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 《(Fate/Zero)救贖》作者：白燈淺【完結+番外】

文案：

犧牲。救贖。罪孽。
命運。
意志。魔術。魔法。

一切交融編織。
回到過去，無需猶豫。
——她的意志所引領的道路，唯有一個。

——————————【遠阪凜回到四戰】——————————

【備注】
1.換號重發，正文已日更完結
2.型月世界觀不愧[T（ta）M（ma）]，過於龐大，bug肯定有。
3.ooc可能。
4.主cp金凜，副cp弓凜（並非同一個凜，詳情見番外）。
5.遠阪凜女神，態度端正。
6.想寫一個改變一切的故事，溫暖治愈人心（大概）。
7.收到長評和人設圖加更。
8.閃黑建議勿入，你好我好大家好。

內容標簽： 奇幻魔幻 騎士與劍 重生 少年漫
搜索關鍵字：主角：遠阪凜（其中所用化名：鈴·愛德菲爾特） ▏ 配角：遠阪時臣，間桐櫻，吉爾伽美什，紅archer（英靈衛宮），言峰綺禮，衛宮切嗣等其余四戰人選 ▏ 其它：你們所想拯救的全部，聖杯，fate，救贖，master，servant，談【xia】人【bi】生【bi】

一句話簡介：遠阪凜穿回四戰，救贖與被救贖。

原創網

☆、[救贖No.001]

　　「約定的時間到了，你確定仍然選擇這個願望麼？」

　　「是，怎麼，打算反悔麼？」

　　「呵，改變既定的未來，不是你們魔術師千萬禁止的麼？」

　　「阿賴耶，你只需回答我是否兌現即可。」

　　「對於已經做出的承諾我自然不會反悔，更別提這可是我那位手下唯一的願望。」

　　回答的聲音並不像剛才那樣迅速響起，沉默了片刻，那個微微壓抑著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咬牙切齒:「……呵，連所謂神的意識都已經有了人的惡趣味麼？這麼說出故意激怒我的言辭？」

　　「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那麼最後確認，准備好了麼？」

　　「自然。」

　　「好，傳送准備完成。最後的時刻……我就祝你成功好了。」

　　——————————————————————————————————————

　　「……最後用那個語調說出的祝願，怎樣覺得都是一種詛咒呢。」

　　還真是令人不爽。

　　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她站起身，眼前的一切熟悉得令她有點想要流淚，盡管家父逝去之後她盡可能的將這一切保持著原樣，但畢竟還是少了些生氣。

　　毫不吃驚地望著自己縮小了的身體，作為第六任的遠阪家家主而言，遠阪凜自然清楚一個時空中不允許兩個相同的存在，那麼來到自己如今只有7歲的身體自然是意料之中。

　　【——Anfang（設定）】

　　這種簡單的用來檢驗自身魔力及魔術回路的咒語，遠阪凜掃了一眼自身，雖然成年後的她擁有著七十條回路，而僅僅7歲的她應該有一部分處於沉睡狀態才對，然而她那七十條回路卻清晰可見，同樣，她如今的魔力並不是七歲的孩子能擁有的水准，雖然比不上她的鼎盛時期，但也和十七歲的她有的一拼了。

　　小心地掩飾起那些多余的魔力，【——Reveal（顯現）】，眼前出現的東西令她松了口氣，雖然這種類似於固有結界的空間應該是與靈魂綁定，但沒有驗證前依舊讓人覺得擔憂。

　　在與阿賴耶達成協議後，她就一直在為這一切准備，大量購入寶石，防具，禮裝，這個屬於她的空間，其實僅僅是用來存放物品的，就算如此簡陋，也照樣得到了她的魔道老師，韋伯·維爾維特的稱贊。

　　但是有些東西不見了，曾經對於四戰描述的資料消失了——並不是文字載體的消失而是內容本身——實際上這份文件一個字都沒有。

　　果然，穿越時空這種魔法的奇跡限制太多，不過她也本來就沒指望這條路走得通。

　　如今之際最主要的肯定是把櫻從那樣的命運中拯救出來，可實際上原本七歲的她也對這件事表達了抗議，然而父親認為這樣對於櫻來說，比起作為遠阪家的「影子」，或許將來只能作為二女聯姻，離開父母去繼承間桐家的一切更為幸福，而母親也一向以父親的想法優先。

　　當初的她也是認為這樣對櫻會更好才沒有繼續反抗的吧？她不能因為自己的自私而埋沒櫻的天賦，一直以來，她都是這麼堅信著的。

　　每次看見櫻那樣溫柔的笑，她也覺得，當初父親的決定，肯定沒錯。

　　甚至她早知道或許有一天會因為聖杯戰爭而站在對立面，她也相信她會為這麼優秀的妹妹而驕傲。

　　但是，她一直以為幸福的妹妹居然遭受了間桐家這樣的待遇……

　　遠阪凜突然覺得有點惡心，對於這件事，她知道最方便的做法是讓父親知道這一切，盡管在外人眼中的他或許優雅疏離得有些不近人情，但她知道，他的父親一直深愛著她們。

　　曾經她也因為父親的做法而隱隱有些怨恨——自從櫻被過繼到間桐家，她就不被允許繼續去見櫻了，母親總會偷偷地告訴他，其實父親也在擔心櫻，可他更覺得，對於櫻而言，完全舍棄遠阪家的身份會生活得更好。

　　「也許凜覺得，時臣他有些不近人情，但毫無疑問，他是愛著你和櫻的。」遠阪凜依稀記得這麼說話的母親神色那麼的溫柔，笑容裡擁有著治愈人心的力量，「凜的話，一定能夠感覺得到吧。」

　　遠阪凜一直向往著能夠成為像父親那樣強大，母親那樣能安撫人心的存在，或許前者她做到了，但後面那點，她肯定是不合格，比起遠阪凜，間桐櫻的性格或許更為接近遠阪葵一些。

　　曾經甚至她還因為這一點而羨慕櫻，特別是在衛宮士郎和櫻交往的時候，這種羨慕已經隱隱變成了嫉妒，她還差點殺掉了自己的妹妹，最後會導致這樣的結局，其實也根本不意外吧。

　　正是為了改變這一切，她才選擇來到了這裡，只有從根源上徹徹底底解決這一切，才是最有效的。

　　也許一切結束之後，遠阪凜的存在會被徹底顛覆，直到消失，這樣的代價，也並不是不可以接受吧。

　　——只要能終結這一切。

　　「凜。」熟悉卻又只存在記憶中的聲音響起，遠阪凜睜大著眼睛看著眼前的人，突然之間有什麼情感噴湧而發，好像她下一秒就無法抑制，想到他懷中狠狠地哭泣一場。

　　她的父親，遠阪時臣。

　　哪怕是穿著款式一樣的衣服，哪怕留著一樣的血，遠阪凜知道，無論再過多久，她也無法做到父親那樣游刃有余得保持優雅的姿態，與她只能糊弄一下不熟悉的人的表皮功夫不同，他才是真正將優雅刻入了骨血之中。

　　遠阪凜垂下眼，遮掩住眼裡翻湧的情感，直到這一刻，她才意識到她是真的來到了過去，她可以有機會，來改變這一切。

　　然而她這樣的舉措卻令對方誤解了什麼，遠阪時臣輕輕嘆了口氣，她敏感地察覺到了他口氣中的無奈:「凜，你難道還是因為那件事鬧變扭麼？」

　　……那件事？

　　她抬起頭來，只聽他繼續說:「雖然你的五型元素和櫻的虛數都可以繼承遠阪家，然而，你和她是不一樣的，不要再想著要代替櫻去間桐家的想法了。」

　　你和櫻是不一樣的。

　　遠阪凜突然想到，那個時候，櫻朝著她吼著的話，像是快要哭了出來:「一直以來，學姐你都是和我不一樣的啊!學姐明明已經搶走了那對父母，哥哥（間桐慎二）也更加在乎學姐，這都沒關系，但為什麼學姐連學長都要搶走啊!明明，我也只有他了啊!」

　　凜閉上眼，當時的她雖然覺得這話有些突然，但說真的，還是會有被承認的高興，可現在看來，太過刻意了啊，像這麼直白的點出這一切，絕對不是父親一向的習慣。

　　「父親，這話你是說給自己聽還是故意要讓櫻聽見的？」她走向樓梯口，果然，櫻蹲在那裡，眼睛有些無神，凜拉住她的手，櫻抬起頭看著她，眼神裡終於出現了一絲神采，這是她的妹妹啊，拉扯著她走下樓梯，看著遠阪時臣站定，「是因為覺得讓櫻對遠阪家失望更好麼？」

　　如果說7歲的她無法了解父親，那麼27歲的她自然不會出現這種問題了，這樣刻意地貶低或者說忽視，只是因為讓櫻更好地融入間桐家而已。

　　遠阪時臣看著眼前的小女兒抬起頭怯怯地望著他，眼睛裡滿滿的都是期盼，原本的說辭像是卡在了喉嚨裡，一下子就說不出來了。

　　「這樣完全不需要啊，父親，」遠阪凜忍不住微笑，這應該是一個好的開端吧，「櫻完全不需要送到別人家，我會讓遠阪家更加強大，我會讓別人知道，哪怕是遠阪家的二女，也不是隨隨便便可以去動的。」

　　這是她一直想說的話，原本她本來就是這麼期望著的。

　　「凜，別說胡話，櫻要去間桐家的事情早就已經決定好了，」遠阪時臣再次恢復了一貫的從容，「遠阪家不可能言而無信，這件事沒有任何更改的余地，明天一早，我就會把櫻送過去。」

　　「父親!」這一次送櫻過去的時間似乎提前了？難道是因為她麼？

　　「凜，不要任性。」

　　遠阪凜抿了抿唇，她原本也沒希望這樣就能阻止，但為何卻適得其反了？

　　「不，父親我想問今晚我能和櫻睡在一起麼？」

　　遠阪時臣沉默，他看著縮在長女身後的櫻，從明天起，她就不再是遠阪家的女兒了啊，這樣的話……

　　「可以，但之後你需要把今天晚上的練習補上。」

　　「父親晚安!」說完這句話凜很快拉著櫻上樓，確定到了遠阪時臣看不見的地方才開始大口喘氣。

　　二十年後的她的性格變化太多，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她都是盡量模仿自己原先的性格，如果父親好好思考總會察覺到的，那個時候，或許攤牌就不可避免。

　　真是的，時間太少了啊!

　　「姐姐？」櫻扯了扯她的手，「你很累麼？」

　　雖然也因為自己緊張的緣故，但只是這樣爬幾層樓梯，身體就有點累了麼？

　　「沒事，櫻和我回房間吧。」衝著她微微一笑，然後壓低聲音，「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晚點去間桐家，櫻要試試看麼？」

　　「可是父親不是希望我……」

　　「但是櫻你呢？你想離開母親和父親，離開遠阪家，或許以後見到我都不能叫我姐姐麼？」

　　「姐姐你……」遠阪櫻頓了頓，「那麼我該怎麼做？」

　　「也許這件事還沒辦法阻止，但至少可以拖延時間，然而或許會覺得有點難過，如果櫻忍受不了就說出來。」

　　如果不是不得已，她也不想用這個方法，可問題是，如果櫻明天就要送過去，那根本不夠她改變。

　　遠阪凜要做一件存在一定危險的事情，那就是打開櫻部分沉睡的魔術回路，在她結界中大量寶石和櫻本人無屬性的情況，以及她自己豐富的經驗，與放任一切把櫻送過去這件事相比，危險性已經可以認為是零了。

　　喚醒部分魔術回路，會使得那位被喚醒者陷入高燒無藥可醫，只能等自然退燒，這樣的話一定可以多爭取將近五天的時間。

　　關上門，凜掏出寶石，【——Abschirmung（隔絕）】!

