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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陰陽師)初溪想要有出息》作者:陌坷【完結+番外】

《(陰陽師)初溪想要有出息》作者:陌坷【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8556個瀏覽者
文案:

正所謂每日一非,身心愉悅。
今天我卻把自己愉悅到了一款游戲裡,還是我已經月見黑的《陰陽師》???
初·除了唱,跳……啥都不行·溪表示:我可能就此在這個可怕的世界裡,涼涼了。Π_Π
某日……
咦,我原來有金手指啊。
那不就好起來了嗎?

內容標簽: 穿越時空 游戲網游 奇譚
搜索關鍵字:主角:初溪,鬼切 ▏ 配角:大岳丸,還有其他式神 ▏ 其它:

一句話簡介:我的夢想是,唱歌跳舞,嫖切切!

原創網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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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有出息

  「從今天開始,一定要有出息!」來自寮裡只有輝夜姬和面靈氣兩個SSR,並且抽到她們後再也沒有新的SSR到訪的初溪的怒吼。

  看了一眼成就列表裡,已經完成了非洲·陰陽師成就,再來一百次,就會變成非洲·大陰陽師,我頓時感覺自己的機會來了。

  現在是概率up時期,而且已經攢夠了十次十連抽的勾玉加藍票,在這個關鍵的時段,就算抽不到SSR,我拼了老命攢下來的抽卡次數,也會讓我在大陰陽師成就中,得到一個SSR!不過希望是一個輸出。

  有了SSR輸出的我,還怕以後御魂、覺醒……什麼的只能求著人家大佬帶自己打嗎?抽到SSR輸出的我,絕對要翻身自己打!

  心中暗自打算完,我深吸口氣,點開召喚界面,開始進行我的召喚之旅。

  第一次十連抽,嗯……連續十個R卡,這是我這些天的常態,不過沒事,不好的開局,會成就後面的佳話。

  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第九次。

  「為什麼!」要不是因為手機是自己求了媽媽好多天,並以全國舞蹈大賽冠軍的代價換來的,我可能反手就把手機瀟灑一摔。

  盯著依舊是十個R卡,中間僅有兩三次中間摻雜了不到三個SR卡的十連抽結算,我怒吼:「網易!針對我有意思嗎!你有膽再給我來一次十個R卡!」

  最後一次十連抽,果不其然還是十個R卡。

  靜默,靜默。我把手機狠狠地,摔在了,床上。

  頓時感覺生無可戀:「為什麼!我就想要一個SSR,就這麼難嗎?蒼天吶!」

  「咚!」突然一個一聲巨響,讓我停止了喊叫。

  「大晚上的吵什麼吵!初溪你再給我吵,我就把手機沒收了!」

  士可殺不可辱!我可以練舞練到累死,手機絕對不能被收!秉著這樣的座右銘,我識相的,閉嘴了。

  「唉!」重重地倒在床上,把頭深陷在枕頭裡,感覺我的人生已經完了,完了,了……沒有SSR的陰陽師,怎麼玩得下去啊!

  等等!一下坐起來。

  我可以搶救一下!拿起躺倒在床上的手機,點開成就,看著可以點擊領取的非洲·大陰陽師成就,我心裡暗暗祈禱:一定要是輸出,一定要是輸出,一定要是輸出。

  所謂重要的事情說三遍,心裡默念完三遍後,我緊張的點擊領取,然後……恭喜你得到SSR小鹿男。

  「……」場面一度尷尬,我舉起手機……好吧,我還是選擇放下手機,心裡默默問候了網易策劃的祖先們。

  還有最後幾張勾玉兌換的藍票了,作為已經非到極點的我,真的能單抽出奇跡嗎?但是,你慫了,就永遠別想得到心思念想的式神了。

  以這種理由支撐著抽卡的我,開始了十連抽之後的單抽之旅。

  可是夢想是有的,萬一見鬼了呢?今天我著實體驗到了見鬼之後再見鬼的絕望。

  就只剩一張藍票了,我的手指尖顫抖,心裡想像著N種自己見到R以及SR卡時,鬼哭狼嚎、嗚哩哇啦、稀裡嘩啦、哎呀媽呀的畫面,還是選擇點擊錄音。

  「網易爸爸,我已經五百次沒有抽到SSR了,大陰陽師成就的SSR也是個不實用的,求求你發發慈悲給我一個輸出SSR吧,我不求SP,只求SSR!」

  語速之快,將我的全部苛求詮釋在了錄音中。

  也許是網易終於等來了我的乞求,這一次,久違的得到SSR和SP時才會出現的一時黑屏再一次印入我的眼簾。

  是什麼?是什麼?期待的等待著接下來會出現的畫面。

  每一個SSR和SP都有著不同的出現動畫,對於我這個一直得不到新的SSR和SP的非聯酋來說,每天在網上搜索,並把所有出現動畫看一遍,也只是為求心裡安慰:要是哪一天我抽到了其中一個呢?

  以至於,知曉,並且熟悉每一個出現動畫的我,看著黑屏之後出現的源氏家徽,心中一喜:是鬼切,是鬼切,那個我最……

  還沒想完,我的手機又一次黑屏。

  我還沒有看到鬼切呢!憤憤的看著罷工的手機,憤怒值到達了滿格,甚至還有爆表的可能性。

  你為什麼早不罷工,晚不罷工,偏偏這時候罷工!我還沒看到我心心念念的鬼切出場動畫呢!你絕對也在針對我!

  可是我就這麼一個手機,砸壞了心疼的、後悔的也是自己。我還是決定等待它恢復原樣,然後再點進陰陽師,打開鬼切傳記,再看一次動畫。

  可是遲遲等不到手機重新工作,我就開始納悶:平時到這個時候,應該早就好了呀,為什麼到現在都還沒有任何反應?

  一臉疑惑的我,摁了一下待機鍵,手機依舊沒有反應。

  不是吧,這時候你給我壞了,那我的鬼切我找誰要去啊。看著這麼不爭氣的手機,我內心的怒火爆表。

  啊!我不就是想要一個SSR嗎?為什麼全世界都在針對我!

  就在我心裡怒懟這不公平的世界時,手機突然亮了,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眼前一黑。

  「源博雅れ兄グヒモ、空ろヘジよウサ一人ゎ落グネウギろ?」

  「神楽イモ、見間違りェヒスゆザエろ?」

  「ザパ、やソ人ゾ桔梗ソ隣ソ草ハヘズ落グネウギプ。」

  剛醒過來的我,聽到的就是這些話。

  什麼鬼?難道我一覺醒來,到了另一個地方嗎?

  揉揉還在發痛的頭,再從凌亂的頭發中揀出一片落葉,開始觀察四周的情況。

  進入我眼簾的,全部都是綠色,摻雜著一點枯黃色,再仔細看看,發現周圍是一片草叢。再結合自己頭上的樹葉,我可以猜測到自己從空中掉下來,先是撞到樹,然後掉落在這個草叢。

  突然無比慶幸這個雖然讓我變成了蜂窩頭,但是救了我一命的草叢長在這裡。

  慶幸完後,我意識到一個問題:剛剛我好像聽到了什麼,可魯媽撒,咖酷挼。莫非?

  我突然感覺五雷轟頂:這不是《陰陽師》裡面源博雅和神樂的日文發音嗎?

  「源博雅れ兄グヒモ、見ズ行わネオモろ?」

  「りり、ビゾベ行ゲサノネウブよ。」

  無心聽著漸漸逼近的腳步聲,我已經感覺我的人生完了:穿越到哪裡不好,為什麼要穿到《陰陽師》裡面,這麼多妖魔鬼怪,我就要葬送於此了嗎?

  源博雅翻開遮掩著我的草叢,看見了……


成功進源宅

  「アホゾ一日ソ練習ソ成果ザエろ?」指著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我,一個長得很凶的大人問源博雅。

  「ゾゆ、れ父イモ。」源博雅作輯。

  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的我,看著縮小了不知幾倍的身體,思緒飄遠:為什麼我變小了,為什麼我變小了……

  拿出一個東西,那大人問道:「アホゾ何ザエろ?」

  「エノネオモ、れ父イモ、分ろベネオモ。」仔細查看了那件物品,源博雅搖搖頭。

  一直沒有說話的神樂突然說道:「アホゾやソ人ソ身ソ回ベザ発見ウギソザエ。彼女ソザゾスゆザエろ?」

  然後我就感受到三個人的視線鎖定在我身上,我不自覺挺直身子,背後冒著冷汗:終於要對我這個無辜的人做什麼了嗎?

  在我近乎於絕望的目光下,大人的聲音響起:「アホゾやスギソザエろ?」

  咦?他並沒有對我做什麼,而是把那樣東西遞到我的面前。我仔細一看,這不是我那個時代的耳麥嗎?而且還是初音未來同款!

  來不及思索它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我拿過耳麥,根據多年上台表演的經驗,熟練的戴上。

  「アホゾ本當ズやスギソザエろ?」源博雅看著我這麼熟練的動作,不禁問道。

  原本還聽不懂他說什麼的我,在戴好耳麥後,整理好麥的位置後,就聽到耳邊響起一句話:「識別完畢,啟動。」我看了一眼一直盯著我的三人,沒有發現他們臉上有什麼奇怪的表情,確定了這句話只有我聽見了,至於啟動什麼,我就不清楚了。

  「既然物歸原主了,那就商量一下她的去留吧。」神樂說道。

  咦,我怎麼聽得懂他們說什麼了?突然冒出來的母語,讓我感到一絲親切,心裡也開始猜測這個耳麥到底是干什麼的。

  源博雅打量了一下我小小的身軀,說道:「父親大人,不然我們把她留下來吧,一個小女孩在外,很不安全的。」

  哇,源博雅你是天使嗎?突然出現在自家院子裡的陌生人,他不僅沒有懷疑,還想要把我留下來,真是太善良了。我的眼睛冒出希望的光芒。

  「不行,我們還不確定她的身份,現在鬼怪橫行,不能放松警惕。」很好,我記住你了。我對說這句話的那位「父親大人」咬牙切齒。

  「吶,她是不是聽懂我們在說什麼了啊。」一直看著我的神樂突然說道。

  是啊。源博雅和源氏家主注意到我表情的變化,紛紛看向我,開始打量著我。

  先前他們問話,一直得不到想要的回答,猜測我不回答他們的各種因素,要麼是因為不想回答,要麼是因為聽不懂,看我奇怪的著裝就可以知道。

  索性也不想知道我的想法,才肆無忌憚的在我面前討論這些問題。可現在我表現出了聽得懂的樣子,他們不得不重新審視我。

  感受到這一次的視線比之前更加強烈,我不禁咽了口水,戰戰兢兢道:「你們,這麼,看著我,干嘛?」

  「原來你會說話呀。」源博雅驚奇。

  我會說話很奇怪嗎?要不是看在他之前的天使行為的份上,我肯定反手一個大嘴巴子。又不是啞巴,怎麼可能不會說話。

  「既然你聽得懂,也會說話,那就說說你是怎麼出現在這的。」源氏家主問道。

  我犯難了,難道我要說我是在玩你們這個世界所屬的《陰陽師》,然後穿越到你們這裡來的嗎?這說了,會不會被當作瘋子扔出去啊?

  於是我開始了我的表演。

  我抽泣了幾下,發現自己沒有流眼淚,干脆蒙上眼睛,作出悲傷狀,凄涼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在這裡,我只記得在街市,母親丟下我不知去了哪裡,我去找她,可剛走一步,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醒來就在這裡了。嗚嗚,我的母親大人,你為什麼要丟下我。」

  源博雅小天使聽了我的訴苦,覺得我實在是太可憐了,開始求著源氏家主收留我。

  可是源氏家主不是人人都能當上的,靠的就是多年的人情世故,和對人心的把控。源氏家主並不相信我的這番說辭,拒絕了源博雅的請求。

  見哥哥失敗了,一直在自家呆著不能出去,第一次接觸和她差不多年紀的外來人的神樂,也請求道:「父親大人,你就留下她吧,神樂好久沒有看到和我一樣年齡的人了,她要是走了,神樂會吃不香,睡不好的。」

  小孩子沒有什麼條件可以講,只能靠大人對自己的喜愛來談條件,要是你不答應她,她會想盡各種她能做得到的辦法來讓你妥協,事後心疼的也是大人。

  深知神樂執拗性格的家主,確信她一定會說到做到,對女兒的寵溺,讓他心中的那杆秤稍稍搖擺了一下。

  見家主的表情裡有了一絲猶豫,我趕緊雪中送炭:「大人,我一定會好好侍奉神樂小姐的,請您收下我吧。」

  「求父親大人收下她吧。」源博雅和神樂默契的齊聲道。

  看著這麼一唱一和的我們,家主臉上多了一分無奈。對於來路不明的我,他還是保持警惕的,可是也架不住孩子們這樣的請求自己,看來他真的老了啊。

  「好好好,答應你們總行了吧。」我和兄妹兩人眼前一亮。

  「不過,」家主看著我,嚴肅道,「若讓我發現你有什麼不該有的想法,我會立刻把你趕出去。」

  「是!」我鄭重地跪拜道。

  家主嘆了口氣,走出房間,他需要冷靜一下。

  我松了一口氣,舒展著已經跪的發軟的腿,就聽到神樂說道:「吶,我和博雅哥哥幫了你,你是不是應該報答我們?」

  報答?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不不不,我怎麼可以這麼想,他們還這麼小。想著看了他們一眼:我不能把他們帶壞。

  想了想,我試探性問道:「不然,我給你們表演,表演到你們滿意為止,這個報答可以嗎?」

  到底是小孩子,只要有好玩的,就很容易被滿足。神樂拍掌道:「好!」源博雅寵溺的摸了摸自家妹妹的頭。

  果然不管什麼時候,源博雅都是個妹控。我心裡默默吐槽了一下,但還是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許久沒動的身體,准備我接下來的表演。

  「那個,你在干什麼?」看著我奇怪的動作,神樂問道。

  我愣了一下,解釋道:「我在,活動活動,跪的有點不舒服。」

  「哦……」神樂也沒有追問什麼,見我活動完,趕快坐好,准備看我的表演。

  看她一本正經的樣子,我心裡直呼可愛。理了理有點褶皺的衣服,向左側身,將右手呈爪狀放在也呈爪狀的左手上,深吸口氣。

  「大人,你怎麼不高興啊?」源氏夫人問道。

  一直皺著眉的家主看著夫人,嘆氣道:「你不知道啊。」然後把源博雅和神樂如何將一個陌生小孩求進自家的「罪狀」,全部告訴了她。

  夫人手中的扇子掩住臉上的笑意,寬慰道:「別總往壞處想,說不定會是一個好事呢。」

  家主想反駁說她這是婦人之仁,可突然冒出來的聲音掐斷了他的話茬。

  「月明ろベ升ペ刻

  燈ペ赤提燈

  祭囃子ソ合図

  ツマベ蝶ゎ誘ゆ出エ

  グブゆシ覗ゆサ見サィヘモ

  迷ゆ込バタ抜ん出オスゆ」

  夫人見他閉上嘴,再次笑道:「我就說吧,你聽聽這歌聲。」

  家主又嘆氣道:「我老啦,老啦……」

  他決定還是看看我們的造化,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請教我跳舞

  雖然現在變成了差不多六歲的樣子,身體縮小了不知幾倍,動作也有因身體的不適應變得有點不協調,但我還是憑借多年辛苦練就的基本功和先天的協調性,完成了這首《極樂淨土》的演繹。

  「……」並沒有想像中熱烈的掌聲,這讓我不禁冒汗:難道是我表演的太差了嗎?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不可能啊,我跳了這麼多年的舞,怎麼可能會差呢?起碼也是能看的吧。

  「啪啪啪。」就在我懷疑自己的時候,掌聲響了起來。

  神樂和源博雅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奔放的舞,以往能欣賞到的,也都是比較內斂的舞,比如祭祀活動、重要節日和慶祝大會上的神樂舞,還有偶爾進入宮廷時,那些舞姬們跳的雅樂舞和伎樂舞。完全沒有見過這種舞,所以才會一時反應不過來,不過……

  對於還是孩童的他們來說,管它什麼見沒見過,只要好看就是好的,之後便用熱烈的掌聲回應了我的精彩表演。

  我就說嘛,我怎麼可能表演的那麼差勁。心裡默默自戀了一把,然後跟他們一樣,開心的笑了起來,並在內心比了個剪刀手:順利住進源家宅。

  接下來等著我的,會是什麼呢?是家主的為難?是源家宅裡人的為難?還是一些人的為難呢?好像感覺都一樣……但是!我一定會應對過去的!

  於是之後的好幾天裡,發生了讓我意料之中,並且意料之外的事。確實有人為難我了,但是源博雅兄妹。

  這兩小孩自從看了我《極樂淨土》表演後,就一天到晚纏著我,讓我表演給他們看。答應吧,我這小小的身軀遭不住這樣的體力大消耗;不答應吧,迎接的就是他們千方百計讓我表演,有時候還大嚎大叫,我好怕到時候有人經過,還以為我干了什麼壞事呢。

  想要免遭這樣累死累活,自己還得不到一點好處的表演,我每次在他們纏著我的時候,也會做出相應的「推遲」措施。跟他們講,這是在重要的場合表演的,不是平日裡能隨隨便便看的,再加上歌詞裡面有「祭典」兩個字,足以證明這是在重要活動時的表演。

  其實我在想出這個理由之前,一直跟他們鬥智鬥勇,胡說八道(好像暴露了什麼),在反復咀嚼過歌詞的內容,才苦思冥想出這種理由,他們才沒有再來煩我了,我也開始了休閑的每一天。

  第一天,研究耳麥。第二天,研究耳麥……一天天就這麼無聊的過去了,神樂和源博雅沒有一點要騷擾我的苗頭,除了每天的一日兩餐,我基本上感覺自己跟他們格格不入。

  直到有一天,我終於忍不住了。

  「砰!」用完晚餐後,在我和神樂一起的房間裡,猛地拍了一下地板,在神樂看過來的時候,我瞪大眼睛,想把心中的郁悶全都吼出來,但想到寄居人下,擾民會被趕出去,還是把聲音壓下來,問道:「你為什麼最近幾天沒有找我?」

  神樂看過我面部表情一系列的變化,這幾天繃著的臉終於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完全搞不懂她為什麼笑了的我,只覺得自己被捉弄了,縮到角落那,開始生悶氣。

  笑夠了,她才巴巴地挪到我的身旁,戳戳我的後背,輕聲道:「姐姐。」

  誰是你姐姐!我們兩誰大還不一定呢。我往旁邊挪了一點,仍舊不理她。

  「姐姐!」見我不理她,神樂拉拽著我的袖子撒起嬌來。

  這麼可愛的小神樂撒起嬌來誰頂的住啊?這不,我一下就服軟了。

  心裡怒斥自己沒出息,然後無奈地看著神樂,看著她的星星眼,好想狠狠地摸頭怎麼辦?不行,我要忍住。

  「姐姐,我和博雅哥哥這幾天不是故意不理你的。」神樂開始解釋道,「賴光大人討伐大江山歸來了,父親大人讓我們這幾天准備慶功祭典……」

  感情這幾天你不理我,是因為要准備節目呀。看著神樂熟悉的、委屈的小眼神,我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所以姐姐,你能教我你跳的舞嗎?」果不其然,是要我教她跳舞。

  我有點為難,跳舞什麼的我自然不在話下,可是教別人跳舞,額……有點懸。

  可是神樂乞求的小眼神……

  蘿莉身,御姐……哦不,姐姐心的我,還是努力試試吧。我堅定的看著她,說道:「我一定會教好你的!」神樂一下蹦起來,開始歡呼。

  一下捂住她的嘴巴,警惕的掃視了四周,沒發現什麼動靜後,松開對她的束縛,無奈道:「所謂『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現在已經半夜了,明天我們再說吧。」

  神樂眨眨眼,疑惑道:「熱豆腐?那是什麼?為什麼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每次一說出這樣的俗語,都會被問上這麼一通,接著我又開始解釋:「這是種比喻,就要神樂妹妹你不要太急。」

  「哦……」神樂還想追問「熱豆腐」是什麼,視線又被我左肩上的圖案吸引,她好奇指著它問道:「姐姐,你這個是什麼呀?」

  看了一眼左肩上大紅色,有著下劃線的「01」,突然想起來這幾天研究耳麥發生的意外。

  在第一次給他們表演完《極樂淨土》,並在他們離開房間,留下我一人的時候,我把耳麥摘下來仔細看了看,發現……

  嗯……發現確實是初音未來同款的。

  好吧,咱不賣關子了,長話短說!擺弄了幾下,它就突然消失了,周圍找了好幾遍都沒有發現它的蹤跡,那時的我,有了世界末日來臨的感覺:完了,我的翻譯器沒了,我以後要怎麼交流啊!

  絕望的在牆角縮成一團,聯想著自己的N種死法,然後無意中看見了左肩上的標志。

  作為見過初音未來人物圖片的我,怎麼可能不認識這個標志?

  我記得我的身上沒有這個標志啊,該不會……好奇的點了點它,沒有任何反應……

  難道是我啟動的姿勢不對?閉上眼睛,喊出各種中二的,馬猴燒酒變身時的咒語,依舊沒有得到成效。

  不會吧,這樣都不行?那我該怎麼把初音未來的同款耳麥,外加我的翻譯器召喚出來呀?

  說時遲,那時快,這個耳麥在我說完心裡話後,左肩上的標志不見了,耳麥以我之前佩戴好的姿態出現在了我的頭上。然後我就莫名其妙的盯著嘴邊的麥,心裡又默念了一句:初音未來耳麥消失。同時,它消失了,左肩上的標志出現。

  反復試驗幾次後,得出這樣的結論:說召喚初音未來耳麥,它就會出現,想讓它消失,就說它消失。並且除了我把它主動摘下來之外,消失是不會影響翻譯功能,就像現在我和神樂的無障礙交流。

  好了,既然都解釋完了……

  看著眼神中透露著「還想聽」的神樂,我狠狠心:「現在太晚了,下次講給你聽。」

  無視掉她可憐兮兮的小眼神,我背對著她,睡了過去。


差點被發現

  「1,2,3……」第二天一大清早,路過神樂房間的源博雅就聽到這樣的聲音,忙止住哈欠,輕手輕腳的跑到留有一條縫的格子門那,開始聽牆角。

  「對,就是這樣,神樂真棒!」一並響起的,是我和神樂的嬉笑聲。

  這兩個人大早上神神秘秘的,在干嘛?隨著我的一聲「繼續」,房間裡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小,他忙再靠近點門,可還是沒有聽到任何聲響。

  難道是我貼門貼的不夠緊?這麼想著,他更努力的用力用耳朵貼著門。可剛使上一點力氣,格子門忽然被拉開,他就這樣不設防的倒在地上。

  撫著撞痛的頭悶哼,抬起頭就和拉開門的我,和好奇的看過來的神樂打了個照面,場面一度尷尬。

  他趕快從地上爬起來,輕咳了幾聲,嚴肅的解釋道:「我是來看看,你們慶功祭典准備的怎麼樣了。」

  其實在源博雅剛靠近格子門的時候,我已經察覺到了他的存在。就在神樂疑惑地目光看向我時,我邊靠近格子門,邊說「繼續」放松源博雅的警惕,然後一下揪住這個偷偷摸摸的小孩。

  看著這樣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源博雅,我心裡默默吐槽:來看還需要偷偷摸摸的嗎?我信你個鬼。

  察覺到我眼神中大大的「不相信」,源博雅沒有繼續解釋下去,而是越過我,跑到神樂面前,問道:「神樂妹妹,你們在干什麼啊?」

  原本還想聽聽自己的哥哥大人,要怎麼解釋下去的神樂,被源博雅這麼湊過來一問,愣了一會兒,後回答:「姐姐在教我跳那日的舞。」

  說到這,我對著神樂欣慰一笑:「是啊,神樂妹妹特別有跳舞天賦,我教了幾遍就可以跳的這麼漂亮。」一直在練舞時被誇獎的神樂,這時又紅了臉,目光閃爍道:「沒有啦,是姐姐你教得好。」

  在我和神樂商業互吹了一波後,源博雅發出疑問:「姐姐?這倒是讓我想起來了,神樂妹妹,我們好像都不知道她叫什麼吧。」這讓神樂也從羞澀中緩過神來。

  如果要解釋為什麼他們沒有問我名字這件事,還得從《極樂淨土》這首歌說起。

  在《極樂淨土》這首歌中,「動身前往極樂淨土吧,且歌且唱,順從心意。放肆凌亂發絲凌亂呼吸,翩翩舞起,時間忘記。今宵共我一同狂歡到底。」這幾句歌詞非常燃。聽歌的同時,欣賞《極樂淨土》的MV,看著MV中的美少女快節奏擺動肢體,煩惱似乎一掃而空。

  這麼解釋的話,《極樂淨土》是一首洗腦神曲,以至於當時聽完沒有伴奏,純人聲唱的《極樂淨土》,源博雅和神樂依舊被洗腦了,忘記了我沒有告訴他們名字這回事。這不,總算想起來了。

  不愧是「萬惡之源」《極樂淨土》啊,洗腦能力不是一般的強!

  心中感嘆完,面對兩小孩控訴的眼神,我還是把沒有進行的自我介紹補了一遍。

  「我叫初溪,初是起初的初,溪是溪水的溪。還有……」

  我突然的停頓,引起了他們的不滿,看他們的樣子,又是要用鬼哭狼嚎來威脅我。

  稍微的停頓後,我繼續說道:「我不是這裡的人。」

  他們愣住了:不是這裡的人?

  神樂先反應過來,猜測道:「溪姐姐昨天跟我說的那個什麼未來的翻譯器,就是因為不是這裡的人,所以才要使用它吧。」我欣慰的點點頭。

  源博雅從頭到尾都不知道我和神樂在說什麼,我們說的每個字他都知道,可是為什麼連在一起……難道這就是女孩子的世界?源博雅日常懷疑人生。

  明顯看出了博雅的疑惑,我還是指望神樂給他解釋清楚吧。

  遲來的自我介紹完了,接下來又回歸到原來的話題:慶功祭典。

  昨晚聽神樂說,是因為什麼賴光大人討伐大江山歸來……等等,賴光!

  我忙問:「那個賴光大人,是源氏?」「是啊。」神樂眨眨眼。

  這個回答給了我一個晴天霹靂:源賴光?就是那個利用鬼切,討伐大江山,讓他和酒吞童子、茨木童子自相殘殺,鬼切回憶起來一切後,沒有殺成,還把神樂當作祭品給八岐大蛇的那個源賴光?

  我的眼神一下變得特別可怕,周身溫度也下降了很多,神樂和源博雅不禁打了寒顫:怎麼突然這麼冷。

  這次討伐大江山,應該是鬼切被源賴光以自己的血為媒介封入守護刀,然後帶回來,那慶功祭典的話。

  我突然一怔:鬼切也會來吧,鬼切也會來吧,鬼切……一想到自己還沒穿越前期盼已久的鬼切真人就要出現在自己面前,我的臉一下變得通紅。

  看見我面色變化的神樂,湊到我面前,將右手貼到我額頭,關心道:「溪姐姐,你是不是發燒了?臉怎麼這麼紅……」

  我的臉變得更燙了,慌忙挪開額頭上的小手,支支吾吾道:「沒,沒事,今天就到這裡了,該去吃飯了,我先走了。」留下伸著「爾康手」的神樂,和一臉疑惑的源博雅:「不是還沒到用餐時間嗎?」

  慌張的跑到院子裡,靠著桔梗樹的樹干,長舒一口氣:「差點被他們發現了,幸好我跑得快。」一直以為我生病的神樂打了個噴嚏。

  放松的靠著桔梗樹躺著,望著萬裡無雲的天空,我突然內心有點惆悵:好久沒有看到這麼清澈的天空了。

  在我生活的時代,因為過多的污染,天空大多數時間都是處於多雲狀態,很少能看到太陽。

  閉上眼,享受著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覺,突然有了唱歌的興致。

  在我所處源宅隔壁。一位穿著狩衣的人跪坐著,對面前身上佩戴三把刀的武士說道:「從此,你便是我源氏的守護神,我希望你能追隨我一同斬妖除魔。」

  武士跪拜,後接受了那人的契約。

  一切都做完後,突然響起一陣歌聲,武士愣怔,穿著狩衣的人慢慢走到院子裡,武士反應過來,緊隨其後。

  停下腳步,便聽那人說道:「聽說源氏分家的家主,收養了一個會唱歌的,從天而降的小女孩,看來是真的。」

  武士沒有回答,而是靜靜地聽著那歌聲:

  「月明ろベ升ペ刻

  燈ペ赤提燈

  祭囃子ソ合図

  ツマベ蝶ゎ誘ゆ出エ

  グブゆシ覗ゆサ見サィヘモ

  迷ゆ込バタ抜ん出オスゆ」

  卻不知,這首歌成了他以後的期盼。


祭典進行時

  接下來的這幾天,我一直陪著神樂練習《極樂淨土》,時不時想到這次慶功祭典鬼切會來,便趁人不注意跑到院子裡唱歌來轉移注意力。

  雖然唱的都是千篇一律的《極樂淨土》,但我覺得就憑這一首歌,就可以洗清我腦海裡的雜念。

  在隔壁源氏本家的人每天都可以聽到我的歌聲,源賴光對我這位從天而降,會唱歌的小孩產生了一點興趣,並且很期待這次慶功祭典。

  在陪著神樂准備祭典上要表演的《極樂淨土》中,不知不覺到了祭典那一天。

  「神樂,我真的要穿這件衣服嗎?」要不是見過,我還真的要暈死過去。看著眼前傳說中,平安時代的十二單衣,我只感覺頭皮發麻。平時穿的都是我穿越來時穿的衣服,要不是總呆在神樂的房間裡,我估計現代的裝扮會被貴族們拉出去人道毀滅……

  「是的,溪姐姐。」神樂眨眨眼,然後很自然地開始穿起衣服來。

  額,小神樂都妥協了,我再別扭的話,豈不是很說不過去?於是我認命的穿上了厚的要死的十二單衣。

  我穿越過來時是在崽戰集結的時候,按理說快要到秋天了,應該不至於熱死吧。穿上十二單衣的我,這麼想著。

  「姐姐,你怎麼全都穿上了?」神樂扯了扯我的衣袖,問道。

  誒,難道不是全部穿上去嗎?

  「雖然父親大人說正式場合要穿,但我們偷偷脫掉幾件也是可以的。」神樂湊到我耳邊這麼說著,然後走過去拉上門。

  天哪,你和博雅都是天使嗎?感動之余,我麻利的把幾件比較沉重的衣服脫下來。全部准備好後,神樂把散落在地板上,我和她脫下來的衣服藏了起來。

  那速度簡直不要太快,一看就知道是做了很多次,熟能生巧。還沒來得及從神樂的神速中緩過來的我,被拉到了家主的面前。

  上下打量了我的裝扮後,源氏家主點了點頭,對我說出了在源宅這幾天,一直都沒有聽過的贊賞:「嗯,不愧是我源氏子孫,瞧這身裝束,不錯。」

  自家院子莫名進了一個陌生人,雖然自己默認了,但外面的人可不這麼認為。

  他在宮中的這幾天,一直聽到關於對這個天降少女的討論,當然都是不好聽的話,現在是鬼怪橫行的時代,突然出現的少女,絕不可能是一般人,要麼就是妖怪假裝成少女的樣子,對他們平安京有什麼企圖。

  可源氏家主這幾天觀察看來,發現我並沒有什麼其他用意,甚至聽到神樂在准備慶功祭典的時候,還幫助神樂練習要表演的曲目,而且也沒發現什麼可疑的跡像,跟一般的少女沒有什麼分別。

  互崽心切的他,一時衝動把我說成了是收養的女兒,前幾天的從天而降,也被他用各種理由梗塞過去。

  衝動之余,他也找回了當時年輕時的幾分朝氣。又見我與自己的孩子們相處融洽,只能感嘆一句年輕就是好。

  喜提便宜爹地,並被莫名誇獎的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傻笑道:「嘻嘻,大人的裝束也很好,小女自愧不如。」

  看這小孩子般的天真,真不知道那群貴族為什麼要那樣評價這樣一個少女,唉。

  被認為是天真少女的我,實則心裡是這麼想的:沒想我穿上和服也是蠻好看的嘛,看來真是『天生麗質,難自棄』啊!看來還是自戀比較符合我的人設。

  心裡默默自戀了一把的我,跟著家主和兄妹倆,走出了這幾天一直呆著不讓出去的源宅。

  「哇,原來祭典是這樣的呀。」走在街市上,到處張望的我感嘆道。

  小說裡面對祭典的描寫,想像力不夠的我無法想像出那熱鬧的場景,可是親身經歷就不一樣了。眼前這繁華的街市、街攤上華美的物品,還有經過路上的表演,讓我感受到了……過年般的氣息。

  不就是個慶功祭典嘛,干嘛要辦的這麼隆重?雖然心裡是這麼想的,但還是好奇的到處張望。

  「既然來到了這裡,我也不約束你們了,放開了玩吧。」源氏家主說完,丟給我一個荷包,便走開了。

  哎呀,居然讓我們放開了玩,這不就是給我們小孩子機會嗎?已經變成好幾天小孩的我,漸漸接受了自己是小孩子的事實,而且總是和原本就是小孩子的神樂博雅在一起,心性難免也會被感染一點,現在可謂真是蘿莉身,蘿莉心了。

  嘻嘻一笑,捏緊手中的荷包,拉著高興到歡呼的兄妹倆,開始了大掃蕩。

  因為錢財掌握在我的手中,所以博雅和神樂沒有少對我撒嬌:

  「溪姐姐,我要吃那個。」

  「溪姐姐,那個好好看,神樂想要。」

  「溪姐姐……」

  還沒等他們說完,我就拿出荷包裡的銀兩,遞給攤主。見我如此爽快,攤主將兄妹倆一直盯著的兩把相同的舞扇遞給神樂,神樂高興的接過扇子,並回了我一個甜甜的微笑。

  果然,只要有了小孩們可愛的笑容,不管用什麼換都是值得的。反正這荷包又不是我的,想怎麼用隨我高興。小聲bb。

  「吶吶,在今天這麼喜慶的日子裡,還是和以往一樣,進行歌舞大會,大家踊躍報名啊!」經過一個類似舞台的地方,我就聽到台上的人這麼說著,然後台下的人紛紛衝到那人面前,應該是要報名吧,這裡的人還真是熱情,也不知道最後的獎品怎麼樣。

  不知道是看出我的心思,還是早有預謀,神樂遞給我先前他們讓我買的舞扇,並鼓勵道:「溪姐姐,我先前一直聽你提到《極樂淨土》是扇子舞,今天能不能讓我看看是怎麼樣的?」身旁的博雅贊同的點點頭。

  感情你們倆買這舞扇,不是覺得好看,而是為了看我跳舞啊,你們居然切開是黑的,我真的是看錯你們了!

  心裡默默悲傷了一會兒,還是在他們乞求的小眼神下,接過那兩把舞扇,並去報了名。

  下次一定不能對他們妥協了!不知第幾次心裡豎立這樣的flag。

  「賴光大人,前面不遠處便是歌舞大會舉辦之地。」

  看到不遠處自己的弟弟和妹妹,源賴光聽到隨從的話,心裡便有了想法。

  「聽聞善歌之女常常與我的弟弟妹妹在一起,今天怎麼沒有見到?」

  隨從看了一眼舞台,答道:「可能是去報名歌舞大會了。」

  「歌舞大會……」感受到源賴光的停頓,鬼切問道:「主人,有何吩咐?」

  「我好久沒有見識過民間的舞了,」源賴光朝博雅和神樂站的地方走去,「鬼切,隨我去看看吧。」

  「是,主人。」作輯後,隨著賴光來到歌舞大會舞台下方,靠近兄妹倆之處。

  「那麼,歌舞大會,正式開始!」主持人敲了敲台上的鼓,宣布。

  已經准備就緒的我,在幕後等待著我出場的那一刻。


請開始表演

  「第一位上台的是,著名舞姬清水小姐。」隨著主持人的播報,觀眾們的掌聲響起來。

  聽到意料中雷鳴般的掌聲,幕後的清水由美勾唇,掀開幕布走到台上。

  台下的人看到清水由美出來了,掌聲更加熱烈。對台下的人們行禮後,她開始跳起舞來。

  抬手間,凸顯出她舉止優雅;扭動間,顯示她玲瓏的身段。在她舞動的時候,台下的男性暗自擦著嘴角的口水,真可謂「禍國妖姬」!

  舞畢,微微行禮後,退到幕布後面,男性同胞紛紛發出遺憾的聲響。

  幕布後,前來參加歌舞大會的女性都圍著剛回來的由美,贊嘆道:「由美小姐,你的舞真是天下無雙,我等要是有你的千分之一……」

  由美和善的笑了笑,羞澀道:「諸位高看我了,我的舞怎麼可能那麼好呢?」

  「由美小姐你就別謙虛了,」一個膽大的女人走上前,「說你的舞,能進宮廷都是綽綽有余,何談高看呢?」聽到這話,由美柔柔一笑。

  我透過幕布的縫隙大概看了一下清水由美的舞,感覺……

  也沒有她們說得那麼厲害呀,跟我見識過的平安時代舞蹈沒多大區別,不就是扭動的幅度更大,顯得更加嫵媚嘛,這就是更厲害了?

  要真的是我認知中的這樣的話,那《陰陽師》裡平安京的審美也是夠了。

  心裡的不屑,因為自身是小孩子的緣故,表露在臉上。

  還在笑著的由美在轉頭間看見了我臉上的不屑,眼裡閃過狠厲,不過很快被她嫵媚的笑容掩飾。

  靠近我,笑問:「小孩子,這裡可是大人比試的地方哦,你怎麼會來這裡?」

  旁邊的女人這時發現了我,紛紛對我表示嫌棄:

  「哪來的小孩子,是怎麼混進來的?」

  「小孩子你快回去吧,你媽媽可能叫你回家吃飯呢。」

  「再不回去吃飯,可能要被打一頓哦。」

  「哈哈哈哈。」

  聽到這些嘲諷的話語,我臉上顯現出了不是孩童般的冷厲。

  周圍人愣了一下,後反應過來直叫無趣,各做各的事了。

  「小孩子,就不要在這裡搗亂了,快回家吧。」由美「好心」的勸說。

  「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是,」我看向她,臉上的冷意不再,而是露出天真的笑容,「小姐,可不要小看小孩子哦。」

  說完留下愣怔的由美,走到了角落的地方,不想和那些女人聚在一起。

  由美做了長達六年的第一舞姬,還沒有改新換代,就是因為她那姣好的容貌。

  如果不知道她的真實年齡,還以為她還是個沒成年的小姑娘,如果要形容的話,那就是童顏美人。

  每有小孩子見到她,都會笑嘻嘻的喊她一聲姐姐,她心裡的虛榮心也因此得到了滿足。

  今天突然被叫了一聲「小姐」,雖然經常被人這麼叫,但被小孩子叫是第一次。由美在我叫她小姐的時候,感受到的不是禮貌稱呼的禮儀,而是對她容顏的質疑。

  角落,看著在以為沒人注意的情況下,臉上一貫清高的清水由美露出了狠毒的表情,那咬緊的牙關,下一秒就要撕裂一切。我冷哼:虛榮。

  接下來上場的幾位女性,根本勾不起在場人的興奮勁。由美那讓人心癢癢的舞蹈,怎麼可能那麼快從心裡散去,以至於後面上場表演的人表演完,觀眾也只是敷衍的鼓掌來草草了事。

  作為最後一個去報名參加歌舞大會,還是個小孩子的我,被安排最後一個出場。每有一個人回到幕後,都會把在台上得到的冷漠對待,全數通過嘲諷我來尋求平衡。

  「小孩子,你還是快點回家吧,這不是你玩鬧的地方。」

  「我們都沒有得到像清水小姐那樣的熱烈掌聲,你還是別白費勁了。」

  「最後一個表演,到時候可能就你的小伙伴會支持你了吧。」

  我對她們的冷嘲熱諷充耳不聞,一直盯著一會兒開啟,一會兒關閉的幕布,隨著每一次掌聲的響起,不管是真心還是敷衍,心中的表演都會在那時被激發出來。

  看來,我確實天生屬於舞台。我勾起唇角,無聲的笑。

  沒有得到激烈掌聲的參賽者,都心灰意冷的離開了幕後,回到觀眾席,和自己的親人或愛人訴說自己的郁悶,以求安慰。

  離開的人其中也包括嘲諷我的人,她們無暇關注縮在角落降低存在感的我,匆匆離開這個她們原本帶著期盼能得到歌舞大會第一名的,但在見到清水由美本人後熄火的,充滿復雜感情的幕後。

  「我們的歌舞大會,即將接近尾聲啦!」聽到主持人這麼說,台下的觀眾開始歡呼,終於可以在頒獎儀式上再次見到不久前才見到的清水小姐。

  「有請我們最後一名參賽者,額……初溪小小姐!」頂著由美故作擔憂的目光,我走到台上。

  「怎麼是個小孩子呀?」

  「嘿,是不是搞錯了啊。」

  「這歌舞大會,什麼時候小孩子也可以來搗亂了?」

  意料之中的質疑聲,現在我就要讓那些質疑我的人,像那時我第一次上台表演一樣,統統對我刮目相看!

  因為是臨時決定參加大會的,所以我沒有專屬的配樂,台下的博雅不禁開始擔心:「怎麼辦,溪姐姐沒有音樂,要怎麼表演呀。」神樂扯了扯他的衣袖:「第一次給我們表演的時候,不也是沒有音樂嗎?」「對喲。」反射弧超長的博雅反應過來。

  可這次完全不一樣,我在後台角落縮著,可不是那樣膽小的躲起來,我可是要給你們不看好我的人帶來驚喜的。

  幕後的由美,台下的賴光,在觀察到我眼睛裡閃過興奮的精光,就感覺大事不妙(有驚喜)。

  做好《極樂淨土》舞蹈開始的准備動作,接下來……

  熟悉的前奏聲響起,剛才還在嘲諷我的人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一開始就看過我表演,但沒聽過BGM的兄妹倆下巴差點掉下來。

  幕後的由美眼看著觀眾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幕布在她用力到冒出青筋的手中起了褶皺。

  從未聽過這種現代音樂的源賴光,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對我的好奇,好奇我是怎麼在沒有任何樂師的情況下制造出音樂聲的。

  一直低著頭,看著自己腰間佩刀的鬼切抬起頭,眼睛裡似乎有了感情。


由美的殺意

  「月明ろベ升ペ刻

  燈ペ赤提燈

  祭囃子ソ合図

  ツマベ蝶ゎ誘ゆ出エ

  グブゆシ覗ゆサ見サィヘモ

  迷ゆ込バタ抜ん出オスゆ」

  表演中的我,表現出了與平時不一樣的氣場,那是只有在舞台上才會有的。台下的人不敢出聲,怕驚擾到舞台上的人,破壞了這個令他們震撼的表演。

  「楽ウゆアシゎウギゆスヘ

  れゆザネオ極楽浄土

  歌りビ歌り心ソネネズ

  ヤЮУソ聲メイゃ聞ろオサ

  踊ホビ踊ホ時メ忘ホ

  今宵共ズやや狂ゆ咲わ」

  表演還在繼續,隨著《極樂淨土》越來越激動人心的音樂聲,和動人心弦的歌詞,我跳的越來越投入,台下的觀眾也受到了感染,變得興奮躁動起來。

  看著台上肆意的散發著自身魅力的我,源賴光覺得一個小孩子能做到這樣的地步,確實很厲害,可惜我沒有讓他動心思的價值,不把握一個東西的所有信息,使用起來會有風險。

  現在在他的眼裡,只有自己的大義,自己身邊所有的一切,都必須要有利用價值,不然就會被他拋棄,不論什麼……

  「グブゆシ「ゆゆアシ」ゆギウネウブよ

  噓パ真パ無ゆ世界

  フわネウブよ極楽浄土

  歌りビ歌り心ソネネズ

  ヤЮУソ聲メイゃ聞ろオサ

  踊ホビ踊ホ時メ忘ホ

  今宵共ズやや狂ゆ咲わ

  今宵ヤЮУシ狂ゆ咲わ」

  表演結束,我擺著endding poss,閉眼大口大口喘著氣。果然,小孩子的身體還是承受不了這麼大的運動量,看來以後不能常跳了。

  好不容易緩過來,我睜開眼,見台下的人沒有反應,就有點忐忑不安:難道是我表演的內容觸犯了什麼忌諱?他們不會把我抓起來放火燒死吧?

  平安時代的貴族也許可能會這麼做,因為他們不允許這種大膽的舞種存在,可我面對的是普通群眾,他們才不會計較這麼多。

  他們很快從震驚中緩過來,響起熱烈的掌聲,那聲音比清水由美那次更加響亮。

  一般的舞他們早就看膩了,這突然來了一個他們沒有見過的,肯定是更加支持我的。並且作為有禮儀的平安京人民,他們不會因為這點而對我不利,只會當作小孩子的突發奇想,不會想到別的地方。

  我深深鞠了個躬,回到了幕後。正想離開,就被叫住,回頭看向臉色不好的由美,我皺眉道:「請問清水小姐有什麼事嗎?」

  身為連任幾年的第一舞姬的清水由美,每次上台表演,都會收獲很多的掌聲,對比其他舞姬後,怎麼可能不知道平安京人民對一個好的表演,是如何表達對它的喜愛?那就是熱烈的掌聲。

  自她成為第一舞姬,每次表演都會收獲全場最熱烈的掌聲,從不曾被超越,現在卻被一個小孩子壓下來,這叫她怎麼甘心?

  雖然骨子裡的教養讓她不能做無禮地事,但心中的怒火依然存在,而這些不甘心,被我的一聲「清水小姐」全部激發。

  她居然被一個小孩子稱作「小姐」,這難道不是這個小孩子對她的輕視嗎?在做第一舞姬這麼多年,還沒有一個人敢這樣對待她。心中的驕傲,讓由美不允許任何人看不起她,包括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

  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故作親切道:「初溪小小姐,我這裡有個好東西,你要不要看看?」說完晃了晃她呈拳狀的右手。

  由美突然的溫和,讓我感覺很不對勁,不想接近她,可這就不符合小孩子爆棚的好奇心,會被發現不對,然後當作鬼怪的,畢竟這是一個鬼怪橫行的世界,身為小孩子沒有任何自己的權利,就算她說我是妖怪,憑現在的規章制度,我怎麼解釋也不會有人相信我。

  我選擇走近她,但每走一步都會警惕的看她一眼,便沒有錯過她眼中的狠厲:果然是要對我不利。

  離由美的右拳只有一拳的距離,我微眯眼,觀察她的下一步動作。果不其然,她一咬牙用力掐住我的脖子,將我高高舉起。

  雖然觀察到了她的動向,可是身體並沒有思維想得那麼快避開,便被她得了手。我手中的舞扇掉落在地,雙手緊緊抓著她掐著我的右手,越來越稀薄的空氣使我拼命掙扎,雙腿在空中亂踢。

  當踢中由美的腿時,她倒吸一口氣,眼中的殺意越來越濃厚,更加用力的掐著我,她眼紅道:「死到臨頭還想傷我,看我今天不弄死你這個搶我風頭的賤人!」

  「博雅哥哥,溪姐姐怎麼還沒回來呀?」等了很久都沒有見到我,神樂擔心的問源博雅。

  「可能是遇到什麼事了吧,再等等,一會兒她找不到我們就不好了。」博雅皺眉。

  正要離開的源賴光聽到他們的對話,停下腳步。跟在他身後的鬼切見主人突然停下來,疑惑道:「主人?」

  源賴光轉身看著在宣布獲勝者的主持人身後的幕布,那在燈火下顯現出的,奇怪姿勢的身影,不禁皺眉,他指著幕後命令道:「鬼切,你去那裡看看怎麼回事?」

  歌舞大會的那個小孩子,沒有在台下的人群中出現,加上不遠處兄妹倆的對話,他猜測那個小孩子應該就是前不久源氏分家收養的孩子。

  鬼切作輯,轉身向幕後走去。

  原本還在擁擠的人群,突然又進來一個人,怎麼可能會讓人覺得舒服。被擠到的人轉頭正要質問那個擠他的人,就被腰間帶刀的鬼切嚇得不敢說話,以至於鬼切經過之處,那裡的人都會自覺地讓開一條路,生怕他一個不高興就拿他們開刀。

  後台,見我掙扎的幅度越來越小,由美臉上終於露出旁人不曾看到的惡毒表情,她近乎瘋狂道:「小賤人,你剛剛不是很囂張嗎?怎麼啦?接著嘲諷我呀!」

  眼前的事物越來越模糊,腦袋漸漸變得昏沉,身體越來越無力。這難道就是死的感覺嗎?我這麼想著。

  剛揭開幕布走到後台的鬼切看到這一幕,眼神一凌,拔出腰間的髭切,橫在清水由美的頸間。

  感受到脖子突如其來的涼意,由美轉頭便對上了鬼切淡漠的眼神,她松開對我的鉗制,不敢動彈。

  渾身沒有力氣的我,一下倒在地上,在失去意識前,迷糊中看見了鬼切舉著刀橫在由美脖子上,他沒有看向這邊,而是保持著那樣的動作。

  是他救了我嗎?我眼前一黑。


你喜歡他吧

  「是鬼切!是鬼切!那個我最喜歡的式神!」我激動的看著手機屏幕上出現的源氏家徽。

  已經連續五百次沒有抽到SSR和SP式神,並且在領取成就獎勵的時候,得到的也是不常用的小鹿男的我,終於在這一刻單抽出奇跡,從此可以有出息啦!

  可是鬼切的出場動畫還沒有完全展現出來,我就被突然黑屏的手機吸了進去。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我心裡最後想到的不是自己的人生,不是自己的理想,而是自己的式神怎麼辦。

  猛地坐起身,看著自己周圍熟悉的環境,還有躺著的床鋪,我松了一口氣,想起剛才做的那個夢,只感覺背後冒冷汗。

  離我從現代穿越到這裡,已經過了好幾天了,回憶起穿越前發生的事,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溪姐姐醒啦!溪姐姐醒啦!」拉開門准備給我擦身的神樂,看見我醒過來了,欣喜地跑到外面呼喊。

  沒過多久,源氏家主和源博雅來到我面前,博雅率先抓住我的手,關心道:「溪姐姐,你還有哪裡不舒服嗎?頭還暈不暈?你知道我是誰嗎?」一次性拋出來這麼多問題,讓我一時有點不知道該先回答那個。

  家主拉開博雅抓住我的手,嚴肅道:「博雅,這麼失禮的抓著女子的手像什麼樣子。」博雅聳拉著頭,怯怯的收回剛才抓著我的手,退到一邊。

  家主嘆了口氣,看向還在愣怔的我,問道:「還有哪裡不適嗎?」我眨了眨眼,稍微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沒有任何不適感,於是我回答:「沒有。」

  「真的嗎?」放好水盆和毛巾的神樂趕過來,確定道。

  我看向神樂,笑道:「真的,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神樂不信,衝到我面前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才松了口氣。

  「家女可無事?」從門外走進一個穿著狩衣的人,這樣問道,緊隨其後的是那日救了我的鬼切。

  「賴光大人,」家主作輯,「家女已無事,感謝大人救命之恩。」

  源賴光不在意的笑了笑:「舉手之勞而已,分家家主不必在意。」然後看向從剛才開始一直盯著鬼切的我,問道:「初溪小小姐,請問你對我的式神有什麼問題?」

  我反應過來,訕笑道:「沒,沒事,只是對救命恩人有點好奇,他是賴光大人的式神嗎?」

  「這讓我想起來了,是鬼切阻止了那個舞姬,你才撿回一條命。」源賴光說道。

  「是。」我應道,想要起身感謝救命恩人,但剛剛從死裡逃生,身上沒有半點力氣,我只能躺在被子裡,向鬼切道謝:「謝謝鬼切大人的救命之恩。」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但不是源賴光的聲音,鬼切便沒有什麼反應。

  切切好冷漠呀。我內心委屈的咬著被子。

  意識到了我的尷尬,源賴光打圓場:「鬼切只聽我一個人的。」好吧,我還以為我被鬼切討厭了呢。我內心松了一口氣。

  「既然家女無事,不知道賴光大人……」家主的停頓,讓賴光明白了其中委婉的趕客意味。

  也是,他最近做的決定讓家臣都有不滿,不歡迎他也是正常的,可他來這裡是有目的的,怎麼可能這麼快就離開?

