的組織,還在堅信一些奇奇怪怪的信念和理想。

  最後的結果當然是我叛逃了,順便一提,如果這些日子的調查沒有出錯的話,帶我叛逃的那個人就是綾小路。

  所以現在已經徹底擺脫他的父親了?說實在的,那他上周目最後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滿腦子的思緒堆雜在腦海裡,一時間無法理清思路,我替他倒上一杯茶,遞交給他的時候,發現茶梗竟然立起來了。

  「會有好事發生呢,綾小路君。」

  -3

  身心俱疲的送走綾小路清隆這個話題冷場王,我有一瞬間甚至覺得我的社交能力已經出神入化達到人類巔峰了。

  可這的確是再荒誕不過的笑話了,若是我哪怕有我幻想出來的一分優點,我也不至於淪落到如今這番境地。

  想起午間reborn打來電話祝賀,告訴我xanxus已經進入日本境內了,我們互相假惺惺的附和了幾句,掛電話後我就呸了一聲。

  這對我來說的確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不過還好,我已經遠離並盛遠走高飛了,這時突然想找什麼人來訴說我的歡愉,說些什麼無用的廢話,但幾乎是同時,我如此悲哀的發現我無人可以談話,連最普通的酒肉朋友都沒有,我和我認識的人之間只有冰冷的利益關系。

  是什麼時候開始我身邊變的空無一人?

  或者說,是什麼時候開始我發現,我身邊本就空無一人。

  記憶裡我曾經是個難以忍受悲哀和孤寂的人,但可惜的是,因為我糟糕的心理狀態和惡劣的性格,讓我不得不去熟悉原本我認為不會品嘗到的苦澀。

  那些時候如果可以的話我會把家裡每一盞燈都保持打開的狀態。我難過就哭,開心就笑。

  可後來我發現哭泣不能解決問題,沒有人會因為你哭了而對你手下留情,當你不夠強的時候,沒有人會在乎你的情緒。

  他們甚至會直接告知我,替我惋惜和嗤笑我的無用和無能,用我更加外露的情緒來擴大影響,幫助他們完成他們的目標。

  而當我質問他們的時候,他們會很驚訝,森鷗外告訴過我,每個人都是這樣做的。

  每個人。

  更令我感到厭倦的是,我漸漸理解了他們的作為。

  太糟糕了,我真的是一個無比糟糕的大人。

  -4

  中原中也來到首領辦公室前,屈指敲門。

  他聽見屋裡傳來隱隱約約的——

  「不要!」,「林太郎最討厭了。」,「愛麗絲醬要換這個小裙子嗎?」這樣糟糕的對話。

  中原中也表情木然,說實話,不管聽幾遍他都從心裡油然的生出一種——「港口Mafia可能真的要完蛋了」這樣的想法。

  聲音漸漸小了下去,首領的聲音重新變得沉穩而有力——「進來吧。」

  中原中也低著頭推門進去。

  例行的公事彙報完了之後,他本來想同往常一樣直接離開。

  森鷗外叫住了他。

  「中也君,」森鷗外緩慢的敲動桌子,「你去見太宰了?」

  「是的,boss。」中原中也拉低帽子的下沿。

  「他都說了些什麼?」森鷗外繼續問。

  中原中也擰起了眉頭:「那條青花……我是說太宰治,他好像說什麼自殺,入水之類的。」

  森鷗外的笑容不變:「有沒有提到過宮澤星野?」

  「……嗯,」他開始慢慢的回憶,「您讓我和彭格列方面進行交涉,偵探社那幫人也一起去了……」

  任務過程被中原中也囫圇吞棗的含糊過去。

  「結束之後因為芥川他……所以被強帶著去偵探社交換情報,期間太宰治給宮澤星野打了電話。」

  他簡單復述了一下對話內容。

  「太宰治打完電話後就去跳河了。」

  中原中也說完之後略顯緊張的問了一句:「這些夠了嗎?boss。」

  森鷗外微笑起來:「當然。」

  「你做的很好,中也。」

  作者有話要說:

  ヾ「我了解自己,我只是在尋求平凡、平靜的日常生活。我要是不這麼做的話——是不行的。我比任何人都還了解我自己。了解我自己有多麼充滿缺陷,並且是多麼愚蠢……多麼恐怖的人。」:摘自《歡迎來到實力至上主義的教室》

  ゝ「內容大致包括有武術、體術、護身術、處世術等等其他人耗盡一生才能學到的東西」:《歡迎來到實力至上主義是教室》原文。

  ——

  修改了一段有關WH的相關話題,現在還是放在這裡:

  說它死板並不算怪罪它,舉個例子,white room的處世術的書籍裡有這樣一句話——

  「根據人的發問可以快速評價他的性格,所以在某些時候,我們有必要保持沉默」ヾ

  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回答會有意識的規避信息,而我們要通過讓他人一直發問來獲取更多的信息。

  而在現實生活中,這句話通常會被另一句話所替代——「如果有人一直試圖讓你發言,那麼他可能是有意識的在套取信息。」

  ヾ「根據人的發問而評價他的性格,所以在某些時候,我們有必要保持沉默」:化用戴爾·卡耐基的話。

  ——

  未定事件簿是什麼神仙游戲啊i了i了(我好想氪金啊!!)

  ——

  森鷗外在驢中也,准確的來說就是又忽悠又敷衍。

  森鷗外:(聽完中原中也對太宰治的抱怨之後)……我還有腦力派的部下嗎?!高價求購!!

  ——

  太宰治跳河是為了把手機給泡壞。


第29章 枯骨

  「將認為不需要的東西盡可能地舍棄,這就是white room。」我看向她翠色的雙眼,一字一頓的告訴她,「如果沒有將一切都拋之於腦後的決心,就不要和我走。」

  我看見她低垂下眉眼,輕輕的笑了起來。

  -1

  清晨被鳥叫聲吵醒,濕冷的空氣透過窗戶的縫隙搖蕩過來,帶著若有若無的危險感。

  我條件反射的張開國度,看向因為被當做枕頭而變得皺巴巴的參考文獻,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

  這裡必須再次重申一遍——沙幣森鷗外不是人!!

  他是真的按照不用吃飯不用睡覺不用喝水上廁所的機器人來用我的。

  不,比機器人還慘,機器人還可以待機充電,我24小時無休還沒有工資——我在異能特務科工作那些年都沒那麼苦過。

  我恨他恨的牙癢癢,甚至到了每天向不知名的存在祈禱他原地暴斃的程度,但到了這個時候我就會冷靜下來,深深呼出一口氣,放上半分鐘的大悲咒,重復一百遍「計劃還要用他,森鷗外對我有很大的利益」。

  然後看著他給我發過來的文件又一次比了個中指。

  我能怎麼辦,他是真的不怕我當情報販子把這些文件轉手賣出去嗎??

  他圖個啥啊!!

  嘆息一聲剛准備接著完成我的加班大業,突然聽到敲門聲——

  「直接進吧,我沒鎖。」

  是的,為了節省時間,我今天連門都沒鎖。

  敲門的不知名的人停頓了一下,接著推門走進。

  「啊,齊木,」我隨口向他打了個招呼,「早?」

  ……

  等了半天沒聽到回應,我遲疑的抬頭看他——他用一種有點心疼的看智障的眼神看著我……

  等等,這是什麼表情??

  「……早。」他最後這麼說到。

  -2

  這幾天齊木楠雄的父母出去旅游了,把他托付給我,這個時候我不得不再次感嘆一下他的父母的腦回路之清奇——

  把一個上了高中的男孩子,交付給他只見過幾面的成年女性鄰居。

  真的,電視劇都不敢這麼演。

  好在我沒有什麼不軌之心,不,有不軌之心才奇怪。

  而齊木也非常的好養活,定期投喂咖啡果凍他就什麼都不會過問,甚至還會給我做飯!!超完美的同居人!

  給齊木吹完300字彩虹屁之後,我接著工作,在電腦上把最後一個行動報告審批完,發給相關人員之後匿名去港口Mafia論壇大倒苦水,不少人也開始匿名在帖子底下評論。

  真的,看完後我才發現有些底層人員簡直太勞模了,拿著最少的工資干著最累的活,那叫一個慘絕人寰,他們聯合起來給政府發通告都會有人同情的那種。

  不過這也是港口Mafia的傳統藝能,15歲的干部,13歲的成員,50歲的武鬥成員,還有個精神病檸檬精——

  天,越想越慘了好嗎。

  蓋了超過100層樓之後,帖子被禁了,不過他們也都習慣了,迅速拉了一個小群討論。

  略過無用的吐槽,我重點關注了兩個賬號。

  【芥川前輩今天認可我了嗎】:今天上司又帶領一個小隊出去搜索了,我給他帶了兩壺冰糖雪梨,被他罵了一頓。

  【芥川前輩今天認可我了嗎】:不過不虧是芥川前輩,他把所有可疑人員都鯊了,速度特別快,真是完美的潛入啊。

  ……要素太多,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吐槽。

  【黑蜥蜴不用睡覺】:最近我發現,我們完全是一個用來擦屁股的小隊。

  【黑蜥蜴不用睡覺】:你說要鯊人,行,我給你鯊。你說機車炸了,行,我給你修。你說隊友人沒了,行,我給你葬。你說你被綠了,在?請問是要我幫你把老婆搶回來?

  ……這泄露的信息比上一個人還多,真的,我開始懷疑你是個臥底了。

  -3

  今天周末,中午的飯交給齊木。

  其實他會做飯讓我蠻意外的,畢竟齊木看上去充滿了霓虹傳統的死宅氣息,還是特別怕麻煩的那種,從不會自動暴露自己究竟會什麼。

  做飯的人手變換是在連續吃了一周的外賣之後。那天齊木楠雄終於在我晚上點餐的時候制止了我。

  【我來做】,他這麼說,表情十分木然,甚至帶著幾分不可置信。

  鬼知道我是怎麼從一個面癱上看出這些奇奇怪怪的情緒的,總之,現如今我的三餐已經全部交付給我的同居人齊木,本來有點不好意思想要支付酬金,被告知【只要在家裡多備咖啡果凍就好】

  沒問題齊木,我一定會做到的齊木,你真的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好少年。

  既然這樣我也不會對他身上的奇怪之處進行探究,禮尚往來,我並非是恩將仇報的人類。

  -4

  今天的晚飯是厚蛋燒,或許是食物和飽腹感真的可以促進多巴胺的生成,我甚至感知到了久違的幸福感。

  我看向端端正正坐在我對面吃飯的齊木楠雄,18歲的少年人,眉目間還有掩蓋不住的青澀,他有一雙很特別的眼睛,是很亮眼紫羅蘭色,我驚訝於他眼睛的美麗,漂亮到像點綴在暗藍夜幕上的星星。

  「齊木……」我說,「你的眼睛好漂亮。」

  他愣了一下,然後冷酷無情的說——

  「就算誇我今天也是你洗碗。」

  好吧……我就知道行不通。

  但其實……

  我是真心的啊。

  把碗洗完後送他回家,走在短短的150米的道路上,頭頂的陽光已經被黑暗殘忍的消抹,形形色色的路人臉上都帶著同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冷淡。

  我腦海裡一下子浮現出各種荒誕不經的妄想,奇怪的交織淆亂在一起,許多空氣中漂浮的塵埃也變得有危險性了起來,我一時覺得每個人都不懷好意,一時又認為這世上最壞的人就是我。

  我思想的屠刀高高掛起想要做些什麼,可劈砍下去我才發現,這刀尖原來一直指著我。

  我如今算是活著?還是死了?

  或許真的是這段時間壓力太大,一時之間右側的太陽穴瘋狂鼓動,這個時候我就抓住了這唯一的一絲清明——

  神經性偏頭痛,我習慣了。

  盡量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我把齊木送回家裡——明天他的父母就要回來了。

  「再見呀,齊木。」我笑著衝他揮揮手,他是個再好不過的孩子了,不應該和我這樣醜陋不堪的人扯上關系。

  明天又要開始點外賣了,啊啊,真傷腦筋。

  「宮澤……」齊木楠雄叫住我。

  我回頭看他,啊,還真是可愛,面無表情的樣子也很可愛,似乎看到他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錯覺吧。

  「——你的眼睛,也很很好看。」

  「……」

  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啊……」最後我只是這樣輕描淡寫的做了總結,「謝謝誇獎啊,可愛的鄰居。」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宮澤姐姐有點猜到齊木可能不是那麼普通。

  齊木一開始不想說眼睛好看什麼的,但到最後感覺說啥都奇奇怪怪的,就自暴自棄破罐子破摔了。

  ——

  在第64周目的3月份,齊木楠雄率先打出直球。


第30章 咖喱

  「一想到那個我和現實中的我一樣在與你相會,我對夢境中的自己感到發自內心的嫉妒。」我懇切的告知她,「所以,看著我,只看著我。」

  「成為【我的】東西吧,滿足我的一己私欲吧。」

  我向她一點一點的迫近,鼻尖幾乎要觸碰到她的眼睫毛。

  「在這片黃昏下,星野,我想要告知你……」我吻住她,剩下的一切都消失在唇齒之間——

  我愛你。

  -1

  回到家莫名其妙的接到了太宰治的電話。

  他又找我干嘛,千萬別說「幫忙」「工作」什麼之類的了。

  我沒有第三只手完成多余的工作了,拜托太宰治有點道德心放過我一命。

  接起電話就被「咕嚕咕嚕」的聲音嚇了一跳。

  我遲疑的說出,「你要是死了不如把遺產留給我」這樣的話。

  手機馬上從水裡被撈出來。

  「喂喂,你剛才在說什麼?」太宰治裝模作樣的說。

  其實我一直搞不懂,他為什麼臉皮可以如此之厚,如果我真的有機會的話一定要討教一下。

  「有事扣1無事也扣1,」我說,「我還沒吃飯。」

  「騙人——」太宰治指責我,「你肯定早就吃了飯。」

  有種很微妙的直覺,我確信他知道我在哪裡,但也確信他沒在我家裡裝攝像頭和竊聽器。

  理智告訴我還是不要往下問了,於是我岔開話題。

  隨意和他扯皮,聽他大呼小叫裝可憐也並非全是難以忍受的。

  話題天南海北的轉換,很快我就失去了話語的主動權,聽著太宰治憑借一張嘴說的天花亂墜。

  「說起來,有一個事情我一直想知道」

  「你討厭我嗎?」他似乎就是隨口一問,「你當時沒回答我,現在我需要一個回復。」

  我突然有種很奇異的感覺,似乎他今天打電話來就是為了問我這一句話。

  沉默了一下我直接笑他:「把嗎字去掉就是我對你最大的贊美。」

  太宰治大概是翻了個白眼,我很久沒有想像到他這麼生動的表情了,一時間笑趴在沙發上。

  太宰治:「好了我知道為什麼陀思妥針對你了,從今天開始我也要針對你。」

  我反唇相譏:「你是什麼幼兒園小屁孩嗎?」

  太宰治輕輕的笑起來:「我是我是,快誇我。」

  「你變了,你不再是當初那個會半夜陪我打碟陪我蹦迪的好太宰治了。」我說。

  「那我現在是什麼?」他在對話筒吹氣。

  「是惡龍。」我告訴他,「把公主搶走的惡龍。」

  太宰治沉默了:「……我猜猜,是不是因為上次我把織田作帶走了讓你記恨我到現在?」

  我:「……才不是!!」

  -2

  早上起來頭還是很疼。

  和太宰治打了一晚上的電話,換做是誰都會變成這樣的。

  最後他還是說出了那四個字,每個字眼都帶著深思熟慮般的疏離感——

  「星野,幫我個忙。」

  果然,他打電話來還是為了這個!!

  讓我揭穿你的假面吧!變身……

  不再往下想就太羞恥了。

  -3

  「早,星野。」我從臥室裡出來,就看到織田作之助拿著鍋鏟,他沒回頭,鍋鏟上下翻騰,他做飯很熟練。

  「啊……早。」

  是的,這就是太宰治托付給我的事情。

  ……事到如今我自己也有些懷疑是不是所有人都沒有把我當成女性來看。

  「昨天的文件,我已經幫你批復完了,」織田作之助把一杯牛奶端上來,「但是,沒關系的嗎?讓我處理那些……」

  「沒關系啊……」我隨手觸碰了一下杯壁,是溫熱的觸感,一瞬間我心下所有的提防和煩躁都被卸下,「森鷗外把文件交給我之後,就應該預料到這種結果。」

  織田作之助用不贊同的眼神看著我。

  「……不,織田作,」我有些艱難的說,「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會讓我覺得你是我爸爸而不是我哥們。」

  換做是阪口安吾早就吐槽出來了,但織田作之助沒有,他只是用有些沙啞的聲音告訴我——

  「星野,你很想要一個父親?」

  ……這到也不必。

  「不沒有你想錯了,」這種否認我已經很熟練了,「織田作你還是繼續做飯去吧。」

  他點點頭。

  我開始和他搭話。

  和太宰治不同的是,織田作之助很容易被攝取信息。

  聊了一會兒我就大致確定太宰治和我現階段目標還是一致的,稍微松了口氣,我轉而問詢起其他事情——

  「幸介他們……」

  「都還活著啊,」織田作之助的神情變得柔軟,「當年車上的是假人,太宰請了一位人偶師做出來的。」

  「因為近兩年一直不方便照顧他們,所以把他們全都寄養在福利院了。」

  「那……」我還有很多很多想問的,你這兩年在哪裡,為什麼不來見我,太宰治是怎麼知道消息的,是你們聯手做戲又是如何殺死安德烈的?

  但最後我還是保持沉默。

  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回答,問這些問題除了徒增我們之間的隔閡和揭露他的傷疤以外,沒有任何意義。

  於是我就像什麼都不知道一樣,坐在餐廳裡看著織田作之助的忙忙碌碌的背影。

  我該說些什麼啊。

  「那星野你呢?」

  ……我?

  他把飯端出來,語氣還是很平淡:「那你呢?」

  我條件反射的張嘴想要繼續我那副說了不知多少遍的謊言,無非是一直在並盛家裡蹲,生活困苦或者別的什麼。

  但是,

  但是,但是,

  「不要說謊啊,星野。」織田作之助難得的露出一點為難的樣子,他的眼睛裡有月亮,是很柔和但並不黯淡的神色,這束光一點一點啃噬我心裡的廢墟,讓我幾乎說不出話來,「我可以分辨出來的。」

  太多人了,有太多人了。

  為什麼要對我這種人那麼好?不要可憐我,不要施舍我,我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難看嘴臉。聽見手.槍上膛卻覺安樂,從最遠古紀元開始,我就已經該是身處地獄的罪人。

  手指泛起灼燒一樣的觸感,我是巨大而愚蠢的鐘。

  心裡又升起了彷徨無措的感知,掩飾一樣的拿起杯子,牛奶在嘴裡是沉寂的味道,像泛黃的照片,摻雜了宏大的情感。

  「我……」

  話語的停頓似乎像征著什麼不祥的征兆,我清楚的感知到花朵在枯萎,我們之間千辛萬苦搭建的橋梁被無情的粉碎。

  難以抉擇。

  難以表述。

  「抱歉……」我這麼對他說,嘴角又一次爬上極其熟練的弧度,「抱歉,我無法開口。」

  我已經無法,再一次相信任何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章大概都是這種日常章,吐槽+支線交叉進行,屬於治愈(劃重點)範疇,目前為止進度大概還有兩三章的樣子,如果更喜歡虐的(?)我們就穿插番外,如果這樣覺得還OK的話我就不調整行文了。

  ——

  我好想寫一章齊神的第一人稱episode……

  ——

  嗯,按照我的估算正文是快完結了,可我預算的三個IF只寫了一個???

  我想想下一篇開個啥。


第31章 決絕

  「自由是什麼、不被束縛的意義是什麼?」我問她,「你比我更清楚,人,這種卑劣的東西,什麼都會習慣的。」

  我微笑起來:「人能從潔白裡拷打出罪惡,也能從罪惡中拷打出潔白。」

  一片並不算難堪的寂靜過後,我聽見她的聲音——

  「我同意了。」

  我奇異的發現她並不害怕面對內心的陰暗,也並不恐慌被人點明腦海裡的欲望。

  「我只有一個要求,一切結束後,殺了我。」

  -1

  織田作之助愣了一下。

  我垂下眸子等待他的宣判,不管是就此離開還是訓斥,我覺得我都可以照單全收——

  「沒關系,」他的手落在我的發頂蔓延出極其溫暖的觸感,聲音沉穩而溫和,過分濃稠的善意幾乎扼死了我想要發出的虛偽言論,我感知到心底裡霧霾般的天空被人溫柔的撕裂,「星野,沒有關系的。」

  我甚至感覺有一點可笑,他在安慰我?

  他在安慰一個孤僻的狼,永遠學不會感恩的怪物,一次一次被放棄的失敗品。

  織田作之助看向我,他的眼睛是霧茫茫的空白,裡面似乎有燃燒的火焰,手指修長,指尖還殘留著一點點的濕冷,就像是淬了冰一樣的感知。

  他在安慰我。

  就像巨大的深淵。

  -2

  吃完飯之後,織田作之助遞給了我一瓣橘子。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一言難盡,織田作之助都有點奇怪的看了我一眼。

  「怎麼了嗎?」

  「不……沒什麼。」我艱難的說。

  那我還能說什麼?說你現在的行為完全和海對面那個國家的一個父親對他兒子干的事一模一樣嗎??

  織田作之助沒有執著的問詢答案。

  他一直是一個很隨遇而安的人,從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想法,但其實在某些方面追求的東西讓人瞠目結舌,其實某種方面他和我很像,我們想要堅持的東西小到可憐。

  我曾經也有過很多為什麼。

  而現在的有些事我不是看不懂,而是純粹的不想探究,我知道探究這些對我毫無用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傷疤和疼痛。

  為什麼人須得笑著,為什麼有人可以幸福的活著,為什麼吃飯的時候不能說話,為什麼太宰治討厭狗,為什麼reborn討厭異能力,為什麼中原中也喜歡紅酒,為什麼小偵探愛吃粗點心,為什麼齊木楠雄頭上帶著發卡,為什麼綾小路清隆永遠學不會發自內心的微笑。

  為什麼我所有的幸福都消失在一個毫無征兆的晚上。為什麼我的人生充滿痛苦。

  為什麼我還要在這落魄的人世間無法停息的苟延殘喘?

  但現在我已經並不在乎了。

  說到底,我追求的,我想要的,早就不是關乎他人的無聊夢想了。

  -3

  和織田作之助同居是我這好幾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事情,沒有之一。

  雖然他會做飯,但這也改變不了他居然讓一個家裡蹲出去鍛煉的事實。

  他居然想讓我出去鍛煉。

  【宮澤星野】和【鍛煉】這兩個詞就完全扯不上關系好嗎!

  「不,織田作,」我嚴肅的告訴他,「你是一個成熟的織田作了,你應該學會自己出去。」

  「可是本來我就是想陪你的啊,」織田作之助不解的問到,「心情不好的話,出去玩一會更好吧。」

  艸,直……直球。

  我突然有點明白為什麼太宰治讓織田作之助過來了。

  因為他太了解我了,他知道我最容易被什麼打動。

  我舉雙手投降:「好的好的我出去,織田作你不要再說了。」

  他這才又淺淺的露出一個笑,抬手的時候,我清楚的嗅到他身上的冷香,那是一種純粹的,沉穩而迷朦的味道。

  這段時間鮮少見他抽煙了,其實我很喜歡他抽煙之後留下的味道,我們喜歡抽相同牌子的煙,第一次和他熟絡起來也是因為我們一起在一個下著雨的晚上抽煙,我喜歡在他人身上尋找自己的影子,仿佛這樣就可以欺騙自己我們之間還有些微的共同點,我還是可以稱得上是「人」。

  那是我為數不多記得如此清晰的日子。

  那天雨水滴在我們躲雨的屋檐上,有令人憐惜的氤氳白霧,我們分享了我煙盒裡的最後兩支煙,各自熟練的點上火,天南海北的聊,聊鄰居家的小狗,孩子的上學,上司的吝嗇和苛刻,最後發現我們在同一家「企業」上班。

  我笑著說你為什麼帶打火機而沒有帶煙,他告訴我是因為要給家裡的孩子做好榜樣。

  夜晚,屋檐上淅淅瀝瀝的雨,他抽煙時尾端星星點點的微光,冷色調的一切。

  我們是瑪格麗特式的手稿。

  -4

  出去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一片寂靜中,我想起曾經也和他在一起散過步。

  那是什麼時候?我們在黃昏裡壓馬路,織田作之助問我工作干完了嗎?

  我說我不想干了,森鷗外欺負我,把亂七八糟的工作都丟給我。

  他皺了皺眉,認真的告訴我,我要再強勢一點,讓我不要被欺負了。

  那時我還是港口Mafia年輕有為的干部,天不怕地不怕敢和中原中也一起揍太宰治的女人。

  那時我問他你能不能把森鷗外揍一頓替我報仇,他停頓了一下說,等我找到新的工作之後一定替你揍一頓他。

  我笑的好大聲。

  -5

  織田作之助走在我左側。

  衣服在走路的時候發出一點點的聲響,他是雪松般的人物。

  黃昏,逢魔之時,有太多詭異離奇的故事。我曾經篤信這是一個被詛咒的時刻,現在我卻覺得,若是真的被鬼怪吃掉了魂魄,也並非難以接受的事情。

  在路邊看到開的早些的蒲公英,我把它吹開,幻想著它可以借此逃脫命運的束縛。

  感情真是再廉價不過的東西了,總是輕而易舉的被送出。

  就算我在它身上寄予厚望又如何呢?最後塵歸塵土歸土,我們就當誰也沒遇見過誰。

  「為什麼?」一片沉默中我問他,「為什麼要過來?」

  他輕而易舉的跟上了我的思維,只是稍稍停頓了一下——

  「因為我想把你救出來。」

  「僅此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真的,本來這篇文我打算10w字以內完結的……

  沒想到現在可能8w字就快over了(主要是還有四五個人的番外沒寫,還有費佳,也不知道該不該寫)

  宮澤姐姐這種的心態不能一百章啊!一百章以後她不崩潰我就先崩潰了……?

  下一篇我不想刀女主了……但是不發刀子又很難受,所以我們一起愉快的談戀愛BE吧!!!

  嗯……我下一篇一定努力刀到齊神白蘭費佳和太宰治。

  (ps:費佳的番外是我寫過最難的文了,現在究極難產,我感覺實在不行就要閹.割了……本來後面有一個主場給他,但他太難寫了,我甚至無法想像他和宮澤ghs和甜甜甜。)

  ——

  昨天夢見我喜歡的文完結了,還在夢裡收藏了一下作者的新文,打開晉江才發現——

  她還是沒更。

  我想咕咕了……要不……明天就……


第32章 選擇

  「給你兩個選擇,不是為了讓你傷害自己啊……」我抱著她,感受到血管裡的血液被冰封,有無盡的苦澀在我心中蔓延開來。

  我救不了她,不管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

  我現在如此清晰的認知到這一點,可我無法,也無力再做出任何改變。

  我知道,沉溺於悲傷的時刻只有這短短幾分鐘,下一秒,也許就是下一秒,當有人找過來時,我又要變成那個合格的黑手黨教父。

  可那又怎樣……我救不了她。

  -1

  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窗外的老式八角燈發出昏黃的光,我讓織田作之助回房間去睡覺。

  提起鋼筆想要寫些什麼,心煩意亂到甚至忘記鋼筆已經很久沒有換過墨囊了,筆在白紙上劃出長長的痕跡,月光太冷,而我腦海裡有無窮無盡的記憶在翻騰。

  上一次對我說這話的是誰呢?我想了想,漸漸的嘴角爬上一點冷淡的弧度——

  是陀思妥耶夫斯基。

  其實他的原名很長,長到我那時第一次聽到的時候甚至無法准確的復述他的名字。

  每次果戈裡都會引誘我說出「不就是把費佳的名字說一遍嗎有什麼難的你們給我等著。」然後一邊磕磕絆絆的重復起永遠記不住的天書,這個時候他們會一起笑我,陀思妥永遠坐在座位旁邊看戲,就像根本不在乎我是否記住他的名字。

  我記得我死之前他還在我面前重復過這個名字,讓我一字一句的跟著他念,那是我不理解他的舉動,現在想來,根本就是他把港口Mafia和異能特務科引來的。

  現在我記住了,記得死死的。

  費奧多爾·D·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一個根本不好心的俄羅斯人。

  我還可以似是而非的回憶起他說著話時的語氣,他那時甚至變了一副溫柔而誠懇的面容,可我現在卻那時覺得唇角的弧度都顯得疏離。

  不知道他那個周目有沒有完成他的理想,不過現在我絕對不會找他合作的,這簡直就是玩火自焚。

  -2

  其實我十分懷疑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不是和太宰治是失散多年的好兄弟。

  他們的高度相似體現在腦子好,心也髒,而且很善於偽裝。

  具體體現在我曾經認為太宰治是忍受一切不公之事的小甜甜,而陀思則是人美心善的身殘志堅的少年。

  也可能純粹是我眼瞎,我太蠢了,以至於我被他們幾個反復的利用還不長記性。

  後來我潘然醒悟時為那些人寫了一首打油詩,當時我剛剛重啟在橫濱一個不知名的小巷子裡,那是個悶熱的晚上,有蟬在聲嘶力竭的不停的叫,過分濃郁的暗色幾乎要將我撕碎,而我含著感動的淚水讀出了我的詩——

  「濟世良醫森鷗外,鐵骨錚錚荒霸吐。

  天真善良太宰治,人美心善陀思妥。」

  啊,中原中也好像純粹是來湊數的。

  我笑出來了,這個巷子裡只有我一個人的笑聲,我像個神經病。

  後來我余光看到有一只三花貓跟隨這聲音跑過來,它呆呆的坐著,尾巴都沒有搖晃,一副震驚到極點的樣子,眼睛深處還有一點點憐惜的表情,像是再說「這是哪家孩子被他們折磨的那麼慘」。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從一只貓臉上看出這麼多情緒的,當時我難得聰明了一回,開始猜想這貓是不是個人變的。

  我的惡趣味一下子上來了,拿起這個不知名貓先生的左爪,問他:「小先生,你願意和我在這個美麗的晚上一起殉情嗎?」

  它——他愣了一下,然後睜開我的手跑開了。

  他逃跑的時候整個身體都呈現出一種緊繃的感覺。

  我覺得可能他是太震驚了吧。

  -3

  正在吃早飯的時候,門被敲響。

  我向織田作做出了一個【停止】的動作,過去開門。

  開門的之後看見一個老人,他拿著一個盒子,用沙啞而惶恐的聲音說:「這是我送你的禮物……請,請一定要接受。」

  嘖,我皺了一下眉,觀察了一下四周,果然看見鬼鬼祟祟躲在後面探頭的人。

  我微笑著把盒子接過來。

  老人拔腿就跑,腿腳靈便的像是短跑運動員,臨走前似乎是好意的提醒了我一句:「這裡面是炸彈。」

  我把盒子拿進家,織田作之助隨口問了一句:「這是什麼。」

  「炸彈。」我告訴他。

  織田作之助看都沒看一眼:「哦。」

  躲在後面的少年終於沒再壓低聲音,崩潰的大喊:「太宰先生你做這種無聊的事為什麼要叫我啊!」

  「以及宮澤小姐和那位先生表現的也太平淡了一點吧裡面可是炸彈啊!」

  啊,他果然是一個吐槽役。

  我隨手拆開箱子,看見裡面的倒計時剛好歸零——

  「嘭——」

  有禮花炸開了。

  我敷衍的鼓鼓掌。

  -4

  「誒——星野你也太不給面子了吧。」太宰治卸掉了老人妝,拿著鐵絲一邊撬窗戶的鎖一邊跟我說。

  「你的套路也太老了點吧。」我吐槽他,「麻煩稍微尊重下我的大學畢業證。」

  他沒說話,還是在和窗戶的鎖死磕,可正門明明是開著的啊……

  「別白費力氣了,窗戶我專門改造過,」我把最後一口粥喝完,「以及,走正門的時候關一下門。」

  中島敦還沒從之前的狀態回過神來,唉,挺好一孩子,偏偏落在太宰治這個人間之屑的手裡。

  我拍拍他的肩,表示安慰。

  織田作之助也是一副毫不意外的樣子,他甚至還問了中島敦要不要喝粥。

  「不,不用了。」中島敦有點緊張的說,「我和太宰先生在路上吃過了。」

  「不我沒有。」太宰治毫不猶豫的拆台,「織田作幫我盛一碗粥吧。」

  織田作之助點點頭。

  我坐在沙發上,看著太宰治。

  「你來干什麼?」我問他。

  「當然是祝你愚人節快樂了。」他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星野醬有沒有開心一點?」

  「……」我沉默了一下,然後誠懇的說,「太宰,你能正常點嗎?」

  太宰治被逗笑了:「敦,難道我不正常嗎?」

  中島敦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可憐他了,真的。

  作者有話要說:

  唉我還是更了。

  ——

  控制不住自己想寫齊神BE的手……

  完了完了我真的TM開了(安詳去世.jpg)

  ——

  存稿消失的第一天,想它。


第33章 借口

  「不要拒絕我。」我這麼說,「成為【港口Mafia】的一份子吧,星野。」

  我用手指撫摸像燃燒的夜色一樣綺麗的黑色長發,向下觸碰到她的肩胛骨,察覺到了她整個人輕微的顫抖。

  她在怕我啊,我搖著頭輕輕的笑。

  「我需要你。」

  但是,這樣才好啊。

  -1

  每次見到22歲的太宰治總覺得自己變得更蠢了一點。

  要說其中原因,並非是他擁有感染力,或者我們互相信任,僅僅是因為他是一個特別擅長引領話題節奏的人。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沒有一次掌握到話語的主動權,只能被迫聽他在瞎扯,心裡極其憋屈卻無可奈何。

  我們隨意聊天,織田作之助不用說,一直沒有學會吐槽,而我懶得開口,是中島敦一個人自己擔任逗哏和捧哏的位置,聽他吐槽太宰治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因為太宰治這個人堪稱新世紀的瑪麗娜·阿布拉莫維奇ヾ

  如果太宰治也整一個什麼「行為藝術」,整個橫濱認識他的人都會歡天喜地的跑過來揍他,當然,這裡面會包括我的。

  -2

  在太宰治纏著織田作之助的時候,我和中島敦交換了LINE的賬號,順手把芥川龍之介的賬號發過去,建議他們友好交流。

  「……宮澤小姐你真的不是想害死我嗎?」中島敦說。

  「當然不是啊!」我一邊和折原臨也聊天一邊回復他,「這可是我對你的超高期待,去吧敦敦!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和芥川搞好關系的。」

  余光看見織田作似乎在看著我,我馬上收起手機,裝模作樣的清了清嗓子。

  「繼續繼續,剛才說到哪裡了。」

  太宰治毫不留情的大笑出來:「星野你這是在害怕織田作嗎?」

  我嘴角的微笑愈發的真誠:「不,當然不是,比較我不像你,連通知都沒有直接登門拜訪,不過小孩子比較不懂事也正常。」

  我和太宰治唇槍舌劍,中島敦看的嘴角抽搐:「織田先生,宮澤小姐平常也這樣嗎?」

  「嗯?不是的。」織田作之助說,「見到好朋友的話,活潑一點是正常的吧。」

  「不,他才不是我朋友。」我翻了個白眼,「拜托,誰家好朋友會趁你落難的時候威脅你簽訂不平等契約?」

  「我也不想星野作為我的朋友存在哦。」太宰治說,他的嗓音略微帶著點沙啞,「如果這樣的話,我會難過到死掉啦。」

  「……」一時之間沒有人說話。

  「等等……」我說,「這話不太對勁吧。」

  這句話真的是在嫌棄我嗎???