　　確定這裡的魔力波動不會被察覺後，遠阪凜看著一臉震驚的櫻，她想，或許等下還需要一個催眠才行。


☆、[救贖No.002]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

　　耐心看，總覺得開頭寫的不是很好（。)

　　「櫻！停下！」

　　對於遠阪時臣來說，有些事情早就已經脫離了計劃。

　　先不提不知為何一下子敏銳起來的大女兒，說實話對於遠阪凜這樣的成長，他很欣慰，然而也很擔心，畢竟如此快速的變化卻是在與妹妹即將分別的時候產生，遠阪時臣很清楚，他的女兒的資質比起自己好上太多，要是她們的話，一定可以成為最令遠阪家驕傲的一代吧，盡管櫻可能已經無法冠以遠阪之名。

　　然而，魔術師是魔道，遠阪凜的身上太過於有「人」的情緒了，一直以來他因為不忍心，甚至是享受來自女兒的崇拜，都是放任著她，但遠阪時臣並不是特別擔憂，畢竟自己應該還有很多時間來糾正女兒，而如今最好是先把櫻送走比較好，聖杯之戰已經進入倒計時，凜至少有遠阪家的法術保護，對櫻的話，去應該與這次聖杯之戰無關的間桐家也更為安全。

　　對於兩位女兒希望最後時間相處的請求，遠阪時臣還是同意了，像這樣的機會或許是最後一次了吧，也許她們有一天不得不走上對立面，她們這樣子在意對方，他或許也可以放心至少將來應該不會是不死不休的結局。

　　然而很快，樓上傳來的魔力波動令這位一向優雅的遠阪家主露出了擔憂的表情，匆匆忙忙趕上去，卻看見櫻的周圍被什麼包圍著，而凜僅僅呆在櫻的身側就顯得吃力了，為了與櫻的魔力對抗，她已經是一副脫力的樣子，遠阪時臣很快判斷出了眼前的情形，很明顯，櫻的魔力暴走了。

　　「櫻！停下！凜，快後退！」遠阪時臣拿著自己的手杖，好不容易才安撫下了櫻，而一邊的凜也已經魔力耗盡而暈了過去。

　　「還真巧啊……」

　　明明打算明天就把櫻送到間桐家，但魔力暴動和魔力耗盡後的兩人都開始發高燒，再加上妻子的眼淚攻勢，哪怕是遠阪時臣，也無法按照原計劃送走櫻。

　　至少要等到她退燒之後。遠阪時臣這麼告訴自己，但他卻無法欺騙自己，有那麼個瞬間，作為父親的本能戰勝了作為魔術師的准則，在看到櫻和凜陷入困境的時候，他沒有想到什麼魔道的傳承，只是單純為兩位女兒擔憂。

　　他甚至在她們依舊昏倒發燒的日子裡想過，如果她們魔術回路損傷了的話，以遠阪家的勢力，也並非不能白養兩個人。

　　三天之後凜也醒了過來，再一天後，櫻也醒了，可她們兩個，對於造成這一次暴動的原因都沒有印像。

　　如果不是因為遠阪家的防御系統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遠阪時臣都要懷疑是否受到襲擊的可能性了，畢竟櫻的虛數屬性突然完全覺醒，這種事要是稍微有所差錯，後果不堪設想。

　　幸好這一次姐妹兩人都沒有受到任何損傷，可遠阪時臣仍然不放心，魔術師或許做不到，但魔法師呢？聖杯之戰，本來就可以先行召喚從者的話……

　　遠阪時臣看了一眼自己手上已經出現的令咒，有些事情，或許應該提前進行了啊。

　　「現在這樣的情況，就算是父親，也不會立刻把櫻送走了吧。」尚不知自己的舉措讓父親懷疑到了這麼多的遠阪凜躺在床上，喃喃道，「接下來的話，還是要趕緊找人幫忙比較好呢。」

　　畢竟對於遠阪凜來說，身體的年齡決定了她一定會在父母的看管之下，做什麼舉措都會受到限制，甚至空有一身強大的魔力還不能顯現——盡管她的「隔絕」是可以掩飾自己的魔力波動，但實際上，這樣的寶石畢竟有限。

　　雖然她一直在為這次戰鬥做出准備，可在原本的世界找了一位有魔術天賦的孤兒，收養之後也把魔術刻印和遠阪家傳承給了她，同樣也留下了一筆不少的錢財——如今振興家族可不是簡簡單單魔力強大就夠了，資金也不可缺少。

　　所以，遠阪·沒錢·節約用寶石·凜陷入了糾結之中。

　　而如今的形式放任著不管，櫻踏上原來的路也不過是時間問題，如今她必須要找人幫忙才行。

　　「怎麼了，凜？剛才是你在說話麼？」眼前的遠阪葵一臉擔憂，「是不是還是不舒服？」

　　「母親，沒事的。」還在發燒的遠阪凜嗓子有些沙啞，「我剛才只是在想雁夜叔叔什麼時候能回來。」

　　目前最合適的人選，也只有他了啊，間桐雁夜。

　　對於這個人，遠阪凜很復雜，如今她還記得那個溫柔的叔叔在小時候對她和櫻很好，每一次回來都會帶東西給她，而或許是櫻更像母親的緣故，間桐雁夜對她更是不錯。

　　對於和間桐雁夜的相處，父親他盡管沒有贊成，但還是默許了這一切，原先的時候，遠阪凜也會想，如果是像這樣溫柔的人是父親的話，會不會也不錯呢。

　　雖然她很愛戴自己的父親，但有的時候生氣起來也會有這樣的想法啊，現在看來，那段日子還真是天真呢。

　　而這美好的一切，終究會消失。

　　在得知就死這個人殺掉了自己的父親，甚至還差點掐死了自己的母親，遠阪凜曾經有多喜歡這個人，就有多恨這個破壞了她家庭的人。

　　可是如今的她已經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她一直討厭卻依舊相信著的師兄，言峰綺禮所殺，那個惡趣味的混蛋甚至還把凶器，父親送給他的禮物「AZOTH劍」轉送給她，哪怕最後那家伙也因為這把劍死了，遠阪凜也無法感覺絲毫快意。

　　當然，既然父親不是間桐雁夜殺的，那麼按照言峰綺禮那家伙的惡趣味，連同母親和間桐雁夜還有她在內，都不過是被他玩弄的對像而已。

　　而且，她記得小時候她的那次冒險，到最後就是被間桐雁夜救出的，那個時候的母親也告訴了她真相。

　　毫無疑問，他深愛著自己的母親，愛屋及烏得喜歡上自己和櫻，盡管討厭父親，但的確是在櫻這件事情上最能幫上忙的人。

　　從母親臨死前在病床前突然清醒並且充滿怨恨的話語得出間桐雁夜也是一位master，而且還是狂戰士的御主，可與櫻的事情相比，也只有放手一搏了。

　　「哦？凜是想和雁夜叔叔一起出去玩了麼？」遠阪葵依舊是笑著，可是笑容底下隱隱有些陰霾，大概是為之後櫻或許無法一起了吧，「他出差去了，而且現在凜的身體也沒辦法出去呢。」

　　「雁夜叔叔……是姓間桐對吧？就是櫻要去的那個間桐？」

　　母親的表情明顯怔了一下，但還是努力堆起笑:「雁夜他很早就沒有呆在間桐家了呢，他已經完全脫離魔道，和這件事沒有關系。」

　　「但雁夜叔叔的父親就是說要收養櫻的那個吧？如果能夠了解那個人櫻是不是會過得更好一點呢？」

　　遠阪葵的眼睛猛然睜大:「我會盡快去和雁夜聯系的，凜，你最近好像長大了不少啊。」

　　還是太急切了麼？這麼想著的遠阪凜鼓起自己的臉:「母親，我本來就可以獨當一面好不好！」

　　「是，我的凜最厲害了。」

　　對著這樣可以說是有些敷衍的回答，遠阪凜悄悄松了口氣，至少現在糊弄過去了。

　　說真的，她從來都不認為她可以隱瞞多久，但至少在一切被發現之前，她要盡可能地改變這一切。

　　原先櫻送到間桐家沒兩三天好像雁夜叔叔就回到了冬木，雖然父親希望把計劃提前，但如今在她的干涉下，父親大概還是按照最初的日期，同時，當雁夜叔叔得知這件事，一定會盡快趕回來吧。

　　遠阪凜確信，父親絕對不會聽從間桐雁夜這位在他眼中沒有任何責任感的家伙——畢竟她自己隱隱也這麼覺得。

　　不管間桐家怎麼肮髒，像他們這種出生在魔術世家的孩子，家族的延續應該是刻在骨血中的責任，或許對於間桐雁夜的選擇她並沒有立場指責，可依舊無法接受，所以就算雁夜叔叔怎麼說，父親的性格也會認為他是出於嫉妒亦或者別的什麼的危言聳聽。

　　成為魔術師的道路從來都不是輕松的，就連她看見櫻的發色變化——自身元素由虛數變成水的時候，也不是堅信這是繼承間桐家所付出的微不足道的代價麼？

　　這樣看來，只有一個辦法，就是讓父親自己去意識到，自己親眼見證到，只有這樣，才可以扭轉一切。

　　櫻在一天後也醒了過來，就連體溫也迅速地降了下來，比起她這個年齡稍長，理應恢復更快，甚至魔力更為充足的人還要快，也許是因為屬性為虛數的原因。

　　母親那邊聯系雁夜叔叔也似乎不容樂觀，普通人的電話沒有用，而魔術師之間的溝通方式雁夜叔叔又不會，這樣下去，一切難道不是回到原點了？

　　「姐姐。」不過是低燒的櫻坐在她的床頭，凜又忍不住有些煩躁。

　　真是的！雖然她一下子抽空那麼多魔力是需要好好恢復，但在櫻都可以下床走動的時候，她還是在發高燒，這是何等糟糕的事情啊！

　　「姐姐，你還在為父親剛剛的話難過麼？」

　　面對櫻小心翼翼的提問，凜的心情再次低落。

　　前面父親依舊是優雅的走了進來，但身邊的魔力波動卻很是不穩，那張臉本就嚴肅還板著，哪怕是覺得自己的承受能力已經足夠強的遠阪凜也忍不住有點害怕。

　　「簡直胡鬧！你居然讓你母親去找那個自己放棄魔道的人幫忙！」遠阪時臣的聲音甚至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凜，這件事你太讓人失望了。」

　　他說完這句話，遠阪凜真的覺得很委屈，淚水差點就不受控制了，她知道自己的父親不喜歡間桐雁夜，但沒想過他會這麼在意。

　　她所做的一切，不就是為了扭轉這一切麼？雖然沒被責罵……但一直以來，他從來都沒有說過「失望」這個詞啊。

　　更令遠阪·父控·凜覺得糟糕的是，父親已經完全禁止她對於櫻送走的事上發表任何評論，甚至明確的告訴她明天早上七點櫻就會被送走，哪怕櫻那時可能還在低燒，並且由於凜的舉措，被勒令抄寫遠阪家家規十遍。

　　「姐姐，父親不也沒有說要讓你什麼時候把抄寫交給他不是麼，他一定也很在乎姐姐啊。」

　　遠阪凜敏銳地察覺到櫻的話中的那一絲落寞，有些不爽的眯起眼:「櫻，你怎麼又把自己排除了出去啊？」

　　「可是……的確是這樣啊，這幾天父親……或許以後只能叫叔叔了吧，從來都沒有特別正眼看我一眼啊。」

　　的確如此。

　　仔細回憶了這幾天，遠阪時臣的確幾乎沒有一句話是對遠阪櫻說的，但正是因為這樣……才說明了他的在乎啊。

　　「櫻你應該知道啊，父親他認為你徹徹底底對間桐家歸屬會比較好，所以讓你認為遠阪家拋棄了你啊。」說到這裡遠阪凜就很不爽，她身邊都是什麼人啊真是的，一個個朝自己認為正確的路向前，從來都不聽別人勸告，父親是的，櫻是的，還有那個混蛋（衛宮士郎）也是的，讓人無法忍受，「就算你是間桐櫻，也不應該還叫我姐姐嘛！」

　　櫻的眼睛微微睜大，然後忍不住笑了:「姐姐現在還真是的……」

　　在凜可能要暴走之前櫻就止住了笑，神情微微有些落寞:「但那個時候我就不再姓遠阪了吧。」

　　是的，事情還沒有解決。

　　撐著床坐起身，凜慢慢踱步到自己房間，櫻自然是緊緊跟在身後，趁對方一個不注意，【——Reveal（顯現）】，趕緊把一塊她事先准備好的寶石拿了出來，裝作從房間的某個位置掏出的一樣遞給櫻:「這是證明，對於間桐櫻還是遠阪櫻的證明，來自我這個遠阪家第六任家主的證明。」

　　幸好當初因為不確定回來的時間，這條串了她自己儲存魔力的項鏈可以保護佩戴者的身體而不被其它的事物入侵，並將其轉換為魔力，當然僅限於物理上的攻擊，而對於即將去間桐家的櫻，這或許是最合適的。