  他裝作沒聽出來源氏家主的意思,對我笑道:「我這次來,是想看看分家家主你收養的孩子,到底是什麼樣的,家主應該不介意我在這留宿幾日吧?」

  現在掌握源氏最高權力的是源賴光,他的命令對於其他家族成員是不可違背的,雖然現在他說的話不算命令,但是語氣沒有任何請求的意思,更像是變相的命令:你不答應我,就是蔑視我的權力!

  家主在這樣的壓力下,還是選擇答應了,畢竟源賴光也暫時不會對他們分家的人做什麼,至少現在不會怎麼樣。

  得到了家主的認可,源賴光點點頭,轉身走出房間,鬼切緊隨其後。

  「父親大人,賴光大人真的要在這裡留宿嗎?」神樂扯扯家主的衣袖。家主嘆了口氣,說道:「是啊。」然後也走出了房間。

  源賴光要在這裡留宿,那就表示鬼切也要留在這裡嘍!想到這,我內心蕩漾了起來:和鬼切在同一個屋檐下,我可以隨時隨地看見他,這樣朝夕相處,最適合培養……

  「溪姐姐,溪姐姐,你怎麼了?怎麼一直盯著牆壁笑呀?」博雅晃了晃還停留在自己幻想中的我。我反應過來,尷尬的撓撓頭,說道:「沒,沒什麼。」

  「溪姐姐,你不會喜歡那位鬼切大人吧。」見我如此反常,神樂說道。

  被猜中心思的我,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通紅,我否認道:「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喜歡他,凶巴巴的,一點也不溫柔。」

  見我這麼不坦誠,神樂靠近我,又說了一遍:「溪姐姐,你喜歡那位鬼切大人。」語氣異常肯定。

  一旁的博雅也湊過來,說道:「是呀,前幾日你教神樂妹妹跳舞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弄得我和她還以為你生病了呢。」

  難道在那天就被他們發現異常了?我深感自己藏不住事,以前還覺得沒什麼,但現在真的是致命啊!沒有辦法,我只能選擇承認。

  「我就知道,」源博雅驕傲的抬起頭,「鬼切大人看起來那麼溫柔,那麼親和,怎麼可能像你說的那樣不好,我腳趾頭都能想到你是在掩飾自己。」神樂贊同的點點頭。

  等等,你們沒有看見他腰間佩戴的三把刀,和他沒有任何表情的臉嗎?你們是怎麼看出來他溫柔?他親和的?難道是我跟不上小孩子的思維嗎?

  不過從博雅的說法來想,應該不是我想的那個喜歡,而是小孩子對美好事物單純的喜愛,至於為什麼他們覺得鬼切溫柔……應該是對他那顏值產生的濾鏡吧。

  嘆口氣,還以為他們發現了我的心思,沒想到只是虛驚一場。想到之後的幾天可以和鬼切住在一塊,我就分外激動:我最喜歡的切切!以後請多多指教啦!


疑車有證據

  「溪姐姐,溪姐姐。」

  「怎麼了?」剛睡著就聽見神樂的叫喚,我慢慢睜開雙眼,睡眼朦朧的看著她。

  「溪姐姐,昨日你那音樂聲是從哪來的呀,神樂沒有在任何地方看見樂隊呀。」神樂趴在另一個床鋪上,托著腮幫子說道。

  昨天嗎?原來我已經昏迷了一天了。看著早已黑下來的天空,我想。

  「溪姐姐?」回過神,看向關心的看著我的神樂,我搖搖頭:「沒事。」然後開始說起了關於我那音樂聲從哪來的。

  昨日,在後台角落,看著那些醜惡嘴臉的女人,我感覺特別厭惡,便轉移視線到自己左肩上的「01」標志。腦海突然有什麼一閃而過,我召喚出耳麥,輕按了一下左側耳機殼,就聽見了熟悉的《極樂淨土》音樂聲。

  附近原本還在騷動的女人停止討論,用奇怪的眼神看向我,我疑惑的再按了一下,她們便不再看這。在我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就聽見她們說:

  「剛剛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

  「好像是從那個小孩子那裡傳來的。」

  「應該是幻覺吧,現在沒有聲音了,最近肯定是太忙了。」

  「唉,你不知道,我家夫君……」

  剩下的話,我沒有再聽,而是思考著她們剛才聽到的奇怪聲音。

  左手放在剛才按下的耳機殼上,稍微向前扭動了一下,便聽見了得到這個耳麥時,耳邊傳來的那個聲音:「音量降低。」

  難道這是音樂外放的按鈕嗎?已經見識過它具有翻譯功能的我,並沒有大驚小怪,而是發揮探知的精神,在暗黑的角落裡,開始研究它。

  之後,就是他們看到的那樣,音樂外放,全場震驚,然後……差點被某個瘋女人弄死,也不知是福是禍。

  解釋完祭典那天的音樂聲,我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對神樂說道:「神樂妹妹,你溪姐姐我就是因為這樣,才差點沒了命,以後你可不要為了圖一時快樂,而葬送了我的性命啊。」

  神樂點點頭,但發著精光的雙眼讓我不確定她到底有沒有聽進去。可是現在異常困倦的我,沒有心思想這些,打了個哈欠,進入夢鄉。

  第二天,我、源博雅、神樂,還有源氏家主,一如既往的用著早飯,只是今天多了一個源賴光。你問我鬼切呢?妖怪不需要進食,他便跪坐在賴光身後候著。

  「賴光大人這次討伐大江山,不知有何收獲?」餐桌上詭異地靜默,家主不得不開口打破這個奇怪的氣氛,問在慢條斯理進食的源賴光。

  收獲?我低著頭,目光瞟向恭敬跪坐著的鬼切,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肉:把鬼切騙來了,難道這不算收獲嗎?

  「這次討伐大江山,我已重創其中重要之地,待日後稍事休整,便可一舉拿下。」源賴光抬起頭,眼裡充滿了勢在必得。

  家主見勢,作輯道:「賴光大人肯定可以拿下大江山,讓那些不看好你的家臣們好好見識見識。」源賴光並沒有因為家主的奉承勾起唇角,而是接著用餐。

  沒有得到正主回應的家主,戰戰兢兢地收回作輯狀的雙手,默默用餐。

  對面坐著的,好死不死就是我之前一直叫喚「渣男」的源賴光。欺騙我鬼切的感情,還讓他殺了自己的同族,可不就是渣男行為嗎?

  在自己討厭的人面前吃飯,簡直和沒收我手機一樣難受,以至於我吃飯心神不寧,導致食之無味,我放下碗筷,說道:「我吃飽了。」然後走出了房間。

  之後的幾天,我依舊保持這個狀態,一旁看著我漸漸消瘦的神樂特別心疼,問我原因我也不說,只是悶悶的看向氣定神閑的源賴光,隨後氣呼呼的撇開視線。

  不過這幾天裡,源賴光並沒有做什麼,這很出乎我的意料,但那又怎麼樣,依然打消不了我對他的厭惡。

  直到一天,用早飯時,源賴光鄭重說道:「明日,我將回到源氏本家,這幾日打擾了。」不不不,一點都不打擾,趕快從我眼前消失!我冷哼。

  「賴光大人,這麼快就要離開,不多留幾日?」聽到源氏家主的挽留,我頓時炸毛:該死的源賴光你敢答應,我會讓你後悔出生。

  這幾日一直觀察著我的源賴光,看到我又一次露出有趣的表情,他不自覺輕笑出聲。笑什麼笑!我鼓著腮幫子瞪他。

  如此有趣,但弱小的我,雖然沒有任何利用價值,可每天都有一個人逗他開心,豈不美哉?但現在不是時候。

  「分家家主不必挽留。」我冷哼一聲:算你識相。然後飲用右手邊的茶,我不懂茶,但是這香味如此好聞,應該是好茶吧。我喝了一大口:嗯,不錯。

  「幾日後我將親自操刀,征討大江山。」還沒來得及咽下,就被源賴光這一句雷到。

  「咳咳咳。」身旁的神樂趕快拍拍我的後背,關心道:「溪姐姐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喝水都能嗆到。」

  咳嗽聲停止後,我終於沒有憋住,大聲的笑了出來。

  神樂不明所以:「姐姐,你怎麼了?莫不是嗆傻了?」我擦擦嘴角的水漬,神秘的看了一眼源賴光和鬼切,笑道:「沒,沒什麼,我都懂。」

  完全不懂我到底在想什麼的源賴光和家主,只當是小孩子鬧事,並沒有追究什麼,還是照常用完餐後離開了房間,留下我、源博雅和神樂。

  「溪姐姐,你剛剛為什麼笑呀?」源博雅好奇道。

  我神秘的向源博雅勾勾手,一旁的神樂和博雅一起向我湊近。

  「是這樣的,」我輕咳幾聲,「在我那裡,賴光大人說的『操刀』有另一個意思。」兄妹倆趕快湊得更近,眼睛瞪大,生怕遺漏了什麼。

  見有了自己想要的效果,我停頓了一會兒,在他們深呼吸的時候壞笑道:「當然,這些東西小孩子不能知道哦,你們快點回去吧。」

  「誒!」沒有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神樂和博雅聳拉著臉,用星星眼可憐兮兮的望著我。

  但這回我很堅決的拒絕了他們,畢竟這些東西會教壞小孩子,可不能讓他們的思想歪掉啊,我還想看看長大以後單純可愛的神樂,和……

  看了一眼還在賣萌的博雅。我心裡暗暗道:和一根筋的妹控源博雅。


我不是外人

  今天鬼切就要走了呀。我坐在房間裡,托著腮幫子想道。

  這幾天完全沒有跟他接觸過,每次都在快要靠近他的時候,被某個不合時宜插進來的源賴光打斷。還讓不讓人好好談戀愛……不對,好好做朋友啦。

  而且自從那個源賴光一來,鬼切的眼珠子像要長在賴光身上一樣,完全無視了一旁的我。看著cp感如此強烈,且散發著莫名粉紅氣息的他們,我呸!

  怨念極深的盯著現在住著光切二人,但很快就會沒人的隔壁客房的牆壁,像是要把它盯穿了,然後闖自個兒盯穿的洞裡,揪出那該死的源賴光,抓住他的肩膀瘋狂搖擺:為什麼不讓我和切切「好好」相處!你這個渣男!

  不行,我要忍住,我現在是小孩,做出這樣的行為會讓人懷疑的。松開捏緊的拳頭,深吸口氣,再將心中的戾氣吐出來,然後又是一個樂觀的我!

  感情是可以培養的,我不可以為了一時的快樂,而造就了以後的悲劇,況且在前期鬼切就是這樣極度崇拜源賴光的,不能什麼都讓光總背鍋啊。

  心裡瘋狂安慰自己以後有的是機會,終於是把想對源賴光做一些不好的事的邪惡想法拋到腦後,一下躺倒在地板上,對著天花板思考自己的人生。

  「溪姐姐!」我回過神來,聽到神樂的呼喊聲,只是懶懶的回應道:「干嘛。」不知道人家思考問題的時候不能隨便打擾的嗎?

  可惜根本不知道我在思考什麼問題的神樂直接拉開門,跟隨她的源博雅也進了房間,兩人跪坐在我的面前,一臉嚴肅。

  難道發生了什麼大事嗎?看著他們這麼一本正經的樣子,我也不自覺繃緊了神經,跪坐起來,咽口水問道:「怎麼了?」

  他們在我說完話後,臉上的正經樣一下被打破,兩人分別拖拽著我衣服的一角,開始進入撒嬌打滾模式:

  「溪姐姐!你就給我們唱唱別的歌吧!」

  「是啊溪姐姐,你今天早上可是答應了我們的。」

  「停停停,」我制止了他們的行為,疑惑道,「我什麼時候答應過你們?」

  時間回溯到今天早上。

  「哇!我終於抽到了期盼已久的鬼切啦!」高興的舉著手機,看著那屏幕上面攜帶三把佩刀的美男子,我只覺得為了他傾盡所有,我這一生也值了。

  「溪姐姐,溪姐姐!」誰呀,打擾我欣賞鬼切?

  「溪姐姐,再不起來,就過了用早飯時間啦!」用早飯?等等,難道我現在是在做夢?

  手中的手機化作塵埃消逝在空氣中,眼前出現了面靈氣和輝夜姬,她們委屈道:「陰陽師大人,難道您不喜歡我們嗎?」

  我剛想說什麼,她們的表情變得凌厲起來:「省省吧,你一輩子都別想見到鬼切!」之後她們的身體破碎,我陷入了黑暗。

  「不要,不要!」我猛地坐起身,慌亂的環視四周,發現自己還在之前的房間裡,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氣,但剛剛夢中面靈氣和輝夜姬可怕的臉還在我的腦海裡,我一時沒緩過來。

  神樂小心翼翼的看著還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我,問道:「溪姐姐,你沒事吧?」

  見我沒有回答,並且眼神還是渙散的,她又問:「那溪姐姐用完早飯後,可以給我和博雅哥哥唱別的歌嗎?」

  好不容易緩過神,聽到有人叫自己,下意識的應了聲「嗯」,這可把神樂高興壞了,興高采烈的跑出房間,去和博雅報喜去了,留下懵圈的我喃喃自語:「發生了什麼?」

  回憶結束,我微眯眼看著眼前還在委屈巴巴盯著我的兩小孩,只覺心累:我為什麼攤上的不是安倍晴明,而是這倆熊孩子?看看人家晴明那麼小就會陰陽術了,再看看自家的這兩小孩,簡直就是天差地別,果然還是別人家的小孩好啊。

  心裡默默悲傷了一會兒,我還是決定面對現實:沒辦法,誰讓我開局掉落在了這裡呢?自己唱的歌,跪著也要給這些喜歡自己唱歌的人唱下去。

  無奈,我在他們乞求的目光下,咬咬牙:「好,我給你們唱別的。」在他們歡呼的時候,補充道,「不過這次可不能跳舞。」

  「為什麼?」他們失望道。

  我額頭冒出「井」字,強忍下想把他們教訓一頓的想法,似笑非笑道:「我有說過我答應嗎?神樂你要是把這種小聰明的心思放在怎麼學好禮儀上,我相信父親大人肯定會很高興的。」

  被我看破心思的神樂收回了她快要說出口的請求,低頭抱歉道:「對不起,溪姐姐……」

  我嘆了口氣,摸摸神樂殃下來的頭,語重心長道:「神樂啊,以後不要對溪姐姐這樣了,你想要什麼,只要不是過分的要求我都會答應你的,溪姐姐不是外人。」

  神樂悶悶道:「嗯……」

  收回摸著她頭的手,站起身,笑道:「不是要聽我唱歌嗎?還不快到後院來。」

  神樂抬起頭,看著我的笑容,在我已經走了不遠之後才反應過來,臉上終於恢復純真的笑容,她應道:「嗨!」跟著也走了一段距離的博雅,走向院子。

  「鬼切,可發現什麼異常?」源賴光問著順從的跪坐在自己面前的鬼切。「並無。」鬼切答道。

  「不應該呀,」源賴光站起來,看著窗外院子裡的我,他疑惑,「能從天而降到這裡,這裡怎麼可能什麼異常都沒有。」可惜的是,就算他再怎麼懷疑,始終也找不到任何有用的訊息。

  除了鬼怪作祟之外,找不到其他可以使人從天而降的原因,源賴光嘆了口氣:「難道真的找不出任何原因嗎?」鬼切沒有回答。

  「やヘゲコゃゲコゃみ

  ビベヂクヂベモ

  ヘタベゲクモベモヘモホモヘモジみ

  マタベゲろゲギみ

  ダベゲダベみ

  タベヂベヂベヂベエサモホモヘモジモ

  ビタベモヘモサモヘモザみやボみ

  マヘタジょヅジょヅジょヅジょヅザみゆらヅみ

  マザゅゲクみベモヘモホモヘモジみ

  クゎギろギろシょみシょみザみビジょみ

  やヘゲコゃゲコゃみ

  ビベヂクヂベモ

  ヘタベゲクモベモヘモホモヘモジみ

  マタベゲろゲギみ

  ……」

  聽到我的歌聲,源賴光緊繃著的神經松懈下來,他意味深長的看著我:「想那麼多干什麼,我們來日方長。」

  關上窗戶,坐到鬼切的面前,看著他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不禁好奇道:「你對這個初溪小小姐怎麼看?」這幾天他總是在找鬼切談論事情的時候,看見我正在鬼切的周圍探頭探腦,只是鬼切無動於衷。

  我失望的看了鬼切一會兒,在看到源賴光的時候,干笑著匆匆離開。這讓他不禁有了想問問鬼切對我的想法。

  鬼切聽著房間外的院子的歌聲,聽到主人的問話,目光重新有了神,在源賴光好奇的目光下,輕啟雙唇:「並無。」


切切你偏心

  「啪啪啪。」得到意料之中的掌聲的我,向神樂他們鞠了個躬,順便清了清嗓子。

  「溪姐姐,這是什麼歌呀,那裡面說的媽媽,是姐姐的母親大人嗎?」神樂好奇道。

  額,我好像在看這首歌歌詞的時候,中文翻譯就只有中文音譯,當時我還懵了,也沒有上網找歌詞原意。

  不過想到神樂也不會騙我,我說道:「這是一位非常有名的歌姬唱的,我只是把它演繹出來,至於歌詞的內容,我也不太清楚。」看著她單純的眼神,我莫名覺得心虛是怎麼回事,但我說的就是事實啊,雖然只說了一半……

  「好吧,那溪姐姐那位有名的歌姬是誰呀。」一旁的博雅趕緊湊過來,兩人目光灼灼的盯著我。

  現在的人應該不認識初音未來吧,我要是告訴了他們,他們還不得滿世界找。所以我神秘一笑:「不告訴你們。」

  「誒……」他們失望的吶喊。

  從小父親大人就教導他們要不放棄任何一點希望,所以他們不死心的請求道:「溪姐姐你就告訴我們嘛,不然我們就天天來纏著你!」

  初音未來重要還是以後的安寧重要呢?廢話,當然是以後的安寧啊,想想看,你晚上睡得好好的,突然有人把你吵醒,你還不能對他怎麼樣,這是多麼的痛苦。所以我還是決定向惡勢力低頭,妥協道:「好,告訴你們就是了,但是你們不能再追問嘍。」

  果然父親大人是對的,只要不放棄一絲希望,就能成功。絲毫不覺得自己有多麼無賴的他們認真的看向我。

  「那個歌姬呀,她叫初音未來,已經成年了。」我含糊道。

  「初音未來,好奇怪的名字……」神樂嘟嚷,一旁的博雅拍拍自己妹妹的頭,勸慰道:「好啦,溪姐姐都說了讓我們不要再追問了,我們就不要再為難她了。」神樂點點頭。

  為什麼總感覺有人在盯著我們?我回頭看向源賴光房間那扇正對著院子的窗戶。

  關著……嗎?看著那扇緊閉著的窗戶,我擺擺頭甩掉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對沉默的兄妹倆說道:「我們快回去吧,再看不見我們,父親大人就要擔心了。」

  「嗯!」他們跟上我的步伐,回到房間裡。

  「真的不再留幾天嗎?」一進門就聽到了這噩夢般的聲音,我頓時炸毛的看向源賴光,仿佛他一答應,我就會和他拼命。

  源賴光作輯:「我心意已決,分家家主不必挽留。」雖然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可是為什麼總是感覺不安呢?

  「不過,」嗯?我豎起耳朵,只聽源賴光接著說道,「我要向分家家主這裡要一個人。」

  誰?源博雅還是神樂,莫不是,父親大人的夫人???呸呸呸,我在想什麼不正經的呢。難道他在打神樂的主意?不對呀,他對神樂下手應該是鬼切恢復記憶之後的再過一段時間,不應該是現在,難道……

  「這……請恕我。」「誒,別急著拒絕,讓我先說說那個人是誰。」

  源賴光的視線轉移到我身上,我下意識一抖,警惕的看向他,他輕笑道:「我要這位從天而降的初溪小小姐。」

  什什什麼?他要我?源賴光這個究極大壞蛋居然要我?我難道對他有什麼用處嗎?不要啊,我什麼都不會,身上也沒有任何靈力,不要抓我!

  源賴光:不,你可以逗我開心。

  家主為難了,我是他的孩子求著自己留下的,以這幾天我和兄妹倆的相處程度,我要是走了,他們還不翻了天?可現在源賴光向他要我這個孩子,他萬萬不敢得罪呀。

  一邊是自己的孩子,一邊是不能得罪的人,這讓他該如何選擇呀?

  許是看出了家主的為難,源賴光開口:「若是不行,那我就只能請神樂小小姐來本家做客了。」

  什麼?他要提前打神樂的主意了?我腦海中很快浮現了小小的一只神樂,被笑容邪惡的源賴光折磨的直呼:「雅蠛蝶,雅蠛蝶。」怎麼可以讓神樂小妹妹跟這麼一個渣男外加蘿莉控回去呢?

  於是我一衝動,一口答應:「我跟你走,不許打神樂妹妹的主意!」見我如此爽快,源賴光輕笑,眼神中閃過一絲算計:「好。」

  反應過來的我,才發現自己中了套路,腦補能力太強,果然也是個弊端啊!

  見我表情一下殃了,源賴光摸摸我的頭,沒有說什麼。被摸了頭的我一下拍開在我腦袋上的鹹豬手,回頭瞪他,還沒做什麼就感覺脖頸一涼,我轉頭就看向了眼神冰冷的鬼切。

  大,大,大佬我沒對你的源賴光大人做什麼,咱,咱,咱們把刀放下說話。我內心瘋狂咆哮,對著散發著冷空氣的鬼切咽了口水。

  「鬼切,把刀放下。」聞聲,鬼切看了源賴光一眼,後從容的把刀插回腰際。

  感受到脖子上架著的刀從脖子上移開了,我松了口氣,然後沒好氣的看向鬼切,眼神裡充滿了怨念,對他的區別對待表示不滿。可是眼裡只有源賴光的鬼切,並沒有感受到我的怨念,甚至沒有看我一眼。

  我的眼裡都是你,甜甜蜜蜜 u know what I mean。腦海裡閃過這句歌詞,果然這滿滿的cp感不是錯覺。不行我在想什麼,雖然男男才是真愛,但是我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鬼切,就這樣被源賴光這個大渣男騙了,以後在本丸的日子裡,我一定要讓鬼切知道源賴光的真面目!

  我的表情一直在變化,在對我豐富表情十分感興趣的源賴光眼裡,我簡直太好玩了。以往的貴族小姐都是把表情掩藏在扇子下,要麼就是千篇一律的微笑,但都不是真實的。

  豐富的表情,造就了我的生動,這讓源賴光感覺很放松,不用對著一張猜不透心思的臉煩惱。

  以後的日子,看來會很有趣。看著對鬼切表示出不滿的我,源賴光如是想到。


初見小晴明

  於是我在源博雅神樂萬分不舍的目光下,來到了源賴光的殿宇,也就是隔壁的本家,不過看他們那麼傷心的樣子,應該不知道吧。

  「舍不得他們嗎?」見我一直盯著身後逐漸變小的兄妹倆,源賴光問道。

  不就是隔了一座牆嘛,要不是因為他們背過身,恐怕每天都會想盡各種辦法翻牆來找我表演吧。我對著之前悄咪咪讓家主在我們離開源宅大門時,不讓源博雅神樂看見我們走向隔壁的源賴光翻了個白眼。

  啊呀,看來心思被看破了。源賴光輕笑,後不再說話。

  「賴光大人,您回來啦,保憲大人和晴明小少爺已經恭候多時了。」進入前院,一旁的人便走上前說道。雖然知道這話不是對我說的,我也不用太在意,但我被這句話中的「晴明」吸引住。

  「嗯。」應了一聲表示回答後,源賴光叫鬼切留下看住我,自己走向了大殿,畢竟我那麼古靈精怪的樣子,怎麼可能老實待著呢?

  什麼嘛,讓我和這個面無表情的鬼切留在這,你確定不會把我凍成冰碴子?我看了一眼鬼切,嘆口氣,這引起了鬼切的注意。

  感受到一個冰冷的視線朝我注視過來,我打了個哆嗦,就在我戰戰兢兢的等待著大佬的制裁時,那道視線又看向了別的地方。

  果然,外表越美麗,就越危險的人是存在的,我玩了這麼多年陰陽師,居然忘了擁有帥氣面孔的鬼切,是一個木得感情的殺人機器。

  曾經,為了能夠一睹鬼切戰鬥時的風采,我舍下吃完飯後看番劇的時間,去觀戰鬥技。一般的段位咱們看不上,當然是要看能夠競猜的大名士之間的對決啦!

  不過自從不知火出來後,這位美麗的歌姬就成了非ban必選的式神,再配上化鯨隊、久次良和以津真天,簡直是厲害到頭皮發麻,你要是做不好防御措施,可能會被那些滿技能的不知火的星火漫天百分之百兩次普攻打到頭皮發麻。

  而且就算你把這群輸出打死又怎麼樣呢?不知火的第二形態也能教你做人。

  被動離影,受到致命傷害時,進入離殤姿態,也可以在自身生命比例低於50%時主動施放,主動施放的同時會施放一次無消耗的【燼染不夜】,並且此技能替換為【離歌】。【離歌】技能五級的時候,主動施放【燼染不夜】後,每剩余一點鬼火,便額外對一名隨機敵方目標造成46%傷害。

  技能【星火滿天】,處於離殤姿態時,替換為【燼染不夜】,技能五級的時候,每減少一名存活的友方,消耗鬼火減少一點。

  一般的不知火御魂配置,都是「生攻爆」,也就是二、四、六號位為分別為生命加成、攻擊加成、爆傷,不知火進入離殤姿態,會提高30%暴擊,所以在一般大佬都是在其他位置的御魂上堆到70%暴擊,六號位就用來裝爆傷御魂了。

  這樣的式神,輔助能力一流,且具有可觀的輸出能力,按我的話來說,就是能攻能守。

  如果場上只剩下不知火一人,且她處於離殤姿態,她可以無鬼火消耗施放該技能,再加上每剩余一點鬼火,就會對隨機敵方目標造成額外傷害的機制,御魂裝配好的不知火,是可以一打五的存在。

  所以一些有經驗的陰陽師,就會選擇先打掉不知火,再依次消滅剩下失去額外一次普攻的輸出式神們。

  可是網易會就這樣讓這些陰陽師們得償所願嗎?很明顯不可能,你當那些輸出失去不知火之後都是軟柿子啊?還有那些時不時上場的食夢貘、櫻花妖、彼岸花等著制裁你們呢,一個讓你睡到絕望;一個在你動作的時候讓你受到傷害,還會被她攜帶的控制御魂,或者傷害御魂傷腦筋。

  還有一個就算你免疫控制,施放櫻吹雪時也會附加上落櫻,那生命上限9%的間接傷害可不是鬧著玩的。況且現在版本,除了惠比壽那個老頭子,其他的奶媽奶爸都會配上百分百暴擊御魂,那暴擊後一萬多的傷害絕對不是夢。

  這時候就會有人說,這麼可怕的式神,禁掉不就沒有了這些顧慮嗎?那麼重點就來了,沒有了不知火之後,輝夜姬、八岐大蛇、大岳丸、鬼切、鐮鼬……請開始你們的表演。鬼切上場的時候,就是我歡喜的時刻了。

  還沒等我欣喜回憶鬼切戰鬥時瀟灑的姿態,我就被拉回了現實。

  不滿的瞪向對我的腦袋上下其手的源賴光,在將視線轉移到他身邊的人身上時,我愣了一下,然後收回剛才不友好的瞪視,取而代之的是震驚:白色的短發、狡黠的笑容、熟悉的眼妝,這不就是,我之前一直念叨的小晴明嗎???

  感受到強烈的目光注視著自己,安倍晴明看向我,詢問身旁的賀茂保憲:「兄長,她是?」

  源賴光開口:「她就是貴族們討論的從天而降的少女。」

  聽到源賴光的解釋,晴明疑惑的目光變為好奇,果然新奇的事物總會讓人著迷,比如我。

  被小時候的晴明這麼看著,我還是有點害羞的,很快這點就表現在了我的臉上,我不自覺的撇開視線,微抿著嘴眼睛不知道看哪,臉頰微粉。

  源賴光像是發現了什麼新鮮事,湊到我的耳邊,低聲道:「喜歡賀茂家的小陰陽師?」被看破心思的我瞪了賴光一眼,然後頭也不回的往不知名的方向跑去,在快要脫離他們視線的時候,回頭朝源賴光扮了個鬼臉。

  鬼切見此,便要將逃離的我抓回來,被源賴光制止住。源賴光看著我離去的背影,臉上顯露出今天第四個輕笑。

  對於沒見過源賴光這麼顯示出自己內心想法的安倍晴明和賀茂保憲,這可是一大奇觀:看來這位小小姐對賴光大人是特別的,以後要多加重視。兩人默契的微微點了點頭。

  對於總是在源賴光身邊,並且關注他一切,但沒見過主人一天之內笑了這麼多次,且笑容如此輕松的鬼切,這可是不常有的事。

  第一次見到主人這樣的姿態,鬼切看向我的目光逐漸有了那麼一絲絲感情:那位初溪小小姐,很特別。

  心裡冒出這樣的想法,讓鬼切很疑惑,但存在即合理,他沒有想太多,那一瞬對我的看法,也默默埋藏在心裡。

  躲在角落裡的我,突然打了好幾個噴嚏:誰在想念我?


偷看的幾天

  來到本家的第一天,盯著鬼切發呆;第二天,盯著鬼切發呆;第三天……

  「小鬼,你要看鬼切到什麼時候!」實在看不下去的源賴光一個暴栗砸在我頭上,引起了我的強烈不滿:「我就看看而已,又不會少塊肉!你干嘛打我!你欺負小孩!」

  「喲,你這小鬼不裝乖巧了?」面對我的炸毛,源賴光戲謔。我鼓著腮幫子對他冷哼,索性轉過身不再理他。

  「初溪小小姐?」耳邊傳來源賴光的聲音,我哼了一聲往遠處挪了挪。

  「小初溪?」叫誰小初溪呢!我又挪了挪屁股。

  終於安靜了,我沒有聽見源賴光的聲音,長舒一口氣,原以為就這樣可以繼續對著鬼切犯花……啊不對不對,是欣賞我鬼切的英姿!

  可是,這難得的寧靜,總會在下一秒變成暴風雨,比如現在我聽到源賴光的話,徹底炸了。

  「啊呀,小初溪不理我呀,那我只能讓把你變成這樣的鬼切,離你遠……」故意的停頓,讓人不自覺聯想後面可怕的結果。

  果不其然,我撲到他面前,趴在地板上抬起頭淚眼朦朧的請求:「不要嘛賴光大人!人家到了這裡什麼都干不了!只能坐著站著發呆!好不容易有一個可以讓我看看的帥哥!為什麼要……」

  等等!我為什麼要說出我的真實目的!?驚恐於說出了這樣的話,我感覺我的未來無比陰暗。

  「原來小初溪答應我是因為鬼切呀,看來確實應該讓他離你遠點。」不要啊!鬼切你快拒絕他!

  「是,主人,我會務必離小小姐遠點。」哦不,鬼切你怎麼可以這麼無情!

  遠處,聚光燈下散發著閃亮cp光輝的他們,另一邊卻是一片陰暗的我,讓我感到無比恐慌:我不要變成這樣!

  「不要!不要!」面前的我,前一秒還在用乞求的小眼神求自己,現在卻直接在地上撒潑打滾,在源賴光眼裡,簡直不要太可愛了。

  可是再怎麼可愛,也改變不了我對他式神感興趣的事實,如果按照小孩子的想法,肯定會向自己要的。

  但是鬼切是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武器,怎麼可以就這樣隨便送給別人?

  可是拒絕吧,那我肯定會大哭大鬧,直到他答應為止。要知道他可是最討厭這樣的小孩子,一點都不聽話。

  於是在源賴光想像中,我快要開始比現在更加賣力的撒潑的時候,他提前想好了如何拒絕,但不會讓小孩子哭的話,現在就等我開口了。

  可是小孩身體,就差一歲就要成年的我,怎麼可能會做出這樣丟臉的事?畢竟快要變成成年人了,要懂得隱忍,所以我過不了多久就平靜了下來,頗為失望的看了源賴光一眼,後沉默了。

  這和源賴光想像的完全不一樣,人一旦事物超出了自己的預料,就會抓狂,比如現在,他心裡已經想好的話全都作廢了,看著不說話的我,他也沒有說什麼,氣氛一時很尷尬。

  許是上天看不慣這樣尷尬的場面,以往一直在源賴光房間待命的鬼切,今天一反常態來到前廳,才讓這氣氛暫時緩解。

  話題的主人公都來了,看來這個話題有繼續下去的理由了。源賴光看看鬼切,又看看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他意味不明的問道:「鬼切,你對這個小鬼是什麼看法?」

  鬼切難得愣了一下,後還是一如既往道:「並無。」

  扎心了大佬!我面對如此殘忍的鬼切,只能選擇決然的轉過頭,欲哭無淚:嚶嚶嚶,大佬你怎麼可以這麼無情,好歹我們也見過幾次面,為什麼連看法都沒有?一定是源賴光讓你這麼做的對不對!於是我怒瞪源賴光。

  源賴光接收到我憤恨的視線,只是挑眉,然後無視之,這使得我瞪向他的視線越來越強烈。

  被客房那位小晴明叫來的鬼切,沒有看出我們之間的暗流湧動,跪坐到源賴光身邊,不再說話。

  就在場面又變得尷尬的時候,賀茂保憲和小晴明走了進來。

  看見小晴明,我仿佛看到了天使,大概這就是愛……啊不對,我怎麼可以對小小的晴明產生這樣的想法呢?小晴明長大之後是要成為大陰陽師的!我怎麼可以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而就這樣毀了他的未來呢?

  於是我狠狠心,將黏在晴明身上的視線移開,然後移到了這幾天一直看著的鬼切身上。

  果然,不管什麼時候看,你還是那麼的好看……就是身上的繃帶太礙眼了。對著鬼切,我如此想到。也不知道平時是怎麼照顧自己的,處理傷口就好好處理,為什麼還會滲出血來呢?就算自己是妖怪,也不能這樣對自己不管不顧啊。

  我皺眉,想要把鬼切拉到自己的房間,然後把他那纏得亂七八糟的繃帶拆下來,重新整齊的綁上去,可想到他對自己的印像還在陌生人層面,還是忍下來了。

  雖然我有那麼一點點小強迫症,但在別人面前,我拒絕承認!

  不過,小晴明和那位賀茂先生回來這裡,應該是要商量什麼重要的事吧,嗯……看看他們嚴肅的表情,應該是這麼回事,既然這樣的話,我還是識相的離開這裡吧。

  心裡這麼想,身體也同時動作起來,在他們奇怪的目光下,我理了理有點褶皺的和服,走出了房間。被重重關上的大門的聲音,才使他們反應過來。

  「那個,賴光大人,既然初溪小小姐都走了,那我們就開始商量……晴明,你怎麼在分神?」晴明剛剛還在對關上的門出神,這會兒回過神來,趕緊站起來鞠躬道:「抱歉,我的錯。」

  源賴光搖搖頭,示意自己不在意,晴明才松口氣跪坐下來。

  「這次,不僅是要准備征討大江山,還要重創鬼王,這樣那些不信服我的大臣才會覺得他們錯了。」源賴光眼裡閃過野心。

  「是,賴光大人。」保憲作輯。「還有,」源賴光看向低頭的晴明,說道,「晴明,你去看看我源氏最近捕獲的那只妖怪,據說它好像不是很安分。」

  是那個井底下被法器控制住的妖怪,嗎……

  晴明皺了皺眉,但還是應下:「是。」無論如何,他都要救那個妖怪,因為,它並不想傷害任何人……


收復白藏主

  「小晴明為什麼要走這麼陰森森的路啊。」在巷子角落的我嘀咕。

  今天我其實是要回去自己的房間,可是按耐不住我的好奇心,於是悄悄伏在格子門上偷聽,正好聽見了源賴光說的那句:「晴明,你去看看我源氏最近捕獲的那只妖怪,據說它好像不是很安分。」

  源氏捕獲的?根據我之前在追憶繪卷中看過的「夢山之主,以名為誓」,這只妖怪應該就是白藏主吧,至於現在是准備殺最後一個人的躁動,還是在拼命地反抗,我就不清楚了。

  出神的我,一不小心在走出小巷子後的森林裡,不知枯死多久的枯樹下,踩到了為何堆積成山的小樹枝。清脆的聲響,讓我如夢初醒,也讓晴明警惕起來:「誰在那裡!」

  啊!這是什麼狗血劇情,為什麼哪裡都沒有小樹枝,就我這裡到處都是!看著除了我腳邊,干淨如同水泥地的地面,我怨念。可能是體會到了我的郁悶,突然刮起一陣風,那些小樹枝隨風顫動了幾下,配上這陰森的環境,簡直毛骨悚然。

  「再不出來的話,我可就不客氣了!」見一直沒人回應自己,晴明捏著咒,皺眉靠近發出聲響的那棵枯樹,剛想施法,就聽見從樹後傳來的聲音:「是我是我,初溪。」

  收回捏咒的手,晴明看著面前灰頭土臉的我,嘆了口氣:「你怎麼跟過來了,這裡很危險,你快點回去。」

  抹掉臉上在拼命躲藏時,角落裡沾的灰,撓頭憨笑:「我聽到賴光大人說這裡有妖怪,就來了。而且晴明你這麼厲害,一定可以保護我的吧!」說完看向他藏在身後的右手,心裡瘋狂os:在《陰陽師》裡連紅葉都會放過的,善良的晴明大人,你一定不會拒絕我這樣的崇拜之意,讓我跟隨你一起去看白藏主吧!

  可是現實很快讓我打臉,晴明一扇子拍在我腦袋上,用大人教育不聽話的小孩的語氣說道:「初溪小小姐,這裡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請你快回吧,小孩子這時候應該睡覺了。」說完留下石化的我,隨著不知何時飄落的楓葉,走向了那未來伙伴的地方。

  一陣又一陣的陰風,將我從震驚中解救出來,抱緊自己,瑟瑟發抖的回憶著晴明剛才的話,不禁吐槽:「自己跟我差不多歲數,還說我是小孩子,還裝小大人,一點都不可愛……」可抱怨歸抱怨,環視四周空無一人,且時不時刮起的涼風,讓我不知是進是退。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萬萬沒想到小晴明看著可愛,實則跟那倆熊孩子一樣,我現在後悔跟著他還來得及嗎?可是這周圍陰森的環境告訴我:來不及了,你要是有膽子回去,還來得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變成小孩了,膽子也變小了,曾經看了恐怖片沒有任何反應的我,之前竟然被小樹枝嚇到,這絕對是我的一大恥辱!

  可是想歸想,我現在該何去何從呢?前方是小晴明和白藏主相識的地方,後方是回到有光亮有鬼切的路,這讓我很是糾結。但很快我就決定去前方了,要問我為什麼,那我只能說我忘了回去的路……

  不遠處是小晴明快要離開視野的背影,我咽口水,趕快跟上他的步伐。

  感應到我跟過來的晴明嘆了口氣,很快捏咒「言靈·守」,在我周身形成了一個肉眼看不見的保護罩。

  忽然感覺身邊多了什麼東西,但是周圍除了那些奇形怪狀的樹,什麼也沒有,我也就當作自己想太多了,繼續到處找掩藏樹,跟在「不知道」我跟上來的晴明身後不遠處。

  還沒走多久,我就被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熏得停下腳步,只見晴明面前出現了一只巨大的二尾狐妖:黑化的毛發、全身布滿了咒印和血跡、周身彌漫著濃重的殺氣。這就是這時候的白藏主嗎?我強行壓下心中的叫囂著「快點逃跑」的恐懼,咽口水目不轉睛的盯著這個狐妖。

  恐懼感讓我沒有心思聽他們說的話,還沒緩過來,他們便打了起來。

  我可不是瑪麗蘇小說裡面一直喊:「你們不要再打了!」的女主,我現在只想隱藏自己,免得被他們波及。

  吃痛的嘶吼、大型物體落地的巨響、疲倦的喘息聲,在我苦於尋找掩體的時候出現。原來在我出神的時候,他們已經結束了戰鬥,僅僅這麼一點時間就可以打敗一個這麼強大的妖怪,不愧是晴明大人!

  「出來吧,已經沒事了。」原來他知道我跟著他呀,我吐吐舌,從枯樹後走了出來。

  還沒走多遠,那只奄奄一息的狐妖忽然發難,沾滿鮮血的爪子猛地揮向我,我還沒來得及反應,耳邊就傳來玻璃破碎一樣的聲音。晴明暗叫不好,正要捏咒,卻被一聲「噗嗤」停止了動作。

  他不敢相信的看著狐妖爪下的血跡,一時間接受不了我在他面前被殺死的事實,他一直保持著捏咒的動作,沒有任何反應。

  當那個爪子揮向我時,我心裡想的是這下完蛋了,可是周身不知為何突然散發出耀眼的光芒,我回過神,躲過狐妖的襲擊,但還是在閃躲間被它的爪尖擦到。

  撫摸著被劃傷的右手臂上,那極深的傷口,我後背不自覺冒出冷汗:要是它再狠一點,我可能就要因此喪命了。緊盯著狐妖,我微眯著眼等待著它的動作。

  它動了,那迅猛向我襲來的動作完全不像受了傷,難道晴明那些咒術對它沒有用嗎?邊閃躲著狐妖的攻擊,我邊想。

  「你為什麼要殺人?」我的問題讓它停下動作,它憤怒的嘶吼:「殺了第五百個人,我就可以自由了!小娃娃你別擋道,不然連你也殺了!」

  「是為了自由,還是單純享受殺戮中的快感呢?」我問出了追憶繪卷中晴明的問題,不想這激怒了狐妖,它再次發難,攻勢越來越猛,讓我一時難以招架。

  「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論自由?」我逼問,「你知道自己是誰嗎?你知道你從哪來嗎?你知道你為什麼會被人類驅使嗎?」

  我的話語讓它陷入沉思,放下蓄勢待發的爪子,低頭嘶吼,像是在忍耐什麼。

  我靠近它,撫摸著它的頭,輕聲呢喃:「甲斐有夢山,白樹參天,白草霏霏,氣候蕭寒。你一日醒來,寒霜掛了全身,毛皮也變成白色。你喜不自勝,將寒霜凝為飾物……」

  繪卷中的這句話被我熟讀在心,它也因為這句話陷入了回憶,這是個好兆頭,那麼就由我來告訴你是誰吧。

  「若欲不舉其名,則與你起個名,汝後名白藏主。」狐妖閉上因殺戮疲倦的雙眼,毛發變回原本的雪白。

  一縷陽光從烏雲間照落在它身上,似乎預示著它的新生。

  我抬眸,望著雲間出現的太陽,不自覺勾唇:「天晴了……」


誰是你主人

  甲斐有夢山,陰世與陽世在此交集。夢山有狐妖,無憂亦無懼。然陰陽師覬覦狐妖之力,窺其形,奪其名。忘了名的妖,淪為人類的走狗。

  無名之妖,不知其從何來;無名之妖,為人執被其驅;無逸之妖,可見人之驅使。

  現在我有了名字,有了自由,就不會有什麼可以限制我的啦!不過我要好好感謝給我新生的那個人類。

  「夢山之主,你真的想好了嗎?這和之前沒有自由,又有什麼分別?」

  「不,我已經想好了,也許不會有真正的自由,但我不能不知恩圖報,我想那個女孩,一定可以為我帶來更多的美好!」

  「小白,小白,你怎麼還在睡呀,快醒醒!」白藏主朦朧中睜開眼,便看見了湊的極近的一張小臉,他嚇得一下清醒過來,連忙往後退幾步遠離,不想卻撞到了牆,這時才發現他化為了人形。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爬過去摸摸他受傷的頭,我擔心道,「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白藏主反應過來,發現他在一張床上,身上纏滿了繃帶,眼前則是關心的看著他的我。見他一直盯著我的臉發愣,我撓撓頭:「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柔順的鋪在額上的齊眉劉海、有著嬰兒肥的圓臉、微皺的淡眉、映著陽光的可愛雙眸、小巧的鼻子、因為緊張微張的小嘴。看起來格外可口……

  等等!我在想什麼!身為活了幾百年的妖怪,居然對一個小孩子動這種歪心思,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白藏主搖搖頭否認我的問題,順便把亂七八糟的想法甩掉。

  「沒有就好,我還以為我怎麼了呢。」撥了撥額頭上的劉海,我松了口氣。

  白藏主從自我檢討中緩解過來,在目光觸及到我右手臂上的繃帶,他的眼神充滿自責,撫摸上那還滲著血的一層繃帶,抱歉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傷害你的……」

  沒想到他記得這件事啊。以為白藏主那時候是完全沒有意識的,也不會有那段記憶的我,才會這麼肆無忌憚的把傷口暴露在他的面前。擺擺手,不在意道:「沒事,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嘛,不用這麼自責,大不了你照顧我到傷口好為止。」

  最後一句話是很小聲說的,但是妖怪的聽覺都很靈敏,並且本來就是他傷了我,所以他一口答應:「好,我會照顧你的!」

  嘛,受傷了有人照顧,這是再好不過了,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把他帶到源賴光那,不然以後出行都是個問題。

  「小白。」聽到我的呼喚,白藏主立馬湊到我面前,恭敬道:「是,主人。」

  「以後你就叫我初溪,初是起初的初,溪是……」突然感覺到哪裡不對,我重復了一遍他剛才對我的叫法:「主……主人?」聽出我的話裡的疑惑之意,白藏主又喚了一次:「主人。」

  小白,你不是晴明的式神嗎?為什麼要叫我主人,難道是因為我救了你嗎?不行我不能搶了晴明的式神,而且我也不是陰陽師。我咳了幾聲,鄭重道:「小白,雖然是我用言語感化了你,但是晴明才是你的命定的主人,所以你還是叫我初溪吧,叫小小姐也行。」只見他微微一笑,在我期盼的眼光下說出了那兩個字:「主人!」

  好的你沒救了。源賴光見到我時,我滿臉都是「自家的崽崽不聽話」的怨念,讓他噗嗤笑了出來。聽到他的「嘲笑」,我怒瞪他:「笑什麼笑!沒見過小孩子啊!」

  見倒是見過,但沒見過這麼有趣的小孩子。收回臉上的笑意,源賴光正色的看向跪坐在我身旁的白藏主,問道:「這位是?」

  他沒有見過小白的人形嗎?那這就好辦了!我看了一眼白藏主,開口道:「這位是……」然後就被他截了胡:「我是主人的式神,白藏主。」

  你你你你你!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這個面露乖巧狀,實則內心狡猾的小狐狸,只感覺自己攤上了什麼祖宗,正要開口解釋,一旁的晴明也開口附和:「是的,我前去查看狐妖的途中,便是初溪收服了這另一只狐妖。」不是,你們……

  「沒想到你小小年紀,靈力倒是不錯呀。」我不是我沒有,你們聽我解……「主人,難道你不要我了嗎?」小白開始對我進行賣萌攻勢。

  看著雖然知道是故作可愛,但還是好想伸手摸摸他的頭的小白,我強忍住蠢蠢欲動的爪子,心裡存著最後的希望看向保持沉默的賀茂保憲。

  但我忘了這賀茂和晴明是同一個陣營的,他殘忍的破碎了我的希望,轉過身表示自己不參與這個話題,讓我們隨意。

  看好戲的源賴光,尾巴直搖的白藏主,內心狡黠的晴明,事不關己的保憲,在我周圍湊齊了。我現在只想仰天長嘯:你們這樣合力欺負我,真的好嗎!

  「主人。」小白你怎麼又叫……等等,這個聲音有點耳熟。

  「鬼切,有何事?」不是吧,鬼切你好好聽著就好,湊什麼熱鬧啊,難道要湊齊五個沒良心的,召喚大魔王?

  「初溪小小姐的傷口滲血了,我幫她重新包扎。」然後不由分說的拉著我,去到我的房間。

  剩下的三人都愣住了,源賴光嘆了口氣:「這是鬼切第一次自作主張呢。」

  我的房間裡,看著一直盯著我的鬼切,我頓時覺得臉要燒起來了:鬼切來我房間了,鬼切來我房間了,鬼切……

  「你的傷口滲血了。」誒?我看了一眼右臂上的繃帶,還有地板上的血跡,好像是的……切切你就不能讓我有那麼一絲絲幻想嗎?你這麼耿直是找不到好女妖的!

  盡管內心這麼抱怨,但還是乖巧的把右臂遞到他伸出的手上,看著他認真處理傷口的眉目,只覺認真的男人就是好看,不過他應該算是男妖吧……

  想到這裡,我控制不住滿滿的睡意,倒在床上昏睡過去。


大江山戰役

  「終於,還是到了這一天……嗎?」盤坐在床上的我喃喃自語。

  今天是源賴光和鬼切走的第二天,前天便聽那些臣子說已經做好征討大江山的准備了,其中不乏有一個大膽的偷偷看了一眼無聊的四處張望的我,和面無表情的源氏利器鬼切。

  「不知這位大臣對我的客人還有式神有什麼見解?」源賴光視線掃過來,那位大臣趕忙收回打量的目光,惶恐道:「臣不敢。」

  源賴光「哼」了一聲,接著商討征討大江山一事,一位身著鎧甲的人向他作輯後,彙報了戰事物資准備情況,源賴光一次次與那人反復確認好後,命所有士兵日落後出發。

  聽到這裡,我立刻對鬼切露出了不舍的神情,雖說除了收服白藏主的那日他幫我重新包扎了一下傷口之外,他跟我沒有任何交流,但是我還是舍不得鬼切被該死的源賴光傷害,畢竟這場戰役後鬼切是要恢復記憶的。

  可就算知道那又怎麼樣,我還是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在日落,他們要出發的時候,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走遠,對鬼切也只能保持那種不舍之情。

  鬼切似乎感受到了我的不舍,回過頭看了我一眼,隨後跟著源賴光走了。雖說只看了一眼,但我還是覺得心滿意足了,因為他之前從頭到尾眼裡只有源賴光!這個現像不錯,是個好兆頭。

  可現在是感嘆這個的時候嗎?我必須要做點什麼才行!都已經過去差不多兩天了,我還在這裡想這些,實屬浪費時間浪費生命。

  我從床上下來,快步走到晴明的房間,一下把緊閉著的門大開,在裡面被驚嚇到的晴明和小白愣怔之時,拉著小白就往外面跑。

  「主人,主人,你要去哪啊?」被猝不及防拉著的小白問道,我皺眉:「不都說了不要叫我主人,叫我初溪嗎?還有我要去大江山。」「大江山?主人你走的是反方向……」

  原本想要他更正對我的叫法,但一聽是反方向,我一下剎住車,回頭尷尬的笑道:「那個,大江山在哪啊?」小白疑惑:「主人,你要去大江山干嘛?」

  「這件事不用你管,還有,叫我初溪!」

  「可是主……」感受到我的瞪視下,他趕快改口,「初溪,源賴光不是帶領軍隊前往大江山了嗎?我們的速度比不上戰馬,到的時候,肯定是屍橫遍野,我們還是不要去了吧。」

  屍,屍體?我咽了口水,想像著遍地都是血淋淋的,不知是妖是人身上的某個部位,就感覺渾身不舒服,可是為了鬼切!我毅然決然的將小白推到前面,並鄭重道:「帶路。」小白才生無可戀的開始帶路。

  這時的大江山戰場,已是一片混亂,不斷有士兵或是妖怪被殺害,鮮血染滿大地,妖怪仍在不知疲倦的殺戮,而人類卻已經疲憊不堪。

  此時的源賴光正與鬼王大戰,體力的劇烈消耗,加上鬼王的猛烈進攻,讓他漸漸招架不住。就在他手中的刀刃被擊飛,那利爪要襲向自己的時候,鬼切替疲乏的源賴光擋下了鬼王酒吞童子的致命一擊,左眼也被濃烈的妖氣炸開。

  酒吞童子盯著鬼切的左眼露出一瞬的猶豫,隨即便被源賴光斬下頭顱。鬼王的血濺入鬼切的左眼,鬼切透過眼中血霧,產生了滿地妖怪屍骸皆是自己的幻覺。

  鬼王一死,眾妖像是失去了希望,到處逃竄起來,皆被斬殺。

  「鬼切,干得不錯。」留下這樣一句話,源賴光吩咐手下將酒吞童子的頭顱帶回平安京。陷入自我世界的鬼切回過神來,跟隨賴光離開戰場。

  「小白,還有多久才能到啊?」我跟著白藏主已經走了很長時間,可這條去往大江山的路始終沒有到盡頭,我便問道。

  白藏主停了下來,思索了一會兒,回答:「按照我們的速度,」隨即看了我一眼,露出嫌棄之意,「起碼還要好幾天。」聽到這樣的回答,我泄氣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反思自己之前下定決心要去到大江山,現在是否有意義。

  見我如此頹廢,小白湊近犯愁的我,勸道:「要不然初溪,我們先回去吧,說不定戰役已經結束了,源賴光就要啟程回平安京了。」

  思緒一團糟的我,聽了他的話,覺得有點道理。現在就算堅持去大江山,見到的多半也是讓我不舒服的場景,倒不如回去,現在還來得及。

  我點頭答應:「嗯,我們還是回去吧,再繼續走下去,我腿都要斷了。」小白嘆了口氣,轉身走向我們原來來的方向,我緊隨其後。

  遲遲趕來的茨木童子,見戰場上滿滿妖怪的屍體,頓時內心的不安愈發嚴重。之前自己就勸告摯友不要接受這場戰役,可摯友這麼強大的妖怪,怎麼可能聽得進去,反而發誓要把這群狂妄的人類全部殺死。

  當在戰場的一處,發現了摯友的無頭屍體,茨木童子怒了,他循著摯友血的氣味,追向了那支回京的軍隊,勢必奪回摯友首級。

  鬼切負責護送鬼王的首級進京,經過羅生門,門前有一位美麗女子,不時地向他們暗送秋波。所有士兵為之傾倒,隨之軍隊停了下來。

  察覺到女子身上異於常人的氣味,還有那掩藏在袖子裡的鬼手。鬼切當即斬斷了茨木的右臂,斷臂釋放出的妖氣衝破了鬼切左眼的封印,睜開那被鮮血染得血紅的左眼,鬼切憶起了自己根本不是所謂的什麼寄宿於源氏佩刀中的家族守護神,而是大江山的妖怪。對欺騙了自己的源賴光憎恨不已,並為殺害同胞感到懊悔不已。

  茨木在被斬下右臂的時候現出原形,趁鬼切混亂之際,將惶恐的士兵們全部殺死,然後帶著酒吞的首級逃之夭夭。

  從混亂中恢復過來的鬼切,看著滿地的屍體,眼中閃過殺意,持著沾滿鮮血的刀刃,一步步走向那座本家。


源賴光之死

  「賴光大人,您回來了。」平穩著一路狂奔回本家而不平穩的呼吸,我盤坐在前廳等待著大江山之戰中大獲全勝的源賴光,一見到他,便這樣問候道。

  回到本家的源賴光,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乖巧等待著他的我,他表示自己帶來的娃就是聽話,並沒有注意到我稱呼的變化,也盤坐著等待著鬼切回來。

  沒有在源賴光身邊看見鬼切,一切都如我預料中,鬼切現在應該在拿刀殺死他的路上,雖然知道源賴光最後不會死,但我還是在心中為他默哀,以至於稱呼變得恭敬起來。

  「鬼切為何還沒回來,難道是回京途中出了什麼意外嗎?」一直等不到鬼切的回歸,源賴光不禁疑惑起來,但他還是選擇等待。在等待的過程中,他開始幻想源氏家族以後的霸業。

  見源賴光的表情越來越凌厲,我咽了口水,問出了心中的疑問:「鬼切到底是怎麼來的?」雖然我有認真的看追憶繪卷裡的片段,但是一緊張就忘了一些重要的部分,況且我只是個小孩子,源賴光也不會懷疑我問這些問題有什麼。

  果不其然,源賴光開始講述他如何得到鬼切的。

  上次討伐大江山大獲全勝後,源賴光自白真正的鬼切是以自己的血為媒介,將山中妖怪封入佩刀誕生的產物,並為他灌輸虛假的記憶讓其符合自己的正義。

  我聽到這裡開始皺眉:原來鬼切是因為被強行灌輸了記憶才會如此崇拜源賴光的,那莫名的cp感不就自然而然消失了嗎?我才不相信這些虛假的cp感,那都是源賴光自己一個人制造出來的!想到這裡,我對著前方開始傻笑,欣喜鬼切原來不是發自內心的「喜歡」源賴光。

  還在感嘆的我,忽然感受到一個熾熱的視線在看著我,我從幻想中驚醒過來,不自覺對上源賴光那侵略性意味很強的眼神,突然想到他制造出鬼切的方式就是用自己的血把妖怪封入佩刀,我是不是妖怪我不知道,但他這眼神很明顯就是對我有想法。

  不會吧,我既不是妖怪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他就要對我一個這麼普通的小孩子下手?天哪,這是何其的變態,連一個小孩都不放過的???