  中島敦條件反射的露出歉意的微笑:「不好意思了他給你們添麻煩了他這個人就是這樣我們會好好看管他的。」

  ……一氣呵成。

  他這周目到底經歷了多少事啊,我都開始不忍心了。

  「不,敦……」太宰治也笑的有點勉強,「我也沒有做什麼不好的事情吧。」

  「唉?是嗎?」

  「唔,身體自然而然的就說出這些話來了呢,果然還是太宰先生太不靠譜了吧。」

  ……居然是天然黑嗎,不愧是你,中島敦。

  -3

  「其實今天來是有重要事情的。」太宰治正襟危坐,「港口Mafia。」

  中島敦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我微笑著把剛剛給他倒的水拿走,行,我就看你怎麼編。

  「唉,港口Mafia的首領森鷗外過生日,非得要我們武裝偵探社去祝賀。」太宰治假惺惺的說。

  「好假。」

  「……」不要說的太快啊,敦,我還想聽後續呢。

  「森鷗外的生日是2月份吧。」我說,「合著日本境內還可以有1個多月的時差?」

  「……其實是我快過生日了。」

  「但你的生日不是6月份嗎?」織田作之助疑惑的說。

  干的漂亮織田作!!

  「想要約我們出去的話直接說不就好了?」他接著說。

  「……」

  「你們可以出去聊天了……」我說,「讓我和敦這兩個相聲演員休息一下吧。」

  「好吧好吧我承認,」太宰治舉手投降,「一起去橫濱吧,我約了安吾,今天有大事。」

  「哇……」一片寂靜中我干巴巴的說,「我終於又可以和他一起組團說相聲了嗎。」

  -4

  「我覺得這個時候我需要祈禱一下。」看著太宰治坐上駕駛位,我忍不住這樣說,「為什麼織田作你不攔他一下啊!」

  「如果不對勁的話我會帶你跳窗逃跑的。」織田作之助思考了一下,說。

  「……我覺得你還是看一下敦比較好。」我提醒他。

  「太宰先生……我,我就不去了吧。」中島敦笑的勉強,「你看我誰也不認識,去了也干不了什麼……」

  「敦,這可是一次難得的體驗哦。」

  我看了看太宰治的神色,把帶在身上的鑰匙拋給中島敦:「小孩在家呆著吧。」

  「廚房裡給你熱了杯牛奶,記得喝。」

  他看著手裡的鑰匙,感激的點點頭。

  等到中島敦關上門之後,我單手把太宰治從駕駛位提出來:「到底什麼事?」

  他乖巧到有點過分了,順從的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俄羅斯人來了。」

  ……

  「蛤??」我震驚的說,「這事你們自己解決就好了為什麼找我?」

  「你以為我願意?」太宰治收斂了漫不經心的神態,皺著眉,搖曳的光在他的眼睛裡掙扎,「他在橫濱放出了你的情報。」

  「……啊,大驚喜。」我說,「三年前的那事?」

  「嗯,異能特務科在緊急搜查。」

  「我那頂多算犯罪未遂吧……」我說,「阪口安吾來是為了跟我吃斷頭飯嗎?」

  「……」太宰治沉默了,「星野……你可以把自己想的再重要一點。」

  他用很誠懇語氣告訴我:「我不會讓你進局子的,放心好了。」

  日色如茶,像被水打濕的細沙,或許是他的話語太過滑稽,我的喉嚨裡傳來止不住的一絲輕嘲。

  對太宰治來說,甜言蜜語他信手拈來,刀刀捅人心口的話他也毫不吝嗇,他是個很難被托付信任的人,我想,世界在他面前大概等同於醜陋的惡意。

  但我很難去指責他,因為他也只是在以自己的方式活著,哪怕因此我們每個人都活的很痛苦。

  ……我害怕他又一次放棄我。

  垂下眼瞼收斂住所有情緒,我笑著說:「那你要加油啊。」

  作者有話要說:

  ——

  ヾ瑪麗娜·阿布拉莫維奇:行為藝術之母

  ——

  過去的番外(c)難產(倒吸一口涼氣.jpg)

  到底寫誰啊……我本來定的是虐小偵探齊神和chuya的,但你們居然不想虐他???

  為啥啊虐卡密薩瑪不開心嗎??

  那我再想想,在此之前先放一篇太宰或者小偵探的IF番外吧。

  ——

  森鷗外這種老男人除了屑一點寫起來是真的帶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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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episode1 費

  -1

  如果說要給自己做的事情下一個定義,費奧多爾也不知道該如何定奪,但他始終相信,只要結果符合他內心的願景,那過程的傷亡,是不可避免的。

  【社會的進步中總是免不了他人的犧牲】費奧多爾如此冷靜的認為。

  宮澤星野對他來說,是個不大不小的驚喜。

  和西格瑪以及果戈裡不同的是,宮澤星野是個很好被控制的孩子,於此同時,她又冷靜,清醒,果斷,聰明,異能力也完美符合他想要達成的效果。

  而唯一的一點軟弱,已經在發現她之前,被一個不識貨的人親手抹去。

  這真是太好了,費奧多爾贊嘆的看著有些狼狽的女孩,他們離得有些近,她的黑發近乎停靠在他的肩膀上,他清楚的看見她眼底的冷淡以及眉目間虛假的溫和——

  這簡直是最完美的一把刀。

  -2

  利用宮澤星野簡直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但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教導她,打磨她,馴養她。

  宮澤星野不需要有過多的忠誠,只要聽從他,理解他的理想。

  他給她看他寫的書,讓她完成他給她留的鑒賞和「作業」,有時果戈裡和西格瑪會調侃他,說他完全把那孩子當女兒養了啊。

  「天哪!這樣的阿陀不是我認識的阿陀!」果戈裡說,「真是太讓人興奮了啊。」

  而費奧多爾往往只是坐在椅子上看著文件,隨口說:「果戈裡,安靜。」

  果戈裡會把自己的四肢當成積木一樣移動,擺出一些符號來表達自己的意圖。

  費奧多爾這個時候會感到有一點點的煩躁,但在他的控制範圍內。

  畢竟他都熟悉了果戈裡的性格——

  【以後——會不會——變成——父嫁——】

  「……」費奧多爾露出一點溫和的笑容,「果戈裡,你過來。」

  他溜的倒是比誰都快。

  -3

  和宮澤星野的教學進度出乎意料的好,但她本人並不那麼認為。

  「我還是,有點太蠢了。」宮澤星野又一次發出這樣的感嘆。

  費奧多爾是真的感覺到有些新奇的,他的唇角真心實意的露出一點點好奇的弧度:「為什麼那麼認為呢?星野。」

  她理所應當的說:「因為我比不上費佳你啊。」

  費奧多爾這次是真的笑了,他伏在她的肩膀上笑,當時他們站在觀景台上看星辰,四周的一切都是如夢似幻般清淺的藍色,他側頭說話,就像夢囈——

  「其實星野很聰明啊。」

  他看見宮澤星野驚異的回過頭,碧色的眼睛像是雨後森林一樣晶瑩剔透,就像兒時修道院裡盛傳的禁書。

  「這真是太好了。」費奧多爾又一次這樣說。

  -4

  費奧多爾開始一點點的侵入宮澤星野的生活。

  陪她一起買東西,一起看他寫的一點隨筆,站在觀景台聊天,看天空,看北國的風雪,敘述他的理想,或者,聽小姑娘講講她的故事。

  減少排她出外勤的次數,一點一點的,讓她熟悉生活中另一個人的出現。

  不得不說,這樣做效果很好,宮澤星野臉上的笑容慢慢變得真誠,當她笑起來的時候,眉眼舒展,步履似乎也在歌唱。

  她不在有似乎難以排遣的悲傷和與世界的隔閡,其實費奧多爾調查過,但是結局並不是很盡如人意,但他很快就放下了這件事,因為現在,至少還用不到她的現在,這個孩子是獨屬於他的寶藏。

  沒有任何人可以搶走的,可以利用的。

  -5

  那是地平線模糊的傍晚。

  費奧多爾也沒有想過分別會來的如此之快,但一切就像他計劃的那樣,順遂到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他微笑著目送她遠去。

  當三聲槍聲響起的那一刻,費奧多爾的微笑漸漸淡去,有一瞬間,僅僅一瞬間,他像是浸入了深邃幽暗的深海裡——

  他甚至感到了一絲窒息。

  大概是他的表情真的很可笑,連果戈裡都破天荒的沒有玩他的小醜把戲,費奧多爾只是很平靜,極其平靜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喉嚨裡湧上來一點淡淡的猩甜,他捂著嘴咳,耳邊卻沒有聽見任何撫慰的聲音,似乎先前的一切都是他自以為的幻想,世界上根本沒有宮澤星野這個人,而他是如此可笑的就此沉淪。

  他現在應該做什麼?費奧多爾近乎冷酷的想,啊,他應該先讓小栗蟲太郎利用【完美犯罪】的異能力把宮澤星野的屍體銷毀,掩蓋他在她身上動的手腳,然後借此機會盡情宣揚異能特務科的無能,把橫濱的局勢攪的更亂……

  然後呢?然後他該做些什麼?

  一時間費奧多爾的大腦近乎停止了思考。這像是一個笑話,他想。

  手指在微微的顫抖,似乎再也無力在抓住些什麼。

  今天是很暗沉的一天,濕潤的空氣近乎讓他感到空虛和孤獨。費奧多爾似乎記得她跟他提過她很喜歡雨天。

  他現在似乎可以清晰的,一字一句的復述出來她那時說的話。

  但他沒有。

  直到最後他也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干干淨淨的站在哪裡。

  他不應該悲傷。

  他沒權利悲傷。

  -6

  有一天費奧多爾在迷蒙中見到了宮澤星野。

  他伸出手去觸碰她,然後看著她一點一點的被粉碎,他看見她在燃燒,夢境一點一點被斑駁的顏色侵蝕,周遭的一切都是虛幻般朦朧的顏色,只有她的眼睛清晰的像被水洗過一樣,有著異樣美麗的色彩。

  她喊他——

  清醒過後費奧多爾反應過來。

  啊,原來是夢。

  現實世界裡的宮澤星野早已死去,是他親手送她去死的。

  偶爾費奧多爾也會想,要是她還活著,會怎樣?

  會和他一起看雨,向他實名辱罵某個自由的飛鳥,會和他一起在觀景台靜坐,聽他講述自己的理想,最後在末尾送上恰當的掌聲,會擔心他的身體狀況,買一大堆可有可無的藥物。

  也會笑著叫他,叫他的名字——

  費佳。

  因為她根本無法准確的念出他的全名。

  在她臨走之前費奧多爾讓宮澤星野把名字念了很多很多遍。

  她還會記得嗎?

  費奧多爾靠在椅子上,壁爐在靜靜的燃燒,空氣裡漂浮無數的粉末,而他的影子在身後的牆壁上暈染出過分濃郁的黑色,變換不定,像一個貪婪而愚蠢怪物。

  那是他自己。

  北國的冬天真的很冷,窗戶外漂浮進一點點白色,他接住那一點點的白色,渺遠而濕冷,張開手的時候才發現,它已經化掉了。

  是雪啊。

  他起身,近乎是在嘆息了——

  原來已經,又是一個冬天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怎麼說呢……我沒想到大家都不是很樂意看那些不狗的男人被虐。

  這個被虐是比較正常的吧我覺得,因為宮澤姐姐身亡他們會感懷什麼之類的,但也不算是必要環節,我就把後面相關的劇情酌情修改了。

  必要的劇情我就回頭側面點一下吧,拉長時間軸,把虐的番外無限分配給【太宰】【reborn】【費佳】【森鷗外】【綾小路清隆】等人。

  ——

  陀的性格也太難表達出來了,這個我真的改了很多遍,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不太知道自己想要表達的東西到底表達出來沒有,e這個環節就是刨開內心自我剖析的這麼一個過程,而且算是實際的經歷,只能說每個人心中的哈姆雷特都不一樣,但為了讓他被虐到我也算煞費苦心。感謝在2020-08-07 14:39:41~2020-08-08 11:10:0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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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五元

  「我希望你救我,從淤泥裡救我。」中原中也聽見她的哭訴。

  他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這並不妨礙他做出保證——

  「我會的,」他這樣說,神色是如此的懇切而溫柔,「別害怕。」

  -1

  「織田作的身份安排好了?」我問太宰治。

  他輕輕的點點頭。

  嗯,果然,要不然也不會約阪口過來了。

  說到這裡我倒是有很多想要問他:「你找種田一二三辦的相關證件?」

  「不是哦。」太宰治笑嘻嘻的說,「你再猜猜?」

  「這樣啊……」我又仔細想了想,「你不會找你的老東家港口Mafia去了吧……」

  太宰治短暫沉默了一下。

  「……你的想法還真是有趣呢,星野。」

  「應該是找到他們偵探社的社長。」織田作之助突然開口說。

  咦……?我側頭看了太宰治一眼。

  「嗯,是這樣的。」太宰治說,「不愧是織田作。」

  啊,走進思維誤區了,居然是福澤諭吉。

  我還真的沒有往他身上想,因為我下意識的以為太宰治會極力避免讓他出手的。

  可能這就是我比不上太宰治的原因吧,就算他不認同「同伴」的這種說法,但仍然可以妥善的使用。

  學到了學到了,太宰治你真是個大寶藏。

  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車裡再次陷入沉寂。

  這是,我們四個,這六七年間第一次團聚。

  而團聚原因卻是因為一個成員犯了事要進局子了。

  有點可笑,我這樣想著。

  四月的風有蒙昧而冷淡的感覺,我吸入一口氣,聞到自己身上淡淡的,太宰治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車載香水的味道——

  是我最喜歡的柑橘味。

  這個時候,心裡殘存的些許情緒,變化成為無休無止的像是飛躍的光點,朦朧,柔和,帶著一點點的懷念,在銀河裡漾起些微的痕跡。

  我此時竟然也可以近乎平靜的想——

  原來他還記得。

  -2

  要說我對太宰治的感覺,那的確是很復雜,從一方面來說,他的確是人間之屑,弄死了我很多次,但從另一方面來講,某些周目他的確對我挺好的。

  他陪我去蹦迪逛街買衣服,記住了我愛吃的不愛吃的什麼時候喜歡用什麼牌子的香水甚至連我的生理期都記得比我自己清楚。

  可能是被織田作之助劃進保護圈裡的好處了吧,但我和太宰治,說是【朋友】這種詞彙,也的確是不太准確的。

  我為他死過,也看著他死過。我們彼此信任,卻同樣對任何保持猜疑。

  我們遠比【朋友】這種關系要來的復雜,通俗點來解釋的話,大概就是如果對方死了可以去墳墓前送一束花的關系吧。

  我見過他所有的樣子,落魄的,冷淡的,哭泣的,在跳樓的,在跳水的,黑色風衣的,茶色風衣的,紅圍巾的……

  我們曾經短暫的互相理解,我想過要救他,把他從深淵裡拉出來。

  但我失敗了。

  而他現如今的每一寸微笑,都仿佛在提醒著我的無能。

  因為我救不了他。

  -3

  離到橫濱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車子終於沒油了,我們被迫下車,看著荒郊野外的景像陷入了沉思。

  「說起來你為什麼不給車子加個油呢??連個油桶都不備?」我微笑著看著太宰治。

  他沉默了。

  「……其實我也沒想到會是這個場面。」他說,「但是作為司機的你居然不看油量的多少嗎?」

  我也沉默了。

  這個時候織田作之助問:「所以現在我們只能走過去了?」

  「不,絕對不要。」×2

  「萬能的太宰你想想辦法啊……」我推推太宰治。

  他思考了一下,然後把手伸出。

  我遲疑了一下:「讓我帶你飛?」

  他噗嗤一聲笑出來:「不是啦,我的意思是你帶手機了嗎?」

  「……好像,大概,也許,沒帶。」我說,「織田作你呢?」

  「……我也沒帶。」

  我們三個面面相覷,彼此懷疑人生。

  -4

  最後還是找一個穿著運動服的路人借的手機。

  當然如果這個路人不是紫色頭發藍色眼睛聲音還和小偵探那麼像就好了。

  裝作不認識他的樣子,聽到他索要五元錢的時候從包裡翻出來給他。

  這可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神明啊。

  聽著太宰治在我耳邊對著電話的大呼小叫,看著這位【五元神】笑著看著我的樣子。

  我並非是虔誠的教眾,硬要說的話,我曾經應該算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無神論者,可一切似真似假的幻想全部在見到這個神明的時候消失了——

  夜鬥,一個為五元錢折腰的神明。

  說真的,這個定語也太奇怪了吧……

  我當時見到他是因為看到他在我家門外貼小廣告,什麼【撥打這個號碼,五元解決您的全部問題】之類的,看到的時候簡直震驚我全家,而我對他下的一個委托是——

  「殺掉我,靈魂都給我泯滅的那種。」

  他當時的表情就像吃了五頓蒼蠅。

  -5

  我們三個等了好久也不太宰治叫的人來,甚至開始打起撲克來了。

  「你好不靠譜啊,太宰。」在我輸了第23把的時候,我忍無可忍的對他說,「沒帶手機帶撲克,不給車備油,現在叫的人也不來??」

  太宰治又往我頭上貼了一個紙條:「快了快了。」

  他的話音剛落,我就聽見隱隱約約的,汽車轟鳴的聲音。

  有人逆著光向我行駛來,而我在看清他的輪廓時,突然知道他為什麼來那麼晚了。

  太宰治你真是勇,居然把對家的對頭給找過來幫忙了。不過這樣看來,港口Mafia流傳的「遇事不決喊中原」也的確不是空穴來風。

  我向中原中也揮揮手,順便把臉上的23張紙條一把塞進太宰治的風衣裡。

  太宰治撇撇嘴,然後把紙條用打火機點燃了。

  中原中也下了車干的第一件事是局促不安的扶住頭上的帽子,向我揮揮手,示意我上車,然後露出和善的微笑。

  「你個混蛋青花魚能不能給我稍微漲點記性啊!?這種事情也來找我,我看你腦子裡是進水了。」中原中也一邊罵一邊打他。

  「啊,蛞蝓難道不記得了嗎?」太宰治非常靈活躲過了中原中也的一個側踢,「你還欠我一個人情呢。真是的,這麼多年來腦子和身高一樣沒有漲嗎?」

  伴隨著他們的打鬥,我和織田作之助在一旁玩起了拉火車。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費佳番外的「禁.書」居然被屏蔽了???

  ——

  嗯,我覺得這章真的不虐。

  ——

  如果沒有估計錯的話,兩章之內放噠宰番外


第36章 幻覺

  【……那是,齊木?】

  齊木楠雄在被海藤瞬纏著在圖書館看書的時候,突然聽到了這樣的心聲。

  這聲音於他而言既陌生又耳熟,但他還是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認知出這聲音的主人是誰。

  鏡片下的眼睛有過一瞬間的茫然——齊木楠雄甚至不記得他有多少年沒有聽見這樣的聲音了。

  拿著書的手在顫抖,似乎有一點點不知名的疼痛蔓延在心髒的附近。

  這次總不可能是幻覺吧,他想。

  超能力者淺淺的吸了一口氣,裝作不經意一樣,抬頭看向了離他僅有一步之遙的女性。

  她黑色的發細軟,碧色的眼朦朧,裡面似乎有從塵埃裡開出的花。

  他們短暫的對視了一下。

  -1

  等他們好不容易打完再上車,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頭發都有點亂了。

  太宰治輕輕喘著氣上了車子,中原中也倒是一點事兒都沒有的樣子。

  「你今天下午還有任務要出?」我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問中原中也。

  他點點頭:「要和芥川一起……這個小鬼也太不服管教了點。」

  說到這裡他又狠狠的瞪了太宰治一眼:「還不是都怪你,現在他聽說了港口Mafia裡的那些流言ヾ,好不容易有點起色的做任務的水准瞬間打回原樣。」

  他也沒在乎車裡的人沒一個是港口Mafia的,說起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說起這個,混蛋太宰,那些照片你最好是真的都給我銷毀了。」

  太宰治嗯嗯嗯啊啊啊好好好的敷衍他。

  中原中也額頭青筋一跳。

  我覺得太宰治的嘴真的神了,是練過什麼「一開口必氣人」的神技嗎??

  我疲憊的往後靠,選擇和織田作之助一樣,不再加入他們的對話。

  -2

  到了橫濱,由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去商量一些事宜,我和中原中也這兩個外人不方便插入,就隨意找了家飯店吃飯。

  飯吃到一半,他又被他的屑老板叫走了,我搖搖頭示意沒事,中原中也有點愧疚的看了我一眼。

  「抱歉,星野,」他藍色的眼睛像是被雪水洗過一樣,是很潮濕的感覺,「我可能要回去了。」

  「沒關系啊。」

  其實我不理解他為什麼那麼愧疚,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他沒必要向我道歉,被上司叫走工作,這種事所有人都會理解的。

  可我卻莫名覺得這樣說出來他會更傷心,所以我只是這樣普普通通的說——

  「做完工作記得要吃點東西。」

  以及

  「回頭一起再聚吧。」

  他倒是認真的點了點頭,露出淺淺的笑,choker上的金屬在橘色的陽光反射出亮眼的光澤。但就像一切都輕易流走那樣,他臉上的笑也並未停留多久。

  中原中也離開了。

  我自顧自的吃著飯,看著餐具上自己的臉,身後的窗戶,窗戶外的藍天,飛鳥,風箏在一片片雲裡掙扎。

  所有人都會離開的,畢竟我們這種人,哪個手裡不是充滿了鮮血和算計。

  -3

  在咖啡廳等了許久,等到阪口安吾的一句——「你果然在這裡」

  我慢吞吞的看他。

  阪口安吾帶著一個圓框眼鏡,眼睛和頭發的發色是再普通不過的黑色,原本我就是看中他發色的樸實無華才和希望他做朋友的,沒想到他後來有了如此波瀾壯闊的三重間諜的經歷。

  這樣一想的話,我的朋友似乎沒有什麼普通人呢。

  我視線向上移——嗯,發際線還在正常範圍內,看來他這幾年雖然工作累點但至少人還活的不錯。

  阪口安吾被我看的渾身不自在:「……你又怎麼了?」

  這個「又」字就很有靈性。

  「在為你逝去的發際線惋惜。」我說。

  他呵了一聲:「我也要為你即將逝去的自由惋惜。」

  ……艸這人什麼毛病。

  我面無表情,桌子下的腳狠狠的一踩。

  「喂……你這人,」我仔細看阪口安吾的表情,應該是極力抑制著自己罵人的衝動,但眉頭並沒有皺起,相反的,他的神情極為舒展。

  知道他這幅樣子就是妥協了的意思,我於是就安心的發出棒讀的聲音:「不會吧不會吧,我不會真的要進局子了吧。」

  「……我現在已經開始期待你進局子的日子了。」他最後這樣說。

  阪口安吾看上去一副文質彬彬的成功人士社會精英的模樣,實際上嘴比我還能叭叭,聲音倒是好聽,聽他講單口相聲的時候,眼睛會睜的大大的,後面的黑色發絲搖搖晃晃,心情於是就輕快的就像是夏天的瓷碗裡盛著的碎冰,浮現出一種「他真可愛」的慈母心態。

  雖然但是,大部分時間還是這個政府高級雇員照顧我。

  -4

  他開車來的,但還是我們一起走路去的lupin。

  路上林林總總的聊了很多,阪口安吾似乎鮮少的放下了他國家公務員的身份,沒有問我任何的相關情報。

  「你今天好乖啊,」我不由得這樣說,「都乖到不像你了。」

  「【乖】這個詞用在我身上你都不會心疼它嗎?」他扶住額頭嘆息,壓抑不住自己吐槽的欲望,「以及,你的腦回路為什麼總是很清奇。」

  「不,已經不能算清奇的地步了,」他自己稍加思索後否定了自己的說法,「簡直是非人的,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直接和……」

  說到後面兩個字的時候,他的聲音漸漸降低了,我沒太聽清。

  但我也沒在意,隨口回答道:「大概是因為跟你混久了吧,阪口。」

  「不過話說回來,真的嗎?關於異能特務科裡的同事都叫你老媽子這一點。」

  「這個事又是誰告訴你的啊……」阪口安吾一副很憋屈的樣子,「你這個消息靈通到讓我想把你逮捕起來的程度了。」

  「不不不比起你還差很多啦,」我回頭衝他擺動手指,「到了,阪口。」

  lupin的標識是如此的鮮明而沉寂,在那一瞬間我看到阪口安吾的眼睛裡浮現出很多的神色,但最後都一點一點的,沉澱下去,變成略顯暗沉的顏色。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每個字都帶著疏離感和純粹到幾乎是刻意的平靜:「啊……」

  「希望你的酒量一如既往的好吧,宮澤。」

  作者有話要說:

  ヾ「港口Mafia裡傳的流言」:

  發帖人:匿名

  【看見上司女裝怎麼辦??】

  ——

  emmm毀滅世界那趴是可以寫啦,但最後宮澤姐姐失敗了,還是被弄死了好幾遍的那種……而且寫這個番外的話,估計文野劇情不會占比太多……

  你們要不再想想???

  ——

  太宰的番外劇情總感覺有些奇怪……


第37章 Dessert2 D

  「我會忘記你,一如你忘記我。」

  -1

  森鷗外掩飾性的擦掉了額頭上被迸濺上的鮮血,露出了一個略顯疲憊的,溫和的笑,和剛剛那副瘋狂而凶惡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太宰君,」他有些苦惱的這樣說,「我現在滿身血腥的樣子,愛麗絲醬都不會喜歡了呢。」

  太宰治並沒有理睬他的意圖,相反的,他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看著這個老醫生的表演。

  森鷗外毫不意外他的表現,事實上,他一直認為選擇太宰治作為「證人」是他人生中為數不多的有些後悔的事情。

  但選擇了也無法改變,計算錯誤也是事實,他要做的就是利益最大化。

  「你知道該怎麼做的吧,太宰君,」森鷗外這樣說,手術刀在他的指尖反射出凜利的光,太宰治只是略微垂下眼睛。

  「啊,」他有些無聊的嘆了口氣,「我知道了。」

  -2

  其實從第一次見到宮澤星野的時候,太宰治就知道,她是不一樣的。

  這種不一樣並不是指他喜歡上了她,或者是他被她吸引,相反的,他們相看兩厭。

  太宰治在她身上清楚的嗅到了「同類」的味道。

  但和他不一樣的是,宮澤星野在港口Mafia裡人緣很好。

  他第一次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只覺得莫名,或許這是個比我還擅長掩藏的家伙?他那時是這樣想的。

  她和中原中也關系很好,武力高但沒高到中原中也那種地步,腦子好也沒好到太宰治的程度,森鷗外對她有一種極為莫名的放心,很快就在他的授意下快速晉升,成為了僅次於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兩人升職速度的第三個干部。

  她成為干部那天開了慶祝會,很多人來敬酒,太宰治就無聊的坐在角落裡——他是被森鷗外壓著來的——看著人群中的焦點,宮澤星野。

  她喝酒是一把好手,但還是有些生澀,看來之前喝酒次數並不多,大概是天賦異稟吧。

  看著看著竟然也不知不覺的生出一絲驚異來——明明都是野獸和怪物一樣的存在,她竟然可以完美的融入人群之中,和中原中也不一樣的是,她在有意的做這些事情。

  不會覺得無聊嗎?太宰治這樣想,隨即掩飾性的喝了一口酒——

  啊……好辣!

  他把酒全都吐出來了。

  大概是鬧的動靜有點大,好多人都往這邊看來,太宰治露出一點冷漠的神情,那些人好事的人就都裝作一臉「我什麼都沒看見」的樣子。

  從那以後,他和宮澤星野不和的消息,傳遍了全港口Mafia。

  -3

  說是針鋒相對都有點侮辱這個詞彙,太宰治和宮澤星野的關系完全就是小學生吵架的程度。

  今天太宰治在森鷗外面前提一嘴宮澤星野損壞公務,明天宮澤星野在森鷗外面前打報告說他工作又摸魚。

  而且極其有規律,每個人隔一天來一次,時間還錯的很開。

  本來這種事他是該開心的,畢竟他對太宰治總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戒備,但這種事已經蔓延到整個組織的財務,不,甚至是上升到了橫濱的公民幸福問題了。

  想起昨天在桌子上看見的財務部門又一次提交的財務報告,和黒蜥蜴提交的行動報告——要不說宮澤星野有才華呢,給她一個小隊,她不尋思著謀權篡位或者保衛組織,讓人家去給她排隊把一款蟹肉罐頭買斷貨???