　　她怎麼可能接受自己的妹妹被那些肮髒的蟲子入侵，別說魔法師了，就連作為女性最基本的尊嚴都無法保持……眼睛中猛然閃過一絲殺意，間桐家的做法總有一天她會討回來！

　　看著櫻很高興地收下確認她將其佩戴在脖子上並好好囑咐了一下——不過是「你要是摘下來就不理你了」這種小孩子之間常見的威脅，但這的確起到了不錯的效果。

　　「哼。」一句細微的聲音傳了出來，遠阪凜迅速地將櫻護在身後:「誰！」

　　腦子迅速地轉了出來，來者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又在這裡呆了多久了？

　　如果要是原本的她，根本就不會陷入這樣的境地才是，別說像現在這樣對方出聲都沒辦法判斷對方的位置，就連一開始被人注視都會察覺到啊！

　　當一陣金光閃過，眼前出現的人……或者是穿著金光的盔甲的人形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遠阪凜已經滿滿的都是震驚。

　　怎麼會是他！


☆、[救贖No.003]

　　一身黃金的盔甲，亮到在黑暗裡都依舊閃閃發光；金色的頭發豎起，以及那雙赤瞳裡的冷然……還有遠阪家的防御系統根本沒有任何表示……縱然如今沒有辦法清楚分辨master和servant，稍稍在原先見過這家伙幾面的遠阪凜還是從對方那毫不掩飾的氣勢中辨別出了來者。

　　「英雄王」吉爾伽美什，號稱「3分之2是神，3分之1是人」的英靈，也是第四次聖杯之戰中她父親所召喚的從者。

　　雖然知道父親是被言峰綺禮所殺死，但她並不清楚許多細節，也不知道眼前的這位金光閃閃的家伙又在其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但有一點毋庸置疑，那就是他並沒有稍微用心去保護父親。

　　他最後是被櫻吸收了所有的能量然後死去，說真的，她對這個人並沒有許多接觸，一定要說最直觀的感覺就是很有錢，很二，以及……很強。

　　「怎麼？見到本王之後激動的連話都說不出了？」

　　遠阪凜，來到過去後第一次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能二到這種地步還真是……「你就是我父親召喚出的servant麼？」

　　「哼，時臣只是本王的臣下而已。」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有些不懷好意，「倒是你，時臣的女兒，好像秘密不少呢。」他的眼神若有若無地掃過在凜背後的櫻，如果更為准確的，是那根寶石項鏈。

　　……這家伙，到底看到了多少？

　　遠阪凜深信這位英靈不可能分辨出項鏈上所施加的魔術，那麼就只有可能是剛才她拿東西的動作被他看見了。

　　可惡，現在該怎麼辦？打不過，催眠的手段也不見得可行，到底為何父親會這麼早就召喚英靈啊？這樣對於魔力的損耗真的沒事嗎？

　　「本王對於你的事並沒有告知臣下的想法啊，小姑娘。」毫不猶豫地點出了她的擔心，吉爾伽美什很快化作金光，消失在原地，「真讓本王好奇，你的秘密呢。」

　　至少短時間內，應該不會為此煩惱了，對於所謂英靈的驕傲，遠阪凜很清楚他不可能會撒謊。

　　「姐姐，那家伙到底是來做什麼的？」櫻拉了拉她的衣袖，小聲地問。

　　「……不知道，大概是來犯二的吧。」

　　對於這種裝完樣就跑的家伙，遠阪凜表示，這種人還是不要和他認真的好，不然總有一天會被氣死的。

　　也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Archer都喜歡裝模作樣，和父親一樣召喚出弓兵的遠阪凜覺得，顯然她父親的幸運值比她還低，遠阪家一直在關鍵時刻掉鏈子的傳統依舊是那麼的友好【才怪】。

　　第二天一早，父親就帶著櫻乘著言峰綺禮的車去間桐家了。

　　依舊發燒而被勒令不准出門的凜站在窗邊，在與櫻視線相彙的一瞬間，她指了指脖子的位置，對方也衝著她笑了笑，脖子上的確是她送給她的項鏈。

　　安心的松了口氣，看著車子漸行漸遠，這樣的話，應該就沒關系了吧，只要雁夜叔叔盡快回來就可以了。

　　「真是搞不懂你們這群魔術師怎麼想的，如果真的舍不得為什麼又要送走？」隨著聲音和金光，某個英靈又不請自來的出現。

　　「因為比起能夠相處在一起的幸福，父親更希望櫻能夠成為偉大的魔術師吧？」抑制住自己靈魂深處因為不熟悉的氣息而想要攻擊的衝動，遠阪凜遠離了某個發光的家伙幾步，「……你就不能夠以正常的形式出現麼？」

　　「可笑的魔術師的想法，」他冷哼一聲，「本王以什麼方式出現，你都只需要接駕就好了。」

　　懶得繼續認真搭理他犯二的話語，遠阪凜想了想說:「如果金閃閃你有兩個子嗣，而王位只有一個，但幸運的是祭祀願意收容其中的一個，讓他得以另一種形式身居高位，金閃閃，你又會怎麼選擇？」

　　「哼，本王的子嗣無需別人的施舍，無論是相互殺害競爭，還是自己去尋找其它的道路，都應該是自己的選擇，」他頓了頓，「還有……誰允許你叫本王那種稱呼？」

　　「你沒有告訴過我名字吧？」遠阪凜並沒有在意，或許是因為對方語句中並沒有殺氣的緣故吧，「金閃閃這名字不挺合適的麼？」

　　說實話遠阪凜也很驚訝於這位王者的縱然，是因為她現在還是孩子的緣故麼？這樣看來，這位王者莫非也是溫柔……？不，這詞語太惡心了，她覺得有些發寒。

　　「嘖，那麼你呢，時臣的女兒，你是打算違背你父親的意思麼？」吉爾伽美什並沒有繼續在稱呼上糾結，他像是在笑，「時臣口中乖巧的女兒是要違背她父親的意思嗎？」

　　說實話，她並不喜歡他的口氣，如果沒有經歷過這麼多她早就要暴走了吧，可是，她是遠阪凜，遠阪家第六任家主，隨時隨地都要保持游刃有余的優雅，對於對方口中的惡意，原來的她，甚至還經歷過更多呢:「我只是認為這件事上父親的舉措並不妥當。」

　　吉爾伽美什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喂你這家伙，比時臣有趣得多啊！」

　　對於他口中對父親的不敬，遠阪凜只是微微皺了皺眉，她知道，就算爭辯也並無用處，可以說這位傲慢的王者從頭到底都只是把這一切當做一場游戲，而他眼中的一切，不過都是為了取悅他而存在的。

　　極度自傲的王者，卻令她有些放心。

　　這樣一來，只要父親不做出超出他的底線的事，就不會有問題了，畢竟名義上父親還是他的master。

　　「很有趣呢，希望你能讓我感到愉悅呢，時臣的女兒。」

　　「凜，遠阪凜。我父親有兩個女兒，一直都是如此。」

　　「哈，凜麼。」隨著聲音和金光的消失，他的離開同出現一樣令人覺得莫名其妙。

　　說實話，遠阪凜並沒有表現出的那樣淡定，畢竟如今的她直面英靈的威壓還是困難了點。

　　不管為何，他的確是對她有著一點點的縱然，也許因為無聊，也許因為她是下臣之女——但這的確是比較有利的一點。

　　對於王者而言，剛開始的態度是很重要的，因為他們會不經意間包容，對王不能一昧地順從，更不可命令，只有恰到好處的反抗才行。

　　或許吉爾伽美什是位暴君，卻絕非昏君，就算目前忤逆了他，在父親還在提供魔力的現在，他絕對不會對她怎樣。

　　更別說他現在並沒有為此生氣，也許只是因為她會和父親對上而想看戲？她當然不會那麼蠢。

　　只有鼓吹父親自己發現才好，所以她也才盡量不要被發現異常，只有七歲的女兒才更加不會防備不是麼？

　　在這幾天生病的期間，間桐雁夜找上門來過，或許是刻意的，那一天遠阪時臣並不在家。

　　遠阪凜聽到他和母親沒說幾句就吵開了，而最後母親的那句話有些脆弱:「……如果可以，你能稍微照顧她一下麼？」

　　趁著母親不注意跟在間桐雁夜的身後，他很快察覺到了，轉過身，朝她溫柔的一笑:「是凜啊，對了，這一次叔叔忘了帶禮物給你呢。」

　　這是她第一次這樣打量這個人，不帶任何感情，其實她並不明白為何他要為別人的孩子如何拼命，哪怕喜歡……對於她來說，當初縱然喜歡，也不會這樣不顧一切。

　　說到底，遠阪凜只是一位魔術師而已。

　　「凜？」

　　「雁夜叔叔，」她慢慢地說，「你清楚櫻會接受怎樣的訓練呢？」

　　間桐雁夜的表情微變，但還是努力表現一副鎮定的樣子:「魔術師的訓練，不是和凜的一樣麼？」

　　「是的，父親也這麼認為呢。」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我再不回去媽媽要發現了，可以幫我和櫻說一聲，我會去找她的。」

　　她轉身，聽見身後那人低聲說:「原來時臣並不知道……麼？」

　　這樣的話，就應該沒問題了吧。

　　「凜，你知道你錯在哪裡麼？」

　　老老實實抄完家規並將它遞給自己父親的遠阪凜抬起頭，試探性地問出口:「是不是因為我想找雁夜叔叔關照櫻？」

　　「不夠准確，重點並非是想找人照顧櫻，而是找的人。」遠阪時臣只是稍稍看了一眼遞交上的牛皮紙，嘆了口氣，「作為魔術師，你可以沒有能力，沒有天賦，甚至沒有努力，但至少有一點，那必須是有著魔術師的驕傲。」

　　「擁有著普通人所沒有力量的我們，必須背負起比普通人更多的東西，所以魔道之中發生什麼事情，也應該是魔道之人解決，間桐雁夜自己選擇離開了魔道，他已經是普通人了，凜，你不應該牽扯他進來。」

　　遠阪凜的眼神微微有些閃爍，魔道的事情不應該和普通人有關麼？可是……這是最好的辦法啊。

　　「力量這種東西其實還是枷鎖，如果濫用的話一定會因為因果輪回走向滅亡。凜，你懂了嗎？」

　　遠阪凜輕輕點了點頭，遠阪時臣的手放在了她的頭頂，柔和地拍了拍:「或許凜現在還沒有辦法理解啊，但只要記住就好了，魔術並不是萬能的，哪怕是魔法，也會付出不少的代價。」

　　感受著頭頂傳來的溫暖，遠阪凜垂下眼，擋住了眼裡的悲傷。

　　父親，這個道理她的確明白，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啊。

　　如果原來的父親能活到對她說過這番話之後就好了……她，遠阪凜已經使用過兩個魔法了啊。

　　第一個，就是讓那個人起死回生。

　　第二個，就是逆轉時空，回到過去。

　　已經……沒有辦法停下了，會導致滅亡什麼的，也無法停止。

　　她不過就是將死之人而已。

　　只要做完這一切……

　　抑制住自己發散的思維，遠阪凜望著遠阪時臣:「對了父親，我今天看見了一個自稱王者的家伙，那個人……是父親的servant吧？聖杯之戰不是明年麼？怎樣也至少還有兩個月的時間……這樣魔力消耗不會很快麼？」

　　「凜已經碰到英雄王了麼。」遠阪時臣的語調平常，凜卻從中聽出了一絲情緒，像是不高興像是擔憂，「對待那位王者還是小心點，凜，盡可能優雅。」

　　「魔力的消耗並不是問題，如果和這幾個月會使得我們之間相處改善相比，只是微不可記的代價而已。」

　　遠阪凜知道他沒有完全說出真相，畢竟相性這種事要是相處得久可能會變得更加糟糕，父親絕不會因為這點理由就如此冒險。但這也意味著他不會再說了，但有一點毋庸置疑。

　　未來，從此刻開始，徹底變動了。

　　而她的願望，也更可能會實現。

　　作者有話要說：

　　凜同原作的凜有些區別，我是指在某些觀念上。

　　她比原作之中作為魔術師或許更為合格。


☆、[救贖No.004]

　　已經三天了。

　　仍然不准允許出門的遠阪凜忍不住變得急躁，為什麼這麼久了，雁夜叔叔卻依舊沒有傳來任何消息？她知道，每經過一段時間，對於櫻來說，被蟲子上身的可能性就越發加大。

　　更令遠阪凜無法克制的是，言峰綺禮那家伙的出現。

　　那個人的眼神空洞，依舊是不管怎麼挑釁都不會有任何情緒變化的樣子，但就是因為這樣，才顯得無比可靠。

　　她怎麼也沒想到這樣一個看上去如此正直的人居然會殺掉自己的老師，甚至在他養了她十年的情況下，她沒有察覺到半分不妥——雖然覺得他的性格古怪，但她一直以為，他是真的在認真撫養著她長大。