  我好像忘記了收服到白藏主時,沒有將他藏起來,而是光明正大的向本丸所有人展示,這才讓他們心中有了我有靈力的想法。

  當然除了晴明之外,他知道這其中的內幕,但不知道出於什麼想法,他會附和白藏主,這也是坑了我的一部分原因……

  接受著源賴光的審視,我現在只求時間過得快一點,鬼切也來得快一點,我快要受不了啦!

  源賴光作為現任源氏家主,在大臣心中的地位尚不穩固,為了能讓這些冥頑不靈的大臣對自己心服口服,也為了源氏以後的霸業,他必須要做點什麼。

  等了一晚上也沒有等到鬼切歸來,源賴光起身,沉默不語的離開了前廳,如果不是他眼中要溢出來的野心,我會以為他只是想回去休息。

  想不了那麼多了,趁現在他對自己沒有做什麼,能熬過一天是一天,再找個機會逃跑。我呼了口氣,回到自己的房間。

  果不其然,過後的幾天,我總是在本家前廳看見幾位帶著佩刀的武士樣人,男女不限,且每天都是不一樣的面孔。那源賴光的眼神也沒有再在我這裡,而是對著那些武士露出滿意的微笑。

  看來源賴光已經開始依法炮制妖刀了。我咽口水,壓下心中的恐懼,淡定的忽視源賴光時不時朝我詭笑,實則心裡瘋狂吶喊:鬼切你快來呀!我受不了啦!再這樣下去我要被做成妖刀啦!

  那之後的某天,一名大臣闖入本家,在源賴光盛怒的目光下,戰戰兢兢道:「賴光大人,鬼切大人回來了,說是要獻上茨木的鬼手。」

  茨木童子,據傳聞,擁有和酒吞童子匹敵的實力,一個鬼手就可以把方圓幾百裡夷為平地,如果能打敗他,哪怕只是砍斷他的一只鬼手,就可以展現自己比鬼王和茨木更強大的力量,這樣就可以在人們心中建立自己的威信。

  源賴光暫緩大臣貿然闖進來的怒火,命他將鬼切帶到自己的面前,並將茨木鬼手交給自己。大臣作輯後,落荒而逃,還沒出大門,就被碎屍萬段。

  大門口,武士感到事情的不對,趕快圍住那個殺死大臣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見一陣刀光閃過,剩下的只有一地的屍體,和刺鼻的血腥味。

  我捏緊長到掩住自己手臂的衣袖,身體瑟縮在角落裡,那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讓我胃裡一陣翻滾。捂住嘴巴,我開始干嘔起來。

  那人從武士的屍體上踏過,持著滴落著鮮血的刀刃,一步步朝源賴光走過去。

  「你是!」源賴光還沒說完,那人便向他衝過去,將刀刺入他的胸口。源賴光從震驚中反應過來,感受到那人身上熟悉的氣息,臉上露出詭笑。

  「咳……哈哈哈,愚蠢。」源賴光咳了一口血,說道,「你眼睛裡的契約不過是封印記憶的。真正的契約在你體內,是我的血。我死了,你也不能獨活。」

  此時的鬼切,已經不復往日的貴公子模樣,身上沾滿了不知何人的鮮血,紺色的頭發變成了銀白,頭上長出可怖的鬼角,血紅的雙眼充滿了恨意。

  「那又如何,」鬼切幾近癲狂道,「那就一起去死吧!」他用力抽出刀刃,鮮血從源賴光胸口噴湧而出。

  「真是一把好刀啊。」源賴光這麼說著,倒下了。鬼切無法自抑的大笑,他感到嘲諷、悲痛,以及遺憾。他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躲在角落的我,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瞳孔恐懼的顫動著。在繪卷中的場面,第一次這麼真實的呈現在我的面前,我感受到的只有恐懼。

  我想要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可是轉身時,身後的動靜讓我停下了動作。


別顧慮太多

  鬼切的血液在地上蜿蜒,纏繞上茨木的鬼手,一點點吞噬著那只手臂的力量。

  那鬼手染上鮮血,竟與他融合了。血泊中的鬼切突然睜開了眼睛,看著周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他知道,昔日的正義之刃已然破碎,他將化為源氏最憎惡的妖魔而重生。

  他從血泊中站起來,眼睛對上了我驚恐到顫動的雙眸。

  我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的殺意,倒吸一口氣,支支吾吾道:「你,你要,干什麼?」

  鬼切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看了一會兒抓住自己刀刃的鬼手,眼裡似乎閃過什麼,便走出了源氏本家。

  逃過一劫的我,癱軟的靠著牆角,劇烈的心跳並沒有因為他的離開而平靜下來,像是感受到我的危險,白藏主出現在我面前,捧住我的臉頰,擔心的問道:「主……初溪,你怎麼樣?哪裡受傷了嗎?」

  我目光渙散的搖搖頭,視線轉向鬼切離開的地方,那裡只留下一長串鮮血綿延的腳印。

  白藏主看向那一處的腳印,皺眉問道:「初溪,你不會是想……」

  「不,」我站起身,雙腿因為發軟,剛站起來的時候差點栽倒在地上,我只好扶住牆壁,接著說道,「雖然源氏家主被殺,但我還是有地方可去的,走吧,我們去分家。」

  看著我因為蹲太久而搖搖欲墜的身子,白藏主趕緊上前扶住我,我們就這樣慢慢的向隔壁的源氏分家走去。

  「父親大人,初溪姐姐什麼時候回來呀?」這是來自小神樂的每日一問。

  「神樂啊,沒有賴光大人的命令,初溪是不會回來的,我們現在要做的,是耐心的等待。」

  神樂嘴巴一扁,對這個答案很是不滿意,但還是在博雅的勸說下,來到我最喜歡的那個角落,畫圈圈……以此來發泄她的不滿。這樣無聲反抗的神樂,讓源博雅嘆了口氣。

  「有人……嗎?」神樂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一下跳開那個角落,朝門口衝過去,並大喊:「初溪姐姐!」

  被小白攙扶著的我,剛走進大門,就被撲倒在地,還好下面是榻榻米,不然我可能就要被撲死了。我看著撲在自己懷裡的神樂,無奈地勾了一下她的鼻子:「小心點,要是摔著了怎麼辦?」

  神樂從我身上抬起頭,搖搖頭,可憐兮兮道:「神樂不怕,就怕姐姐你不是真的!」所以你才這麼用力的撲我嗎?我的表情愈發無奈。

  「初溪……」哎呀,差點忘了。將神樂從抱回地上,我寬慰一旁的白藏主:「我沒事,不用擔心。」隨後向神樂介紹了他:「他是我在本家那裡認識的新朋友,叫白藏主,你可以叫他小白。」

  源博雅這時湊到白藏主面前,好奇的打量著他,這摸摸,那看看。

  「好啦博雅,」我在白藏主越來越不對的臉色下,移開了博雅在白藏主身上亂摸的手,並一本正經的教育,「隨便亂摸別人是不禮貌的,快道歉。」

  博雅對著白藏主「哼」了一聲,然後跑開了。

  我嘆了口氣,摸摸小白的頭,說道:「博雅就是這樣,口嫌體正直,你別太計較啊。」小白撇撇嘴,沒有說什麼。

  「今天源氏本家為何沒有聲響了?」家主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道。

  想到之前鬼切那個恐怖的樣子,我咽了口水,還是決定不說出真相:「我,我也不知道,我出了本家的時候,本丸還好好的……」然後看了家主一眼,飛速向自己的房間跑去。

  「誒。」家主想叫住我,卻被一旁的神樂打斷:「父親大人,我去看看初溪姐姐。」一溜煙也消失在了家主的視野裡,他嘆了口氣,看著跟過去的博雅和小白,直嘆自己老了。

  為了躲避話題而來到房間的我,縮在角落裡思考著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樣的劇情,但心裡沒有消除的恐懼,讓我每每思考到關鍵地方時,都被卡住,我只得無神的望著天花板。

  「初溪姐姐,你怎麼了?」神樂一進來就看見這樣的我,她蹲在我面前擔心的問道。我回過神,搖搖頭,沉默著走出了房間。

  「真的沒有什麼事嗎?」神樂對我的背影呢喃。

  來到後院,我看著依舊枝繁葉茂的桔梗樹,距離我來到這裡,應該已經過了一個月了,這個月發生了很多事情,但這顆桔梗樹依然沒什麼變化,就像與世隔絕一樣。

  不知道之後的巫女祭祀會給它帶來什麼翻天覆地的變化,這顆見識了我來到這裡的桔梗樹,會支撐到最後一刻嗎?

  甩掉腦海裡的胡思亂想,我靠著桔梗樹望向天空,無聊的數著雲朵。

  身邊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我沒有回望,而是對那個人問道:「我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得知本家遭遇襲擊,特地從賀茂家趕來的安倍晴明,來到我所處的源宅。翻過那高牆,便看見了倚靠桔梗樹的我。

  當坐在我的身邊,聽到我的問題,晴明眼裡閃過了然,他同樣望向天空,勾唇道:「想做什麼,便去做吧。」

  想做什麼,就去做……嗎?我垂眸,掩蓋了眼中的情緒。

  「不過,」我看向晴明,心裡似乎想到什麼,他接著說,「別忘了你身後還有人。」

  有人?我回頭,便看見了躲藏在樹後面的倆兄妹和白藏主。

  神樂不舍道:「初溪姐姐,你要走了嗎?雖然神樂很舍不得你,但你要是真的想要離開的話,神樂不會阻止你的。」

  博雅摸摸她的頭,看了我一會兒,嘆了口氣,別扭道:「你要是想走,我才不會想你呢……不過,要快點回來,不然神樂妹妹又要纏著我了。」

  白藏主對著我堅定道:「初溪主人,你在,我在。我不會讓你陷入危機的!」

  晴明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對上我迷茫的眼眸,說道:「跟隨你的心,不要有太多顧慮,我們會永遠站在你身後的。」

  你們……我眼裡感動的泛起淚花,趕緊擦擦眼睛,我對著他們笑道:「嗯!」


路遇青行燈

  「初溪?初溪?」見我回過神來,白藏主松了一口氣。

  自從那日決定離開源宅,路途中的我便總是陷入沉思,每每這個時候,跟隨著我的白藏主都會將我從思緒中喚回來。

  眼前人目光仍舊有點空洞,白藏主只得嘆氣:「初溪,你還在想本家的事嗎?」我抿嘴,沒有回答。

  當時的場面過於震撼,在我腦海裡留下了深刻的印像,每每想起那個可怕的場景,我就感覺我整個人都要崩潰了,為了不讓那三小只看到我狼狽的樣子,我只得選擇離開,借此緩解心中的陰影,只是收效甚微,我出神的時間越來越長。

  「小白,離大江山還有多遠?」

  「大概還有幾天的距離吧。」望望遠處那座高山,小白說道。

  我看了看旁邊蜿蜒的道路,再看看面前的森林,再次問道:「如果從這個森林穿過去,能快點到嗎?」

  小白看著眼前的森林,皺眉:「確實是這樣,但是初溪,那裡有妖怪,我們還是走大路吧。」

  「怕什麼?」我拍拍小白的腦袋,笑道,「有小白在,我不會陷入危險中的,既然可以快點到,那就走吧。」見我對他如此自信,白藏主無奈的嘆口氣,隨後跟上先一步走進森林的我。

  茂密到沒有光線照射進來的樹木,越往深處越黑,也許是常年不見天日,路過那些樹木的時候,總會感覺一股陰風在頸間盤旋。

  耳邊時不時聽到詭異的聲音,小白耳朵抖了抖,扯扯我的衣袖,聲音有點顫抖:「還要繼續走嗎?我感覺這裡太危險了。」

  掃視了一下四周,我安撫性質的摸摸他的頭,對著那個發出怪聲的方向大喊:「別鬼鬼祟祟的在那裡嚇人,給我出來!」

  那聲音果然停止了,幾只幽藍的蝴蝶從樹後飛出來,在我的四周盤旋。

  我警惕的看向蝴蝶飛來的地方,就聽見一聲輕笑:「哎呀,這麼警惕的嗎?」

  微微的螢光,從那樹後面發出,接著出現的,是一個漂浮著的青色燈罩的油燈,借著那微光,可以隱約看到那上面坐著一個人。朦朧中,可以從面部輪廓看出,她面容清麗,美得不似凡人,只是那未沾地的腿,提醒著我她不是人類。

  「青行燈?」我將心中的猜測說了出來。

  「啊啦,原來還有人類認識我呀。」油燈發出的微光,照在青行燈的臉上,在陰森的環境下,使她白皙的臉龐變得額外瘆人。

  雖知她是妖怪,但我還是正視她的臉,問道:「怎樣才能走出這片森林?」

  「……」突然的安靜,讓我不自覺加重了呼吸,要不是那微弱的燈光,我還以為青行燈消失了。

  青行燈沉默了一會兒,輕笑了一下,挑眉道:「我最喜歡怪談了,無論是說給別人、還是聽別人說,都很喜歡。你想知道怎麼走出去,那就跟我說說你的怪談吧。」

  怪談啊……我思考了一下,後說道:

  「小王子是一個來自其他星球、有童心的孩子。他住在一顆和一間房子差不多大的小行星上。某天一粒玫瑰種子飄落到他的星球上,並且生根、發芽、成熟。要知道,小王子以前從來沒見過玫瑰花!他對這朵有些虛榮玫瑰花很好奇,並且對她唯命是從。但小王子當時還太小,並不明白她虛榮背後的愛意。他並不明白那種愛,心卻受了傷。於是,小王子決定離開她,離開這個星球。他先後訪問了六個行星,各種見聞使他陷入憂傷,他感到大人們荒唐可笑、太不正常。只有在其中一個點燈人的星球上,小王子才覺得他可以與自己做朋友。但點燈人的天地又十分狹小,除了點燈人和他自己,不能容下第二個人。而他拜訪的第七個星球,便是地球。

  不巧的是,小王子降落的地方是撒哈拉沙漠,所以起初他並沒有碰到人類。他遇到的第一個生物是一只毒蛇。但小王子是純潔且善良的,蛇並沒有傷害他。後來,小王子遇到一只小狐狸,小王子馴服了小狐狸,和他交上了朋友。小狐狸把自己心中的秘密——肉眼看不見事物的本質,只有用心靈才能洞察一切——作為禮物,送給小王子。在此之後,小王子繼續著地球的旅行。不知什麼時候,小王子想回到自己的行星,回到他魂牽夢繞的家,於是他便回到了一年前在撒哈拉降落的地點。在這裡,他碰到了因飛機故障而降落在撒哈拉的飛行員,並與之進行了心與心的交流。而在交流之中,飛行員也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最後,小王子在蛇的幫助下死去,心靈重新回到他的B-612號小行星上。」

  聽完故事,青行燈陷入沉思,隨後轉身笑道:「有趣的故事,作為交換,我帶你走出這片森林吧。」看著她的背影,我摸摸還在呆愣的白藏主,跟上了青行燈。小白反應過來,趕忙追上我。

  走了沒一會兒,路上的樹木變得稀疏,很快眼前便出現了一片草地。

  「再往前走,不遠處便是大江山了。」我看向青行燈,驚訝道:「你怎麼知道我要去大江山?」青行燈但笑不語,消失在一片幽光中。

  「初溪,還發什麼愣,快走啊。」

  我從思緒中回過神,跟上了前方回頭催促的白藏主。

  「青行燈,那人類小女孩走了嗎?」鳳凰神社,鳳凰火問著從森林裡走出來的青行燈。

  青行燈慵懶的躺在油燈上,沒有回答鳳凰火的問題,只是臉上未加掩飾的笑意,透露著她此刻的好心情。

  「走了,不過她的怪談,讓我忍不住把她留下來。」

  「哦?」鳳凰火挑眉,「是什麼樣的怪談,會讓你想把那小女孩留下來呢?」

  青行燈輕笑,挺身坐起來,就著油燈飄到鳳凰火面前,傾身道:「真的要聽嗎?你應該已經做好相應的覺悟了吧?」

  鳳凰火將用來聽故事,且應著青行燈要求,提前准備的柴堆點燃。青行燈滿意的跪坐在火堆旁,勾唇:「那就聽我慢慢道來。」


酒吞復活了

  「看來青行燈沒有騙我們。」眼前遍地橫屍的場景,還有漫天的血腥味,讓我不禁皺眉。

  「沒想到過了這麼久,這裡的血腥味還是這麼濃。」妖怪的嗅覺比人類靈敏,白藏主只感覺自己鼻子要被熏壞了,不得不捏住鼻子。

  我微眯眼看著四周的殘骸,努力壓下心中的恐懼,問道:「小白,上了這座山,就是鬼王酒吞的宮殿了吧。」

  「初溪,你真的要去嗎?那裡很危險。」

  「不是有你嗎?而且,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我回頭對他笑道。

  解鈴還須系鈴人,我產生的恐懼感是鬼切帶給我的,必須通過他才能消除,不然這種恐懼會纏著我一生。袖口裡的拳頭握緊,我走上通往宮殿的台階。

  右臂的傷痛和鬼王首級相比,根本不值一提……茨木沒命的奔跑著,懷中裝著首級的鐵匣十分沉重。

  終於跑到鬼王的宮殿,茨木將鐵匣放在大廳中央:「酒吞童子,吾絕不會讓你死去!」

  鬼切跟著那只鬼手的指引來到大江山,並來到鬼王的宮殿,進入大廳後印入眼簾的,便是茨木向鐵匣注入自己的妖氣。突然,鬼切感覺左眼一陣陣刺痛。

  感受到身後的氣息,茨木停止施法,回頭便看見了捂著左眼,緊皺眉頭的鬼切。

  「鬼切!吾一定要報吾這斷臂之仇!」說罷,左手凝聚妖氣,朝鬼切衝過去。

  「茨木!」鬼切反應過來,抄起腰間的髭切,擋住茨木迎面而來的攻擊。

  看著眼前仍舊沒有到頭的台階,我深吸一口氣,想要邁出下一步,可始終敗給了已經消耗殆盡的體力。

  小白忙扶住累壞的我,將我扶到台階上坐下,擔心道:「你還是歇會兒吧,不急這一時。」

  「不行,馬上就要到了,不能停下。」我搖搖頭,揉揉酸痛的雙腿,站起來就要繼續走。突然前方刮起一陣風,將我往後一推,我下意識歪頭雙手擋在頭前,但身體還是向後倒去。

  白藏主及時接住我,皺眉思考了一下,閉眼雙手合十,再展開,我和他的周圍便出現了一個飛速旋轉的結界。右手一抬,上空出現一個圖案,結界停止旋轉,環繞著一個個符咒。

  「這是……」我打量著四周的符咒。

  「這是我的妖術,名曰『夢山狐影』。」他擋在我的前方,警惕的盯著四周。

  剛才那一下,差點讓我掉下台階,白藏主應該是因為這個才會使用妖術的。至少我現在是這麼認為的……

  鬼手上聚集的妖氣和髭切相互碰撞產生的衝擊力,使宮殿周圍的樹木被這股力量折斷。

  「等等,這股戾氣。」茨木將鬼切猛地推開。

  鬼切悶哼了一下,將刀插在地上穩住身形,捂著左眼道:「可惡,還不夠,還遠遠沒有結束。可惡,茨木童子,我們停手吧,我會幫助你一起復仇!」

  「什,什麼?」茨木不敢相信的看著鬼切。

  鬼切仍舊捂著刺痛的左眼,眼裡的殺意越來越強烈。見鬼切沒有了戰鬥的欲望,茨木繼續向鐵匣注入妖力。

  「小白,茨木在干什麼?」躲在宮殿大廳柱子後,小心翼翼露出腦袋的我悄聲問道。

  「好像是在往匣子裡注入妖力。」腦袋挨在我下面的白藏主抖了抖耳朵。

  往一個匣子裡注入妖力?難道這就是匣中少女誕生的原因?呸呸呸,我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

  記得鬼切追憶繪卷裡,茨木搶走的匣子裡裝的就是鬼王酒吞的首級。看那裡面說,是要復活酒吞,看來那波復活操作就是如此了。

  暗中觀察半天,那個匣子依舊沒有動靜,我抿嘴思考了一會兒,沒有想到原因,但見到鬼切的目的達到了,我也該速速回去了。

  縮回腦袋,後退一步准備離開的時候,不知道踩到什麼東西,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熟悉的一幕,這熟悉的聲音,那麼下面就是……

  「誰!」果不其然,茨木停止動作,將妖氣凝聚成黑色火焰,向我所在的那根柱子投射過來。

  這狗血的劇情為什麼總發生在我身上!心裡暗罵一聲,抱住還在懵圈狀態的小白,朝另一根柱子翻滾過去。

  見沒有打中我,茨木再次向我躲著的柱子投射黑焰,被我以同樣的方式閃避了,這激怒了茨木。

  他眼神一厲,攻擊我的速度越來越迅速,黑焰將宮殿所有的柱子擊毀。我察覺到屋頂開始顫動,趕緊遠離搖搖欲墜的宮殿,逃到安全區域後,只聽「轟」的一聲,整個宮殿淪為平地。

  放開回過神來的白藏主,我復雜的看著這片廢墟,嘆了口氣:「唉,沒想到沒了酒吞,茨木還是這麼莽撞。」不過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破碎的磚瓦下傳來的動靜讓我不敢放松警惕。

  「才過了幾天,摯友的宮殿就這麼不結實了。」茨木環抱那個鐵匣,從廢墟中走出來。緊接著我脖頸一涼,眼珠一轉,便是在屋頂塌下來前,迅速閃開的鬼切。可以看得出來,茨木是因為那裝著酒吞首級的鐵匣,才沒來得及避開。

  鬼切微眯眼,收回了橫在我脖子上的獅子之子,周身的殺氣也收斂了不少。

  白藏主嗅到了奇怪的味道,看向我的脖頸,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只是在我脖頸上停留片刻,並沒有任何摩擦動作的刀刃,使我的脖子多了一條血痕。

  感受到小白的目光,我愣怔了一下,隨後用右手指輕輕擦過那道血痕。

  不知從哪傳來怪異的聲響,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撲倒在地,掙扎間才看到,那是一只發了狂的狼妖。它並沒有給我多余的反應時間,狠狠地一口咬住我的脖頸。

  可它的尖牙並沒有刺入我的肌膚,在它咬下去的一瞬,我莫名變得異常堅硬的脖頸,使它的牙齒掉了一大半。

  咦?往身下一看,此時那裡有一個印記,這時我聽到了白藏主痛苦的悶哼。原來是因為被第二次攻擊,所以「夢山狐影」的保護單位轉移到我身上了,我趕快推開身上對著自己牙齒懷疑「狼生」的狼妖。

  可是,這只狼妖為什麼會向我撲過來呢?我拍拍身上的灰,對著狼妖疑惑。

  「你是……」茨木嗅到我的血味,將我一下抓過來,尖利的指尖劃開我的手腕。這次「夢山狐影」沒有起到作用,可能是我那致命傷轉移到白藏主身上,他痛苦不堪強行解開了吧。

  我的血滴落在匣子上,奇跡發生了,鐵匣發出耀眼的光輝,鬼氣迎面襲來,茨木此時已經松開了我,對著那發出鬼氣的地方興奮道:「摯友!」

  舔舔手腕的傷口,待那陣光芒消失後,我驚訝的看了看憑空出現,迷茫張望四周的酒吞童子,又看看我還在滴血的手腕。

  使勁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好痛!

  好吧,我不是在做夢,可是為什麼我的血有這樣的功效?!!


他才像摯友

  「這裡是哪裡,你又是誰?」剛復活的酒吞似乎失去了記憶,迷茫的張望四周,最後將目標轉向茨木童子。

  「吾是你的,摯友。」茨木還沉浸在酒吞復活的激動中,沒有察覺到酒吞異樣的眼神。

  酒吞「哈?」了一聲,打量了茨木一番,抱臂挑眉道:「本大爺的摯友?就是你?這麼弱小的你?」

  似乎沒有聽出酒吞語氣裡的嫌棄,茨木兩眼發光道:「不愧是吾的摯友,話語如此犀利!」

  「切,如果真的是摯友的話,本大爺覺得那個拿刀的才更像。」

  全場唯一一位拿著三把刀,啊不對,身邊的鬼手上還有一把。擁有四把刀的鬼切細細看著獅子之子上未干的血漬,並沒有留意這邊。

  那血跡讓我不自覺捂上被誤傷,以及差點被咬傷的脖頸,可劃傷的手指一直滴著血,宮殿周圍發出野獸的低吼,它們對我的香甜的血液蠢蠢欲動。

  「喂,還不快把血擦干淨,你想被咬死嗎?」被摯友否認的茨木,不耐煩的吼著警惕張望四周的我,我對著血流不止的脖頸和手指犯了難,可那嘶吼聲越來越大,我只得咬咬牙,在和服的下擺上撕下一條長布,迅速把受傷的地方包扎,那聲音才有所降低,但始終存在。

  我皺眉,對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吼道:「茨木,你還不趕快去清理那些妖怪!」

  「喂,憑什麼是我?」

  「要不是你劃了我的手指,那狼妖和現在不敢出來的妖怪會來嗎?」

  先是被摯友否認,而且摯友所認同的人,還是毀了自己右手的鬼切,這已經讓茨木很不痛快了。現在又因為救摯友被人使喚,雖然確實是自己做出來的,可是我的語氣太衝了,讓茨木很不高興。雙重不舒服下,茨木有想要用黑焰大肆破壞的想法。

  可是這樣會讓摯友對自己失望,自知理虧的茨木深深地看了鬼切和酒吞一眼,躍進騷動的草叢,野獸痛苦的嘶吼響起。

  「初溪,沒事吧?」白藏主擔心道。

  我搖搖頭:「沒事。」嗅嗅包上類似繃帶的傷口處,沒聞到什麼奇怪的味道。

  見我像一個傻子一樣聞著自己聞不到的味道,酒吞開口:「你一個人類怎麼可能聞得到這麼強烈的味道,就算包的再緊,本大爺也能聞到。」

  我疑惑的看向白藏主,白藏主點點頭,後耳朵抖了抖,警惕的看著我身旁騷動的草叢。

  那個被我推開的狼妖,此時從那個草叢爬出來,已經掉落的尖牙,不知何時又長了出來,對著我呲牙咧嘴,似是不甘心。

  眼看它又一次朝我撲過來,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我,我回頭看的時候,它已經躍到我的眼前,下一秒我就要被它那黑洞洞的大嘴咬中,我瞳孔不自覺縮放。

  一聲刀刃刺穿血肉的聲音,把我從呆愣中呼喚回來,我額頭冒出冷汗,看著被刺入刀刃,在半空中仍保持張大嘴巴狀的狼妖,還有拿著刀刃面無表情的鬼切,我無比慶幸鬼切就在自己身旁,並且救了自己。

  妖怪之所以可以威脅到人類,是因為它非凡的戰鬥力,長久的壽命,以及非凡的自愈力。它們憑借這樣的能力,總是可以在人類戰鬥到疲倦之際,給予他們致命一擊。眼前這個狼妖,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它剛沒了牙齒,不一會兒就恢復了。

  也許是被一擊斃命,這次它的牙齒沒有長出來,碧綠的眼睛變得渙散。鬼切將它甩到不遠處,落地的時候,那個狼妖抽搐了幾下,被刺穿的地方飄起了類似蒸汽的煙霧,後沒了動靜。

  觀察到這一點,我不自覺偷看了幾眼鬼切腰間的幾把刀。

  根據之前的世界,《陰陽師》圖鑒上看的技能介紹,還有網上的一些資料,鬼切腰間的三把刀分別是:髭切、友切、獅子之子。髭切會降低敵人速度、友切會減療、獅子之子會降低防御。

  再根據我看過的一個番劇,巨人被切下一個部位,只要不是後頸肉,都會冒出蒸汽,隨後恢復。如果說妖怪同理,那麼剛才狼妖身上散發的蒸汽,應該就是治愈自身時的反應,可是那狼妖動了幾下就不動了,還有渙散無神的眼睛,應該是死了。

  分析下來,鬼切剛才拔得刀應該是友切,所以狼妖才沒有恢復過來,而是直接死亡,排除刺中致命部位的話。這麼想,我看著鬼切大佬的眼神充滿崇拜,像極了一個表情包「大神帶帶我」。

  見我完全沒有一點逃過一劫之後的自覺,白藏主從剛才緊張的倒抽氣恢復過來,無奈地嘆了口氣。

  直到鬼切神態自若的收回友切,我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態,掩嘴輕咳,暗自觀察酒吞和白藏主,見他們沒有什麼奇怪的表情,才松了口氣,撓撓後腦勺,不好意思道:「那個,鬼切,謝謝你,救我。」

  鬼切並沒有回頭,只是若有所思的看著鬼王酒吞。為什麼鬼切眼裡只有男人啊?心裡默默吐槽,沒有任何鬼切會回應自己的想法,遂轉身就要走到白藏主身旁,剛邁出一步,低沉的聲音傳入我的耳畔:「嗯。」

  鬼切回應我了,鬼切回應我了,鬼切……腦海裡飄過無數這樣的彈幕,我臉一下燒了起來,腦子裡滿是鬼切。

  「初溪,你怎麼了,臉這麼紅?」白藏主的疑問讓我回過神,拍拍我的紅臉,發現這樣並沒有什麼用,我只能打哈哈的張望四周:「哎呀,這幾天怎麼這麼熱呀,把我臉都熱紅了,哈哈哈。」干笑了幾下,白藏主依然很疑惑,我索性收回表情,背過身不讓他看我的臉。

  消滅完周圍妖怪的茨木回到酒吞面前,吹吹鬼手上在剛才戰鬥中留下來的,不存在的灰塵,輕蔑的哼笑:「一群不入流的小妖怪,把你們打個粉碎,只要一瞬。」目光看向酒吞的時候,卻看見酒吞興味十足的看著我和鬼切這邊。

  茨木暗自捏拳,瞪向我們那邊,對於酒吞對他的無視很是氣憤。


你不許離開

  「小白,我們走吧。」感覺臉沒有那麼燒了,我背對著白藏主說道。

  白藏主「嗯」了一聲,遂跟上我離開的腳步。

  「等一下。」剛邁出一步,便聽到了茨木的叫停聲,只得停下腳步,回頭疑惑地看著茨木。

  茨木走到我面前,微眯著金眸,抿嘴皺眉與我對視了一會兒,隨後視線挪開,表情別扭道:「感謝你救了吾的摯友。」

  原來叫我停下是要道謝呀。面對這樣的茨木,我微微挑眉,嘴角噙起一抹笑意,擺擺手不在意道:「小事,再會。」

  「等一下。」這回不是茨木的聲音,而是酒吞。他走到茨木的旁邊,無視茨木迷弟般的痴迷眼神,旁若無人的把我渾身聞了個遍,在我不自覺遠離他時,若有所思道:「看來你確實是。」

  確實是什麼?我正欲追問,茨木就代酒吞回答:「傳說高天原主神之女,其血有提升功力、起死回生之效。」酒吞贊同的點點頭。

  見酒吞認同自己的說法,茨木正經的表情沒有維持多久就崩塌了,他眼裡閃著精光:「既然摯友你記得這些,想必也想起吾是你唯一的摯友了!」

  酒吞身體不自覺僵硬一下,幾步走到鬼切旁邊,一掌拍在鬼切肩膀上:「本大爺說過,他才像本大爺的摯友,你,不行。」

  看著茨木的表情從不可置信,到對鬼切咬牙切齒,我表示很同情他,畢竟誰想被自己往日的好朋友奚落呀。哀嘆著搖搖頭,還是決定不去想這些,去思考一下自己的身份吧。

  反正我是不信自己是什麼主神之女,在陰陽師主線劇情裡可沒有這樣的存在,要真是主神之女,那也應該在高天原呆著,怎麼可能會從天上掉下來,而且還精准的掉到博雅和神樂的後院呢?要說去到後院的妖怪,我只能想出來一個大天狗小時候,畢竟劇情裡說過大天狗和博雅小時候認識。

  哎呀,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我的血真的可以起死回生,至於增強功力嘛,看了一眼已經變成森森白骨的狼妖,那狼妖剛才瘋狂的行為,酒吞茨木鬼切的無動於衷,難道這就是大妖怪和小妖的區別?嗯,有待考量。

  「初溪,初溪?」我猛地回過神,對上白藏主的眼睛,原來我思考事情的時候,習慣性的低頭,讓白藏主又以為我回到了之前的狀態。我撓撓頭,憨笑道:「沒事,我剛才在想事情。」

  「是在想茨木童子說的主神之女嗎?」

  「嗯。」他剛才說的血的功效,我和那主神之女有幾分相似,可是那是傳說,怎麼可能變成現實。為了篤定自己的想法,我問道:「小白,你覺得我真的是那傳說中的高天原主神之女嗎?」

  小白皺眉,抿嘴不語,似乎對我這個問題很是為難,嘆口氣,我拍拍他的腦袋,無奈道:「實在不知道怎麼回答就別想了,我自己心裡有數。」

  「不是,」白藏主眉頭仍是皺緊,「初溪的血,確實有增強功力之效,我等大妖怪亦不會對此怎樣,可連化形都困難的小妖就不一定了。」

  白藏主的話讓我再次陷入思考,那狼妖瘋狂的行為歷歷在目,況且要不是茨木的幫助,四周潛藏著的妖怪們可能會將我拆吞入腹。咽口水,不敢想像那樣的畫面。

  外面的世界太凶險了,我還是回去源宅吧,那裡很安全,還可以時不時欣賞可愛的小朋友們。想罷,我抬腿就准備一走了之。

  「如果我沒有想錯的話,初溪的力氣應該比不上晴明大人,為何當時可以抱住我翻滾?」糟,忘了這一茬。

  我對上白藏主疑惑地目光,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便先一步說道:「初溪,你若真的是主神之女,也始終是小白的主人,小白不會放棄追隨你的!」

  我還沒說話呢!你怎麼這麼著急承認了?我扶額無語了一會兒,面對這樣莫名表忠心的白藏主,覺得他還是跟著晴明比較好。

  搖搖頭,我略過還在對鬼切「確認眼神」的茨木,對茨木表示不認同的酒吞,和跟他們不在同一個頻道的鬼切,踏上回宅的路途。

  白藏主見我沒有回答他,聳聳肩,跟上了我的腳步。

  「站住。」大哥,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有你這樣對待自己的恩人的嗎?好吧,他好像不記得是我救得他。回頭看向酒吞,我心裡這樣想到。

  酒吞站到我面前,環臂道:「本大爺讓你走了嗎?既然你是主神之女,那就更不能讓你走,要是被別的妖怪抓去,本大爺可就虧了。」

  所以說,你還是在覬覦我的血啦,小白還說什麼大妖怪不會對我怎麼樣,可看這昔日的鬼王對我這樣,我……心裡默默吐槽,我對酒吞的行為表示拒絕:「小白可以保護我,就不勞煩鬼王了。」說完,抓著白藏主就准備開溜。

  「初溪,我的能力有限,你還是留在這裡比較安全。」我不可置信的瞪著白藏主,你這是在懷疑你家晴明大人的能力嗎?我不許你這麼想!

  邁出一步表示內心的拒絕後,茨木攔在我面前,陰沉道:「摯友說了不讓你走,難道你不把吾的摯友放在眼裡?」

  你們是串通好的吧,為什麼都不讓我走?

  「不能走。」我不敢相信的看著突然開口的鬼切,只是他並沒有看我,而是在看手上的獅子之子。

  那獅子之子反射出的光輝,讓我咽了口水,只得對酒吞妥協:「不走就不走,有什麼了不起的……」當然後面那句話只敢小聲的說。

  茨木難得給了鬼切一個贊賞的眼神,只是當事人並沒有看他。

  我仰天長嘆:現在怎麼妖怪都意見一致呀,我就想去看看小晴明他們,怎麼這麼難呀!


建造鬼王宮

  最終在這四個意見一致的妖怪的「威脅」下,我選擇妥協。

  可是既然選擇留下來,怎麼著也得有地方可以住吧,雖然你們是妖怪,但也不能像個野蠻人一樣住在這荒郊野嶺吧,誰知道會不會蹦出來一只像剛才一樣的狼妖,趁你們沒發現悄咪咪地把我叼走,然後我就命喪狼腹了。

  哎呀忘了,你們都是大妖怪,怎麼可能讓這麼一只小妖從眼皮底下抓走一只這麼重要的我呢?所以說還是找個地方住吧。哦對了,唯一可以住的酒吞的宮殿被茨木給拆了。

  ……怒摔,茨木你為什麼要把宮殿給破壞了!你是要我流落街頭嗎!

  看著我的表情變了一次又一次,白藏主皺眉,靠近摸摸我的額頭,疑惑道:「初溪你沒有生病啊,為什麼你這麼奇怪?莫不是!」說完看了鬼切一眼。

  「小白,咱不是留下來了嘛,可貌似沒有住的地方。」說完還看了一眼宮殿的慘狀,接著目光轉向茨木。

  茨木冷哼一聲:「要不是你,吾會破壞掉這裡嗎?」

  聽聽這話說的,好像全部都是我的錯,明明是你先動的手!我瞪了他一眼,扭過頭不想背這個黑鍋。

  「吵什麼,茨木,你不是想證明你是本大爺的摯友嗎?」果然茨木眼睛開始閃著精光,酒吞眼裡閃過一絲狡黠,「既然如此,那你就把宮殿重建吧,對你來說應當是易如反掌。」

  對於酒吞的這一手套路,我表示目瞪口呆以及佩服,不愧是鬼王,就算失憶了智商還是在線的!可茨木的能力更傾向於破壞,修復什麼的完全跟他不搭邊。只見他緊皺著眉頭,面露為難。

  趁場面僵持,我還是再研究一下我遺忘已久的耳麥吧,自從那次給小博雅和神樂唱了《甩蔥歌》,它就一直以「隱身」形態,特有的印記在我左肩上被繁重的和服掩蓋著,若不是這個印記的位置這時突然發熱,我可能就這樣把自己有個耳麥的事實拋到腦後了。

  我差不多領略了它唱的功能,可是音樂除了唱還有跳啊,更何況是和我專業對口的,卻到現在都蒙上迷霧,我也始終沒有搞明白這個耳麥有沒有別的功能,就不自覺遺忘了它的存在……

  好了不扯這些沒用的,我還是好好研究一下關於「跳」的部分吧。

  仔細想想,自己看了那麼多歌曲的MV,不過最多的還是動漫啦,那裡面有一些人物邊唱歌,還可以邊施展魔力,那是何其的夢幻。每到這時,我都會幻想自己和他們擁有一樣的能力,可奈何自己不是在二次元裡,現如今我已經穿越到了二次元,還是自己又愛又恨的《陰陽師》,也不知道這樣的幻想能不能實現。

  嘛,想那麼多,還不如親自實驗一下,雖然茨木總是對自己沒什麼好臉色,還差點傷到我,但這就是他的本性,哎呀傲嬌什麼的,我都懂∼

  想想能夠做出房子的一個MV場景,我閉上雙眼,回憶完那段讓我震撼的場面,將耳麥呼喚出來,開啟BGM,調至自己才能聽見的狀態,准備開始我的表演!不過為了保證還原MV全場景,我還需要一個台階。

  轉身,我不顧白藏主的呼喚,走下了來往這裡高高的台階。

  「人類!你是在欺騙吾嗎!剛說不會離開,現在你又在干什麼!」茨木左手燃著黑焰,就要對著我的背影拋過去,卻被酒吞阻止,酒吞對著茨木搖搖頭,茨木「切」了一聲,不甘心的收回蓄勢待發的鬼手。

  鬼切不再看著刀,而是對著停留在最下面台階的我,微眯眼沉默不語。

  左右看看,見沒有一個人影和妖影,而且這時候耳機裡的前奏也過去了,我深吸一口氣,開始唱:

  「The snow glows white on the mountain tonight

  Not a footprint to be seen

  A kingdom of isolation

  And it looks like I\'m the Queen

  The wind is howling like this swirling storm inside

  Couldn't keep it in, heaven knows I've tried

  Don't let them in, don't let them see

  Be the good girl you always have to be

  Conceal, don't feel, don't let them know

  Well, now they know」

  這個時候應該摘掉自己的手套,不過我的手上是什麼都沒有的,省略吧,接下來……

  「Let it go, let it go」

  隨著我的動作,我的手中居然真的冒出來了雪花,我眼睛登時一亮。

  「Can't hold it back anymore」

  還真的弄出了一下小雪人,那麼……

  「Let it go, let it go

  Turn away and slam the door

  I don't care what they're going to say

  Let the storm rage on

  The cold never bothered me anyway」

  在這個畫面的時候,應該是要把自己的披風拋掉,咳咳,我現在好像只在離開時匆匆套了一件單衣,然後一脫掉就會有不該看的東西露出來,而且現在不知道怎麼變得這麼冷,這個步驟還是省略吧。

  「It's funny how some distance makes everything seem □□all

  And the fears that once controlled me can't get to me at all」

  走到台階前,開始了我唱這首歌的重點。

  「It's time to see what I can do

  To test the limits and break through

  No right, no wrong, no rules for me

  I'm free」

  腳下冰涼的觸感,讓我不再覺得剛剛都是我幻想出來的,而是真實存在的,也就說明我的猜想是正確的,接下來就按照MV上的動作完成吧,那樣的冰雪城堡,我一定要親眼看見!

  隨著耳機裡只有我能聽到的音樂,還有四個大妖怪驚訝的目光下,我把一直存在於《let it go》MV,和我的幻想裡的冰雪城堡建設了出來,雖然有那麼一點點冷,不過總比沒住的地方好吧。我越看這個高還原原來樣子的冰雪城堡,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

  親眼目睹我如何將冰雪城堡建造出來,鬼切沉思了一會兒,後走上前不確定道:「雪女?」

  我驕傲的笑容瞬間崩裂,嘴角還不自覺抽搐了幾下。

 
茨木拆遷隊

  王宮建好了,我左看右看,表示完全滿意,可是現在有一個問題。

  我環抱雙肩,已經變成淡藍輕紗的衣服,在這個冰天雪地裡顯得異常單薄,我十分應景的打了個噴嚏。

  鬼切盯了我一會兒,身旁拿著刀的鬼手突然松開刀刃,圍住我的身軀。

  看著環繞在周圍,卻沒有觸碰到自己身體的鬼手,我不禁有點好笑:這怎麼可能讓我暖和起來呀,不過……對上鬼切純粹的雙眼,覺得這樣好像還不錯。

  見鬼切用自己的鬼手,去護著一個有可能是神女,現在是個人的我,茨木心情一時間有點復雜。他「哼」一聲,轉頭看向別處。

  酒吞見此,對著鬼切欣賞的點點頭,這一舉動,讓茨木的目光轉回來,看著鬼切的眼神愈加不友好。

  「初溪,你沒事吧。」白藏主打斷我和鬼切的「親密凝視」,擔心的抓著我的手問道。

  我視線轉移到他的身上,嘴角勾起一絲笑容,搖搖頭:「沒事,只是有點冷而已。」

  「實在不行的話不做也罷,不要這樣折磨自己。」說著便將手按在我沒有被鬼手遮掩的肩膀上。

  正欲問他是什麼用意,就感覺被他手按著的那一處開始發熱。

  原來妖力還有這樣的作用嗎?我驚喜的看著白藏主按在我肩膀上的那只手,隨後覆上自己已經冰冷的右手,試圖取暖。

  白藏主在我手觸碰到他手的一瞬,猛地抖了一下,後撇開眸子看向別處,獸耳不自覺動了動,看得我垂在身旁的左手癢癢的。

  圍著自己的鬼手忽然抓起被遺棄在一旁的刀刃,重新回到鬼切身邊,再看鬼切的臉色,好像有點黑。

  對於鬼切情緒的變化,我有點摸不著腦袋,就權當是源賴光的鍋吧,現在還是取暖要緊一些。我摸著白藏主那發熱的手,表情變得異常享受,不知道其他妖怪是不是也有這樣的功能,那以後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冬天沒有暖手寶了?這麼一個妖形大火爐,難道在冬天不香嗎?

  享受白藏主供暖服務的同時,我沒注意到,白藏主的眼睛充滿了霧氣,目光在四周亂瞟,卻始終不敢落下我的身上,耳朵也抖得越來越厲害。而鬼切的眉皺的越來越深,就像是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搶走了。

  一直看著我們這邊「修羅場」的酒吞,此時的眼神愈發閃爍,抬腳正欲「幫」我們一把,不想有人先一步走到了我們這邊。

  茨木見酒吞一直看著鬼切那邊,終於看不下去了,徑直走到陷入自己情緒的鬼切面前,亮出自己的獨臂,那上面凝聚著蓄勢待發的黑焰,茨木對著鬼切大吼:「鬼切!我們決一死戰!」然後二話不說就向鬼切投射了黑焰。

  被打斷思維的鬼切臉色愈發的不好,閃開茨木的黑焰襲擊,拔出腰間的髭切,再次擋住茨木鬼手的襲擊。

  接連幾招都被擋下的茨木,看著鬼切的眼睛裡燃燒著憤怒的火焰,因此也在過招期間露出了不少的破綻,數次被髭切刺中後,他的行動變得遲緩。眼看就要被再一次刺中,茨木臉上充滿了不甘心,可就在髭切快要命中茨木的一瞬間,一個冰錐將髭切擊中,生生讓握在鬼切手中的髭切改變了刺出的方向。

  「你們有完沒完呀!」環視自己好不容易建造的冰雪城堡,現在被他們戰鬥波及,已經變得千瘡百孔,要是再不做點什麼,只怕這座城堡要變成一片廢墟了,情急之下一抬手,便召喚出來一個冰錐擊中了正要命中茨木的髭切。

  不過現在不是感嘆自己能力的時候,還是先制止這兩位的「拆遷大計」吧。於是我喊出了那句:「你們有完沒完啊!」

  茨木在快要被髭切擊中的愣怔中回過神,抬起鬼手還想要與收回髭切的鬼切決一死戰,被看不下去的酒吞攔住。

  「摯友,你為何阻止吾,他可是你的仇人!」茨木對上酒吞的雙眼,自個兒眼裡充滿了不可置信。

  酒·失憶·吞並沒有因為茨木提起那段恥辱,卻已經被忘記的過去,而加入茨木討伐鬼切的陣營,而是攬過茨木的肩,鄭重地質問:「你難道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嗎?之前的宮殿就是你破壞的,你還想再重蹈覆轍嗎?」

  先前因為摯友第一次正視自己,開口卻是自己不爽的話語,茨木熾熱的眼神冷卻下來,撇開視線不語。

  「嘖。」對於這樣不配合自己的茨木,酒吞皺眉,松開攬肩的手,苦口婆心道:「本大爺說過,想要成為本大爺的摯友,你還不行,你知道為什麼嗎?」茨木投來疑惑地目光。

  深吸口氣,酒吞開始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你自稱本大爺摯友,本大爺最不喜歡不承認自己錯誤的人,就這一點你就不配做本大爺摯友。」說完還緊張的盯著茨木的臉,似乎想知道自己說的是不是對的。

  在茨木皺眉思考的時候,酒吞倒吸了一口氣。在茨木說出:「說得不錯。」時,酒吞松了一口氣。

  見茨木終於「醒悟」過來,酒吞再次攬過他的肩,贊許道:「本大爺的摯友,就該有這樣的風範。」

  說著便頂著茨木熾熱的眼神,對著好奇看過來的我擠眉弄眼。

  好笑的看著兩個靠在一起「相親相愛」的大江山妖怪,我臉上頓時浮現出了明顯的猥瑣笑容,在現代稱之為:姨媽笑。

  酒吞見我對他們露出笑容,對著我擠眉弄眼更厲害,還時不時眼神瞟向鬼切,眼裡充滿了「孺子不可教也」。

  可是鬼切一點都沒有接收到,而是一直盯著我……肩上白藏主的手。

  也許是鬼切的視線太過於炙熱,我收回臉上的笑容,回視鬼切,疑惑道:「那個,有什麼事嗎?」

  鬼切不語,拿開白藏主在我肩膀上的手,將自己的右手覆了上去,驚呆的我內心被刷屏:切切主動碰我了,切切主動碰我了……

  突然感覺渾身沒有那麼冷了,一晃眼,身上的裝扮便被和服替代,正欲問鬼切是怎麼做到的,他便先一步轉身走出搖搖欲墜的宮殿。


轉身遇到愛

  對於鬼切突然反常的表現,我撇撇嘴沒太在意,攏攏身上的衣服,就地縮成一團,就著暖和的和服取暖,而「妖形大火爐」白藏主就被我丟在了一邊。

  被「拋棄」的白藏主聳拉著耳朵,扭頭不看我這邊,似乎對於我的疏遠十分的不高興,而我終於達成了自己蓄謀已久的計劃:摸到了白藏主的獸耳。

  跟想像中一樣軟軟的,還有一點溫熱感。而感受到我指尖回暖後的溫度,小白眼神閃爍起來,身後垂著的尾巴微微搖晃起來,耳朵也抖了抖。

  耳朵上的毛在我手心掃了一下,我一下回過神,看著因為我的觸碰變得異常的白藏主,我收回了我罪惡的手,別扭的摸摸自己的長發,感受到白藏主向自己投射的視線,我將頭埋進衣服裡,試圖躲避他的熾熱視線。

  教育完茨木的酒吞見此場景,看向還開敞著的城堡大門,邊嘆氣邊搖頭,隨後不顧茨木瞪大的雙眼,走出了千瘡百孔的城堡。

  酒吞走出城堡,第一眼就看見了對著自己刀刃出神的鬼切,搖搖頭後攬上鬼切的肩膀。

  在鬼切看過來的時候,酒吞說道:「小子,你所做的一切本大爺都看在眼裡,只要持之以恆,你就會得到想要的。」那一本正經的語氣,讓鬼切眼裡充滿疑惑。

  「得到我想要的?」

  說著低頭撫上自己隱隱發熱的左眼,眼裡的情緒變得復雜起來。

  見鬼切不知思索著什麼,酒吞以為他真的聽進自己的話了,欣慰的勾起唇角,仰天長嘆:「哎呀,你小子真是好運氣啊,遇到這麼好的桃花,本大爺的桃花運什麼時候才能到啊……」他一轉眼,便呆住了。

  對於酒吞的言語,鬼切越發不理解,轉頭正欲說點什麼,就看見酒吞呆愣著不知看著什麼,看過去時,只見一位身著紅色楓葉和服的絕色女子,正無措的張望四周。

  那位女子慌張的四處張望,在目光觸及到酒吞和鬼切二人時,她眼前一亮,但看著二人的穿著打扮,邁出的腳步止住,不敢上前搭訕。

  女子閃著淚光的眼眸眨了又眨,一抿嘴,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她走到二人面前行了個禮,羞赧道:「不好意思,請問平安京怎麼走?」

  酒吞竟好心的指向平安京的所在方向:「那邊。」

  「謝謝!」女子眼裡閃過感激,深深鞠躬後轉身就要離去。

  「等一下,你還沒告訴本……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女子停下腳步,回眸一笑:「我叫紅葉,感謝你為我指路!」面對紅葉的笑顏,酒吞竟失了神。

  人類特有的氣息飄進酒吞的鼻子,但他無暇顧及,盯著紅葉美艷的背影,酒吞的心跳加快,呼吸愈發沉重。

  「原來那位女子就是紅葉呀。」突然的聲音打破了酒吞的思緒,只見我從鬼切身後探出頭,觀察著紅葉離去的靚影,喃喃自語道。

  「臭小鬼,給本大爺回去!」說著給了我一個爆栗。

  被酒吞突然襲擊的我捂著自己的頭,淚眼朦朧的控訴:「酒吞童子!你憑什麼這樣對我!」

  看著我布滿淚珠的雙眼,再想想紅葉那閃爍著淚光的眼眸,酒吞不自覺陷入沉思。

  好吧說得那麼好聽,其實酒吞就是對紅葉痴漢了,別問我怎麼看出來的,因為他眼睛莫名閃爍著精光!