  森鷗外頭疼的揉了揉眼眶,決定找他們倆好好談談。

  然而,談話還沒開始,他就被下屬傳來的【傳聞太宰治和宮澤星野有染】給整懵了。

  「所以你說這些都是……」森鷗外艱難的吐字,「夫妻情趣。」

  下屬嚴肅的點點頭,森鷗外露出理解的表情,轉頭就把他給炒了。

  -4

  太宰治扮演老太太的時候被宮澤星野識破了。

  太宰治覺得很奇怪,除此之外,大概更多的是驚喜——宮澤星野居然可以認出他來。

  這的確是讓人驚喜的事情,這樣想的話,連蛞蝓的聒噪都並非不可以忍受了呢,他這樣想。

  就算是,無聊中的一個不錯的調味品。抱著這樣的心態,他開始找宮澤星野聊天,在她去工作的途中跳水,上吊,試探她的反應。

  太宰治很快弄清了她的性格,並非是想像中的乏味可陳,相反的,她聰明,有趣,吐槽直擊靈魂。

  每次他和宮澤星野提起這件事的時候她總是懷疑——其實其他的不重要,最好的是來個人來吐槽你毫無違和感的行為藝術啊。

  太宰治這個時候會笑著否認,怎麼會吶,星野,你這樣說我會傷心的啊。

  他總是拿捏的好尺度和開玩笑的時機。

  宮澤星野從不會揭穿他,相反的,她對太宰治的態度堪稱是「縱容」了。

  太宰治一直覺得她做出這種無可奈何的動作時很漂亮,溫柔明朗,有巫山雨意般的朦朧繾綣。

  他這個時候會輕輕的笑起來,那時的少年黑手黨已經比作為女性的宮澤星野高很多了,他把她牢牢地抱住。

  那時晚上黑的很,兩個怕黑的人卻誰也沒有開燈,太宰治看到有光在宮澤星野的眼底,他看清黑暗下她的眼睛,碧色的,像從堇青色的寶石裡攫取的色彩。

  於是他吻上了她的眼睛,而太宰治感覺就像在親吻天空,或者海洋。

  -5

  接到部下的通知時,太宰治整個人都是懵的。

  他沒有事先設想過這種羅曼蒂克式的分別。

  但他同時知道,在這個關節去意大利,只能是說明,宮澤星野被放棄了,被交換了,而且這場旅行的結尾絕不是什麼好的結局。

  但上位者的決定無人能夠改變,就算他太宰治怎麼有能力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更何況是他這種被人忌憚的存在?

  而且宮澤星野一直沒有告訴太宰治,是希望他遠離,不要參與任何的權利糾紛。

  她希望他活下來。

  但就算是這樣想清楚其中關節後,腦海裡的一切還是都漸漸淡去,只有【我要救她】這個想法變得格外的清晰。

  太宰治用平生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下樓,估算了一下時間,他還是放棄了在這個高峰期乘車的念頭。

  他在馬路上近乎竭盡全力的奔跑,耳邊漸漸響起聲嘶力竭的警告——

  再快點,再快點,去追上她,去救她。

  把她從一望無際的深淵裡拉出來,把她從黑暗裡安安穩穩的搶出來。

  不要讓她成為自己一樣的人。

  一定會救她的……一定會的。

  太宰治在奔跑的中途踉蹌了無數次,他發覺眼前的路漸漸的朦朧。

  那是一個本該開心的春天,他們也許會有新的故事,但一切都是「其他的可能」,這現在,她的確在一步一步邁向死亡。

  太宰治想起她做的毒蘑菇套餐,想起他們一起去看的煙火大會,想起他們一起看的黃昏和日落,想起有一天他第一次處理啞彈成功了的時候她的表情,她笑的很開心。

  有花粉順著風席卷而來,捂住他的口鼻。

  太宰治漸漸的喘不上氣來。

  他無視了所有人或多或少的眼神,他在試圖找到她,他想要留下她,哪怕她並不會因此而開心。

  說到底太宰治就是這樣一個自私的存在,所以,所以,

  留下來吧。

  腦子裡發了瘋的想著這些念頭,不知跑了多久,他的腿近乎機械一樣的挪動。

  漸漸的,他看到了海的輪廓,他看到了少女纖細的身影,似乎是彭格列那邊派的直升飛機來接了,她的周圍只有兩三個防止她逃跑的異能力者。

  她站在高高的台子上,似乎是注意到他的到來。

  太宰治離她很遠,遠到只能擁抱風。

  而宮澤星野回過頭,說了些什麼。

  太宰沒聽清,但他喊,他用他最大的聲音去求她,幾乎放下了自己的所有驕傲,他說,留下來吧,算我求你。

  宮澤星野好像是搖了搖頭,他似乎可以看清她嘴角的微笑,似乎還是純粹的,自然的,但又短暫的像林間的晨霧,眨眼間已經消散了,可那的的確確是他再愚蠢不過的幻想了。

  她在夕陽絕望的撕扯中,一點一點離開了他,離開了橫濱。

  那是很高的高度,她走路的過程被感官無限的放緩,他甚至可以聽見自己越來越猛烈的心跳聲,感知到自己的心髒在收縮,迷茫之間似乎聽到有什麼人近乎絕望的大聲喊——

  「別走。」

  別走。

  陽光照在他臉上,竟然有灼燒一樣的錯覺。

  是有誰在哭嗎?濕潤的感覺漸漸布滿了臉頰,太宰治遲疑的伸出手抹去。

  他看著自己手上的水痕,狠狠的握住了拳,指甲近乎要剜下血肉來,他一點一點的向海走去。

  有某種並不真切存在卻仍然可以感知到的疼痛,從指尖一直剜血剮骨到了心髒,蔓延出一片的苦澀。

  【帶走我吧……】

  他僵硬的一步一步進入深處,海浪將他席卷,太宰治閉上了眼睛。

  他感覺自己在燃燒。

  在這個時候太宰治突然知道宮澤星野在說什麼了,她說——

  【再見】

  以及【好好活下去】。

  她已經放棄了求救,卻還在告訴他,要好好活下去。

  大笨蛋……太宰治意識模糊的時候,這樣想,她真是一個大笨蛋。

  -6

  傳來宮澤星野的死訊的時候,正值一個很敏感的階段,港口Mafia的干部太宰治叛逃,而彭格列的九代目的兒子背刺他的父親。

  太宰治在洗白期間接到種田一二三的通知,森鷗外說是要借干部的死來向外討伐並且希望他出一份力,要不說他是真的野心大呢,他竟然真的在這個時期試圖把彭格列咬下一塊肉來。

  太宰治被保護著去見森鷗外的時候,幾乎壓抑不住眉眼間的厭惡——

  「為什麼你覺得我會幫你?」他問,「是你把她換出去的。」

  「可最終殺死她的還是彭格列。」森鷗外很平靜的坐在椅子上,「就憑借這個,你會幫助我的,太宰君。」

  他同意了。

  -7

  太宰治在地下只洗白了短短一年,因為他在橫濱對抗彭格列的時候幾乎是力挽狂瀾一樣的貢獻,當時太宰治還在想,要是星野知道了會大吃一驚吧,但隨即他很快意識到,她已經不在了。

  那時他頓時感覺有些空蕩蕩的。

  太宰治從沒有感到那麼茫然的時刻,他要干什麼,他要做些什麼,還有什麼值得他去努力換取的嗎?

  太宰治開始停止了一切對外的活動,在公寓一呆就是一天。

  而在這種令人難堪的氣氛中,他問自己,他在不安些什麼。

  躺在床上漫無天際的想事情,不管怎樣都會想到她。

  煙花,黃昏,落日,下雨,他們走過無數個日日夜夜,但在第1816天的時候戛然而止。

  他突然想起她和他最後說的那一句話【好好活下去】。

  他就像找到了什麼目標一樣,死死的抓住了這句話,好像溺水的人拼盡全力抓住唯一的板子一樣。

  太宰治想,那就姑且先按她說的,拼盡全力的活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織田作已經在偵探社啦~從宮澤姐姐的角度看劇情可能會更明顯一點,但是為了情感到位還是選的宰的角度。

  以及兩個吻戲的片段我都沒用上……畢竟是宰……所以還是穩重一點好。

  ——

  怎麼說呢,因為不是自殺這種詞會帶來什麼不好的影響什麼之類的,宰已經被魔改成陽光正直好少年這種事……

  好吧我果然是無法接受,所以想了個折中的辦法,文風就變成這樣了。

  ——

  以及爆字數啦爆字數啦!!!

  不枉我改了四遍的稿子和大綱……

  嗯就當雙更?我明天有點事,所以還是提前碼好字放上來了。


第38章 醉生

  說是自信也好,傲慢也好,齊木楠雄在16歲以前幾乎沒有可以算得上後悔的事情。

  畢竟超能力者是沒有解決不了的難題的。那時的他還不懂什麼是遺憾,什麼是錯過,什麼是無盡時間線中的奇跡。

  而現在,他終於,又一次遇見了她。

  -1

  進了lupin發現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已經喝上了。

  酒客很少,大都是熟客,料想老板應該只讓我們這些老朋友進來了。

  點了Hurricane,太宰治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一眼。

  「永遠的朗姆。」他最後這樣評價。

  「啊,」我一口悶了下去,「你呢,永遠的啤酒(beer)?」

  阪口安吾放下手裡的圍巾,看著太宰治笑他:「還是拉格(Lager),稍微也要有點男人的品味吧,太宰。」

  太宰治撇撇嘴:「精通酒的話不就和某個漆黑的小矮人一樣了嗎,我才不要。」

  「況且這種酒很符合我的人生目標啊。」

  他似乎有點醉了。我這樣想。

  「你說的人生目標該不會是什麼【清爽且明朗的自鯊】??」我這樣問。

  「嗯,對啊。」他十分自然的一點頭,好像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阪口安吾嘴角抽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說起來,中也的紅酒我眼饞很久了,」我扯扯領帶,轉移了話題。嘖,這種衣服讓我有一種被束縛的感覺,「那年你叛逃他開的89年柏圖斯去慶祝,我有幸在場。」

  「……啊,這樣。」太宰治這樣說,「你很喜歡……他的紅酒?」

  「當然,」我毫不猶豫的這樣回答,心裡思索著他又在打什麼算盤,同時愈發佩服太宰治在醉酒狀態下的腦子,「雖然對紅酒沒什麼偏愛,但那一瓶酒真的很貴。」

  織田作之助開口:「你最近缺錢?」

  「缺錢倒不至於,」我又抬手示意添酒,「不過錢這種東西誰不喜歡?」

  「那可算了吧,」太宰治發出氣聲,「你在驢我。」

  他醉的夠厲害的,說完我在驢他這樣沒頭沒腦的話之後,還要去找其他人印證——

  「對不對織田作?」

  「……」織田作之助露出有點猶豫的表情。

  「喂……你們這個也太家庭倫理劇一點了吧。」阪口安吾說,他把桌子上的威士忌一推,拿走了我的hurricane,「宮澤當大家長?」

  「別,我可管不了太宰治這家伙。」我自顧自的搶走了太宰治的啤酒,「天天逗熊孩子玩,嗤。」

  太宰治立刻鬧起來了。

  酒吧裡到處都是漂浮的,難以形容的酒精分子,有很多顏色,有海洋一樣的藍色,枯葉一樣的焦糖色,火焰燃燒的赤紅。

  我醉的真是有點厲害了,扶著腦袋,我這樣想。要不然怎麼會見到太宰治和阪口安吾一起跳《威風堂堂》的場面。

  -2

  凌晨一點我們告別了老板,同時對他舍命陪君子的氣魄表示了贊賞,太宰治看見河就瘋了一樣的跑進去,織田作還勉強清醒,把太宰治拎著走了一路。

  不……這應該也不是很清醒的樣子。

  到了太宰治的公寓門前,我翻遍了太宰治的所有衣兜也沒有找到鑰匙,他神神秘秘一笑,拿我頭上的發圈裡的鐵絲打開了房門。

  衣服上有點濕乎乎的,我聞著味像是黑啤的味道,就隨手把外套扔在太宰治的臉上。

  織田作之助一進門已經倒在沙發上了,阪口安吾扶著洗漱台在馬桶旁邊吐,太宰治順手拿走了他的手機。

  不知道他到底是清醒還是醉了,一會兒打電話給應該已經睡了的中島敦告訴他我們不回了,你自己想辦法來武裝偵探社,一會兒抱著電話安安靜靜的坐著,坐在窗戶下面,有月光瀉下,照在他的肩上,就像他正是月光一樣的少年,觸碰就會消散,深擁就會破碎。

  我突然想到是因為我才把中島敦留在哪裡的,頓時心生愧疚,把手機搶過來之後,話還沒說,就和阪口安吾一起去吐了。

  好不容易折騰完之後,大家都安靜下去了。

  躺在沙發上,我感到自己的心髒在劇烈的跳動著,我頭疼,惡心,胃裡翻江倒海,可這些似是而非的疼痛非但沒有讓我更清醒,反而讓我覺得此刻身在夢中。

  好像是下雨了,有過分濃郁的血腥味在蔓延,外面有人在放鋼琴曲,是《tears》,我會彈,是reborn教給我的。

  在這種情景下我感到難以言喻的委屈,我很悲傷,而更讓我悲傷的是,這種情緒並非外物給予的,而恰恰是我自己,我自己拒絕去接受所有的善意,我自己厭惡自己,已經到了難以挽回的地步,我深知自己已經失去了自救的能力。

  我試圖向他人解釋,我試圖偽裝成一個正常人,可我不是,我是個怪物,我是個廢物,我反復強調自己的不幸,也許正是這樣我才無法挽回他人,因為我這種人生來就是不被他人信任的,我是個毫無行為能力的懦夫。

  我漸漸變的不想動彈,我似乎記得我和父母看過的第一場煙花,木屐踩在青石板上發出的些微響聲,我穿著嶄新的和服,很大,袖子可以遮住指尖。

  可這些都是假的,是別人強塞給我的,我沒有父母,沒有姐妹,沒有朋友,我一直都是一個人。

  我的人生爛的出奇,任何一個擁有與我相同能力的人都會活的比我肆意,比我好,冥冥之中我的命運已經注定是墮落,我是否還要繼續走走下去?

  我該做些什麼?

  我該怎麼去做?

  -3

  凌晨不知道多少點,在我思考完人生後,我披上了那件還帶著酒氣的外套。

  他們還在熟睡,不,或許都還醒著,只是懶得攔住我。

  我打開房門,從裡兜裡摸索出來香煙,猶豫了一下,還是放回去了。

  有人從我背後拿走了我的煙盒。

  「太宰,」我念出他的名字,感到內心前所未有的低落,「把煙還給我。」

  「反正你也沒打算抽。」他語氣隨意,看來是清醒多了。

  我從身上翻出備用的打火機給他。

  我依舊背對著他,我不想讓任何人看見我。

  「星野,」太宰治叫我的名字,「一起去入水嗎?」

  他如此謹慎的挑選著字眼:「不開心的話,做一點開心的事情就好了。」

  「怎麼不說殉情了?」我問他,晚上的風好大,有雨水掙扎著隕落在我身上,然後蒸發,猶如赴死的士兵一樣。

  「因為你根本不想這樣做。」他把我拉過來,強迫式的讓我看他,「做點讓自己開心的事情吧。」

  我不知道?難道我現在做的一切事情都不再讓我感到快樂了嗎?

  「你沒有,」太宰治就像看懂了我在想什麼,他的語速慢慢的加快,「這個目標不再讓你感到快樂的話,就換下一個,這件事不再讓你感到快樂的話,就不要再去做了,你今天根本就……」

  他停住了。

  就像說出這個詞會讓他很難堪一樣,太宰治似乎是用盡了力氣抑制住自己的表情。

  他很溫柔,這也是假像嗎?

  「星野,成為你自己。」

  可是,可是,

  事到如今,我哪裡還有什麼自我啊。

  我已經變成了小醜一樣的角色,我如此確切的明白,這世間不屬於我,我是馬戲團裡滑稽的過客,我沒資格再成為別人眼中的唯一。我可以滔滔不絕的講述的無非只有自己的過錯了。我向往純潔,向往友情,向往愛情,我向往世界上任何一份值得向往的事物,可我的靈魂肮髒不堪,如同島嶼一樣,總有一天會無聲無息的沉沒在海底。

  所以別再靠近我了,我給不起你想要的。

  我給不起你要的承諾,我救不了你,正如你救不了我。

  但是……

  「對不起,」我眼前一片模糊,似乎是雨下的更大了,我同時也難以抑制眼角的淚水,它們滴在地板上,無聲無息的和雨水混在一起。

  對不起你們全部的好意。

  而太宰治的右手遲疑的,摸上了我的頭。

  作者有話要說:

  過渡章,有興趣的話可以對比一下宮澤姐姐第一卷 和第三卷的前後態度,下一章開始搞事了。

  以及,如果沒康懂的話我再加工一下。

  ——

  雖然我很想說,我要三人行)這樣的話,但總感覺有點貪心……

  但思來想去果然還是要做一個特典出來,名字就要起《太宰,宮澤,中也,十五歲》(什)


第39章 夢死

  「亂步先生也有過後悔的事情嗎?」

  江戶川亂步聽見這句話後,停下了擺弄玻璃彈珠的手,唇角幾乎抿成一條直線。

  中島敦從沒見過他這樣,自從加入武裝偵探社以來,江戶川亂步從來都是隨心所欲的代名詞。

  還是個孩子呢,中島敦有時候會這麼想。

  但現在,他的神情冷淡又頹唐,中島敦在此之前從沒有想像過這種場面。

  天哪,誰來告訴我這種場面怎麼處理??中島敦在心裡哀嚎。

  「啊……」他突然聽見面前了名偵探的聲音,「有過哦。」

  江戶川亂步慢慢睜開他漂亮的眼睛,纖細的手指擺弄到一起:「那是名偵探也無法挽回的錯誤。」

  -1

  在太宰治面前哭成傻逼之後,我甚至不敢相信我在他面前的形像了,於是只好安慰自己——「反正在他面前丟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可以習慣了哈哈哈」

  ……個鬼啊。

  丟臉這種事是絕對不可以習慣的,這輩子都不可以習慣的!

  懷抱著這種奇奇怪怪的心態,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走了他身上的風衣,順便把我自己的給他。

  「你把黑啤倒在我的風衣上了,」在雨天裡,我的聲音有一種斷斷續續的,電流的質感,「作為補償,把你的給我吧。」

  太宰治點點頭,大概是太困了,他的聲音裡也藏著幾分萎靡不振:「嗯……好。」

  「不要弄丟它啊,這是我唯一一件還沒送去干洗店的衣服。」

  「……」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太宰治就揉著眼睛說:「我回房間去睡了。」

  我於是向他扭動手指當做告別,走出了公寓的大門。

  -2

  很明顯就可以看出來的一件事是,我並不擅長告別,但我擅長忍受孤寂,和毫無征兆的被放棄。

  雨下的有點大,有泥土和青草的氣息順著不斷運動的分子被吸入我的肺裡,這種感覺很讓人上癮,就像是抽大.麻一樣。而我只是輕輕哈出一口氣,就可以看見眼前的水霧朦朧。

  走了兩三步就看見了等在那裡的少女。

  金發碧眼,她依舊是穿著很可愛的衣服,這七年間從未改變過的樣子,很矮,小小的一團,就像是巍峨的山頂上位於最高處的一捧雪,或者是甜蜜的丁香與玫瑰,嬌妍的花瓣上永遠有流淌著的霧靄。

  她問我,臉上一派天真到殘忍的神情:「為什麼呢,星野?」

  「那個公寓是【絕對安全點】哦,就算不相信林太郎,也要相信我吧,我不會讓他對你出手的。」她歪了歪頭,「況且,那個東西你真的就那麼想得到嗎?」

  少女一步一步的向我走來,把自己大動脈的位置暴露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就這樣簡簡單單的離開橫濱活下去不好嗎?我會給你一切你想要的。」

  我沒打算隱瞞森鷗外我想要什麼,畢竟他是一個完美的合作者,但是——

  「為什麼森鷗外自己不出來?」

  我極力壓抑著煩躁的情感:「你在他就一定在,讓他出來跟我談,愛麗絲。」

  愛麗絲沒有打傘,平時蓬松的,甚至可以說是耀眼的金發此時似乎也黯淡下來,一縷一縷的垂下來,她似乎是哀求一樣的看著我,碧色的眼睛裡有細碎的霧氣,像是月光碾碎了放在裡面一樣。

  可我不會再心軟了。

  我幾近是粗暴的抬起愛麗絲的下巴,就像端詳貨物一樣端詳她:「他為什麼不來?我給出的價碼不夠讓人心動嗎?」

  「橫濱黑暗的絕對掌控權,彭格列十代目在位期間不入駐港口城市的書面保證,以及合適的繼任者,人才的檢出率……」我一字一句的復述我給出的條件,「為什麼不答應我呢?」

  愛麗絲看著我,而我知道森鷗外正在透過她看著我。

  「那好吧,星野……」最後愛麗絲這樣說,她的嘴角揚起一點點悲憫的弧度,就像是已經提前預知了我的失敗,但她只是提起裙擺,想我微微欠身,「祝君,武運昌隆。」

  -3

  森鷗外讓愛麗絲過來完全是多此一舉,用高跟鞋砸爛了又一個襲擊者的頭,抒發了我內心的躁動,我冷靜的這樣想。

  我知道他在擔心什麼,無非是【書】被轉移,被欺瞞拿到假的【書】,或者是我直接莽上異能特務科貼臉輸出。

  對於這件事,如果他不還平白無故的帶來了一堆要搞他的敵人,我想我不會罵他什麼。想到這裡我又嘖了一聲,覺得森鷗外這人就是干啥啥不行,坑人第一名。

  和他面對面見面的話,我一定會說出「我又不是中原中也」這樣的話。

  但就算是中也這種武力天花板也不會愚蠢到直接莽上去的吧!但是芥川龍之介就不一定了,他看上去永遠是一臉「莫挨老子老子以一敵百」的樣子。

  我記得太宰治年輕的時候也沒有這樣頭鐵過吧……唉,只能說,他的兩個弟子都完全不像他。芥川龍之介過分執拗而且不愛說話,中島敦過分善良而且是個吐槽役,完全和太宰治這個搞笑役,甚至某種方面上可以稱得上是惡役的人完全相反。

  這樣說起來的話,reborn也一樣啊,迪諾和沢田綱吉年幼時有極高的相似度,用三個字形容就是「傻白甜」。雖然後來一個成為了有威望的家族首領,一個更厲害,直接從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學生變成裡世界教父,發生跨階級的交稅數目的改變,但是完全不改變他們的本質,溫柔,堅定……這些我沒有的品質,他們都有。

  嘛,這樣想的話似乎可以明白reborn討厭我的原因了,居然是因為性格太扯後腿了嗎。

  -4

  從太陽沒升起打到太陽升起,我總共干翻了56波敵人。

  艸,就算我再遲鈍我也應該明白了,到底是誰把我消息泄露出去了,這幫人按行為作風分為大部分的雇佣兵和少部分的軍警,可我明明記得這周目我的黑市懸賞連中島敦的零頭都沒有吧……

  我感覺要是再這樣下去沒完沒了的鯊人,獵犬都要來干我了。

  可這怎麼想也不是我的錯啊!!是他們先來的,我這樣怎麼也算正當防衛吧!

  看著面前三個笑的猙獰的軍警哥哥,我選擇一槍爆頭結束他們悲慘的人生 。

  說起來,一到橫濱,我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橫濱你真的應該好好反省一下。

  追隨著能量的波動一路來到鐳缽街,這是我的最後一次試圖告別這個世界。

  永別。

  作者有話要說:

  一寫小姐姐就收不住啊啊啊啊,我現在猶豫要不要放與謝野出場了……

  橘裡橘氣大比拼!當時隔壁老森就覺得頭上有點綠(bushi)

  ——

  看罪與罰靜心……居然效果比放大悲咒還好總之就牆裂推薦。

  以及,下章轉視角,線基本鋪完了,看到什麼劇情都先不要驚訝!!!


第40章 倒帶

  橫濱缺少很多東西。

  晴朗的天空,沒有霧靄的天氣,童話般的溫情,毫無理由的愛。

  可很多人發自內心的熱愛這個城市,就像熱愛他們的生命那樣。

  -1

  織田作之助從沙發上爬起來。

  啊,頭好疼……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說起來,我們四個人昨天為什麼要聚來著?織田作之助想,啊,是為了慶祝……等等?

  他突然停住了——

  哪裡來的四個人啊……他啞然失笑,可能是真的喝酒喝上頭了吧,昨天一起去喝酒的人明明只有他,安吾和太宰三個人啊。

  織田作之助看了看腕表,已經是早上八點半了,可公寓依然是一片寂靜,他決定先去給還在睡覺的兩人做早飯。

  嗯,早飯果然還是做粥吧,她胃不太好……

  織田作之助又一次停住了,他皺著眉思索——「她」是誰?

  -2

  送太宰治去上班的路上,他突然問織田作「有沒有什麼不對勁」這樣的話。

  「要說什麼不對勁的話,應該是你的風衣吧,你今天好像沒有穿往常的那一件。」織田作之助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裡回響,人耳無法分辨出兩個間隔小於0.1s的聲音,所以正常來說,在他的感知裡,自己的聲音應該只是比在外面更厚重而已。

  可是,織田作之助緊緊握著方向盤——太宰治今天也十分的安靜,安靜到不像他——織田作總是感覺有什麼不對勁。

  是自己忘了什麼嗎?他想。

  他忘了什麼呢?織田作之助漫無目的的發散自己的思維,工作?家人?重大事件?

  似乎生活的一切都沒有因為他忘記的事情而產生什麼不好的影響,一切都在良好的運行——

  可這才不對勁。

  -3

  偵探社傳來江戶川亂步大聲嚷嚷的聲音。

  「不對,一定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江戶川亂步說,他帶上了眼鏡,碧色的眼睛睜開,有極其銳利的神色,偵探社人數……昨天的行程……零食的數目……一切都是恰好的正常,他煩躁的抓了抓頭發,他幾乎可以確信,自己的記憶一定出了問題。

  在江戶川亂步看到偵探社全體社員的時候還不覺得怪異,直到剛剛看到中島敦。

  「你昨天在哪裡?」他問中島敦。

  中島敦用柔軟而無辜的聲音說:「我昨天早上和太宰治先生去了左脅腹町。」

  「太宰呢?」江戶川亂步接著問。

  「他……好像呆了一會兒就走了吧。」中島敦繼續回憶,「我被留在他的朋友家。」

  太宰治剛好走進來,看見了這一幕,他今天罕見的沒有遲到,應該也是知道了什麼。

  太宰治走到他面前,說:「不要問敦了,他什麼都不知道。」

  他的聲音裡的煩躁被掩飾的很好,似乎是意識到前面說話的語氣隱含著一定的命令性,太宰治又恢復了往常漫不經心的神態:「亂步桑,我確信我們的記憶都出問題了。」

  真奇怪,江戶川亂步想,哪怕是按照他的評判標准,這也應該是很有趣的事件,可他卻一點也感覺不到【開心】這樣的情感。

  有陌生的情緒隨著心髒的收縮緩緩的流回心髒,江戶川亂步甚至有一瞬間遺忘了自己為什麼在這裡。

  這是曼德拉效應?還是異能力的作用效果?江戶川亂步一項一項的進行分析,抬頭看見太宰治的壓抑的神情。

  憑借多年的偵探直覺,他幾乎是立刻就對這件事有了一個結論——

  一個大.麻煩。

  -4

  「好的,森先生。」沢田綱吉微笑著說,「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和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森鷗外最後進行了一下商業交談,沢田綱吉作為意大利裡世界的黑手黨教父,禮貌的就此告別。

  坐上車他稍微松懈了一下,對著獄寺隼人一臉的「不愧是十代目」的樣子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成功用自己愈發熟練的馴獸技巧安撫了獄寺。

  沢田綱吉拉下隔板,才對著坐在自己肩上的家庭教師露出無措的表情——

  「reborn,」他似乎又回到了那個無能為力的國中時代,「我很不安,我……」

  reborn有黑豆式的眼睛靜靜的看著他,似乎是鼓勵自己的學生繼續說下去,又似乎是威脅,讓他快點說完自己的問題。

  沢田綱吉褐色的眼睛裡有近乎是哭泣的樣子:「我好像忘記了什麼人。」

  -5

  回到彭格列在日本的暫時根據地,reborn讓自己的學生坐在椅子上。

  「說,」他言簡意賅的吩咐,「把事情詳細解釋一下。」

  reborn看見沢田綱吉露出他很久沒有見過的怯懦神情——

  「不,這無法形容,」沢田綱吉艱難的措辭,「這就是……我不知道……一種感覺?我知道一切都很正常,但這正常下面掩蓋的是……」

  他停住了,棕色的眼睛裡飛快的閃過了什麼:「很抱歉。」

  reborn心裡咯噔一聲,但面上仍是四平八穩波瀾不驚的樣子,就好像任何人都不會動搖他的意志和想法,他語氣很平靜:「為什麼道歉?」

  沢田綱吉露出一個難看過分的笑容:「因為,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對我忘記的東西……或者人,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reborn看向沢田綱吉的眼睛,那裡跳動這溫暖而迷夢的燈火,恍惚間他似乎看到記憶中似乎也有人有這樣的一雙眼眸,誠懇而溫柔,柔軟而繾綣。

  「……嗯,」reborn垂下眼瞼,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我知道了。」

  -5

  「……預祝我們合作愉快。」聽到這句話後,森鷗外微笑著向這位年輕的過分的彭格列首領致意。

  又隨意聊了幾句,看到他出了港口Mafia的大門,森鷗外才收回了看向他的視線。

  「愛麗絲醬……」森鷗外這樣說,「好像,遇到大難題了呢。」

  愛麗絲靜靜的把甜點分成兩份:「有問題也要自己解決哦,林太郎。」

  「可是……這次的問題出在我自己身上啊。」手術刀在他的手指裡蹁躚,銀白色的金屬光澤印射在視網膜上,呈現出飛舞的蝴蝶一樣的剪影,「真是太糟糕了,完全沒有頭緒呢。」

  「是在騙人吧,林太郎。」愛麗絲哼了一聲,「不過,這對你來說,是一件好事吧。」

  嗯……森鷗外在心裡想,嘴角依舊是一樣的弧度,這樣讓他完全脫離了頹廢老醫生的狀態,愈發的暗沉和深不可測。

  他感知到自己血管中血液的流動,手術刀「蹬」的一聲刺穿了他身前的桌子,這多少給他帶來了一點冷靜思考的余力。

  森鷗外慢慢的想,一字一句的把他腦海裡勾勒出事實復現。

  這的確,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第41章 橫木

  我感到難過,不是因為你欺騙了我,而是因為我再也不能相信你了。

  就算你對我伸出手,我恐怕也無法回應,因為走上這條路的我,卑微而無恥,愚蠢而懦弱,我變成了自己曾經最討厭的那種人。

  我已經無法回頭了。

  -1

  不對勁,一切都不對勁。太宰治想。

  即使還沒有從宿醉中清醒,他也可以清楚的感知到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昨晚喝酒的記憶已經開始快速的淡去,現在已經只能模模糊糊的記得昨天喝了很多酒,只是正常的,好友之間的聚會而已。

  但很明顯的漏洞是,如果是正常聚會,太宰治絕對不會叫上阪口安吾。

  他開始下意識的巡視了一下房間,擺放位置很正常,衣櫃裡只有一卷還沒有用完的繃帶,也對,畢竟其他風衣都拿去干洗了——等等

  太宰治遲疑的看向了鏡子,很不正常的,他外面沒有披風衣。

  ……如果要是自己會給自己留信息的話……太宰治撫摸上自己右手的繃帶,上面用尖銳的物品劃上了字,他分辨出那的確是他自己的筆跡——

  「如果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去問織田作。」

  沒有更多的提示了啊,太宰治摩挲著這一塊布料,他並不認為織田作會比他知道的更多,如果連他這個究極反異能者都被算計了的話,織田作只會知道的更少。

  所以——

  他靜靜的想,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2

  對於這件事太宰治應該不會感知到任何情緒才對,畢竟他已經忘記了。

  可就像是身體的應激反應一樣,從意識到自己忘記了什麼之後,內啡肽開始停止分泌,讓他產生一種甚至可以說是戒斷反應一樣的狀態。

  這種強烈到幾近宏大的情感,從指尖蔓延到心髒,甚至讓他感到有一點難堪。

  到了偵探社他就聽見江戶川亂步在問中島敦昨天的事,太宰治知道從敦身上問不出什麼,強硬的打斷了對話:「不要問敦了,他什麼都不知道。」

  他看見江戶川亂步抬起頭,顯露出少有的負面情緒。

  太宰治放低語氣:「我可以確信我們的記憶出現了問題。」

  還是一個大問題,太宰治在心裡補充,他自己甚至沒有時間留下更多的信息……不,或許是自己根本就無法阻攔。

  他俯下身體,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向武裝偵探社唯一的偵探吐露了情報:「這不是異能力,也不是催眠。」

  江戶川亂步靜靜的看著他,罕見的沒有發出言論來打斷他的闡述。

  但太宰治還是加快了語速,他感到恐慌,似乎有什麼極其重要的東西就要徹底消失的恐慌:「不只是我們,更大的我現在無法肯定,但至少是橫濱,那些人應該都遇到了同樣的事情。」

  「……剛剛我還不是很肯定,但現在我確定了,」江戶川亂步說,他用一種難以辨別的復雜表情告訴太宰治,「你明明有機會阻止的。」

  太宰治愣了一下。

  -3

  中原中也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呀,中也,你果然在這裡,」太宰治的聲音略帶笑意,「麻煩帶我去見一下森先生吧。」

  事實證明,只要有太宰治在一天,橫濱就永無寧日 ,中原中也想。

  他把自己的手套摘下——

  「為什麼你這個混蛋會在這裡啊喂!?」他一拳打向太宰治的腹部,「你又竊取了港口Mafia的情報?」

  「啊,居然上手了。」太宰治感慨,「我記得小矮子比起用手來講更喜歡用腿踢吧,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始終維持著這個拉低整個橫濱的身高吧。」

  「呵,」中原中也皺著眉冷笑,「看來你是上個星期沒被揍明白,我現在就——」

  不對,上個星期我明明——

  中原中也瞪大眼睛。

  他看見太宰治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果然啊……」太宰治低聲感慨。

  「看來蛞蝓的腦子也不是那麼不堪一擊嘛,」太宰治的聲音略帶著些諷刺和挑釁的意味,「現在看來,我應該是可以代表武裝偵探社,見一見大名鼎鼎的港口黑手黨首領了?」

  他不是不知輕重的人,比起他們個人的恩怨或者中原中也自己的感受,還是這種大事件,甚至可以說是「機密」的事情更重要。

  可是……

  他的記憶到底哪裡出了問題?他忘記了什麼呢?中原中也如此清晰的感知到空氣的停滯,劍拔弩張,金戈相見般的雷霆萬鈞,似乎連光都漸漸黯淡下來,而他感到手指不自覺的蜷縮,似乎要抓住什麼。

  但即使是最後,這位港口黑手黨的干部也只是無聲的抿了抿嘴,簡單的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4

  中原中也不知道太宰治和森鷗外究竟達成了什麼協議,但太宰治出來的時候,臉色並不是很好看。

  這是徹底鬧翻了?交易沒有達成?還是關於其他……中原中也站在門外,滿腦子的胡思亂想,他今天的情緒波動大到不正常,超出了他一貫的作風,本來中原中也應該警惕萬分,畢竟作為港口Mafia的重力使,想干掉他算計他的人一直很多,可他有一種很特殊的直覺——姑且先稱呼它為直覺——這種情感不會傷害到他,就像……就像它本來就隸屬於他自己,只不過被自己丟棄了。

  而認識到這情感是被他放棄的時候,中原中也甚至感到了一種不合時宜的強烈負罪感。

  太宰治出來之後徑直向外走,中原中也下意識的想去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中原中也很快就被首領傳喚過去。

  「不要插手武裝偵探社的一切活動,」他聽見森鷗外平淡到甚至冷酷的聲音,視線裡,他只能看見首領雙手交疊放在下巴附近,這是一個很有威嚴感的動作,「必要的時候,對他們的行動進行妨礙,盡量阻止……不,絕對不要讓他們得到【書】。」

  【書】是……什麼?中原中也茫然的想。

  似乎是看懂了部下的無措,森鷗外輕輕的笑了笑:「沒關系的,中也。」

  他的語氣變得隨意,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和緩,完全不像剛才沉著臉施壓的樣子——

  「這只是一個態度而已。」

  一個打醒武裝偵探社的態度而已,森鷗外這樣漫不經心的想著。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就是,【武裝偵探社】以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為首主張拿回記憶,但【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森鷗外知道,他現在擁有的好處是記憶消失的補償,或者說報酬,所以要阻攔他們拿到記憶。

  森鷗外→拿到【彭格列】的書面保證→發現記憶不對→利益和記憶掛鉤→決定不去找回記憶。

  宮澤姐姐→給森鷗外好處(提及彭格列)→森鷗外在失去記憶後拿到好處→宮澤自己安排的這場【事故】

  宮澤猜到有人會來嘗試把她拉出來啦,這事本來就是她自己干的,當然要提前布置好後手啦。

  ——

  現在轉場好難……突然發現只有大綱和章綱這兩個根本不夠啊!!