　　包括也是這個人，對她說作為魔術師的話，也需要去學習體術，還把八極拳教授給了她。

　　而且……明明已經知道了他殺掉了父親，但對於這個目前什麼還沒有做的人，她生不出一絲殺意。

　　這樣的優柔寡斷……明明她已經舍棄了那麼多才換來這樣的一個機會……可她就是下不了手。

　　至少目前不行，她對自己說，比起未知的危險，她對言峰綺禮更為熟悉，所以只是為了更好掌控局勢而已。

　　但是……

　　「果然我還是沒有辦法喜歡上你啊，綺禮。」趁著父母都不在，遠阪凜對著這位自己名義上的師兄一字一頓，「你能盡力去保障我父親的安全麼？」

　　「師傅的安全自然是我的職責。」說著這話的言峰綺禮表情不見變化，空洞的眼神莫名地有著令人信服的力量。

　　「記住你的話，綺禮。」遠阪凜合上眼，很快轉過身離開，她不確定她現在的表情會不會泄露什麼。

　　如果這家伙做不到的話……她絕對要殺了他。

　　但不是現在。

　　可以去學校的日子是間桐雁夜沒有消息的第四天。

　　如今的櫻並沒有到上學的年紀，如果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遠阪凜也並不想直接去間桐家，那麼最方便的人選就應該是那個人——間桐慎二。

　　「你來找我，是想來做我的女朋友麼？」

　　對於這句話，遠阪凜只覺得原來這家伙從現在開始就已經蠢成這幅樣子了麼，上下打量了一眼現在還不及她身高的某人:「櫻現在怎麼樣？」

　　「和你無關吧，她現在是間桐櫻，不姓遠阪，」間桐慎二聳了聳肩，「當然如果你要當我女朋友告訴你也不是不可以……」

　　拿著寶石在他面前微微一晃，滿意地看到這家伙的臉色微變，遠阪凜壓低了聲音:「我最近剛剛學了幾個火系的攻擊魔術，要不要試試？」

　　「喂！遠阪家的素養就是這樣對一個普通人出手麼！」

　　「哦？你是要直接試試武鬥啊，當然我也並不介意~」

　　「……我會把我知道的告訴你的。」

　　遠阪凜覺得，小時候的間桐慎二似乎更加會看形式。

　　快一點，再快一點！

　　可惡，從來都沒有覺得這條路居然這麼長！

　　——「你說櫻啊，她這幾天一直在家裡的地下室，甚至連吃飯的時候也沒有出過房間呢。」

　　——「你說她受到了什麼？當然是魔術師訓練了……你怎麼會知道間桐家的蟲子！……好吧，我這幾天的確進入房間偷看過一眼，她已經被蟲子折磨得像死掉了一樣呢。」

　　——「哈？你說間桐雁夜那家伙？切，就那家伙又能做什麼呢，跑回來不過只是徒受折磨而已。」

　　——「你居然問我「那家伙不是你的叔叔嗎」，遠阪凜，你也會問出這麼天真的問題啊！哼，像這種主動脫離家族的混蛋，怎麼可能會被承認！」

　　再也聽不下去的凜果斷催眠了間桐慎二，隨即開始朝間桐家飛速奔去，像魔術世家的房子一向是選在人煙稀少的地方，也並沒有什麼能夠到達的交通工具，能做的，只有快速的跑，用魔力盡快的奔跑。

　　快一點，再快一點！

　　說真的，遠阪凜對這件事情並沒有比較好的方法，可她深信，如果現在選擇了暫時性放任，就算以後救出櫻，她也會後悔的。

　　相比之下，她寧可為此不顧一切。

　　間桐家很快出現在眼前，畢竟也是御三家之一，其防護與遠阪家相比也是平分秋色，就以她目前的能力根本無法應對，哪怕是她鼎盛的時候，全力一擊或許才能稍稍震撼之。

　　所以只有正面請求進入。

　　深吸了口氣，遠阪凜向上拋出一塊寶石:「遠阪家第六任家主繼承請求進入。」

　　門應聲而開，吞咽下自己的惶恐，她定了定神，邁步而入。

　　到客廳的路並不長，凜目不斜視，在並不清楚周圍環境的一切，打量並非明智之舉，畢竟甚至你不清楚那些所謂的裝飾品，會不會有可能帶有攻擊的能力。

　　唯有不驚動。

　　「小姑娘，你是一個人來的啊。」路的盡頭站著的老人蜷縮著撐著拐杖，或許是心理作用，遠阪凜覺得他的笑容帶著一絲不懷好意，「這是你一個人的行為呢。」

　　間桐家真正的掌控者，間桐髒硯，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家伙，名副其實的老不死。

　　冷靜。遠阪凜對自己說，你根本無法打敗他。

　　「這次前來，我是來……」

　　「凜是來找我的，」她的話語被人打斷，間桐雁夜扶著牆慢慢走出來，「髒硯，我和她出去了。」

　　「哼……那也要看小姑娘怎麼說吧？」

　　「髒硯！凜是遠阪家下任的家主！」間桐雁夜的聲音猛然拉高，「你絕對不可能對她用那一套！」

　　他邊說著一邊拉扯住凜的手，手勁大得令凜覺得生疼，到嘴邊的話也不由得咽了下去。

　　因為眼前這個人在瑟瑟發抖，卻硬要強撐著，就好像他一定要戴著帽子，來遮擋住那張已經變了形的臉。

　　遠阪凜不由得任憑這個人拉扯著她一步步走出間桐家，間桐髒硯的話還在身後回蕩:「哼哼，小姑娘，歡迎再來啊。」

　　間桐雁夜的力氣不由得更大了，遠阪凜險險才沒有悶哼出聲，說得毫不誇張，她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被捏疼了。

　　徹底的走出了間桐家，間桐雁夜停下腳步，蹲下身體按住凜的肩膀:「你為什麼要一個人來間桐家！要是你也……葵的話……可惡！」

　　遠阪凜看著眼前這個已經有些瘋狂的人，皺了皺眉，如果說上次所見的間桐雁夜身上是令人覺得舒緩的風，那麼現在那種祥和的感覺已經消失得一干二淨，只留下純粹的瘋狂，這就是父親所說的，魔道中所付出的代價麼？

　　這是她造成的。

　　——「魔術師所一定要具備的，是身為魔術師的驕傲啊，無論如何都不會把普通人牽扯進來，凜，你總會理解的。」

　　父親的話語還在耳畔，遠阪凜閉了閉眼，原來這句話……說的是這個意思嗎。

　　雖然她不會為此後悔，可她無法停止愧疚，這份作為人所具備的情感，對於魔術師來說太過多余。

　　這是她一手造的孽。

　　「你……就那麼喜歡母親麼？」連敬語都沒使用，她靜靜地望著眼前這個人。

　　危險。

　　多年來受到的魔術師的教育在這麼叫囂著，可她並沒有選擇聽從。

　　在原來的世界也並非沒有人因為家境或者她的能力而追求過她，可她都還是逐一冷淡的拒絕了，就連年少時期的那段意味不明的愛戀，也並沒有想像之中那麼刻骨銘心，遠阪凜覺得，她或許能夠站在魔術師的巔峰，卻無法真正了解作為人類的感情。

　　無論是母親對父親，櫻對於那個人，還是眼前這人對母親，這是她幾乎無所涉足的領地。

　　可這卻無法抹殺來自靈魂深處的向往，因為未知，所以顯得如此美好。

　　「原來凜看出來了麼，」間桐雁夜的手漸漸松開，神情突然變得無比平靜，「真的有那麼明顯麼？」

　　「我啊，認識了葵很久了，從很早之前就很喜歡她，對於我來說，只要她幸福就夠了。如果哪一天凜碰到了那個人，也會這麼覺得吧？」

　　那麼溫柔的神色。

　　那麼幸福的笑容。

　　哪怕他這個樣子看上去很是違和……可還是安詳地不可思議。

　　這樣愚蠢的事，她才不會去做，但意外的，對於這樣愚蠢的他，卻無法討厭，無法鄙視。

　　這麼盲目的舉動，以別人的幸福為自己的幸福的這種人……真的是太愚蠢了，雖然本質上有所不同，但和那個人的想法還真是有相似之處。

　　「櫻的事情我會解決的，髒硯已經答應過我，只要我取得聖杯戰爭的勝利，他就會讓我帶走櫻。」

　　……聖杯戰爭？

　　某個關鍵詞一下子喚醒了遠阪凜漸行漸遠的理智，她抬起頭，眼前這個人眼睛裡滿滿充斥著希望:「那個時候，凜和櫻還有葵，都可以像以前一樣，在公園裡玩耍吧。」

　　他沒有說到自己，是因為明知道這條路很有可能有去無回麼？

　　要是平常，遠阪凜絕對不會對這個打算成為父親敵人的人想這麼多，但是，知道了這麼多之後，她也無法再那麼純粹的想著吧。

　　可正因為如此，她才必須說破什麼。

　　「你是要站在父親的對立面麼？」凜眯起了眼，「你覺得這樣的話，母親就會高興麼？」

　　絕對不會。

　　甚至對於母親來說，可以選擇的話，比起女兒，肯定是父親更為重要，就算父親的理想要以女兒的未來交換，或許過程很痛苦，但她的選擇一定毫無疑問。

　　因為那份排他性的愛戀，就算是親生孩子，也無可比擬。

　　間桐雁夜的神情一僵，或許他並不是沒有想到這點，而是因為自身的懦弱，從來都不敢去這麼想，不想告訴自己自己所愛的女人會有這麼愛著另一個人。

　　這樣不對等的感情，還真是可憐。

　　「再說，聖杯戰爭怎樣還需要幾個月，你認為櫻能夠等那麼久麼？」

　　「咳嘔——」不等他回答，他已經捂住自己的嘴，大大小小的蟲子從他的指縫間掉落，鮮血順著指尖流淌，作為女性的天性，凜忍不住後退了半步，看著眼前這個人咳嗽著卻硬要朝她微笑，「咳嘔——嚇到凜你了吧……咳咳，真是……」

　　從身上掏出一塊寶石，因為這次的行程她特意從空間中拿出來放在身邊，然後捏碎，水元素調控到極致，眼前的人面色漸漸平靜。

　　「我只能抑制一段時間而已。」凜扭過頭，哪怕是她所學的治療魔術對它不起作用，像這種情況，只有徹底把那些蟲子移植出來，才能繼續活下去。

　　「凜果然很厲害啊。」面色微微好轉的間桐雁夜微笑著，並沒有糾結於遠阪凜已經完全超過一個七歲孩子的能力，「但這件事還是交給大人處理比較好，你的母親也一定無法接受你再有任何的損傷吧。」

　　「我以為你至少會把這些告訴父親。」沒有理睬他話中的勸阻，這正是她所以為他會做的事，凜從未想過，眼前的這人居然會付出這麼多，原本她打算的，不過就是借他的手來告知父親真相。

　　「時臣麼……啊並不是我對於你的父親表示否定，但我無法相信任何一個魔術師，或許他會救出櫻，可那也僅僅是代價足夠接受的情況——而沒有人比我更了解髒硯那家伙的能力，絕對不是優秀就可以打倒的人……哎，我怎麼和你說了這些呢，凜，現在的你，或許知道這一切還是太早了吧。」

　　……居然因為這樣的考慮就選擇一個人背負這一切麼？還真是……

　　「你應該已經得到令咒了吧，」畢竟作為御三家之一的間桐家，也擁有著參加每一次聖杯之戰的機會和擁有提前令咒的權利，而如今的間桐家，參賽的也就只有眼前這人勉強夠格了，「那麼如果召喚從者硬闖呢？」

　　「雖然父親的servant並不聽話，但實力絕對是沒話說的，」金閃閃，可是作為聖杯容器的櫻當時都忌憚的存在呢，「可是實在不行使用令咒，對於父親來說用一個令咒換取你的支持他一定會同意，只要再加上你英靈的戰力……」

　　看著他的眼神越發明亮，遠阪凜知道他一定是認可了這個辦法的可性度，但只有凜自己清楚，自家父親絕對不會簡單的同意和間桐雁夜，這個他看來是反復無常的家伙合作，就連她也不得不承認父親在某些方面對於驕傲的執著，或者可以說上是迂腐。