  嘿!我就不明白了!那個紅葉不就是比一般女人好看了那麼……一點點嘛!為什麼酒吞會這麼痴漢!明明不知火才是最好看的!

  我鼓著腮幫子,對沉浸在紅葉絕色容顏的酒吞「哼」了一聲,轉身就要走,卻被人拉住。

  「干嘛!」我回過頭不耐煩地吼了一聲,可在視線對上鬼切時,我顫抖了一下。

  鬼切看著我,眼底充滿了復雜,他啟唇道:「源賴光還活著嗎?」

  啊嘞,根據劇情的發展,源賴光應該還活著,不過……

  鬼切在問話時,眼裡閃過厲色,我的心顫抖了一下。仔細想想,在不知情的人眼裡,源賴光就是死了,我要說他沒死,那豈不是在告訴別人:「我和源賴光是一伙的」嗎?

  為了保證自己的清白,我思來又想去,還是決定說謊:「我不知道。」

  卻不知自己的面部表情,已經暴露了心中所想,鬼切看著我的目光愈加復雜,他「嗯」了一聲,松開我的手,看向別處。

  正准備回到城堡裡,可剛一回身,前幾秒還屹立著的冰雪城堡,這時突然坍塌,變成了一大堆冰坨子,經過陽光一會兒的照射,全都化成了冰水。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切,我一時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表達我內心的復雜,只得嘴角抽搐了幾下。

  「初溪!」隨著一聲叫喚,白藏主從還沒徹底融化的冰塊中鑽了出來,帶著一身冰碴子跑到我面前,拉著我左看右看,確定了我身上沒什麼傷口之後,他松了口氣。

  我目光一轉,看向已經拆家過兩次的茨木,對他表示深刻懷疑。許是感受到我強烈的目光,茨木朝我瞪大雙眼,那眼裡要多無辜有多無辜。

  誒,不對呀,那要不是茨木拆的,那又是怎麼回事?而且用艾莎的冰雪能力制造出來的冰雪城堡,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被破壞了呢?這不可能!

  突然,我感覺身體一重,一下跪坐在地上,頭開始劇烈疼痛起來。

  面對這樣的突發狀況,白藏主著急的想要扶我起來,可剛觸碰我的胳膊,就被冷的一激靈,他不知所措起來。

  這時,原本坍塌,並已經化作一灘水的冰雪城堡,忽然閃過一道亮光,待亮光消失之際,沒有被戰鬥波及到的,還是完好無損的冰雪城堡又回來了。

  鬼切看著臉色蒼白,且昏迷過去的我,眉頭一皺,拍開白藏主伸出的雙手,把我一下扛在肩上,在被他這一波操作看的目瞪口呆的兩妖目光下,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冰雪城堡。

  為什麼我說兩妖呢?因為酒吞那廝還沉浸在紅葉的絕世美顏中!


血染紅楓林

  好冷……掙扎著睜開雙眼,印入眼簾的,便是熟悉的冰雪城堡的吊燈。想要起身,可是身體卻異常的無力。

  「初溪你醒啦!還有哪裡不舒服嗎?」見我醒來,白藏主趕緊揉揉眼睛,湊到我面前說道。

  最近這幾天狀態不太對,發呆倒還可以解釋一下為什麼,可這暈倒就不符合常理了呀。我摸摸自己亂糟糟的頭發,搖搖頭:「沒事。」

  見我還是這樣,白藏主嘆了口氣:「初溪,要是有什麼話,不要憋在心裡,小白我很擔心你。」

  我撇頭,又重復了一遍:「沒事。」小白搖搖頭,終是沒有再說什麼。

  「喂小鬼,你打算睡到什麼時候?還不趕快起來!」

  白藏主扶著我艱難地站起來,看向眼裡莫名閃著精光的酒吞,我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咽口水,問道:「要干什麼?」

  酒吞白了我一眼,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冰雪城堡,茨木見此,趕快跟上酒吞。我懵了一會兒,在白藏主將我搖醒後,也跟上了酒吞,小白和鬼切緊隨其後。

  路途中,我發現接下來的路越來越熟悉,看了一眼前面的酒吞,我悄聲地問身旁的白藏主:「酒吞去平安京干什麼?」他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這就奇怪了,酒吞失去了一部分記憶,可是對平安京的記憶卻沒有消失,還給紅葉指路,難道這其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我看著酒吞的眼神愈發復雜。

  「摯友,此去平安京,可是要作甚?」茨木將我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酒吞頓了頓,竟撓撓頭,支支吾吾道:「本,本大爺能干嘛?」

  這不敢直視茨木的眼睛,這奇奇怪怪的行為,只說明了一個點,酒吞要去找紅葉!別看是鬼王,其實還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小伙子,為了自己心愛的女子,不管去哪都可以。

  不過那個紅葉怎麼看都像個人類,這酒吞怎麼就一見鐘情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劇情的強大?

  甩甩頭,我只希望在回去的路途中不要遇到晴明,不然就尷尬了,我要怎麼解釋身邊這群除了白藏主的妖怪呢?

  我用強大的靈力打敗了他們,還是用嘴炮感動了他們,把他們收為了式神?說出來我自己都不信,所以只求不要這麼倒霉遇到晴明就好。

  「不,不要!」突然的慘叫聲,讓我回過神來。

  這熟悉的聲音!我還沒來得及思考,酒吞已經向傳出聲音的地方衝去。

  紅葉走在前往平安京的大路上,兩邊樹木上的紅楓葉被風吹落,飄散在她的四周,楓葉像是和她的楓葉和服融合在一起,這是何等美麗的景像,可是這美景,很快就被打破。

  「這位小姐,一個人走在大路上很危險的,要不要我們保護你呀?」紅葉被一群浪人圍住,在紅葉驚恐的目光下,為首的浪人搓搓手,想要抓住紅葉的手。

  捏緊衣袖,紅葉躲過浪人的觸碰,轉身就要往森林深處跑去,可是剛邁出腳步,就被抓住了後衣領。「哎呀小姐,你跑什麼呀,我們又不是壞人,你就留下來陪我們玩玩嘛。」說完就開始撕扯紅葉的衣服領口。

  「不,不要!」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紅葉推開了那個浪人,可是因為力的反作用,她猛地撞上了身後的樹木。酒吞趕到時,紅葉閉眼靠躺著樹,她的氣息很微弱,身上鋪滿了紅楓葉,和她的紅楓和服融為一體,樹干上有一處駭人的血跡,屬於紅葉的人類氣息,正在消失殆盡。

  一小會兒的呆愣,酒吞瞪向想要趁機逃跑的浪人們,眼睛一紅,大吼著衝向他們,一時間鮮血染紅了這片楓林。

  「光天化日,居然有妖怪在這裡肆意殺戮!」晴明捏咒,召喚出姑獲鳥,命姑獲鳥攻擊還處於瘋狂狀態的酒吞。

  意識模糊間,紅葉似乎看到了一名穿著狩衣的人,他眉宇間透露著英氣,棱角分明的臉龐吸引著紅葉。

  這……是我的救命恩人嗎?紅葉強撐意識,顫抖地抬起手想要觸碰晴明。

  姍姍來遲的我,連氣都沒喘上幾下,就被眼前的場景驚到。

  人類的血肉散落在地上,濃重的血腥味飄進我的鼻子,在本丸那裡所見到的恐怖場景再一次印入我的腦海。我驚恐的後退幾步,眼神渙散的抱著頭縮成一團,神神叨叨:「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不要……」

  「初溪!初溪你怎麼了!」白藏主的呼喊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晴明快步走來,在我面前蹲下身,拍拍我的腦袋:「初溪?」

  「不要,不要……」我對晴明的叫喚沒有任何反應,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晴明正准備捏咒,可剛抬起手,就感覺身旁傳來殺氣,側身躲開襲擊,再看向被打中的地面,那裡已經形成了一個大坑。

  茨木鬼手凝聚著黑焰,瞪著晴明憤怒道:「臭小鬼!你要對吾的摯友做什麼!」

  現在的酒吞,仍然和姑獲鳥在纏鬥,可惜酒吞已經不是昔日的鬼王了,被砍下過頭顱好不容易復活的他,連當年實力的十分之一都沒有,打敗這些沒有真正實力的浪人還可以,但對上姑獲鳥,卻只有被壓制的份。

  「姑獲鳥!」聽到晴明的呼喚,姑獲鳥停下攻勢,酒吞滿負重傷的跪倒在地,在茨木趕過去扶住酒吞的時候,白藏主拉住晴明的衣袖,乞求道:「晴明大人,你救救初溪吧,自從走出源氏本丸,她就一直是這個樣子,現在一定是被刺激到了。」

  源氏本丸?在初溪離開之後,晴明便去調查了那裡,可是那除了一堆滿是刀痕,且身體殘缺不全的屍體,什麼都沒有,難道?

  晴明看向鬼切,抿嘴不語,只得皺緊眉頭對白藏主搖搖頭:「心靈上的創傷,我無法治愈。」

  白藏主不可置信的看著我,呆愣了一會兒才冷靜下來:「也就是說,要看初溪自己能不能撐過去嗎?」雖然不是很想承認,但晴明點了點頭。

  源氏本丸?想起當時驚恐地看著自己的初溪,鬼切看著陷入自我世界的我,眼神中閃過很多情緒。

  他握住我顫抖的右手,在我倒吸一口氣的時候,輕聲道:「別害怕,我不會對你做什麼。」鬼切不知道,他此刻的聲音透露著不易察覺的溫柔。

  這是,鬼切的聲音,對,脫離了源氏的他,本應是最純粹的存在,像那時他用鬼手圍住我,那純粹的眼神……

  我渙散的目光慢慢彙聚起來,眼前的事物也愈發清晰,額頭和後背濕濕的,應該是冒了冷汗,我對著眼前皺眉的晴明虛弱一笑,昏迷過去。

  晴明嗎?那位恩人的名字……紅葉的手垂落在地上,氣息消失殆盡。


正式離開了

  嘖,怎麼暈了這麼多次,難道是我最近遇到了這些妖怪,運氣轉末吉了?我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這麼想著。

  等等,天花板!

  面對這熟悉無比的天花板,我猛地起身,卻又因無力重新摔回地上,因為劇烈的動靜,格子門被無情地撞開,衝進來的則是幾天不見的博雅和神樂。

  「初溪姐姐,你怎麼樣了,還有哪裡不舒服的?」神樂著急的抓著我的手問道。

  還沒來得及回答,神樂抓著我的那只手突然開始結冰,嚇得她觸電般松手。博雅趕緊抓住神樂的手查看著。

  「初溪姐姐,這……」她不知所措的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我,眼裡泛著淚光。

  難道我真的得到了艾莎一樣的能力,可是現在看來,這個能力應該失控了。我看著自己的雙手皺眉。

  「神樂,」對上她閃躲的雙眸,我深吸口氣,「不要害怕,把手給我。」

  神樂咬著下唇,沒有被凍住的那只手捏拳,略顯膽怯的眸子,目光閃爍著,似乎在猶豫,最後她嘴唇抿成一條線,把冰凍的手伸到我的面前,眼神意外的認真。

  我呼氣,伸出雙手,博雅見狀松開了抓著神樂的手,看著我的目光充滿堅定。我看了一眼對我充滿的博雅,雙手覆在神樂被凍住的那只手上,閉上眼,心裡默念著什麼。

  神樂被凍結的手漸漸冒出白霧,周邊溫度上升,那只手上的冰竟慢慢融化了,一滴滴溫熱的水滴落在地板上,我的額頭也充滿了冷汗。

  雙手收回,看著神樂已經解凍的手,還有她對著自己那只手好奇的四處打量的眼睛,我抹了一手汗水,嘴角揚起笑意。

  博雅見神樂的手恢復了,松了口氣

  在《冰雪奇緣》中,解凍的方法就是用真愛,當然我是和艾莎對安娜的真摯的親情一樣,對於神樂,我只把她當妹妹,之前心中的默念,也是讓自己反復篤定對於神樂的感情,絕對沒有什麼彎了的感情!誒不對,我在這解釋什麼。

  嘛算了,想那麼多干什麼。看著神樂沒有了之前的害怕,我才松了口氣:幸好沒有傷害她。

  「初溪姐姐,剛剛是怎麼回事?」博雅將視線轉移到我身上,問道。

  「這……」我思慮了一下,才解釋道,「姐姐之前說過,姐姐不是這裡的人,這個呢是那裡的一種能力,你看。」說著就把手放在了地板的那攤水上,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冰了。

  博雅眼神一怔,方才回過神,對我躊躇不定道:「初溪姐姐,你那邊,莫不是冰原?」

  聽到冰原我就想起之前鬼切那句「雪女」,這對於我自身是何等的不尊重,難道我的臉就那麼蒼白,身邊就那麼寒冷,可以變成中央妖形空調的那種?我呸!要不是看在你帥的份上,我早就把你一百遍掉了!

  但是眼前這位,不是那個我用盡全力都打不過,還會被輕松碾壓的鬼切,而是一只小小的,對於我的身份充滿好奇,並且還用他那星星眼對自己賣萌的博雅。要知道我對萌物是最沒有抵抗力的,他還使出這樣的殺招,真可謂人小鬼大。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我應該好好跟他說說,關於我不是雪女的一系列問題,還有把這個我來自於哪裡的話題,快速的過濾掉。

  終於,在我一本正經、百般忽悠的三寸不爛之舌下,博雅恍然大悟,我一臉期待的看著他張大的嘴,那之中一定會有我想要的答案!

  於是,博雅雙眼發光:「你果然是雪童子!」

  ……冷靜,冷靜!他還只是個孩子!我摁住自己蠢蠢欲動的拳頭,對著博雅嘻嘻一笑,然後背過身,猛地掐自己大腿,讓自己冷靜下來,臉也因為疼痛而變得凌厲。

  天真的博雅並不知道我內心真實的想法,還歪頭看著我的背影,甚至疑惑地問著呆住的神樂:「神樂,初溪姐姐怎麼了?」

  神樂回過神,打了一下博雅的頭:「你怎麼可以說姐姐是雪童子呢?雪童子明明是男孩子,要我看,姐姐一定是雪女!」

  我一下站起來,在他們錯愕的目光下,義無反顧的衝出了房間,那被重重合上的門,似乎在預示那個對它如此狠心的人,心情是多麼的不愉快。

  要知道在神樂說到「雪女」的時候,我內心的怒火就徹底爆發了,為了以免波及這兩位小孩,我只好跑出房間,衝到後院裡,對著院裡的桔梗樹咬牙切齒,最終殘忍的對無辜的樹痛下毒手。

  「你醒了。」身後傳來晴明的聲音,我立刻停止自己的發泄行為,撐著樹干轉身對著晴明,在他探究的目光下傻笑道:「哈哈哈,今天天氣真好,這種天氣最適合……」「習武嗎?」我怔住,方才因為我的暴力舉動,樹上的葉子終於不負重堪,一下鋪滿我的全身。

  剛吹掉嘴前的那片樹葉,就聽見晴明的咳嗽聲。一下抹掉眼前的樹葉,看著因為憋笑而表情扭曲的晴明,我郁悶道:「晴明你想笑就笑吧,我知道我現在很蠢。」果然,晴明「噗」的一下哈哈大笑。

  淡定拍掉身上所有的葉子,晴明的話也緊跟著傳入我的耳畔:「這次,你還要離開嗎?」

  我愣住,眼神飄向別處:「我要考慮一下。」隨後回到了之前的那個房間。晴明笑著搖搖頭,沒說什麼。

  回到房間,不顧神樂博雅疑惑的目光,我一下躺在之前的床鋪上,閉上眼,一會兒就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神樂和博雅互相看了看,隨後輕手輕腳的離開了房間,還貼心的輕輕合上門。

  第二天……

  「初溪,你真的又要走了嗎?」

  我思考了一會兒,嚴肅的點點頭:「嗯!」

  望著我的背影,神樂和博雅不舍的揮揮手:「記得要早點回來呀!」

  只有白藏主在晴明事先設置好的結界裡哭嚎:「主人你不要丟下我呀!」

  這時我忽然回頭,在白藏主瞬間充滿希望之光的眼神下,對他微微一笑,隨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看著白藏主近乎絕望的哀嚎,晴明突然覺得這個結界設置的確實很好,而且是不透聲的那種。


我只是路過

  告別了對我依依不舍的神樂和博雅,對我微笑道別的晴明,還有對我的離開激動到流淚(?)的白藏主,我沿著曾經走過的路,再次來到了那個森林和大路的分岔口。

  「啊啦,這不是之前的那個小女孩嗎?你又想來聽我的怪談嗎?」

  看著說到「怪談」就雙眼冒出奇異光輝的青行燈,我額間冒出一滴冷汗,趕緊擺擺手:「不,不用了燈姐,我還有事,告辭!」

  轉身正要離開,面前卻飄過來一盞油燈,那上面的美人眯眼盯著我,在我視線飄忽的時候,啟齒道:「燈姐?」

  「對呀,青行燈您看您這麼年輕貌美,而且氣質非常的好,不叫燈姐我都覺得不符合你這樣子。」咽口水,面對青行燈探究的目光,我的後背直發涼。

  「不用恭維我,最近這裡不太平,你可要小心陌生妖。」

  「嗨!」鞠個躬,我轉身光速的離開了她的視線。

  「啊啦,青行燈你是不是嚇到她了?」在青行燈身旁的樹木,鳳凰火從那走出來,調侃道。

  望著我落荒而逃的背影,青行燈沒有回答鳳凰火的問題,而是搖搖頭,轉身走進了森林。

  鳳凰火挑眉,甩甩衣袖,也轉身進入了森林。

  好不容易跑出了那片森林的範圍,我停下來撐著雙膝大口大口喘氣,抬頭便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眼前是一片水域,雖然看起來很清澈,但看過去卻是模糊不清,岸邊不知被誰擺著一圈整齊的鵝卵石,好奇的想要拿一塊看看,卻在指尖快要碰到的那一刻,原本平靜的水面,波濤洶湧起來。

  「是誰讓你動我的傑作!」從水中蹦出一只紅白條紋的小金魚,張大嘴巴與我大眼瞪小眼。

  這不會就是這傑作的創作者吧。我嘴角抽搐了幾下,上下打量一番這只木得擺放石頭工具的金魚,只覺得自己的三觀遭到了毀滅。

  「喂!你笑什麼!」這時,水裡又蹦出來一只……啊不對,一個可愛的小女孩,戴著紅色的鬼臉面具,拿著把紅色扇子,此時的扇子正指著我。

  見我看著她愣住,金魚姬扇子掩住嘴巴大笑:「哈哈,被我嚇到了吧!你這個無知的人類,乖乖做我的手下吧!」

  「噗」,我的右手一下按在她淺藍的短發上,揉了揉後,不可置信道:「咦,居然不是硬的?」

  惱羞成怒的金魚姬用扇子拍掉在頭上作惡的手,再一次指著我,語氣充滿了咬牙切齒:「不許碰我的頭,你這個傻大個!不許小看我的身高!」

  這……是被荒川欺負慣了,所以開口就是這句話嗎?我現在貌似,跟她差不多高……吧。

  面對鼓著腮幫子瞪著我的金魚姬,我扭頭捏緊雙拳,抑制自己又想要摸頭的欲望,後轉過頭看向她,在她怨念的目光下咳了咳:「咳咳,那個,這裡是荒川嗎?」

  金魚姬護住那只莫名瑟瑟發抖的小金魚,盯著我警惕道:「是又怎麼樣,你想干什麼!」

  見她對我的敵意很大,我擺擺手解釋道:「不,我只是問問,附近是否是大江山。」

  「大江山?」金魚姬依舊盯著我,「你去大江山做什麼?」

  我張嘴正要說話,金魚姬的身旁突然出現了一個高大的妖怪。

  感受到身邊多出來的氣息,金魚姬看向那個妖怪,立刻瞪大眼睛大吼:「傻大個!我要打敗你!征服荒川!」

  「哈?」荒川之主居高臨下的看著金魚姬,用折扇拍拍她的頭:「小矮子,就憑你也想打敗我?」

  金魚姬頓時炸毛,衝上去就要和荒川決一死戰,可荒川利用身高優勢,右手按住金魚姬的頭,不管金魚姬怎麼掙扎,都停留在原地。

  那在空中瘋狂揮舞的雙手毫無威脅力,倒像是在向荒川撒嬌。

  金魚姬泄氣的坐在地上,眼裡泛著淚光,她吸吸鼻子,委屈道:「居然對淑女這樣,哇哇哇!」此刻的金魚姬,悲傷逆流成河……

  咳咳跑題了,咱們回到正題。

  日常「逗弄」完金魚姬後,荒川看向我,同樣以居高臨下的姿態,可是語氣卻不似對金魚姬那般平淡:「你,來我荒川想干什麼?」

  為什麼看見這個鹹魚王我總有一種想要衝上去和他決一死戰的衝動呢?鹹魚王沒有嘲諷的被動吧。

  我和荒川對峙著,彼此都沒有說話,目光中夾雜著閃電。

  「阿羅,」荒川背後的輝夜姬露出頭,在荒川疑惑的目光下怯生生道:「不要傷害她。」

  注意到這個TA是女TA,我看著坐在竹子上縮著的輝夜姬,疑惑道:「你,認識我?」

  在鳳凰神社所在的森林裡,有一處隱秘的竹林,那裡住著……咳咳,我不說各位也應該知道是什麼妖怪吧。

  輝夜姬每日都會去聆聽他的笛聲,可是幾次想要出言挽留,都因為過於羞澀而沒開口,沮喪的走出竹林,碰巧看見了我和青行燈講怪談的一幕。

  這……鳳凰神社的森林,和萬年竹所在的竹林在一起???我讀書少你可別騙我!可是事實就是如此。

  好吧,勉強接受輝夜姬的說法,我撓撓頭,突然感覺身後發涼。

  目光一閃,我的右手朝身後的水域一揮,空中出現一個冰錐,它射向一個冒著水泡的區域。

  命中目標!我正欲上前查看那位偷聽牆角的人……或是妖,肩膀就被猛地摁住。

  一頓一頓的回頭,對上荒川陰沉的臉,我咽口水,支支吾吾道:「有,有事?」

  「傷我荒川子民,你好大膽子!」一揮折扇,我腳底出現了一個水圈。

  等等等一下!蹦出那個水圈,我抬起手,大喊:「我不是……」下一秒腳下又出現了水圈。

  「我不管你是什麼人,傷害我荒川子民者,不可饒恕!」

  離這裡一公裡遠處,肩部被冰錐刺穿的久次良倒吸口氣:「竟然被發現了,必須回去和少主報告。」

  隨後潛入水裡,向鈴鹿山飛速游去。


仇恨值拉滿

  「不是,你怎麼不分青紅皂白的打人啊?」邊閃躲荒川的攻擊,我邊對他大喊。可是荒川沒有半點停下來的意思。

  如果說我剛才傷害的真的是他荒川的子民,那為何那位被我誤傷的妖怪為什麼不光明正大的找我要說法,而是選擇逃跑呢?這其中肯定有問題!

  現在我要做的,就是避免和他產生互鬥的情況,那個妖怪在我看來是某個地方,被派來勘察敵情的,要不然怎麼一溜煙就跑了?

  如果那個妖怪真的是為了這而來的,那我和荒川打起來了,不就正是那所謂的敵人想要的結果嗎?所以現在必須冷靜下來分析一下局勢,而不是在這裡內鬥啊!

  心裡清楚我現在說什麼荒川也不會相信,所以我只得對上他的雙眼,試圖通過眼神告訴他我內心的想法。

  當然,眼神交流什麼的沒有實現。

  我對著荒川擠眉弄眼,可是我的內心想法荒川哪裡知道,他只覺得我在挑釁他,身為荒川之主,被傷害自己子民的人挑釁,這是何等的恥辱!

  而且我之前還「欺負」了,只有他才能欺負的金魚姬(等等好像暴露了什麼),所以見自己的攻擊完全沒有擊中我,我還向他挑釁,便眼睛猛地一眯。

  原本是在我閃避之後過一會兒才會出現的水圈,現在變成前腳剛落地,後腳它就出現在我的腳下。

  嘶,我知道我一直閃避駁了你荒川之主的面子,可是身為一方之主,你不是應該謙讓我點嗎?怎麼這麼步步相逼?

  這熟悉的場景,讓我不禁回憶起了前不久茨木拆家時候的猛烈進攻,簡直和這個荒川一毛一樣,莫非接下來……

  我眉頭一皺,閃避的方向開始變化,腳步向水域遠處的森林一步步跨去。

  這是我和荒川之間的戰鬥……啊不對,是荒川單方面的戰鬥,我只負責躲,要是波及到了他人,那不就不好了嗎?

  金魚姬見我被荒川的攻擊逼得越來越遠,委屈的神色一下從她臉上消失,她瞪大雙眼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得瑟,似乎在對我說:讓你小看我的身高!這下沒轍了吧。

  可是輝夜姬卻恰恰相反,見我離她們這片區域越來越遠,她掩在衣袖裡的手攥緊,抿嘴擔憂的望著遠處拼命閃躲的我,眼裡閃過擔心。

  嘖,這大妖怪果然了得。我喘著粗氣,體力幾乎快要透支完了,感覺越來越力不從心,躲閃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但是荒川的動作絲毫沒有變慢,反而越來越利索,我咬咬牙,利用僅剩下的力氣拼命閃避著。

  突然,荒川從我越來越慢的動作中找到了破綻,在我的落點位置形成了一個水圈。

  看著腳下慢慢顏色變深的水圈,我不知道接下來會面臨什麼,可是我現在已經累到沒有力氣閃開了,於是閉上眼睛,准備接受接下來的打擊。

  也許死一次,就可以回到現代……吧。我的表情變得釋然,嘴角揚起了解脫的笑容。

  輝夜姬見狀,衝上去想要把我推開,可剛伸出手,就被一個黑影撞得後退一步。

  「嘶!」輝夜姬痛呼,撐著竹筒坐直被撞歪的身子,揉揉自己被撞痛的額頭,再看向那位撞到自己的罪魁禍首,呼吸突然一窒。

  還在等待痛苦到來的我,此刻被猛地拉開那個水圈的範圍,然後撞進了一個懷抱裡。

  刀刃的破空聲在我耳邊劃過,然後是那熟悉的,囂張的,也就是酒吞的聲音:「臭小鬼,可真讓本大爺好等,還以為你要逃跑,原來是被攔在這了。」

  接著是茨木的叫囂聲:「荒川之主,是誰允許你傷害吾摯友的人!」剛說完,就被酒吞狠狠地給了一拳。

  面對茨木捂著頭驚訝的表情,酒吞白了他一眼,隨後對環抱著我的鬼切給了個「干得漂亮」的眼神。

  鬼切雙臂環住我,鬼手握著刀刃指著荒川之主,眼睛冷冷的也盯著荒川。

  被迫埋在他人胸口的我,被鋪天蓋地的男性氣息熏得臉色爆紅,想要離開這個懷抱可是卻掙不來背後緊扣著自己的臂膀。

  咽口水,我慢慢挪動自己的腦袋向上看,便對上了鬼切的眸子。

  他垂眸,看不清情緒的血紅眼眸直直盯著我,我直感覺自己的頭暈乎乎的,發燙的像是得了高燒。

  試圖轉移視線,卻不自覺被他左眼下的淚痣吸引,再是他微抿著的嘴唇,最後是他的脖頸,那上面的喉結似乎滾動了一下。

  從未和異性如此親近的我瞪大雙眼,看著那個喉結,要是咬上一口……

  我我我!!!趕快移開視線,閉緊眼睛心裡默念:罪過罪過……可是鬼切的氣息,讓我不自覺又在想一些不該想的東西。

  啊啊啊來人啊,這裡有個男人……啊呸,男妖在引誘我犯罪!

  另一邊,終於到達鈴鹿山的久次良,被海妖攙扶著進入宮殿,來到大岳丸的面前。

  還在和海鳴談話的大岳丸,見到右肩被整個刺穿的久次良,目光一震,走上前皺眉道:「這是誰干的?」

  「少主,我在探查時,被一個人類小女孩所傷。」久次良說完後,猛地咳了幾聲。大岳丸的眉頭越皺越深,遂令海妖將久次良帶下去療傷。

  「人類小女孩?」看著久次良右肩上的冰錐,海鳴微眯眼。

  察覺到海鳴語氣的疑惑,大岳丸說道:「荒川之地,雖妖怪種類繁多,但有這般能力的卻不在其中,久次良絕對不會說錯的。」

  「擁有冰雪能力的人類小女孩……」海鳴摸摸胡子,嘴角揚起詭異的笑容,「大岳丸,將她抓來,我要好好研究。」

  「是,老師。」作輯後,大岳丸拿著八尺瓊勾玉走出宮殿,來到海岸。

  望著一望無際的大海,大岳丸眼裡閃過狠厲:「本想等一段時間,可既然傷害了我鈴鹿山的子民,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轉身走回宮殿,原本平靜的海面忽然洶湧起來,猛地拍打著海岸,似乎在預示著什麼。


欺騙我感情

  荒川見我被鬼切護著,收回了施展妖術的手,看著酒吞陰沉道:「大江山與我荒川從來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你的人傷我荒川子民,鬼王可否給個說法?」

  這,冷靜下來啦?我發燙的臉冷卻下來,臉上的表情被無語代替:果然,你這個鹹魚王就是看不起我!想到這,我的目光愈發怨念。

  一直盯著我的鬼切感受到我眼神中的不滿,隨後將我從自己的懷抱裡解放出來,收回指著荒川的刀刃,轉身回到酒吞的身邊,並接收到來自酒吞和茨木不同意味的眼神。

  咳咳,暫且不深究他們要傳達什麼意思,現在還是和荒川把事情講清楚比較好。我深吸口氣,來到荒川面前,他皺眉遠離了我一步,哦不對,准確的來講,是遠離了大江山的妖怪們,和我。

  「荒川之主,剛才我打傷的真的不是你荒川的子民。」

  荒川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怎麼,鬼王來了,你更有底氣狡辯了?」

  「哎呀不是,你想想,若真是你荒川的子民,為什麼那個妖怪要逃跑,不應該是找你向我討說法嗎?就這麼走了,不是理虧嗎?而且……」望了一眼那片水域,比它更遠的地方,「你確定,他逃走的那個地方,屬於荒川之地?」

  望過去,荒川陷入沉思,一直不敢說話的輝夜姬怯生生道:「阿,阿羅,我聽煙煙羅說,那裡好像有一個,叫鈴鹿山的島,」說著,指向了一望無際的大海的一個方向,「那個妖怪是不是,從那來的?」

  回想一下在我的攻擊擊中那個妖怪時,在我被荒川襲擊的那一剎那,我看見了那個妖怪逃跑的方向,正是輝夜姬指的那個方向。

  我就說荒川你不分青紅皂白的打人,這下真相大白了吧。我對著荒川「哼」了一聲,這回的目光裡,真的充滿了挑釁。

  自己有錯在先,荒川面對挑釁的看著他的我,也沒有像剛才那樣衝動,而是陷入思考:「鈴鹿山……」

  鈴鹿山?就是那個有無數金銀財寶,但是有一個特別小氣巴拉的,名叫大魚丸,哦不對大岳丸的首領。這劇情不對呀,這不是晴明成年之後的事麼,怎麼提前了?難道是因為之中多了個我,時間線提前了。

  果然,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可是這大岳丸提前了,兵力夠嗎?不夠的話怎麼有能力水淹平安京呢?誒不對,我關心這些干什麼?

  輕咳幾聲,我把自己時常跑偏的思緒拉回來,看向不知思考著什麼的荒川,我傻笑著問道:「那個,咱們這算,誤會解開了?」

  可是荒川並沒有理會我,而是繼續思考著自己的事,使得我有那麼一點尷尬。

  又咳了幾聲,我轉過頭看向那個大海之中,神秘的鈴鹿山,也許是它掩藏在大海的水霧中,也許……我根本沒看見。

  不過,大岳丸攻打荒川之地這件事,確實需要好好的提醒一下荒川之主,不然沒什麼准備,荒川可能就會被海國大軍占領,然後他們下一個目標,就是平安京啦!

  「荒川,我覺得此事十分蹊蹺,你應該多注意……」

  「什麼,那裡有一個鈴鹿山?輝夜姬,我們下一個征服的目標,就是那裡了!」金魚姬突然興奮的話,打斷了我的提醒,而且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荒川居然笑了一下?

  有cp了不起啊?我也……看了一眼正在看疑似有鈴鹿山的方向的鬼切,我一咬牙,低下頭:好吧,我沒有。

  「既然誤會都解除了,那這小鬼,本大爺帶走了。」酒吞不由分說的給了鬼切一個眼神,鬼切身旁的鬼手抓住我,我對荒川伸著「爾康手」,在酒吞回頭疑惑的目光下,眼神裡充滿「不甘」的,與荒川之主漸行漸遠。

  回到冰雪宮殿,此時的我並沒有感覺特別寒冷,也許是能力失控,帶給了我抗寒的能力,這就叫做「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喂,小鬼,那荒川之主哪裡好了?」

  聽到酒吞的問題,並且語氣極其的不友好,蹲在地上的我不禁皺眉:「鹹魚王?他好?他好我就變鹹魚!」

  酒吞語氣稍微好了一點:「那你為什麼對他依依不舍?」

  依依不舍?我!我嘆了口氣,解釋道:「我是要提醒荒川,他統領的地方有危險,只是金魚姬打斷了,那鹹魚王有什麼可看的地方?脾氣又差……」然後巴拉巴拉的說出了一大堆自己對荒川的不滿之處。

  聽著我的吐槽,酒吞的臉色越發好,他對著鬼切擠眉弄眼,似乎在提醒他快點行動。

  鬼切動了,他來到我的身邊,也蹲下,在我疑惑的目光下作輯:「之前的事,是我唐突了,還請初溪小小姐見諒。」

  「什麼?什麼什麼事?」我更加的疑惑。

  「鬼切不該擅自觸碰初溪小小姐,毀了小小姐的清譽,只是情況緊急,還請小小姐原諒。」

  「等,等等。」難道是他為了幫我閃避荒川攻擊,而抱住我?想到這,我臉有點熱,可還是硬著頭皮接著說道,「是,你抱我的那個……」

  「還有,」鬼切眼裡閃過愧疚,「先前白藏主觸碰你時,鬼切衝動了,貿然給你換了和服,還請小小姐原諒。」說完一本正經的向我行了跪拜禮。

  這正經的話語,這誠懇的道歉,要是一般人,早就原諒這個思過悔改的好妖啦。

  可是……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鬼切的後腦勺,心裡怒吼:你不是因為喜歡我才碰我的嗎?居然是為了這麼個理由???

  想到現在是平安時代,也就是日本的古代,女子很注意名節的,鬼切有這樣的想法可以理解,可是……

  總之,鬼切,虧我還以為我在現代,對你多年的感情,終於得到了回報,沒想到,換來的卻是這些!你這個欺騙我感情的感情騙紙!

  我扭過頭不理鬼切,酒吞面對這樣正經純粹的鬼切不禁扶額,滿臉失望。

  唯一不一樣的就是茨木,他看到酒吞的神情,便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對著鬼切勾起了得瑟的弧度。

  似乎對酒吞對於鬼切的失望,很是高興。


雖遠必綁之

  切切,你再這樣繼續不合時宜的正經下去,是要孤獨終生噠!

  不過,既然你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還是選擇原諒你吧,只是這感情這回事嘛,我還是丟在一邊吧,你是全平安京唯一一個會向阿媽鞠躬的乖寶寶,我不能為了我自己,而讓你純潔的心靈遭到玷污,而且……

  扯扯我又短又小的和服,再看看自己的身高,被鬼切抱在懷裡,還得腳離地才行。

  扁嘴,我突然不滿自己的年齡,以前是多麼希望自己回到小時候,看看那些小孩子臉上滿滿的膠原蛋白,只要對大人撒撒嬌,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可是現在,它成為了我談戀愛的障礙!

  唉,我還是接受現實吧,好像除了談戀愛,其他的也沒什麼不好,況且鬼切那麼乖……

  我長舒一口氣,臉上掛起笑容,趕緊扶著他的胳膊:「嗯,本小姐原諒你啦,鬼切你快起來吧,地上涼。」

  在他站起來又向我作輯道謝的時候,我內心的想法更堅定了。

  我還是小孩子嘛,就要保持小孩子的天性,別總是整天想著談戀愛,而且鬼切的純粹,由我守護。捏緊小拳頭,我抿嘴點點頭,眼睛裡充滿了堅定。

  「小鬼,想什麼呢?」

  我松開拳頭,看著酒吞說道:「酒吞童子,我覺得這次鈴鹿山派妖來,一定有蹊蹺!」

  「哦?小鬼有什麼見地?」酒吞挑眉,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你想想,鈴鹿山派妖過來,被我發現之後就逃跑了,那那只妖不是來勘察敵情的,那會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一本正經的分析著這其中的原因,也是在暗示酒吞之後要小心陌生妖。

  可是酒吞聽了我的話,「切」了一聲,不在意的甩了甩自己的頭發,抬手不屑道:「本大爺可沒聽說過什麼鈴鹿山,就算真的打過來了,本大爺也不怕。」

  茨木表示贊同:「吾的摯友可是鬼王,區區鈴鹿山,根本不放在眼裡!」說完鬼手還燃起了黑焰,此時無風,黑焰卻在戰栗著,似乎在預示著制造它的人多麼的興奮。

  咳咳,忘記這裡有個好戰分子茨木了,不過我該說的也說了,要怎麼辦就看這群大妖怪的想法了。

  聳聳肩,閑來無事,召喚出耳機,上下擰著右耳機殼調試著音量,准備聽聽音樂打發下時間,順便輕松之余思考下接下來干什麼。

  「喂,小鬼。」依稀聽到酒吞的聲音,我摁了一下耳機殼,暫停音樂聲,疑惑的看向酒吞。

  他指著我的耳機,問道:「這是什麼,本大爺怎麼從來沒見過。」

  「這是我家鄉的東西,叫耳機。」說完便開啟音樂,將外面的聲音全部都屏蔽,看著酒吞一張一合的嘴,我不在意的撇過頭享受著被音樂包圍的美好時光。

  可是快樂時光總是短暫的,見酒吞一直問我耳機的事,可我始終不理會他,甚至還閉眼笑了起來,茨木鬼手燃著的黑焰更加顫栗。

  「摯友在跟你說話,人類你居然敢無視!」然後就一言不合向我扔出黑焰。

  突然感覺周圍的溫度變高,並且有什麼高溫的物體離我越來越近,疑惑的睜開眼,便和茨木的黑焰打了個照面。

  現在它離我還有十幾釐米的距離,而且照它現在的速度,我已經來不及閃躲了,看來,只能殊死一搏了!

  抬起雙手,我屏氣凝神的看著那即將到來的黑焰,感受著雙手凝聚起來的能量。

  就是現在!我手中的能量在我面前變成了一個防護罩,就在我滿懷期望的時候,冰罩被黑焰毫不留情的擊碎了,碎片劃過我的視線,似在嘲笑我的弱小。

  難道我前腳被救,後腳就要被自己人殺了嗎?不愧是大江山妖怪的風範,殺自己人都不帶手軟的!誒不對,這裡好像沒有魅妖這個東西呀,茨木怎麼混亂的?誒,也不對,我為什麼關心魅妖這個問題?面對溫度極高的黑焰,我意外的冷靜。

  果然,人生自古誰無死,早死晚死都得死。不過這種死法……有點忒丟人了。

  等待被黑焰擊中的一瞬間,我的腰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量摟住,然後拉向一旁,黑焰便砸到了我之前站著的後面牆上。

  待煙霧散盡,我抬頭仰望那位救命恩人:銀色短發,長著鬼角,血紅的雙眼。

  !!!我瞪大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那只救下我的妖,大聲喊出他的名字。

  「大岳丸?!」

  還未覺醒的大岳丸,皮膚一片漆黑,只有那詭異的紅眼,才讓我知道,他現在在看我。

  他眯眼盯著我,那血紅的眼眸讓我瞳孔顫抖。

  「久次良,就是她嗎?」

  久次良不知從哪趕來,先是向大岳丸作輯,後仔細打量了我一番,就又作輯道:「是,少主。」

  在前不久剛離開的那片水域,金魚姬指著鬼船驚呼:「哇!好壯觀的船!」此時的荒川早已離開,要不然肯定會嘲笑金魚姬大驚小怪。

  「當然啦!這是我們少主的船,夠大吧!」站在船頭的蟹姬驕傲的叉著腰。

  金魚姬鼓著腮幫子思考了一會兒,然後雙眼發光道:「決定啦!讓傻大個荒川也給我弄一個!我要一個更大的!」

  「要什麼更大的?」

  「當然是比這個船更……」金魚姬轉頭,就看到了扛著我的大岳丸。

  呆愣了一下,金魚姬攔住准備上船的大岳丸:「喂,臭黑皮,不許扛著我的手下走!」

  說完就迎來了久次良護主心切的鯨骨,久次良將鯨骨用力插在金魚姬面前的地裡,冷冷道:「你叫少主什麼?」

  「我,我……」在久次良「哼」了一聲,拔出鯨骨跟著大岳丸上到鬼船上,金魚姬一下跪坐在地上哭了出來。

  被扛在大岳丸肩上的我,一直處於懵逼狀態,突然被一下摔進一個地方,揉揉被摔疼的後背,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咚」的一聲,我的世界陷入了黑暗。

  耳邊傳來海水拍打著什麼的聲音,我無心欣賞,而是震驚:我這是被,拐上賊船啦???


雙十一番外

  為了手機,我努力練習,每天都住在舞蹈室裡。

  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我終於在晉級了全國舞蹈大賽八強之時,得到了心愛的手機,將手機打開之時,我就收到了人生中第一個廣告。

  廣告什麼的,對於在電視機前等待著心愛的電視劇時,是最討厭的存在,所以我立刻馬上想要把它消除,可是……消除鍵在哪?研究了半天,不但沒有消除,還點進了那個廣告。

  「……」我對自己的操作無語了一會兒,正要按下待機鍵去看已經開播的電視劇,卻被那廣告鏈接的游戲視頻所吸引。

  「百鬼橫生的時代」「京都源氏討伐大江山」「高雅的源氏重器」

  我目不轉睛的盯著屏幕上手持雙刀,與另一個白發齊腰的妖怪大戰的日本武士裝扮的人,從他和妖怪戰鬥中的話語,才知道他叫鬼切。

  還沒從他戰鬥中的姿態回過神,視頻就結束了,印入我眼簾的,便是游戲的下載界面。

  「陰陽師……嗎?」陰差陽錯間,我點擊了安裝。

  安裝完畢,進入游戲界面,並不是那段視頻,而是出現了一個又一個不認識的妖怪,還有穿著奇特的人,怎麼點都無法跳過,只能放下手機,盯著前面發呆,等待視頻結束。

  經過幾番周折,終於進入了游戲界面,可是這與我想像中完全不一樣。

  這只兩條尾巴小狗是誰?為什麼我要打狗?還有這個站在C位的人是誰?鬼切呢?帶著滿腦子的疑惑,我一臉懵的按照系統提示點來點去。

  稀裡糊塗的做完一系列任務之後,我找到瀏覽器,查了查這個游戲的玩法後,才知道鬼切是式神,而且這個游戲裡面的式神要通過剛剛的抽卡才能得到。

  嗯……剛剛我好像抽到的是一個R卡和一個SR卡,看那上面顯示鬼切是SSR,嗯……

  回到游戲裡,我再一次點擊了神秘召喚,發現沒有藍票了,就去找狗狗小白做了任務。

  順利得到藍票後,回到抽卡界面,畫上方方正正的星星,然後屏幕一黑。

  ???什麼情況,我傻眼了,以為媽媽剛買給我的手機就這樣壞了,可是下一秒我松了口氣。

  一片葉子上,一個正睡著的女孩子醒了過來,正四處張望,卻從葉子上掉了下來,在快要落地的時候,被一個竹子接住,然後畫面定格,輝夜姬三個大字出現在她的旁邊,還標注了SSR。

  這是,稀有式神?可惜,不是鬼切。

  我失望的盯著無辜的看著前方的少女,深呼吸,重新振作起來:既然抽到了SSR,那離鬼切也一定不遠了!我眼裡冒著堅定的火花,從此便成了《陰陽師》萬千玩家中的一員。

  那時,正好是11月11日。

  隔天隔壁舞蹈室的人見我時不時傻笑,還以為我談戀愛了,直嘆「年輕真好」。

  回到現在。摸摸自己滿頭秀發,松了口氣,再瞪一眼身旁的鬼切,對上他疑惑的純粹眼眸,我欲哭無淚。

  當時不懂事,居然認為自己能和鬼切談戀愛,年輕有什麼好的!我現在連牙都沒換完呢!!!


我被盯上了

  「你就是那個傷了久次良的小女孩,啊。」感覺到上下打量著我的熾熱視線,而且他的長相極其怪異,讓我不禁惡寒。

  也許是感受到我的情緒,那個視線離開了我,摸摸身上起來的雞皮疙瘩,我松了口氣。

  「老師,就是她,傷了久次良。」

  海鳴撇了我一眼,點點頭,下令:「把她帶到我的山洞。」

  「是!」海妖作輯,便將我架走了。海鳴朝大岳丸點點頭,便向自己的山洞走去。

  「你們放開我!你們幾個妖欺負一個小女孩你們害不害躁啊!」來到山洞外,便聽到我大吼大叫。

  海鳴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走進山洞。

  海妖們想要將我綁起來,可只要一接觸到我的手,那個部位就開始結冰,弄得他們怎麼也下不去手。

  「海鳴大人。」見到海鳴來了,他們才鎮靜下來,露出自己被凍住的地方,求助般看著海鳴。

  海鳴擺擺手,海妖們都心領神會的跑出了山洞。

  「你,真的是人類小孩?」

  我「哼」了一聲,撇過頭不理會海鳴。

  他也不惱,湊近盯著我的身體上下打量,後問道:「剛才,是你的能力?」

  又「哼」了一聲,不過我點點頭,臉上還露出了驕傲的笑容。

  海鳴看著我的眼神變得異常興奮,打量我的目光也閃爍著莫名的精光。我透過余光看到了他的眼神,不禁咽口水。

  這種眼神我好像在源氏本丸的時候見過,對,源賴光當時也是這樣看我的,難不成?!

  暗自震驚了一下,我咳了幾聲,站起來邊對著他傻笑,邊往山洞外緩慢的移動:「哈哈哈,那個,既然你的話都問完了,那我也該走了,咱們後會有……」

  有期個頭啊!此時不跑,留著過年再跑嗎?這麼想著,我就直接往外跑。

  馬上就到了!希望就在眼前!正當我滿懷希望的伸手去碰那個山洞壁的時候,身體忽然僵直,不管我怎麼掙扎,都沒有任何動靜。

  「走?」海鳴怪異的臉龐來到我面前,在我眼前露出了更加怪誕的笑容,「身為一個人類,擁有妖怪才會有的能力,你覺得你還能逃出我的掌心嗎?」

  我的額頭冒出一滴冷汗,隨著臉龐滴落在已經濕透的和服上。

  海鳴詭異的臉越來越進,那上面的皺紋幾乎都要擠到我臉上了,我驚恐萬狀,居然掙脫了他對我的定身術法,抬手間,他的面前就出現了無數冰錐,並朝他襲來。

  「不許傷害老師!」海鳴准備使用術法抵擋我的襲擊,這時大岳丸突然跳出來,用八尺瓊勾玉將冰錐盡數擊碎。

  周圍的溫度劇烈降低,從我的腳底開始,四周的地面開始結冰。

  不許靠近我!我瞪大的眼睛向眼前的人傳遞著這樣的信號,捏緊的拳頭,以及上面出現的冰雪,在警告他們,只要他們靠近,我就會對他們不客氣。

  大岳丸微眯眼,拿起八尺瓊勾玉就朝我襲來,我抬手正要凍結住它,卻被它的神力給生生阻止了動作,只得重重挨了一擊,昏倒在地,周圍的冰也融化成了一灘水。

  「大岳丸,」面對如此場景,海鳴恢復以往的淡漠表情,嘆了口氣,「這個女孩,以後就由你看著了。」

  大岳丸扛著昏迷過去的我,微微彎腰:「是。」便帶著我離開了海鳴的視線。

  「嘶!」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捂著疼痛不堪的頭醒了過來,看著周圍陌生的石壁,頓時警惕起來。

  「醒了。」我抱住自己往床的角落縮了縮,看著全身漆黑的大岳丸,我咽口水。

  見我只是看著他,大岳丸不耐煩的又喊了一聲:「喂,小鬼,你沒聽到我說話嗎?」

  雖然這大岳丸沒覺醒前,連臉都看不見,不過總比之前那滿臉褶皺的妖怪好太多了。這麼想著,我點點頭表示回應。

  「知道我為什麼要把你綁過來嗎?」我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大岳丸不知從哪掏出了他的八尺瓊勾玉,橫在我的脖子上,咬牙切齒:「傷我手下,還差點傷我老師,如果不是老師……」他氣急的扔掉八尺瓊勾玉,撇頭看向別處。

  那個被我傷了的手下,莫不是久次良?他在綁我之前從茨木的黑焰手中救了我,並且詢問久次良的時候,那個回答他的應該就是久次良本良了吧。至於老師……

  我驚恐的瞪大眼睛盯著他的側顏,下巴差點回不來。

  不是吧,那個看起來醜不拉幾的妖怪,就是他的老師??!捏捏自己的臉,不痛!