  ——

  17點修改:

  啊,這篇文突然有一個新的梗!!!

  我對這個梗特別心動!!!

  這個梗要寫的話可能會變成中篇了……

  嗯,想看西伯利亞嬌弱美人三人組×耿直放飛自我大姐姐的我就寫??

  想直接結局的我就廢棄這個梗了,如果對天人五衰的修羅場日常(什)那就接著寫啦。


第42章 藥粉

  四周的一切都在慢慢的遠去,我感知到時間的快進和延緩,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

  一直以來我走在命運為我規定的路上,雖然我並不願意走在這條路上,但曾經我除了滿腔悲憤的走在這條路上別無選擇 。

  現在我選擇了截然相反的走向。

  藍色的夢,藍色的夢中物,雨水滴在地上泛起一片漣漪,古松向上延伸至可望而不可即的天空,火焰在冰河上燃燒,極北的長夜劃過令人艷羨的極光,愛琴海的風依舊惆悵的在等一個永遠也等不到的女孩。

  潔淨的白石上雕刻著我曾經天真的願景,如今的我雙手合十,用十字架刺穿了穿著白裙的少女的胸膛,我們在同樣的位置流出同樣的血,半雨半晴的天空黯淡下來,我們一起在無盡的黑暗裡迎接死亡。

  意識朦朧之際,我有了一個最後浮現的,讓我幸福到落淚的念頭——

  我終於,不用在奔跑了。

  -1

  連續高強度工作三周,是個人也會覺得累。

  中島敦在批改完桌子上最後一份文書時,忍不住偷偷打了個哈欠。

  最重要的是,他看向江戶川亂步的位置,那裡仍舊空無一人,啊,還有太宰先生,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總不可能又去自殺了吧……和亂步先生一起消失……不會是去調查什麼棘手的大案子了吧,可中島敦總是覺得不是這樣的,他現在也一直有一種懵懵懂懂的幻想——這個世界上感覺沒有什麼事件江戶川亂步看不透的,沒有人心是太宰治看不懂的。

  他們倆加起來感覺可以在這個世界橫著走了呢,中島敦這樣想。

  不過,如果真的是一起去辦什麼案子的話,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亂步先生和太宰先生合作,平常的話,感覺亂步先生不是很喜歡搭理太宰先生呢——除了太宰先生去買汽水和零食的時候……

  不過太宰先生那天的表情真的很可怕啊,就像……中島敦想,他努力回憶起那天見到的太宰治的表情,試圖用形容詞來概括——

  就像丟失了什麼珍貴物品的巨龍一樣。

  -2

  「所以,」沢田綱吉忍不住露出一絲微妙的表情,「太宰先生的意思是,作為一個柔弱無力的白蓮花,您無法與強勢又邪惡的港口黑手黨進行抗爭?」

  「……您可以不用加那麼多形容詞。」太宰治說,「不過這的確是我想要表達的,沢田先生有什麼其他的想法嗎?」

  「……」沢田綱吉溫柔的褐色的眼睛輕輕的彎了起來,「不,沒有什麼,畢竟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只是暫且一致而已,reborn在心裡替自己的弟子做了補充,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他的手指修長明晰,一下一下的敲在木制的桌子上,發出沉悶的響聲,這響聲有很強的壓迫感,就像敲在人的心上一樣,黑色的眼睛懶懶散散的低垂著,卻顯現出一種洞察般銳利的神態。

  他暫且依靠解咒的能力恢復了成人的身體,但彩虹之子的詛咒依舊,這個狀態並不是很穩定。

  太宰治向後靠去,唇邊帶笑,似乎並沒有討論嚴肅事件的自覺:「你們有獲得什麼情報嗎?」

  「很少,」沢田綱吉說,「我私自的調查了您和您朋友的人際交往狀況,結合周圍人的證詞的確是毫無疏漏的。」

  太宰治點點頭表示理解。

  「近期的疑點,在貴社的那名叫【中島敦】的少年上。」

  「我們初步懷疑,他是む鑰匙め一樣的存在。」

  -3

  進了會議室森鷗外才覺得奇怪,雖然尾崎紅葉依舊坐的端莊,中原中也神態依舊恭敬,但憑借多年當首領的直覺,他還是清楚的感知到事態的變化。

  發生了什麼?森鷗外一面慢慢走上首領的位置,一面想,組織內發生什麼重要的,足以讓這兩個人一齊變了臉色的事情了嗎?

  答案是無解,森鷗外有點疑惑,他不動聲色的觀察了一下兩個干部的臉色,面上仍舊裝作無知無覺的樣子。

  假意斟酌了一下語言,他開口:「今天叫你們來,是想討論一下擴大組織規模的事——」

  -4

  會議開完了,兩個干部也並沒有開口詢問的意圖。

  或許是因為人們面對未知而產生的恐懼永遠大於已知,森鷗外竟然久違的感知到有一點點不耐,但這種想法很快就被理智壓下去了,他是個完完全全的利益至上主義者,理性思考的優先度永遠高於感性思考。

  不知道過了多久,森鷗外臉都笑的有點僵了,等來了中原中也的一句:「boss,根據下屬彙報,彭格列好像答應了武裝偵探社的合作請求。」

  咦……?森鷗外感興趣的挑挑眉頭,這件事他的確沒有想到,畢竟雖然那個彭格列十代目很溫和——雖然現在還是候補,不過有傳言說已經基本確定了——但他旁邊那個教導者可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本來以為他不會容忍繼任者這樣的柔軟易打動,沒想到居然……

  果然是太宰那孩子干的嗎?說實在的,如果不是他那噩夢似的洞察能力和幾乎和他一模一樣的操棋手般的思維模式太過引人忌憚,森鷗外還挺想讓他再為港口Mafia工作的,可理智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

  所以——

  「現在還要去阻攔他們的行動嗎?」中原中也問,脖頸上的choker有銳利的光澤,低著頭,角落裡蔓延出讓人呼吸艱難的氣氛,他坐的地方黯淡無光,就像紙張燃燒後的廢墟。

  森鷗外含笑看向自己的部下:「沒關系的,中也不去做也可以。」

  果然是心軟了啊,這孩子真的跟他是一個完全不同的存在。

  「畢竟就算沒有我們,也會有異能特務科和軍警嘗試阻攔的。」森鷗外無視了尾崎紅葉像刀子一樣尖銳鋒利的眼神,語言總是最美好的武器,「況且,最後他們能不能成功,還並不是一個確定的事實啊。」

  他滿意的看到,自己的部下緩緩松開了緊握著的拳頭。

  -5

  這就是【書】的力量嗎?太宰治靜靜的想著。

  哪怕她近在咫尺也會忽略她,哪怕她哭泣也不會注意她,對她的感情漸漸的被打磨,消耗,只能坐在沉郁的空白裡,日復一日的追求在這個世界上永遠也不會遇見的む真實め。

  忘記她,否定一切肉眼可視的場景,斬斷所有羈絆,跌跌撞撞無可奈何的向深淵前行。毫無尊嚴,毫無自我的被.操控,存在於一個肉眼即可辯駁的虛假的辛福裡搖尾乞憐,漸漸變成了連自己都意識不到的醜陋模樣。

  他不要。

  -6

  「准備好了嗎,敦。」耳邊太宰先生的聲音清晰的響起,「如果還是害怕的話記得說出來呀,我一定不會嘲笑你的。」

  「太宰先生……」中島敦有點無奈的說,「您放心好了,我知道該怎麼做。」

  「況且……」他的眼睛驀然溫柔下來,「我有的時候也想,為偵探社的大家做出些微不足道的貢獻啊。」

  「……啊,」沉默了一下之後,太宰治發出毫無意義的語氣詞,就像是被馴養了一樣,嘴裡含著不知名的苦澀的藥粉。

  「總之,就看你的了,敦。」他說,「至少不要給我帶來壞的消息啊。」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換視角,開新地圖啦!!一想到西伯利亞三美我又可以在干10w字(bushi)

  ——

  我有一種似乎是虛假的幻想——有些時候(劃重點)太宰治居然比中原中也好寫???


第43章 費佳

  可能內心已經認定了「宮澤星野已經死去了」這件事,我也如此清楚的明白她現在已經毫無利用價值,放棄她是如此輕巧而又簡便的方式,其余的旁人再說什麼又都改變不了我內心的觀念,即使有人並不接受也無力回天,但說實話,這個結局並不使我意外,甚至可以說,是我一手促成的結果。

  大家倒不如各退一步海闊天空,不過也只是多了一個就此別過理由罷了。

  ……所以,再也不見,星野。

  -1

  從船上醒來,我發自內心的罵了一句,艸。

  真的,我發誓從今天開始森鷗外位列我討厭排行榜的第一名,恭喜他光榮登榜。

  森屑你不能給點力嗎??奧利給我說了多少遍我已經要迎來夢寐以求的GG了結果他反叛還(劃重點)背刺了我。

  這一手好牌都能被他打成這樣,港口黑手黨沒救了沒救了。

  這本來是個理論上完美無缺的計劃啊!!!小概率事件為什麼偏偏又,又被我趕上了,啊??

  艸,一想起我還給了他那麼多的好處我就心髒疼,森鷗外我記住你了,此仇不報非君子,你等著我報復你吧,傻む嗶——め。

  實名辱罵完森鷗外之後,我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借此認知到了兩件事:

  一、現在我坐在一條不知道開往哪裡的船上,穿著臨走前太宰治友情贈送的風衣,胸口上沾染了大片的血跡——

  怎麼看都是一副凶案現場的樣子。

  二、不知道失去意識前【書】進行到哪裡了,如果是最後階段的話,那現在投海死亡我能不能直接狗帶?

  -2

  非常不幸的是,就在我跳下甲板的那一瞬間,被人拉住了衣服領子。

  ……EXM?請問你為什麼不抓我胳膊?我具現出黑人問號臉。

  本來以為也就是個好心人,腦子裡瞬間腦補一萬八千字的泰坦尼克號劇情,聽見好心人喊我的時候我還在思考怎麼入水更加具有快速死亡的時效性。

  「這位……小姐?」他有辨識度極高的聲音,可能是海風很涼,好心人還捂住嘴咳了幾聲,再次開口的時候,音色染上了幾分暗啞,他說話帶著一點很可愛的歐洲的口音,就像大提琴拉動時發出低沉的,由我決定的音高,「您這是,想不開嗎?」

  這聲音就算我死了多少遍都不會忘記的,這個老狗逼可不會是那種大發善心去救人的類型。

  ……我是不會承認剛剛聽到這個家伙的聲音就抖了一下的!!

  不動聲色的避過更深一步的接觸,我回過身,冷淡的搖了搖頭:「不關你的事。」

  他看上去更憂慮了,紺紫色的眼睛低垂,頭上軟軟的絨帽隨著他些微的動作輕輕的抖動,就像一只垂耳兔一樣。

  他甚至想伸出指尖觸碰我的手,裝出一副猶猶豫豫的樣子:「小姐,雖然您可能說我多事……但生活還是有很多樂趣的——」

  「不是這樣的。」我出聲打斷他的發言,據我所知,這個家伙不是很喜歡別人在他發言的時候打斷他,我現在真的是怕了他了,拜托趕快走然後讓我愉快的入水來驗證猜測好嗎?

  「生活是沒有樂趣的,這位好心人。」我看著他露出敷衍的驚異的眼神,而嘴角卻勾起一點點冷淡的,似笑非笑的弧度,「大部分人的失落感和落差感來源於思維和行動的不統一性,失眠,噩夢,自殺,瘋狂,大都是名為む人性め最後的掙扎和求歡。而樂趣來源於無拘無束的,放開自我的人性束縛和外界束縛所帶來的的微妙的自我認知感的改變。」

  我擺弄著手指,唉,所以說,他為什麼要找上我呢?明明我們的人生追求和三觀都完全不統一啊。等等,或許是他忘了?

  我一時間被這種可能性的欣喜衝昏了頭腦,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嘴巴已經不受控制的說出了很多忽悠的話:「人性是不值得期待的東西,欲望永遠充斥著每個人的眼睛裡,有醜陋的,不堪一擊的,也有美好的,令人向往的,但對於我來說應該是一樣的吧,就像生存是死亡的近義詞一樣,美好也是醜陋的近義詞。」

  艸,一不小心嘴炮過頭了,還好全都是敷衍的垃圾話,趕快做個總結。

  「總之——」我有點不耐煩的低下頭,「請不要給我灌輸這種毫無意義的理念和思想。」

  ……嗯,都說到這份上了,這家伙該走了吧……啊,真的煩死了,說起來這是哪片海域,不會出現入水後被鯊魚吞掉這樣的畫面吧……

  那明天的新聞熱搜應該是這個【震驚,××地區一年輕女子投海竟然偶遇鯊魚覓食,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等了好久也不見遠離的腳步聲響起,我遲疑的抬起頭,看見【好心人】唇角微妙的弧度。

  ……總感覺我攤上事了。

  -3

  費奧多爾遠遠的就看見了宮澤星野的背影。

  她的身形很纖細,在一群膀大腰粗的老爺們之間異常好辨認。

  在她做出入水的動作之前,他還有心情評估宮澤星野現在的狀態,他並不算什麼嚴格意義上的好人,或者是說,現在的社會,是把他定性為了一種む恐怖分子め式的危險人物。

  想到這裡費奧多爾有有點想笑了,於是他看著被他輕輕松松就可以從半空中拽住的女孩,真心實意的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她看他的眼神很冷淡,動作中甚至透著深深的防備,費奧多爾有點驚異的看著她,如果他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三年前她對他的態度可不是這樣的。

  大概是惡趣味和試探的意思都有,他裝出一副好心人的樣子,這個人設他已經算是熟練度很高了,很輕松的就接上了前面的話:「小姐,雖然您可能說我多事……但生活還是有很多樂趣的——」

  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了,真稀奇,她明明知道他的習慣的。

  他若有所思的盯著宮澤星野無焦距的視線,耳邊聽到她對於む人性め的認知和理念。

  怎麼說呢?的確是像宮澤星野說出的話,但不像宮澤星野對他說出的話。

  費奧多爾難得的靜靜聽著她的發言,記憶裡他總是打斷她,誠然,她具備很多人都不具備的優秀素質,但有一點讓他感到為難,並且至今難以改變的一點,是她對於任何事物或理想追求的冷淡和理性,對大部分事物的退縮,極致的漠然,甚至有一種不惜燃燒自己的瘋狂。

  他靜靜的聽著這一番對他來說無意義的話語——畢竟這並不是他的理念——但他還是不知出於什麼原因,站在原地,等待她話語的結束。

  就像小的時候坐在教堂,教父和信徒在禱告,有時唱詩班的歌聲會從遙遠的另一邊傳來,他看著教堂的淺淺的白牆,又看著天空淺淺的雲層,他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被母親毫不留情的訓斥一樣。

  但……費奧多爾靜靜的看著宮澤星野,手指在寬大的衣服袖子裡虛虛的描繪出他熟悉的眉眼。

  這或許宮澤星野的神奇之處吧,費奧多爾靜靜的想,因為他並不討厭這種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倆哥互相以為對方失憶。

  至於為什麼宮澤姐姐連這種小概率可能失敗的計劃失敗了,我覺得大家都懂?

  (暗示那個帶綠色眼鏡的)

  ——

  以及第一人稱欺騙性太大了,為了至少寫出一點點真實性,我不得不開始鑽研陀思的心理,艸,他也太難寫了吧(暴風哭泣)

  ——

  明天重新理一下大綱,能碼完字我就發,碼不完就鴿一天。


第44章 chuya的刀(修)

  中原中也剛剛結束完港口Mafia的工作。他把頭上的帽子稍稍扶正些,電梯白慘慘的環境讓他感到有些不適,比起這樣的冷色調,他還是更喜歡暖色調系的顏色,他喜歡看懸崖上的日出,提前幾個小時靜靜的站在那裡等待天光破曉的那一剎那,他會看到黯淡的星星沉眠,橘黃色的火焰在眼裡掙扎著燃燒,黑暗的城市也迎來了它的陌生的一天。但因為工作的原因,這個愛好其實已經被迫割舍很久了。

  和他不一樣的是,他的兩個同伴,相比於暖色調更喜歡冷色調。

  說是同伴,到是抬舉了其中一個家伙,太宰治,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要中原中也說的話,名為【太宰治】這種生物的缺點他可以滔滔不絕的說個一整晚,但他並不是那種在背後亂嚼舌根的人,所以他不會胡亂去發表對於對方的看法,倒是他的部下,總是一副「跟了中原大人簡直是三生有幸」的論調,中原中也有時會問那些人:「那跟星野呢?她人也挺好的吧。」那些被他問到的人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是的,他的另一個同伴就是同樣是預備干部的宮澤星野,在他看來,比起太宰治,宮澤星野說是【天使】也不為過,當然,這種有些直白和失禮的詞彙他不會當面告知宮澤星野,平常在工作上他和她也不會過多交集,但私底下,他們算是一起拼過酒的兄弟?

  稱呼她為兄弟總是讓中原中也感覺有些奇怪,但除此之外也無法用更加准確的詞彙來描述。

  她酒量很好,一個宮澤可以喝倒他加上他的三個部下,醉酒之後中原中也在她面前做過一些難以描述的蠢事,被太宰治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了解之後嘲笑了個痛快之後,他再也沒在宮澤星野面前喝過超過一杯的酒。

  他們三個算是港口黑手黨難得的同齡人,於是在尾崎紅葉和森鷗外的嘴巴裡,變成了「同伴」這種似乎有另外含義的詞彙,被宮澤星野評價為「三個因為□□上司壓榨而不得不007的倒霉童工」,太宰治點頭附和,同時對中原中也進行言語上的貶低——「同伴這種東西,我只需要星野就夠了哦,蛞蝓完全淪為了買一送一的贈品呢。」,他們很快的吵作一團,如果沒有打起來的話,宮澤星野會無奈的打斷他們之間無休無止爭論:「太宰,不要欺負他。」,他們會停止爭吵,太宰治會指控宮澤星野的偏心。

  但即使是算作被維護的一員,中原中也卻並不算開心,反倒是有一種「被她小看了」的憋屈感,這個時候他往往會沉默,聽著宮澤星野和太宰治的交談。

  而中原中也是沒搞懂過太宰治和宮澤星野打啞謎似的交流,他試圖找宮澤星野問詢過,在私下,但宮澤星野拒絕了。

  【中也不需要搞懂這些啦】她笑著說,黑色的發絲被微風吹起,碧色的眼睛就像蒙了一層細沙一樣,是異樣美麗的色彩。

  他帶著疑惑和一點點的失望和不甘問她「為什麼」,宮澤星野低下頭,那個時候她就已經比他高了,在快速的靠近後,他看見她眼底的情緒糾纏到一起,然後變遷,糾纏,最終沉入更加難以觸碰的深海裡。

  【中也現在這樣,就是我最希望看到的狀態啦。】

  【如果中也變成太宰那樣,才會真的讓我頭疼啊。】

  於是理所當然的,他再也沒問過。

  有時候連太宰治都會調侃他是不是太聽宮澤星野的話了,中原中也權當耳旁風。

  宮澤星野很喜歡找他聊天,而大部分時間,他會做一個合格的垃圾桶,聽她抱怨各種各樣的事,而早在她和太宰治失蹤的三天前,她同樣來找過他。

  那時候宮澤星野問他,什麼時候還能再和中也和太宰一起看一場煙花呢?他那時只覺得莫名其妙,把自己的帽子扣到她頭上,告訴她:「只要你想去,隨時都可以不帶青花魚一起去。「

  她笑了。

  她說,中也,謝謝你。

  這些光怪陸離的回憶在電梯下行的短短幾分鐘在腦海裡翻來覆去的被中原中也回放、倒帶,今天他走的早,而紅葉姐也沒攔他,中原中也憑借一團糟的腦子也順利的想到「紅葉姐是有意放他走的「這件事。

  正是地平線模糊的黃昏,有溫暖又虛幻的顏色,可幾分鐘後,不,也許就是下一秒,下一刻就會消耗殆盡,那些翻湧的雲像禿鷲一樣汲取熱量,頭頂,腳下,渾身都有一種不妙的情緒,他想要打電話給紅葉姐告訴她,明天不去出任務了,可他清楚的知道這是無理取鬧,他沒有理由。

  中原中也難以抑制的想要大聲的喊些什麼,即使那樣會顯得他很蠢,但他還是想要那麼做。

  就像站在人生的分岔路口那樣,迷茫像細菌一樣將他堆砌,就像扼住了他嚴密盔甲的最柔軟的地方,頃刻之間,他那些自以為的「無所畏懼」轟然倒塌,露出血肉模糊的軀殼。

  他似乎聽見了,有人在叫他,就在他的身後,但他不想管,中原中也現在只想快點逃離這個像牢籠一樣的地方,就像禁錮了他的聲音一樣,他甚至無法完整的說出一句話。

  相同的思緒在腦海裡磕磕絆絆的重復,最後化作一句話,三分鐘前他剛剛從紅葉大姐那裡聽來的——宮澤星野死了。

  天空在這段時間果然黯淡下來,他沉默的看著遠方天色的變換,風從衣服的一角被倒灌進整個大衣,可它卻連任何一個人的發絲都無法鼓動,起起伏伏的海水,有細碎的光灑在上面,就像蘆葦燃燒成灰燼,灑向蔚藍的蒼穹。

  誓言就像鴉片,無可抑制的某種情緒從指尖蔓延到心髒,緊接著隨著心髒的收縮流進四肢百骸,思想漸漸染上潮濕的一角,然後是一種空洞和迷茫。在還沒有弄懂他心中的情緒時,他已經失去了了解的資格。

  他甚至開始感到痛苦。

  而事到如今,中原中也才終於明白那天宮澤星野說的那番話是什麼意思。

  那是在告訴他【再見】,【永別】以及【抱歉】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是想寫三人行的甜甜甜,我是真的沒想到後面突然虐起來了甚至連宰都只寫了幾句(心情復雜),果然是最近吃刀子吃多了連chuya都甜不起來了……

  想了一下還是發出來……雖然總感覺你們可能不是很想看chuya的刀,算是試水吧,第一次嘗試這種敘述方式,覺得不好的話我就刪了……

  ——

  還有一個不幸的消息是,由於三次元各種因素的疊加,可能這本暫時不會日更……大綱已經理完了結局已經想好了,下一本小說的背景我也肝完了。

  隨機掉落番外和正文,真·三人行和270也在寫了在寫了。

  所以,感謝各位在夏天的陪伴,我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再見的(確信)

  總之,我有億、慌……


第45章 平行線(番外)

  他們之間的感情並不算[愛情],或者說,[愛情]對於他們來說,是一個膚淺而愚昧的話題。他們之間的感情開展於雙方的智商和敏銳,如果宮澤星野失去了看透事物真相,或者不再擁有敏銳掌握信息的能力,他們將不再相愛,他們的愛建立在他們對彼此能力的欣賞,江戶川亂步不懂愛是什麼,而宮澤星野也不想教會他。他們之間的感情只能勉強算是對手之間的惺惺相惜,或者是江戶川亂步為了填塞和堵他監護人福澤諭吉嘴巴的一個可有可無的附贈品。

  而足以令大部分人,尤其是令旁聽的福澤諭吉大驚失色的一點是,宮澤星野是知道這一點的。

  江戶川亂步的頭腦是出了名的好,以至於,不管是他已經故去的父母還是他現有的監護人福澤諭吉,都在盡力的避免讓他知道[自己是異於常人的]這一點,亂步就像像牙塔上的小王子,世界對他來說是潔白透明甚至有些無聊的卡片,就好像他輕而易舉的得到任何,而想要擁有他,擁有這個足以顛覆世界的人,首先,你需要確保可以源源不斷的為江戶川亂步提供他愛吃的零食。

  這件事宮澤星野很輕易的做到了,於此同時,她神秘,多變,狡猾,詭計多端,完美的符合了大偵探對對手的一點點幻想,於是他自己脫離了福澤諭吉給他帶來的,舒適的安全屋,留下了足夠的,可以讓他找到下一個[偵探]的線索,自己跟他的[謎小姐]去浪跡天涯了。

  但宮澤星野顯然不可能為他帶來足夠穩定的生活,他們因為夏目和森鷗外的追捕很是東躲西藏了一段時間。在海外流亡,而很不幸的是,江戶川亂步並不算一個很好養活的人類,他嬌氣,性格自我,自理能力更是差到極致,要說他自己不知道這種缺點的話,也的確太過勉強,相反的,江戶川亂步很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的缺點,但他曾經並不願意花時間去改變它。因為旁的什麼人在被他麻煩的同時,也利用——或者說是使用了他的頭腦,這算是一比一的等價交換啊!這個大偵探是這樣想的。

  宮澤星野不一樣——從第一次見面開始,江戶川亂步就如此清醒的認識到這一點。

  他看得到的,她可以看到,甚至連他看不到的某些地方,以及關於人情世故和對人心的把控和噩夢一樣的洞察力。這簡直是魔鬼的天賦,江戶川亂步這樣想,他無法給她帶來什麼,但她——江戶川亂步的謎小姐——可以帶給他很多。不同的異國風景,相似又不相同的過路人,在沙漠上艱難求生的丟失了方向的商隊,匆匆的旅人,狡詐而愚蠢貪婪的軍火販子,他開始變得並不在乎是不是每天都有新的粗點心和棘手的案子,難以置信的是,他變得愈來愈大膽,嬌氣,難養活。

  可能是小孩子的占有欲作祟,或者別的什麼,這個時候宮澤星野不想搞懂他的想法,而江戶川亂步看出了這一點,他們迎來了一場無可避免的爭吵,一開始雙方都有所隱忍,知道江戶川亂步失口說出了「你到底把我看成誰了」這句話以後,他知道一切都完了,他們之間的感情的結束並不像他之前設想的那樣,因為江戶川亂步失去興趣,或者[謎小姐]在日復一日的旅行中失去她的敏銳和頭腦,而是因為這場玩笑一樣的戀情中的另一個人,是宮澤星野率先提出的分開。

  她盡職盡責的把江戶川亂步送回日本,在這場不同以往常的旅途中沒有人說話,一切都發生在動作和眼神的交流上,更讓江戶川亂步感到沮喪的是,他甚至無法拒絕她,或許她已經把他馴養了?江戶川亂步突然這樣想,這也並不怪他突然童稚心發作——雖然大家都很懷疑他的真實年齡是不是只有三歲——而是因為在他們爭吵的前一晚,她在床頭應他無理取鬧要求來的睡前故事,就是講的《小王子》,江戶川亂步還清楚的記得那天的時間,晚上23:44,她12分鐘後就會出去繼續她那些毛茸茸的小愛好——或者說工作?但在江戶川亂步眼裡,這兩者並沒有什麼區別——床頭燈發出柔和的光,窗外下著一點點雪,這是他們在莫斯科的一個臨時根據點,床頭放著8個小時前她出去給他買零食時,路過的一位自做聰明的傳教士遞給宮澤星野的《聖經》,江戶川亂步甚至可以說出宮澤星野剛剛看到的那句話——「主所應許我們的就是永生」——什麼嘛,這和她的思想完全相悖,想到這裡,他又有點沾沾自喜起來。

  而他那時竟然也愚蠢的像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初遇情場的毛頭小子一樣——雖然他的確是初遇情場——思緒結結巴巴的在腦子裡盤旋圍繞著,時間再慢一些就好了,讓莫斯科帶著冷意的風凍結他們不斷流逝的時間,這樣他就可以永遠永遠的陪著她。

  可惜第二天發生的事情完全與他設想的不同。

  他被交給已經幾乎快放棄了的大家長福澤諭吉,這個時候江戶川亂步才遲緩的意識到,他即將要失去她,可就像嘴唇被什麼具有強效粘合性的東西粘住了一樣,這讓他無法吐露出挽回的句子,事實上,他想到「我要做些什麼挽回她」的時候,他已經近乎違背了他的天性和本能。

  最後世界第一的名偵探什麼也沒有說。

  一開始還會有信件聯絡,從他有些不情願的監護人口中輕而易舉的推理出她的地點,他寫信給她,寫的一團糟,明明有很多的話想說,明明平時推理案件時的條例清晰到不可思議,但寫在紙上的只有干巴巴的幾句祈使句,甚至前言不搭後語,但這種信件發出卻也可以得到很好的回應,也並不是諸如[近況一切安好]之類的垃圾話,或者敷衍的言論,江戶川亂步可以感覺的到——他用他的偵探直覺發誓,宮澤星野是真的,一字一句的看完,然後認真的斟酌出她日常生活中會讓他讀起來開心,又不至於讓他對她「重燃興趣」的事情和經歷。而江戶川亂步輕易的回想起自己信件裡的那些讓他顯得愚蠢而自大的口吻和千奇百怪的筆觸——有些信件他不想寫就扔給偵探社的社員了——這讓他覺得莫名的沮喪,於是他任性的選擇不在給她寫信,偵探社沒有人發表反對意見,他們巴不得讓這個曾經拐走過自家小孩的人離得遠遠的。

  所以,信件也漸漸的斷了。

  她從來不試圖聯絡他,三年之後,他第一次沒從監護人身上成功推理出宮澤星野的位置,他們——不,僅僅是他,他失去了最後的機會,最後的,重新擁有她的機會。他們成為了短暫接觸就迅速分離的兩條互相筆直前進的相交線,沒人願意低頭,自然也沒有結局。

  宮澤星野從他的世界裡消失了。

  作者有話要說:

  要讓全世界,全世界都知道江戶川亂步有多好!!!