　　所以還是必須讓父親意識到櫻的處境才有可能，可間桐雁夜不會意識到，因為他永遠都不可能了解作為魔術師的執著。

　　看著他因為看到了希望而高興地朝間桐家走去，凜想，她的做法或許已經開始摒棄人性了啊，她自然明白這家伙召喚從者之後的身體狀況，可即使如此，她還是這麼做了，不僅僅是為了救出櫻的成功率提高，也是為了聖杯之戰不要和她所知道的相差太多。

　　間桐雁夜必須召喚出狂戰士，為了之後的布局。

　　凜垂下眼，看向一邊的某處，微微一笑:「那麼金閃閃，戲看夠了麼？」


☆、[救贖No.005]

　　「哼，」隨著冷哼聲而出現在面前的家伙不再穿著那副金光閃閃的盔甲，雖然脖間依舊掛著金色的東西，怎麼看都像是暴發戶的形像，「怎麼發現本王的？」

　　看著選擇出現在路燈上的某人，優雅，一定要優雅，遠阪凜對自己這麼說著，然後微笑:「如果說是出自於女人的直覺，這個答案你會接受麼？」

　　話剛剛說出口遠阪凜就覺得不對，這句話……好像她原先也說過，似乎是……

　　「哼，你以為敷衍本王有用麼？……女人的直覺？就你現在這樣，怎麼也說不上吧。」

　　不對，記憶裡的那個人不是這個回答。

　　……那是她的Archer啊，不是眼前這個金光閃閃的英雄王。

　　「是殺氣。」收起自己有些偏頗的心態，「剛才我在說使用令咒的時候，你的殺氣太明顯了。」

　　「那是自然的，沒有人可以強迫本王做不願意做的事情。」

　　「可那也是對於處在英靈座上的你而言吧，可對於被召喚出的投影，無論自身意願，也會受到令咒的束縛。」

　　「……居然連英靈座都知道，凜，不，你是誰？」吉爾伽美什一躍而下，一步步走向她，每走一步，氣勢便加劇一分。

　　「我的的確確是遠阪凜，魔術師的名字是最基本的術，」眼睛毫不避讓，哪怕處在下風也不見一絲一毫的示弱，「但我來自二十年後。」

　　「哦？身為魔術師卻想要逆道改命麼？」吉爾伽美什彎下腰，那雙赤色的瞳孔豎起，殺氣不減半分，「就這麼告知本王，不怕本王賜予你死罪麼？」

　　「這也是一個不錯的方法，如果'遠阪凜'死了，那麼父親必會接回櫻來繼承遠阪家，有必要的話也可以考慮采取。」

　　「呵，如果你的目的這麼簡單，那為何不現在就自裁？」他冷笑一聲，王之財寶隨之打開，抽出一把匕首遞給她，「這是最有效的辦法不是麼？」

　　看著手上的這把有寶石點綴的匕首，一看就不是凡品，遠阪凜抬頭看了一眼居高臨下明顯不懷好意地笑著的家伙，突然也笑了。

　　【——Reveal（顯現）】，隨著低低的一句話，凜把匕首丟了進去:「既然決定給我那便不客氣了。」

　　「而且——我何時說過我是為了救贖家人而回來的？」

　　她只是為了改變過去罷了，僅僅為了別人而觸犯神明的領域……她遠阪凜從來都不是什麼聖母！

　　「呼哈哈！有趣！」吉爾伽美什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原來如此，並不粉飾自己的想法麼……凜，你這家伙還真是令人值得期待。」

　　「我應該把這句話當做贊美麼？」

　　「當然，讓王覺得有趣家伙可並不多，你的未來，倒真讓人覺得期待呢。」

　　對於並非為了別人這種看似高尚的舉止的否定，大大方方承認自己純粹只為了自己……這樣並不掩飾自己本質的家伙……對於作為王的吉爾伽美什，看多了道貌岸然的人類，像這樣從不否認自己私心的存在，實在是不多。

　　這樣不否認人類本身就存在的「貪欲」，居然是那個一本正經的魔術師的女兒……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

　　「那麼凜，你接下來又打算做什麼？」

　　並不了解也並不想了解眼前這個笑容詭異的王又在思考什麼的遠阪凜回答道:「大概在外面過一夜吧，如果父親發現我不在家裡並且得知我曾經出現在間桐家門前的話……」

　　——父親他，絕對不會放任不管。

　　比起自己記憶中父親中對自己的愛，雖然是遠阪凜也不得不承認，更令她如此篤定的，是因為自己作為遠阪家繼承人的身份吧。

　　像這樣利用一切來算計的家伙，一定有某個地方壞掉了吧。

　　明明是魔術師卻向往著人類的感情，而作為人類，毫無疑問她是不合格的。

　　「哦？原來如此嗎。」顯然英雄王從她的話語中捕捉出了什麼令他更為感興趣的東西，臉上的笑容加大，其中的意味令遠阪凜不由得皺了皺眉。

　　只是盡管危險，卻無需理會。

　　今天剩余的時間，其實可以隨便她如何揮霍。

　　費了好一番功夫才來到天台，這裡可以說是冬木最高的地點之一了，對於遠阪凜來說，自從去了英國留學之後，哪怕回到日本也沒有再來過這裡，大概是因為害怕觸發什麼回憶。

　　「哦，這個地方倒是不錯。」對於隨著金光出現的某人，遠阪凜並沒有特別驚訝，大概也是因為已經習慣了這個家伙的魔力波動了。

　　相反的，她只覺得自己似乎心底壓抑了許久的東西有點噴湧而出的衝動，可如果對這個家伙的話，一定會被他發現什麼不太妙的事情。

　　所以她沒有說話，相反的，而是和記憶中的動作一樣，起跳，飛躍，哪怕是現在這樣小的身體，也可以做得到。

　　迎著風，發絲飛舞著，全身都像是不可思議的飄了起來，盡管現在的身體有些不適，但對於遠阪凜來說，還真是懷念得很。

　　寶石握在手中正准備丟出去，但是身體已經被什麼東西束縛住不能動彈，也不再下落，勒得生疼。

　　——天之鎖。

　　「哼雜修，就那麼想死了麼？」隨著狂傲的話語和金光，哪怕被綁在空中，站在地面上的吉爾伽美什也足以俯視她，「如果要死的話換一個方式也不會介意吧。」

　　——「喂，master，要死的話也換個方式好不好？萬一明天報紙上登載「高中生跳樓自殺」的報道也很麻煩啊？」

　　那句隱藏在記憶深處的話語重新在耳邊回蕩，她忍不住喃喃道:「因為Archer一定會接住我啊。」

　　可是，這樣子的話，她從來都沒有坦率地說出口呢。

　　等到她已經可以變得直率的時候，已經沒有機會了。

　　「……！」身體被鎖鏈束縛得更緊了，她抬起頭，只聽見眼前的人的聲音響起，夾雜著怒火:「你在透過本王，看著誰？」

　　「雖然說我召喚出來的servant的確同為archer，」並沒有在意越來越緊的鎖鏈，她繼續說道，「但是，我絕對不可能會把你當做他啊……至少你比他閃多了。」

　　而且，透過一個人看著別人什麼的，這樣無論對誰，都是一種褻瀆。

　　「而且我可沒有打算現在去死的想法。」示意了一下她自己手中的寶石，「雖然感謝你的幫助……但放我下來吧。」

　　「哼，本王無需聽從你的話語。」盡管這麼說著，天之鎖卻隨之消散，「今日的冒犯，就由日後的你將功贖罪吧。」

　　剛剛松了口氣的遠阪凜就聽見他的聲音似笑非笑的響起:「聖杯之戰不是60年一次麼？而27歲的你就已經召喚了servant了麼？」

　　……完了，好像不小心泄露了什麼。

　　對於這一次聖杯戰爭已經被污染這件事情，遠阪凜也的確考慮過自己要不要把真相公之於眾，這樣的話，這場荒誕的鬥爭也不會繼續了。

　　然而她並不這麼打算，當然不是不想被人知道來自未來而導致存在被排斥的原因，而是局限於她的身份——畢竟作為master之一的女兒，為了父親的勝利而編造出一個碩大的謊言也並非不可能。

　　雖然對於說服擁有archer的父親和berserker的間桐雁夜有所把握，但剩余的master——那個人的父親衛宮切嗣和自己的導師，韋伯·維爾維特，還有一個master應該也是時鐘塔的講師，原先她聽說自己的導師韋伯曾經做過搶走他的師傅的聖遺物來召喚從者，就算如此也還剩下一個。

　　比起那個未知的master，更加讓遠阪凜覺得是不確定的變數的，還是要屬她的師兄，言峰綺禮。

　　想到曾經某個冒牌神父說要「給所有的新生事物以祝福」的舉動，遠阪凜就忍不住忌憚，如果知道聖杯為此世之惡，那個冒牌神父反而會盡力讓它誕生吧？

　　所以最好還是不要說出。

　　「第四次聖杯之戰沒有實現願望，所以魔力只積攢了十年而已，作為遠阪家第六任家主，我自然是會成為七位master之一。」

　　「哼……也就是說時臣那家伙的確死了麼？」

　　「如果你說是我原來的世界的話，的確如此。」

　　……也就是說，她不會讓這件事在這個世界發生麼？敏銳地察覺到這一點的英雄王忍不住再看了眼前的人一眼，雖然明知她並不如同外表一樣，是個小女孩，但還是會偶爾忽略，想要改變重要之人的結局，就讓他看看這個家伙能走多遠吧。

　　對於遠阪凜話中時臣的死，吉爾伽美什並不是沒有懷疑，畢竟目前來看，雖然並不喜歡這位名義上的master，但至少以臣下之禮對待他並且還供給他魔力的話，他並不可能放任他被敵人殺死，也就是說，一定發生了什麼讓他覺得有趣的事情。

　　而眼前的小姑娘肯定也察覺得到這一點，卻沒有做出多余的舉措麼。

　　啊啊，事態真的是越來越讓人感到愉悅了呢。

　　吉爾伽美什如是想著，露出了一個危險的笑容。


☆、[救贖No.006]

　　遠阪時臣覺得，最近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事情都朝著很詭異的方向發展。

　　一直以來滿意的弟子執意要選擇召喚assassin，而並非其它更為強大的class，這並不是什麼棘手的事情，只要他的servant足夠強大，那麼便於觀察戰場的assassin也是不錯的選擇。

　　二女兒被間桐家提出希望收養，這樣也解決了他的一個心頭之患，卻在臨走前魔力暴走，連同大女兒一起魔力也脫力。

　　屬於魔術師的敏銳告訴自己，這其中一定不是簡單的意外，甚至有可能與聖杯之戰有關，在這樣的考慮下，他選擇了提前召喚自己的從者，甚至比自己的弟子更早。

　　出來的確實是他所希望的英雄王，雖然不是以最強階級saber出現，但他本身的實力也強大的可怕，至於那糟糕的性格……以及身為archer可以脫離御主行動的能力，與之相比也不過是利大於弊而已。

　　與此同時，自己的大女兒雖然做出了非常不成熟的舉動，但與她的年齡相比，也並非不可饒恕，畢竟他有充足的把握確信，她在將來會有遠遠超過他自身的成就。

　　這些事情對於遠阪時臣，都不過是小事而已，雖然有些麻煩但足以解決。

　　然而，大女兒徹夜未歸。

　　雖然遠阪家用來保護繼承人的魔術表明了大女兒沒有任何生命危險，可遠阪時臣十分清楚，自己的女兒一向十分讓人省心。

　　自己的妻子擔心得徹夜未眠，連帶著遠阪時臣也忍不住煩躁，特意一大早就趕到遠阪凜的小學，卻通過各種詢問得出女兒曾經前來尋找間桐慎二的事實。

　　而再詢問間桐慎二，他卻表示昨天凜並沒有找過他，只是一眼，遠阪時臣就分辨出眼前的這個孩子已經被催眠過了，而極有可能，是害怕他不小心泄露什麼的間桐家所為。

　　遠阪時臣並不了解間桐髒硯，但有一點毫無疑問，那就是他一定掌控不為人知的了不老不死的方法——可這樣屬於魔法的範疇的「不應存在之舉」，必然也會付出與之對等的代價。

　　間桐家的秘術……莫非他們想拿凜來做什麼嗎？

　　畢竟凜和櫻只要存在一個，那麼繼承間桐之名已經足矣，而另外一個呢？

　　魔術師有不少見不得人的手段遠阪時臣不是不知道，但對於那樣子的邪道，他從來不屑於去做，但這不代表，同為御三家之一的間桐家的想法。

　　然而同時，如果對方怎麼都不承認他又能如何？他不可能在沒有充足證據的情況下去找間桐家一個說法——畢竟是凜主動去尋找的間桐慎二。

　　「老師，不如由我的assassin前去試探好了。」就當遠阪時臣一籌莫展之際，他特意趕來遠阪邸的弟子言峰綺禮如是說，「以assassin的能力，絕對能夠繞過間桐家所有的結界而不驚動他人。」