  完了完了,那個糟老頭子看我的眼神跟源賴光那個大豬蹄子一樣,莫不是想把我改造成什麼妖形武器?

  周圍溫度又開始變低,大岳丸看向我,召回他的武器,又一次橫在我的脖子上,冷冷的警告:「同樣的招數,對我使用第二次也沒用。」

  「不是,」欲哭無淚的看著自己又一次覆蓋上冰雪的手,我慌亂到語無倫次,「這,這是它自己,我,我情緒不好,不好的時候,它,它就是這樣,這樣的。」

  「不,不然,你給我拿,拿個什麼,手套什,什麼的。」

  「你居然敢命令我?」大岳丸奇跡般聽懂我說的話,對於我的請求很是不滿。

  不,不是……我慌亂的張望四周,似乎在尋找自己口中,能代替手套的東西。

  「嘖,」大岳丸皺眉,丟掉手中的八尺瓊勾玉,不耐煩道,「手套是什麼?」

  「哎呀就是可以包住手的東西。」說完,我就感覺手被什麼東西包住了,低頭一看:咦,我那干淨的雙手怎麼變泥手了?再一抬頭,便是石牆上一個大大的窟窿。

  見我呆愣著,大岳丸皺眉:「手套給你了,還愣著干什麼?跟上,你要去見老師。」

  媽呀,這什麼戰鬥力啊。不可思議的盯了又盯那個大窟窿,我咽口水,看向大岳丸背影的眼神變得愈發驚恐。

  大岳丸見身後沒有動靜,回頭便看見了在那呆看著他的我,便皺了皺眉。

  見這位大佬眉頭一皺,我心裡暗叫不好,趕快整理一下自己的表情,對他嘻嘻一笑,在他轉身的時候,麻溜的跟上他的腳步。

  算了,想那麼多干什麼,現在最重要的是離開這個鈴鹿山。


逃離鈴鹿山

  並沒有經過幾番周折,也沒有回到大岳丸老師的山洞,而是站在類似宮殿的山洞裡,接受妖怪們的矚目。

  起初我還是沒什麼感覺的,畢竟有多年的舞台經驗,不會在這種場合怯懦,直到海鳴那滿是皺紋的臉出現在我的面前……

  啊啊啊!你不要過來,把你的醜臉挪開!QAQ

  沒錯,就是這種表情,那哭臉訴說著這些圍觀我的妖怪多麼的無情無義,讓我面對這樣一個老頭子,你們是人嗎?

  眾海妖:我們是妖……

  好吧,人你們是不能做了,但是這位老人家請你離我遠點!我對皺紋過敏啊!尤其是你!

  不過好在那張臉只在離我兩拳處停留了一會兒,便遠離了我,我不自覺松口氣。

  「人類小女孩,你還有別的能力嗎?」過了一會兒,海鳴問道。

  對於海鳴的問題,我不禁皺眉,從之前在山洞裡我承認擁有冰雪能力時,他對我的態度,就說明他對我的想法和源賴光一樣。

  扭過頭,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見我不像之前一樣配合,海鳴眼裡閃過狠厲,他突然發難,抓住我的下巴,將我的頭狠狠地扭過來,在我驚恐的目光下,他開始念咒。

  身體無法動彈,無力感襲來,眼皮開始打架,眼前海鳴的臉逐漸模糊。

  「我再問一遍,你還有什麼能力?」海鳴眼睛閃著奇異的綠光,直盯著我。

  不知為何,他的語氣充滿了命令意味,我並不想回答這個和剛才一樣的問題,可是卻不受控制的啟齒:「音樂……能力……」

  接著我召喚出耳機,面對突然出現的耳機,海妖們手持兵器警惕起來。

  我面無表情的擰著左耳機殼,再摁了一下,音樂聲順時響起。

  隨著《Let it go》的前奏,我的腦海裡閃過一道指令:使用你的能力。

  不行,在對自己不懷好意的妖或人面前使用自己的能力,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事。

  我試圖奪回身體的主導權,可是不論我怎麼掙扎,那無力感始終存在,手不自控的抬起,張嘴就要唱歌。

  不行,不能暴露自己的能力!我瞳孔微縮,周身發出耀眼的光芒。海鳴見狀,張開結界護住妖怪們。

  待光芒消失,出現在妖怪眼前的,不再是那看起來一捏就碎的小女孩。

  窈窕的少女,蔥綠色長發扎成雙馬尾,瓜子臉上有一對和頭發顏色一樣的眼瞳,正無神的看著前方,穿著灰色的露肩連衣短裙,上面打著蔥綠色的長領帶。

  「自衛模式,啟動。」毫無感情的話從我口中吐出,眼睛裡閃過一串數字,接著周圍溫度急劇下降,一些靠近點的妖怪遭遇不測,率先被凍成冰雕。

  「八尺瓊勾玉!」見自己的手下被如此對待,大岳丸怒吼,手持武器向我一斬。

  感受到突如其來的危機感,我微眯眼,對著那處一揮手,冰牆出現,擋住了大岳丸的麓鳴·轟。

  神器帶來的壓迫感,讓我不自覺加重了呼吸,轉身跑出了山洞,身後傳來大岳丸的聲音:「追!」

  海岸,洶湧的海浪拍打著岸邊的礁石,激起萬千浪花,我站在礁石上,任由浪花飛濺到我的身上,眼神空洞的盯著海面,抿嘴不知道在想什麼。

  身後傳來武器的破空聲,我眼神一厲,那些向我襲來的武器便被冰牆盡數擋住。

  緊跟著大岳丸趕到的海鳴,意味不明的盯著我的背影,隨後開始念念有詞。

  我身軀一震,扶著自己昏沉的腦袋,眼睛裡以極快的速度閃過數字,冰牆化為碎冰,連帶著武器掉落在地,我身形一歪,落入海水。

  海妖陸續跳進海裡,可是始終沒有找到我的蹤跡,大岳丸對此很是疑惑:「老師,那個小鬼的能力不是冰雪嗎?怎麼現在突然消失了?」

  盯著突然平靜下來的海平面,海鳴眼神微妙。

  冰冷的海水將我淹沒,只聽見從自己口中吐出的水泡聲,和漸漸慢下來的心跳,身體慢慢失去知覺。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在意識消失的前一刻,我這麼想著。

  從前有一座海邊的村莊。

  村莊飽受海嘯的侵襲。但全村人依海而生,不願搬離海邊。於是他們祈求神明,保佑他們平安,終於,神明賜給了他們一個孩子。

  這孩子有著獨特的才能——預知。他知道一切即將發生的事情。

  從窗邊何時會落下一只蝴蝶,到海嘯何時會毀滅村莊,他都知道。他指導著村子中的人避開災禍,而村子中的人們也都十分尊敬他,大家安安穩穩地生活著。

  可是隨著預言一次又一次出現錯誤,大家善意的面孔碎裂了。

  於是在無邊的夜色裡,這個孩子帶著渾身的傷痛,在全村人的注視下,走進冰冷的浪潮中。

  當海水淹沒孩子的時候,海中掀起滔天巨浪,將村子和所有人淹沒。

  可是那個孩子卻沒有死,潮水中,他的身軀在變化,最後變成了成年男子的模樣。

  雙眼睜開的那一刻,周遭的海水平靜下來,他冷漠的看著被海水淹沒的村莊,隨後轉身離去。

  面對洶湧的海面,荒腦海裡閃過這段記憶,他皺眉:「嘖。」轉身就要離去,卻見海水平靜下來,一個穿著奇異的少女在海面上漂浮著。

  想要看出少女的未來,出現在眼前的卻是一片迷霧,微微挑眉,手一抬,少女便落在了他的身側。

  「汝是何人。」似是自語,看著昏迷的少女,荒毫無波瀾的眼睛此時閃過疑惑,不過只是一瞬。

  一旁遲遲趕來的神官見此場景,作輯道:「荒大人,您這是……」

  荒收回目光,淡然道:「帶回去。」轉身離去。

  神官對於荒的要求一時摸不著腦袋,不過還是吩咐身旁的官員抬起少女,朝神社的方向走去。


初醒見神明

  「預知不到未來?」神社裡,一名男子放下手中的茶杯,「真有此事?」荒皺眉,看著躺在地板上的少女,後點頭。

  男子挑眉,細細打量了一番少女,隨後撫摸親昵的蹭著自己的龍,眼神若有所思。

  「荒大人,您不是去海邊了嗎,怎麼……」看到昏迷的少女,推門而入的御饌津噤聲,目光疑惑的看向荒,荒「哼」了一聲,撇過頭不語。

  「一目連,這……」見他聳肩,御饌津將手中的弓放在地板上,湊近仔細打量著少女。

  冰冷的海水,無力的身體,呼吸不……咦?為什麼進入鼻腔的不是海水,而是空氣?

  掙扎著睜開眼,便看見三個異常熟悉的臉龐。

  看來我是真的升天了,居然看見了神明……不對,死了不應該看到閻魔,和她的痴漢判官嗎,怎麼會看到高天原的三位神明。

  不想想那麼多,我頭疼的閉上眼,長嘆一口氣。

  發現動靜的御饌津驚嘆:「咦,你醒啦?」嗯?再次睜開眼,便看見御饌津靠得極近的臉,我皺眉。

  忽然額上拂過輕柔的風,溫柔的聲音傳入我的耳畔:「可還有哪不適?」這聲音是……目光掃向跪坐著的一目連,對上他透露著關心的眼睛,我趕忙撇開視線,只覺原本被海水冰涼的臉頰火熱了起來,目光也閃爍起來。

  不解我的神色變化,一目連正欲說點什麼,卻被荒的動作截止了話茬。荒蹲下身,將手覆在我的額頭上,閉上眼不知在干什麼。

  反應過來的我,面對超模荒對自己突如其來的接觸,我表面風平浪靜,實則內心洶湧澎湃:荒總,連連,你們是商量好的,一起來讓我噴鼻血而亡的嗎?小津津你還不快管管他們!

  面對我充滿控訴的眼眸,荒神態自若的收回額上的手,沉默一會兒,啟齒:「汝從鈴鹿山來此,是何故?」我目光一沉,撇開視線,閉眼掩蓋住眼裡的情緒。

  見我不回答,荒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一會兒,起身走出了房間。

  御饌津掃了一眼荒的背影,嘆口氣,蹲下身抬手摸摸我的頭發:「孩子,你若無事,那我便走了。」說完起身也走出了房間。

  我煩躁的翻個身,或許感受到我的情緒,圍繞著我的風更是輕柔,耳邊又傳來一目連溫柔的聲音:「孩子,你沒事了嗎?」

  連連啊……睜開眼,我盯著前方若有所思。為了人類自願放棄神明的高貴,墮為妖怪,這樣無私奉獻的一目連,應該可以告訴他吧……

  「嗯?」再次聽到他的聲音,我下定決心,轉身認真的看著一目連,在他疑惑的目光下,啟唇:「其實……」

  「荒大人,那個女孩到底是什麼來歷?」

  荒停住腳步,意味不明道:「吾高天原主神曾預言,天降神女,其血有奇效,且有吾等從未見過之能力。」

  御饌津頓住,後嚴肅道:「荒大人的意思是?」

  「吾方才探到記憶,此女前不久擁有冰雪之力,卻能一瞬從鈴鹿山來到此處。」

  荒皺眉接著道:「吾疑,此女便是預言之女。」

  「說不定是什麼厲害的妖怪,怎可能是主神預言之女?」御饌津反駁。荒搖頭,對著即將落下的夕陽若有所思。

  聽了我的親身經歷,一目連怔了一下,後撫摸我的頭,嘆氣道:「孩子,你是不是糊塗了,人怎可回到過去?」

  這哄孩子般的語氣,使我不滿的「哼」了一聲,抿嘴轉移視線不看他,表示「愛信不信」。這樣子就像被戳穿了的小孩,鼓著腮幫子生氣的憨萌樣。

  一目連無奈地搖搖頭,輕聲道:「你的怪談很有趣,青行燈肯定沒少指點你吧。」

  ……所以我一直在擔心什麼,他根本不相信我說的話嘛,只當我是愛幻想的小孩子。心中的大石頭落了地,緊繃的身體松懈下來。

  雖然對於自身經歷說的不是很全面,不過我還是要澄清一下:「燈姐並沒有指點我,這些只是我突發奇想。」既然他誤會了,那就讓他一直誤會下去吧,起碼不會把我當成比鬼怪還怪的怪物。

  這麼想著,便聽到了一目連的疑問:「燈姐是?」於是我開始解釋關於「燈姐」是誰,並且為什麼叫「燈姐」。

  「哈哈哈。」剛進門的荒和御饌津聽到一目連的輕笑聲,不禁怔住。

  最近連續幾日風雨不斷,洪水將要淹沒一目連神社山下的村子。村民們紛紛來到一目連所在的神社祭拜,祈求一目連能夠保護他們。

  不過風神掌管的是風,而不是水,原本是無法抵御洪水的。可是一目連不願看到自己的信徒失望的表情,便找他們商議,遭到一致拒絕後,自此陷入沉默。

  可今日他卻笑了,那是真摯的笑容,不摻雜任何其他的東西,且在他身邊的只有那位躺著的少女。

  見此場景,荒抿嘴不語,御饌津則走到我跟前,俯身撫摸我的頭,眼神若有所思。

  喂,你們想事情歸想事情,能不能別摸我的頭啊,不知道摸頭會長不高嗎?我看著神游的御饌津,眼裡充滿了怨念。

  許是神明,並未對我「熾熱」的視線產生不適,御饌津站直身,說道:「孩子,你便留在這吧,若有什麼需要,」說罷從黑狐狸背上的包裹裡取出一樣東西遞到我面前,「便搖搖這個神樂鈴,我會趕到的。」

  這是在挽留自己嗎?看著眼前因為搖晃而發出清脆聲響的神樂鈴,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拿著吧。」看向一目連,只見他點點頭。

  是啊,現在不知道從鈴鹿山飄到了哪裡,也沒有回去的方法,不然就先暫時待在這裡,等到時候再想想怎麼回去找切切吧。我「嗯」了一聲,御饌津便把神樂鈴放在我的枕邊。

  不管你來這是有什麼目的,只要一目連能不再平靜的可怕,那就是好事。

  撫摸著黑狐狸的頭,御饌津若有所思的看著又一次閉眼的我。


外表與內在

  「一目連,你真的決定了嗎?」剛睜開眼,就聽到這樣的問題。

  「是。」

  撐起已經恢復些許體力的身體,撓撓頭,我疑惑的看著對話的荒和一目連。

  這時候才發現,我已經變回了原來的樣子,雖然看不見臉,但是這身體的熟悉感讓我覺得很親切,只是這個頭發……挑起一絲蔥綠色的發絲,我一時無法接受自己頭發被綠了的事實。哎呀算了,想那麼多干嘛,不就是換了個發色嘛,我又沒有男盆友,綠綠更健康嘛。

  「你醒啦。」轉頭,御饌津端著一碗清澈的水跪坐到我身邊,將碗放在身側,伸手探探我額頭的溫度,松口氣,端起碗吹了吹,後遞給我。

  深吸口氣,就聞到從碗裡傳來的那股清香。咦,這是什麼水啊。接過碗,仔細打量了一下,沒發現什麼異常後,毫不猶豫的喝了一口,然後……

  我真傻,真的……藥汁在剛進嘴裡的那一刻沒什麼,可是到達舌根,想要咽下去時,那翻江倒海的苦澀險些讓我味覺失常。捂住嘴巴,強迫自己在御饌津疑惑的目光下咽下口裡的水,再別過頭,臉上痛苦的表情抑制不住爆發了出來。

  這,小說裡面寫治病的藥都是混濁,並散發著危險黑氣的,這又是什麼呢?難道這就是傳說中,外表看著光鮮,實則裡面危險到不行的,湯藥嗎?這東西我可以拒絕嗎?

  我仰頭看向御饌津,那眼神要多無辜有多無辜,御饌津摸摸我的頭,笑道:「不行哦,都要喝完。」好的確認完畢,你和這湯藥有異曲同工之妙,小津津我看錯你了,原來你是這樣的人!

  算了,喝都喝了,還在乎這幾口嗎?我重拾信心,端起湯藥,閉上眼視死如歸的將它一口悶了。

  這酸爽!咽下湯汁之後,我不斷的大喘氣,像是逃過一劫。御饌津看著表情如此誇張的我,捂嘴笑出了聲。

  你不用捂了,我聽見啦!我怨念的看著忍俊不禁的御饌津,只覺自己可能遇到了個假的,說好的溫柔驢媽呢???

  許是感受到我的不滿,御饌津擦擦眼角笑出的眼淚,收斂臉上的笑意,看著我嚴肅道:「孩子,一目連就要走了,你要一起去嗎?」

  他要走了?看向一目連時,發現他頭上並沒有遮住右眼的繃帶,難道這次離開,是要去幫助那些村民的?

  在一目連的傳記裡,他神社山下的村莊會遭遇洪水,是他強行將洪水改道才讓村莊逃過這次災難,可那之後村民卻漸漸忘記了他。

  這麼好的風神,怎麼可以被人遺忘呢?我一定要幫助他!我點點頭,看著御饌津捏緊拳頭堅定道:「我要去!」

  就這樣,我和一目連踏上了拯救記性差(?)的村民的旅途,不過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初小姐,身體好些了嗎?」來自一目連關心的話語。

  「沒事的,」我原地蹦噠幾下,「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嘛。」「咕……」我尷尬的摸著肚子,臉有點發燙。

  一目連輕笑:「初小姐肚子餓了,等到了神社,就吃點東西吧。」

  「嗨!」

  許是食物獨特的魅力,我從一目連駕風半空,一直到神社都沒有抱怨,肚子也莫名其妙停止了哀嚎。

  終於到了神社,我舔舔唇,期待一會兒的食物。

  沒過多久,我就聞到了食物的香味,滿懷期待的回過頭,然後看見了……擺在桌子上的貢品。

  嗯……這東西是不能吃的,這是對神明的敬畏,且一會兒一目連就要給我拿吃的了,我要堅持!而且,你既然是個饅頭,就規規矩矩做自己,為什麼要發出烤肉的香味?

  等等,烤肉!四處張望,便看見了一目連端著一盤烤雞走了過來。這一刻,我眼裡的一目連,似乎自帶光芒。

  另一邊,大江山。

  「摯友!跟我打一場,然後支配我的身體吧!」酒吞掃一眼異常興奮的茨木,在茨木充滿期待的目光下,面無表情的繼續對著前方發呆。

  鬼切覺得源賴光還活著,已經先行離開了大江山,去找源賴光算總賬,現在大江山只有茨木和酒吞。

  前不久紅葉的離開,就讓酒吞很受打擊,再是初溪被抓走,這使得酒吞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茨木對於酒吞的沉默很是不滿,曾經君臨妖族巔峰的男人,怎麼可以被女人這個東西衝昏了頭腦?茨木左手上燃起黑焰,他的眼裡也冒著堅定的火花,抬腿走向紅葉的墳墓。

  因為初見還有最後一次見到紅葉時,她都是身穿紅楓葉和服,所以酒吞將她埋在了紅楓林。茨木來到紅葉的墳墓前,手中的黑焰燃燒的更旺,他盯著墓碑上的「紅葉」二字冷笑:「即使死了,你也依舊干擾摯友,那就讓我幫摯友送你一個痛快吧。」說完便要向那堆埋著紅葉遺體的土投出黑焰。

  「茨木!」聽到酒吞的叫喚,茨木不禁手抖了一下,原本散發著危險氣息的黑焰,似乎混入了另一種東西,茨木想弄清楚那個多出來的東西是什麼,可是那黑焰已經拋出去了。

  茨木總是在自己耳旁念叨,酒吞並不在意,並且無視他的喊話,可是突然安靜下來,讓他很是奇怪,索性循著茨木的氣味走去,見走到的地方是埋著紅葉的紅楓林,他愈發覺得奇怪。

  終於來到紅葉埋著的地方,他居然看見茨木左手燃著黑焰,不知要對紅葉的墳墓做什麼,便出口叫住他,可誰知那黑焰已經被投向埋著紅葉的土堆了。

  隨著黑色火焰越燒越旺,酒吞的眼中充滿了憤怒,他背著的酒葫蘆似是感受到他暴怒的情緒,發出了低吼。但之後酒吞卻出奇的平靜,他看著紅葉的墳墓,只是抬起手想要觸摸什麼,卻在碰到黑焰的時候縮回手。

  就在他毅然決然轉身之時,突然嗅到了熟悉的氣息,那是!酒吞轉身,就看見一位絕色女子,她穿著紅楓葉和服,正無措的張望四周。

  女子視線在觸及到酒吞時,她扭捏了一下,後走上前糯糯道:「你是誰?」


風神降臨啦

  「你是誰?」

  等不到酒吞童子的回答,卻見他一直盯著自己,並且那眼神充滿侵略性,紅葉皺眉,轉身便要離去。

  「等等。」紅葉回頭時,酒吞對著已經復活的紅葉的臉,激動的再一次失語。

  「奇怪的人。」紅葉小聲嘀咕,在酒吞近乎痴迷的目光下,離開了紅楓林,走上了讓她人生大起大伏的路:前往平安京的大路。

  去過一次冥界,見過三途河,還沒有跨過它,就被莫名拉回人界,現在自己是人是妖她心裡已經有數。嗅著自己的血味,來到那染血的紅楓樹下,撫摸著那血跡,眼裡閃過一絲狠厲。

  「沒想到這荒蕪的林子裡,居然有這麼一個美人,可真是沒白來一趟啊。」紅葉回頭,便看見一個浪人對著她搓手,眼裡盡是貪婪。

  對比酒吞的眼神,這樣的目光讓紅葉甚是惡心,她對著那浪人嫣然一笑,浪人以為這個美人被自己獨特的魅力折服,趕忙湊上去,不想……

  「啊!」一聲慘叫驚得林子裡的鳥四處飛竄。紅葉舔了舔唇上的血漬,反胃的感覺襲來,她吐掉口中的鮮血,嫌惡的瞟了一眼已經沒了氣息,且面露驚恐的浪人。

  聽冥界的鬼怪說,安倍晴明是平安京的陰陽師,跟自己的目的地恰好一樣。紅葉面無表情的一揮手,浪人的屍體便被飄落的紅楓掩埋。

  一目連神社,飽餐一頓的我癱軟的躺在地板上,微眯眼看著來祭拜風神的人們,隨後起身拍拍其中一個人的肩,問道:「你們這是哪呀?」

  只見那人疑惑的看一眼被拍的地方,四處張望後,繼續虔誠的祈禱,且小聲嘀咕:「唉,最近太勞累,都出幻覺了。」

  咦?他看不見我?疑問的看向一目連,他微笑著點點頭證實了我的想法。

  我抿嘴,苦惱的撓撓頭,後問道:「那個,一目連,這是哪呀?」

  「這裡是我的神社呀。」一目連摸摸我的頭。

  扒拉下他在我頭上的手,叉腰嚴肅道:「我問的不是這個,我問的是這裡是哪個地域。」

  「此處是山陽山陰,初小姐可有什麼其他疑問?」

  山陽山陰啊,根據我記憶中陰陽師的地域分布,山陽山陰旁邊應該就是近畿,對了,大江山就在近畿那,只要我知道路線,就可以回到鬼切那裡啦!

  想到這,我接著問道:「從這裡,要怎麼到大江山?」

  「初小姐是大江山人士嗎?」

  歪頭,思考著自己跟鬼切他們之間有什麼關系,隨後點點頭。

  「待我把村莊的事解決,我便帶你回去。」一目連笑道。

  哎呀,一想到切切差點忘了我跟來的主要目的啦,我要幫助連連不被村民忘記。

  可是要怎麼做呢,想要讓風神不被遺忘,就得從村民開始著手,讓他們知道幫助他們的到底是誰,並且要深刻的記住。

  不過現在以我這種不知名的形態,我想這很困難。想要達到我的最終目的,還是需要解除這個狀態的。

  於是我開口問一目連:「那個,我要怎麼樣才能讓那些村民看到我。」

  一目連撫摸了一下身邊的龍,那神龍飛到我的上面,爪子在我頭上一點,身體被溫柔的風包圍,片刻後,神龍回到一目連的身邊。

  「啊!神明降臨啦!」那個我之前試圖搭話的人向突然出現的我跪拜,聽到他呼喊的人看著我愣了一下,隨後跟著跪拜。

  那位最先跪拜的村民在我懵逼的目光下大喊:「請神明保佑我們村莊平安無事!」「請神明保佑村莊平安無事吧!」其他村民一齊再次對我跪拜。

  「嘀嗒」神社裡安靜的可以聽到滴落在屋頂的雨水聲。

  已經過了好幾天,天氣依舊惡劣,村子不遠處瀑布下的湖水也漲了好幾丈,甚至漫出來,村子裡的人每天都要通過齊膝的雨水才能去到別處,不得已,他們來到神社祈求得到風神的幫助。

  神社裡沒有一目連的神像,也沒人見過風神,所以他們就把突然出現的我當成了傳說中的風神一目連。

  我也意識到這一點,趕緊擺擺手解釋道:「我不是什麼風神,我只是……」

  「您不是風神,那為什麼我剛才只聞其聲,不見你人呢?」那位村民反駁,其他人紛紛附和。

  我不是我沒有你別亂說!我不自覺看向其他人類看不見的一目連,眼神裡充滿了求助。

  一目連在我可憐的目光下搖搖頭,微笑著注視這些信徒。散發著光芒的一目連讓我收回了自己的眼神,摸摸鼻子,選擇面對自己被迫成了風神的事實。

  「咳咳,剛才呢是我對你們的考驗,既然你們這麼誠心的祈禱,那我就幫助你們吧。」那些村民見狀,趕緊對我三叩九拜。

  我有冰雪的能力,完全可以凍結這個讓連連少一只眼還墮落為妖的洪水,且對我也沒什麼副作用。暗自這麼決定後,我對離最近的村民說道:「帶我去造成災難的根源地方吧。」

  那位村民些許不敢相信神明居然跟自己說話了,愣怔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連忙點頭哈腰的帶路。

  繞了很多彎路,淋了不少的雨,終於來到瀑布那,我表面風平浪靜,實則已經累成狗了,趁其他人不注意看向一目連,見他乘著風過來,我咬牙忍下不爽,開始觀察這片瀑布湖。

  雨水滴落在我的發上,順著發絲流淌到我的臉頰,再滴落到地上,映照出我認真思考的臉。

  一個人認真的時候是最好看的,比如現在,身旁的村民怔怔的看著我,手上撐開想要為我遮雨的傘都忘了撐起來,似是不忍心破壞這美好的景像。

  嗯……這個就是傳說中引發洪水的根源處啊,現在我只要把它凍住就行,這麼簡單的事我為什麼要思考啊?哎呀哎呀不想了。

  脫離思考模式,我伸出右手,閉眼引導體內的力量,那股熟悉的冷意席卷了我。喲西!就這樣一鼓作氣凍結它!

  可是那股力量只持續了一會兒,便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身上被雨淋濕透的衣服的冷冽。

  看著那只未收回的右手,我瞳孔縮放,眼裡充滿了不敢相信:我的力量,為什麼消失了?


人性本為何

  「風神大人,有什麼問題嗎?」見我一直保持伸手的動作,一旁的村民不禁問道。

  我回過神來,嘴角勉強勾起弧度:「沒事。」想要再次引導體內的冰雪力量,可是這次什麼都沒有感受到,這力量就跟憑空消失了一樣。

  「我看你根本就不是什麼風神,而是個故弄玄虛的妖怪!」突然一個村民大喊。

  之前那個第一個說我是風神的村民站了出來,他指著我,語氣充滿惡意:「是你造成了這一切的災難,來到這裡就是為了看我們人類笑話的。」

  其他村民聽了他的話,都跟著起哄說要趕走我這個可惡的妖怪,甚至一些偏激的村民丟掉手中的傘,抄起身邊的東西,看著我的眼神充滿怨恨。

  人類在得到一個事物的時候,會對它百般呵護,可當那個事物失去了利用價值,人類就會把它當做對自身有壞處的垃圾,且毫不猶豫的拋棄它。

  在村民們眼中,我就好比突然出現的有利用價值的事物,現在失去了利用價值。

  能夠憑空出現的,要麼是可以拯救他們的神明,要麼就是罪大惡極的妖怪,可能他們是這麼想的,所以現在把我當成妖怪。

  為什麼?我那麼想要幫助你們,你們卻在我無能為力的時候,這樣落井下石?難道這就是人心嗎?面對他們醜惡的嘴臉,我只覺心髒鈍痛。

  一目連見此嘆了口氣,右手一抬,周圍的風變得凌厲起來,他身邊的神龍僵硬了一下,但還是竄向了天空,身形消失在灰黑的雲間。

  就在那些村民步步逼近,想要將我就地正法的時候,一陣響亮的雷聲打斷了他們的動作。靜默間,滿天的烏雲間探出一絲光芒,慢慢烏雲散去,燦爛的陽光照射在大地上,將冰冷的一切溫暖。

  幾天不間斷的陰雨,在這一刻全部消散,只剩下天邊那美麗的雨後彩虹,村民們看到這一切,表情也像雨後天晴一般,露出了真誠的笑容。只是……

  想起之前耳邊的輕嘆聲,我不明所以的回頭,卻見一目連緊閉雙眼,臉色很是蒼白,身邊的神龍也不見了。

  不祥的預感席卷了我的大腦,果不其然,一目連捂著他的右眼,神情愈發痛苦。

  一切都沒有改變,原本風神掌管的是風而不是水,卻為了他的信徒,強行將本應該再持續幾天的大雨終止,改變了本不歸他管轄的一方,還有這個村莊本應該順從的天命。

  主神為懲罰一目連的所作所為,將他的右眼奪去,且削減他的一部分神力,作為他違背天命的代價。

  「風神大人,真的是風神大人啊。」

  「風神大人,請原諒我們的無知,我們不該把您當成妖怪。」

  呵,就算被當成妖怪,又如何?我掃視那些前一刻對我惡言相對,這一刻卻無比恭敬的村民,目光愈發冷冽。

  雖然我也是人類,但一目連為了這些村民而強行違背天命,他的犧牲真的值得嗎?想到最後一目連的結局,我不禁對這些信徒他們的信仰產生了懷疑。

  擺擺手,算是對他們話語的回應,村民們面面相覷,不懂其中意味。

  我嘲諷一笑,回到一目連身邊,充滿惡意的眼睛,在看向他的那一刻,被愧疚替代。

  如果站在這裡的不是我,而是真正的風神,他是不是就不會被這些村民遺忘,也不會因為信仰的缺失而墮為妖怪呢?

  許是感受到我不好的情緒,一目連放下捂住右眼的手,勉強撐起笑容,溫柔的撫摸著我的頭:「不必難過,這或許是我的宿命吧。」說罷看向那些重新恢復歡喜的村民,眼神裡盡是柔和。

  不懂為什麼為這些狼心狗肺的人類這麼好,但一目連這麼溫柔的神,一定不能就這麼被遺忘。我在心裡重重點頭,走到那些村民的面前。

  在他們看向我時,忍下心中的嫌惡,鄭重道:「拯救你們的人不是我,而是風神一目連,他為了讓你們免於這次災難,強行把雨停了,現在他已經失去一部分神力,你們應該感謝的是他不是我。」

  聽了我的這番話,村民們開始竊竊私語,那位一句話就能左右其他村民行為的人這時候站了出來,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既然你不是風神,那你又是什麼?莫不是……」

  後面的停頓,讓其他村民看向我的目光充滿質疑,似乎在猜測我會不會是他們心中所想的可惡妖怪。

  對於這樣的懷疑,我只是皺了下眉,隨後一甩衣袖,離開這個讓我心煩意亂的人群,回到一目連身邊。

  「事情已經解決了,可以告訴我怎樣去大江山了吧。」雖然來到這裡什麼都沒有幫到,感覺很對不起一目連,可是事情已經如此,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況且這裡的這群村民讓我感覺異常不舒服,真是一刻都不想多待。

  一目連搖搖頭,一抬手,那神龍自天空回到他的身邊,撫摸著龍,並為看向我這邊:「初小姐乘著它,它會帶著你去大江山。」看著在自己身邊打轉,且帶著柔和氣息的神龍,我低頭掩蓋眼中的情緒,坐上它的背脊,隨著它離去。

  「啊啦,還以為能繼續看好戲呢。」那位村民無趣的摸摸鼻子。

  風不再溫柔,一目連冷漠的看著這位村民:「你待在這裡已經多時,請你速速離開。」

  「這不是前不久遭遇退治才逃到這裡嘛,咱就是想看看大江山新來的到底是什麼樣嘛。」揉揉已經變回原樣的頭上的卷發,他雖然嘴上抱怨著,但還是很誠實的邁出腳步向大江山走去。

  大江山,本來只是略顯頹廢的酒吞,現在將酒葫蘆舉起來,大口大口的灌著酒,很明顯他對於紅葉,哦不對,應該是鬼女紅葉這次的離開,很受打擊。

  「摯友!」

  茨木不知第幾次奪過酒吞手中的酒葫蘆,看著酒吞近乎空洞的雙眼,他很是氣憤:「你曾是在妖族巔峰的男人,怎麼可以被女人衝昏了頭腦?不就是女人嘛,吾也可以!」說完搖身一變,變成了奪回鬼王首級時的美麗女子。

  酒吞瞥了一眼變成女裝的茨木,靜默了一會兒,又灌了一口酒。

  就在茨木氣急敗壞的時候,空中忽然傳來一陣少女銀鈴般的笑聲:「哈哈哈,茨木你一個男妖居然穿了女裝。」

  茨木抬頭,便見一位從未見過的少女,她乘著神龍落地,摸摸龍的頭後,目送神龍離開。

  「你是何人?」面對茨木的問題,少女只是笑笑,目光卻飄向了頹廢的酒吞。

  茨木見此,袖口裡的鬼手燃著黑焰,看著少女的目光充滿警惕。


什麼提前了

  「喲酒吞,幾日不見,你怎麼就頹廢成這樣啦?」少女捏著下巴,好奇的上下打量著高高束起的馬尾都殃下來的酒吞。

  酒吞又灌了一大口酒,嗅到少女身上熟悉的味道,冷哼一聲:「幾日不見,小鬼你倒是長大不少。」

  摯友認識,甚至叫做小鬼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前幾日被抓走的初溪。茨木走近仔細嗅了嗅,後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完全陌生的我,左手指指著我顫抖道:「你怎麼……」

  我聳聳肩,指尖繞著蔥綠色的發絲,漫不經心道:「嗯……我從鈴鹿山逃出來,就成這樣了。」不同於茨木的驚訝,酒吞默默扶額,對於我說了等於沒說的回答感到無語。

  對於這倆妖怪的沉默,我選擇和他們安靜對視,並沒有補充其他的。

  僵持了一會兒,酒吞率先打破這沉默的場面:「算了,小鬼既然你回來了,就別想怎麼逃了。」我聳聳肩,找著一塊大石頭坐上去,四處張望了一下,沒有發現那朝思暮想的身影,便回頭問道:「酒吞,鬼切去哪了?」

  「嘖,那家伙去找源賴光了。」

  !!!鬼切,你這麼積極的和光總相愛相殺我可是很頭疼的!我煩躁的撓撓頭,抿嘴四處走動,似乎這樣就能想出下一步該怎麼做。

  自己能力莫名其妙失去了,且獨自一人前去的話風險太大,茨木和酒吞指望不了,一來大江山和源氏是仇恨關系,二來……

  這個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完全沒有干勁的酒吞肯定會留在這裡接著放空的。我嘆口氣,只覺這次前往源氏,真是凶多吉少,但為了切切!

  在我和一目連出發去神社前,因為和服沒有口袋裝神樂鈴,御饌津便施了個法,後教給我它的召喚方式,和我專屬的耳機一樣,是要心中默念它的名稱。

  她承諾過只要我搖鈴,便會來到我身邊幫助我,神明的諾言是很可信的,心裡默默堅定信心,抬腿向平安京走去。

  為了能夠快點到達,我是走之前的「捷徑」,所以會穿過鳳凰林,於是乎……

  「啊啦,人類小女孩,這次又要給我帶來怎樣的怪談呢?」

  果不其然遇見了青行燈,不過……為什麼她身邊會跟著鳳凰火?

  撞見了青行燈和鳳凰火那三兩事、兩只女妖在森林外堵住我究竟意欲何為?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啊不對,妖性的扭曲呢?

  「不過我今日要離開了,下次再會。」扭頭和鳳凰火說了什麼後,她俯身和鳳凰火不知說了什麼,後就著油燈飄走了。

  咦?看著青行燈遠去的背影,我疑惑的看向鳳凰火。

  鳳凰火望著青行燈那處若有所思:「看來是有什麼要提前發生了。」

  我更疑惑了,開口問道:「請問,是什麼要提前發生啦?」

  她看向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後,視線再次轉向青行燈離去的地方:「青行燈前不久聽到一個怪談,說是荒川將面臨一場災難,但這場災難應該在幾年後發生,不知什麼原因被提前了。」

  唔……我前不久唯一得罪的就是鈴鹿山那一干妖,依照我逃離前那群妖的架勢,應該是在准備干一波大事。

  可是我在六月二十四日「鬼船侵襲」之後,為了准備全國舞蹈大賽退游了一段時間,回來的時候就已經到了「黑崎一護限定召喚」活動。

  不喜歡逛微博,還有查找過往《陰陽師》所發生事件的我,自然就不知道這其中發生了什麼,只知道出了大岳丸、驍浪荒川之主,還有黑崎一護這三個式神,還有大岳丸水淹荒川。

  後來惡補了一下式神傳記,知道了大岳丸來自鈴鹿山,且那裡特別多金銀財寶,大岳丸守護著它們不讓外妖奪去。

  第三個傳記因為沒來得及看完就因為攢藍票和勾玉拋在腦後,只記得海鳴說大岳丸會成為新的傳說。

  難道這和海鳴那個糟老頭子說的話有關?我搖搖頭,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

  況且劇情是在安倍晴明成年之後才會開始的,現在這些都只能說是對未來的預測。

  既然是聽說的怪談,那就不一定是真的,現在我有重要的事要去做,不要因為這個可信度不高的傳言亂了陣腳。

  見我沒再詢問,而是匆匆離開她的視線,鳳凰火嘆了口氣,揮揮手將我傳送到平安京大門不遠處的森林,後轉身離開。

  再回到鳳凰神社時,她的臉色冷冽下來:「沒有生命之火的人類,請你離開這裡。」

  「鬼切,你不是在大江山嗎?怎麼……」晴明還沒說完,鬼切頭也不回的衝進了源氏本家。

  晴明摸摸鼻子,對於鬼切無視自己感到很無奈,轉身時又看見了一個少女向自己衝來。

  「你是……」同樣的場景,同樣的劇情,不同的人,那少女並沒有理會他,徑直跑進了源氏本家。

  「……」晴明撇嘴,遮住半臉的扇子一合,面色古怪的走回源氏本家隔壁的分家宅院。

  一直跟著他,且殃著耳朵的白藏主忽然耳朵豎了起來,他嗅嗅四周殘留著那少女的氣息,只覺那氣味異常熟悉,原因都沒來得及詳想,就跟著少女一起走進了荒廢不久的本家。

  苦思冥想著今日鬼切和少女不理他的事情,晴明自然而然沒有注意到小白趁他不注意偷偷溜走了,只覺自己最近是不是哪裡不對。

  「源賴光!我知道你還活著!快點出來和我決一死戰!」還沒踏進本丸房子的門檻,我就聽見了鬼切的吼聲。

  好的,現在雖然鬼切注意力全在不知在哪裡的源賴光身上,可是他周身的殺氣太重,我是現在去見他呢,還是等他事情辦完再去呢……

  廢話!鬼切在這次會被封印到黃泉之境裡,要成年版的晴明才能救出來,再不看一眼難道留著過年啊?

  我毅然決然的頂著鬼切濃重的殺氣,就要走近背對著我的他,就在快要碰到他的時候,我後頸一痛。

  不是吧!我就想看一眼切切,怎麼就這麼難呢?

  我不甘心的看一眼鬼切即將轉過來的身影,順便問候了把我打暈的人全家。

  隨即我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居然被耍了

  「賴光大人,這是吾等在本家廢墟中抓獲的女子,鬼切不知蹤跡。」

  嘶,好痛!手臂輕輕一掙,金屬的碰撞聲傳來,我猛地睜開雙眼,才發現自己被鐵鏈栓住了雙臂,動彈不得。

  我一下清醒過來,拼命的掙扎,可這都是徒勞,鐵鏈碰撞的聲音愈發響,但它依舊紋絲不動。

  見我醒了,源賴光揮手,一旁的侍衛作輯後打開了牢門,他走到我的面前,捏住我的下巴,毫不溫柔的力道讓我不禁倒吸口氣。左右打量了我一番,他松開手,語氣冷冽道:「你是誰?闖入我源氏本家有何目的?」

  現在我是和之前完全不一樣的人,源賴光表現出的不是我熟知的腹黑、親和,而是對待陌生人真實的冰冷,也許這才是他原本的樣子。

  張口想要解釋我的真實身份,可想到那時他看著我異常詭異的眼神,或許他會把我當成妖怪,索性避開他的視線,咬著下唇看著地面。

  源賴光微眯眼,站起身招來牢門外的侍衛,在耳旁不知說了什麼,侍衛作輯後離開了牢房,順便把牢門關上了。

  門被關上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額間落下一滴冷汗,盯著他腰間的佩刀,月光灑在刀上,那光亮閃的我不禁眯眼,我身體開始顫抖:他不會想現在干掉我,然後把我做成妖刀吧。

  他每向前一步,我嘴唇就更蒼白一分,直到他的腳尖近在咫尺,我幾乎不敢動彈,生怕這樣自己的生命會更快的結束。

  幾乎已經預知到自己的命運,我自暴自棄的禁閉雙眼,只祈禱源賴光能來個痛快,不要讓我死的太痛苦。

  再見了,我在現代的式神們;再見了,小晴明小博雅小神樂;再見了,所有美好的食物。最後,再見了,切切!來吧,讓痛苦來的更猛烈一些吧!我的表情變得視死如歸。

  「噗。」啊嘞?不解的抬頭,正對上源賴光滿是笑意的臉。

  見我抬頭那茫然的樣子,蹲下身的源賴光怡然自得的將我的表情盡收眼底,過了一會兒才稍收斂笑意,勾唇調侃道:「小初溪,幾日不見,倒是長大不少啊。」

  他怎麼知道我是誰?我內心十分疑惑,這麼想著不禁出了神。

  許是我眼神過於放空,源賴光輕咳兩聲喚回我的心神,在我迷茫的目光下開口:「小初溪啊,平日裡看你挺傻,沒想到卻是如此,在別人家一點防備心都沒有,你以為在本家這段時間,我不會對你做什麼嗎?」

  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源賴光,不敢相信他居然對一個小孩子下手,趕緊看看自己身子,想找到他對我哪裡痛下毒手。

  我這著急的樣子莫名取悅了他,他哈哈大笑,敲了一下我的額頭,在我怨念的目光下悠然自得:「笨丫頭,我可對你這小身子板沒有興趣,只是趁你不注意在你身上施了法。」

  額,我居然忘了這裡有陰陽術的存在,真是太大意了,還在源賴光面前出了醜。我望天思考人生。

  看著我的憨樣,源賴光感到好笑,不禁回憶起自己被鬼切「殺死」的那一天。

  剛在初溪身上施加咒術後,源賴光躲在暗處,讓替身緊盯著她。

  這個咒術可以在施咒者見到被施咒者時,不管那人變成什麼樣,都會出現只有施咒者自己才看得見的圖案,只是施加後,需要被施咒者在施咒者視線內停留些許時間才能生效。

  初溪身上的秘密太多,讓他既好奇又防備,所以才會讓替身用那種的眼神盯著她,一來以免她逃跑,二來借此試探她到底是不是在裝無知。

  不過初溪面對替身眼神時,表現的戰戰兢兢,還有替身被殺死時真實的恐懼,讓源賴光暫時打消了對她的懷疑,才沒有在初溪離開時,利用她身上已有的咒術對她做什麼。

  不過初溪會突然回來本家讓他很意外,遂下令捉拿她,要再次試探她。初溪的表現令他很滿意,徹底打消了他對她的懷疑。

  初溪對自己的害怕,源賴光也多少猜到一些,在他自白如何制造出鬼切時,她的眼神就變得格外驚恐,那懼意在和他眼神交彙時更甚。

  雖然不清楚初溪的真實來歷,但他已經有了很多的源氏利器,不差她這一個,況且利器要多少有多少,可逗自己開心的能有幾多?只要她對自己沒有威脅,他就不會計較身份問題。

  回到現在,源賴光見我又出神了,再次敲了一下我的額頭,只是這次力量更大,讓我不禁倒吸口氣。就在我准備再一次瞪向他時,一陣金屬碰撞聲傳來,束縛自己的鐵鏈應聲掉落。

  無視我如前幾次那般懵懵的表情,源賴光揉揉我蔥綠色的頭發:「還愣著干嘛,這牢房很好嗎?沒想到長大了,還是一如既往的笨。」

  傻,笨,傻,笨……腦袋裡被源賴光說的這兩個字占據,我不爽的拍開他在腦袋上的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不開心的嘟嘴走出了牢房,守在一旁的侍衛竟沒有阻攔。

  果然不管變成什麼樣,還是一如既往的傻樣。源賴光好笑的搖搖頭,站起身也走出了牢房,吩咐侍衛關上牢門,遂跟上我。

  剛走出地牢的我,冷哼一聲,然後狠狠地對著地面踩了幾腳,似是把它當成耍了自己的源賴光的笑臉。

  正踩的泄氣,就突然聞到一股血腥味,我瞳孔微縮,猛地抬頭,對上一雙充滿戾氣的眼眸。

  鬼切衣服上滿是鮮紅的血漬,躺在他腳邊的屍體,還有手持的刀刃上還在滴落的鮮血,在警告我他現在非常危險。

  他瞟了我一眼,後略過我向我身後的人衝去,源賴光感受到殺氣,拔出佩刀,擋住了鬼切迎面而來的一擊。

  這麼沉不住氣嗎?感受到鬼切滿滿的殺意,源賴光微眯眼。


我不想長大

  嗯,按照這樣的發展,接下來的劇情應該是……仇人久別重逢,見面就開打,刀鋒相對,激烈的戰鬥讓在場的吃瓜群眾嘆為觀止,兩人的熱血灑在這片光芒的大地……

  咳咳,不好意思跑偏了,回到正題。

  光切二人在前一刻已經刀鋒相對,從他們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對彼此的憎惡。好吧只有鬼切眼裡有,僵持間,他們互相對視著,想要找出彼此的破綻,這可真是高手之間的對決呀!

  等等!鬼切他動啦!他身旁的鬼手拿著手中的鬼切,猛地向源賴光砍去。

  這場戰鬥就這麼簡單的結束了嗎?然而並不是。

  鬼切在快要砍到源賴光時,忽地停下來,鬼切面露痛色,手中的髭切掉落在地,單膝半跪下捂著頭發出痛苦的悶哼。一旁的源賴光嘆氣,扶額說出了先前的心裡話:「這麼沉不住氣嗎?」

  這,這就完啦?說好的鮮血四濺,說好的激情打鬥呢?我瓜子都准備好了,你給我看這個?差評!退票!

  在之後,我都是處於懵逼外加下巴快要掉了的狀態,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居然是這麼無聊的場面,於是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到來到重建的源氏本家,才終於有一點裂縫。

  「小初溪?小初溪?」我猛地回過神,看著戲謔的源賴光,還有因為契約的關系,壓抑著殺氣且看著我目光疑惑的鬼切,不自覺咽口水,傻笑著撓頭:「嘻嘻,那個,賴光大人還有事嗎?」

  似乎對於我接受「小初溪」這個稱呼很是新奇,源賴光挑挑眉,輕斟一口茶,漫不經心地摸拭著茶杯:「幾日不見,把你在外面的經歷說說,順便解釋下快速長大的原因。」

  「咳咳。」剛拿起茶杯飲一小口的我一下被嗆到。

  好不容易緩過來,面對兩人炙熱的視線,我撇撇嘴,放下茶杯對對手:「其實,我也不知道,從魚丸那逃出來,就成這樣了。」

  「魚丸?」

  我愣了一下,想起這不是現代,忙解釋道:「哎呀,魚丸就是大岳丸啦,我好不容易從鈴鹿山逃出來,你就不能讓我緩緩氣嗎?」

  原本以為源賴光會拒絕,沒想到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沉默著走出了房間。

  我長舒口氣,一下癱軟在地板上,感覺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從鈴鹿山飄到高天原,再從高天原飛到山陽山陰一目連神社,最後回到了這裡。

  一目連神社所在的村莊,讓我見識到了所謂的人性,可是仔細想想,也許那些村民一開始不是很壞,只是為什麼會變成那樣,我自己也不太明白。

  不過在他們一次又一次暴動之前,總有一個人煽風點火,至於是誰,我記不清楚了,反正讓我見到他一次,就打他一次!誰讓他說我是妖怪呢!

  望了天花板一會兒,我的眼皮愈發沉重,這幾天的經歷,把我的精力都消耗殆盡了,現在這麼安寧的環境,正適合修養身心。

  困意襲來,我順從的閉上眼睛,頭一歪,就要睡過去,不想……

  「初溪,小小姐?」鬼切的聲音傳入我的耳畔,我猛地睜開眼睛,看向眼神復雜的鬼切,起身打了個哈欠,揉揉眼含糊道:「鬼切,怎麼了?」

  「鬼切沒有保護好小小姐,請小小姐恕罪。」說完行了一個跪拜禮。

  這似曾相識的場景,這熟悉的跪拜,讓我不禁想起了被抓前,他也是這樣打碎了我的少女心,然後一本正經的向我道歉。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只能嘆口氣:還能怎麼辦?當然是選擇原諒這麼誠摯道歉的切切啦。

  於是我也場景重現,想上前扶住他的胳膊說道:「嗯,本小姐原諒你啦,快起來吧。」不想我還沒碰到他,他便身形一頓,趕忙起身遠離我的接觸。

  我現在處於跪坐的狀態,伸在半空的手頓住,讓我的姿勢好不滑稽。鬼切似乎意識到不妥,在我疑惑的目光下作輯:「小小姐……不,小姐,男女授受不親。」

  有的時候,人們會對得到的東西失去興趣,轉而想方設法得到沒有得到的東西,就像現在。

  之前,身為小孩子的我,是多麼期望自己快點長大,這樣就可以和心愛的人在一起,說的情話也不會被別人說成是小孩子的玩笑話。現在我夢想成真了,可是……我居然忘了這是古代,還有男女授受不親這一說!

  面對如此守禮,離我更遠的鬼切,我直嘆自己真傻,整天做著不現實的白日夢,現在白日夢成真了,可是也只是一半,喜歡的人離我越來越遠了,我長大了有什麼用!

  收回尷尬伸出的手,此刻的我,如果需要一首BGM來表達我的悲傷,那我果斷選擇《涼涼》,因為這比我玩游戲失敗更加痛苦,這是直擊心靈的痛苦!

  鬼切算是把「男女授受不親」觀念貫徹到底,連看都不看我一眼,所以錯過了我捂著自己破碎的少女心,感嘆自己過往的一幕。

  撿起我破碎的少女心,趕緊調整好面部表情,再看過去時,鬼切果然沒有看我一眼,不過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經看破紅塵,不會再對他的冷漠有任何的無用情感。

  好吧其實是我已經被他傷透了心,跟紅塵神馬的沒有一毛錢關系。總之,我這次下定決心,不會再對他有任何別樣的心思了,除非我死啦!現在,平常心就好,平常心就好。

  理順內心的想法,我非常自覺的起身遠離了他,向後挪動步伐,嘴角揚起無懈可擊的弧度:「是我逾規了。」實則眼裡沒有任何笑意。笑話,被自己喜歡的人拒絕,誰還笑得出來?

  源賴光回到房間,看著我離鬼切遠遠的,且現在氣氛異常尷尬,他微挑眉:「小初溪,你怎麼起來了,不是說要……」邊說著邊走到我面前,伸手想要摸我的頭,被我避開。在他疑惑的目光下,我揚起之前的笑容:「賴光大人,男女授受不親。」

  源賴光頓住,收回伸出的手,看看我又看看鬼切,神色異常復雜。


局勢不太對

  面對我突然的矜持,源賴光並不care,且摸摸我的頭欣慰的表示我終於長大了……個鬼!