  是ififif!和正文無關啦。

  是前一段時間寫的記敘性文字,所以覺得覺得有點奇怪會很正常,我特別想放出的幾篇番外是陀和宰的,但是因為寫過了只能忍痛放棄了。

  寫了一堆——番外(比劃),現在才發現比起果戈裡費奧多爾都好寫多了啊豈可修!!

  ——

  正文好想大修啊,然而懶,而且好多梗都寫到下一個世界了(哭)

  說起來最近發了瘋的寫了一個阪口安吾的番外……然後想了想還是決定下一篇文用吧。

  9.1

  ——

  最後……

  這篇可是糖啊!!管飽!!(熱情)

  9.2感謝在2020-08-18 23:48:14~2020-09-06 20:18: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和光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6章 攻心

  死亡對於任何人而言都是一種解脫,是救贖,盡管大部分人無法贊同甚至無法理解他的想法,但他最擅長的事情就是像從棋盤上擺下棋子一樣擺布他人。

  每個人都可以成為這場棋局上的棋子,他利用一起可以利用的東西去追逐自己界定的む正確め。

  他自然不認為自己有罪。

  他甚至願意遺忘這片安寧,這片安寧不屬於他。

  因為勝利不是唯一需要追求的東西,但思想是。

  -1

  ……事實證明,我的費奧多爾雷達還沒有壞掉。

  所以你現在一副馬上要得心梗死了的樣子是鬧哪樣啊,要不是我對你知根知底肯定馬上就被哄騙進去了吧!!

  不過還是再三感謝む書め為我現在創造的大好局面,如果大家都忘掉關於む我め的記憶的話,不管對於他們還是對於我,都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所以——

  不要攔著我讓我去死一死看看到底是書抵消了我還是我干掉了書啊拜托。

  -2

  費奧多爾拒絕了我的請求,緊接著露出一點稍帶為難的表情。

  我利用視覺死角從太宰治的風衣裡掏出兩個竊聽器,再三感嘆太宰治真的是萬能。在隨手丟出去一個之前,我抬頭看他,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您叫什麼呢?」

  他怔愣了一下:「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氣氛一時間變得尷尬,我假裝遲疑的開口,「費力羅……先生?」

  費奧多爾的嘴角弧度分毫未變,就像根本不在意我是不是念錯他的名字一樣:「您叫我費佳就可以了。」

  「好的費佳,沒問題費佳,」我從善如流的改口,悄悄松了口氣——他果然不記得了。

  費奧多爾似乎是為了避免我尷尬而微笑了一下——他面子工程一向可以的——緊接著,他很快轉移了話題:「我想您或許知道,這輛車是開往什麼地方的。」

  「我不知道,」我低著頭,這話的確是真話,我醒來之後並沒有在身上發現船票和相關證件,屬於純正的偷渡人士,「先生,拜托了,讓我去——」死一死。

  話還沒有說完,可我已經知道他的回答,就算我問一百次一千次一萬次都是「不可以」。

  某一周目他從聖彼得堡的監獄裡把我撈出來,我向他問了同樣的問題,那所監獄充斥著一種潮濕而發霉的惡臭味,這種味道成功登上了不管多少次我都不會忘記的排行榜榜一。

  我曾經也當過這種怯懦而毫無勇斷的人,我願意盲從,因為我已經消耗完了我的勇氣,我口口聲聲對他人說著「讓我去死罷」這種消極悲觀又毫無根據的話,可我當時又不願去死,我不願意相信我竟然這樣的無能,我泛濫的美化自身美化他人,這種臆想持續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第一次來見我的時候,他帶了一束秋茉莉,而我自顧自的給自己打了一劑抑制藥。

  他坐在簡陋的木制座椅上,雪色的披肩因為監獄窗戶的不斷漏風變得一鼓一鼓的,隔壁的小醜獄友用鐵鏈修自己的指甲,發出咯吱咯吱的尖銳聲音,可費奧多爾就像坐在審判席上宣判一個罪人一樣,露出毫不掩飾的悲憫——

  您有罪。

  我沒抬頭,當時我還是聖彼得堡監獄裡遠近聞名的刺頭,我點燃半根煙卷——廉價貨,事實上在那家監獄裡,煙算的上是違禁品——向他懶懶散散的吐出一個煙圈。

  罪你**(髒話)

  但事實上,我並非不認同[我有罪]這個觀點,相反的,我比大多數人都更贊同這個觀點,因為我清楚的知道我是個什麼惡心的貨色,而我也並非不想要對那些被我傷害的生命致歉,又覺得沒有人諒解,也沒有人聽見,所以我那時把懷疑和懺悔當做罪惡。

  費奧多爾曾是我跳躍性對話的唯一承接者。

  那個時候費奧多爾告訴我,他會給我我想要的,他會給我我追求的,他會給我界定一個新的理想和目標,他會帶領我走向一個「沒有異能力」的世界。

  他曾經說過他會救贖我,而我曾經也真的以為他會是那個把我拉出這個醜惡而肮髒的泥潭的人。

  最後那一周目這個有神論者用刀子刺進我的大動脈,三下。

  說起來他當時選擇撈我出來的原因我現在多少也能猜到一點,無非就是因為利用,利益和共同目標。

  或許還因為陀思妥耶夫斯基是個和我一樣的瘋子。

  他的思想被什麼禁錮著,束縛著,但是依然十分叛經離道,這種做法放在任何教義裡都是病毒一樣會迅速繁殖的,偽善而泛濫美化的東西。而更有趣的是,他曾經告訴我他是基督教的忠實信徒。

  可惜的是我現在也沒資格對他的行為做出任何的批判和評價——甚至連贊同的權利都沒有,畢竟我混的比他還要慘,或者是說,慘的多。

  為了實現他理想中的美好國度,他需要幫手,需要一些理論上的支持者,他永遠的理智,在恰當的時候做出恰當的選擇,而我是恰到好處出現的工具人,他可以感知到我的什麼,或許是異能力,或許是和他如出一轍的利益至上——甚至是反社會主義的思考方式,總之,在他主動放棄我之前,我永遠無法達到我的目的。

  可我不喜歡他口中的國度。

  「我真的……」我抬起頭,很耿直的告訴他,「沒什麼利用價值。」

  費奧多爾啞然,海風帶著氯化鈉和水蒸氣砸在我的臉上,他的口吻溫和而平靜,帶著微不可查的循循善誘,像我最討厭的那一類的角色:「這可不是您能決定的。」

  說一半留一半還順便威脅我……費奧多爾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可不是那麼說的,這難道就是因為年齡漸長嘴巴漸毒嗎。

  -3

  事情解釋起來很復雜,所以費奧多爾在面對同伴「你怎麼把她帶回來了。」的疑問,選擇閉口不言。

  西格瑪好奇心雖然也挺強的,但他也並沒有什麼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決心,稍微敲打一下就可以讓他保持安靜,難搞的人是果戈裡。

  在果戈裡第三百六十五次發出疑問的時候,費奧多爾終於開口:「尼古萊,閉嘴。」

  果戈裡知道他的性格,如果費佳甚至有點親昵的叫他「尼古萊」的時候,就是真的希望他閉嘴,不然下一步等待的就是這個心眼小還很記仇的人的報復,而叫他「果戈裡」的時候,大部分時間只是隨口說說,做個樣子而已。

  但這次尼古萊·瓦西裡耶維奇·果戈理賭上費佳的頭發肯定,這是一個超級有趣的經歷,所以他無視了費佳的警告——

  「阿陀,告訴我吧告訴我吧。」果戈裡看著費奧多爾,金色的眼睛裡滿是興致勃勃,他甚至有點神經質的笑了起來,「你是怎麼……讓本來已經む死亡め的人回來了呢?」

  「不關你的事,尼古萊。」費奧多爾靜靜的打開一份文件,把它丟給果戈裡,「如果再不閉嘴的話,你替換西格瑪去英國解決鐘塔侍從的事。」

  「還有——」費奧多爾停頓了一下,修長明晰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在紅木書桌上,他迅速換算了一下他目前在日本埋下的暗線以及籌集的大部分人脈是否足夠支撐到他把消息放出去,最後遺憾的發現這是一種有可能會暴露自身的路徑。

  「還是太慢了。」費奧多爾呢喃著說出這句不知所起的話,離他最近的果戈裡低頭擺弄著不知道從哪裡拿來的打火機,摁的啪啪作響。

  他最後下了決定:「暫時不要把她在這裡的消息放出去。」

  陀思妥耶夫斯基又向果戈裡遞了一份文件,頭也不抬的:「看完這個你就可以走了,果戈裡。」

  -4

  事情解釋起來很復雜,總之,來到西伯利亞的第一天,在果戈裡第三百六十五次問我叫什麼名字的時候,我終於回復了他——

  「我叫宮澤星野,」忍了忍,我還是沒忍住,「據我所知,你應該在三分鐘之前從那個名字很長的俄羅斯人的辦公室離開,說明您應該在此前的十分鐘讓那位先生幫你找出了我的資料,而你在此之後對我發出的每一次提問的時間間隔2秒以下,——」我簡單觀察了一下他左手手套上的折痕,詭異的停頓了一下,「很了不起的是,雖然你沒有耐心聽我在30秒內的簡短而有概括性的自我介紹,但是卻花費了數十分鐘去閱讀完那篇冗長而繁雜的資料——」

  「啊,不是我針對你,果戈裡先生,」我虛情假意的解釋了一下,「只是,難道你們俄羅斯人都那麼會玩?」

  他怔愣了一下,接著瞪大眼睛,手指和手指下意識的摩挲了一下——

  「欸——」他恢復了笑嘻嘻樣子,在很久很久以前我還下意識的以為他擁有瑰麗的藍色眼睛的時候,果戈裡也會這樣好像沒心沒肺的湊過來,「這樣嘛,真是抱歉啦抱歉,畢竟星野醬看上去很蠢嘛。」

  他嘴裡吐露著這種刀子一樣嘲弄的話,隔壁是他最喜歡的那家賣pirozhki的店,果戈裡曾經在這裡用一個漂亮的藍色美瞳和被大部分人熟知的秉性欺騙了我很久,他認為這是一場公平的交易,而我從很多人的交談中窺視到一點點被火焰灼燒的余燼,果戈裡將海洋和月光編篡成一場只有自己一個人能看懂的美夢,可他同時在鍥而不舍的邀請所有人來他的世界周游。

  果戈裡試圖帶著我往死亡的國度裡去走一遭,他甚至滿心以為我會理解他,就像陀思妥耶夫斯基一樣理解他。

  有的時候他向我表示自己的沮喪,可我卻不知道該做出怎樣的表情去回應,他在這一層虛假而蒙昧的面具下隱藏了怎樣的表情?他是否真的信任我?他是真的在傷心嗎?

  他習慣在一個霜皚皚的晨朝滔滔不絕的講述自己在某個「性冷淡又凶猛強壯可以手撕各種熊」的室友旗下被壓迫的血淚史,而我習慣聆聽,事實上我們都清楚彼此的一切,他知道我被很多組織聯名追殺,而我並非自願的被囚禁於這片土地,這片還暫且未被鮮血浸濕的土地;而我知道果戈裡的生活並不像他描述的那樣戲劇化,他是一層不斷變得嶄新的外表下的難以去除的舊疤,我不知道如何寬慰他,而他也不需要我的寬慰。

  但有的時候他很好懂,他喜歡魔術,喜歡戲劇,喜歡人們驚訝的表情——這毋庸置疑會給他帶來很大的愉悅——我只在他允許的範圍內奔跑,並不被他給予觸碰那層內核的權利。

  月光冷淡的跌落在他懷裡,我沉默而平靜的看向他——

  我以為我有足夠的勇氣忘記這一切。

  作者有話要說:

  果戈裡(戰術性後仰):啊?所以我拿的到底是個什麼劇本啊??

  陀思妥耶夫斯基(低頭看資料):反正不是我的劇本。

  西格瑪(低頭算賬):也不是我的劇本,不過說起來我真的有戲份嗎???

  ——

  國慶第一更——3k,後續可能還會有1-2更,也可能一滴都沒有了(痛苦閉眼)


第47章 三人

  「難道您想說您活著是為了光耀上帝嗎?」

  「當然不,」他冷淡的看了我一眼,手裡捏著一沓紙巾,冬天的西伯利亞的天氣對他來說還是太糟糕了點,很壓抑的打了個寒戰,他把肩上的披衣拉的更近了些,鼻音濃重的跟我說,「如果你能理解的話就再好不過了——我活著是為了我自己。」

  -1

  我順著他的話點點頭,並不打算出言反駁。

  「所以我們現在是在往哪裡走?」果戈裡在我身前一深一淺的走路,他今天不同以往的穿了一雙黑色線邊的雪地靴,踩在俄羅斯水泥地上面的枯葉,發出些微的響聲,我們安靜的走了一會兒,他就像是要故意破壞這種氣氛一樣,用異能力變出了一截血淋淋的斷指遞給我,「這裡是東邊吧,我記得在遠一點有一條河,你要去看看嗎?」

  「但是我拒絕,」我自顧自的走路,並不理會果戈裡的把戲,「前面三百米之後左拐,警察局就在那裡。」

  「……我去哪裡干嘛。」果戈裡郁悶的說,但他隨後又嬉皮笑臉的湊過來看我,「不過也不是不可以去——提問!我要去警察局干什麼呢?」

  這樣就多少有點沒意思了,果戈裡。

  「提問——」我學著他的語氣拉長尾音,一邊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啊對了,你們是叫む天人五衰め對吧。」

  果戈裡神情瞬間萎縮下來——他可真是個敬業的演員:「拜托拉星野醬,稍微聊點有趣的事情吧?小醜也是需要被照顧的。」我學著費奧多爾的樣子冷淡的搖了搖頭——我總是清楚什麼能讓他失望,果戈裡不知道發了什麼風,雪白的鬥篷不斷的鼓起又按耐下去,滿臉寫著[無聊],走到稍前的地方就直愣愣的停下來,跟個木頭一樣的矗在哪裡,我跟隨著他的動作停下來,仰頭看著他。

  「是的,就是[天人五衰],」果戈裡突然輕聲說,他將摘掉紅手套的手指做式交談一番的樣子斂進了鬥篷裡,眼睛裡的金暗沉的就像要接近死亡的色彩,可明明白色和金色本該組合成一種生機,但我知道果戈裡不是,他合該不是,這些短暫的音節在喉嚨裡滾過兩圈,伴隨著手.槍上膛的聲音,扼殺了所有情緒的蔓延和增長,「我以為你會知道。」

  的確,我知道,我知道這一切。

  「突然想殺掉你試試呢。」他回過頭去,鬥篷展的大大的,「但又覺得殺掉你我會不開心的,」

  然後他開始大聲笑起來,笑的像個神經病,我突然開始慶幸我早早帶他來到了貧民窟,這裡的人們大都過著朝不保夕生活,對危險有一種敏銳的預感,流民都默不作聲的離開了,我看著他,而果戈裡的情緒越來越高漲,他正是這樣一個不斷向他人索取的決絕的人,連說日語這種綿軟的語言的時候尾音都帶著不可回旋的意味,「你猜小醜的那一句話是真實的?」

  我嘆了口氣,手指輕車熟路的摸上了這只銀色果子狸的頭,語氣帶著明顯的安撫意味——

  「乖兒子,告訴爸爸精神病院怎麼走?」

  「......?」

  -2

  和果戈裡就精神病院裡的精神病人上廁所究竟先邁那只腳進行了一番激烈的討論,果戈裡和我的觀點永遠相悖。

  據他所言,因為他是個正常人,而他上廁所先邁右腳,所以精神病人一定是先邁左腳。

  雖然但是這句話槽點也太多了吧喂!

  我於是義正言辭的反駁了他:「騙人,明明據我所觀察,一百個精神病人裡就有六十八個人先邁右腳!還有二十三個上廁所兩只腳一起邁進去,只有八個人是習慣邁右腳的,我以金田X爺爺的名字發誓!」

  「欸——居然是這樣嗎?那剩下的一個人呢?」他坐在廢棄的長椅上眼睛發亮的看著我。

  我冷靜的點點頭,本來想學著國木田獨步的樣子扶一下眼鏡來展現自己的專業性,半路上才想起自己某周目為了戰鬥方便早就讓綾小路清隆幫忙改造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於是強行改為森鷗外式的雙手交疊,故作深沉:「有求知欲望,這是好事,首先我要對你這種行為表示贊賞!果戈裡同學!你很不錯呀。」

  他笑嘻嘻的點點頭,緊接著整理了一下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皺。

  「然後,我以偵探的名義告訴你,這件事是顯而易見的!這裡——「我突然意識到這裡似乎已經不是精神病院了,連忙信口開河,胡亂搪塞,」啊不,不是,首先我們討論的地方是哪裡?是精神病院啊,精神病院裡的人精神不應該有問題嗎?」我連續快問快答,決定不給果戈裡任何反應的機會——

  「……所以最後那個人是因為吃喝拉撒都不知道要去廁所啊!」

  聽上去很惡心的樣子……我想像了一下那個場面,隨後就干淨利落的閉上了嘴。

  「這樣嘛,「他點點頭,好像並沒有對我的話語產生懷疑,」聽起來很有趣的樣子,下一次我也要去。「

  然後又裝模作樣的舉了舉手,」以金田同學的爺爺的名字作證!」

  「你學的還挺快.......」我用扭過頭的方式來掩蓋自己的面部表情,「不過居然是用在這種方面嗎豈可修,以你的這種奇奇怪怪可以變出斷指的異能,要是去研究物理絕對會出人頭地的果子狸同學。」

  「果子狸?」他突然眼前一亮,就像是使了閃現一樣突然出現在我眼前,左手把右手整只摘下,故意在我面前晃悠了一圈,像什麼恐怖電影裡慣用的情節,我甚至聞到了他身上被秋茉莉掩蓋住的血腥味。

  他把那個看上去很可怕的斷肢放在了自己的頭上,鼻尖做出小動物嗅東西的樣子,他離我離得很近,我遲緩的感到一種窒息,「這個名字很適合我嘛。」

  的確挺適合的,不,不對,我意識到自己又被他帶跑偏了.......重點是這個嗎??

  不過,果戈裡,說真的,就算和你認識這麼多年,我還是得告訴你,論自戀程度你甚至甩每天在鏡子面前臭美還必須在頭上帶個小皇冠的貝爾·菲戈爾十條街。

  -3

  和果戈裡回到了天人五衰的基地,他就丟下我一個人去[研究精神病院的人上廁所是不是先邁右腳]去了,我在他身後聽著果戈裡臨走前的話對西格瑪微妙的表情勉強露出一個笑容。

  果戈裡你這麼坑隊友良心不會痛的嗎!!為什麼要敗壞我的名聲啊!!西格瑪小天使你聽我解釋!!我真的不是閑的沒事干就偷窺精神病醫院廁所的變態偷窺跟蹤狂啊!!

  「西格瑪.......」我這樣叫他的名字,「請務必不要把剛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好的,」西格瑪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善意的跳過了剛才的話題,「嗯......說起來晚飯吃布林餅怎麼樣?需要配一點烈性佐酒嗎?伏特加?」

  喲,西格瑪,看來就算我不在你果然也是朝著男媽媽的道路一去不復返了嘛……

  「.......嗯。」手指略微擺動又很快停止,我們的距離回到了安全又妥帖的長度,恍惚間我又看到了無數個世界之前他穿著我強烈要求的可愛的小熊□□圍裙時的樣子,那時他也是這樣眉眼彎彎的這樣對我說話,骨耳環隨著他的動作擺蕩出小小的弧線,灰色的眸子裡是清亮的笑意,問我——[今天吃布林餅可以嗎?]

  我遲緩的露出一個感激的表情,每個字都帶著刻意的疏離,「就這些吧......真是太感謝你了西格瑪。」

  我不應該忘記啊.......看著西格瑪認真點頭說好的樣子,我略微低下頭掩蓋住自己眼睛裡殘留的些許情緒,然後向他綻放出一個略顯太宰治式浮誇的微笑——

  我早就該明白,我永遠不可能忘記這一切的。

  作者有話要說:

  剛剛登上網站的時候看到系統給我發個個む關於尺度描寫的懲罰め和む封禁め什麼之類的,把我嚇一跳,我尋思著我也沒寫過車啊,連車尾氣都沒寫過的那種,後來發現是公告。

  我:哦,那沒事了。

  ——

  下一章關於宮澤的設定應該要交代了。


第48章 desert2 恐慌

  如果說太宰治有什麼害怕的東西的話,那一定是害怕自己無法成功的離開這個世界。他總是這樣,活的辛苦又輕松,旁的什麼人無法理解他,他卻可以輕而易舉的看透很多人。

  於是,很多時候他都會對這個世界展現出惡意,就好像在告訴它,「我這樣對你,你難倒不想對我做些什麼嗎」,看懂他的人也鮮少有理解他的,而理解他的,也鮮少有人敢來他的世界闖一闖的,於是太宰治身邊總是空無一人,因為當有人對他伸出手時,他第一時間感受到的不是「開心」或者「幸福」這類的積極的心情,而往往是「恐懼」這樣的感覺占比更大。

  太宰治總是害怕,按照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反正都是要失去的,不如一開始就不曾擁有來的比較好],他認為,要是熟悉了被喜愛被信任被尊崇著的生活後,當這種情緒和給予這種情緒的人拋棄他的時候,他會很難受。於是太宰治干脆不去接觸陽光,不試圖發出求救,安安靜靜的黑暗裡呆著,只等一天死亡寵幸了他,讓他脫離這個虛幻而難堪的世界。

  宮澤星野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敢向他伸出手的人,他們是如此相似的兩個人,可正是因為相似,所以太宰治總是偏執的把宮澤星野釋放的僅有的善意當做是某些利益的交換,然後心安理得的安慰自己,啊,既然她從我這裡拿走了她想要的,那我也理所當然的可以利用她來完成我所需要的啊。

  彼時他還在對宮澤星野的那一點盡她所能而對他敞開的真心不屑一顧,他就像拂去肩頭上的櫻花一樣,輕易的把這些情感當著她的面丟棄。那時的太宰治無知到讓現在的他有些厭惡,這場莫名其妙開始的戀愛似乎順理成章的變成了某些利益交換的重要工具,直到最後宮澤星野也不試圖去挽救了,他們之間的平衡本就脆弱而岌岌可危,而太宰治在紅線上肆意踐踏,這場利益交換的戀愛開始變得可笑而滑稽。

  誰也沒提[分手]或者[離開]這種事,但他們的確已經形同水火,而其中的一方,甚至現在還在有意識的破壞他們之間所有的感情維系。太宰治很任性,他不斷的試探,不斷的後退,直到這段關系的最後他甚至還在對宮澤星野的理念和思想進行言語上尖酸刻薄的攻擊。

  你以為沉默可以解決一切事情嗎?太宰治一點一點的逼近她,承認吧,星野醬,這種東西毫無意義。你總是進取,但某些時候卻退縮的不可思議,像一只縮頭烏龜一樣,浪費你的生命和才華——雖然我不認為你擁有這些東西——總是像一個令人難以想像的無知和天真的人一樣,試圖解釋這個世界的一切的醜陋之處。

  太宰治提高他的音調,語速越來越快,宮澤星野始終沉默,而在那個時候的太宰治已經失去了所謂的理智,完全依靠本能把這種沉默簡單粗暴的定義為對他的挑釁和無聲的攻擊,他的言語在此時此刻甚至脫出了他的控制,一些詞語幾乎是沒有經過大腦的一絲修改就已經被嘴巴吐露,或許你認為,這個世界總是存在著一些美好的事物,看清點吧星野——或者你已經看清了,你只是在欺騙自己——你和我,或者僅僅就是你,你失去了多少?你被外面那些無知愚蠢自大而罪孽深重的人奪走了什麼?你就情願這樣嗎?重復你的母親——我不知道,或者是什麼其他家人的老路——被他人當做出鞘的利刃,隨意怎麼玩弄的存在,然後因為心裡某些可笑的負罪感,靜靜的走向自我毀滅嗎?

  幾乎是在說出口的一瞬間太宰治就知道玩大了,其實有些話的確是因為氣她而故意這麼說的,他內心的某些觀點甚至和她高度相同,但他沒有說出的機會了。

  宮澤星野在聽完那番故意說給她的話之後,只是很平靜——好吧,是極其平靜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告知他,僅僅是告知:

  我明天會離開這裡。

  む離開め。

  太宰治清楚的知道這並不算一時負氣而做出的決定,相反,以宮澤星野的性格來說,這個決定應該是深思熟慮過後的選項,這場他單方面的語言屠殺不過是他們之間關系走向毀滅的□□而已,不管怎麼樣她都會離開。太宰治本來應該開心的,因為他又一次捍衛住了自己的內心,證明了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是脆弱而難以為繼的,兩個同樣相處於深淵的人無法自救,也無法互相救贖。

  可他第一次面對空無一人的房間的時候,感到有些茫然。有某些難以抑制的感情從微微顫抖的指尖被傳遞,因為剛剛的情緒爆發而有些難以輔助的肺部,有一種窒息感從心髒處隨著收縮向外席卷,他幾乎花費了自己所有的力氣才說服自己「宮澤星野離開是必然」的這件事,以期讓自己混亂無序的心跳聲能夠稍稍平穩,給自己理智思考的余地。

  或許現在出去就可以挽回一切,太宰治想,但他沒有勇氣去打開那扇門,去向她道歉——這次不管怎樣也的確是他的錯——他深知他們之間已經無法再一次具有和平溝通的可能性,可[被她原諒]也變成了一個極具重量的砝碼,在他的天平上搖搖欲墜。但他害怕聽到否定的回復,所以他又一次選擇了退縮。

  他不知道宮澤星野會怎麼想他,反正他現在也管不著了,就算她試圖向外宣傳他的膽小懦弱偏執,甚至胡編亂造些莫須有的事情的話,太宰治決定也不去追究,這樣是否可以稍稍挽回些我的過錯?他這樣想。

  但或許是上帝真的看他不順眼——其實他還是算個無神論者的,但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還是忠誠的慰問了上帝和祂祖宗——就在他們完全斷掉聯系的第二年,在還沒有完成任何一項他想像中的補償時,他接到消息,說是,宮澤星野死了,死在西伯利亞。

  一開始他是不願意相信的,甚至假裝無所謂的告訴好心來通知他的人——啊呀,怎麼會呢?她怎麼可能死在那裡啊。

  直到所有人都在告訴他,宮澤星野死了的時候,他才猛然意識到,啊,自己是真的失去她了。就像失去蟹肉一樣,他試圖想像了一下失去蟹肉和失去她到底那樣更讓他痛苦,得出答案後,他的內心被一種巨大的情緒充斥著,這情緒讓他的嘴裡吐出支離破碎不成樣子的文字,他知道自己現在是多麼難堪,多麼的滑稽,多麼的引人發笑。

  無形的枷鎖甚至可以將時間分解,天空有令人窒息的美麗,像墨水被打翻的顏色,這種顏色有讓人感到懷疑的撲朔迷離,隨後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真稀奇,明明剛才還是晴天。一點點的漣漪從視線正中央散開,雨雲漸漸的恢復了存在感,它們沉默的,無聲的,宣告自己的主動權,太宰治怎麼看都覺得,那像一塊墓碑。

  到最後,太宰治也只是在她下葬的時候,去西伯利亞送了一束花。

  作者有話要說:

  emmm今天我生日嘛,尋思著應該發點什麼出來,但是肝了一會兒稿子還是覺得趕不完了,所以就把原先寫的小短篇發出來當加更啦(什)

  說起來我最近一直在開新腦洞但是又懶得寫……我真的希望有人能專門給我填坑啊嗚嗚嗚。

  ——

  本文內容與正文無關。


第49章 初次

  他一個人孤獨了太久,以至於看到一束光就不留余地的追逐,就像世俗的相反面……就像我的相反面。

  -1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我其實和西格瑪一樣,是從[書]裡誕生的人物。

  這個猜想我一開始並不算很確定,但死了那麼多次,我也勉強算對這些涉及到む命運め,む輪回め的這一類名詞的事件有相當的敏銳程度,具體原因發生在某個太宰治當上首領的周目,這個狗逼曾經試圖和彭格列一起研究用我作為穩定世界的基石的方式,最後又因為不知名原因放棄了這個想法。

  可能是那些年我在他耳邊說——「我出去就把你/殺/了」把他給說煩了,讓他在某一瞬間覺得反正這個試驗也做不了了不如讓我出來嘮嘮嗑,可誰都沒想到我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港口黑手黨做掉——

  我當時集結了一大批隊伍,男女老少老弱病殘在這裡你都能找得到,我都想不到我當時到底是怎麼想的,或許正好是憋著一股勁想要證明自己,或許真的只是因為我很蠢,蠢到我不知道這只是丟在驢子面前吊著的那根胡蘿蔔,但現在連驢都知道擺在面前的食物要仔細的聞一聞,轉一轉,良久的思考之後它才會興高采烈的吃下去,你瞧,我就是這樣被同一種手段欺騙了一次又一次,甚至到現在我都忘記了當初的我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給日本領導人的桌子前擺放了一只紙做的水仙花聊以慰問並且嫁禍給白蘭·傑索,最後這個腦子比驢還不如的蠢貨果然下達了讓異能特務科去意大利,讓他們彭格列和密魯菲奧雷對打。

  那是唯一一個就算我坑了白蘭他也沒有找我麻煩的世界,我想原因是因為那個時候我和他有相同的目標,與此同時他太無聊了,他迫切的需要一個人來給他提供樂子,沢田綱吉是這樣,他眼睜睜看著無數個世界的老對手快速發家,成長,擁有自己的左膀右臂卻不去阻止,他對於死亡甚至是饒有興致的,而我是曾經那一個有資格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的人。

  他也想要看看我這種卑劣,這種曾經被人狠狠踩進泥裡的人,究竟能做到什麼地步。

  過了夏天最大的一場雨之後我的隊伍已經集結了一大批不知道從哪裡混進來的間諜情報販子和專門來湊熱鬧的混子,但我當時也是真的不在乎,那個時候也不知道什麼是可持續發展和低調做人,連獵犬那個眼睛殘疾人士當時在我的隊伍裡擔任主將——哦,雖然我一開始也不知道他是獵犬的。導致當時不管在哪個地方的報紙都在極盡諷刺渲染我的不擇手段——「連瞎子也要去前線殺/人,這組織的首領瘋了吧」我當時看這片報道的時候就在想,對啊,我就是瘋了。

  雖然有關這些試驗的記憶我根本不想觸及任何,但也正因為他這些異想天開天馬行空甚至某種程度上孤注一擲的實驗,我對自身,也就是[自我]的概念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而從那個時候我就在想,怎樣才能讓一個本來就[不存在]事物消失呢?

  腦子裡思索著這樣的事情,無法抑制的思緒從頭飄蕩到腳,留下狼狽的罅隙,停頓了一下我還是決定把手裡最後一塊SPC家的烤面包片放在嘴裡,然後對著基地外帶著溫和笑意衝著我詢問路線的青年揮了揮手,一副自來熟的樣子:「呦,白蘭,多年不見你化妝的功力見長啊。」

  然後,肉眼可見的,他唇邊的弧度稍稍僵硬了一下。

  -2

  沉默了一段時間後白蘭突然笑了,笑的很開心,像個神經病。

  我不想搭理他,甚至連「你是怎麼進來的」這種話都懶得問,而同樣的他也不會問我為什麼,他笑夠了就直起身體,一只手托著臉頰側頭看著我,他眉眼裡依舊是熟悉的,隱藏的很好的自傲,:「吶,星野醬,□□的感覺怎麼樣?」他看著我,雖然我知道他只是在用這種方法用來滿足自己的某些不為人道的惡趣味,但我還是控制不住自己蠢蠢欲動的右手——

  我展開了異能力,靠著我們能力微妙的共振把白蘭的異能力點燃,他的身後出現了一雙白色羽翼,就算我看過很多次但還是覺得他的翅膀很漂亮,我曾經把手放在過上面,我的匕首距離割破他的喉嚨只有一釐米,而前一天晚上我們一起在斯坦福的大學的校園裡吃了著韓式炸雞和可樂。然而看著看著我突然生出幾分不甘心來——為什麼我沒有這麼漂亮又實用的能力啊!氣抖冷!什麼時候工科女才能站起來!