　　「為今之計也只有如此。」遠阪時臣微微嘆了口氣，盡管依舊優雅，但與往日相比神情有些頹靡，「那麼綺禮，拜托了。」

　　然而結果卻不容樂觀。

　　assassin盡管順利地通過了結界，卻在剛剛潛入一分鐘的時候，就被間桐髒硯所發覺，在以被消滅了幾個為代價，剩下的一些的確快速地在間桐家迅速尋找，最終也被一一消滅了。

　　雖然並沒有派出全部的assassin，但這樣的損失也足夠慘重。

　　「老師，凜並沒有尋找到，但是……」言峰綺禮頓了頓，然後一字一頓道，「另一位令媛，不，間桐櫻在地下室的訓練，就是被一堆蟲子所包圍。」

　　遠阪時臣睜大了眼睛，表情微變，莫名地，言峰綺禮有點想勾起唇角的衝動，他下意識地繼續刺激道:「而且以我曾經作為代行者的經驗，那些蟲子之中，有一種能夠讓女性失去自我的淫.蟲。」

　　「……什麼！」再也無法克制住自己的遠阪時臣驚呼了一聲，他隨即閉了閉眼，只是起伏的胸膛顯示出他的憤怒，「間桐家麼……很好，很好。」

　　雖然前幾天間桐雁夜怒氣衝衝地跑過來對他說:「時臣！你會後悔的！」，可是遠阪時臣並沒有把這句似乎是喪家之犬的話放在心上，他以為，唯一的繼承人就算不放在手心裡捧著，怎樣也應該好好對待才是，可是……他的櫻啊，只有五歲的櫻啊，怎麼能夠，怎麼能夠……

　　那麼凜呢？究竟是否還在間桐家那裡？他又應該怎麼做才比較合適？畢竟這樣的話間桐家可是有兩個人質……

　　「父親！」打開的窗戶有人跳了進來，望著用一只手拎著自家女兒的英雄王，他從未如此感激著眼前這人的出現，很快抱住衝向自己的女兒，遠阪時臣迅速單膝跪地:「英雄王，感謝您出手的恩賜。」

　　雖然也很驚奇於女兒與自己servant（不，是自己大爺）的組合，但對於遠阪時臣而言，遠阪凜平安地回來了，經過什麼的並不重要。

　　「本王只是順便把她帶回來了而已。」

　　「父親，是雁夜叔叔把我從間桐家帶出來的。」遠阪凜在他懷中抬起頭，「好吧我知道我的舉動給父親添了不少麻煩，但是櫻她，我看見櫻她……」

　　「凜害怕麼？看到那樣子的櫻？」僅僅從自己徒弟的只言片語就已經無法忍受的遠阪時臣低著頭看向自己的大女兒，本來對於她的魯莽想要責備的話語都不經堵在了喉嚨裡，她親眼看見了那一切麼？

　　「父親也知道了嗎？」遠阪凜靜靜地望著他，「凜的確很害怕，可如果那是櫻忍受著的話，凜會更加害怕。」

　　「父親，把櫻接回來吧，如果櫻長大後的能力比我強就由她來繼承遠阪家，如果櫻不想學魔術，那麼就由我這個姐姐來保護她。」

　　他的凜，還真的長大了。遠阪時臣覺得欣慰的同時也不免有些擔憂，說真的，在如今已經完全冷靜下來的他很清楚地意識到，對於救出櫻，他有猶豫。

　　先不提救出的過程，就算把櫻接回來了，又該怎麼安置？有著強大的天賦，而她的身上卻沒有足夠的保護，而無論是魔術協會還是教堂都對於人體實驗都有不少的涉獵，而在其中的周轉，要是一個不小心，櫻就可能要被泡在福爾馬林度過終身，甚至還不如在間桐家的日子——至少，那樣還有微小的自由。

　　為了可能會導致的這樣的結局，從而提前暴露己方的實力，真的有必要麼？付出在聖杯之戰之前就處在劣勢的代價，真的值得麼？

　　畢竟櫻和凜不同，並非是繼承者。

　　可是……這樣的想法，長女知道了，一定會盡力地反抗吧，甚至會做出偏激的事情。

　　「父親，我還看見雁夜叔叔手上有令咒了，」凜露出的表情有些遲疑，「他說，他願意召喚出servant幫助我們把櫻救出來。」

　　沒有等到遠阪時臣表示出自己的不贊同，遠阪凜已經迅速地繼續說道:「也許父親會認為他不值得信任或者沒有必要合作之類的，但是對我而言，這些出於魔術師的驕傲和櫻相比不值一提，毫無疑問，「間桐雁夜」這個被牽扯入魔道的普通人的罪魁禍首是我，但我更清楚，如果我沒有盡力去救櫻，我一定會更加後悔，相比之下，愧疚或者罪孽根本不值一提。」

　　遠阪時臣靜靜地注視著自己的長女，用著全新的目光，或許，他從來都沒有真正的了解過她，眼前的她挺直著腰，雖然有些緊張的模樣，但是眼神沒有一絲一毫的閃躲，剛才說那番話，她像是想說很久了。

　　他的女兒，看來是選擇了另一種形式的魔術師之路啊，雖然無法做到冷酷無情，但的確寡情，唯求問心無愧，雖然比起前者辛苦的多，但也是她自己做出的選擇啊。

　　如果這次不順著她的意的話，一定會使得她的魔術師之路留下致命的缺陷吧？

　　這麼意識到了的遠阪時臣並沒有擔憂，反而是很安寧地笑了笑，那麼天平的兩端已經很明顯了。

　　「無聊的父女情深可以停下了麼，」吉爾伽美什冷哼一聲，「如果這樣的戲碼還要上演本王可沒有耐心。」

　　用手勢制止了自己懷中想要爭辯什麼的女兒，遠阪時臣迅速做出應有的禮節，他低下頭:「王啊，請求您能再次賜予我一個恩典，請允許我借用您的力量將女兒帶回來。」

　　「呼哼，居然如此麼。」吉爾伽美什似笑非笑地掃了一眼，「哦，本王批准了。」

　　爽快得讓遠阪時臣本來打好的一肚子腹稿都消失不見，他望了一眼自己懷中的女兒，如果是凜的話，又是用了什麼方法來說服這位高傲的王者呢？

　　實際上遠阪凜並沒有使用什麼困難的做法，不過只是同某位王者打了個賭而已。

　　「你並不認為父親會選擇救櫻對麼？」說著這話的凜一臉地篤定，「那不如打個賭如何？如果父親做到了，那麼你就需要幫助救出櫻，而如果輸了……那麼我便如實回答你任何你想知道的三個問題。」

　　雖然對於未來並沒有十分想要知曉的渴望，但出於某些方面的好奇以及身為王的驕傲，吉爾伽美什還是很快答應了這個賭約，就他看來，自己名義上的master是一個實實在在用魔術師的眼光來衡量一切的人，雖然可能在女兒的問題上還保留了些許的情感，但答案依舊不會改變。

　　而在見證了遠阪凜如何徹底扭轉遠阪時臣的想法和決定後，對於賭約的結局，他並沒有感到惱怒，反而更為感興趣——他已經好久沒有在人性上輸過了，不，並不是他的洞察力有偏差，而是因為這個看上去依舊是孩子的家伙好好地利用了許多。

　　像是這樣有趣的人……他真的已經很久沒有碰到了，可以這麼清楚地認識一切的局勢，把一切看得透徹甚至可以迅速改變一切的人……他現在還真的相信，那所謂的來自未來。

　　遠阪……凜麼？

　　明明同樣是遠阪，卻完全是不同的類型。

　　正因為是這樣，才忍不住讓他覺得愉悅啊。

　　對於之後的事情，遠阪凜在有些細節方面也並非十分了解，畢竟父親不可能放任她再次前去間桐家。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間桐雁夜還沒有來得及召喚berserker，僅僅是在他稍微指點間桐家的機關下就已經輕輕松松解決了一切。

　　而且，間桐髒硯並沒有死亡，這件事還是凜反復對吉爾伽美什旁敲側擊詢問出的結果，這其中也有這家伙放任的原因，好像因為蟲子太髒不想使用寶具對付之類的，這種讓人很無語的答案。

　　但對於這樣的結果，遠阪凜也並沒有特別失望，她本來也只希望吉爾伽美什的幫助能救出櫻而已，至於間桐髒硯，也不急於一時。

　　至今遠阪凜依舊記得，櫻剛剛到家時候那空洞無神的眼睛，心忍不住一緊，明明呆了不到七天，她的動作難道還是太慢了嗎？

　　衝出去的步伐漸漸慢下來，最終停在櫻的面前，遠阪凜抿了抿唇，突然失去了說話的力量。

　　……哪怕是這樣，有些悲劇也沒辦法避免麼？

　　所幸櫻呆呆地叫出了聲，她說，姐姐。

　　那個瞬間，凜再也忍不住抱住了她，眼淚流不出來，她只能無力地叫著櫻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後來發現櫻的身上還是不免被蟲子上過身，那塊寶石已經能力耗盡而失去了原有的光澤，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至少沒被什麼人上過身。

　　後續的清理工作也很順利，櫻的魔術回路也大多保存下來，只是她還是每天不怎麼說話而已。

　　但如果事態這樣下去的話，一定會一切都好轉起來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

　　前一天不小心多放了一章，鎖定後解鎖。


☆、[救贖No.007]

　　既然對父親說出了某些話，甚至還干涉了父親的決定，無論是遠阪時臣還是遠阪凜自身都知道要做出一點行動來。

　　學校方面也請了假，如今遠阪凜大多時間都是在地下室中的魔術練習中渡過的，除了偶爾在父親來檢查時需要稍稍掩飾自己的水准，但在大多時候，遠阪凜還是受益匪淺——盡管二十年來的時間已經足夠讓她把遠阪家的藏書全部翻閱，但那也僅限於留存下來的，在父親死後，母親瘋了，而言峰綺禮隸屬於教會幫助有限，她一個孤女支撐著偌大的家族，為了保留在冬木的地位，她不得已給虎視眈眈的魔術協會和教會捐獻出不少的藏書，同樣也將些許遠阪家的產業拋出。

　　但直到如今，她終於清晰地意識到那是一筆多麼傲人的財富，假如父親還在的話，遠阪家的輝煌一定早就到來了吧？

　　只要改變這一切。

　　而另一方面，櫻也一直被母親帶出去玩耍，據醫生說這對櫻的自閉也有好處，然而，自從那天重逢之後，凜也就再也沒有去和櫻好好呆在一起了，不但是在遠阪時臣的引導還是出於凜自己的意志。

　　有些時候，人並不是來自同源就可以共同前行，既然已經決定分道揚鑣，還是好好分開才行吧，就像光和暗，本就不應該處在一個世界。

　　當然，遠阪凜也有想過，在這一切結束之後如果她真的消失了，那麼某些責任就勢必需要有人背負，可至少現在，能夠讓櫻暫時不背負責任，也就好了，至於之後的事，那也應該是父親的責任，並不是她的。

　　「凜，今天我臨時有事，可以麻煩你帶櫻出去嗎？」遠阪葵突然叫住再次往地下室走的凜，「啊不用擔心，時臣也同意了……還有，吉爾伽美什先生，能拜托你稍微照看一下麼？」

　　遠阪凜靜靜地看著母親，她卻只是溫婉地笑著，如果是母親的話，已經察覺到有些方面的不妥了吧？像比如她自己刻意和家人保持距離的舉措，畢竟如果她注定消失，那麼還是不要創造太多的美好比較好。

　　「哼，本王就勉強同意好了。」

　　「啊啊，那還是多謝了，那麼凜的回答呢？」

　　對於眼前兩人的和諧，遠阪凜已經沒有再驚訝了，畢竟最近這樣的戲碼已經很常見了。

　　不知道為何，吉爾伽美什那個家伙對於自己的母親不是一般的縱然，說實話她也還稍微往過有些糟糕的方面想過，畢竟歷史上的某人可以說也是有名的來者不拒，可是比起這種近乎玩笑的猜測，遠阪凜更清楚，應該是母親身上的溫暖吧，這種想要讓人保護的美好。