  他完全沒有聽進去之前我說的話,摸上我的頭,嘴角勾起可怕的弧度:「哦?小初溪怎麼突然這麼懂事?莫不是剛緩過來,腦子不太清醒吧。既然這樣,那就陪我看看我的兵主部吧。」

  兵主部?那是什麼?一臉懵逼的我視線不自覺瞟向開著的格子門,只見那門後面伸出來一把刀。

  鋒利的刀反射出來的光芒嚇得我立刻清醒過來,連源賴光放在自己頭上的手都不顧了,在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下,坐得異常端正。

  光看我那嚴肅的表情,還以為是面對重要事件的表現,實則發抖不止的身體訴說著我此刻的恐懼。

  「小初溪覺得,兵主部,如何?」源賴光湊近我的耳朵,低聲道。

  聽到源賴光在我耳邊發低音炮,我一下停止發抖,機械的一頓一頓回過頭,揚起一個僵硬的笑容:「那,那個,賴光大人,您的兵主部很強,不,不需要我的評價。」

  在源賴光戲謔的目光下,快速脫離了他的魔爪,站起身恭敬道:「賴光大人沒有什麼事,我就先走了。」說完鞠了個躬,一溜煙跑出了他的視線。

  剩下光切兩人在房間裡,他們誰也不說話,就那樣看著對方,氣氛一時間靜默下來。

  鬼切先沉不住氣,一反之前對我的恭敬,毫不遲疑的向源賴光拔刀。源賴光顯然早就預料到這樣情形,拔出腰間的佩刀抵擋住鬼切的攻勢,還順便說出了那句話:「這麼沉不住氣嗎?」

  咳咳,一般重要的事情說三遍,我覺得光總應該就想這麼表達……吧。好的咱們回到初溪這邊。

  跑出了重建的源氏本家,還沒來得及喘氣,就被一團毛茸茸抱住,並聽到了「主人!」的大喊。

  等等,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扒開緊緊抱著自己的那一團,瞅瞅他已經哭紅的眼角,還有那莫名爆紅的臉蛋,驚呼道:「小白?」

  這一聲可不得了,原本止住哭的白藏主「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哭聲中帶著點激動,還有喜極而泣,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他期盼已久的主人回來了。只不過……

  哭嚎完,白藏主抹掉眼角的最後一滴淚,正了正臉色,嚴肅道:「雖然我不知道主人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但是小白會誓死跟隨主人的!」

  這麼可愛的孩子,說出這麼肅然起敬的話語,雖然知道他本質不是什麼小孩子,但這樣的反差萌你難道沒有想用力的點點頭,並且答應他的衝動嗎?

  沒錯,我沒有。上前直接拽住他的耳朵,在他「嗷嗚」的痛呼時,我咬牙切齒道:「都說了要叫我初溪,才幾天沒見你就忘了!給我回源宅去!」

  雖然被捏住敏感的耳朵,但白藏主還是在疼痛之余欣喜:是主人沒錯了。

  「你就是……初溪?」在院中聽到那聲大喊,晴明面對拖拽著白藏主的我,掩在扇子下的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不過看一旁小白散發著精光的眼睛,還是嘆口氣問道:「幾日不見,你怎麼變成這樣?」

  在我把自己怎樣被綁到鈴鹿山並逃出那裡,再怎麼漂到高天原,最後怎麼從山陽山陰回到大江山,再回到這裡的經過說了一遍,除了在本家發生的事。

  晴明合上扇子,用它拍打著自己的手,若有所思道:「所以,是因為力量失控才變成這樣?」我猛地點頭,他展開扇子半掩著臉陷入深思。

  「晴明,是溪姐姐回來了嗎?」晴明身後的源宅中傳來神樂的吶喊。

  只見她匆忙的奔向這裡,連左腳掉下來的鞋子都沒回頭撿起,衝到我們面前,左顧右盼卻沒有看見日思夜想的人,便焦急道:「晴明,溪姐姐在哪?」

  晴明用扇子點點我已經高於他一點的肩膀,在神樂疑惑的目光下,啟唇道:「她就是。」

  神樂愣住,不敢相信的前後打量著我,還不時挑起我垂下來的蔥綠色發絲,嗅嗅上面的味道。這波操作讓我不禁嘴角抽搐了一下:真當自己是妖怪啊,還能通過味道分辨人?於是乎,我滿臉黑線的看著神樂結束了這波難以理解的「認人大法」。

  完成這一系列動作的神樂看著我作出恍然大悟狀:「真的是溪姐姐!」

  ???等等,神樂你居然真的通過味道辨認出我是誰了?你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都干了些什麼?

  在我懵逼的目光下,神樂搖搖頭嘆息道:「溪姐姐你還是這樣,都說了好幾遍讓你按時洗頭發,就是不聽,現在連頭發都有臭味了。」說完還捏著鼻子嫌棄的遠離我幾分。

  ……

  ……?

  ……?!

  放開手中捏著的白藏主耳朵,在小白痛呼聲中,義無反顧的衝進了源宅……裡的浴堂。

  見此,晴明嘴角又抽搐了一下:「她,一直都是這樣?」神樂聳肩,邊玩著自己的頭發,邊漫不經心道:「溪姐姐討厭麻煩,所以總是不喜歡洗頭發,但卻異常愛干淨,我就是這樣來試探一下。這不,一下就知道了。」

  在聽完神樂的話後,這是晴明今天第三次嘴角抽搐,可見今天所發生的事多麼令他無語。但那又怎樣,還是只能選擇接受現實。

  沒有感受到晴明的無奈,神樂回頭,正好看見了冒著煙的屋頂,她頓了一下,緊接著就是一聲大吼:「溪姐姐我都說過多少次啦!不要在溫泉那裡洗澡!會著涼的!」在晴明扶額動作下,她衝進了源宅,然後……

  「啊!神樂你怎麼進來啦!出去!」

  「都跟你說過多少遍不要在這裡洗澡,而且我們都是小孩子,不要害羞嘛。」

  「你!你別過來!不然我就!」

  「哇,姐姐你才多久就長這麼大呀……」

  「不要摸那!」

  「……」晴明耳根微紅,手中扇子掩住羞澀。白藏主一臉懵逼的聽著倆女生的呼喊,揉揉自己還在疼痛的耳朵,扁嘴不知道在想什麼。


眼裡有星星

  「溪姐姐,你說你這麼不讓人家省心,要是以後沒有人管你該怎麼辦啊。」來自神樂的第N次感嘆。

  我摸摸鼻子別過頭,對於神樂話語的真實性很是尷尬,還是沒有對此發表任何言論。

  面對如此「油鹽不進」的我,神樂一拍地板,在我視線轉移過來時,雙手按住我的雙肩,開啟瘋狂搖晃模式:「溪姐姐!你難道聽不出來我的意思嗎!我要你回來!」

  我冷漠的扒開她在我肩膀上的手,在她用帶著淚光的眼睛凝視我的時候,突然嚴肅的大喊一聲:「站好!」神樂嚇得一哆嗦,竟然真的聽我的指揮站得筆直筆直。「向後轉!」

  神樂「嗨」一聲,正要轉過身,突然發現不對勁,停止轉身的動作,再回頭時,哪還有我的人影。

  已經溜之大吉的我表示: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歐耶(剪刀手)。

  就在我正得意自己神不知鬼不覺偷溜出來的時候,一陣震動打破了我的嘚瑟,站立不穩的我一下坐在了地上,還沒有來得及痛呼,就被刀刃的破空聲止住了聲音。

  鬼切收回友切,目光觸及到我時,眼中的殺意讓我不禁膽寒。見我面露懼色,鬼切側臉掩去眼裡情緒,後正視我嚴肅道:「初溪小姐,東邊傳來震蕩,請與在下一同前往。」我愣了一下,後點點頭,義無反顧的跟上鬼切,往東邊奔去。

  感受到我的氣息逐漸遠去的白藏主抖了一激靈,趕到源宅大門就見到已經離開不遠的我和鬼切,他大喊一聲:「主人。」隨後變成小狗形態追上我們,在我轉身之時撲入我的懷中。

  抱緊懷裡的一團,一只腳抬起,一個瀟灑的回身,就要完成這段難度極高的動作,正在我得意之際,我遇到了成功道路上的一顆絆腳石。

  「嗷!」空出一只手揉揉自己被撞痛的腦袋,眼角泛起生理淚水,抬頭怒瞪那個擋著我道的罪魁禍首。

  鬼·罪魁禍首·切感受到白藏主的氣息,停下來回身時,就被在展示高端操作的我撞到,看見我懷裡抱著的小白,他皺眉正要開口,卻和淚眼朦朧的我對上眼。

  「……」我們相視無言,我們一眼萬年,我們……啊啊啊!我念不下去啦!這是誰遞給我的瑪麗蘇劇本!(怒摔)

  在鬼切眼中或許是這樣,此刻的我們只隔了一拳的距離,只要他垂在身側的雙手這麼一抬一合攏,我就可以精准的落入他的懷抱。他眼神沒有任何閃躲,這樣危險的距離依舊不為所動,跟之前的守禮正直完全不一樣,他眼裡充滿了復雜的感情,似乎還輕笑了一聲。

  可我就不一樣了,原本可以完成的歷史性一刻,就這樣被無情的打斷,本就很生氣,可是那個罪魁禍首非但沒有抱歉的意思,還一直盯著自己,嘴角似乎還揚起了嘲諷的弧度,試問你能忍嗎?反正我是不能忍啦!

  於是乎,我摸著額頭的手一抬,一拳猛地襲向他的胸口。雖然那聲音很響亮,拳法老師都要誇獎的那種,可是對於妖怪來說,這種力道簡直是撓癢癢。鬼切握住我的拳頭,輕輕摸拭一下通紅的地方,低聲道:「疼嗎?」

  「溪溪,為什麼人的眼睛裡會有星星啊?」正在玩游戲的郁珊突然開口。

  對於郁珊的問題,我聳肩表示不知道。

  一旁沉默的陶沫坷放下手中的高一語文書,端正的坐好後,在我和郁珊目光充滿著崇拜時開口:「一般看見人的眼睛裡有星星,只有兩種可能:第一:反光。第二:他是你很重要的人。」

  郁珊愣住,她看了一眼手機屏保,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我小聲的「哇哦」著,一臉「姨媽笑」的看著正在害羞的郁珊。可偏偏直女陶沫坷並沒有意識到郁珊的變化,一本正經的分析道:「光和水一樣是無處不在的,除開大部分人肉眼看不見的光,只要在正常情況下,四周就充滿了光,所以反光的概率是很大的。」

  「郁珊。」郁珊懵懂的看向嚴肅的陶沫坷,「根據光線的折射原理,手機的屏幕很光滑,所以很多光線會聚集,並且折射到一處,形成反光,這個可能性非常大。所以你不要想太多,還是好好學習,天天……」

  迎面而來的一個枕頭打斷了陶沫坷的演講,她嘆口氣,拿下撲到臉上的枕頭,果不其然看見了郁珊惱羞成怒的大紅臉:「你懂什麼!二次元就不能喜歡了嗎?二次元就不能成為愛人了嗎?」陶沫坷看著這樣態度堅決的郁珊,無奈的搖搖頭,繼續看桌上放著的書。

  二次元……不,我現在不是隔著屏幕,而是身臨其境,這觸碰的感覺是真實的,那鬼切眼中的星星也不是我的幻覺,那就說明,他是我很重要的人。那麼……

  當然是我重要的人啦,我寮裡面就這麼一個SSR輸出,他不重要誰重要啊?啥?你說驢媽和芋圓也可以輸出?我(粗鄙之語)!

  咳咳,不好意思拿錯台詞了,咱們重來一遍。

  當然是我重要的人啦,身為非洲阿媽裡面最靚的仔兒,這麼好看的一個崽崽,怎麼能不是顏控阿媽我的心頭愛呢?作為阿媽的心頭愛,怎麼能是不重要的人呢?

  對於腦補的內容很是贊同的我,抽出鬼切握住的手,欣慰的摸摸他的頭……算了太高了,還是拍拍肩膀吧,在他懵懂的目光下,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充滿慈祥:「沒事,我剛那一下下了重手,你沒事吧。」說完還心疼的摸摸他的胸口,順便……咳咳,揩揩油。

  鬼切的呼吸急促起來,他目光一沉,想要抓住我的手,可是我一下遠離了他,那讓他熾熱起來的手此刻在給小狗形態的白藏主順毛,在他呆愣的目光下,敏銳的聽力聽到了我的小聲呢喃:「唉,還是小白你好摸,毛茸茸的。」說完眼睛裡還閃爍著精光。

  享受著我撫摸的小白突然感覺背脊一涼,下意識抖了一下,突然發現自己身上沒有什麼束縛,頭一下彈了起來,後想到什麼,又把頭蹭向我的胸口,舒服的「嗷嗚」出聲,可把我可愛死了。

  在我舒服的撫摸下,小白感覺到了困意,眼皮漸漸合上。


拉開了序幕

  完全不自知自己已經被盯上的白藏主,窩在我的懷裡呼呼大睡,還時不時發出鼾聲,那憨萌的樣子讓跟在鬼切後面的我不禁輕笑出聲。

  看著他那毛茸茸的耳朵,我的手有點癢,可能是感受到我內心的想法,小白的獸耳不自覺抖動了一下。

  這,這,是耳朵先動的手!我雙眼散發著精光,看著那垂憐已久的獸耳,輕放在小白背上的手蠢蠢欲動。在我的想像中,手把那心心念念的耳朵按下去,它就會彈回來,然後抖動一下。

  !!!腦補的畫面讓我瞪大眼睛,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我下定決心,朝它伸出罪惡的手,對它發起最終猛攻!沒錯!就差一點!就差一點我就可以碰到它啦!注意!這不是演習!這不是演習!

  就在我的「邪惡」計劃將要得逞之際,懷抱裡的白藏主在我眨眼間失去了蹤跡。

  我尷尬的保持著剛才犯罪的動作,想起鬼切還在旁邊,輕咳幾聲,暫時沒有詳想「白藏主失蹤案」,一本正經的盯著正前方,假裝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

  在沒有聽到想像中鬼切的疑問時,我松了口氣,擦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我隨口問道:「鬼切,你知道白藏主去哪了嗎?」

  雖然平時白藏主看起來呆萌呆萌的,還總是粘著你向你撒嬌,就像一只吉祥物,可他總會在關鍵時刻站出來保護你,就算他不在身邊,你仍能感受到他時時刻刻都在守護你。

  白藏主對於保護他人有著很深刻的決意,只要你還有一口氣,他就絕對不會放棄,哪怕他會因此失去性命。

  想著白藏主不會這麼輕易的擅自離開自己這麼久,沒有得到鬼切回答的我焦急起來,皺眉望了望四周後,我轉頭向鬼切著急道:「鬼切,白藏主去哪……」

  視線對上不知怎的被鬼切擰著後背的小白,話還沒有說完的我選擇閉口不言,因為看到了鬼切皺緊的眉,還有緊盯著我的眼,那眼裡似乎閃爍著憤怒的火花。

  切,切切,為什麼每次我碰白藏主的時候,你都會反應這麼激烈呀?莫不是……

  我瞪大眼睛,想起先前在重建的鬼王宮裡,我摸著白藏主的手取暖,被鬼切拉走。這次我就抱了抱小白,他就直接拉走小白,還是以一種強勢的動作。

  嗯吶,身為一位資深腐女,以我多年的經驗,鬼切肯定對白藏主有意思,畢竟他現在這個樣子完全就是吃醋啦,正所謂吃醋跟女裝一樣只有0和N,排除類似吃醋的單純占有欲。

  哼,還說什麼是為了我的清譽著想,這一切都是幌子,你分明醉翁之意不在酒,我看你對白藏主蓄謀已久了吧。

  既然事情都發展成現在這樣了,作為一名合格且通情達理的阿媽,我決定把可愛的小白,托付給鬼切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對待他,你一定要好好珍惜他!

  眼見我的目光仍在「不舍」的盯著白藏主,鬼切的眉頭越皺越深,身旁鬼手隨著主人的情緒,揮動著手中的鬼切瘋狂的毀滅著自身周圍的一切。

  完全陷入自己腦補內容的我,看著鬼手瘋狂的一幕,只覺鬼切又吃醋了,哀嘆以後白藏主這個小媳婦的日子不好過。突然畫面一轉,鬼手握著鬼切朝被擰著的小白揮去。

  等等!說好的和睦相處呢?鬼切你身為良家婦男,居然對自己未來的媳婦痛下殺手!要知道虐妻一時爽,追妻火葬場啊!而且你為什麼要砍他?雖然打是親,罵是愛,但殺人不是狠狠愛呀!

  還沒等我腦補出大型兒童不宜畫面,鬼切就丟掉了他的小媳婦白藏主,是的你沒看錯,是丟掉了。我當即奔過去抱住成功飛天的小白,在地上一個翻滾,渾身是灰的拯救了無辜的白藏主。

  我瞪著對待自家媳婦如此殘忍的鬼切,憤怒的大喊:「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小白!我不就是摸摸他嗎?」鬼切對於我的質問沒有任何表示,且盯著我這邊目光不善。

  見鬼切根本沒有悔改的意思,我皺眉抱緊懷裡仍在夢中的白藏主,徑直的往前走去。

  可能是因為我太過氣憤的緣故,路痴的正常屬性被怒火突破了極限,走著走著又到了熟悉的海岸。

  沉浸在「獨自」到達荒川喜悅中的我,忽然一頓。記得第一次小白帶我去大江山時,我想要往東走,被他告知了正確方向,可是我第二次獨自前往的時候好像毅然決然的走了反方向……

  這和荒川是完全不一樣的方向,那就表示上次我完全搞錯了方向!喜悅破碎,完全接受不了自己路痴屬性的我,陷入自閉模式。

  還沒等我懷疑完人生,原本平靜的海面突然泛起千層浪,從海中蹦出來四處逃竄的妖怪,讓我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你怎麼還在這,荒川之主讓我們去避難啊。」

  「哎呀別說了,再晚一點就來不及了。」

  避難?我回頭望向那之前一望無際的海,不知為何遠處被迷霧籠罩,放眼望去,只有一片詭異的漆黑。

  自己的衣角被拽了拽,我低頭,便看見了眼角泛起淚花的輝夜姬,她驚慌失措道:「姐,姐姐,快點去避難吧,荒川之主說有壞人。」

  壞人?莫不是鈴鹿山提前進攻啦?這,這劇情線怎麼越來越亂啦?不行,我得重啟一下大腦。

  輝夜姬見我在發呆,以為我沒有聽到她說的話,著急的想要開口再說一次,就被一直在後面觀望的萬年竹公主抱走。

  我一下回神,被傲嬌萬年竹的這波操作驚到,似是感受到我的視線,他冷淡的聲音傳來:「危險,走。」輝夜姬從他懷中露出泛著粉色的小臉,擔心的望著我,然後離我越來越遠……

  我(粗鄙之語)!你們逃難就逃難,為什麼要給我喂狗糧?情侶了不起啊!單身狗的我,瞪著萬年竹擋住輝夜姬視線的背影,後選擇狠狠的,干了這碗狗糧。

  現在能力盡失,咱打不過,咱不要去作死。

  心裡這麼安慰著自己,我奔向大岳丸和荒川之主大戰的地方,那裡會有歷史性的一刻,身為一名弱小的女子,我還是選擇躲在一旁,磕著瓜子,看著戲吧。咳咳,海岸上哪來的瓜子,還是抱著白藏主慢慢看吧。

  黑色的迷霧漸漸散開,露出了一個怪誕的東西,船頭鑲嵌著一個詭異的頭,船板上站著的高大身影,讓我覺得異常熟悉。

  荒川海岸,屬於荒川領地的妖怪奮力抵御著早已潛入多時的海國大軍的進攻,可終究被對方以數量的優勢擊垮,不得不四處逃竄。

  金魚姬召喚出她的金魚先生,面對眾多海妖未有半點怯懦。也不知戰鬥了多久,海妖們就像殺不完一樣,仍在源源不斷的湧來。

  金魚姬渾身沾滿血跡的抱著已經筋疲力盡的金魚先生,仍揮拳抵擋著海妖。

  其中一只海妖在金魚姬露出破綻的時候,手中的刀刃向她襲來,就在刀刃快要刺中她之際,它停了下來。

  「難得不自量力的家伙如此有骨氣。」大岳丸揮揮手令海妖退至一側,同時金魚姬被一個高大的身影護在身後。

  「說得不錯,你們的對手,理應是吾荒川之主。」荒川之主將金魚姬護在身後,與大岳丸的視線交彙,眼神中帶著看不懂的情緒。

  確認過眼神,我遇上對的人。我腦海裡突然蹦出來這樣的音樂,此刻此景,完全和歌詞相呼應啊。都是海的妖怪,都是SSR,啥都不說,這門婚事,我同意啦!

  「嗯……果然怎麼看怎麼順眼。」我扶著下巴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什麼看起來順眼啊?」

  「哎呀,就是鹹魚王和魚丸啊,你看他們這樣都看了超過十秒了,肯定不是有情況就是愛了。」

  「鹹魚王和魚丸是什麼啊?」

  嘖,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啊。我不耐煩的皺眉,閉眼伸出右手食指指點江山道:「鹹魚王就是荒川之主啊,你看他一天到晚召喚鹹魚;魚丸就是大岳丸啊,至於為什麼叫魚丸,我也……」

  這個不知道還沒說完,就被打斷:「唔!你怎麼可以稱呼少主魚丸!吃我一招螺螺錘!」我睜眼愣了一下,後反應過來,躲過那一招螺螺錘,看著地上冒出的一個大坑,我不禁流下一滴冷汗。

  等等,剛才那個聲音怎麼有點耳熟?我視線一轉,就發現了一只眼睛成了蚊香的小女孩。

  這,這不是蟹姬嗎?她不是應該待在大岳丸那裡,為什麼會在我的旁邊?難道……還沒等我思考出結果,我就被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勾起來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完了。

  「少主,在附近抓獲一個人類。」久次良將我拋到大岳丸的面前,可大岳丸站的地方可是深海呀,我這一下去,就被冰冷的海水包圍,慌忙游出海裡。

  呼吸到新鮮空氣的那一刻,我想起了之前逃離鈴鹿山時沉入深海,那種窒息的感覺我不想再體驗一次了。

  抬頭,與大岳丸的視線對上,他目光一震,隨後咬牙切齒的用八尺瓊勾玉指著我:「你這個該死的人類!」

  不好!被認出來了!


為荒川子民

  現在自己在海中,且身處海國首領面前,想要快速逃離,可謂希望渺茫。呆愣的一瞬,大岳丸的麓鳴·轟已經近在眼前。

  只要潛入水中就可以躲過這次攻擊,雖然是這麼想的,可是身體完全沒有動彈的意思,這種感覺在逃離鈴鹿山之前也有,難道!我瞪大眼睛,似乎在大岳丸身後看見了海鳴那充滿褶皺的臉。

  伴隨著一聲「初溪!」的大喊,石浪拍打在我的身上,飛石四濺的同時,我沒有感受到任何的痛覺。

  啊嘞?那種被控制的感覺消失,我一下回過神,趁大岳丸對於我的毫發無傷震驚時,游回了荒川海岸。

  「初溪!」又是這聲大喊,剛上岸的我被白藏主抱住,我微趔趄了一下,站穩後回抱住他,拍拍小白的後背,指尖卻在一處感受到濕潤。

  「小白,你……」推開白藏主,這才看見他滿身的傷痕,我皺眉,「你怎麼……」

  「只要有小白在,初溪就不會有事的!」此刻他臉上的笑容刺激到了我,再看看腳底下,果不其然有一個狐影印記。我咬咬牙,一下抱緊他,頭埋在他的頸間掩蓋自己流出的眼淚。

  「喂!你這該死的人類,要無視我到什麼時候!」回過神的大岳丸又是一個麓鳴·轟向我襲來。白藏主抱住我往別處翻滾,躲過了這次攻擊。

  還在自責的我,突然聽到了一聲悶哼。當白藏主開啟夢山狐影的時候,被保護的單位所受到的傷害都會轉移到白藏主身上,直到結界斷掉或者白藏主死去。我現在毫發無損,但白藏主就不好說了。

  伴隨著白藏主痛苦的喘息,我嗅到的血腥味越來越重,腦海中不自覺又浮現了在源氏本丸時候,見到的血腥場面,那種可怕的場景,是我這輩子的陰影。

  掰開白藏主已經無力,卻始終護住我的臂膀,毅然決然的站起來面對那些對我虎視眈眈的海國大軍。

  每次都是你在保護我,這次,換我來保護你吧。

  「啪啪啪。」海鳴拍著掌從大岳丸身後走出來,面露欣賞的看著我,「不愧是我看中的人類,不過,就憑你還不夠資格加入這場戰爭。」說完一揮手,我便被海妖們包圍。

  回到戰局,荒川現在的這身著裝,是他當年征服大海時的戰甲,每當他穿上這身戰甲時,都會像英雄般以一己之力抵御著入侵荒川的妖怪,日復一日,周而復始。

  望著荒川的背影,荒川的妖怪們都會十分安心,他的眼中沒有「潰逃」二字,為了首領的責任、戰士的尊嚴,他必須一戰。

  可這一次他卻說:「這是最後一戰了。」仿佛知曉了自己的宿命,他握緊手中的海國作:「這把刀是一位對吾很重要的朋友所贈,鈴鹿山的妖怪性情剛烈,正如這把海國作一般,怎會甘願當海妖的走狗。」

  大岳丸:「你的那位朋友一定已經死去了。」

  荒川擋在金魚姬的面前:「小矮子,你一直想成為荒川之主,心願達成就在此刻了。帶著荒川的族人逃去京都,我隨後便會跟上你們。」

  金魚姬賭氣地搖搖頭:「荒川之主又怎麼會逃避呢?我要在這戰鬥到最後!」

  「別忘了荒川之主的真正職責,是守護荒川的子民。」荒川的目光變得格外溫柔,不同於往日的嚴肅。

  金魚姬咬咬牙,憋住就要滴落的淚珠,轉頭奔跑,這是她第一次聽了他的話。

  「看住這個人類,別再讓她跑了。」海鳴不管已經逃掉的金魚姬,留下這句話,大岳丸便躍到荒川之主面前,開始了大妖怪之間的戰鬥。

  海鳴抬手召喚能量球,想要加入這場戰鬥,卻被大岳丸阻止:「這是我和他之間的恩怨,老師你不要插手。」

  這和計劃有些偏差,不過也不會有太大的變動,最後的結局還是占領荒川,海鳴看著被海妖包圍的我,嘴角勾起了詭異的弧度,只是下一刻,他的笑容僵住。

  轉眼間,一個鬼手衝出來,將海妖們四分五裂;再一轉眼,它擋住海鳴盯著我的視線,手中握緊的鬼切指著海鳴。

  鬼切走到鬼手旁,右手緊握著腰間的三把佩刀,僅僅是一抬眸,但海鳴卻在眼神中感受到憤怒的火焰。

  「鬼切!」掩去眼中的情緒,鬼切低頭看著驚喜的我。

  他在對上我眼眸時,心跳不自覺加速,目光下移,盯著我的嘴唇,期待著我會說出什麼讓他內心澎湃的話語。

  可也僅僅只是期待,我驚喜的喚了他一聲,隨後把目光轉向海鳴,眼中充斥著不甘。

  曾經聽說荒川之主為了荒川犧牲自己,但靈魂依舊懸浮在荒川的上空保護荒川子民時,我很納悶為什麼非要為了守護荒川做的這麼絕,不就是一個破地方嗎?

  之後在荒川之主與大岳丸大戰的CG中才知道,荒川之主並非荒川這片領土的主人,而是荒川的英雄,就像大岳丸,為了守護鈴鹿山,身邊人才稱呼他為少主。

  荒川和鈴鹿山可能在玩家眼裡不算什麼,可在這些妖怪眼裡,這就是他們的家園,需要守護的對像,為了家園,他們可以犧牲所有。

  這使我非常感動,恨不得現在就穿越時空回到荒川之戰的活動時間,和全服的陰陽師一起守護荒川,可這始終只是幻想。

  現在變成了現實,我卻因為自己的無力,而只能做個局外人。

  為什麼?偏偏在這種重要的時刻不能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握緊拳頭,我咬牙質問著自己。

  「你渴望力量嗎?」

  誰?是誰在說話?

  「我是誰不重要,再問你一遍,你是否願意得到力量,不論付出什麼代價?」

  代價?我嘴角揚起嘲諷的弧度。連荒川都可以為了他所在的家園付出生命的代價,難道還有比這更慘重的代價嗎?

  「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叮鈴。」不知何時,被我包裹在衣襟裡的神樂鈴不知何時飛到半空,帶著渴望,我伸手想要觸碰到散發著耀眼光芒的它。光芒猝不及防融入我的胸口,溫暖的感覺在身體裡流竄。

  海鳴見此皺眉,揮手向我拋來一個能量球,卻被無形的牆壁抵擋住。

  「讓我給你帶來幸運與豐收吧。」突然手掌一陣刺痛,猛地縮回,海鳴對著受傷處的那片焦黑默念咒語,卻發現自己身上的力量被封印了。

  「神啊,請用光籠罩我的同伴!」下一瞬,一束耀眼的光射向大岳丸。分心閃避後,大岳丸余光中看到了襲擊他的人:穿著一身巫女服,手握弓箭。那人感受到他的視線,回敬一箭。

  「看來,這場必敗的戰鬥有了局勢扭轉呢。」大岳丸輕笑。

  面對再一次躲過攻擊的大岳丸,我微眯眼,右手指用力的險些將捏著的箭矢折斷。


戰爭勝利了

  突然變換的裝束,還有身體充斥著的陌生力量,以及射向大岳丸的光矢。這是御饌津的力量?

  我若有所思的摸拭著弓弦,輕輕一拉,卻發現順手的異常,要知道我可是不會射箭的,難道這也是能力的一部分嗎?

  「在戰鬥中走神,可不是什麼好習慣。」被荒川猛地一拉,大岳丸的麓鳴·轟剛好擦肩而過。

  呆愣間,碎石蹭破了我的側臉,留下一條劃痕。誘人的氣味進入海妖們的鼻腔,他們看著我的目光變得異常興奮,躍躍欲試著想要將我撕碎,吸食那噴湧而出的美味。

  「小鬼,擦擦你的血。」不用你說我也知道。隨手抹掉臉上的一點血漬,手握弓箭警惕的盯著周圍步步緊逼的海妖們。

  大岳丸的八尺瓊勾玉擋在海妖們的面前:「都退下,我一個人就能打敗他們二人。」雖然這句話聽起來很囂張,但是以他在《陰陽師》劇情中差點占領荒川的成就,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那些長得奇形怪狀的海妖們嗅到我鮮血那甜美的味道,如同大江山那群狼妖一樣失控,只剩下對於美食的貪婪掠奪支配著他們的行動,他們前僕後繼的撲到我面前,都會在沉浸在快要觸碰到我的欣喜時,被荒川用海國作無情的斬殺。

  海國作吸飽了海妖的鮮血,更加鋒利的刀刃所散發的寒光,讓那些躍躍欲試的海妖們很是忌憚,他們在我們四周打轉,等待我們一刻的松懈。

  也因為他們的貪念,海國的兵力少了將近五分之一,大岳丸「切」了一聲,八尺瓊勾玉猛地一揮,石壁圍住了我、荒川和他自己,示意海妖們不要插手,他深知再這麼打下去,損失慘重的只會是自己。

  大岳丸斜撇我一眼:「不得不說,人類你的血很有誘惑力,既然老師要留你一命,那麼……」瞬間躍到荒川的面前,荒川反應過來,海國作擋住了大岳丸出其不意的攻擊,兩個神器之間的碰撞,所產生的衝擊力使我站立不穩,如果不是神力護身,我可能已經沒有形像的跌坐在地。

  很想加入荒川和大岳丸之間的戰鬥,可是兩個神器帶來的威壓,憑我這樣的人類身軀是無法靠近的,只能在遠處創造狐狩界,時不時射出一矢·封魔,雖然都會被大岳丸閃避,但可以干擾一下他,畢竟他說過那個海鳴要留我一命,所以我才敢如此肆無忌憚的對他進行攻擊。

  幸好狐狩界可以為荒川帶來一定的增益效果,不然在這場戰鬥中,我用未知代價換來的力量就徹底沒有作用了。

  石牆外,海妖們一方面忌憚大岳丸的命令,一方面不肯放過石牆內的美食。他們面面相覷,猶豫著是否衝破眼前的障礙,掠奪裡面他們所渴望的事物。

  突然,一只四肢異常發達的妖怪猛地撞了一下這道堅硬的石壁,只見石牆出現了裂縫,夾縫中落下了一片碎石。

  微弱的血腥味隨著裂縫竄進海妖們的鼻腔,他們更加的興奮,甚至有的妖怪還不要命的撞牆。

  一旁的鬼切皺眉,迅速的拔出腰間的三把佩刀,一陣刀光劍影後,在刀刃回到刀鞘時,血肉被刺穿的聲音襲來,那些衝的最前面的海妖被四分五裂,綻放出血紅的煙花。

  目睹這一切的海妖停止了對石壁的想法,視線紛紛轉到鬼切身上,不知是哪只妖怪大喊一聲:「殺!」海妖們一齊舉起武器向鬼切衝去。鬼切緊握著刀柄,游刃有余的劃破著他們的大動脈。

  就算實力再強,也是經不起這麼多海妖的車輪戰,鬼切的體力漸漸不支,出刀的動作越來越緩慢,在他不經意間把背後暴露在一只海妖的攻擊範圍內,那只海妖猛地發難。

  鬼切回首,身體的疲倦已經無法讓他對即將到來的一擊進行防御,只能那樣呆站著,就在海妖欣喜快要得手的時候,一團瘴氣將他噴倒。

  緊接著又是一團黑焰,海妖全身被點燃,他的慘叫聲回蕩在戰場之時,那些海妖看過來,他已經被燒成灰燼。

  「這麼熱血的戰鬥,怎麼能少了本大爺呢。」酒吞童子一撩額前的劉海,輕蔑的掃視著對他報以敵意的海妖們。

  「不愧是吾的摯友!不費吹灰之力殺死了那只海妖!」後面緊跟著的是「吞吹」茨木童子。

  白藏主:「有小白在,絕對不會讓你們接近石壁半步!」

  輝夜姬:「不……不許傷害姐姐!」

  金魚姬:「哼!你們打架居然不叫上我!寶寶有情緒了!」

  他們看向海妖們,臉上露出了一模一樣的可怕笑容,讓海妖們不禁背後發涼。

  站在一旁的萬年竹無奈的嘆口氣:「真是個麻煩的家伙。」隨後加入戰鬥。

  隨著時間的流逝,石牆裡的兩位大妖怪也漸漸力不從心。大岳丸熟知海國作之力,接招都恰到好處,即使如此,他也占不到荒川半點便宜。

  他們的喘息聲越來越大,我知道我發揮作用的時機到了,捏著箭矢,微眯眼瞄准用武器支撐著自身的大岳丸。

  「奇跡一定會發生!」沒錯,就是這句台詞。將全部靈符引燃,一發燃爆·破魔箭射向大岳丸,在箭矢射中他的一瞬間,長弓掉落在地,我的意識陷入黑暗。

  完全沒有任何防備的大岳丸被這集中了我全部力量的箭射中,瞳孔猛地一縮,周圍的石牆破碎,變成碎石沉入大海。

  他捂著被重傷的那一處,悶哼一聲,才忍著疼痛大喊:「撤!」海鳴看著受傷的大岳丸,不甘心的撇了荒川海岸一眼,這才瞬移到大岳丸身旁,扶著他消失在眾人眼前。

  還沒有被殺死的海妖們聽到命令後,全部跳進大海,狼狽的四處逃竄。

  見戰爭結束了,荒川子民紛紛跑出來歡呼,金魚姬抱著荒川之主不停的流淚,荒川無奈的摸著她的頭。

  萬年竹抱住還在四處張望的輝夜姬,往竹林走去。

  想要與酒吞戰鬥的茨木,被酒葫蘆砸進地裡,還能依稀聽見他不斷的感嘆:「不愧是吾的摯友!」

  只有鬼切,他對於突然消失的氣息感到不安。

  高天原,御饌津感受到全身突然充滿力量,少女的身軀慢慢的變成女人樣,一旁的荒冷淡的看著這一切:「汝恢復力量了。」

  稻荷神御饌津盯著手中不知何時回來的神樂鈴,愣了一下,隨後回答:「是,荒大人。」


疑似恐怖夢

  「初溪?初溪?」

  「唔……」掙扎著睜開雙眼,熟悉的天花板印入眼簾,眼珠一轉,就看見媽媽慍怒的臉。見我還在發懵,她一巴掌拍在我的腦袋上。

  「嗷!」我痛呼。

  「你看看都幾點了!還想不想上學了!」

  揉揉自己的頭,在媽媽的死亡凝視下,拿起枕邊的手機,按下待機鍵,微微眯眼。唔,現在是北京時間……

  頭再一次被狠狠地拍了一下,接著是媽媽的怒吼:「叫你去上學,你拿什麼手機!」手機被一下從手中抽走,我也總算意識回歸,小聲抱怨了一句,才正式起床。

  公交車上,看著窗外快速閃過的風景,我總覺得自己遺忘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可是身邊的一切都沒有改變,這種失去了什麼的感覺讓我很是疑惑。

  聳聳肩,戴上耳機,准備聽會兒音樂,熟練的點了黑屏的手機兩下,不經意間瞥見鎖屏壁紙,上劃的動作頓住,手指尖不自覺停在壁紙上男子的左眼下,那血紅的顏色,給我帶來了陌生的心悸。

  我皺眉,迅速輸入解鎖密碼,看到桌面壁紙也是那個陌生男子,更加心煩意亂,點開音樂軟件,隨便點了一首歌,這才按下待機鍵。

  我長松一口氣,對於這種陌生的感覺很是不適,煩躁的撓撓頭,想著還是到了學校問問同學吧。

  「所以,你就因為他才來咨詢我?」面對陶沫坷沒有什麼表情的臉,我鄭重的點點頭。

  上課鈴聲響起,她嫌棄的瞟了一眼我手機屏保,一下將手機滑回我的面前:「每次都向我安利他,就算這次換了個說辭,我也不會喜歡他。」

  「那個,這個人是誰?」按照陶沫坷這樣的說法,我應該很多次在她面前提及這個人吧。

  正准備回頭的陶沫坷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右手臂撐著我的課桌,輕咳幾聲:「鬼切,網易手游《陰陽師》中的SSR式神角色。鬼切原是大江山之鬼,後被源賴光以自己的血為媒介封入守護刀,左眼被植入封閉記憶的契約。他在大江山、羅生門一戰中記憶因妖氣逐漸復蘇,並開始向源賴光復仇。」

  沒有一下停頓,仿佛練習了很多遍,可是話語中完全沒有任何感情,就像在背課文。

  「為了讓我徹底記住這些毫無營養的東西,你已經強迫我讀這個百科三遍了,我記憶力是很好,但腦容量還是有限的!」陶沫坷控訴著。

  我趕緊抓住關鍵詞:「陰陽師?」

  「是啊,你不是前幾個月迷上了這個游戲嘛,一直拉著我入坑,有郁珊一個網癮少女就已經夠煩了,怎麼連你也……」自動屏蔽陶沫坷的絮絮叨叨,我看著那完全沒有印像的《陰陽師》游戲圖標,一時陷入沉思。

  「我知道明天就要星期五了,同學們都很興奮,但現在是上課時間,你們都給我坐好!」老師的大喊嚇得我一下將手機塞進桌肚裡,那速度之快讓還沒轉過身的陶沫坷丟了我一個嫌棄的眼神,我摸摸鼻子開始整理亂糟糟的桌面。

  「初溪。」

  「到!」反射性的應道,隨後開始回想著最近干了什麼不好的事。再掃視一遍班上人的表情,嗯……也不知道是哪個小心眼的,向老師報告了我抄陶沫坷作業這件事。

  「你和郁珊是一個宿舍的,這幾天都沒有看見她,她也沒有請假,你知道她去哪了嗎?」見我搖頭,他又問了我前座的陶沫坷。

  得到相同答案之後,他疑惑的目光在我和陶沫坷之間徘徊,最後無奈的嘆口氣,轉過身開始講課。

  偷偷拿出桌肚裡的手機,瞄一眼在黑板上寫寫畫畫的老師,打開手機,對著屏幕上的《陰陽師》游戲圖標皺眉,索性將它刪除,再把鎖屏桌面壁紙都改成系統默認。

  做完這些事後,那陌生的悸動似乎消失了。松口氣,將手機調成振動模式塞回桌肚,看著黑板上的一個個符號,只覺眼皮越來越重,終是敗給了困意,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老師似乎習慣了我一上課就睡覺的行為,瞟了一眼後,接著講課。

  咦?這裡是?我看了看四周的櫻花樹,腦海突然有一幅畫面閃過,再張望四周,果不其然在腳邊看見了畫面中連在一起的三尊地藏像。我一定在哪裡見過這些東西,帶著這樣的肯定,我開始探索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晴明様、ィ主人ゾゆコれ帰ベズスベネエろ?」

  「Хц⑦Зゎ來ギヘ、自然ズ帰ゲサわネエ。」

  路過一個房間,就聽到了這樣的對話。薩瑪……他們說的是日語?停下腳步,靠在格子門上接著聽。

  「晴明様、アソ話ゾパよ何年パ話ウネウギゎ、主人ゾネク帰ゲサ來サゆネオモ。」

  「白イモ、パよ何年パ経グネウギゎ、ネク彼女メ置ゆサゆネオモろ?」

  「主人ゾ私ソ救世主ザ、私メ深淵ソ中ろヘ引ゲ張ベ出ウサ、アソ恩ゾジよウサアモスズ簡単ズ忘ホペアシゎザわネエろ?」

  喵喵喵?這說的是什麼鳥語?完全聽不懂啊喂。我摸摸鼻子,遠離這個日語聽力房間,開始探索其他地方。

  額,好像除了剛才那個房間,其他房間都沒什麼特別的,按照這樣的尿性,只要我打開那個房間的大門,就會觸發新的主線劇情。

  比如那裡面根本什麼人都沒有,只有兩個不同的人像,然後在我疑惑的想要出門時,門「啪嘰」一下關上,還自帶反鎖,恐怖的BGM響起,接著就是那熟悉的,回頭……

  啊呸!這不是恐怖游戲的橋段嗎!注意這不是恐怖游戲,這只是我的一個夢而已!不過不排除這個可能,畢竟有一段時間陶沫坷迷上了某站的嵐少,沒少在我面前播放這個UP主的恐怖游戲視頻。也許她是在報復我,不過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了。

  躲避恐怖主線劇情的方法,就是反其道而行之:系統要我做什麼,我偏不做!所以我跑出了這個庭院,然後在眼前出現的,是另一個庭院。

  「……」這怕不是鏡像吧?我後怕的咽口水。


誰給你的臉

  「沙沙沙∼沙沙沙∼」就在我猶豫要不要回庭院時,一陣敲鼓聲漸行漸近。

  「陰陽師大人ゾ、胡蝶精ソ助んゎ必要ザエろ?」眼前出現一個拿著手鼓的可愛小女孩,現在處於恐慌狀態的我不自覺想要親近她,卻在看見她腦袋後發顫的蝴蝶翅膀時,生生止住了前進的步伐。她不是人!

  在不確定對方對自己是否存在威脅,我沒有對她說的話有任何反應,且警惕的盯著她。

  沒有得到我的回答,蝴蝶精靜靜地站在原地。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只能聽見她後腦勺翅膀顫動的聲響。

  「你是誰?」我終是打破這詭異的沉默。

  「陰陽師大人ザエ、私ゾ胡蝶精ザエ、夢ソ中ザ迷子ズスゲギ人間メ導ゆサゆネエ。」

  我皺眉:「說中文。」

  蝴蝶精雙手拿著手鼓,低頭沉默了一會兒,隨後啟齒:「我,蝴蝶精,夢中,引導,迷路,人類。」蹩腳的中文從她小巧可愛的嘴中吐出,似是害羞,她護在胸前的手鼓擋住了自己的頭。

  我眼神復雜的看著在手鼓後偷瞄自己的蝴蝶精,捏著下巴思考著,和她對上,自己有多少勝算。

  又是一陣詭異的沉默,蝴蝶精小心翼翼的露出自己的腦袋:「阿羅,你,跟我,來。」說罷,一邊拍著手鼓,一邊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目前看來,這個蝴蝶精沒有對自己做什麼,應該暫時沒什麼危險,現在她把背後暴露在我的面前,說明她沒有惡意,或是就算我偷襲她,也會游刃有余的化解危機。

  蝴蝶精

  戰鬥指數:未知。

  智慧指數:未知。

  我,初溪,沒有任何打鬥經驗,和陶沫坷的切磋(被打)中,都是眨眼間就秒殺(我被秒殺),每次考試都占據班級倒數幾名的「寶座」,所有老師已經對我放棄了治療。

  初溪

  戰鬥指數:無。

  智慧指數:0.0……(省略無數個0)1。

  (注:這個多出來的智慧指數,是作者對初溪的愛∼)

  不管怎麼對比,我都是處於劣勢,且被完虐的那個,哎呀這閉著眼睛想都能知道嘛。

  但是我們不能這麼輕易的泄露真實實力,咱不要面子的嗎?

  知道為什麼那些江湖高手都要蒙面戴帽嗎?因為高手都是要保持神秘的。那些不輕易將面容公布於世的人,你見到他們的第一反應,是不是這樣的:哇,她/他一定是絕世高手。

  所以說,這個戰鬥指數無,不是沒有戰鬥力,而是我隱藏了自己的真正實力。

  初溪:各位,聽我狡辯!

  作為隱藏實力的「真」高手,在這種時候怎麼能怯場呢?仿佛找到了無畏(作死)的理由,我邁出了勇氣的第一步,跟上載歌載舞的蝴蝶精,開啟返回自己夢境的旅途。

  「大人,你,名字。」

  「我叫初溪。」

  蝴蝶精忽然頓住,轉身震驚的看著我。我也停住腳步,微眯眼倒退了幾步,警惕的盯著她,暗自握緊拳頭。

  「晴明様ゎれゲウヒゲギソザエ。初渓イモ?」

  她的臉色異常激動,一時間又說起了鳥語,後很快想起來我不懂她的語言,手鼓遮住臉,翅膀顫動的聲音越來越大。

  「我的名字有什麼問題嗎?」按照時間,差不多應該下課了,不能在這裡跟她浪費時間了。說完,開始用力捏自己催醒。

  「啊,晴明,說,你,大人!」感受到夢境逐漸崩塌,蝴蝶精終於露出通紅的小臉,磕磕巴巴的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清晰的聽到下課鈴聲,我就知道夢即將結束,也許是對這個夢還存在好奇心,我笑道:「你不是夢境的指引人嗎?下次見面,就跟你去那個地方。」

  睜開眼,班裡人已經離開了一大半,我伸了個懶腰,回憶著夢裡的那個蝴蝶精,只覺可愛的緊,便不自覺笑出了聲。

  「喲,做什麼春夢啦,笑得這麼猥瑣?」陰陽怪氣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皺眉看向不知何時坐到鄰桌的尤斌,給了他一個白眼:「我做什麼夢要你管?之前坷坷給你的教訓還不夠嗎?」

  他冷哼一聲,輕蔑的看著我:「別以為搬出陶沫坷我就不敢對你怎麼樣,我還沒算清你們宿舍人給我帶來的恥辱呢。」

  面對跟他帥氣外表完全相反的人,我的嘴角狠狠的抽搐了幾下。

  尤斌此人,算是我們班的班草,當然,也只能算是班草。他自以為世界第一帥哥,從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前不久還在小巷裡找人圍堵我和郁珊,逼迫我們做他的女朋友備選。呵,我們要是會答應,那咱校校草就可以從帥哥榜單上除名了!就他這金玉在外,敗絮其中的嘴臉,我們躲還來不及呢!

  這次,牆壁一聲巨響,坷坷閃亮登場。她先是一拳一個嘍啰,最後一腳踢在這個臭屁男的臉旁邊的牆上,俯身靠近瑟瑟發抖的他,微笑著拍拍他那醜惡的嘴臉:「下次還敢不敢啦?」

  他白眼一翻,竟暈了過去,陶沫坷不耐煩的踢了踢他的小腿,就聽到了班主任的叫喚聲。

  「嘖。」不耐煩的將尤斌踢倒,拍拍身上的灰塵。

  「跟上。」我和郁珊對視了一下,後跟著逃離了現場。

  沒想到上次根本沒有給他教訓,現在這個尤斌居然還敢來找麻煩。我看著他冷笑,偷偷伸進桌肚裡的手,輕輕摸拭著手中物品光滑的表面,我的笑容愈加冰冷。

  呵,以為陶沫坷不在就可以為所欲為,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當機立斷拿出我的法寶:防狼噴霧。對著他的眼睛就是一陣猛噴。

  「啊!」他的慘叫聲襲來,我一巴掌用力拍在他臉上,他一下被扇倒在地,那一聲又響亮,又讓我感到痛快!

  真是不經打。我嫌惡的瞟了一眼他躺倒在地的痛苦樣。

  不遠處傳來拍掌聲,陶沫坷走近後,平靜的瞟了一眼尤斌的醜樣,摘下眼鏡揉揉眼角,似乎看到了什麼不干淨的東西:「給你的東西怎麼樣?」

  五星級好評!我當即一個贊,榮獲陶沫坷的一個笑容。


哦我的初吻

  「這家伙又來騷擾你了?看來上次給的教訓還不夠。」陶沫坷隨腳踢了踢昏迷過去的尤斌,按幾下手指關節,蹲下身捏住他的脖子,嘴角勾起詭異的弧度,冷笑了一聲。

  我見狀,趕緊抓住她開始用力的左手臂:「算了坷坷,既然他已經對我怎麼樣,這次就暫時放過他吧。」陶沫坷回頭看著我沉默著,眼裡還有未散去的殺氣,我咽口水,忐忑的等待她的回答。

  「嘖。」陶沫坷松開尤斌的脖子,左手嫌惡的甩了幾下,像是要把上面的髒東西甩掉。上課鈴聲在這時正好響起,某位班草同學成功逃過一劫。

  見陶沫坷恢復了平常痴迷學習的樣子,我松了口氣。還好還好,不然被班上人看到她失控行凶,絕對會十年起步,牢底坐穿的!還好我及時喚回了她的理智,才讓這種悲劇與她完美錯開。

  唉,跟這樣一個精神不穩定的人做朋友,果然比較累呀,現在郁珊那個網癮少女不見了,這個照顧的重擔就放在我一個人身上了。

  以往都是和郁珊一起將陶沫坷從失控的邊緣拉回來,這突然讓我一個人面對這樣陰晴不定……好吧,陶沫坷只對外人陰晴不定。誒,這麼想著,也不用太怕呀。

  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麼,總之這一上午就這樣過去了,除了老師時不時向思考人生問題(發呆)的我投來關注的眼神。

  疑惑之余,突然想到什麼,看著我的目光散發著精光,那光芒使得同學們感覺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撒了一地,一致懷疑這位禿頭老師又想到了什麼折磨他們的法子。

  刷刷刷在黑板上寫下一道題目,禿頭老師將粉筆瀟灑的丟進粉筆盒裡,一甩秀發……好的他是禿頭,然後那噩夢般的敲擊聲傳來:「同學們,這題解完就下課,這是一道送分題。」

  他笑眯眯的看著同學們露出了,渴望知識的美妙表情,這一認知讓他甚是欣慰。非常渴望知識的同學們,看見這樣高難度的題目,理所應當的流下了喜悅的淚水!

  個鬼!都要中午了!去晚一點學校裡那些狼人就要把飯全都搶完,雖然拖堂這種事很常見,但是老師你這樣不讓學生吃飯,是變相體罰!我們可是會……

  「啊啊啊!下課啦!食堂衝啊!!!」沒錯,這是隔壁班,隔壁隔壁班的歡呼聲,因為那悅耳的鈴聲響起了。

  可是,這在我們班耳中,是惡魔的耳語,它在不停地誘惑我們:「來嘍,快來嘍,干翻光頭,就是勝利的終點!」

  於是乎,我們高一(四)班,除了我這個常年掉線,和陶沫坷這個真·熱愛學習,其他人都發出了絕望的嗚呼。

  「咦,怎麼又是這個地方?」

  還是這熟悉的庭院,再次走到那個日語聽力房間,這次我還沒來得及干什麼,那個門自己開了,走出來兩個人……吧?

  一個帶著高帽,白發飄逸,妝容奇怪;一個帶著人臉面具,銀白短發……那個!那個頭上毛茸茸,一抖一抖的,是獸耳!!!