  「所以現在還繼續嗎?「

  他還是著看我,看的我發毛,我刻意側頭躲開了白蘭惡意的目光,余光看到他修長的手指隨意擺動著手裡不知道從哪裡順過來的打火機——為什麼所有人都喜歡順打火機——我停頓了一下,還是決定接著說下去,「吶,白蘭,你知道我最煩你什麼嗎?你自傲自尊自憐自艾我都能寬容,你神經病也好中二病也罷我都不在乎,只要不妨礙到我我可以裝作對此一無所知,如果你再冷靜哪怕一點我們都有可能成為最好的搭檔。」他停頓了一下,緊接著不再言語,我們之間的氣氛變得格外艱澀。

  實在是安靜的過分了。我這樣想,我抬起頭的時候正巧看見光纖從他斜斜靠著沙發的脊梁骨照下來,他有著很優美,很優美形狀的肩胛骨,我意識到他的那雙太過潔白的羽翼也是從這裡緩緩張開,展露出就像是要給我一個懷抱一樣的弧度,可我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我也不想去賭他記不記得,「我們見過很多人,我們一起從意大利最嚴密的囚籠裡逃離,我們也互相背叛過很多次,我們甚至早就不再相信彼此,我們也沒有協議,互相坑害,在我失去記憶的時候你永遠開心的像是全世界都變成了可以吃的棉花糖,」

  被我擅自陰陽怪氣的形容為』神經病瘋子中二病『,白蘭周遭的火焰被他輕輕松松壓制下去,被我加了這樣的定語也不顯得生氣,甚至連眼睛都懶得睜開,依舊是我被他這種態度搞得很難受,下一秒隨手從桌子上擲了個裝著滾燙茶水的茶壺過去,白蘭微微側過頭,沒有多余的動作,只是笑著接上了我的話:「我算計你,你也回敬給我對應的報復,你討厭我,我也不見得有多喜歡你,我手把手的帶你去看這個世界的真相,你卻給我回報以警惕和敵視,甚至哪怕失去記憶你對我依舊懷抱有天然的,滿腔的惡意,而我看到你,也由衷的在想究竟要怎麼才能徹底摧毀你。」

  「啊,說起來,你到底是什麼時候想起來的?」他疑惑的詢問,「按照我的推算,就算是[書]到了你手裡也至少再需要一段時間你才能意識到的。」

  我皺起了眉頭,心裡升起一股不妙的預感。

  但是他笑得很開心:「七的三次方的一部分也在我手裡哦,不愧是你呢星野醬,在就連本源的力量都完全沒有接觸到的情況下就已經自主覺醒了呢,這樣搞得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白蘭懶懶散散的靠在沙發上,這個時候我透過他微微掀起的眼皮看見瑰麗的紫羅蘭色,然後我突然就平靜下來了,甚至很想笑,說實話我見過他最鋒芒畢露的時候是在大學的實驗室,我們第一次見面,他和某個一緊張就會肚子疼的男媽媽一起完成一個試驗,我路過的時候白蘭正在皺著眉頭告訴入江正一有一個數據算錯了,我瞟了一眼,看見了上面的題目——《有關腦波變速與外來刺激構建起正確的量子能源反應》,我當時心裡在想這個發色奇怪的小哥在做什麼奇怪的話題,然後我用見鬼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而白蘭則神情冷淡,毫不理睬。

  現在我做夢都想回到那個時候,我做夢都想讓那個還沒有看到平行世界的憨憨白蘭繼續在大學完成那些令人眼花繚亂的試驗。

  白蘭意識到我在走神,我覺得他甚至知道我在想什麼,這很難得,因為有的時候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在想什麼,但是最後他也只是愈發的向後靠去,一字一句的說,「吶,不可以哦,星野醬,」

  「絕對不可以哦。」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嗚5t5是大美人嗚嗚嗚嗚嗚

  雖然我最近在搞拉斯科爾尼科夫,但是我決定等我補完漫畫設定就去搞他!!!

  ——

  我盡量在5-10章內完結……?雖然我感覺有點懸乎,但是把日常肝完之後就可以搞end了!希望在二月份的時候可以開新文吧


第50章 人魚

  「騎士先生,在你的世界裡,是死亡優先還是遺忘優先?」

  -1

  最後我送走了白蘭。

  如果可以我巴不得他原地暴斃死在我面前,就算一切麻煩都要我處理我也接著鼻子認了,但是可能死神也太討厭這個憨皮,覺得他死了沒准另八億兆個世界的其他白蘭得把他家的地板都給掀翻了,啊,說起來,被八億兆個白蘭圍攻會是什麼樣的情景呢?

  我認真思考了一下,然後情不自禁打了個寒戰。

  對不起,告辭,如果真的要選擇死法也不要這麼憋屈的死去好嗎。這大概也是我某種意義上的追求吧,想想看就知道了,安樂死太隨意,槍殺太沒新意,溺死太痛苦,上吊太醜,不知道什麼時候我也集贊了那麼多有關[死亡]的案例,如果有幸能上百家講○給大家講講如何無痛自.殺.也是我迫切的希望嘗試的一件事。

  在我死之前最迫切希望做到的一件事。

  -2

  果戈裡從窗戶裡衝了進來。

  明明可以走正門卻不要,難倒你們就是享受這種宛如偷/情一樣的快感嗎喂,如果我以後管事兒了讓不走正門的統統交罰單,一百塊一次。

  ——所以都給我好好的走正門好嗎!

  我百無聊賴都想著,順手從旁邊的果籃子裡拿了一點零嘴——我估計是西格瑪買來放在這裡的,他的口味一直和我出奇的相似——說實話白蘭這家伙簡直是精神污染,只不過和他相處了短短一段時間就開始覺得惡心難受想吐,我覺得我現在需要生喝消毒水來挽救一下我岌岌可危的理智,這麼想著我下意識的拿了桌子上的水杯端起來喝了一口。

  「噗——臥槽果戈裡你在杯子裡放了什麼毒藥啊喂!!」我一把抓過果戈裡的外套,「稍微給我正經一點啊你,我們……才見過這麼幾次面你就這麼對我真的好嗎?!」

  「別生氣嘛星野醬,」果戈裡穩穩當當的坐在沙發……旁邊的電視上,右手穿過異能力外套抵住我的腦門,兩條大長腿擋住了裡面漂亮姐姐的哭戲,「稍微高興起來一點吧,看你愁眉苦臉的樣子……」

  這家伙居然是會安慰人的嗎……?

  「看你愁眉苦臉的樣子,我都不好意思告訴你我剛剛把你的房子給拆了。」

  硬了,拳頭硬了。

  我一拳頭打在果戈裡的鼻梁上,看著他一邊瘋狂哈哈哈一邊因為疼痛留下生理性淚水的時候,我承認,我的心情的確好了不少。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快樂總是需要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吧。我覺得很不錯,嘆了一口氣之後把他松開了。

  我可沒那個膽子教訓他,先不說能不能打贏的問題,我是個下手沒什麼輕重的,果戈裡則是個全歐洲都知道的瘋批,我們倆打架基本上只有一個後果,那就是房子被拆了化成一座廢墟,記得我第一次加入天人五衰的某個周目裡,我和果戈裡第二次見面就為了一包小熊維尼的QQ糖的歸屬問題吵了起來,結果以我和他聯手轟轟烈烈的拆了半個基地才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懷柔政策]下停手,西格瑪因為那件事整整一天都沒有理我,要知道那周目的我們可是有過命的交情的啊!不過不是我說啊,陀思妥耶夫斯基他籠絡人心,尤其是籠絡精神有點不正常的人的心的手段簡直堪稱超一流,我願意稱他為超高校級的pua大師。

  扯遠了,主要是如果現在動手的話估計會被費奧多爾那個混蛋忌憚,畢竟他不僅多疑冷酷而且還是性冷淡,說實話,這年頭亡命徒誰還沒幾個情人了,無恥如太宰治,他最混蛋的那段時間甚至可以同一個時間段玩弄好幾個女孩子的身心,時間管理這一套我還是從他身上學習來的,冷心冷情如reborn,搞過的女人也不算少,唯一不算出格的大概是沒有把那些個女人的肚子搞大,哪怕清純如中原中也有的時候也會選擇去酒吧喝一杯找點樂子,可陀思妥耶夫斯基他……就像失去了這些情感一樣,可他自詡為[神]的時候太過傲慢,所以要說他太過虔誠那未免可笑,他做的一切其實都在挑戰所謂[神]的權威,要說他瘋狂也不太妥帖,要說他理智到清醒又覺得他其實也只是在做夢而已,所以其實什麼詞都無法描述他,他只所謂的[陀思妥耶夫斯基]。

  他的想法不僅理智瘋狂而且危險,危險到了僅僅是把他理想化國度的一角在外界宣傳就有可能被警察叔叔以危言聳聽教唆犯罪之類的的罪名把你抓起來。

  我這個人有點奇怪,看錯人的時候不少,本來以為把太宰治看錯成清純小貓咪已經是我這輩子搞得最大的笑話,沒想到往後更大的笑話還在等著我……所以第三次合作的時候,我直接告訴他我就是想死,這樣也不用最後等他撕破臉把我干掉,搞的大家都很沒面子。ヾ

  好吧,我得承認,我沒想過他當真了,也我沒想過他那麼狠。

  用雷霆手段形容陀思妥耶夫斯基做的事情真的毫無違和感,他意識到我盡管可以利用並且幾乎不會反抗,但要我發自內心的認同他的觀點恐怕有點困難,我首先被交由[列夫·尼古拉耶維奇],他的手段其實還蠻有趣的,類似[同化]吧,可惜的是他並不是一個精神病但卻想要通過共鳴率來影響我的精神,讓我變成瘋子,這事實未免太過可笑,最可笑的是他居然真的以為自己是個瘋子,啊,該說不愧是你嗎陀思妥耶夫斯基。

  陀思妥耶夫斯基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開始頻繁的更換我出任務的搭檔,人太多了現在我甚至無法記住他們的名字,但是我最後一任搭檔是果戈裡。

  第二次見面就打了一架的果戈裡。

  這個人是個貨真價實的瘋子,我好不懷疑這一點,令人訝異的是他卻堅持認為自己無比正常,想想就讓人覺得好笑,沒瘋的人拼了命的要瘋,瘋了的人卻用盡一切辦法讓自己正常,堪稱歐洲的<圍城>,2020年諾貝爾文學獎應該頒發給你啊,阿陀。

  他甚至連死的時候臉上還帶著肆意的笑意,張開雙手,就好像要擁抱世界,擁抱長風,擁抱熙熙攘攘人群裡僵硬站著的我。

  [笑一笑吧]果戈裡最後這麼說。

  他說,如果飛鳥都做不到擁抱你的靈魂的話,那麼還有誰能做到呢?

  -3

  果戈裡剛剛死的時候,我並很不適應。

  我沒想過他會死,這樣說起來可能大部分人都覺得不可思議,畢竟尼古萊·果戈裡是個人盡皆知的亡命徒,他把理想當做生命的呼吸,為了自由甘願赴身於死亡。對他們這種人來說遠遠有比自己和其他人生命更重要的事情,他們追逐的真理,是理想,他們關心的是生命的焚燒是否足以抵擋現實的水繚。

  其實我認識的人大部分都是這個樣子,森鷗外這個人形AI自然是不必多說,就連白蘭這個鐵憨憨也有自己追求的東西,沢田綱吉而想要拯救世界,守護家人,所以一點一點的從當初那個膽小怕事的廢材綱變成了現在雖然青澀但也依舊足夠出眾的黑手黨首領,綾小路清隆追逐勝利,齊木……大概是在追逐平凡,陀思妥耶夫斯基則追求他的理想社會……甚至連太宰治都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麼,不管什麼平行世界只要他確立的某個目標他永遠都比我更快的找到瞄准點,就像每次我和他玩游戲最後輸掉的總是我。

  我只有一些虛假的記憶,一些讓我自己都覺得好笑的經驗,我人生的全部圍繞這些過活,我缺少一些感情,一些足以讓我清醒過來的疼痛,一個巴掌拍在我的左臉上,一場夢,失而復得的童話

  我習慣隨時隨地的吃一點毒藥,給自己許多美夢並且甘願沉溺於弱小著給予的些許憐憫過活,我就像拋棄了那些不久於世的感情,緊緊的抓著生死之間的縫隙苟延殘喘,而我某些方面則比以上的所有人都要幸運,因為我已經明白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拉住我,我是[不可結緣之人]。

  xanxus沒有說錯,我就是這樣一個,懦弱到近乎無恥的人,連讓別人伸手救我勇氣都沒有,還拿什麼去救別人?

  何其可笑。

  每周目的BE走向我想我大概已經熟稔了,我的故事太潦草以至於每一個選項都恰好避開了正確加好感度的方式,三年又三年,如果不是白蘭我大概還要在這個世界裡蹉跎無數個三年才能找到擊破牢籠的方法,被太多人搞了太多次了連毀滅世界都做不到,說起來真是個垃圾呢,我。

  但其實有的時候他們想要什麼我大概不是不懂,無非是一句承諾,一點肯定,若有若無的親近,消磨的隔閡,每一個字眼都帶著從心底裡傳來的簡單情感,慢慢聊上一晚的穩定,溫情脈脈的關系,互相舔舐傷口的信任,有的時候是愛情,有的時候是友情,曖昧的謊言,燃盡生命的也要傳達的信念……是一切我給不起的溫柔。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互相倒退,站在厚厚的隔膜兩邊,永不回頭。

  「別生氣呀星野,」大概是我沉默的時間太久了,果戈裡以為我真的生氣了,他用帶著紅色手套的手摸了摸我的頭,帶著濕漉漉的露水的觸感,「今天阿陀不會回來的……我們一起出去玩吧。」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哈哈最後一句我怎麼看怎麼想小三趁著正宮不在趕緊和金主培養培養感情啊哈哈哈哈

  ——

  新文已發表~點擊專欄就能看啦!

  《[主柯南]戀愛游戲是好文明》

  你曾經是大型單機RPG游戲《the realm of vagueness》裡開了新地圖被sis外派到酒廠的臥底。

  閱讀完背景提示後你摩拳擦掌,不就是在游戲裡臥底順便(劃重點)搞吃搞喝搞男人嗎!這你擅長啊!

  沒想到你開局慘遭滑鐵盧,一見面就被琴酒用」看上去像叛徒的小蟲子「為由就地槍殺。但你沒有放棄,重新讀檔,在和琴酒奮鬥了50個存檔之後,你成功在組織裡活過了三天,並想辦法證明了自己的根正苗黑的身份。

  正當你開開心心准備擺脫煞筆琴酒展開我波瀾壯闊的游戲人生的時候,你被三個惡霸撂倒了,三個惡霸的名字分別叫[蘇格蘭],[波本]和[黑麥威士忌]。

  你:wdnmd……

  血量歸零前你隱約聽到[波本]對他的兩個同伴說」這是琴酒下發的任務「的時候,我明白了,我悟了,原來這一切都是琴酒想要推翻酒廠的陰謀!!他一定是這個游戲的最終大boss!

  了解了[真相]的你摩拳擦掌的新開了一周目,新一周目的你因為明白和琴酒見面就會觸發武力值判定,所以我把武力值拉到最低,外貌直接隨機,擲天賦骰子的時候剛好擲出來了[親和力max]!奶思,天命開局!這一定是骰子女神也想讓我過掉這個地圖干掉琴酒這個煞筆!

  新一周目的[酒廠],我來了!!!


第51章 episode2 卡

  如果被問到這個問題的話,齊木楠雄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當然會。

  坦白的來講,他做過的夢還挺多的,諸如外星人進攻地球,天外隕石降臨,富士山被炸,他哥哥齊木空助不知道為什麼又開始做了毀滅世界的幕後推手。

  他做的夢多半會成真,而且那些夢境並幾乎不是什麼好的,有意義的,足以讓他心生歡喜的,一切簡單到就好像上帝賜予他做夢的一個權利,只是為了讓他去拯救世界一樣。而大部分時間裡他做了夢,多半是一個極壞的夢,然後從夢中驚醒,緊接著為了防止世界毀滅急急忙忙的趕場子,雖然他並不認為拯救世界是什麼苦差事,但太多的能力依舊給他帶來數不清的負擔,在社交以及娛樂,甚至對感情的處理上造成了極大的影響,和他做過同學的正常人,如果有一天注意到他,也大概都覺得他是個怪人。

  做夢的人被困到現實裡,這事實讓人發笑,但他依舊認為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朋友,愛情,家人……或許的確很重要,齊木楠雄可以為了海藤瞬游泳的時候丟的所謂む隱藏著黑暗力量的泳鏡め一個人在海底尋找,他可以為了齊木空助的實驗做出一點在他看來無關緊要的犧牲,他可以和他無法聽見心聲的燃堂力去吃拉面,盡管這意味著事件走向的不可控,可以對著照橋心美放下內心那一點所謂む少年人的意氣め,他可以為了避免自己母親被其他人欺騙而在忙碌的拯救世界的征程中特意分出很大一部分精神力,他不想落了別人的面子,也不想對別人有所虧欠。

  他也不在乎別人的詆毀,抑或是贊譽,他不太在乎別人接近他是為了什麼目的,那人是好心還是惡意,在不妨礙到他,也不妨礙對他好的那些人的時候,他會把這些人當做一株裸露的草,過眼即忘的句子,字眼,並不會在這些人上花費無用的心思。

  因為阻止世界被毀滅是他的む責任め而不是む負擔め。齊木楠雄很清楚的認識到這一點。

  但他還是不是很喜歡做夢。

  ……因為夢都太假了。

  因為夢只是在提醒他,他的無能為力,他的軟弱,他的無知,他曾經那一點可憐可笑的傲氣,到底摧毀了什麼。

  他在害怕,人類中的超能力者在害怕。

  齊木楠雄今天沒有做夢。

  這是個好兆頭嗎?或許是吧。他忍不住摩挲了一下綠色的眼鏡片,回憶給他帶來持續的,近乎不可磨滅的痕跡,深深淺淺,讓他甚至無法觸碰。喧湧著的浪向他狠狠的拍來,帶著世俗的規則與束縛,帶著愛,凡俗間的禮節,陰暗的道德,無休無止的詰責,說真的,過往的一切都讓他害怕,讓他恐慌,空中的城堡會因為一個人的死去而化作一片焦土,齊木楠雄預見了,可他無力阻止。

  一場噩夢。

  他不是個玩弄時間線的好手,他對時間仍舊懷有很深的敬重,但他曾經為了一個人幾乎更改了整個世界的法則,他跨越無數的時間線,在星系和星系間游走,記憶和恐懼伴隨著他,也只有他們伴隨著他。在時間的分叉口,照例是灰蒙蒙看不見盡頭的空間,沉重的暮靄糾纏著他,泥濘的記憶在灰霧裡翻滾,很多事物試圖警醒他,諸如他身邊逐漸消失的物件,周圍人有關[宮澤星野]的相關回憶不斷的減少,到最後就連他那個智商218的哥哥也沒有覺察出自己的記憶被更改,他從一些細微的改變中精准的覺察出他已經無法回頭——他也不想回頭。

  可齊木楠雄確實是個膽小鬼沒錯。

  他的身上有太多附加於他的責任,他在世俗間的羈絆無休無止的拉著他拽住他,他無法掙脫,也無法逃離,無法讓步,自然也無法改變。而曾經也有過太多次了,在他把真話都藏匿在陰影裡不叫人窺到分毫,在他對著自己的母親撒下第一個彌天大謊的時候,他應該已經認識到事件的不可挽回,他的悲觀都帶著強烈的個人色彩,他的恐懼被不動聲色的隱藏在記憶中最不容易被人覺察到的角落裡,他那些好的感情來的太遲,可他的恨意來的太早。

  他們曾經並肩走過東京和栃木,走過青森和秋田,他給她帶來過一場北海道櫻花的提早盛開,彼時櫻落如雨,他們的對話圍繞著高中生活的點點滴滴。

  他試圖向自己說明,不論這個人對你來說多麼重要,她意味著什麼,像征著什麼,你們之間的感情到底應該被稱作什麼……這都不應該是他任性的理由。他將要在現在這個時節成為一個[真正的人],他可以正式踏入並就此擁有生活,感情的喚醒是未知,他可以將一切深藏於心底,只帶日後一並清掃或處理。

  [齊木,你的高中生活真的有夠無聊的。]

  [……我的生活那麼無聊還真是抱歉了啊。]

  [不,我並沒有抱怨的意思哦,不如說這麼無聊的人生才是我所期望的。]

  他和她的目光相遇,就像短兵相接,他們的相識是意外,相知則是兩個人都默許的別有用心。正是因為某種意義上的相同,他們走在一起,接近了之後又像兩個電子一樣互相排斥,他們之間的愛是不同的,他們之間的感情是不同的,他們之間所謂』理解『只是一個怎樣也解不開的死結,一個人也無法永遠的包庇另外一個,他對她的贊嘆和鄙夷是各占一半的,她對他的仁慈和鄙薄是難分伯仲的,他們一同感知到世界相對於自己的隔閡,卻在同一時間做出了截然相反的事情。

  [說起來,齊木君,你拯救過多少次的世界呢?]

  [很多次。]

  [那你知道我多少次試圖毀滅世界嗎?]

  [……]

  周圍的很多人都在看著他們,肆無忌憚的聊著[拯救]啊[毀滅]啊,只會讓旁人覺得這兩個人要麼是中二病要麼是□□,不管是從感情上還是從邏輯上,他們都應該立刻結束這場無釐頭的對話,從而避免之後他工作量的幾何式上升。

  他本來應該感到尷尬,恐慌,或者煩躁,但事實上,事實上……

  齊木輕輕的嘆了口氣。

  [很多次。]

  理智告訴他,這一切是不對的,是應該停止的,他們之間的感情是個太過畸形,他們一個被生與死所困囿,令一個則被能力和責任所負擔,兩個各自沉淪的靈魂互相擁抱叫做聊以慰藉,可若是一個想要帶著另一個奮力上游,掙脫出這世俗的泥沼,那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些,齊木楠雄本以為自己明白,一切結束之後他會在岸上干干淨淨的看著她的溺亡,而不論是誰,把一個人作為信仰的舉動都太蠢了點,他也以為她明白。

  [你知道嗎,齊木,我犯下的罪孽很多,我的需求也很多,我的愛人很多,可惜他們又大多成了我的仇人。我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沒有名之為\'家\'的存在,我的主觀傾向被人不斷的影響,我永遠在和時間對抗,陪伴我的是災難和死亡,我的焦慮無時無刻都在試圖殺死我,我的空缺感需要沐浴在鮮血裡才能得到暫時的喘息。而你得相信教唆是無效的。]

  [基督教這麼有一個說法:』罪孽深重之人必遭墮入地獄,心懷善念者必將升入天堂『,齊木,我有一身的毒和一身的肮髒,你要來做什麼?]

  [你真的覺得我沒有看過這本書嗎?宮澤。]

  [……]

  就算兩個人之間的感情比起真情來說,更像是一種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交易,但——

  [\'功過相抵\',不是也有這種說法嗎?]

  超能力者嘆息著做出了承諾,

  [如果拯救世界真的算作是一種\'善\',那就讓這些\'善\'算在你身上就好。]

  [所以別害怕。]

  他理解她隱藏在一層一層百轉曲折含義下的真心,所以他從不試圖從她的表情中讀出某種情緒用來寬慰或刺穿自己的心髒,事實上他們兩個人似乎都缺少\'坦誠\'這種友好而稀缺的屬性。有的時候她想讓他幸福,有的時候她想讓他不幸,有的時候她愛他勝過她愛他自己,有的時候她恨他,用永恆孤寂的靈魂窺探著他的內裡,他從一些動作,語氣和行為上發現他們,但並不試圖改變,他也試圖用一些簡單的語言和承諾告訴她他的所思所想——

  被害怕,我還在。

  良久的沉默之後,他才聽見她的聲音輕輕的在耳邊響起:

  [……齊木,你是神明大人嗎?]

  …………

  [神明啊……]

  回憶在胃裡翻騰,維度和時空的轉變讓他感覺自己仿佛正在雲中下墜,眼前一陣一陣的發昏,超能力者勉強扶著門框站了起來。

  他看著面前近乎透明的照片,雙手不自覺的在身側握緊成拳。

  [所以這一切不應該是這樣。]齊木楠雄想。

  要怎麼辦,要怎麼辦?

  要怎麼才能扭轉一個既定的事實,要怎麼樣才能改變過去,要怎麼樣才能重新擁有哪些生命中本不該出現的對話,要怎麼樣才能在一片荒蕪之中重新凝結一個人的靈魂,貼合一個人的內裡,感受一個人的溫度,思想,寂寥和坦誠。

  他近乎麻木的抬起手,[只要再來一次……就會好的。]

  [只要……再來一次。]

  ………………………………

  …………

  fin.

  作者有話要說:

  寫的我特別開心!!!!我終於女票到齊神了哈哈哈哈哈哈!!

  齊木楠雄被問的問題是標題!!大家抬頭看!

  說起來我給齊神定的二設還挺多的,不過我差不多都在文章裡交代完了。

  和正文內容有關,是宮澤經歷過的事情,對話信息量還挺大的,不過反正馬上都要結局了我可以回頭做個伏筆的總結。

  ——

  應該……不會有人……罵我吧……哈、哈……


第52章 惡心

  我的故事太少,可你的故事太多。

  我習慣傾聽你的故事,試圖通過日復一日的相處消磨掉我們之間的隔閡以及裂痕,我曾經嘗試修補,用各種東西,但始終無法補全,我們之間的感情並不片面,因而一旦出現了裂痕就難以修補,難以補償,這裂縫逐漸擴大,它扣開了我的痛苦,我的犯罪,我們之間的羈絆和苦難毫不猶豫的糾纏到一起去,甜蜜給了死亡,淚水給了愚蠢,悔恨給了糖果和風車,罪惡給了一張空白的報紙,於是最後遺留給我們的只有沉默,虛無,以及飄蕩在其中的死魂靈。

  而我只能眼睜睜看著一切的發生,凝視,甚至並不期望做出改變。

  -1

  「阿陀……不是,費奧多爾他去哪裡了?」我下意識的追問,因為在此之前我感到一種沒有來的心慌,即將失去重要事物的恐懼,我很難去判別這種感情從何而來,並且我下意識的不願意去判別,大概是隨波逐流慣了,稍微遇見一些需要抉擇的問題都足夠讓我不知如何動作。

  「就不要提他了,星野醬,」果戈裡替我整理好了衣服,我覺得先下的一幕十分怪異,他現在變得如此妥帖而溫和,就像是被馴服的狗或者掀開肚皮的刺蝟,可就算是我也記得他兩只手拿著三把機關槍對我掃射的樣子,那個時候一個子彈對准我的眼睛,下一個對准我的心髒,最後一個對准我的肺葉。

  生而為人,就必須要承擔與之對應的後果,伴隨而來的仇恨,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無聊人生,無休無止的輪回,死亡,說實話,有的時候我甚至會開始懷疑自己的物種是不是還可以歸結到『人類』,每時每刻心底裡不斷湧現出的征服欲,施虐欲,這些情感試圖磨滅我的意志摧毀我的所有心理建設,我還有『理智』可言嗎?我想問果戈裡,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太可笑,我們關系最緊密那會兒他也沒給我讀過一次睡前故事,雖然我也不想要,責任啊責任,我們之間都沒有替對方承擔痛苦和後果的能力和覺悟,又或者只是單純的沒必要,兩個亡命徒之間產生的最深厚的感情大概是做到在送死之前通報一聲好教對面的人早早准備以面對自己仇家的追殺。

  想到這裡我還是閉上了嘴,轉而問起了一個驢唇不對馬嘴的問題:

  「果戈裡,你殺過多少人?」

  問題問出嘴之後我就覺得挺蠢,果戈裡又不是我什麼人,我和他在本周目不過是見過幾次面的同僚關系,於是趕快擺擺手示意我並不算特別想知道這個問題:「算了你還是別說了,我剛剛犯病。」

  果戈裡嘆了口氣,他似乎並不介意我問這些稀奇古怪的問題,他的手指觸碰到我的肌膚,很冷,冷到我情不自禁的索瑟了一下,於是我避開他的動作,看著他的手僵硬在上面,多好笑,我拒絕了他,但我又清楚的知道這些動作並不代表我厭惡他我害怕他,這只是因為我很冷,我不想再被觸碰下去,可果戈裡會怎麼想?他是會憤怒還是傷心,他是會覺得無所謂還是開心,他是會若無其事的放下手還是吵吵嚷嚷演戲說『你傷害到了我』,然後我說『對不起』,氣氛重新歸結於沉默。

  我怎麼會知道。

  有點像天意,宿命,很多年前他殺死我,然後在下一個世界裡我又殺死他,這個世界裡我們又見鬼的坦誠相見,任由對方撫摸自己的脆弱部位而不試圖進行反擊,我感受到他的迷茫和彷徨,但我卻無法伸出手對他進行他所謂的『援助』,或許黑暗世界裡的生物大多都是這樣,及時享樂,帶著恐慌和對未來的迷茫,睜開眼睛滿腦子想的都是『為什麼今天我還活著?』偶爾也會想『終於又熬過一天了太好了』,很奇怪。

  我覺得現在這麼想的我也很奇怪,很多人把我想的無惡不作,我要毀滅世界的那周目有也太多人想要我去死了,我感覺我大概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沒辦法做個好人,我做事情的時候很少會思考為什麼,因此被太宰治被小偵探被森鷗外被費奧多爾算計無數次也不長記性,我很放縱,外界可以傷害到我的東西很多而我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情一一清算。

  我殺人放火無惡不作,我生吃人肉,我曾經一把火燒了一整片森林不顧綠化,日本政府真的什麼屎盆子都能往我身上扣,我的所有行為都是毀滅世界的下一步,真有趣。

  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我在想什麼,我希望做什麼,我想怎麼去做,我到底是喜歡喝奶茶還是果汁做飯的時候喜歡加三倍糖還是五倍喝咖啡的時候愛不愛放奶,我有沒有情人開車掛檔喜歡自動還是手動,我打游戲的時候開外放音樂還是不開我打架的時候會不會疼難不難受哭是為了什麼,以及,當我端起槍瞄准敵人的腦袋的時候,我到底想不想殺人。

  這個問題太有趣了,我覺得我可以思考很久很久,一直以來都是這樣,我的腦子裡裝了數不清數不清數不清的情報和資料,我的身體和我的神經記住了如何最准確的殺死敵人,記住了沐浴在鮮血和敵人恐懼眼神裡的空虛和平靜,記住的被人殺死的痛苦,記住了數不清人的厭惡的眼神,記住了那些所謂的朋友到最後拿槍指著我之後說的千篇一律的那句話,『宮澤,你是個怪物。』

  我知道。

  看著果戈裡垂下去的手,感受著身上被貼的兩三個定位器和竊聽器,我近乎平靜的想著。

  我都知道。

  -2

  果戈裡最後什麼也沒說。

  他帶著我去了酒吧喝酒,小伙子有前途啊,只可惜我曾經不僅喝趴了你還喝趴了你的上司你的同僚你的對手你的宿敵,最後還嘲諷的來了一句,『嗯?我聽說俄羅斯人都很擅長喝酒?』

  這樣想來我似乎知道為什麼自己總被弄死了,原來是因為管不太好嘴巴。

  ……

  …………我倒希望真是這樣。

  大概是停頓的時間有點太長,果戈裡拿著一扎啤酒又湊過來,他剛剛喝下去不少,紅的白的混作一團權當喝涼白開,要不是我知道我的兜裡壓根沒多少錢我也就由著他了,可現在事實情況是我的錢包裡只有西格瑪友情贊助的吃飯錢,而果戈裡沒有錢,要我說他這麼窮每天三頓飯兩頓去西格瑪那裡蹭剩下一頓啃手的原因怕不是喪心病狂到喜歡在家裡燒錢玩。

  我真的不希望我們倆因為逃單被抓緊俄羅斯的局子,然後讓費奧多爾作為大家長來局子裡面來領我們,最後還要來一段催眠力度十足的即興演講。

  「你不繼續了?」他問,「才喝了一點!星野!你說好今晚陪我的。」

  陪你干什麼,睡覺嗎?