　　哪怕是暴君，也向往著這樣的光芒麼？

　　遠阪凜沒有再繼續猜測，因為某個英靈的目光已經要殺人了，不過這種情況還能有別的回答麼？

　　「……好吧，我知道了。」

　　雖然說是帶著櫻出來玩，但對於凜來說，完全就是看著櫻在玩而已，畢竟現在的她的心理年齡已經讓她難以像兒時一樣了。

　　而金閃閃也是實體出現在她的身側，畢竟如今的公園裡還是有不少普通人，突然憑空出現還是會被人察覺，這次地的穿著已經比上次正常多了，至少脖子上那串暴發戶一樣的東西不見了，好像也是母親的建議，說什麼「這樣子吉爾君會更好看一點呢」。

　　其實這樣子的母親，從各個角度才是最厲害的存在吧？看著一臉平靜地呆在她身側的英雄王，凜這麼想著，然後掏出一本書，她實在沒有辦法放任自己，如果不是這樣子的勤奮，她早就達不到那個高度了，只要在原來的世界再呆一陣子，她就馬上可以獲得「王冠」，這個像征著時鐘塔最高的實力等級的稱謂。

　　可是身邊的某個人顯然並不想放任她安靜地看書:「就這麼浪費你母親的用心嗎？她難道不是希望你稍微休息一下麼？」

　　「覺得時間不夠？不，就現在來看你為聖戰的准備應該早就差不多了，如果說是單純的熱愛也說不通……」

　　遠阪凜警告似地瞥了他一眼，卻令某人更來了興致:「啊那麼，是因為對自己的強迫麼？這個表情……看來沒錯了。」

　　凜聽見他的聲音依舊是那個漫不經心的語調，莫名地令人惱火:「似乎是對於自己一種類似懲罰似的舉措呢，類似於「我不配擁有這樣的安逸」之類的，只為了求得自己更加心安麼？」

　　翻著書的手指一頓，斂下眼遮住自己震驚的表情，只有這種時候，也才覺得眼前這人除了狂妄以外，更像是一個王。

　　這樣子的洞察力……可惜還有一些偏差而已。

　　她並不是那種自虐似的來謀求安心，不像那個人，覺得自己不配得到幸福。

　　「僅僅是習慣而已。」凜說著合上手中的書，從父親的離開之後，從櫻死去以後，從她在高中畢業之後，她早就沒有什麼更加值得去做的事情了。

　　只有埋頭磨練，只有獨自一人。

　　她早就忘記了，該怎麼同魔道之外的人打交道啊。

　　所以……凜轉過頭去尋找櫻，她只要看著櫻能好好享受自己的人生也就……

　　……！！成功捕捉到櫻的身影，書卻一個沒抓穩，掉在了地上。

　　凜並沒有理會掉落的書，只是怔怔地看著站在櫻面前的那個身影，突然之間，就失去了所有說話的力量，就這個角度，她可以看見櫻面前的那個人嘴唇一張一合:「櫻，你來了啊！」

　　原來，這個世界，從這麼早，他們的羈絆就開始了嗎？

　　衛宮士郎和間桐櫻，現在的話，只能說是士郎和櫻吧。

　　沉默著蹲下身去撿掉在地上的書，沒有損傷，畢竟這樣的書都會有防摔防腐爛防濕的能力，然後，忍不住再朝那個方向看了一眼，思緒不由得有些恍惚。

　　現在的衛宮士郎看上去僅僅比櫻高出一點點的樣子，笑容裡不見絲毫陰霾，她能聽見他的聲音響起:「櫻長大了的話，要做什麼呢？我的話，要當個老師，讓每個學生都信任的老師啊。」

　　這個願望，真的比所謂「正義的伙伴」現實多了，凜這麼想著，如果沒有經歷過那場大火，他就應該是會像任何一個普通的人一樣吧？不會成為她的archer那樣。

　　她啊，也想要讓他不要走上那麼悲傷的道路，不為別的，也為現在的櫻對他的依賴啊。

　　「遠阪凜，」一遲遲沒有開口的吉爾伽美什突然彎下腰，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你知不知道，現在你的表情，和那天從天台上的表情很像？」

　　瞳孔猛然一縮，糟糕，在這個家伙面前暴露太多了！根據他的敏銳的話……遠阪凜，她這麼對自己說，冷靜下來。

　　「那個男孩，對你很重要吧？看來你應該喜歡他？」

　　本來很緊張的凜突然有點想笑，喜歡？她要是擁有那種感情就好了，眼前的王者，可是做出了一個最徹底的錯誤的判斷啊。

　　哪怕是年少時的那段僅有的好感，也早就在時間的衝刷下不值一提了。

　　可是她並不打算向他糾正這個認知，畢竟他已經知道太多了，而像這種根本上的認知錯誤，一定會對她有利。

　　遠阪凜微微退後一步，得體的笑:「那麼時間也該差不多了，叫上櫻回去吧。」

　　她隨即轉身，假裝沒有聽見身後那人，語氣上挑的話語。

　　——「本王突然很想看到，究竟到什麼時候你才會露出完全瘋狂的神情呢？如果看到你失去一切時的表情，一定會讓本王覺得像喝到最為香甜的醇酒一般愉悅吧。」

　　瘋狂麼？

　　她早就無時無刻，不在瘋狂著啊。

　　回到家重新呆在地下室，盯著書上的字卻怎麼也看不進去，煩躁，很煩躁，這樣讓情緒脫離自己的意志的事情，她到底已經有多久沒發生了？

　　不但是因為吉爾伽美什的一番話，也因為那個人再次出現在她面前。

　　明明不見也沒有關系，但是像這樣看到他……就會想起她世界裡的那個傻瓜，選擇了和她的archer的一條路，等到她趕到的時候，斷頭台上的血依舊是溫熱的，明明攜帶了蘊藏著她十年份魔力的寶石，但她卻無法再復活那個家伙，甚至，她連靠近都做不到。

　　明明這個世界的他根本不認識她，她卻在這裡因為他擾亂了心緒，這樣子不對等……遠阪凜惡狠狠地合上了手上的書，站起來放回書架，動作像是在和誰賭氣。

　　「凜。」父親的聲音！凜唰地扭過頭，剛才那麼不成熟的舉動，被看見了嗎？

　　遠阪時臣端拿著一根蠟燭:「有點事想問一下你。」

　　應該是沒有吧。凜朝著父親點了點頭，心底忍不住感到慶幸，她剛才看的那本書已經遠遠超出七歲的她的能力範圍了，沒有被發現就好了。

　　蠟燭被放在一旁，一點點光，凜看見一根熟悉的寶石項鏈，遠阪時臣的聲音緩緩響起:「這是在櫻身上發現的，凜，你應該對它有所了解吧？」

　　……壞事了，果然還是做了多余的事情嗎，如果她沒有把這個給櫻的話就沒有這麼多麻煩了，就算沒有它櫻的狀況也不會變化多少啊。

　　飛快閃過這個念頭的凜面上卻露出一個不安的表情:「這是我從金閃……額就是他送給我的那把匕首上挖出來的，因為那天在抄家規的時候在書上發現了和它形狀相似的圖片，說是可以保護佩戴者，父親，這是有什麼問題麼？」

　　「英雄王嗎……」遠阪時臣沉吟不語，的確，如果是那位王者武器上的寶石並非凡品，再加上魔力充足的話，保護了櫻也不足為奇。

　　「還有一件事，凜，聖杯之戰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問你，你是怎麼打算的？」

　　父親，居然給了她選擇權？遠阪凜睜大了眼睛，原來的話，就算她大鬧一場也是被強制和母親一道離開冬木啊！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問，遠阪時臣的笑容裡難得有些無奈:「如果不讓凜滿意的話，你也會自己想辦法達到自己的目的吧？那麼凜，是和葵和櫻一起保護她們，還是呆在遠阪家不離開？」

　　這樣的選擇，根本不用考慮吧。

　　「我想要留下，我想幫助父親你。」她想要改變這個人的死亡，「母親和櫻又要什麼時候離開？」

　　「大概就是明天，凜，但是你留下的話你必須聽從我的指令。」

　　「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樣的事情遠阪凜也並不是第一次做了，只要一直呆在父親身邊，就可以找到阻止父親被殺吧？

　　言峰綺禮，這家伙到底出於什麼目的要殺掉父親？難道只為了那個莫名其妙的聖杯？像那樣子的冒牌神父，又有什麼願望？

　　遠阪凜不明白，也不打算去明白，有些人注定無法被隨便理解，處在不同的立場了解了也只能讓自己變得猶豫而已。

　　她只要完成她所要做的事情就夠了。

　　遠阪時臣很快宣布了這個消息之後，遠阪葵的表情並沒有變化:「我知道了，櫻就交給我，凜的話，要負責看好爸爸不要讓他去做多余的事情哦。」

　　凜抬起頭，母親的眼睛裡滿滿充沛著包容和洞察一切的了然，衝著她微微眨了眨眼。

　　……居然是母親先發現的啊。不知為何凜覺得胸膛裡暖暖的，這已經是她曾經擁有過，後來舍棄掉的東西啊。

　　「葵。」父親那樣故意嚴肅板著臉的樣子不明地讓她覺得有些好笑，母親雙手合十告饒似地說:「好了，那我先去准備行李好了，時臣，你可以和我來一下嗎？」

　　當兩個大人都徹底離開客廳，一直沒有說話的櫻扯了扯凜的衣服，輕聲說:「姐姐，我想去和我認識一個人告別可以嗎？」

　　遠阪凜微微一怔，這還是除了櫻回來那天之外，主動對她說的第一句話:「……是今天和櫻一起玩的那個男孩嗎？」

　　櫻輕輕點了點頭:「雖然應該一個星期就能回來了，但原本約定了每天見面，我……不想再對士郎失約了。」

　　再？是在去間桐家之前櫻就已經認識了他麼？凜突然有點不是滋味，不知道是因為小櫻就認識了他還是反過來，士郎可能從這麼小就拐走她妹妹。

　　「我知道了，如果是櫻希望的話，我明天早上就帶櫻過去好了。」

　　向父親請示過後，一大早凜就拉著櫻來到了她口中所說的位置，幸好今天是周末，看著櫻小心翼翼踮起腳尖去按門鈴的遠阪凜這麼想著，然後手越過櫻，按響門鈴。

　　來開門的正是她們這次需要拜訪的對像，盡管已經有過心裡准備，但如此四目直視，還是讓凜忍不住愣了愣神。

　　對方顯然也很吃驚:「不好意思……你是爸爸的學生嗎？」

　　原來這家伙的生父是一個小學老師嗎？凜稍微側了側身:「不，我是帶櫻來的。」

　　「哎？是小櫻啊，你是來找我玩麼？」

　　「不是的，」櫻的聲音怯怯的，「我……我是來和士郎告別的。」

　　「櫻和母親會離開一個星期的冬木而已，」凜盯著那張熟悉的臉龐，「你要是想和櫻一起的話也可以……啊當我沒說。」

　　眼前的男孩錯愕的表情太過刺眼，不知不覺凜的火氣就上來了，但很快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妥。

　　她好像，又在做多余的事情啊。

　　「雖然不認識，也不知道你那句話有什麼意思，但是櫻的姐姐，」怔了一下的士郎緩過神來，衝她微笑，「你啊，總覺得是個不錯的人呢。」


☆、[救贖No.008]

　　當天下午，遠阪葵和遠阪櫻就被言峰綺禮開車送走了，父親也一同前去布下一些基本的防護。

　　但重點是言峰綺禮，當初母親差點被間桐雁夜勒死，也一定有這位冒牌神父的推波助瀾，就各種意義上，遠阪凜都覺得自己父親實在是太放心他了。

　　尤其是當知道他的從者，是assassin的時候，再聯想到日後的結局……如果根據父親對於他的信任以及assassin的特性，的確可以很快解決父親。

　　遠阪凜沉下眼，有些准備也是時候了。

　　趁著父親不在，根據對於遠阪家防御的了解，在許多地方都留下了許多使魔——這種她從未來帶過來的，好似監視器一樣的使魔，專門為不肯違背魔術師驕傲的老牌魔術師發明，而對於遠阪凜，主要是因為她本人，對於所有的現代機器運用，都·非·常·苦·手而已。

　　不，那完全就是一場災難。曾經也有人不信邪硬要她嘗試，可事實證明，一旦超過十個鍵的東西，她就完全束手無策了。

　　想到過去發生的某些事的凜的臉部微微有些扭曲，對於這種事情，她或許窮極一生都做不到了。

　　她只是想說，有魔術真的是太好了這點而已。

　　哪怕會有這樣瘋狂的聖杯戰爭，但遠阪凜自身，從來都沒有後悔進入過魔道。

　　哪怕會為此赴死，她也會把這件事當做無上光榮之事。

　　「看來連caster也被召喚了，已經開始了，聖杯之戰。」遠阪時臣站在以魔術遠離構造的，類似於傳真機一樣的機器面前，把資料遞給言峰綺禮，好不容易被允許旁聽的遠阪凜踮起腳尖去看，卻看見父親也遞了一份給她，「凜也知道一下吧，注意如果看到這上面的人，一定要小心。」