  我蕩漾了,衝到一臉無辜的白藏主面前,罪惡的手撲向那可愛的獸耳,最後我就穿過了那個帶著我心愛獸耳的人。

  「晴明様、蝶精ゾ夢ソ中ザ主人メ見コんネウギ。彼女ゾパよエを帰ゲサわネエろ?」

  「ゾゆ、白イモゾ彼女メ迎りペ準備ゎザわサゆネエ。數日後ズ彼女ゾ帰ゲサわネエ。」

  「ゾゆ晴明様!」

  兩人無視對著自己雙手懷疑人生的我,竟毫無征兆的消失了,詭異的靜默一會兒,我抑制內心對耳朵的渴望,摸摸鼻子走出這個庭院。

  「沙沙沙∼沙沙沙∼」熟悉的手鼓聲漸行漸近,回首果見蝴蝶精。

  「大人,你,回來,跟我,走。」載歌載舞的蝴蝶精來到我面前,說的還是那發音古怪的中文,她腦袋藏在手鼓後,小心翼翼的看著我。

  點點頭,跟著蝴蝶精走向了那上次沒有去到的未知區域。

  「到了,這裡。」

  穿過一座陰森森的森林,似乎有流光從我身旁閃過,想要觸碰,卻直接穿過它。

  看著我的手,我再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在這個夢裡處於靈魂狀態。

  終是到達目的地,眼前這長長的樓梯,還有撲面而來的寒氣,讓我很是疑惑。

  正欲問點什麼,回首卻見蝴蝶精隨著她的拍鼓聲,身體漸漸虛化,化為無數螢蝶。

  額,我這到底是做的什麼夢啊。我捏著下巴沉默,還是踏上了那個見不著終點的台階。

  唔,沒想到這個地方居然可以見到這麼壯觀的場景啊,不過,好像有哪裡不對。

  面前這座在炎炎烈日下依舊聳立,且跟《冰雪奇緣》裡極度相似的冰雪城堡,以及四周樹葉茂盛的樹木,讓我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電視看魔怔了,什麼都湊到一起。

  「初……渓?」眨眨眼,還沒來得及看那位發出聲音的人,就被從身後抱住。

  誒,誒?什麼情況?感受到耳邊吞吐的灼熱氣息,我的臉被熏得爆紅,腰間那環著我的雙臂越來越緊,像要把我融入骨髓。

  我,我去,一上來就這麼刺激嗎?我,我還沒准備好!

  很明顯那人不會給我准備好的時間,將我正面轉向他後,就猛地捏住我的下巴。

  這下我看清了他的模樣,這,這不就是我壁紙上的那個人嗎?

  嘴唇上貼上了另一個柔軟的物什,我瞪大眼睛,看著眯著眼親吻著我的男人,他眼裡滿是深情,一時間竟讓我忘記了掙扎,滿腦子都是:我的初吻居然被一個夢中人奪了。

  感受到我的出神,他懲罰性重咬我的下唇,我痛呼的聲音被他堵住。他的目光暗沉下來,愈吻愈深。

  尖叫一聲,我猛地起身,拿出枕頭底下的手機:北京時間,2019年8月15日,11:58:42。

  「瞎叫什麼!還讓不讓人睡覺啦!」

  陶沫坷滿懷怨恨的枕頭向我襲來,可是我已經沒有躲得心思了,任由它砸在自己身上。

  一陣響聲,許是她翻身睡了過去。我撫著自己的唇,臉上的溫度漸漸上升。


回平安京吧

  「坷坷坷坷,我最近是不是真的中邪了?」

  手機壁紙上的陌生男子,奇怪的連環夢境,那些人還說著自己從來沒有學過的日文。

  這也就算了,可是那個男子居然出現在我的夢裡,把我初吻奪了???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我一個事實,我想男人了……啊呸!是我中邪了!

  「這就是你在我午睡時吵醒我的理由?」陶沫坷的雙眼布滿血絲,煩躁的抓了抓頭發。見此,我趕緊抓住她的右手臂,頭蹭著她撒嬌道:「坷坷人家錯了啦∼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就原諒人家這一次嘛∼」

  眨眨眼,直直的盯著陶沫坷失去高光的雙眼,我試圖喚回她護短的本能。果不其然她嘆口氣,無奈的摸摸我的頭:「你就仗著我對撒嬌毫無辦法。」

  忍住,忍住,這時候出手,死的只會是我!來自要命不要臉的初溪的內心OS。

  「這次來找我,是找我解夢嗎?」我僵硬的點點頭,拼命摁住自己蠢蠢欲動的拳頭。

  「你還是找度娘吧,這跟我專業不對口。」拍拍我的頭,陶沫坷躺回床上,打了個哈欠,一側身,一閉眼。

  不行啊,一打開手機,我就想到夢裡的那個男人,想到那個吻……我不淡定的搖晃即將睡過去的陶沫坷,抱著必死的決心哭嚎:「坷坷你不要睡啊!我現在一看到手機就想到那個男人,你這麼聰明,堪比度娘,你一定要幫幫我啊!!!」

  在陶沫坷心中,睡覺第一,友誼第二。她的原則是,可以原諒你一次兩次,但到了第三次,管你是誰,直接一拳下去,天下太平。

  她反手鉗制我搖晃她的雙手,翻身正視我,將我的雙手舉過頭頂,眼睛猛地一眯,空著的左手捏緊拳頭,對著我美麗的臉就是一拳。

  初溪:你就是嫉妒我的美貌!

  我驚恐的閉上眼,心裡怒斥自己的作死行為,認命的接受這即將落下的重拳。

  只是這一拳在中途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阻撓,陶沫坷看著突然出現抓著她的手臂那只手的主人,眼裡的憤怒被疑惑替代。

  「是你!」想像中的疼痛感沒有襲來,我疑惑的睜開眼,便看見了兩人對峙的場面。

  鬼切甩開陶沫坷的手臂,將我護在懷裡,後跳幾步,身旁鬼手的鬼切指著陶沫坷,他冷聲道:「アソれ嬢イモ、私ソ好わス人ズ何メウギゆザエろ?」

  「日本人?」正午的陽光透過落地窗映照在刀刃上,反射的寒光閃過陶沫坷的臉龐,她並未有半點畏懼,而是打量起這位突然出現的護「溪」使者。

  「彼女ズ不利ズスベギゆスヘ、私ゎ情んスゆシ責バスゆザゑクイゆ。」鬼切警惕的盯著陶沫坷。

  我被鬼切圈在懷裡,感受到他在耳邊吞吐的氣息,再想起夢中和他的親密接觸,我的心小鹿亂撞,和現在的緊張氣氛格格不入。

  「那,那個……你能放開我嗎?」點點鬼切在我腰間的手臂,他低頭,似乎沒有聽懂我在說什麼,只是看著我,甚至還歪了歪頭,那樣子甚是呆萌。

  「エノネオモ、彼女メ放ウサゑクイゆ。」

  「ネク何メウギゆザエろ?」鬼切抱著我又退了一步。

  「アホゾ初渓ゎ言ゲギソザエ。」

  鬼切看著我,問道:「ガよザエろ?」

  一臉懵圈的我,求助的看向陶沫坷。

  想到我聽不懂日語,陶沫坷當起了翻譯:「他問你,是不是你讓他放開。」

  我朝鬼切點點頭,他抿嘴思考了一會兒,終是松開了緊抱著我的手。

  「スカアアズ現ホギソザエろ?」

  鬼切看了我一眼:「晴明様ゾ幻境ソ中ザ初渓ズ會りタ、彼女ゎ帰ゲサゑペ時ズスペシ教りサゑホネウギ。晴明様ズ私ソ力ソ一部メアアズ送ゲサパヘゆ、彼女メ迎りズ來サゑクイゆ。」

  「彼女メジアズ連ホサ行わネエろ?」陶沫坷皺眉。

  「平安京ズ帰ベネエ。」

  「……」陶沫坷抿嘴,垂在身側的雙手捏緊,眼裡的殺氣越來越重。

  「等一下,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感受到氣氛的不對勁,我拉住陶沫坷的手臂問道。

  陶沫坷眼神復雜的看看我,又看看鬼切,啟齒:「初溪,你在前幾個月一直向我提起他,為什麼正式見面卻不認識了?」

  嘶,對呀,為什麼我之前的記憶裡沒有他?而且陶沫坷沒有騙我的必要,那麼……

  「他說要帶你回平安京,你的意見是?」

  為了能夠想起那些缺失的記憶,不妨冒險一下,我看著陶沫坷鄭重的點點頭:「我跟他去!」

  像是意料到我會這麼回答,陶沫坷嘆口氣,勸道:「我不知道平安京在哪裡,也不懂這個人是怎麼突然出現的,這樣貿然跟他走很危險,你考慮清楚了嗎?」

  見我還是點頭,她一下抱住我,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背後,回頭跟鬼切說:「やスギソ素性ゾプゑ分ろベネオモ。初渓ゎ承諾ウギ以上、彼女ソ面倒メプゑ見サゑクイゆ。パウ彼女ゎ怪我メウギヘ、私ゾ絶対ズやスギメやスギメ死オネエ。」

  「安心ウサゑクイゆ。彼女メ事故ズ遭マオネオモ。」鬼切向陶沫坷鄭重承諾。

  單手放在我的肩膀上,閉眼默念:「戦陣ズ臨ハ者ゾ,皆隊列メ組モザ前進エペ。」

  「初溪,保重。」在意識消失前,我聽到了陶沫坷的話,勾起唇角,用笑容回應她的告別:「坷坷,希望我和郁珊不在的這段時間,你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不要讓我們擔心。」隨後意識陷入黑暗。

  「人類?」緩緩睜開眼,入目的是一位陌生女性。

  銀白色的長發,齊劉海因低頭而觸碰我的額頭,依稀可以看見她額頭正中心有一個火紅的標志,含情的眸子正疑惑地看著我。

  哇,這麼一位容貌姣好的美人在我面前,我……誒不對,那個鬼切哪去了?

  我突然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不是吧,說好的帶我去什麼平安京呢?我這是,被耍了?


人生大起落

  沒有跟著鬼切去到所謂的平安京,而是獨自流落在這個一眼望去就能看見海岸的小島,我感覺受到了欺騙,只能和眼前這位漂亮小姐姐大眼瞪小眼。

  「人類,來我離島,有什麼目的?」見我只是眨眨眼,不知火抿嘴,站起身緊盯著我,身後的兩把大扇子微微合攏。

  「那個,這裡是離島嗎?姐姐你知道平安京在哪嗎?」

  現在情況有點復雜,我必須弄清楚自己在哪裡,再想辦法找到這個世界的地圖,回到原本的目的地平安京。

  不知火沒有回答,微眯眼上下打量著我,我也同樣打量著她,腦海裡不知閃過什麼,我好奇道:「姐姐是歌姬嗎?」

  她眼裡一瞬閃過驚訝,很快被警惕掩蓋,雙手伸展,一個旋身,周圍的環境突變,我躺著的地面化作海,海面上漂浮著盞盞明燈,數只青色的幻蝶在不知火周身飛舞。

  面對如此夢幻的場景,我驚嘆的坐起來,右手伸出,一只幻蝶停在我的指尖,另一只手試探性觸碰它,見它沒有閃躲,我眼睛一亮,只是碰到的一瞬間,它化為點點熒光,在我身邊流轉。

  見幻蝶這樣空靈的生物沒有抵觸我,不知火心裡的警戒暫時放下,她慢慢靠近我,問道:「你是如何知曉我的身份?」

  我視線仍在追隨著那流光,聽到她的疑問,我斂眸思考片刻:「嗯……直覺吧?」

  「那你的直覺一定很准。」不知火舞動起來,海面上的明燈隨著她的舞步浮動。

  我周身的流光凝聚成原本的幻蝶,它們隨著不知火的扇子飛舞,那扇子上的橘色火焰因她的舞動,變得愈加火紅,幻蝶們也由青色慢慢變得火紅。

  在幻蝶叢中的,不知火的倩影若隱若現,再加上優美的舞姿,讓身為舞蹈中上等的我看呆了。

  此時的我化身成《干物妹!小埋》中的本場切繪,對這位美麗的歌姬產生了心動的感jio:「請讓我叫你師父吧!」

  似是很意外我的請求,不知火的美眸中充滿疑惑:「人類,為何拜我為師?」

  「因為為色……啊呸,因為你的舞技太好了,我想學習!」我一臉認真。

  這種華麗的舞蹈我前所未見,作為一名合格的舞者,需要吸收各方的舞蹈,充實自己的舞種。

  我們不能因為偏見,而否認一方的所有,這些都會成為我們探索新事物的阻攔。

  初溪:沒錯,這都是為了本舞者的未來!

  於是差點說出原本目的的我,得到了歌姬本人的認可,稱呼她為師父啦!(剪刀手)

  「我的名字是初溪,師父的名字是什麼呢?」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懇,我先報上自己的名字。

  「我啊……」不知火扭頭望著平靜的海面,眼裡印著明燈閃爍的光輝,她的思緒漸漸拉遠。

  離島原本不只是一個島,卻並無人居住,只有一座離人閣,一座聞名吉原的煙花之所。離人閣的老板從漁民手上買下了一個小女孩,收為徒弟,取名阿離。

  阿離被當作頭牌歌姬培養,離人閣之於她是存在的意義,卻也是內心的牢籠。

  每到入夜時分,阿離在佇立海面之上的舞台上舞動,余光看著遠處星星點點的火光,那是慕名而來的游船上的漁燈。

  待到夜色漸濃,那火光也蔓延開來,它們成百上千,接天連地,一如傳說中的大妖怪不知火。歌姬不知火,或許真的是這樣呢。

  時間原本只是麻木地流逝著,直到一個冒失的陰陽師闖進了她的生活,他仿佛黑暗的房間中照進的一束光線,刺眼卻熱烈。

  在阿離的演出上讀懂了她歌聲中的無奈,他為她講述著外面的花花世界,而阿離,則和著他所作的和歌,跳著真正自由的舞步。

  只是這種美好並沒有持續多久,杏原城主數次向阿離獻殷勤,只求她成為只屬於他的歌姬,阿離拒絕了他的請求,得罪了城主的阿離,被離人閣老板關入小黑屋。

  自己得不到的東西,那就將它徹底毀掉。城主將歌姬是妖怪的消息散播出去,謠言像瘟疫,在欲望、嫉妒與忿怒的溫床中迅速滋長,變成了一場發狂的風暴,席卷整個杏原。

  先是遙遠的一小束,接著越來越多,蔓延至整個海面。並不是游船的燈火,而是閃動著的橘色火焰,它們隨著阿離的動作起落,仿若相處已久的友人般。也許,在漫長的歲月中,她已經與那傳說合而為一了呢。

  「那個杏原城主真是太可惡了!」我一捶海面,憤恨的站起來,雖是幻境,海面依舊漣起了波瀾,「要是讓我看見他,見一次打一次!」

  不知火抬手,凝視停在指尖的幻蝶,眼裡閃過很多情緒,最後都變成無奈:「都過去了,那城主現在怕是不在人世了。」

  哼,就算這樣也不能原諒他!這麼漂亮的師父,他居然下得去手,簡直就是人渣中的人渣!這種人,不刨了他的祖墳,怎麼可能善罷甘休!不過既然師父都不計較了,那我還是選擇暫時原諒他吧。

  隨手撿了一塊小石頭,發泄般扔向大海,它打了幾個水漂後,沉入大海的同時,星火幻境解除。

  不知火回頭,向我伸出右手:「不是要和我學舞嗎?」

  我一下將那討厭的城主拋擲腦後,抓住她的纖纖玉手,眼裡滿是對美人的憧憬……啊呸,對於知識的渴望,在這片寧靜的大海中,與這位歌姬共舞。

  「唔,又是瞞著少主偷偷溜出來的蟹姬,今天決定要玩什麼呢?」

  蟹姬從海面冒出可愛的小腦袋,小心翼翼的左顧右盼,沒見著日常尋找她的海妖,松了口氣,好奇的四處張望。

  「誒,今天的蟹姬發現了好玩的,正在快速接近目標!」兩只小腿拼命的擺動,蟹姬光速游到共舞的兩人身邊,在她們沒反應過來時,一下從海面冒了出來。

  不想,竟遇見了海鳴爺爺這幾年一直交代尋找的那個人類。

  「是你?!」蟹姬蟹鉗指著驚恐的我,大喊道。


離島半日游

  驚嚇之余,我打量了一下眼前這位突然出現的小女孩,她頭上粉色的幾只角,還有指著我的那只鉗子,告知著她的身份也是和師父一樣的妖怪。

  可是她現在呆住的樣子好可愛,讓人想摸摸她的頭。

  無視蟹姬那句莫名其妙的「是你」,我跟隨自己的內心,衝破未知的危險,走到她的面前。

  被可愛面孔誘惑的我,手不受控制的抬起來,就要碰到呆愣住的蟹姬的腦袋。

  「你想干什麼!」蟹姬反應過來,那只可愛的粉蟹鉗收回,一舉藏在身後灰灰的大鉗子,鉗口反射的光澤喚醒了我心中殘留的求生欲,只得灰溜溜的收回那罪惡的右手。

  「哼,想碰可愛蟹姬的頭,可是不對的,除非……」蟹姬重重放下防範我的大鉗子,那大鉗子一放下,只感覺大地抖三抖。

  她的小鉗子放在下巴下,歪著頭思考著她的要求,這樣可愛的樣子再也無法吸引我,咽口水,還在慶幸剛才內心殘存的求生欲救了我的命。

  「蟹姬最喜歡好玩的了,你們再跳一次舞,蟹姬就讓你們摸頭!」

  唔,這個要求不算過分,正好和我的專業對口,那麼……

  我眼前一亮,扯扯不知火的衣袖,在她美眸帶著疑惑看過來時,拉著她的袖子邊搖晃邊把聲音軟下來:「師父……我想摸她的頭,你就成全一下徒弟吧……」

  「不行!」

  被無情拒絕的我,眼含淚光,可憐兮兮的抬起頭看著不知火,那聲音,要多幽怨有多幽怨:「師父,你怎麼可以這樣狠心拒絕我,我,我只想摸摸她的頭,我就這一個願望了,師父,你就成全我吧!」

  說完,滿懷希冀的看向不知火,希望剛才的那一番表演……啊呸,一番乞求可以打動鐵石心腸的師父。

  不知火眨眨眼,不明所以的歪頭:「我什麼也沒說呀。」

  你什麼也沒說?那剛才拒絕我的是……

  「唯一的願望?好,我滿足你!」

  等等,剛才的「不行」和現在的話,都不是師父那細細的女聲,而是一個異常沙啞的男聲,這是老人的聲音!

  下一刻,我的後頸一疼,臨失去意識時,瞥見一位未曾相識的老爺爺突然出現在蟹姬身邊,蟹姬也在他出現時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我閉上雙眼,心裡只剩下一個想法:果然,小孩子都親近老人,比如……郁珊。

  「少主少主,她就是幾年前的那個人類吧,可是她的頭發……」

  「嘁,人類不是有陰陽術可以變換發色嘛。」

  「哇,少主真是機智,蟹姬最崇拜少主啦!」

  朦朧中睜開雙眼,入目的是一片……

  嘶!不知什麼掉入眼中,趕緊揉揉眼睛,再睜眼時,視線裡多了兩個人……嗯好吧,應該是妖怪。

  唔,這蟹姬旁邊的那個妖怪,長得怪清秀的。你看看這眼睛,這眉毛,這鼻子,這……

  突然一頓,撇開視線停止對大岳丸的肆意打量,晃晃自己又開始胡思亂想的腦袋:初溪啊初溪,你怎麼這麼不矜持,看到一個帥哥就把持不住了?

  「人類,既然你醒了,那就不必再等了,帶走!」

  誒不是,我就多看了你一眼,你怎麼……震驚的看向大岳丸,張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兩只海妖架走了。

  「你就是初溪,吧?」海鳴順著長長的胡須,漫不經心的臉上,眯成細縫的眼裡閃爍著狠厲。

  我咬牙切齒的抬起頭,無視海鳴的問話,開口就要質問他旁邊的那個帥男妖,剛才為什麼要那樣對我。

  可是因為視角原因,一抬起頭,就正對上海鳴那張老臉,滿腔的怒氣在這一刻全部消失,在那對著他驚天地,泣鬼神的容貌,感到震驚。

  那個,這位老爺爺,咱長得老可以,但是咱能不能老得有氣質一點,你長得這麼嚇人,難道每天早上照鏡子不會覺得精神一振,然後口吐白沫,當場去世嗎?

  可能你覺得沒什麼,畢竟每天都面對這樣的自己,多少也會習慣的,可是我不一樣啊。

  自覺沒有得罪海鳴的我,趕緊眨眨眼睛,催眠自己那只是自己的幻覺,可是不管怎麼眨,那張老臉還是在自己眼裡。

  「咕咚。」我咽口水,低下頭磕磕巴巴的回應:「額,我,我是,請問,有,有什麼,事嗎?」

  沒有聽到他的回答,我壓下內心的厭惡,不明所以的抬起頭,只見海鳴一揮手:「關入結界,嚴加看管,沒有我的命令不准放出來!」

  不是,你怎麼一言不合!還沒來得及想完,我就被帶離了。

  在我被送往什麼結界的途中,我一直處於石化狀態,一方面是因為大岳丸和海鳴,都是一言不合就喊話將我帶走,另一方面……

  誰能告訴我為什麼這兩個帶我去結界的人,離海越來越近了?等等!說好的關結界呢!你們不會要把我投河吧!

  嘿,別看這兩只海妖長得奇形怪狀、瘦小瘦小的,那力氣可是猛如虎,不管我怎麼掙扎,他們可謂紋絲不動,反而行走的速度更快了。

  嘆口氣,我停止掙扎,他們也在這時候停住腳步,我自暴自棄的看著近在咫尺的懸崖,面對那波濤洶湧的海面,赴死般閉上眼:讓死亡來的再快點吧!

  像是聽到我內心的想法,兩只妖一下將我拋在半空,失重的感覺襲來,我驚恐的睜開眼。

  面對疾風吧!呸!現在面對個鬼疾風!救命啊!我初溪才活了十六年,一個男朋友都沒有交到,還是如花似玉的年紀,就這麼草率的死了?

  果然越美好的事物,就越危險。我當初為什麼要為色所迷,跟那個鬼切來這裡呢?不僅沒有去到那什麼要回去的平安京,反而來到了離島……好吧這算好的。

  可是轉眼就要被兩只醜不拉幾的海妖丟進大海,我真的是!我死也不會放過你!

  可是窒息的感覺沒有襲來,我竟站在了海面上,還沒等我震驚完,突然一束亮光。

  啊!我的眼睛!再拿開擋著眼睛的手臂,四處張望,發現四周翻滾的海浪和石壁都還在,只是腳底下海面的一片圓形地帶變成了刺眼的白色。

  走到那圓形的邊緣,觸碰了一下空氣,就碰到了空氣壁。

  再看看突然出現拿著不知名兵器的守衛,我心中的猜測得到了證實:看來這裡真的是個結界啊。


混吃等死中

  根據陶沫坷的科普,鬼切是《陰陽師》的式神,那麼他帶我來的地方,就是《陰陽師》的世界了。

  雖然不敢相信自己進入了一個游戲,但為了尋找自己莫名丟失的那段記憶,再加上那個鬼切確實蠻帥的,所以在剛穿越,沒有清醒之前,我還是心存期待的。

  可是,鬼切不是說帶我去那勞什子平安京的嗎?結果呢?

  聽平安京這個名字,一定是個國家。啊?你問我為什麼?因為那裡面有個「京」字啊,京都了解一下?

  可我先是來到那離島,再是被綁架到山洞裡,最後蹲坐在這個海景結界裡。

  你說這傳送都能傳送錯地方,那請問他是怎麼准確的傳送到我和陶沫坷的寢室呢?難不成重女輕男?

  離島也就算了,起碼那裡有一位美麗動人,跳舞也很好的師父。

  可是這個海景結界呀,雖說被關著,但伙食還算不錯,勉強我可以在這裡騙吃騙喝。

  不過就算海鮮再好吃,吃多了也是會膩的呀,你們就沒有其他的?

  偷瞄那些看守我的海妖,他們好像也在吃海鮮。

  唔,好吧,既然你們的伙食和我一樣,那我就勉強接受了吧。誒,那位蟹姬小朋友,你為什麼瞪著我?看一眼手上抓著的半只螃蟹。

  哼,我就吃,反正你也進不來,略略略!

  只見蟹姬氣急敗壞的砸著那空氣牆,對津津有味的吃著螃蟹的我無能狂怒,最後鼓著腮幫子,爬上了懸崖。

  這麼開不起玩笑嗎?不過她臨走時那個憤怒的小眼神,讓我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吃飽喝足後,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摸摸鼓起來的肚子,滿足的打了個飽嗝。

  人家穿越文裡,都是帶著金手指,或在現代非凡的能力,從一開始每天吃不了一餐飯,到結局每天吃不完一餐飯的升級之路。

  我呢?沒有金手指,沒有能力也不行,卻在一天都不到就開啟混吃混喝模式。

  每天不花錢就能吃飽喝足,這可能也是每個「家裡蹲」大學畢業生的夢想吧。

  可是這如同監獄般的生活,完全沒有自由,活動空間就這麼大,難道你就甘心這樣一直下去嗎?

  可是咱也打不過那位老爺爺,咱能怎麼辦,咱也很絕望,所以那個鬼切再不來,咱還是在這混吃等死吧。

  我背過身,面朝懸崖的石壁,開啟自閉模式。

  「砰砰。」嗯?誰在敲牆?我回頭,便看見了帶著神秘笑容的蟹姬。

  突然感覺渾身都不自在,難道?

  果不其然,我吃飯時還在結界外無能狂怒的蟹姬,現在竟然進入了結界內。

  我咽口水,對著嘴角上揚弧度越來越大的蟹姬訕笑:「那,那個,蟹姬呀,你不是要我給你跳舞嗎?我給你……」還沒說完,蟹姬的那個大鉗子一抬,我趕緊閉上了嘴。

  冷汗順著臉滑下,我雙手呈拳狀,警惕的盯著那鉗子,一步一步後退。

  就算死,我也不能就這麼狼狽的死,被這麼一個小孩子打死,等陶沫坷和郁珊死後,在地獄再會的時候,肯定會被她們嘲笑的。

  於是我微眯著眼,緊盯著蟹姬,壓抑著內心的恐懼,捏緊拳頭。

  腳踏過的地方竟開始結冰,高度警惕的我沒有注意到這一變化,但蟹姬感受到了。

  為了向這個吃掉她同類的人類報仇,她去向海鳴爺爺撒嬌,得到了進入結界的特權。

  可是海鳴爺爺囑咐過,這個人類不能死,蟹姬才放棄了吃掉初溪的決定。

  既然這個人類不能死,那小小的折磨一下也是可以的,於是蟹姬進入結界後,亮出她最驕傲的武器:大鉗子。准備像之前敲石頭一樣敲初溪,不過力氣要少一點,不然這個人類死了,海鳴爺爺又要說她了。

  沒想到的是,這個人類居然有冰雪能力。唔,蟹姬最不喜歡冷了!

  蟹姬皺眉,收回了大鉗子,那凍結了的「地面」才慢慢恢復原樣。

  小鉗子托著下巴,蟹姬歪歪頭,片刻後說道:「蟹姬不想看跳舞,蟹姬想看唱歌!」

  我松口氣:原來想聽歌呀,還好還好,我還以為她要像我吃掉螃蟹一樣吃掉我呢。

  可是這裡沒有音樂,要怎麼唱歌呢?唉,這時候要是可以戴上初音未來的耳機,再來段初音未來歌就好了。可是這荒山野海的,除了妖怪和海鮮,啥都沒有了。

  突然感覺腦袋上多了什麼東西,奇怪的把它取下來。咦,這不是我初音殿下的頭戴式耳麥嗎?怎麼?

  「按右耳機殼,開啟音樂;按左耳機殼,音樂外放;同時向前扭,音量降低;同時向後妞,音量升高。音樂隨心中默念播放。」

  耳邊不知為何忽然聽到這樣的聲音,我愣怔一下,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耳麥,更是疑惑。

  「快點啦!蟹姬最討厭等待了!」

  我抿嘴,拋開這些想法,如同勇士英勇犧牲般戴上這個耳麥,等了半天,只有戴好之後一聲機械的:「識別完畢,啟動。」便沒有任何異常。

  松口氣,開始按照剛才聽到的說明,擺弄著耳機殼,待准備好,才深呼吸幾下,輕咳幾聲,按下左耳機殼,自信開口:

  「大膽不敵ズ гユロь革命

  磊ぼ落ぼ反戦國家

  日ソ丸印ソ二輪車転ゎウ

  悪霊退散

  ICBM

  環狀線メ走ベ抜んサ

  東奔西走スモソガソ

  少年少女戦國無雙

  浮世ソ隨ズ」

  指向天空,揮動雙手。

  「千本桜 夜Я紛я

  君в聲х屆ロЮユы

  此処ゾ宴鋼ソ檻

  ガソ斷頭台ザ見下ボウサ

  三千世界常世之闇

  嘆ヱ唄х聞ヵリЮユы

  青藍ソ空遙ろ彼方

  ガソ光線銃ザ打グ抜ゆサ」

  嗯,唱到這裡就差不多了吧。

  按在左耳機殼,只感覺好久沒唱歌,現在連音准都有點找不到了,不過還好我的底子好啊,只是……

  不遠處的那位蟹姬小姐,瞪大眼睛盯著我一動不動,我不由咽口水。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好聽!以後蟹姬都要看你唱歌!」

  誒?看來效果不錯,只是我為什麼有種以後日子不好過的感覺呢?


唱歌新玩法

  自從答應了蟹姬給她唱歌,於是乎,我的每一天就變成了這樣。

  太陽剛升起來的時候。

  「蟹姬要看唱歌!」

  嚴重起床氣的我,翻身就是一巴掌拍到了蟹姬的臉上。只聽到蟹姬「嗷!」的一聲,我皺皺眉,又翻身睡了過去,剩下蟹姬對著我的背影無能狂怒。

  吃飯的時候。

  「蟹姬要看唱歌!」

  瞟一眼期待的看著自己的蟹姬,默默從面前的一堆海鮮裡挑出其中的螃蟹,用力的咬下蟹腿,那好聽的脆響聲,讓蟹姬瞬間變了臉色。我直感嘆自己的牙口真好,還不忘作出享受狀。

  正准備睡覺的時候。

  「蟹姬要看唱歌!」

  召喚出耳機,對著張口不知在說什麼的蟹姬笑了一下,瞬間恢復成面無表情翻身睡了過去。蟹姬在我耳邊大聲喊叫,沒把我吵醒,反倒把海鳴吵了過來。

  什麼?你問把海鳴吵過來的蟹姬哪去了?她現在正被關在山洞裡面反省呢,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特別提示一下,我的耳機可是自帶隔音功能的哦。所以到現在我都睡得很香,且對於蟹姬的遭遇一無所知。

  媽媽曾經說過,答應了人家的事,就要盡全力去做到,畢竟答應了別人的,跪著也要……

  不好意思,說錯了,是因為既然你答應了別人,就要講誠信,這都是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嘛。

  雖說小蟹姬不是人,但到底也是個孩子,咱不能教壞小孩子。

  於是,之前一直拒絕她的我,終於在良心的譴責下,決定今天滿足她的要求!

  「蟹姬要看唱歌!」沒錯還是這句話。說出口的蟹姬沒有了之前的期待,而是默默遠離了我,一會兒沒有得到回答,便轉身想走,似乎是上次被關禁閉的事對她產生了陰影。

  「好啊!」她驚喜的回頭,飛快的跑到我面前,端正的跪坐著,還不忘提要求:「蟹姬要聽新的歌!」

  點點頭,召喚出耳機,稍微調整一下設置後。在准備開始的時候,突然想起在蟹姬不知怎的消失的一段時間,自己研究出來的唱歌新玩法。

  將麥克風調整好後,我輕咳幾聲,便對著一個方向大聲喊道:「騎士團參見公主殿下!」

  那裡看守的海妖們回頭看著我,他們面露嫌棄,似乎覺得我是個神經病。

  咳咳,我承認這樣很中二很羞恥,可是為了接下來的效果,就犧牲這麼一下下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這樣了。

  接著,在結界的空氣牆上,出現了一個屏幕,開始播放著《極樂淨土》的MV。

  這個功能需要事先找好放置位置,不然它可能會出現在一個你意想不到的地方。比如,你的手上。

  「只有你想不到,沒有我做不到。」

  想起剛研究出來時,耳邊傳來的機械音,我覺得特別有道理,所以以後什麼虛擬舞台什麼的,我一定要研究出來!

  暗自下定了決心後,那屏幕的中間已經有了轉圈圈的圖,我扭動著身子,准備開始我的表演。殊不知在一旁的蟹姬,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前奏開始,屏幕上順時出現了已經擺好poss的小女孩,沒錯,那就是我們的公主殿下,初音未來!

  跟隨著前奏,她揮動著手中的扇子,跳起了奔放熱情的舞蹈。

  在蟹姬眼裡,我和那畫上面的人,除了相貌,動作幾乎接近一樣,也可以說是鏡像。

  前奏結束,我閉上眼,和屏幕上的初音未來同時啟唇:

  「月明ろベ昇ペ刻

  燈ペ赤提燈

  祭囃子ソ合図

  ツマベ 蝶ゎ誘ゆ出エ

  グブゆシ覗ゆサ 見サィヘモ

  迷ゆ込バタ抜ん出オスゆ

  楽ウゆアシゎウギゆスヘ

  れゆザネオ極楽浄土」

  一個轉身,進入副歌部分。

  「歌りビ歌り心ソネネズ

  ヤЮУソ聲メ イゃ 聞ろオサ

  踊ホビ踊ホ時メ忘ホ

  今宵共ズ やへ狂ゆ咲わ」

  在蟹姬已經呆了的目光下,我又開始了舞蹈時間。

  由於音樂是外放,原本對我投來嫌棄目光的那些海妖,不自覺閉上眼睛欣賞這美妙的音樂,畢竟他們鈴鹿山離平安京太遠,音樂還沒有傳到這裡。

  山洞,還在和海鳴商量不久後的大計的大岳丸,看到洞外已經枯萎的樹木突然長出了綠葉,緊皺著的眉頭一松:「老師,你看。」

  海鳴對於這棵樹的回光返照很是疑惑,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這種事還是頭一回。

  突然想到什麼,他捏了個咒,過了一會兒,眼裡閃過了然。

  「老師,既然有了恢復的跡像,那就不必發動戰爭。」大岳丸滿是欣喜的看著海鳴。

  海鳴:「不,鈴鹿山已經沒有了生命力,我們的計劃必須執行。」

  大岳丸:「可是!」

  「大岳丸,之後的准備工作就不需要你了,我給你一個新的任務,去和那個人類弄好關系。那人類的能力,將來會有用處。」海鳴留下這句話,回到了山洞。

  想起之前那個人類對久次良和自己老師的不好行為,大岳丸對於海鳴交給自己的任務頗為不滿。

  可是既然老師都這麼說了,肯定有他自己的道理。大岳丸壓下心中的不樂意,招來海妖前往關押我的地方。

  「グブゆシ「ゆゆアシ」ゆギウネウブよ」

  剛來到懸崖邊上,大岳丸就聽到了這樣一句話,垂眸看著對蟹姬勾手指的我,他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但還是跳了下去。

  「少主!」他揮揮手,海妖們見狀退到一旁,讓出一個極好的觀看位置。

  「噓パ真パ無ゆ世界

  フわネウブよ極楽浄土」

  一個轉身,進入第三個副歌部分。

  「歌りビ歌り心ソネネズ

  ヤЮУソ聲メ イゃ 聞ろオサ

  踊ホビ踊ホ時メ忘ホ

  今宵共ズ やへ狂ゆ咲わ

  今宵 ヤЮУシ狂ゆ咲わ」

  舞蹈部分結束後,一曲終,我擺好endding poss,睜開眼對著前方露出標准微笑,然後僵住了。

  旁邊是蟹姬熱烈的掌聲,正前方是大岳丸那俊顏,只是我現在怎麼也花痴不起來了。

  因為,他看著我的目光,讓我不禁膽寒。


第 55 章

  「蟹姬,過來。」

  蟹姬回過神,灰溜溜的跑到冷臉的大岳丸身後,只露出小腦袋瞅著我。

  大岳丸一步步向我靠近,他眉頭緊皺,左手上凝聚著碎石,它們彙聚成一個類似武器的東西。

  雖不知大岳丸是何意,可光是他手中的八尺瓊勾玉,我便不自覺戰栗,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遠離它。

  可是四面都是空氣牆,完成沒有可以逃跑的地方。眼看著大岳丸離我越來越近,我面上雖是風平浪靜,腿卻抖的越來越厲害。

  咽口水,緊盯他握著的那個東西,慢慢的後退,腳踏過的地方開始結冰,我的眼裡滿是警惕。

  「嘁,真是不可理喻。」大岳丸停止腳步,手中的武器也隨之消散,轉身就走。

  在我眼裡冰冷散去,正處於懵懂的時候,他還不忘回頭瞪我一眼。

  我眨眨眼,茫然的撓撓頭,對於大岳丸這樣與成熟外表不一樣的幼稚行為摸不著腦袋,不過也暗自慶幸他沒有做什麼,畢竟剛才他手中的武器,讓我感受到了危險。

  「人類!以後還要給蟹姬唱歌哦!」扔下這句話,蟹姬匆忙追上離去的大岳丸。

  聳聳肩,盤腿坐在地上,開始了每日必做的一件事:發呆。

  探知到結界內發生的一切,海鳴嘆口氣,斂眸思考片刻,便叫久次良傳大岳丸過來。

  看來計劃必須得提前了,海鳴眼中閃過算計。

  對於鬼切沒有把初溪准確帶回來這件事,晴明很是苦惱。他在屋裡走來走去,時不時用扇子拍拍手掌,還小聲碎碎念:「難道我的法力削弱了嗎?為什麼沒有帶到呢?不應該啊。」

  白藏主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晴明想到解決方案,當即著急道:「晴明大人!不是說主人不久就會回來嗎?為什麼到現在都還沒看見她!」

  晴明皺眉,正欲開口,一位衣服上印有源氏徽章的武士破門而入,跪地作輯:「晴明大人,賴光大人想要見你。」

  「小白。」白藏主聞言,理理衣服的褶皺,跟隨晴明來到源氏本丸。

  這時的本丸異常安靜,連根針掉下來都能聽到它清脆的聲響,晴明踏入大廳時,可以清晰的聽見木屐踩在地板上的「咚咚」聲。

  「晴明,聽說你用陰陽術帶回了小初溪,怎的沒見著她?」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源賴光從屏障中走出,攝人的眸子緊盯晴明,「莫不是出了錯,沒有帶回來?」

  面對源賴光的質問,晴明面上未有半點慌亂,仍是禮貌的淡笑:「大人,此次術法的執行,是在下親自上陣,且是召回重要的人,萬不可能出現差錯。」

  源賴光嘲諷一笑:「不可能出現差錯?那她人呢?」

  「這……」晴明一時答不上來。

  源賴光:「晴明,還有什麼方法可以看到她的行蹤?」

  晴明左思右想,展開扇子漫不經心的扇著:「在下確有一計,只是需要那方法需要在人身上留下印記才能找到,想到這點,在下才後悔初溪離開當年怎的沒有留心……」

  「我確在她身上留下印記,你且告訴我方法。」

  晴明猛地合上扇子,面上仍是淡定,只是吐出的話帶著激動的顫抖:「你且將手給我。」

  抓住源賴光的手,晴明閉眼開始念咒,潮水的聲音傳入他的耳畔,一個熟悉的身影,連帶著她身旁的畫面漸漸清晰。

  「報!」

  還沒等他看清那地方,便被打斷。

  源賴光盯著闖進來的士兵,語氣很是不耐:「說!」

  「西方傳來動蕩,請大人親臨!」

  他眼睛黑沉下來,「嘖」了一聲,看眼仍在思考的晴明:「還杵在那作甚?走!」

  傳信的士兵聽到源賴光不似以往平靜深不可測的嗓音,不自覺抬頭看眼他,卻猝不及防對上源賴光的眸子,一滴冷汗順著臉龐流下,士兵趕緊低頭作輯:「是!」

  「摯友!都十年了,那人類怎麼還沒回來!」

  酒吞一葫蘆砸在茨木頭上:「給本大爺閉嘴!」

  鬼切自從一次夢醒,便變回了覺醒前的形態,鬼手上的鬼切插在他身旁,而他,則對著遠處的不知何處放空自己,一如《陰陽師》玩家們認知的乖巧模樣。

  只是酒吞不這麼覺得。

  十年間,鬼切要麼望著平安京的方向懷念初溪,要麼望著荒川的方向依然懷念初溪,怎的會像現在……居然對著那睡著的天邪F4發呆?

  拍拍鬼切的肩膀,對著已經他萎靡的背影輕咳幾聲,別扭道:「那個,鬼切啊,那個臭小鬼不是挺機靈的嘛,所以你不要太沮喪了,她肯定會回來的……茨木你干什麼!」

  他又是一葫蘆,准備偷襲的茨木這次徹底被打進了土裡,在那被葫蘆堵住的大坑下,依舊能聽見茨木那痴漢般的崇拜呼喚:「不愧是吾的摯友!這反應速度簡直讓吾等不敢相信!」

  面對這樣「不問世事」的鬼切,還有一個整天想著怎麼讓自己和他打架的茨木,酒吞只覺這日子真的沒法過了。

  就在酒吞對這兩位豬隊友感到絕望之際,那位一直阻止他和那個女人相愛的陰陽師出現了。

  「喂!人類陰陽師!你來本大爺大江山,還帶著這麼多人類士兵,你想干什麼!」

  還沒准備干什麼的晴明就這樣撞到了酒吞的槍口上,他對於酒吞的話語只是輕笑著搖搖頭:「不,酒吞,這次前來,是有要事商量。」

  在結界裡對著遠處海景發呆的我,突然感覺很困倦,或許無聊使人產生困意吧,就在我揉揉眼睛,准備躺著與周公下棋時,身子被推了推。

  皺眉看著慌張的還在推自己的蟹姬,煩躁的抓著頭發:「有什麼事嗎?」

  「海鳴爺爺讓蟹姬帶你走!」

  撓撓頭,隨後站起來,跟隨蟹姬走出了結界,來到海鳴的面前。

  海鳴看著還迷迷糊糊的揉著眼皮的我,將大岳丸帶到我面前:「這次,人類你跟隨大岳丸,保護好他,這就是你的任務,完成這次任務,我可以答應你一個小小的要求。」

  看了會兒大岳丸,心中默念了幾遍他的名字,在海鳴不明意味,和大岳丸嫌惡的目光下,我點點頭:「好。」


第 56 章

  「你的意思是,本大爺的地盤被妖惦記了?」晴明點點頭。

  酒吞不羈一笑,瀟灑揮手:「切,這大江山豈是妖妖都能惦記的?且不說本大爺的實力,就報上這裡任何一個大妖的名字,都足矣讓那些動了歪心思的妖怪膽戰心驚,怎麼可能……」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一聲巨響,在場的各位,除了那放空的鬼切,都親眼目睹到,那茂密的樹林裡,不知從何冒出來一大堆海妖,且遠離海域的大江山,居然漫起了滾滾海水。

  酒吞尷尬的輕咳,深吸一口氣,再次瀟灑揮手:「就那群連化形都難做到的小妖,本大爺一人能敵百,更何況是大江山的嘍啰……」

  又是說時遲那時快,從海妖們的萬軍叢中,向他們奔來一個身影,他在大喊:「救命啊!咱只是在跟酒鬼在樹林裡聊天!這哪來的醜八怪們啊!」

  咳咳,不好意思,這位正在和海妖們上演追逐戰的,便是大江山裡面唯一一只本土的SR妖怪,也就是星熊童子。

  雖然是本土的妖怪,且是軍師,但他這一懦弱的行為,成功的再一次打了酒吞的臉。

  酒吞黑臉緊盯那飛奔而來的星熊,捏緊拳頭,在星熊見到他喜極而泣的那一刻,原本堵著不讓茨木出坑的鬼葫蘆,猛地撞向他,自此天下太平。

  晴明見此,扇子掩住下半邊臉,只是身子的略微顫抖,暴露了他的情緒。

  「喂,晴明,和本大爺合作吧。」

  「摯友!你怎麼可以!」茨木不可思議道。

  又是一葫蘆,剛爬出坑的茨木再一次感受到了大地母親的親切,並再次吃了一口土。

  「先說清楚,結束了這場戰爭,本大爺也不會屈服你們這群人類的。」酒吞看向別處別扭道。

  「既然鬼王都這麼說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妖潮來襲,士兵們面對不遠處追著星熊而來的海妖們,紛紛嚴陣以待。

  鬼船上,我站在大岳丸的身旁,觀賞著船周邊略過的風景,偶爾會瞟他一眼,欣賞這位帥妖的美顏。

  「那個,我們這是要去哪啊?」

  大岳丸蹩眉,未分給我半點眼神,只是盯著前方:「少啰嗦,老師只讓你跟著我,就別多問。」

  聽出他話語間的不耐,我抿嘴看向別處,心裡盤算著自己到底哪裡得罪了這位帥妖。

  突然衣襟被拉了拉,轉過頭,便看見了可愛的蟹姬,她微微一笑:「蟹姬要看唱歌!」

  小祖宗誒,你看不出來你家少主現在很生氣嗎?

  我皺眉,別過眼不看她,委婉的表示拒絕,衣襟這時又被拉了拉。

  同樣的妖,同樣的微笑,只是現在多了一只犀利的蟹鉗。

  它看似粗糙實則光滑的表面,如同鏡子般,照出了我現在驚恐萬狀的樣子。

  正所謂大丈夫能屈能伸,雖說大丈夫這詞跟我沾不了邊,可現在我不得不屈服於她,建立契……咳咳,跑題了。

  於是,我悄悄瞟眼大岳丸的側臉,見他沒什麼動作,便在蟹姬異常亮晶的目光下,忐忑的召喚耳機,輕咳幾聲表示提醒,再深吸口氣,最終栽倒在地。

  原本快速移動的風景停了下來,久次良來到大岳丸面前:「少主。」

  大岳丸點頭,抬腿就走,忽地想起什麼:「跟上。」丟下這句話便持著八尺瓊勾玉躍下鬼船。

  正被迫趴在地板上的我聞言,艱難的爬起來揉揉摔疼的地方,再問候了好幾遍開船妖的祖宗十八代,才齜牙咧嘴的走向大岳丸躍下的地方。

  可是我忽略了一點,這鬼船該死的居然沒有下去的樓梯,還沒來得及反應,我就進入了大海的懷抱。

  站在海面上的大岳丸聽見身旁傳來落水聲,習慣性無視,就要繼續向前時,又聽頭上傳來一聲:「人類!」

  皺眉回頭,便發現苦苦掙扎的我,半晌後,才咒罵一句,將筋疲力盡開始下沉的我撈出來。

  正當我重獲新生,准備向這位救命恩人表示濃烈的謝意時,身體一輕,再看,便是一張醜惡嘴臉。

  而剛剛英雄救美了的大岳丸,拍拍手,撿起不知怎麼插進海水的八尺瓊勾玉,完全不管正和海妖大眼瞪小眼的我,毫不留戀的邁步向前。

  我趕緊掙扎出這位海妖的懷抱,腳剛落地就感到熟悉的潮濕感。

  「……」沉默一會兒,扶著海妖的肩膀,我左顧右盼,希望找到一只看起來不辣眼睛的妖。

  沒想到,上天還真的滿足了我這一小小的願望,我的眼前出現一位銀發齊腰,皮膚白皙的妖,雖然只能看見他的背影,可是能用上這些形容詞的,一般都是美男紙。

  只是他,沒穿上衣,手持魚骨頭一樣的武器。

  可那又怎麼樣,你看看這一堆海妖裡面,長得醜也就算了,居然衣冠不整,甚至還有的女妖只穿了小衣衣胖次,何等傷風敗俗。

  當然,帥哥不管怎麼穿都好看,不穿的話……咳咳咳,咱們這是去幼兒園的車,淡定淡定。

  抹抹嘴角不存在的口水,我趕緊叫住那位被大岳丸稱之為「九次郎」的帥妖,名字是奇怪了點,可是這並不妨礙我向他求助。

  「九次郎!過來幫我一下!」

  那位「九次郎」果真停下腳步,回頭看向我,只是那目光中為何帶著疑惑?

  再次聽到我的呼喚,久次良這才反應過來我叫喚的是他,但對於我的請求,他並未給予答復,而是請示了他的少主。

  大岳丸不耐煩的看著被海妖攙扶的我,嫌惡的揮揮手,久次良這才從海妖手中「拯救」了我。

  朝久次良感激一笑,這才有心思打量到達的目的地。

  這是一座山,像是《瘋狂原始人》裡的那座高山,只是在它的前方不是世外桃源,而是洶湧澎湃,甚至還在上漲的海水。

  鬼葫蘆的瘴氣,又噴倒了一個准備偷襲鬼切的海妖,面對如此失魂落魄的他,酒吞憤怒的抓起他的衣領,咆哮道:「喂!不就是一個人類臭小鬼嘛!是個爺們就給本大爺振作點!」

  許是這一番話起了作用,鬼切渙散的目光重新彙聚,破空聲襲來,將酒吞背後的一只海妖一刀兩斷。

  酒吞這才心安理得的放開他的衣領,繼續對付前僕後繼的海妖。

  鬼切在認真殺敵的同時,目光飄向了遠處大海。

  他看向的那個地方,我正被久次良攙扶著,對越來越近的大江山風景贊嘆不已。

  「哇!居然能在這種秋季將至的時節看見這麼多綠色,誒不過那邊的宮殿怎麼那麼眼熟?」

  你的初·記性不好·溪已上線。


第 57 章

  「嘁,這群妖怪怎麼這麼多。」不知第幾次打倒衝上來的海妖,酒吞站在原地喘著粗氣。

  「摯友!打敗這些妖怪,再過來支配我的身體吧!」茨木倒是樂而不疲的一個一個黑焰灼燒著他們,隨手抹一下額間滴落的汗水,眼裡閃爍著戰鬥的快意。

  酒吞腦子裡閃過離他遠點的念頭,可源源不斷的海妖們卻在提醒他:不,你不想。

  在一直關注這邊戰局的茨木眼中,便是酒吞默認了他的想法,眼中的殺意越來越多,戰鬥間,他深埋心底的戰意,在此刻發揮的淋漓盡致。

  反觀鬼切,自從將初溪從另一個時空帶回這裡,就一直對她的行蹤有所感應,可能是晴明施法時的殘留吧。

  此刻的他,化身為殺戮機器,對眼前的一切都飽含殺意,一刀一刀間,一只只海妖失去生機。

  或許是無止境的殺戮,讓他全身發生了變化。

  原本紺色的頭發,變成了銀白,衣服也變成了白色。

  只是上面都沾滿了海妖們的鮮血,濃重的血腥味讓鬼切的眼睛越來越亮,出刀也越來越利落。

  海妖們的血液,也因為鬼切的興奮感,濺的他滿身。

  「少主,什麼時候才能到啊?」意料中沒得到大岳丸的回答,我聳聳肩,目光盯著越來越近的陸地。

  沒過多久,我就不用久次良的攙扶,一下蹦到好久不見的陸地上,欣喜之余,還不忘給這位帥妖表示感謝:「謝謝啦!九次郎!」

  久次良並沒有對我的錯誤稱呼有任何反應,而是來到大岳丸身旁,捏緊手中的鯨骨,緊盯周圍警惕著。

  無趣的抿嘴,我好奇的四處打量,發現這裡的景色越看越熟悉,唔……好像還缺點什麼。

  我先一步來到目標地點,只見這裡早已血流成河。

  地上散落的不知是誰的肉塊,還有空氣中濃濃的血腥味,讓我腦海不自覺閃過一個畫面。

  在一個異常安靜的屋子裡,我背靠角落,周圍全都是人類的屍體,甚至還有些被四分五裂。

  這時,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人,不,應該是妖怪,他銀白短發上沾滿了鮮血,持著的刀刃滴落著鮮血,濺在地上發出嘀嗒聲,那雙眼是閃爍著可怕的血紅,盯著我的目光讓我背脊發涼。

  我想要尖叫,想要逃跑,可是張張嘴巴,發不出任何聲響,身體像被定住一樣,無法動彈。

  接著,他慢慢走到我面前,微眯著眼,滴落著血的刀刃高高舉起,刷的一下向我斬來,我仿佛能感覺到鮮血滴落在臉上。

  「啊!!!」

  聽到熟悉的聲音,正在斬殺海妖的鬼切頓住,後直接殺掉身旁的妖怪,朝聲音處奔去。

  妖怪屍橫遍野,早已是習慣,鬼切冷眼掃視著這些惡心的屍體,最後目光落在一處。

  只見我低頭捂著臉跪坐在地上,身體在劇烈顫抖,隱隱約約能聽見我小獸般的吚嗚聲。

  鬼切的目光一震,眼前人熟悉的氣息,讓手裡持著的友切掉落在地上。

  聞聲的我猛地抬頭,遮住臉的手松開,露出了慘白的臉色。

  目光觸及到鬼切的銀發,還有上面的血跡,就跟剛才畫面裡的人十分相似。

  我的眼眸一滯,心中生出了逃跑的想法。

  卻見鬼切正在一步步靠近我,我驚恐萬狀:「你不要過來!」

  鬼切眼裡閃過疑惑,並沒有因為我的話語停下腳步。

  「你不要過來!」

  近乎於嘶吼的喊叫,讓他身形一頓,只見我狼狽的爬起來,躲瘟神般想要逃出他的視線。

  眼裡閃過不甘心,鬼切追了上去。

  人和妖怪的體質是有差別的,不管我跑的多快,甚至超過了本身的極限,都還是和他的距離越來越近。

  背後一下被抱住,可是這次我不會像那次夢一樣無動於衷,拼命的想要掙脫他的懷抱,可換來的,卻是他的臂膀越來越緊。

  「溪……別走……」

  十年前,自那次荒川之戰後,初溪便在眾妖面前消失。

  十年間,他每每憶起與初溪相處的時光,想起她的憨萌樣,唇角都會勾起歡喜的笑容,可是一想到她已經不在了,那弧度便漸漸隱去。

  所謂「日有所思,夢有所想」,夢裡,他都會看見她的身影,在向他招手,向他微笑,還唱著他聽過的那些歌。

  只是每次都在觸碰她時,她都會化作塵埃,在手指間飄散。

  都說酒可以讓人忘掉哀愁,他便向酒吞討酒喝,可是為什麼,明明已經醉了,眼前出現的,還是她的身影。

  難道,我真的忘不了她了嗎?