  ……這真是一個糟糕的話題,毫不誇張,我已經感受到周圍人若有若無的目光投射到我們身上了,可能我穿的比較富有而果戈裡直接套了個大褲衩子的樣子太過微妙,我覺得我快被這個醉鬼給整到神經衰弱然後當初掏出手.槍來給他一下子,陀思妥耶夫斯基又喜提稱號:全世界第一個因為成員進局子而被找到老窩的□□,完了,為什麼果戈裡陪在我身邊但我滿腦子都是陀思妥耶夫斯基那張性冷淡的臉,越這麼想真的越奇怪,所以我放棄了思考。

  「沒什麼。」

  「繼續吧。」我做了一個添酒的手勢,果戈裡十分上道的給我的空瓶子裡又倒了半罐酒,「不醉不歸——今兒也別回去了。」

  果戈裡沒有反對,他笑嘻嘻的靠在我身邊烤肉,偶爾拿起旁邊一瓶啤酒對瓶吹,會有很多水漬灑在我身上我沉思幾秒決定當做沒看見,今天我就是果戈裡他大哥果戈裡就是我結拜三年的好兄弟,我們歡歡樂樂在酒吧裡喝酒烤肉也別他媽有人來管,誰要來我就用手.槍把他給突突了,至於明天的事情……哈。

  誰還管明天啊。

  我虛眼評估了一下陀思妥耶夫斯基發現事情不太對頭需要的時間,又開始思考起橫濱和意大利那邊誰會先趕到現場,停頓了一會兒我突然發現不太對勁——了不起,果戈裡叛逃的時間挑的那麼准確實在有點讓我驚訝,難倒真的沒有什麼別的人例如綾小路清隆森鷗外或者太宰治的教導嗎?

  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我不太想知道也不太在意,無非是為了理想,自由和他所定義的『無拘無束』,我必須要強調一點,果戈裡是個瘋子,母庸置疑的瘋子,他是一個可以為了『自由』去死的瘋子——死的心甘情願甚至還很開心——他很聰明,是我不太願意承認的那種聰明,如果可以我懷疑他可以把陀思妥耶夫斯基寫的那三大本哲學論文全部看完——看懂我是不期望了,這玩意兒除非馬克思在世不然誰看都是天書,但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當年是怎麼把他忽悠過來的其他人照樣能忽悠過去,可惜我真的沒那本事,不然當年為什麼會死在他手上挺多次。

  所謂……理想?

  真的挺惡心的,果戈裡。

  「我哪裡惡心了?」他湊過來問,我百分之一百確定剛才我沒有把話說出來,那他是怎麼知道的?讀心術?搞笑吧,還是他真的已經進化到可以通過我的表情來判斷我在想什麼了?

  \"是讀心術哦,星野。\"他看著我,「沒有騙你哦,星野剛剛在想什麼,我全部都知道。」

  「好啊,」沒有多余的話,我干淨利落的說,「來猜猜看吧,果戈裡,我現在在想什麼?」

  「你在想要怎麼才能殺死我。」

  「對。然後呢?」

  「你想殺死阿陀。」

  「接著說。」

  「……」果戈裡沒說話了。

  ——其實都不對,因為我現在什麼都沒想,哈、到底是誰在……指導?教育?這個人間瘋狗啊。

  我覺得我挺想笑,因為事態已經明朗到這個程度了我居然還想欺騙自己,來想想看吧,能在某種程度上那麼了解我——原先的我,能順利把果戈裡忽悠的找不著北,順便還有能力在俄羅斯牽絆住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人……除了他,還有誰啊。

  安安靜靜的又喝了一口酒,我看著他帶著帽子從正門,聲音從孩童身軀的清亮變成了低沉沙啞,「ciaos」我知道他會說這個,八百年過去了他的開場白除了這個就是衝著我開一槍打鳥,我掂量了一下手裡的威士忌然後毫不猶豫的就往他頭上一砸,出乎意料的,他沒擋,酒精快速揮發伴隨著濃厚的血腥味,挺好,這酒度數挺高還能順便幫他消消毒,『合理利用周邊一切』,他教會我的。

  但是——

  「你這是什麼惡心的表情,reborn。」

  作者有話要說:

  可能明天凌晨還會有一章,講家教初始周目的事情,然後就可以隨緣(?)結尾了。

  ——

  上一章沒看懂的人……好像還挺多?(撓頭)看來還是沙雕吐槽系比較適合我?


第53章 兩清

  作者有話要說:

  提前預警!!reborn會被星野虐!!前期被虐那麼多次這次我們要反過來虐他!特別在意r覺得r天下無敵的就……別看這章了昂。順便我居然又爆字數了(凌晨盯著自己空空蕩蕩的存稿箱不可置信)  「你這是什麼惡心的表情,reborn。」

  這大概是一種狠戾的曖昧,倉皇的堅持,reborn現在的表情煞筆到足夠的刺痛我,我現在的落魄處境難倒不是大半拜他所賜嗎?抱歉我就是遷怒,因為這個人我反反復復在時間的長河裡讀了多少次檔掉了多少次頭我流的血到底可以染紅幾條長河。

  如果可以的話毀滅吧都毀滅吧,感情這種無聊的東西只是越發的提醒我已經沒有辦法再次讓我回歸到人群中,現在的距離已經到了極限,早就無法再前進哪怕一步,呼救聲無法傳達,嘶叫聲無人問津,連沉默都被當做理所當然,無人理解無人觸碰無人關心,獨自一人走在這個瘋狂壓抑的世界的感覺我真的受夠了,就好像已經世界厭棄了,一點一點的被摧毀,被抹消,被遺忘,被厭惡,最後看著自己親手扭斷自己的脖子,干淨利落。

  我一拳打在他臉上,不出意外的,被接住了。

  「你想做什麼?」reborn問,他的右手拿著槍,最普通的那種手.槍,左手接住我的拳頭,露出半張當初我愛慘了的臉,「和平解決,可以嗎?」

  我的回應是右腿往下一撞,緊接著又對著他的臉來了一下肘擊。

  「開什麼玩笑啊煞筆。」我覺得我現在很有那種反派大boss的氣質,「現在的話,怎麼樣都無所謂了吧。」

  *

  在一切還沒有失控之前,我起初先是對疼痛毫無反應,哪怕被xanxus按在地上揍也不會再喊出聲音來,他當時十分滿意我的硬漢,甚至屈尊紆貴的對我伸出了一只手,想要拉我起來,但我當時是誰啊,天老大reborn老二我老三的彭格列瘋狗,怎麼可能被人打趴下之後還拍拍肩膀和他稱兄道弟,開玩笑。

  為了證明我的氣節,我在他右手虎口的地方狠狠的咬了一口,在那一瞬間我的嘴全裡是血腥味,夾雜帶著某種雪青色的顏色,真奇怪,我第一次知道原來只是嘗到味道就會浮現出顏色的血液,一開始我還有點忐忑擔心自己會不會受罰進而連累到我的那位大家長。

  但令人驚奇的是,xanxus並沒有生氣,相反的,他那雙紅到近乎滴血的眼睛裡留下了某種近乎是[愉悅]的神情,然後他笑了,用兩根手指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松開他的手,我看著他的眼睛。

  xanxus和我,著名的彭格列瘋狗x2,這樣的認知讓我感到好笑,黑色西服的領帶被他松松垮垮的系在脖子上,白色襯衫因為剛剛的[愛情動作沒有愛情片]搞得撕開了一個口子,\'喂,要不要到巴利安來,\',他低著頭看我,顯露出一種渾然天成的氣質,一種才能,一種喜悅和沉痛,愛惜,這些莫名其妙的感知裹挾著我,讓我出奇的沉默下來,看向在我面前搖晃的一把銅鑰匙,\'不管你來彭格列到底要做什麼,只有我能帶給你最好的。\'

  那時候我同意了。

  哈,要我說這些男人怕不都是抖M,平日裡百般討好他愛搭不理,最後因為我咬了xanxus一口反而讓我跟他成了能穿一條褲子的好哥們。

  *

  「為什麼?」reborn問我,他的反應很快,一個側身躲開我的側踢之後甚至還有余韻進行點評,「右腿踢的太慢了——這麼多年過去你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這句話說完之後他自己先愣了一下,而我趁著這個時候一腳踢到他胯.下。

  ……被躲過了。撿起地上果戈裡扔給我的□□,我朝他點了點頭。

  「來玩個游戲嗎?老師。」

  *

  不過很多東西果然在一開始就有了預言,一開始再怎麼溫情脈脈表像,也掩蓋不了皮肉組織下的惡心肌理,就像一束黑方點燃前,你永遠不知道它會給你帶來怎樣偉大的沉默,喧嘩的浪濤行過你的後半生前,你永遠不知道人生還有多少被供養的災難,期望,覬覦和死亡。

  我早就應該明白……我看到他們的第一眼就該明白。

  加入巴利安的第二年,我的身體各處開始停止生長。

  細胞的活性無限降低,低到極致又無限增長,至於我是怎麼研究出來的我就必須要感謝吉良吉影這個普普通通的上班族,某一天他在我作為光榮校友去參加幼兒園母校的表彰大會的時候,突然把我攔下,嚴肅的告訴他需要和我談談,作為他一生的請求,他長得奇奇怪怪畫風又和我有著明顯差距,嚇的我當時差點沒拔出.手.槍.來給他一下,不過也幸好,這讓我們多了和平交流的可能性。

  然後他告訴我他觀察我很久之後發現我已經有一段時間不長手指甲了。

  我:瞳孔猛震.jpg。

  我謹慎的思考了一下如果reborn在這裡的話會怎麼做,思考良久後我還是掏出□□來給了他一下子,正對著他的太陽穴。

  然後我就被吉良吉影這個普普通通上班族給揍了:)。

  揍的鼻青臉腫,而我甚至不知道為什麼他可以在沒有觸碰到我的情況下打到我,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龜派氣功嗎?

  出於某種希望和平共處的心態,我誠懇的問出了這個問題,可不知道為什麼我說了這句話之後他更加的沉默了,然後隨手就掏出來了一打.炸.彈.差點把我炸成天邊上的一朵彩霞。

  這是普普通通上班族嗎喂!你個長得挺別致的小東西趕快給我向全世界的上班族道歉好嗎!

  *

  「游戲的名字叫做——」

  「射擊挑戰。」

  平淡且毫無危機感的聲音,reborn覺得這個名字也是蠢爆了和蠢綱蠢的有一拼,但是他沒表現出來,只是盯著宮澤星野,毫無疑問,他想和她談談,但——

  緊接著是毫無預警的,向他襲來的一槍。

  *

  最後我為他打掃了一個月的房間。

  這大概是我人生歷史上最屈辱的一次失敗,不過現在想來我當時應該對著自己的太陽穴來一下的,以便早早結束這個故事。

  *

  食客都跑光了,不過也是理所當然的吧,兜裡的錢不知道夠不夠付錢的。

  「你當初不是很喜歡和我玩這種游戲嗎?」

  「躲避挑戰啊隱藏挑戰啊還有偽裝挑戰情報挑戰之類的。」

  「為什麼挑戰你?我當時這麼問。」

  「嘭——!」移動靶子彈射擊,其實我也挺本當上手的。

  但是reborn的移動太靈敏了,虧我還以為他因為成人化會不會付出什麼代價之類的,嘖。

  「現在我知道了,因為你是『魔王』嘛。」

  就在我單方面對他進行嘴炮輸出的時候,一個子彈以刁鑽的角度向我襲來,說實話,我真的懶得躲,因為啊——

  *

  死亡之前我發現的最後一個變化則是極致的自愈能力,具體可以體現在最初周目的後期reborn衝我的腦袋來了一槍我都沒有倒下並符合一個屍體的狀態漸漸的失去體溫,我活的很好並且活蹦亂跳,如果不是我當時沒有心情我甚至可以當場給reborn表演一個海豚音,我的體溫甚至是人體最正常的溫度,也就是36~37.3之間,肌肉正常收縮,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味道,我想如果我今天真的沒有死在這裡而是解決完所有彭格列的人之後回到家裡,大概也會覺得除了血腥味大點也沒什麼不得了的,但這也是不可避免的——這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我說為什麼那個時候意識斷片前看到reborn瞳孔放大,原來是因為他看見了這種完全違背科學,違背物理法則化學定理和生物學系統的現像啊,他的大腦裡應該會一瞬間閃過不少公式然後閃過牛頓傅裡葉和列文虎克,開玩笑的,其實reborn的學歷其實還沒有我高,就他這水平或許也就教教沢田綱吉這個國文個位數的小笨蛋。

  能力的失控摧毀了我的心態,reborn和xanxus的接連背叛徹底讓我陷入瘋狂。那時能力掌控還不熟練的我捂著自己的腦袋,我覺得我為了報復毀掉彭格列之前需要先去醫院或者精神病院,可惜那裡可能不招收我這種真·腦子有坑的人,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所以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啊。

  我做錯了什麼?

  *

  「那現在呢?」reborn反問,「現在我已經不是『魔王』了嗎?」

  我被他這個問題給逗笑了,趁著我分神的一剎那reborn用□□對准了我的腦門。

  「嘭——」

  「喂,reborn,來自戰友的建議:別白費力氣了。」我說,同時感受到血肉有一瞬間被貫穿,然後又緩緩的聚合,嘴角露出一個敷衍的笑容,「都說了,我現在是『不死』的啊。」

  *

  那時候我紅著一雙眼睛看著reborn,我想這要是火影者而我又恰好是愛的戰士的話我怕不是能一步升天直接三勾玉,成為村子裡最牛逼的天才,但我沒有質問他,我覺得沒必要,傷心嗎,當然傷心了,我和reborn畢竟相處了那麼多年他哪裡有傷哪裡沒傷喜歡看什麼書聽什麼音樂晚上睡覺喜歡怎麼蓋被子喜歡穿什麼顏色的內褲和情.人.亂.搞的時候喜歡用什麼樣的姿勢連他殺.人時喜歡摸一摸自己的口袋邊緣因為擔心裡面給下一個情人帶的精致小禮物會不會掉到血泊裡這種事情我都知道,說句不好聽的,養了那麼多年,怕不是連條狗都養出感情來了。

  但是reborn不愧是世界第一殺手呢,或者說我可能大概真的脫離了[人類]這種範疇,到達了神奇動物保護協會需要特殊關照的那種奇妙生物,但reborn,這個無數個世界不管我怎麼讀檔只要遇見我就要殺了我仿佛我上輩子搞過他一樣的人,是真的狗,老狗逼了。這種感情對他來說都是隨手可以拋卻的小玩意,想到這裡我很開心,我開心壞了,我覺得我現在挺好,可是我估計reborn覺得我瘋了,我看著他的眼睛,黑洞洞的,是一種烈火般燃燒的黑,我突然有點想笑,想把自己髒兮兮的手放在他新買的高定西裝上,把我送給他的手.槍抵在他腦門上,來一句:嘿,兄die,瘋沒瘋這種事情可是無法辯論的呢,畢竟誰也不知道瘋的到底是我,還是這個世界。

  說起來真的好中二病啊,我捂著眼睛想,或許我現在就是cos某個獨眼喰種都沒有問題呢,死亡,死亡,死亡,我的世界裡好像只剩下這些東西。

  *

  ……所以啊。

  既然讓我見證了那麼多,又為什麼不讓我去死呢?

  啊,直到現在,直到現實血淋淋的擺在我面前,在多的辯解也顯得矯揉造作,或許我終於無法再這樣欺騙自己了,關於我能力的一切,未失控前的種種故事,我曾經一直努力從所有虛假中分辨出的真相,記憶隨著能量的流動慢慢的復蘇。

  我想我大概還是太高估自己了,我以為面對墓穴和陰暗的道德是如此的簡單,我飼養過太多稀奇古怪的生物因為我覺得他們能帶給我一場死亡,我在任何人的記憶裡游蕩,明明膽怯到眼神都不知道該落在什麼地方,卻在遇見刀光劍影時刻迫不及待的挺身而出,嘴裡同時含著生者的血和亡者的血,我在萬物升騰間奔跑,期望時間帶著一朵花,最好是鈴蘭,一柄劍,足以讓她被稱之為君子,一場生命之間的消亡,帶我離開。

  我不期生,但求死。

  *

  「認清自己了嗎?崽種?」我用槍抵著reborn的腦門,他的唇線緊緊抿起,沒說話,我一邊大肆嘲笑一下他脆弱的心靈——怎麼了嗎不就是被弟子給打敗了嗎不會吧不會吧現在被我用一把破手.槍抵著的人不會真是世界第一殺手吧呵呵呵,一邊順手給已經嚇的癱在地上的老板拿了一打錢,猶豫了一會兒,我還是給果戈裡留了一筆錢。

  我看著他的眼睛,金色的,像是流淌的陽光,彎下身體來,近乎在他的眼睛上烙下一個吻。

  「我們兩清了,寶貝。」


第54章 過去

  *

  或許是宮澤星野一直以來所表現的遠超旁人的聰慧讓他以為這種事情不太可能會出現在他們身上,reborn想,他的目光落在用狙擊.槍指著他大動脈的——弟子?敵人?不管怎麼稱呼都為兩個人的關系摻雜了某種不必要的雜質,而且讓他們倆都顯得有點可笑。

  她用匕首抵住他的心髒,另一只手用不知道從哪裡拿來的麻繩靈活的把他的兩只手在後面綁了個死結,用他的槍衝著鎖開了三槍,然後順利的拉開副駕駛的門,把他扔進去。

  宮澤星野的憤怒都已經隱藏在不動聲色的細微動作中,她學的很好,他教給她的每一課她似乎都牢牢的記在心裡,但reborn太熟悉宮澤星野這個人了,她生命裡最美麗的年紀都是在他的照看下度過的,她的一招一式都是和他一起在生死間磨練出來的,因為太過了解,所以reborn甚至可以通過她身上肌肉群的一點小的收縮就判斷出她的下一步動作。

  reborn還記得她曾經戰鬥時候的樣子,那個時候她不喜歡穿顏色太黯淡的衣服,給她住的幾個安全屋裡甚至有一個被她專門用來放衣服。她殺人的時候太專注太認真,仿佛世界只剩下她和她的武器,閃躲的時候像蝴蝶,翩然飛起又落下。

  她現在穿著一身暗色系的衣服,方便簡潔利於更換,口袋很大可以裝上一把女士手.槍,動作干淨利落毫無累贅,reborn只能從最細微的動作間尋找曾經的影子,情緒的弦繃到極致,反應在身體上就是動作的遲緩和停滯,事實證明在和宮澤的戰鬥間分神是不可取的,直到她的側踢差點踢斷他的肋骨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他應該格擋,列恩靈活的變換形像,下意識穩穩的對准了她的肋骨下方十釐米的地方,但是他找不到機會、也不太希望開槍。

  「你的記憶被篡改了,宮澤。」reborn說,窗外的景色像是鬼魂一樣略過,他沒有心情去看,他感到出乎意料的疲憊,並且只希望快點結束這場鬧劇,「彭格列可以幫助你,具體條例可以讓沢田綱吉、彭格列十代目和你談。」

  與他的疲憊相反的是,宮澤星野顯得很精神,她表現的對他剛剛所說的話毫無動搖,車速飆的飛快,身後警車鳴笛的聲音開始響起。

  *

  reborn一直知道他的弟子對他有點意思,但是他從沒放在心上過。

  是,殺手和黑手黨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角色,也不是什麼遵紀守法的良民,跟遑論道德感,很多他認識的老朋友,接連收了『弟子』——明面上是老師和學生,實際上同時具有情人的身份,這種事情在他們的世界簡直屢見不鮮,甚至可以算是一種圈子的傳統。

  reborn剛把宮澤星野撿回來的時候他認識的很多人都在調笑他終於轉性,知道帶一個回來自己養嘗嘗滋味了,reborn當時沒放在心上,甚至覺得有點不耐煩,他不怕麻煩,但這不意味著他慣於無休無止的挑起麻煩,於是順著他們的意思把小姑娘拎到跟前,一只手端起她的下巴,虎口在下面摩挲著。

  「長得還不錯,是個美人胚子。」他這麼回答。

  一陣哄堂大笑。

  reborn順勢松開了手點了一根煙,朦朧中他看見小姑娘碧綠色的眼睛,裡面暗含著森然的近乎冷酷的神情,單薄的身體穿著男人隨手遞過去的,不知道是誰用過的寬大外套,眉目間是郁色,肌肉一塊一塊的緊繃著,磨得鋒利的刀片被頭頂的燈光照的有些反光。

  她整個身體都在詮釋著「蓄勢待發」的意義。

  reborn慢條斯理的笑了。

  是個狼崽子,他想。

  *

  「那先和我談談,宮澤。」reborn抬起眼看她,「這樣下去毫無意義,你明白嗎?」

  他開始感到出奇的煩躁,在他眼裡宮澤星野一直是那個會因為xanxus用火燒了她的頭發就跑到他面前嚎啕大哭的小女孩,他教導她,直到她成人,他是領著她邁進裡世界的人,像她十五歲的時候喜歡的吸血鬼題材的小說和電影一樣,裡世界是很不在乎什麼倫理道德,也不在乎什麼法律法規,但是是他把她拖入這個在大多數人眼裡一攤爛泥的世界裡,所以他必須,也一定要對她擔負起責任。

  「我們想要救你,宮澤,」reborn告訴她,「如果放任一切繼續下去的話,篡改你記憶的那個人會得償所願,而你會成為實現他野心的犧牲品。」

  宮澤星野不冷不熱的回答:「然後世界會毀滅?」

  「……」

  「你真正想拯救的不是我,reborn。」宮澤星野風輕雲淡的開口,「你知道嗎,雖然你是個魔頭,但你心理懷揣著一顆拯救世界的心,這可真是挺俗套的。」

  荒謬……reborn覺得她在開玩笑,事實上根據言語來判斷她確實是在和他插科打諢,可是當他試圖從她的臉上尋找出任何哪怕是嘲諷的笑意的時候,他失敗了,然後他想起來之前沢田綱吉的表情,他人勸阻的語言,他想起三年前讓一切都亂了套的那個吻。

  很長的一段時間,窗外只有風和警笛的聲音。

  *

  reborn一直知道他的弟子對他有點意思,直到三年前他都沒把這點事放在心上過。

  他看待宮澤星野,用的不是一個男人看待一個可能屬於自己女人的目光,她是一個符號,一個由經驗記憶能力和心理狀態堆砌而成的像征,他知道她渾身的問題,哪怕用黑手黨的眼光來看也是個貨真價實的刺頭,彼時年輕許多的reborn沒有心情也沒有精力去一一糾正,她一刻不停的挑釁他,他的回應則是把她摁在地上不留手的揍一遍。澤田家光覺得這種教導方式太過粗暴,reborn不以為意,打幾頓之後宮澤星野不是聽話很多?再說了,既然在裡世界,那也不存在什麼兄友弟恭父慈子孝師徒和睦,一切都得給實力靠邊。

  reborn當年也是個年輕氣盛能挑起大事的主,因此對宮澤星野這一番上竄下跳的搞事倒是接受能力良好。在打架和殺人方面他也算得上是宗師級別的,發現苗頭不對就摁著揍一遍,一來二去的倒是讓reborn覺得養個小崽子也不是沒有什麼樂趣。

  事情的走向從一次普通的訓練開始偏移,reborn沒有留手的習慣,所以宮澤星野的落敗很快,十招之內,reborn就盯准了她的破綻,干淨利落的略一後退躲開她的踢擊,一只手往下一帶,她被他壓到在水泥地上,而手.槍的槍柄抵在她的脖子上。

  本來還打算就她的失敗懶洋洋放幾句調侃的話,結果剛低下頭他就看見一向心高氣傲的小女孩眼眶好像紅了。

  reborn當時沒對著宮澤星野說什麼,只是暗道一聲不妙。

  一時打的忘了我,倒是忘記了這個小鬼還是個在青春期的小姑娘,reborn暗自思忖自己到底有沒有傷害到了小屁孩的脆弱自尊心,又突然恍然這個這個姿勢確實有點不太對,他低頭看著她深綠色的眼睛裡泛起驚濤駭浪,霧氣彌漫,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來,reborn頭疼的別過臉,他沒有哄小女孩的經驗,而且這輩子也不想有這樣無聊無趣的經驗,那最好的做法就是裝作沒看見。

  reborn直起身體,用冷靜的口吻說了她剛剛行動的所有缺陷,讓她繼續在彭格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剛說完這話他就覺得挺好笑,宮澤星野不說話,也不動彈,reborn不在意,他翻了翻手機通訊錄思考了幾秒要不要把這孩子扔給碧洋琪,余光看見小女孩似乎是緩過來了,站起身朝他走過來。

  reborn抬眼看去,他先是順著她的意願被推倒,坐在地上預備看她一哭二鬧三上吊,誰知道小女孩一抬手就摟上了他的脖子,用柔軟的身體鑲入他的懷抱,下一秒他感知到唇上是不屬於他的溫熱。

  她的親吻來的太青澀太焦急,在他的地盤裡像個不懂規矩的小獸一樣橫衝直撞,reborn本來想推開她,他覺得宮澤星野怕不是被他揍到失了智,近年來給他投懷送抱的美女不少,目前的情人他也還算滿意,他不打算,也從沒有過和宮澤星野來一段轟轟烈烈曠世奇談的師生戀的想法,現實世界不是《洛麗塔》或者《這個殺手不太冷》,他對還沒成年的小屁孩著實沒什麼興趣——

  本來是這樣的。

  本來該是這樣的,reborn想,可是在那一瞬間他的腦子裡突然不受控制的想起她跪坐在地上,眼神朦朧看著他的樣子,領子被扯開了口,露出淨直的脖頸,呼吸間起伏的胸脯,手指勾起匕首向他衝上來時候的幾乎和他一模一樣的起手式……

  再想出手的時候,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時間。

  *

  「你現在是不是在想白蘭?」宮澤星野問。

  reborn搖搖頭,借著車子拐彎時身體的慣性成功坐直,手上的死結被成功打開,但是他仍舊把手背到後面去:「為什麼那麼想?」

  宮澤星野略感好笑一樣的看了他一眼:「他前幾天來找我,這事情你們不知道?」

  reborn沒說話,宮澤星野也懶得搭理他,自顧自的說下去:「嘖,你們是不是覺得造成現在這個局面的人是白蘭?」

  「不,這次他可真是冤枉,冤枉死了。我都替他感到委屈。」

  「你們認為『我』是因為記憶被他篡改所以才選擇在搖籃事件裡和xanxus一起對九代目發難?」

  「別想太多,那事兒真是我自願,別給我洗白了,沢田他應該聽獄寺的話,那孩子可一直覺得我是個想要和他的十代目搶位置的大壞蛋。」

  「可是你根本就對十代目的位子沒有任何的欲望,更別說你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成功,」reborn冷靜的說,「你和蠢綱之間沒有利益衝突,所以為什麼不合作?」

  「你可真是固執。」宮澤星野說,警車漸漸被她甩到身後去了,她一只手握著方向盤,另一只手從兜裡掏出來一盒煙,「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別在追著我問東問西了,拿出你幾年前的氣勢來?」

  「如果搖籃事件是你自願的話,」reborn避開她的調笑,突然想到了一個至關重要的點,「那為什麼xanxus要對你出手?」

  宮澤一個手抖差點撞到牆,煙盒掉在地上,她沒有撿。

  「……這麼快就想到關鍵點了啊?」很微妙的語氣。

  似乎注意到他難看的臉色,宮澤星野無聲的笑了一下:「不、至少在這方面上稍微信任我一點——白蘭什麼都沒干。」

  「你知道嗎?整件事情最好笑的是,除了強行把む書め和む七的三次方め融合在一起之外,他真的沒有做任何的事情。」

  *

  宮澤星野是他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弟子,reborn不小心翻車把她連著自己一塊兒帶到歧路上,他本來以為自己有大把的時間去抹平她的棱角,用手.槍和一次又一次的生死之間帶來的戰栗把她拖回正道上。

  但是來不及。

  *

  「不管你想做什麼都不可以,」reborn斬釘打鐵的說,「不管怎麼樣……我不能讓你就這樣下去,宮澤。」

  他是她的老師,

  所以他必須,肩負起這個責任。

  作者有話要說:

  r爺好香啊……寫著寫著居然寫了一章,震驚了。

  ——

  前面有寫[我應該是和西格瑪一樣從『書』裡出來的],關於搖籃事件前面寫的就是[reborn和xanxus的接連背叛]。然後xanxus把宮澤要過去的時間段挺微妙的,剛好就是reborn因為這件事故意冷落宮澤的時候,獄寺的觀念[宮澤會搶沢田綱吉十代目的位置]的觀念來著他姐姐碧洋琪(reborn的第四任情人),reborn對星野的觀念……挺復雜,但不是單純的師徒情,當初搖籃事件之後也是真的准備把她給殺了,但是星野那個時候已經因為白蘭的試驗漸漸變得[非人],所以沒死成。

  ——

  白蘭可委屈了,他一開始真的就是閑的沒事干試著把兩個東西融合看看會出現什麼有趣的現像,誰能想到星野她不是人(?)是個從書裡出來的生命體,然後就發生了如下的事情……

  但是後續的確有他的引導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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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否認

  『她從始至終堅持的心情,到頭來不過是一場大夢。』

  -

  「不管你想做什麼都不可以,」reborn說,他的語氣裡有太多我讀的懂讀不懂的情緒,復雜的要命,「不管怎麼樣,我不能讓你就這樣下去,宮澤。」

  我搖了搖頭,發自內心的感到好笑,「你能做到什麼?」周圍的景色越來越偏僻,明明我一直在往市中心開來著,真當我沒來過俄羅斯?不過也挺滑稽,我,reborn,白蘭,幕後不知道和他們做了什麼交易的森鷗外,被其他幾個人聯起手來針對的費奧多爾,不知道又因為什麼神經病理由背叛了他的好摯友的果戈裡,和我力量出於同一本源的西格瑪,千裡迢迢不知道在忙些什麼並且疑似和我不知道糾纏了多少個世界線的齊木楠雄,我們幾個湊在一塊兒能直接開玩大富翁狼人殺天黑請閉眼。要心髒有心髒要武力值有武力值,不錯,最後團戰我已經能預料到的混亂收場。

  「說實話reborn,我現在對你其實沒什麼感覺。」我說的都是一五一十的真話,「憤怒和悲慟都消磨了那麼久,真要說的話其實也就是個執念——反正你也是被逼無奈。當初的事情一開始做出選擇的就是我,你和我那點不清不楚的關系也犯不著你為我在九代目面前保我一條狗命,所以這真不是蓄意報復……現在綁你完全是迫不得已,你知道,我的籌碼有點少,為了占到絕對優勢所以必須做點准備工作。」

  本來以為他聽了這話會怒火稍緩,省了把我放在油鍋裡燉的恐怖想法,我余光卻瞥間他嘴角拉平,原本還肯安安分分放在背後做個面子的手都差點拿出來衝我開一槍繼續打鳥。

  ……不你等等啊我在開車!!我甩了一下方向盤拯救了一下即將側翻的車子,一邊直白的翻了個白眼——所以說果然是老男人,經不起逗。

  「然後你讓我看著你去死?」reborn冷笑出聲,聲音算得上是不急不緩,但我了解他,他這人就是有這個破毛病,生氣的時候反而顯得比旁時溫和不少,「宮澤,你想死就直說,我現在把你扔下車子拿著彭格列火箭筒衝你打上三四下,然後你最擅長事情來了,在疊加的時間線裡邊你總會找到機會開開心心送命,而不是現在准備去幫助白蘭奪取七的三次方。」

  「……reborn。」我微妙的看了他一眼。

  reborn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個沒什麼感情的弧度,「快說,別磨磨唧唧的,我看著煩。」

  「恕我直言,在我能回想起來並且記憶的比較清楚的64個世界線裡,你這樣做了……唔,很多次?」我有點忘記具體次數,不過也沒差,「不管我是誰,是什麼身份,甚至不管我認不認識你,只要你知道了我能力的特性,你永遠都是這一種手段,現在連脫身的方法我都快形成肌肉記憶了。」

  reborn沒有和我一起出道搞笑藝人的想法,神色是風雨欲來前的平靜:「謝謝你提供的寶貴資料,」他說,「我會告訴彭格列情報部。」

  「隨你?」我用著不確定的口吻,十分官方的說著屁話,「白蘭和我的能力有點類似——要是我死了屍體還能留下我可以簽署屍體捐獻合同,為世界和平貢獻出我寶貴的力量。」

  reborn不想說話,他本就不是說話多的人,他所處的環境讓他養成了這個不想說話就不說話的鬼習性,總之都可以歸結於自我慣了的那一類。於是干淨利落的閉上了嘴。有點疲憊,精神和□□雙方面的折磨——絕對是疲勞駕駛,這樣想的話,我們倆車毀人亡的概率還挺高哦。

  我抬頭,天空是明朗過頭的清淺顏色,可是早上的時候還是烏雲密布,旁邊坐在副駕駛的人給了我一腳,似乎在用眼神不耐煩的示意我讓我看路:「別慌嘛老師,」我說,「你信不信就算我現在掉頭撞上牆咱倆都能完好無損的從車裡出來。」

  「不是提醒你看路,」reborn說,時隔多久他好像還是能准確的分辨出我的腦回路到底又跑偏到哪裡去了,「白蘭,我估計他會在十分鐘之內出現。」

  我震驚,「您已經可以做到感應生物電這種超高水准的境界了嗎?!教練,我想學這個!」

  他無可奈何的嘆氣,「宮澤,你能不能好好說話。」好在我們兩個人裡面還是有一個能記得正事的,真要換做太宰治我們倆早就聊high了然後共同跳河用以自我慰籍了。

  「沒問題老師,好的老師,」我調侃他,reborn卻又明顯心情不好的拉直了唇線,真奇怪,對手主動送上弱點都不開心,感覺活的越久也越來越搞不懂他的心理,「所以正式開始審問了——從哪裡開始?」我問。

  他沒有反駁你的用詞,只輕描淡寫的說,「從搖籃事件之後,」他知道一切的因果到底從哪裡開始崩壞,「不要第三視角——你只需要完整的復述一遍時間線。」

  我露出了然的表情。

  事情進展到這裡,發展的線索已經十分的完善,和reborn互換了一波情報——已經足夠多的那種,他的主要任務解決了。所以很明顯,我那麼對他,按照這個憨皮的小心眼,他理應走之前扎爆我的輪胎倒掉我的油桶切斷我的補給,坐上彭格列專門來接他的直升飛機離開,沒有順手把我舉報給當地政府已經算是看在那幾年前已經消磨的差不多了的師生感情,但是reborn沒有。

  「我還以為你不願意對上白蘭,」停下車,無視越來越多靠近的警車,警察說著拗口的俄羅斯語——我能聽懂俄羅斯語!!白蘭你用幻術用點心成麼?!我感知了一下白蘭那個粘粘糊糊黑不拉幾宛如此事之惡的精神力——還有一段距離,估計是費奧多爾反應過來了——「他是那種你最討厭的類型——況且留在這裡風險比較大。」

  「我沒打算留下,」他冷淡的說,「從一開始就是,我只是站在這裡替彭格列收集情報,僅靠你解決掉他不太可能。」

  我感到費解,「你是獄寺和森鷗外的孩子嗎……?」無視他的臉色,「張嘴閉嘴彭格列,是那個嗎?『我為十代目/組織付出一切』真的——別告訴幾年沒見你成了個狂熱的沢田綱吉廚……」

  原本略有感傷的氣氛成功被面前這個傻缺給攪毀,reborn無可奈何的忍耐了幾秒,最後一個輕飄飄的側踢踢在她腰腹上,「那你自己在這裡呆著等死吧。」他宣布,腦子裡已經在思考一會兒讓誰來搭救一下比較保險,我這個時候反倒能一眼看穿他的情緒,成吧,總是在無用的地方那麼敏銳,所以是我當年選修的心理學專業太過拉誇還是面前這個男人太超出常理啊。

  果然是後者吧!我果斷選擇性忽視了當年我氣哭一個系老師的壯舉,把鍋全都推到reborn身上:「快走吧,哥,我求你。」

  reborn很想再給她一下,但是想到她面臨的兩種結局——

  他輕輕的嘆氣:「宮澤。」仰頭的神色是如此困頓,reborn確定她沒有想過離開,「很多人都希望的結局,不一定是你自身想要選擇的結局。」他說,「你可以再考慮很多遍,九代目那年的邀約現在依舊成立。」

  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方,再說聽不懂,那就只能是她不願意聽懂,沒有來得及再說任何勸告,reborn感知到身側出現的紫色霧氣——是六道骸來了。

  -

  返程的時候仍然沿著直覺七扭八歪的開,意識到的時候,副駕駛已經穩穩當當的又坐了一個人:「喲。」我無精打采的打招呼,「齊木——終於趕到最後的好戲了。」

  他面無表情看著我——從出生開始就是這副面癱臉,哈雷路亞齊木楠雄,希望你遠在英國的反人類中二病大猩猩科學家哥哥可以治治好這個病。

  「別在心裡想這些事情……」他說,「你應該知道的吧——我能聽得見。」

  「好的好的齊木卡密,」順理成章的換了稱呼,余光果然看見他心情不算愉快的眯起眼睛,啊,真的超可愛,像只炸毛的貓貓一樣,這樣胡思亂想著,為了避免齊木楠雄因為我在想這些比較失禮的事情而徹底和我翻臉,我很快確立了一個新的話題:「說起來真的超級過分誒——!」

  齊木楠雄無奈的看了我一眼:「哪裡過分?」他配合的提問,粉色的頭發隨著動作軟軟的塌下來一點點,硬科技風的抑制器也顯得眉清目秀了起來。

  「就是當初你爸爸媽媽出門那次啊!是你自己要求的吧。」我說,「當初你就已經認出我來了,對不對?」

  「的確是,」他答,神色依舊是全然一派的放松,「因為不想你再惹出事情來,恢復了能力的你和沒恢復能力的你是兩個天差地別的戰力戰力體系。」

  「唔……按照摧毀能力來算的話我承認的確超強……!」

  「不如稍微省省說大話的力氣,宮澤。」齊木楠雄一只手推開我伸過來試探著拔下他抑制器的動作,身體略微前傾,壓迫著讓我不得不重新坐好,「……不過你搞破壞的能力也太強了。」

  我發出了單純的鼻音代表疑惑。

  他無聲的欣賞了一下我困惑的表情,最後遲遲的說出答案,「橫濱。」他說,聲線的特殊讓齊木楠雄的話語更顯的無足輕重,讓人無端聯想到空氣和雲,「那邊因為[書]和[鑰匙]被搞得天翻地覆……說起來那個地方絕對有問題吧。」說著說著自然的轉變成了吐槽的畫風,「那個叫太宰治的人是文豪吧?是教科書上印著醜照的文豪吧?那個叫福澤諭吉的居然還從我的萬元鈔裡面跑出來了——果然是你干出來的事?」

  ——所以說我喜歡和這種人交流嘛。

  「不是。」我否定了他的想法,「不過的確有一個很好的辦法讓一切都回歸正軌,齊木。」

  「[先連手把白蘭殺掉],哦,這個不可以,我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他冷酷的拒絕了我還沒來的及說出口的提議。

  「okok……那還有一個辦法。」我笑嘻嘻的看著他——關於他的記憶並不算清晰明朗,所以但願我的想法足夠清晰,但願我的腦子裡沒有任何雜念干擾到超能力者感應我的內心,但願他能理解,他能明白——

  「[殺了我。]」

  齊木楠雄的手指猛然收縮了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第29章 ,齊木楠雄看見星野突然之間像看傻子的眼神是因為她恢復能力的時候溢出的能量……比較多,齊木突然接受不到星野的心音,所以很驚恐覺得她怕不是傻了。

  第51章 ,宮澤問齊木『我毀滅過多少次世界』齊木回答『很多次』,所以實際上星野她經歷過的時間線很多,而齊木楠雄那個世界線相對獨立,星野為了驗證自己的某些猜想自己作死把自己作到另一個世界線裡面去了,齊神想要把她拉回來,這種操作和白蘭,[書],[七的三次方]種種作用加持下,齊神的世界被融合或者說被融合了很多其他的世界線,已經造成了他世界線的紊亂。

  他的本意是把白蘭解決了之後可能會恢復原樣,到時候再把星野帶回他的世界就好了。


第56章 改變

  「你都在想些什麼……」齊木楠雄斬釘截鐵的說,他皺著眉,神情間似乎是悲哀,但是流逝的太快,於是我選擇歸結於錯覺,「宮澤……你,」

  「你別往下說,真的,齊木,沒必要,」我胡亂說著話,邏輯很奇怪、滯澀的思緒,扎眼的警覺,心情持續的低落下去,飆出了一段俄羅斯髒話之後,我盡量放平語氣,「只要你說出來了,就算[越線]了,你沒必要再背上這種束縛。」

  他不太高興的拉平了唇線,這不應該,但說到底我對齊木的了解也不過爾爾,記憶是碎片,和我疏離又貼合,是平行的韻腳。所以既然談不上了解,那規勸也就顯得可笑,我呼出一口氣,多說多錯,少說少錯,那干脆閉嘴。可一想到後半段旅程會變成這樣的無聲的緘默,我就說不出的恐慌,格外期望有人能跟我說說話,說說沒用的絮語。我想太宰治和果戈裡在的話肯定能陪我呆好久好久,呆到天荒地老。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我暗自思忖,向一個比自己年歲小許多的孩子求助,那時估計還露出了非常難看的神情,不太妙,我很想知道另一個世界線的我到底是怎麼做到招惹了楠雄A夢還能拍拍屁股轉身就走的,算了……在他身邊想這些實在不太對、也不太安全,無聲勝有聲般的壓迫感,我幾乎喘不過氣來,但是,也只能這樣了吧。

  也只能這樣了,被命運交織而成的巨網,只籠罩住了我和我的世界,所以早該結束了,早該做了斷了。三年前我應該死在xanxus的手底下,那故事就會結束,不會再有這般或那般的借口裝模作樣,嘴裡說著『啊,好痛苦,干脆死掉好了』可一邊卻不斷的布局,不斷的重啟時間線,試圖從中找到出路。

  但是不是所有努力都能得到好的結果,看著窗外飛速略過的景色,迷霧、飛鳥、游魚一樣的朦朧,粉色頭發的少年坐在我身邊,半闔上眼睛,我自言自語,那麼他聽到了嗎?還是沒有聽到。他會怎樣看待我?是鄙夷、厭惡還是帶著獵奇的驚訝?他會向我伸出手嗎?他會對我微笑、皺眉、還是視而不見?

  太可怕了,我尋思著人活著還是不要太哲學的好,以後大學選專業一定不要選哲學系或者心理系專業,因為會死的,真的會死的——因為現在已經這個樣子了,我卻還是恍惚間想起那個問題,「所以,人為什麼要活著。」

  上了年紀的老學究慢慢悠悠的翻開自己記滿了筆記的本子,「或者說,我們要怎樣使用我們的生命,才能讓其變得有價值。」

  這真是太狡猾不過的說辭了,因為我知道這兩個說法對應的完全是不同的概念,被偷換概念的人若無其事。可兩個問題分明是兩個不同的意義,但是、其實也很相像,因為迷茫的進一步就是恐慌,恐慌之後就是絕望,絕望,絕望。

  持久的絕望。

  極致的理智讓我脫離現在的軀殼,所以,我成功了嗎?我成功的打破命運的循環了嗎?答案是沒有,答案是我在某一個世界線裡被成年體的沢田綱吉力排眾議當場干碎,連記憶都給你干沒了的那種。

  所以?所以首領太宰治是那種憐憫的表情,所以小偵探一開始對我格外警惕,所以在某些時間線,去過十年後的彭格列眾都會露出那樣復雜微妙的表情。

  所以啊……不是從開始就沒有被信任過嗎?

  「宮澤。」齊木楠雄叫我,回過身來的時候我發現他雙手已經粗暴的插.入我和座椅的縫隙中,力量一點一點的加大,「你冷靜一點……!」

  很奇怪,我發現我的思維在齊木楠雄面前發散的更快了,說起來真的是拖後腿啊、我,明明提出要求的是我,最先想要干掉白蘭的也是我,但我還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退縮。真的好累,這不知道多少年裡我真的好累,齊木。

  我想要這樣對你傾訴,可是不可以,已經決定要自己承擔的事情,那就只能自己承擔,再沒有人可以分攤我的痛苦和絕望。多少次、話被太宰治堵在嘴裡,他不願讓我分擔出痛苦,他只相信他看到的,他只願意信任他願意信任的,太傲慢、也太自私。於是時至今日我已經忘記了該如何開口,或許是因為我意識到,哪怕真的說出求救的話來也不會有人向一無所有的我伸出手。

  「齊木,」哭出來,眼淚掉下來,砸在他的小臂上,哭的好傷心,傷心到甚至讓我覺得自己很奇怪。除了他在任何人面前我都不能做出這樣的舉動來,他知道我太多的傷疤和痛苦,他比我還要清楚一塊肌膚上的疤痕是如何形成、肌理是如何排布,「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說不准他會對我失望,我自己也對自己感到失望,多少次了,我只會猶豫、躊躇、僵持不定,我只會笑著諷刺、把其他人毒啞,於是連天空都看不到了,連前進的希望都喪失殆盡了,痛苦沒有盡頭、絕望沒有盡頭、時間也沒有盡頭。而我只希望結束這一切,快刀斬亂麻的結束。

  「你先別哭了……」齊木楠雄冷靜的說,對於現在的事態他不會覺得奇怪、也不會摸不清事情是如何進展的,如此坦誠的,他告訴我,「這一切不會變得更好。」

  「我知道。」我說,「你做的已經足夠多了,可是我卻在原地踏步。」

  「所有人都在向前走,齊木、」死死的拉住他,就像拉住最後一根稻草,我已經精疲力盡,「只有我在固步自封,只有我還在起點轉圈,可是不是我不想,是我真的做不到,為什麼我不能選擇拋下一切呢?好不容易、明明是好不容易才把一切都安排好的,可是沢田綱吉毀掉了一切。現在一切重新回到起點,所有人都在試圖告訴我他們沒有錯,那麼、錯的只能是我。」

  這樣陳述的語氣,像是和我無關,挑著最模糊的言辭,我努力輕描淡寫,但成效甚微。

  齊木楠雄嘆氣,他皺著眉把我右側的發絲挽到後面,「你什麼都不知道,宮澤。」篤定的言論、像刀子。

  「這一切不會變得更好,但也不會再糟糕下去,你不應該就此斷定。」他用那樣平靜的嗓音敘述,這樣的說話方式總是讓他顯得冷漠,「你不應該被別人的想法所左右。」

  這樣話裡有話的說辭,他竟然也學過去了,仰起頭,吐出一口氣,我不再言語。幾十分鐘或者是幾分鐘之後,周遭的一切都在一點一點的褪去,白蘭在離我不到十米的地方,但只是目測,在他所開辟的空間裡,時間和空間都會失去概念。

  或許是因為我的情緒控制的很好,齊木楠雄順其自然的放開我的手,「所以,你打算怎麼做。」他問我,「在合理範圍內,我會幫助你。」

  「真是有自信呢,」白蘭笑了,「剛剛看你們實在聊的開心,所以沒有打斷,戲幕的最後一個階段我沒有錯過吧。」

  直起身體,緩緩呼出一口氣,「我想殺了他,」殺意從唇齒間湧出,連帶著蠢蠢欲動的右手,「或者是,用我的命換他活下去。」

  「沒有辦法可以真正的把你從靈魂意義上摸消哦,就算現在我這樣做了,對你而言最好的結果大概也就是過很多年之後重新醒過來發現世界發生不太明顯的變化,」他毫不留情的說,緊接著語氣一頓,開始循循善誘起來,「不如,星野醬幫我做點事情?雖然做不到讓你死去,但是永久沉眠什麼的,花費一點時間之後,我應該也可以做到哦。」

  「這樣某種意義上也算是一種死亡呢。」

  傲慢和理所當然的態度,令人厭惡,眯起眼睛,總是這樣,他一直在試圖不斷的前進,連半點分寸感和余地都不留,甚至認為我除了在他麾下為他效力以外沒有任何其他的出路,太自私、太冷酷,

  「你在把我當成傻子嗎?白蘭,」我說,「我想讓你死,是因為你擋到我的道,是因為我要做的事情就是讓你死,是因為你間接和直接的導致了我糟糕的一切,你卻認為我會拋卻這些和你結成同盟嗎?」

  「不,星野,你把我想的太美好了,」白蘭說,他一笑,眼角下的皇冠就熠熠生輝,「我不相信人性這種東西,從一開始就是。所以最能打動你的籌碼理應不是這個。」

  「我們是[特殊]的,你不這樣認為嗎?我們可以肆意的串通時間,溝通現世和彼世,更改距離,替換規則,竊取、窺探、控制自己和其他人的命運。宮澤,我不明白,你明明有那麼強大的力量,那麼為什麼要這樣無緣無故、搖尾乞憐的死,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報復回去,用你自己的力量去征服,用你的思想去摧毀他們、教化他們、馴服他們。」他的聲音漸漸的低下去,最後意味不明的笑一笑,

  「宮澤,」他道,「只要退後一步,你甚至可以改變世界。」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文點擊數目分布好讓我迷惑啊,感覺是斷層跌宕折疊起伏……?

  白蘭是最後的大boss了,他就是想靠打嘴炮獲勝。

  ——

  心情不好的時候碼這篇快到飛起。


第57章 墜落

  む我在下墜.め

  *

  「別妄想用你的言論去干擾她,白蘭·傑索,」齊木楠雄直截了當,「別想去兜圈子,既然她想讓你死,那你也可以用你的行動自由來換取你活著的的可能性。」

  他面無表情的樣子十分具有說服力,「啊,雖然在這個場景下說這句話不太合適,但是我真的很想這麼說——我勉強算是一個和平主義人士來著。」

  「啊呀,和平主義很好啊,」白蘭很喜歡笑,當他遇見有趣的事情之後,他總是會露出這樣讓我覺得毛骨悚然的微笑,「和平主義的話,我們還是坐下來談一談吧。」

  「談你**談,」我上去就是懟,異能力張開,在他人的領域裡說話總是有一種不安定感,「白蘭,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選擇自己直接去死。」

  「你要為你的言論負責。」他道,「我理解,小孩子嘛,說話衝一點也無可厚非,但是,想要我死這點你可能達不到哦。」

  「雖然讓很多的世界線都GAME OVER了,但是就這樣死在你的手裡我絕對會被其他白蘭嘲笑死的,我絕對不要接受『所有世界線裡混的最慘白蘭』的稱號。」

  語氣的拿捏,神態,身體的漫不經心,他太懂如何激怒我了。

  但是,「說起來,我見過很多個你,白蘭,」隨口閑聊似的說著,我和他的精神力相互碰撞,四周的牆壁是融化的蠟塊、是斑斕的光影、是記憶的碎片,「武力推平了世界,把世界變成寡.頭.政.治的根據地,探索外太空,征服宇宙,世界首富,有的世界你在推動科技發展,強制性的引發了核反應堆的濫用,或者是不露面、不出頭,做一個實際上掌控全世界幕後動態的老大……最後那一次我見到你的時候,你居然已經四十歲了,還在邀請我,問我要不要——」

  「要不要成為我的『東西』。」白蘭的語氣不見波瀾,「果然像是我會說出來的話。」

  「……別告訴我你當時答應了。」齊木楠雄抬眼看你,在場的幾個人裡,他是最輕松的那一個,不過雖然這樣說,但是——

  「當然沒有,」我對齊木楠雄假笑,他自知理虧的別開眼睛。

  精神力一點一點的消耗,疲憊開始疊加,我忍不住喘了一口氣,「不過也的確很有趣,命運對你好像格外寬容,又格外殘酷——你還記得大學裡你研究的那個課題嗎?很有趣,是我這輩子也不會想要去搞懂的課題。」

  「……腦波變速的那個?」他問。

  「啊,名字好長,我忘記了。」

  其實是騙人的,我還記得很清楚,幾天前我和白蘭見面的時候我就下意識的想到了它,破局的關鍵點永遠藏在有趣的地方——

  「《有關腦波變速與外來刺激構建起正確的量子能源反應》」齊木楠雄語調平靜的結上了我的話茬,他的發絲又開始在我面前亂晃了,那樣亮眼的顏色,晃的我眼睛疼,「作為某個瘋狂科學家的弟弟、我曾經讀過一些論文,」為了避免齊木空助的陰陽怪氣,「他說他很……欣賞你。」

  「這個時候你還在乎怎麼言語道德嗎?」我說,「齊木空助那個反人類中二大猩猩科學家怎麼可能說出那麼友善的話。」已經有支持不住的感覺,他的火焰能力入侵性太強,經歷了不同世界的磨練和、饋贈,鬼知道他到底主動和多少個白蘭共享了力量。

  ……至少世界alpha和beta的融合了,那個星際指揮官的估計也融合了、連那個最危險的、我連碰都不敢碰一下的政治家白蘭都融合了……他真的不怕瘋掉嗎?

  我以為他至少不會選擇那個政治家……真是為了愉悅自我不擇手段的瘋子,不過說起來,他不是挺討厭別人把他和其他白蘭混為一談嗎?

  能力無休無止吞噬著我的體力,如果現在是RPG游戲的話,我的血條估計岌岌可危且目前全靠鎖血掛,藍估計還剩下一半不到,這種消耗式的打發是我最討厭的打法,沒有之一,我打的難受他打的難受,豈可修,他好歹還是我倫理道德上的爸爸,難道就不能對可愛的女兒手下留點情嗎?

  「對這種論調我也保持懷疑態度,」白蘭隨口說,轟鳴聲被阻絕在方寸之地,不斷的壓榨,不斷的碰撞,消耗的能量疊加,我看得都替他累的慌,「不過星野醬,你也太會給我挖坑了吧,我試圖教唆xanxus再一次反叛,可是那孩子居然說你告訴過他不要相信一個叫白蘭的——」

  「的煞筆,」我接話,「xanxus那不是信任我,他完全是自己腦子不差判斷出了形式,這次他要是再敢反叛我保准九代目都救不了他,reborn絕對會第一個讓他血濺西西裡的人。」

  「很有趣,還沒從你的對話裡發現嗎?其實是你在警惕所有人,你已經連他們的善意和信任都不相信了,宮澤,」白蘭衝我耳語,他低下頭微笑,「沒有人能走進你,因為恐懼的是你自己,從一開始就是。」

  我呵呵以對,前言不搭後語,鬼知道他在說什麼,和這種人講話一不留神就會被扯入思維的漩渦。

  齊木楠雄紋絲不動,他開始覺得有點吃力,我瞟了他一眼,側頭避開白蘭刀鋒般尾翼的橫刃。

  果然,齊木這種長期處於單一時間線的人對我們這種慣於玩弄世界線的人來說還是針對性太強,打了一半就被迫下場、可憐,不過看那個樣子大概是被什麼東西所困住了,啊,白蘭好像也是玩幻術的高手,看來齊木這家伙也有什麼放不下的執念。

  原來卡密也會有執念,思索又飄回哲學課堂,老師當開胃小菜隨手舉得辯證論題『上帝能不能舉起一塊他自己也搬不動的石頭』挺有趣的,我試圖從物理的角度想他證明這樣想是不可行的,只要加一個動力臂,或者干脆一點直接給他施加一個力讓它用第三宇宙速度飛出去直接擺脫太陽系引力的束縛,老師說你出去,我說,老師,你的論述方法很像費米悖論,可是連條件和受力、施力物體都不具備的力學題,那就是耍流氓。

  這大概也就是為什麼我和費奧多爾相性差的原因了,是的,盡管不願意承認,但是他是個非常不虔誠的基督教信徒。

  我和白蘭也是這點相性不和,我是個太務實的人,沒有那麼多虛頭巴腦的飄蕩不羈狂傲不甘怒吼的靈魂,我是傷春悲秋全部來源於現實和預期嚴重不符,來源於『啊,為什麼我總是那麼蠢』的認知,牆壁在融化,理智在崩塌,血和糖水的味道,互相融合、互相糾纏、互相排他的壓縮著我進一步生存的可能性。

  「你還是先從我的領域裡滾出去吧,」我說,雖然力出本源,但是加上了讓人SAN值狂掉的回溯能力,甩在我身上我也會覺得難受,讓他暫時退場,我抬起頭打量這方空間。

  齊木楠雄暫且得以從幻境中解脫,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我身後,他的頭上全是冷汗,「很難纏,」聲音沙啞的過分,忍不住清了清嗓子,他額前的發絲一摞一摞的聯結,「白蘭的精神力短時間內提高了將近一半,這樣打下去造成的只是無謂的損失和傷害,我們必須要先離開。」

  可是,「今天不把他在這裡弄死,你的家人很可能會有危險。」

  他拉平唇線,盯著我的眼睛,近乎是一字一頓,「你必須走,」他說,「別給我扯一些別的東西,宮澤,我知道你經歷了什麼。在橫濱那次我認出你,我就告訴我自己,我絕對會讓你活下去。所以我沒有去找你,如果你忘記了一切,那就讓你繼續忘記下去,記憶只是你的負擔,背負太多的東西只會讓你筋疲力盡的在沙漠裡迷路,渴死、然後自我毀滅,」齊木楠雄的指尖用力到發白,「如果你選擇知情,我會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前提是你了解完利弊,你知道要承擔怎樣的後果之後,而不是現在這樣被迫的認知,這一切只會不可避免的滑向深淵。」

  「你沒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齊木,」極力抵抗住白蘭的污染,看向他。在我的領域裡齊木聽不到我的心音,相處起來更多了距離感和拘謹,「不是我不願意,也不是我不可不能不肯,僅僅是沒有必要,連前提條件都沒有的援助,你早就應該學會不要再犯了。」

  「我想救你,」他面無表情,說不出心情到底有幾分氣惱,「我想救你,這個理由夠了嗎。」

  音節在耳邊炸開,炸出轟然巨響,把我百般掩蓋的真相撕開,扯開,大肆塗抹。太坦誠,太果決,這樣不遮不避的態度反而讓我更想要逃避。

  「我以為我說的很清楚了,」避開他的眼睛,我的語調顯得冷漠,「我感謝你的幫助,感謝你為我做的一切,上一個[我]萌生出逃避的念頭也是因為你,可是我不是[我],那些年靈魂摻雜的雜質讓我變得不再純粹,讓我變得更像一個人,讓那些幸福失去了原本的模樣,而我不再會得到,」白蘭在靠近,想來這大約是我和齊木的最後一場談話,我言簡意賅,盡量把話講的清楚,「我不是附加於你的責任,不存在罅隙的交流讓我們變得彼此坦誠,給我們以互相理解的錯覺,可是齊木,我救不了你,你也救不了我。」

  一種難以言喻的寂寞感在我們周邊蔓延,沒有人能夠理解他,次元、維度、思想方面上的差距,我呢?大概是因為太蠢又太傲慢,導致該看清我看清的太晚,不該看清的我反而全都明白,交錯的荒謬感,這不應該。

  他不再說話,我權當默許。

  白蘭一只腳已經邁進了我的領域,太快了,連一分一秒告別的時間都不願意給我,我死後世界意識是否會修正我的存在,世界會不會倒帶重來,我不願意再想了,讓我就此沉在永無鄉。

  我的精神力拉住了白蘭的手腕,帶他下沉,他愣了一下,隨後火焰在我身上駐扎、燃燒,我身體的一部分隱隱要刺破血肉,他向上飛去,破開精神力,新鮮空氣潮水一樣的擁擠進來。我拉扯、撕拽,白蘭的羽翼遲早會被這裡吞噬,而齊木楠雄如我所願,在上面一動不動的看著我,作壁上觀,我看不清他的臉,也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還要處理後續的事情……真是麻煩他了。

  那麼、他會傷心嗎?有人會傷心嗎?大概是沒有的吧。

  白蘭的身體貼緊我,在意識到自己不可能撕裂由我們兩個人相互碰撞而產生的奇點之後他開始自暴自棄,精神開始同調,我隱約感知到他的情緒,不像是暴怒,不像是厭惡。

  像是開心,像是愉悅。

  什麼啊……原來他是個抖m嗎……?

  口鼻被封住,意識漸漸模糊,我抬頭看去,是那樣狹隘的縫隙,連光也無法透過,我們只能下墜。

  像是墜海,像是魚,像是鯨。

  我看到最初的我。

  *

  む我在永無止境的下墜.め

  fin.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結,撒花!!!

  改了好久最後還是重新寫了一個版本,if的話就是宮澤放下一切和齊木回歸正常人的生活,齊木會想辦法把宮澤的記憶徹底消除,但是本篇裡他沒有做到,最後只能看著她死,不過白蘭算是TE。

  預計還有三個番外要寫,分別是無賴派、270世界線和白蘭視角,不確定什麼時候能寫完,下周等我把感言捋一捋之後我會把標簽打成完結,會把寫完的+本篇後續的番外放在短篇集合裡面,裡面有一篇是鐵定發不到jj上的,隨緣看吧(佛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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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8章 感言

  這篇文連載期間對我教育意義挺大的。

  其實原先一直寫的都是短篇,貿貿然突然產生了嘗試寫長篇的興趣,翻了翻最近比較有感觸的話題,我建立了[宮澤星野]這個人設。

  這也是我建立的最不草率的一個人設,她和我平常的生活態度、處事方法、甚至連看待世界的角度都大相徑庭,但是她也母庸置疑是從我身上剝落的一部分,她具有我的一部分思考方式,這種感覺還蠻奇妙的,比較於曾經寫過的我不喜愛的角色,宮澤她承載的愛還蠻多,但是真要我來講的話,宮澤她不是一個很討喜的孩子,執拗,偏執,冷漠善變,甚至敏感多疑到了受到一點點傷害和欺騙就會龜縮到殼子裡不願意再出來,但是她還是很靚仔,被她珍重放在心上的人她會拼命去保護,不算智多近妖,也不是她總以為的那樣蠢,她只是在錯誤的地方被錯誤的放置了,所以只能逃跑,只能逃避,只能自我毀滅。

  (小聲)……我其實砍了三分之一的大綱,原本定下來的是日本(橫濱)—俄羅斯—意大利,這樣的順序,布局到最後三個勢力的角逐、刪掉了費奧多爾和宮澤讀哲學論文,果戈裡和宮澤的看守者和被看守者的斯德哥爾摩感情,趁爸爸(陀)和媽媽(西格瑪)不在的時候騎著電瓶車出去買東西結果被大爺大媽追著跑,西格瑪和宮澤的骨科,reborn和宮澤的過界師生情,xanxus和宮澤的相愛相殺劇本,27的年下沉默旁觀者派,雲雀和宮澤練體術,雲豆在旁邊唱校歌……

  但是最後都砍掉了,40多章的時候就一直在趕劇情,寫了兩章日常又開始埋伏筆,不過大概吐槽系的女主好寫就在於此,不好寫也在於此。

  大部分原因是中後期劇情差點脫綱,碼完大綱之後我就沒有碼過細綱和章綱……對著大綱不知道怎麼往下推進真的好痛苦嗚嗚嗚,後來還是靠月更頑強的碼到了現在……[太棒了!終於寫到這裡了!]有一種這樣的感覺。

  然後我發現寫連載長篇和寫短篇真的好不一樣……不管是文藝程度啊句子的排版方式啊各種敘事手法的植入啊等等等等,短篇主要是為的一時間的爽,長篇是為了斷斷續續有節奏的爽,總之各種事情實在有點繁雜,這裡不再一一列數。

  感謝一路陪伴我至今的讀者,說實話我自己現在再看看我的前三章我自己都羞恥………………實在是不是很成熟的文字,這篇文總感覺寫的很爛主線不明確還老是各種偽.哲學,感覺我明年再看到就要忍無可忍直接全文鎖定。不過盡管如此還是有很多小天使一直給我留言,謝謝你們。

  這篇文也讓我終於正式的完結了一篇長篇非硬盤連載小說,希望日後還有機會再見。

  至此。

  作者有話要說:

  唉、真的完結了突然有一種惆悵的感覺了……還有幾個小天使投了營養液但是後期已經查不出來是誰了,總之都超級感謝!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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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呢,看的腦袋有點兒疼,是不是我太笨了XD
看得心疼,心疼每一個人,白蘭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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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無法言喻的宮澤星野呢(´・ω・`)

思維想法世界觀執念慾望的各種對立碰撞(*ˉ︶ˉ*)

是個比較抑鬱的故事(*/ω\*)

謝謝大大分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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