  從前,只是對她有所好感,可是隨著連酒都驅散不了的思念,使這份感情漸漸升溫。

  他再沒心思顧及其他,所接觸的一草一木,都可以從中找到初溪的影子。

  終於在幾天前,大陰陽師晴明找到自己,說是有方法找到初溪,只是要先在夢中確認具體位置。

  懷著忐忑的心理,鬼切在蝴蝶精的帶領下,來到了初溪的夢境。

  也許見到她,他心裡的那塊大石頭,就可以卸下了吧。

  可是,在見到初溪的那一刻,他再也控制不住了。

  他狂奔過去抱住她,貪婪的吸著她的氣息,在她開口說話的時候,情不自禁吻住了她。

  看到她要被人傷害,他就挺身而出保護了她,雖然她說不認識他,可是那又能如何?只要帶她回到自己身邊,多久他都等得起。

  他為了她,一次又一次失去了往日的冷靜、沉著,滿心都是她。

  是的,他中毒了,中了名叫「初溪」的毒。

  現在初溪就在眼前,他不會再給她逃離的機會,就算她不喜歡自己,也要把她綁在自己的身邊。

  她讓自己動心,代價是一輩子。

  不,人類生命苦短,就算她死了,他也要找到她的轉世,讓她生生世世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

  不知怎的,鬼切懷中一空,他錯愕的抬頭,發現初溪已經在大岳丸懷裡。

  大岳丸嫌棄的瞟眼還在小聲念叨:「不要過來,不要過來……」的我,再正視眼裡燃著火焰的鬼切。


第 58 章

  「放開她!」鬼切召回原先掉落在地的友切,避開我朝大岳丸刺去。

  大岳丸微眯眼,未環住我的手邊源源不斷的出現碎石。

  持著八尺瓊勾玉,他正要抵御鬼切的一擊,不想,還沒出手,那把直指他命門的刀刃停了下來。

  原本還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我,不知何時抓住了友切,在他愣怔的時候,我用力抓著刀刃的手掌隱隱見紅。

  血流淌在刀刃上,因我血液的特殊,鬼切身旁的鬼手興奮的顫栗。血在劃過刀尖時,還未滴落在地上,便在半空凝結成冰,我掌心握住的那塊,也慢慢開始結冰。

  鬼切想要收回友切,卻不忍心如同往日一般,將刀刃劃破我的血肉。

  他盯著我,試圖在我眼中找出半點被他人控制時,奮力掙扎的眼神。

  可是,無論他怎麼看,我的眼裡從始至終都只有冰冷,這讓他不禁寒心。

  見我和鬼切如此僵持著,大岳丸蹩眉,八尺瓊勾玉一斬,鬼切為躲避石浪,又不忍心傷害我,便棄了被我緊緊抓住的友切,一翻滾,躲過一擊。

  在鬼切拉開距離之時,大岳丸輕哼一聲,攜我飛向另一處。

  剛升空,我便沒了意識,手裡的友切自行掉落,不一會兒便沒了蹤跡,只有全身纏繞著血的刀刃,和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告訴鬼切所發生的這一切都不是夢。

  似是做了一場噩夢,我在行路到一半時猛地驚醒。

  「喂,人類,剛才為什麼不逃走?」

  我愣了一下:「少主對我很好,我若剛剛逃跑了,豈不是對不起少主你?」

  大岳丸對我的回答嗤之以鼻。

  「算了,這次既然沒有逃,那以後就別想找機會逃走。」

  皺眉思考了一下,他又補充道:「不許離開我的視線。」

  雖然這句話聽起來有那麼點不對勁,不過如果現在吐槽,只怕少主一個不高興,讓我體驗一下在空中自由飛翔的感覺,那這剛撿回來的一條命,就又被自己作沒了。

  誒,我為什麼要說又?

  「少主!」大岳丸將還在思考人生的我扔給久次良,在我的痛呼聲中,命令道:「現兵分幾路,你們去圍剿大江山,爭取更多時間,我帶著兵和老師前去鬼王座。」

  海妖們作輯:「是!」全部向正在激戰的主戰場衝去。

  「久次良。」

  聽到少主的呼喚,久次良將我又在空中拋出了一道弧線。

  被當成球一樣拋來拋去的我,心裡狠狠的問候了這群喪心病狂的妖怪的祖宗們。

  突然間停止飛躍,我怒瞪那個接住我的妖怪,殊不知眼前出現的,竟是那只可愛的蟹姬。

  目光不自覺瞟向她背在身後的大鉗子,我一驚,趕緊收回臉上不好的表情,勾起一個僵硬的笑容:「那,那個,蟹姬,你有什麼事嗎?」

  盯了我半晌,蟹姬終於露出了可愛又「天真」的微笑:「蟹姬要好好照看人類你!少主這麼吩咐蟹姬!」

  於是,她單手拎著我的後衣領,歡快的蹦噠著跟隨大岳丸腳步而去。

  被提溜著的我,在一顛一顛的「蟹姬車」上,退化成了原稿,且有靈魂出竅的跡像。

  不知遇到了什麼,突然一個急剎車,我被拋落在地上,後腦勺還一下撞在了蟹姬的大鉗子上,直接白眼一翻,昏了過去。

  被迫進入夢境的我,盯著眼前的一片漆黑,心情很是復雜,正要想辦法讓自己清醒過來。

  卻不想,身體不知被誰從兩面往不同方向拉拽著,兩邊力氣之大,讓我不得不懷疑自己昏過去後,他們是不是把我當成拔河用的繩子了。

  好歹我也是個正值青春的小姑娘啊,你們這麼做不怕遭天譴嗎?

  剛吐槽完,那拉扯的力量漸漸消失,我還在默默念叨算它識相時,臉一疼。

  ……我美麗動人的臉蛋啊!等我醒過來,我要把你們這些該死的妖怪通通揍一頓!

  終於,意識漸漸恢復,顛簸的感覺也慢慢緩了下來,我趕快將快要飄去天堂淨土的靈魂吸溜回來。

  揉揉臉,露出已經氣到發紅的眼眸,一下跳到陸地上,對著那群面無表情的妖怪,尤其是大岳丸咬牙切齒,接著一鼓作氣,朝他伸出拳頭,在眾妖驚愕的目光下,衝了上去。

  對於武力值為無的我來說,對上一個強大且有武器的妖怪,這相當於找死。

  這不,大岳丸只用了一根手指,抵住我的額頭,就那樣靜靜的看著我被抵在原地,拼命向他拳打腳踢,還時不時發出頗有氣勢的怒吼。

  「嘖。」大岳丸空著的那只手抓住我的腦袋,在我呆愣的時候,將我扛在肩上,對驚呆了的妖怪們下令:「繼續前行!」

  見自己的反抗對大岳丸完全沒有作用,且他居然像個土匪一樣把自己扛著,我惱羞成怒的對他拳打腳踢。

  只是這樣並沒有對他產生影響,反而自己又體驗了一下飛升的感覺。

  尖叫之時,我又落回了他的肩膀上,只覺肚子一陣劇痛,且內裡翻江倒海。

  雖然很不甘心,但我還是屈服於大岳丸的武力,只能對著緩緩上升海面中,倒映出的大岳丸背影咬牙切齒。

  被落在後面,想要奪回初溪的鬼切,捂著自己血流不止的肩膀,上面還有一層薄冰。

  悶哼一聲,想要支撐著手中的髭切站起來,卻因受傷的手臂使不上力,而再次躺倒在地上。

  他不甘的看著大岳丸漸漸遠去的身影,沒有注意到即將淹沒他的海水。

  水浸入傷口時,鬼切才反應過來,掙扎著想要拿起落在一旁的髭切。

  就在海水快要將他淹沒的那一刻,身上的傷不知怎的突然被治愈了,抄起那把髭切,快速的遠離海水區。

  回頭,便見那許久不見的源賴光正盯著大岳丸眾離開的方向,喃喃自語:「小初溪原來在那……」

  破空聲傳來,源賴光眼眸一閃,躲避了鬼切的一擊。

  「源氏!跟我決一死戰吧!」鬼切眼裡充滿了怒火,抽出腰間的另外兩把刀,向源賴光襲來。

  源賴光皺眉,抽刀擋住了鬼切的一擊。


第 59 章

  這邊,鬼切與源賴光正在愉快的相愛相殺。

  另一邊,大岳丸眾來到山頂,接著大岳丸一下將肩上的我摔在地上。

  無視我灰頭土臉趴在地上,如同看著渣男般的眼神,他朝海鳴點點頭。

  海鳴來到鬼王座前,撫摸著那尊巨大的石像,後眼神一厲,抬高雙手開始作法。

  海水漲得越來越快,海國大軍的優勢也在這時候變得異常明顯。

  那些長期生活在遠離海域的大江山妖怪,此刻紛紛深陷海水之中,自身難保。

  這樣的危難關頭,一般會劃分出以下三種人:

  第一種人,他們為了守衛自己的家園,挺身而出,雖然其中一部分會英勇就義,但最後會得到好的回報。

  第二種人,他們很懦弱,沒有力量保護自己和家人,只能選擇等死。

  第三種人,也是最可惡的一種,他們有能力,但是不想為了自己的家園做出犧牲。

  他們自私的為了保全自身,往往會選擇投敵,再和敵人一起屠殺自己的族人。

  從古至今,這種人層出不窮,讓人厭惡至極。

  這不,你看看那前不久鬼切視野裡的天邪F4,轉眼間居然加入了海國大軍,在水中來去自如。

  不過即使這樣,還不是被那一見到源賴光,就像中了魅妖的鬼切,戰意十足的茨木,以及酒吞,普攻下去死一片?

  咳咳,不好意思,好像忘了一個人,大家都忽略了,那不遠處,被一只連他半身高都沒有的妖怪,追的半死不活,「哭吞喊茨」的星熊童子。

  只有魂體,不會被陽界事物傷害到的酒鬼,還時不時飄到他面前嘲諷他的軟弱無力。

  因源賴光帶來的鬼兵部,部分海妖在進入主戰場前,直接在他們的優勢地海裡被殺害。

  他們的血,在海水中染紅了,一片又一片的區域,但他們的犧牲並沒有白費。

  一束光從大江山頂峰迸射出來,片刻後,整個大江山都開始劇烈震蕩。

  酒吞見情況不對,趕緊轉身向山頂奔去。

  茨木見此,動身想要跟去,可眼前的眾多海妖擋住了酒吞的背影,清理完那群擋著視線的妖怪,哪還有酒吞的身影?

  他冷冷的瞪著妖怪們,手中的火焰伴隨著他的壞心情,愈發灼熱。

  海妖們忌憚於茨木的黑焰,都不敢貿然上前。

  這時,茨木一邁步,還在面面相覷的海妖們紛紛噤聲,只是並沒有迎接到黑焰的洗禮,茨木鬼手上的火焰忽然熄滅了。

  「把你們打的粉碎,只需一瞬。」

  如此囂張的茨木,讓妖怪們本就因對他無從下手的煩躁,進一步深化,一只塊頭大,看起來就易衝動的妖怪當即不服,貿然衝到茨木的面前。

  「全部去死吧,該死的海妖們!」茨木另一只空蕩蕩的袖子,忽然閃爍起暗黑之光。

  他將全身力量凝聚在鬼手上,猛地摁地,那只妖怪的腳底突然出現一只鬼手,將他捏碎。

  這還不算完,其他妖怪因著茨木的遷怒,一起受到了濺射傷害。

  真的只是一擊,那些外強中干的海國大軍便死在了茨木的地獄鬼手之下,但他現在沒有心情享受勝利的喜悅,轉身向酒吞離開的地方跑去。

  鬼切這邊,總有刁妖想要搶奪他親自殺死源賴光的權利,他便承擔了兩人份的殺敵任務。

  就算被源氏治療了傷口處,可是剛愈合的傷口最忌諱大動,那處被治好的傷口,現在又裂開了,鬼切額間充滿了冷汗,呼吸也越來越粗重。

  在斬殺了又一只准備偷襲的海妖後,他用刀刃支撐著身體,另一只手捂著傷口,趔趄的一步步走向源賴光。

  「源氏,受死吧!」

  源賴光輕易的接下了這一擊,對上鬼切仇恨的雙眼,嚴肅道:「現在不是你我互鬥的時候,大岳丸來到大江山的目的肯定不簡單。」

  鬼切猛地眯眼,抿嘴思量著,隨之收回刀刃,回首,朝彌漫著初溪氣味的方向走去。

  「大人。」

  源賴光再看眼鬼切的背影,後望向大江山的最頂峰,那裡竟慢慢聚集了烏雲。

  酒吞一邊趕路,一邊還要忙著收拾半路跳出來的海妖們,借空余時間往下看,卻發現海面上升的速度忽的加快。

  他沒時間再想原因,也不滿足於現在的奔跑速度,不顧身後的大喊聲,將酒葫蘆裡的酒飲盡,不要命的往前衝。

  好不容易看見酒吞,卻又被無情的甩了,茨木不甘心的捶向大地,暗中准備偷襲的海國大軍,腳下突然出現裂縫,被活生生碾碎。

  「嘁。」發泄了內心不滿,茨木往山頂奔去。

  鬼王座,盤坐在地的我,滿臉黑線的再次扒開蟹姬在我頭上作怪的鉗子。

  終是忍無可忍,一下從地上站起來,對著守在海鳴的大岳丸正准備大放厥詞,卻因起勢太猛,眼前忽的一黑,身體不自覺向後傾倒。

  要不是被蟹姬及時接住,我就要詮釋什麼叫做,不作死就不會死。

  站穩後,我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雙手叉腰,一臉超凶的樣子剛要張口說話,就被打斷。

  「人類,過來。」

  趕緊閉嘴,灰溜溜的跑到海鳴旁邊,生怕他旁邊的大岳丸一個不高興,我就被扔進海裡喂魚。

  海鳴瞄了身後一眼,勾起詭異的笑容:「這麼快就來了?」

  收回向天空施法的動作,正眼看我:「你有什麼歌曲是具有雷電的?」

  對於他突如其來的要求,我奇怪的撓撓頭,心想這個老頭這種時候居然想聽我唱歌。

  撇撇嘴,還是應道:「有。」

  召出耳機,一番調整,前奏響起之時,天上平靜的烏雲,竟閃過幾道電光。

  我啟齒:

  「放サ!心ズ刻モク夢メ

  未來イり置わ去ベズウサ

  限界スジ知ヘスゆ

  意味無ゆ!

  アソ能力ゎ光散ヘエ

  ガソ先ズ遙ろス想ゆメ」

  鬼切、酒吞和茨木一齊到達山頂,見到的場景便是這樣。

  我背對著他們,輕輕一拂頭發,發間一道白光閃過。

  似是感受到他們的視線,我回首,渾身充斥著藍白色的電流,嘴角勾起自信的笑容。

  同時,那電流順著他們仨腳邊突然出現的水,麻痹了他們前進的動作。

  「Looking!

  The blitz loop this planet to search way.

  Only my RAILGUN can shoot it. 今エを」

  聲音漸漸變小,那身影也漸漸埋沒在幻境的海水中。


第 60 章

  幻境外,看著無盡的水將鬼切他們淹沒,我身上充斥著的電流消失,擔憂的問海鳴:「他們在裡面沒事吧?」

  剛才攻擊他們的電流,看起來很凌厲,實則只存在麻痹效果,沒什麼殺傷力,可是自他們陷入幻境,便沒了聲響。

  雖然自己來到這裡是因為鬼切,身處險境也是因為鬼切,可是我沒有在此迷失,他也罪不至死。

  所以我擔心他們在那個未知的幻境中,會發生什麼。

  「你等著看吧。」海鳴說完,邁步走進那幻境裡。

  半晌後,我盯著那環繞著幻境的水,已經盯得有點眼睛不適,正要揉揉眼睛,竟聽見幻境裡傳來怒吼:「鬼切!你居然傷害吾的摯友!」

  我揉眼的動作僵住,那聲吼叫過後,便不知是誰發出悶哼聲。

  垂下那只手,在身側握拳,不自覺來到幻境前,抑制內心那股莫名的衝動,才沒有深入幻境,不想……

  「嘁,初溪你除了唱歌跳舞還會干什麼?除了那張長得還看的過去的臉,你還有什麼?你這要是放在古代,你就該進窯子。」

  耳邊不知怎的響起陶沫坷的聲音,想到她那冷漠的樣子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可是話語間的諷刺還是激怒了我,哪還管這幻境會有怎樣的危險,直接邁步走了進去。

  那聲音在我沒入幻境時,消失的無影無蹤,眼前居然出現了一些從未見過的式神。

  那身邊圍繞著奇怪面具的小女孩,飄到我的面前,明明是稚子樣,應當很是活潑,只是一開口語氣竟毫無起伏:「你是個壞孩子呢,為什麼要拋棄我們?」

  那坐在竹子上,雙手抓著向樹枝一樣的東西,對著我眨巴眨巴大眼,看得我的心都快化了,只是這夢幻般的小可愛,為什麼一開口竟是如此的驚悚。

  「阿媽!你為什麼不要小公主啦!吃我一記蓬萊鋼筋!」

  只見她一揮樹枝,一聲可愛的「咿呀」,便出現了她口中所說的「蓬萊鋼筋」,只是並沒有爆頭,而是擊中了我腳邊,頓時那裡出現了一個大坑。

  在輝夜姬清脆的笑聲中,我感受到滿滿的惡意,轉頭就想跑,然眼前又出現了一個衣冠不整的人。

  金色的長發快要到腳,容貌姣好,只是那臉上的微笑讓我發毛,最重要的是,為什麼身後還有一個發著陰笑的女人啊!

  御怨般若挑起我的下巴,失望的搖搖頭:「阿媽,說好的要一直陪我玩,你卻食言了,該怎麼懲罰你呢?」

  身後的女人這時候動了,她鋒利的爪子猛地向我襲來。

  這又是警告意味的攻擊,只是這次遭殃的,是我的頭發。

  被御怨般若松開下巴後,我驚恐的遠離,竟發現不管哪一處,都有著從未見過的妖怪。

  他們像看見救贖般爬向我,嘴裡還不時念叨著:「阿媽……阿媽……」離得近的甚至抓住我的小腿,尖利的爪子陷入我的血肉。

  此時的我,在那一聲聲的呼喚,還有腿部傳來的痛覺中,身體開始充斥著電流,不再是虛張聲勢,只是一指,那方的妖怪便消失殆盡。

  一腳踢開抓住我的妖怪,只在一瞬,他就因我的攻擊淪為一堆黑灰。

  藍白色的電花像煙花一樣在空中綻放著,將所經之處的弱小妖怪通通化為灰燼,而在強大的妖怪身上淨留下焦黑的痕跡。

  那些由幻境生出的妖怪,在扭曲過後,變為虛無。

  而此時的幻境,也顯露出原本的面貌,以海水為壁的橫向漩渦。

  只是我並沒有注意周圍環境的變化,仍舊處於攻擊狀態,在盛怒狀態下的進攻,可謂無差別攻擊,是沒有敵我之分的。

  被我的無差別攻擊傷害到的茨木,紅著眼回過頭,不再攻擊鬼切,將目標轉變成還在失控的我。

  此刻,除了我和幻境制造者海鳴,其他妖還在受著幻境的影響。

  鬼切見攻擊目標逃走,他緊跟著來到我面前。

  在他陷入的幻境中,他一直在和源賴光戰鬥,只是不知為何源賴光突然抽身離去,他便向追上去給源賴光一擊,可那人卻沒有如同往常一樣迎上他的刀刃,而是向空氣舉起手中刀刃,猛地一砍。

  鬼切在自己刀刃沒入源賴光血肉時,沒有聽到他的悶哼聲,很是疑惑,空氣中彌漫著的,竟有兩種血的氣味,且都是他非常熟悉的,其中一種是……

  忽然,他瞪大眼睛,眼前的源賴光身形竟開始扭曲,周圍的環境像掉色一樣,褪去了原本的色彩,取而代之的,是流竄的海水。

  不過這並不是讓鬼切大驚失色的原因,身為大妖怪,自然不會對這樣的妖術變臉。

  因報仇心切,而深陷幻境,是他的意志還不夠堅定,才會被妖術蠱惑。

  那源賴光漸漸變成了茨木,他竟抓著初溪的肩膀,被電擊挑釁的他紅了眼,鬼手越發用力的陷入初溪的血肉,血腥味也越來越濃。

  同樣被激怒的我,渾身流竄的電流越來越強烈,隨著海水散布到各處,耳邊傳來身體被電擊的「嗞嗞」聲。

  只是這樣的能量消耗很大,電的力量漸漸微弱,我體力不支的跪倒在地上,眼前越來越黑。

  在意識快要消逝的前一刻,好像看見了那個混蛋鬼切將我眼前的人一下推開,抱著我嘴巴一張一合的不知在說什麼,而我的耳邊只有嗡鳴。

  感覺有什麼東西掉在了我的臉上,濕濕的,難道那幻境的海水還會滴落不成?

  忽然聽到了一聲脆響,支撐著我的力量消失,我無力的趴在地上,混沌的腦海裡閃過無數畫面,只是太過模糊,只能從中了解到那之中的一個身影,和眼前倒下的人很像。

  我艱難的抬起手,想要碰到眼前人的臉龐,或許這樣,我就能想起來那部分缺失的記憶。

  地上濕漉漉的感覺消失,我的意識陷入了黑暗。


第 61 章

  夢境中,我眼前仍是一片漆黑,只是感覺身體搖搖晃晃,像躺在小時候的嬰兒床上,舒適安逸的感覺讓我進一步深陷在夢中,不願回到現實。

  可是偏偏有人不遂我意,非要在我快要對現實的感觸消失時,推我一下。

  感覺眼前出現了光亮,這正是要睡醒的征兆,我眉頭一皺,軟聲道:「嗯……讓我再睡會兒……」

  平常這樣,就不會有人再打擾我了,於是我就光榮的遲到了,緊接著的,就是接受老師愛的教育。

  要問我為什麼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不是夢中見到過,而是這種事情經常發生,連沒心沒肺的我都記得這些不起眼的步驟。

  雖然知道會是這樣的後果,可我仍舊悉聽教導,絕不悔改,只因「一時賴床一時爽,一直賴床一直爽」。

  我真的很想起來,可是我的身體被被子綁架啦.JPG

  只是今時不同往日,那股力量依舊沒有放棄,反而被我的聲音激勵,推我的力量越來越大。

  於是乎,我就被推醒啦,睜開眼怒視那個打擾我睡眠的家伙。

  入眼的是一對大長腿,視線慢慢上移,哎呦,小伙子長得不錯呀,只是你的表情為何讓我嬌軀一震呢?

  再瞅瞅四周,哪裡有什麼面無表情陶沫坷,和盯到你死小郁珊。

  只有那醜不拉幾海妖怪,脫衣帥哥九次郎,可愛腹黑小蟹姬。

  還有眼前這位,散發著冷氣的少主大人。

  麻溜的從地上爬起來,對著陰沉的大岳丸訕笑了一下,趕緊背過身,掩耳盜鈴般無視身後越來越冷的氣息。

  這一覺像是把一生的覺都睡完了,異常精神的我小動作的打了個哈欠,環望四周,那四面八方竟是像幻境般被海水圍住,難道到現在都還身處幻境嗎?我捏了自己一下,嗯不疼,應該不在。

  大岳丸如同看智障一樣撇了我一眼,便聽身邊的海鳴詭異的笑了起來:「水立方已經就位,他們不會有逃跑的機會,只要趁此占領平安京,我們的計劃就可以實現了!」

  聽到了「平安京」,我當即就不淡定了,此次來到這裡的目的就是為了去平安京,你這麼一占領,那我此行的目的何在?該見的那些人不被你們趕走就奇了怪了。

  何況以這些妖怪的以往作風,肯定會將我用完就扔,毫不留情,就像千千萬萬渣男一般。

  正准備為自己的尊嚴做出一點小小反抗,忽然聽到海鳴嘆口氣:「鈴鹿山已經枯竭殆盡,居民們根本沒有生存的余地,若這次再失敗……」

  「老師,不會的,賭上我鈴鹿山所有子民的性命,這次一定會成功!」大岳丸想到現在還在鈴鹿山遭受苦難的子民們,眼神愈發堅定。

  看他的樣子,應當真是為了自己的子民著想,才不得不冒險占領平安京吧。

  所謂的枯竭,應該是沒有草木生長的能力,失去供給植物生長能量的一片土地,便不會有動物生存,只會被荒廢。

  根據自然界食物鏈,肉食動物吃草食動物,草食動物吃草,草需要吸收土地的養分,其中一個環節被破壞,都會陷入混亂期。

  更何況最底部的環節被剝奪生存的空間,那其他生物就更別談生存了,沒能力搬離的只能等死啦。

  想想我在「海景牢」裡被關的日子,哪餐不是吃的飽飽的,可這些原住民卻連吃的都沒有,我對於自己坐享其成,不做任何事感到有些愧疚。

  嘛,既然這樣的話,淹了就淹了吧,反正時代的更替在歷史上是不可避免的,作為局外人的我,還是不要讓心裡太愧疚的好。

  圍著平安京的水立方忽然一晃眼,大岳丸便躍下鬼船。

  他和海鳴率先蹲坐在寫著「平安京」大字的大門上,此時晴明和眾式神已經聚集在此。

  「這是一場關於京都安危的賭局,我等將為此賭上性命!」晴明站在所有妖怪的前面,手裡已經捏著咒印,隨時准備迎接海國大軍的襲擊。

  大岳丸哼笑一聲:「你們的平安京,就如同一面鏡子,一擊就碎。」

  「現在說這些,還為時過早了吧?」

  大岳丸抬手,烏雲起,海國大軍乘著船已經來到平安京上空。

  他手一揮,海鳴潛入身後被淹沒的地方,此時一個有著醜惡臉的鬼船浮出海面。

  「面對現實吧,我會讓你們看看,你們的守護和戰鬥毫無意義。」

  晴明趕緊召喚陣法「言靈·守」,那鬼船一掌下去,竟讓他用全力催動的陣法產生了裂痕。

  海國大軍弓箭手在船上發起進攻,此時京都的各處,滿是海妖們,房屋也陷入火海中。

  守衛平安京的妖怪,也拜倒在了海軍們的進攻下。

  大岳丸居高臨下的看著站在屋頂上的晴明:「陰陽師,現在只剩下你一人了。」

  晴明勉強支撐著身體,手裡緊緊捏著咒:「即使戰至我一人,我也絕不會妥協!有我在,京都便不會陷落!」

  京都已經淪為一片廢土,仿佛回到了偽神降臨的時候,可是面對依舊沉著的晴明,大岳丸只覺哪裡不對。

  「晴明!把我引到這裡,只是為了拖延時間嗎?」

  他一揮八尺瓊勾玉,麓鳴·轟向晴明襲來,只是石浪還未靠近晴明,便被不知何物擋住。

  大岳丸見此,眯眼望望四周,似是感受到什麼。

  「已經察覺到了嗎?本想在此處就將你擊敗。」他一展折扇,原本被毀於一旦的京都竟開始變化。

  「果然如此,這個京都只是幻像。」

  真實的還是原本的樣子,妖怪們也已經做好充分的作戰准備。

  只見晴明折扇指著海國大軍:「反擊的時候到了,京都,不會陷落!」

  大岳丸嘁了一聲,再次命令海國大軍:「摧毀他們!」

  「守護京都也是我的大義。」大天狗召喚羽刃暴風,席卷海妖們。

  背後一只海妖想要偷襲,被恢復真身的白藏主咬住,飛躍到屋頂上,甩開口中的海妖,再一爪拍開另一只海妖。

  在半空中的我,見到那滿天的技能特效,直驚嘆這些妖怪的強大。

  白藏主像是感受到什麼,側頭看向我身處的船上。

  我耳邊似有刀刃的破空聲,還未察覺聲音的來源,船頓時被四分五裂,我一頓,失重感襲來,我驚恐的連喊叫都被拋在腦後。

  突然,不知是誰將我攔腰一抱,只見那船的殘骸掉落在地上,那劇烈的聲響在我耳畔徘徊,似在提醒我若是沒有剛才人的救助,那便是我的下場。

  我一抬頭,入目的是血紅的大眼,娃娃臉,齊肩的短發。

  正在我疑惑他到底是何許人,那人低頭,如同他相貌的正太音響起:「溪,你沒事吧?」


第 62 章

  雙腳落地的那一刻,我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要說緣由,那就追溯到幾分鐘前。

  被陌生人救了,且那人還只叫了我的名,如此親密,難道我在失憶之前還留下過這樣的桃花債?對方還是個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年紀的孩子,我!罪過罪過……

  那男孩似是感受到我心中的疑惑,順著我的頭發,眸裡的溫柔幾乎要溢出來:「溪,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身邊了。」

  在我額頭烙下一吻,將我安置在安全區域,在我站穩身形時,一個瞬身回到戰場上。

  呆滯的撫摸著額頭被他親的那處,只覺那一瞬的溫度依舊停留在那,我的臉越來越紅。

  「初溪,許久不見。」身旁一位穿著狩衣的人向我點頭示意後,轉身走向戰場。

  再次聽到自己的名字,在這位只見過一次,還是在夢裡的人口中吐出,讓我越發覺得自己曾經來過這裡。

  不過現在的局勢容不得我花時間思考這些,只能找個角落藏起來,保證自己的安全。

  若不是幻境那次經海鳴指點,我還並不知曉自己擁有那樣的力量,可是那時自己憤怒到無差別攻擊,足以說明我還駕馭不了這個能力,為了防止產生不必要的麻煩,我還是選擇不用這個能力吧。

  天劍韌心鬼切,也就是小奶切,總是抓住和海妖戰鬥中的一絲絲停頓時間,不攻擊海妖的破綻,而是回頭望向我躲著的地方,見我沒事才放心的手起刀落,海妖人頭落地,隨後去與另一只海妖戰鬥。

  燼天玉藻前斜瞟小奶切那邊一眼,慵懶的順了順銀發,身邊的海妖在一瞬便被焚天九尾一掃而空。

  被送入天堂淨土的海妖們,面對小奶切如此不尊重他們的做法,很是憤怒。

  但是他們能怎麼辦?他們也很絕望!只能靜靜的看著他和那躲藏起來的女孩秀恩愛,默默干了這碗狗糧。

  因之前的戰鬥消耗過多的戰力,這場戰爭的結果,毫不疑問是守住了京都。

  這個結果很令人喜悅,只是……

  已經無法生存的故土,已經抱著必死決心的鈴鹿山人,這些又將何去何從呢?

  大岳丸站在一片廢墟之中,看著那半空已經隕落的船只,眼中閃過不甘心。

  「你已經輸了。」他轉身,便看見了依舊風輕雲淡的晴明。

  「還遠未到說輸的時候呢。」大岳丸雙手合十,狠狠的擊中地面。

  他身體源源不斷的冒著紅光,他的眼中也燃燒著熾熱的火焰:「我絕不能失敗,這場戰爭關乎鈴鹿山的子民和後代,他們來到這裡,早已不在乎生命。」

  一陣紅光閃過,晴明腳邊的花草竟開始枯萎,他眼裡閃過了然:「果然海國的目的是,利用京都的力量來淨化鈴鹿山。」

  那束紅光照耀在大岳丸身上,他堅定的站了起來。

  「是啊,鈴鹿山已經變成了不是我們能居住的地方了,就算死了,」八尺瓊勾玉來到他的手中,「我也不會後退!因為已經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

  神器插入地面,一瞬間,植物開始枯萎,就連池塘裡的水,都無法讓魚生存,京都的生氣漸漸被抽離。

  海鳴見計劃沒有按照預想的進行,趕緊趕到大岳丸身邊。

  「只要獻祭我這肉身,荒川的法陣就能重新喚醒。」說完,他承受不住吐了口血。

  不遠處的我聽到荒川一詞,似有什麼在腦海中閃過,面露遲疑的向這邊走來。

  海鳴的眼中閃過慌亂:「少主!不可!」

  大岳丸趔趄的站起來,就聽海鳴說出了讓他們撤離的話語,可是他心意已決,沒有任何想要退縮的心思。

  「如今退縮就前功盡棄,我們不可能再有這樣的機會!」

  可是……海鳴無力的跪下:「少主,現在鈴鹿山已經不可能復原。」

  我的腳步隨著他的話語一頓,什麼叫,無法復原?

  大岳丸也同樣感到震驚:「你在胡說些什麼?」

  海鳴頓了半晌,終是說出了實話:「是我欺瞞了少主,我原本打算拋棄鈴鹿山,把平安京作為我們的新領地。」

  我的心一顫,微縮的瞳孔緊盯海鳴。

  他直起身,看向正在吸收京都能量的八尺瓊勾玉:「現在的鈴鹿山,已經無法再接收任何外界的力量了,我原本打算,少主用八尺瓊勾玉吸收京都力量後,可以帶領我們在新的土地上重建家園。」

  大岳丸沒想到自己竟會被親近的人欺騙:「海鳴,你……」

  「我十分清楚,沒有十足的理由,少主絕對不會掠奪這份力量。

  所以,我欺騙了少主,說這是拯救鈴鹿山的唯一方法。

  可是,少主若是犧牲了,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大岳丸望著天深吸口氣,語氣中充滿無奈:「海鳴啊,你真的是……」

  突然感覺喉嚨一甜,捂著胸口咳嗽了起來,身體變得無力,若不是抓住八尺瓊勾玉,他只怕要跌倒在地。

  「一切都結束了,」大岳丸抬起頭,便看見晴明和博雅走了過來,「你們還要償還海國的罪孽。」

  大岳丸強撐著站起來,望著天空戰鬥已久的海軍,還有陸地上傷亡慘重的海妖們,狠狠心閉上眼睛,展開雙臂,身體開始上浮。

  他的能量開始注入八尺瓊勾玉:「作為鈴鹿山的少主,大家的血債,都應該由我來承擔。」一束金光劃過天空。

  「少主!」久次良和海鳴想要阻止大岳丸,卻被他的力量彈開。

  「這場錯誤的戰爭,由我親手開啟,也應由我結束。」

  他回首,朝他們露出笑顏:「這是少主最後的命令。」他毫無痛苦的閉上眼,身體開始消散。

  不,你不能消失,為什麼非要你一個人來承擔!不知哪來的衝動,我從晴明背後衝了上去。

  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下,我躍起,抱住大岳丸,他錯愕的睜開雙眼。

  「警告!警告!能量流逝過多!將對宿主造成生命危險!」耳邊傳來這樣的警告,可是我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

  記憶似乎在這一刻全部進入我的腦海,還摻雜進了為何鈴鹿山會提前荒廢的原因。

  只不過是那時久次良偵查時,我抬手小小的一個舉動,讓他把冰氣帶到了鈴鹿山,那冰氣竟像有靈識一般,將鈴鹿山土地下的植物根部以及種子,全部凍死了。

  原本本就會發生的事情,因為我的出現而提前了,這也有我的一份責任。

  既然鈴鹿山的人們已經為他們挑起的戰爭付出了代價,那麼現在,該輪到我了!

  高天原,稻荷神御饌津手中的神樂鈴忽然騷動起來,像是有什麼在吸引著它。

  御饌津向荒投去疑問的眼神,荒單手放在神樂鈴上,眼裡閃過了然,一揮衣袖:「汝神樂鈴恢復的秘密,大概要解開了。」遂走出神社。

  她雖然很疑惑,但還是站起身,跟隨荒消失在神社外。


第 63 章

  身體能量的快速流逝,讓我不自覺想起了在荒川之戰時,自己就是這樣穿越回了現代。

  只是在那之後,身上的神樂鈴便不見了蹤跡,不知是回到了御饌津的手裡,還是被自己穿越波及,流失在了時空隧道裡。

  我抱著大岳丸的雙臂逐漸無力,眼皮也越來越重,能量全部傾瀉的那一刻,我眼前一黑。

  感覺自己的力量逐漸恢復,大岳丸錯愕之余,趕緊抱住下墜的我。

  小奶切終是忍不住內心的衝動,衝到浮空的大岳丸面前,手中的刀刃直指他的命門:「放開溪!」

  大岳丸懷抱裡的初溪,生息正在逐漸流逝,可以不誇張的說,下一刻她就會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而造成這一切的,都是因為他!

  小奶切眼神一厲,持著刀柄的手開始顫抖,就在他要斬向大岳丸時,初溪的身體忽然散發著金光。

  「看來,來得很及時啊。」

  一眨眼,荒和御饌津出現在了大岳丸面前,荒一抬手,那道金光開始閃爍。

  忽的,它從初溪身體中跑出,慌忙逃竄,荒想要出手抓住它,卻沒想到這東西一下消失在了眼前,根本不給他出手的機會。

  感受到初溪的生息漸漸回復,小奶切趕緊搶走在大岳丸懷裡的初溪,溫柔的撫摸她的頭,還不忘瞪一眼大岳丸。

  「所以……這就是我金手指消失的原因?」不久後蘇醒的我,感受不到體內存在的力量,詢問小奶切後才得知原因。

  我抿嘴打量著少年樣的小奶切,終是忍不住摸摸他的頭。啊∼太可愛了。

  「溪,為何摸我的頭?」

  不好!是心肌梗塞的感jio!眼前的小奶切疑惑的歪頭,讓我的內心中了一箭。

  壓抑又開始癢癢的小手,輕咳幾聲避開這個話題,余光瞥見窗外經過的海妖,奇怪道:「這些海國人怎麼會在這?」

  他嘆口氣,無奈的看著我:「原本是要他們為摧毀京都付出代價,可是他們確實沒有了家園,加上你為了鈴鹿少主願意犧牲自我,所以城主決定接納他們。」

  半晌後,又添了一句:「當然,這也是荒大人的吩咐。」

  「原來是荒總安排的呀。」

  哇,當時為什麼要那麼不爭氣的暈倒了?啊!我荒總的盛世美顏啊!沒了,沒了……

  看出我眼神中的失望,小奶切皺眉,嚴肅道:「溪,你是不是喜歡他?」

  「荒總?當然啦,他可是全平安京最高最靚的仔兒,雖然話很少,還經常嘲諷人,但這也不妨礙他的高顏值啊!」說完,我的眼裡還冒出了向往的星星。

  小奶切咬牙切齒:「那大岳丸呢?」

  我捏著下巴思考了一下:「魚丸啊……看起來凶巴巴的,其實異常的溫柔呢,對待自己的子民也很好,確實是個值得喜歡的……」

  突然感覺哪裡不對,我中斷了思緒,就對上了已經開始冒黑氣的小奶切。

  見他的表情越來越不對,我趕緊擺手解釋:「不是,你別誤會,我說的是那種對美好事物的喜歡,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

  突然想到什麼,我上下打量他一番,湊到他的面前,嘻嘻一笑:「你莫不是,聽到我說喜歡他們,吃醋啦?」

  小奶切怔住,隨後輕哼一聲,背過身去,一副「要親親抱抱舉高高才能哄好」的樣子,搭配上他現在的形態,簡直不要太可愛。

  我默默忍住又開始癢癢的手,抓住他的袖子撒嬌:「哎呀,你知道我最喜歡的就是你了,你就別不理我了嘛∼」

  他怨念的回頭:「真的嗎?」

  我一下抱住他,正要表白時,響起了敲門聲:「初溪,荒大人和御饌津大人在外面等你。」

  我很疑惑,但還是選擇丟下大刀已經飢渴難耐的小奶切,跟隨晴明來到外面拜見這兩位神明。

  「汝的朋友。」荒廢話不多說,直接上幻境。

  幻境中,我見到了失蹤已久的郁珊,激動之余,我內心還存在疑問:「是陶沫坷告訴你的嗎?還有你怎麼跟荒總聯系上的?」

  「是,是我在王者世界得到的力量聯系上了你這邊,你要和我回到現實世界嗎?伯母很擔心你。」說完郁珊便伸出手。

  可以回到現實世界了,那裡有我的家人,還有我的朋友,還可以追逐我的夢想,可是……

  「溪,你要走了嗎?」小奶切不知何時也進入了幻境,他挽留般抓住我的手。

  我閉眼,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鄭重的說道:「我不離開這裡了,這裡有很多我的朋友,而且,」我看著小奶切,露出笑顏,「有我愛的人。」

  見我和小奶切在眉目傳情,郁珊嘖了一聲,擺擺手:「好啦好啦,坷坷說的果然沒錯,你就是個見色忘義的人,伯母那我已經通知過了,如果你不回來我還能解釋,既然這樣,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隨後遞上一個芯片:「只要捏碎它,你就可以隨時回到現實世界。」

  警告般瞪了小奶切一眼:「如果你敢欺負小初溪,就算她不捏碎芯片,我也會把她抓回去的!」

  幻境消失,小奶切與我相視一笑,隨後變成了原樣,他拖住我的後腦勺,眯眼與我的距離越來越近。

  在眾人的炯炯目光下,我臉害羞的染上了粉紅,這個親密的動作快要完成的時候,刮起了強風。

  失去能力的我,對這種強風完全沒有抵抗力,一下被卷進了這狂風中。

  我在半空中張牙舞爪,手在觸碰到一個物什時,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攀附在他的身上。

  「不用擔心,龍是不會傷害人類的。」

  風不知什麼時候停了下來,聽到這熟悉的台詞,我猛地抬頭,對上風神溫柔的眼眸,我驚喜道:「連連!」

  他意味不明的笑著,我這才發現原來一直在他的懷抱裡,趕緊退開,撓著後腦勺紅臉道:「不好意思啊連連,我剛嚇了一跳……」

  在場的各位都發起了善意的笑,只是有一位就不這麼認為了。

  被打斷和我親近的鬼切,此時還在咬牙切齒。

  我在現實生活中的故事,已經結束了,但在平安京的世界,還在繼續著。

  這或許就是最好的結局了吧……


番外一

  (只見屏幕中出現了小白帥氣的臉,他朝鏡頭打了個招呼。

  小白:大家好,這裡是新上任的攝影師小白!

  嘻嘻,晴明大人交給小白這麼重要的任務,當然要順利完成啦!

  那麼就讓小白來帶你探訪,初溪在平安京的每一天吧!)

  (下面都選用初溪的第一人稱)

  自從留在這個平安京之後,我每天的日子就變成了這樣。

  第一天,今天原本想好好的和鬼切過上幸福快樂的一天,可是剛做完決定,門就被敲響。

  開門,哦,原來是連連啊,有什麼事嗎?

  什麼?媽媽找我聊聊家常?好的馬上就到!

  於是乎,鬼切一個人獨守空房。

  北風那個吹∼誒∼

  第二天,昨天已經放了一次鴿子的我,決定今天陪一天鬼切,以表歉意,誒可是剛做完決定,門又被敲響了。

  開門,咦,怎麼是不知火師父呀,什麼,大岳丸聽說你是我師父,去了你的離島表示謝意?

  哎呀,既然他這麼有誠意,那我就親自跑一趟吧,畢竟每次都拒絕他嘛。

  於是乎,鬼切再次獨守空房。

  北風那個吹∼誒∼

  第三天天剛亮,剛回到家的我,便看見鬼切變成小奶切的樣子,用委屈的眼神直盯著我。

  那可愛的樣子,讓我的爪子直癢癢,只是還沒上手糟蹋他的頭發,門就被敲響了。

  開門,咦,小金魚你怎麼來了?什麼?要我陪你去征服世界?好啊好啊!

  小金魚欣喜的抓住我的手,就要去征服世界,只是拽了拽,沒拽動,疑惑的看過去,只見我的另一只手被黑化了的小奶切拽住,他另一只手還拖著他的三十米大長刀。

  於是我左手一只雞,右手一只……咳咳不好意思跑題了。

  小金魚見小奶切不好惹,撒手就跑。

  (小白:唔!看來鬼切終於不用再獨守空房了!不過晴明大人告訴小白,明天還會有人邀請初溪主人呢!可見主人多麼的受歡迎……誒,鬼切你干嘛!這是小白的攝像……)

  一陣雜音過後……視頻結束了……

  嘀嘀嘀,不好意思,由於攝像機被外來力量損壞,本次拍攝被強制中斷,請期待下期的《在平安京的日子》!


番外二

  (屏幕出現雪花屏,閃爍了幾下,便出現了小白帥氣的臉。

  小白:

  大家好,這裡是小白,歡迎大家收看第二期《在平安京的日子》

  上期節目呢,由於某位不願透露姓名的人,我們的拍攝被強制結束,這次小白可是特地找晴明大人強化了攝像機,一定可以拍到最後的!

  畫面一轉)

  不知不覺間,平安京迎來了新年,人和妖怪們都換上了嶄新漂亮的和服,准備來到舉辦新年祭的廣場,只是他們中途都被我叫到了服裝店。

  那麼這是為什麼呢?那就要回到前些日子了。

  在這快要到新年的日子裡,怎能少了搞事情的我(劃掉)好看的新衣服呢?特地讓郁珊將我指定的皮膚打印成照片,並將它們盡數交給源賴光,拜托這位大人能做出這些衣服。

  他先是對於如此清晰圖紙的新奇,再是翻到一頁標寫著「白槿霜風」的圖紙時,這一刻的專注被打破,他眼眸一閃,看向我的目光充滿了戲謔。

  我一怔,裝作若無其事的背過身躲過他的視線,只是那紅紅的耳尖暴露了我的真實情緒。

  「好,那麼這些衣服,你便在新年祭的前一日來取吧。」見我沒有回頭,而是像小雞啄米般機械的點點頭,他勾唇貼近我的耳朵,意味不明的低聲道:「切記勿被他人看見。」說完還瞟一眼突然聳動一下的窗戶。

  我的臉被他的低音炮炸得通紅,恍恍惚惚回到家,面對鬼切的疑問,呆愣了一下,身體回魂,還是沒有在他面前提半個字。

  拍拍胸膛松口氣,便錯過了鬼切的黑臉,以及他周身彌漫的「王八之氣」。

  於是在新年的前一天,還在和源博雅一起采買年貨的神樂,被我拉到屋子裡開小灶,留下源博雅和鬼切大眼瞪小眼。

  (小白:咳咳,作為神樂大人的御靈,還有初溪主人最親近的式神,小白我是可以進入這女孩子們說悄悄話的地方的!

  小聲補充:當然,這也是因為小白的原形可愛啦!)

  「溪姐姐,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完全沒問題,你只要把這些話說給他聽就行啦!」

  「可是……」

  「哎呀怕什麼,到時候……」

  (她一轉頭,抓住快要懟到臉的鏡頭,笑著拉遠)

  我笑著摸摸小狗形態的白藏主:「小白,你這樣做是不對的哦,男孩子是不可以隨便進女孩子房間的,下次再被我抓到,可就要沒收你的攝像機哦∼」

  (小白抱著攝像頭,可憐兮兮的瞅著初溪,在她越來越燦爛的「笑容」下,趕緊低頭妥協:「是……」

  然後他就被摸了摸狗頭。)

  回到新年祭的服裝店這裡,被我召集來的妖怪們和陰陽師四人組面面相覷,直到鬼切被我遞上一套服飾,且被推入換裝間,才把目光一致好奇的投向那掩起來的換衣間。

  半晌後,穿著「白槿霜風」的鬼切,如同貴公子般走出了換衣間。

  他看向已然呆滯的我,金眸微微眯起,嘴角勾起恰到好處的弧度,讓那些悄悄在窗外偷看的少女們,紛紛幸福的倒地。

  聽到了外面整齊有序的「撲通」聲,我的心跳也是如此,但想起自己還有重要的事情沒有做完,趕緊從他這「良家婦男」的完美形像中回過神,把手邊的衣服一個個遞給那些被召集來的群眾。

  (小白:初溪主人說,中間還會有更多的驚艷,但博雅大人一定要看到最後,這是她為你准備的驚喜。

  博雅挑眉:是嘛,那我可得好好期待一下。)

  於是乎,最後的神樂,穿著可愛的「稚子之憶」,一下吸引了博雅的目光。

  只見她脆生生的開口:「巫女的修行,很無聊的哦。」

  「我最喜歡博雅哥哥啦!」

  「內,哥哥,帶我去玩嘛。」

  然後我們的博雅大人,在神樂的「賣萌」之下,華麗麗的倒地,還露出了滿足的表情。

  嗯,應該可以翻譯成:灑家這輩子,值了!

  (小白:好的,那麼這一期的《在平安京的日子》就到這裡了,小白也要穿上主人給我的新衣服,去撈魚啦!)


番外三

  (只見屏幕上出現了熟悉的《陰陽師》庭院界面,鏡頭越來越靠近小狗形態的小白。

  差點被鏡頭懟到臉的小白:哎呀這麼近干嘛,拿遠點!

  鏡頭後移,小白輕咳幾聲,一個後翻身變成了人形。

  小白:大家好,歡迎大家收看本期的《在平安京的日子》。

  剛剛那個出場動畫是小白好不容易在晴明大人那裡弄到的,是不是很棒?

  好的廢話不多說,我們走起!)

  除了唱,跳,肝陰陽師之外,啥都不會的我,如今在家裡,無聊的已經生蘑菇了。

  那些整天要拉著我出去的妖怪,最近莫名其妙的不來了,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小白托腮:唔,我好像知道是怎麼回事……

  鏡頭一轉,只見鬼切緊盯著小白,眼裡的殺氣已經溢出來了。

  小白一抖:不不不,小白什麼都不知道!)

  原本還在角落裡接著生蘑菇的我忽然站起,別人不來找我,那我就去找別人!

  於是我推開家門,來到了跟家裡格格不入的熱鬧的廣場。

  只是為什麼,剛靠近正准備賽跑的山兔和孟婆,她們看了我一眼,就跑走了。

  小金魚原本想要靠近我,結果被一直跟著她的鹹魚王拖走了。

  ……難道我真的要在家裡待到昏天暗地嗎?

  懷疑人生了一會兒,我振作精神,回到了家裡。

  唉,沒人找我還能咋地,起碼家裡有可以吸的對像。

  於是乎,我開始了每日必做的:吸小奶切。

  (小白:初溪主人!我也可以給你吸……吸……

  小奶切給了小白一個眼神,小白秒跑)

  其實吧,自從一直待在家裡,我覺得我對那些妖怪的想法都變了。

  感覺看誰做了什麼事都會露出「姨媽笑」,就感覺他/她是我的孩子一樣,當然,除了鬼切。

  莫不是!我從心理上已經承認自己和鬼切老夫老妻啦???

  (還在被吸的小奶切突然打了個噴嚏,他微眯眼緊盯著還在拍攝的小白

  小白背脊一涼,忙後退:你,你要干什……啊……)

  一陣雜音過後……視頻結束了……

  嘀嘀嘀,不好意思,由於攝像機被外來力量損壞,本次拍攝被強制中斷,請期待下期的《在平安京的日子》!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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