　　接過資料，擺在最上面的是凜不認識的名字，肯尼斯·艾爾梅洛伊·阿其波盧德，但來自時鐘塔這點令凜迅速分辨出了這人大概就是被自己的導師韋伯·維爾維特拿走聖遺物的那個人，而與聖遺物相關的亞歷山大帝，也一定是老師的rider了。

　　最令凜在意的，還是資料最後的代表愛因茨貝倫的衛宮切嗣，這個姓氏……那個人的養父，居然是入贅愛因茨貝倫的家伙麼？啊，她的確記得當初的伊利亞斯菲爾·愛因茨貝倫是對於那個人有與眾不同的興趣，原來是出自這個原因麼？不過為何在五戰之前他們都不相識？

　　「這是什麼啊！」凜繼續向後看終於忍不住驚呼出聲，這份《調查報告：衛宮切嗣》所記載的東西，狙擊和毒殺還是初期的所為，報告中還有關於公眾場合的炸彈襲擊、讓其乘坐的客機墜機等等難以置信的記錄。據推測，這些過去被報道成恐怖襲擊的大慘案，竟然有可能是衛宮切嗣為了殺死一名魔術師而犯下的罪行。雖然沒有確切證據，但從列舉出來的證據來看可信度相當高。

　　「凜，這個名叫衛宮的人是徹底的不擇手段，絲毫沒有魔術師應有的自尊，這種人不可饒恕。」遠阪時臣的語句裡也有毫不掩飾的怒火，「像這種得到了力量就不顧自己本心之人，不配被稱作魔術師。」

　　「……做出這些舉動，又是為了什麼呢？」

　　「大概是因為錢財吧。」遠阪時臣繼續的分析，遠阪凜已經聽不清楚了，這個名叫衛宮切嗣之人，如果說是因為出自於「正義的伙伴」這一點的話……不就是和她的archer一樣了？明明想要拯救別人，卻不得不殺掉少數的人，這樣不斷不斷推進的人生，這樣絲毫沒有希望的人生，這麼說來，他是為了結束這一切才參加聖戰麼？

　　凜忍不住顫抖起來，卻感覺到自己的頭頂被人輕輕拍打著:「凜，讓你面對這一切還是太早了點吧。」

　　她並不是因為害怕啊，只是……同情？不，只是為這樣悲傷而已。

　　「綺禮，你進我家的時候有沒有被誰看到呢？要知道表面上我們還是敵對關系。」

　　「這個我可以保證。」隨著一個新的聲音的插入，在綺禮身邊，一個黑色的影子若隱若現地顯出了扭曲的身形。之前一直以靈體的形式陪伴在綺禮身邊，現在實體化出現。

　　他一身黑色的長袍，臉上覆以白骷髏面具，可以說是個怪人。

　　第四代的assassin，哈桑·薩巴赫。

　　遠阪凜忍不住抓住了父親的手，整個人都忍不住戒備起來。

　　存在感如此之低，如若不是她親眼所見，哪怕實體化，僅憑魔力她根本無法發覺，不像某只金閃閃，在如今已經熟悉的現在，她幾乎已經能提前感知了。

　　如果是像這樣的英靈要殺掉誰的話……果然是assassin啊。

　　然而她在五戰學到的最大的一點就是，以人類之軀對抗英靈，並非做不到。

　　「那麼再加上間桐雁夜的berserker，包括我們在內已經有五位master可以確認了。」

　　間桐雁夜？她雖然沒有詢問過，但那個人拖著那樣的身體仍然參加聖杯之戰，是想死麼？

　　「不過，剩下湊數拉過來的兩位壯丁不過是小菜一碟，不足為懼。」

　　凜聽著遠阪時臣自信滿滿的話語，心底卻忍不住嘆了口氣。

　　原先的她意識不到，但不得不說，父親實在是太輕敵了。

　　剩下的兩位中一位是她的老師，實力不說，理論可以說是超一流的，而且運氣也不錯——至少他是難得一個全身而退的人。

　　而另一位，假如根據她小時候的記憶裡，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caster的御主吧？那個喜歡拐走小孩子濫殺無辜的家伙，雖然小時候的她成功在他手上逃脫，這反而更加說明了他身後的英靈的強大——她至今仍然記得她原先的那位葛木老師，明明並非魔道之人卻也能在caster的幫助下打傷saber。

　　聖杯之戰中每一點都必須謹慎對待，這樣子的父親，就算言峰綺禮不下手，面對稍微不擇手段的master也會死在對方手上的吧？

　　遠阪凜突然有些迷茫，曾經以為遙不可及的父親，其實很多時候事情都沒有她看得透徹，這種事……她從未想像過啊。

　　「不管對方的戰況如何，我必然會得到最後的勝利。」這麼說的遠阪時臣很快彎下腰，「恭迎您的駕到，英雄王。」

　　「聖杯之戰已經徹底開始了麼？這個世界上所有的財寶都是我的東西。不管是聖杯也好還是別的什麼也好，沒有我的允許就想把他們奪走，我必然會親自裁決。」出現的吉爾伽美什這麼說著，然後似笑非笑地轉過頭，「哦？沒有把你的女兒送走麼，時臣？」

　　「沒有必要，有您在一定會取得最後的勝利。」遠阪時臣依舊畢恭畢敬，「而且，我也希望凜能借此認識到許多事情。」

　　「……」遠阪凜避開他的眼睛，昨天他留下的那一句話，清清楚楚地令她感到了不詳，這位英靈，眼中的一切都不過是娛樂他的游戲，這樣什麼都不在意的人，太危險了。

　　不能起衝突的話，唯有避讓。

　　就在當天晚上，聖杯之戰的第一戰已經打響。

　　與父親一起呆在家裡的遠阪凜看著父親拿著遠阪家特有的通信裝置，裝置傳來言峰綺禮一板一眼的彙報情況:「……未遠川人海口附近的倉庫街好像有情況，看來最初的戰鬥已經開始了。」

　　那個倉庫麼？的確是戰鬥的好地方。凜這麼想著，原本特意留在外面的使魔已經朝那邊飛去，根據這個，她完全可以看見那邊的狀況，也不用擔心被發現——畢竟這種使魔哪怕隔得很遠，類似於攝像機的放推進鏡頭，已足夠看清。

　　當然她這會並沒有打算和父親分享視域，她也無法解釋這種東西的來源。

　　她所熟悉的Saber，與持著槍的英靈，應該是Lancer對戰著，saber身後的那位女子只需一眼就可以發覺是愛因茨貝倫的人……等等，衛宮切嗣呢？這家伙，居然讓自己的妻子暴露在外出戰麼？

　　同樣，Lancer的master也不知所蹤。

　　觀摩著兩大階層的英靈對戰無疑是一種享受，兵刃相接的瞬間好像有一股莫名的情懷噴湧而出，也是這樣的感情，讓大家對於聖杯的偉大從未有過懷疑吧。

　　召喚出的各個時代的英靈，無疑已經屬於魔法的範疇了。

　　當Lancer的master突然說話允許使用寶具，saber受傷在Lancer的語句下放棄盔甲，遠阪凜已經忍不住為她擔憂起來，雖然仍然不知道saber的真名，但畢竟在原先，也是她很向往的家伙啊，雖然最後被聖杯染黑……

　　在Lancer的槍朝saber的胸膛刺去的時候，凜忍不住握緊了拳，就這樣，她就要出局了嗎？

　　然後rider爆出自己的名字攪局，凜看著戰車上那個小個子的人一臉驚訝和無力的表情，突然有一種莫名的囧感——不要告訴她這個那麼秀氣得像女孩子的家伙，日後居然會是她那個高大的導師啊！

　　……時間的魔力也未免太可怕了吧？！

　　之後Lancer和saber都選擇報上名字，一位是凱爾特神話中，被譽為「舉世無雙」的愛爾蘭費奧納騎士團首席勇士，另一位是……亞瑟王。

　　遠阪凜一直以為，saber這樣強大的女劍士，一定是類似於聖女貞德一樣有名的角色，但這個知名度未免也……

　　「不把我放在眼裡，不知天高地厚就稱『王』的人，一夜之間就竄出來了兩個啊。」

　　當金閃閃出現的時候，凜感覺到他已經成功把所有仇恨值都拉過來了，這家伙還真是……

　　王之財寶在他同別的英靈幾句話下就迅速打開，凜扭過頭，果然發現父親也是有些頭疼的模樣，戰鬥方式暴露太早了。

　　之後身邊圍著黑氣的人影出現，是berserker，間桐雁夜那家伙，是真的想死麼？！而吉爾伽美什的攻擊突然全都轉了個方向，衝著berserker武器密密麻麻地攻擊！

　　遠阪凜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出現的場景，突然覺得自己全身冷得可怕，是的，她清楚地意識到，毫無疑問了，他是故意的，親自去過間桐家的他，自然知道berserker的從者是間桐雁夜，盡管如此卻還……

　　開玩笑啊！現在berserker的行動每一次都消耗的是間桐雁夜的生命力啊！盡管她看見berserker的能力可以說是完全克制了吉爾伽美什的王財，但這樣下去，間桐雁夜會死的啊！

　　——「本王突然很想看到，究竟到什麼時候你才會露出完全瘋狂的神情呢？」

　　這樣的話……不就都是她導致的麼？

　　「師傅，請下決定。」裝置一邊的言峰綺禮的聲音遠阪凜從未覺得是那麼的美好，她也迅速轉過頭，「父親！」

　　「以令咒之名，向您箴言，王中之王啊，請停止您的舉動吧。」

　　「那父親我先回房了。」

　　她現在可一點都不想見到那個惡劣的家伙啊，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做出什麼控制不住自己的事情。

　　她沒有看見，自己身後，遠阪時臣長久凝視的眼神。

　　回到房間躺在床上，卻沒有絲毫睡意。

　　一切要正式開始了，然而她卻只有迷茫，她真的，能夠做到一切麼？歷史的慣性太過可怕，所謂逆轉生死改變因果之事，聖杯之戰中這麼多可怕的敵人，她真的做得到麼？

　　和救出櫻不同，就算從言峰綺禮手下救出父親，可是還有其他的master——聖杯之戰本身就過於危險，她又怎麼能確保父親的安全呢？

　　很多事她以為改變了，實際上除了櫻這件事之外現在和過去根本沒有什麼特別大的出入啊，不具有servant的自己，又能做到哪種程度呢？

　　如果說能有令咒就好了啊……凜無意識地這麼想著，但她也清楚，只要她還是遠阪凜，這就並不可能，因為在最初創造聖杯的時候，因為害怕一家有兩位及以上符合條件的人選，特意規定了這點。

　　當然，像櫻這樣被過繼到間桐家自然不同。

　　躺著躺著作為小孩子身體也有些吃不消了，半睡半醒之間，凜卻突然整個人一躍而起。

　　她在家裡布置的結界被有人觸碰到了！那麼父親！

　　樓底下迅速傳來了的打鬥的聲音，她連衣服都來不及更換就衝了出去，真是的，那只發光的金閃閃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微微喘息著的凜看著父親揮舞著火焰才勉強抵擋住assassin的攻擊，然而被攻破也一定只是時間問題。

　　六顆綠色的寶石被她瞬間上拋，【——Zwei（強化）】【——Sechs(六番)】，幾乎是瞬間擋在了父親身前，六顆綠色的寶石幻化出的屏障轉瞬即逝，同一個瞬間，紅色的寶石也被她朝著不同的方向丟出。

　　【Sechs.Ein.Flu.β（六番）ein.Halt（冬之河）Der.Riese（終局）und.brennt.das（炎之劍）ein.Ende(相乘）】

　　隨著最後一個音節在口中消失，魔力化作火焰席卷而出，像是一把劈開的劍，直線範圍內的所有東西都被燃燒一盡，包括其它御主的使魔。

　　只是一擊，就連英靈都可以擊退甚至消滅，明明看上去還是個孩子……透過使魔看著這一切的韋伯·維爾維特不免有些害怕，這樣強大的魔術師，遠阪家到底出了一個怎樣的怪物？再加上那個不知寶具有多少的archer，他忍不住詢問自己，真的打的贏麼？面對這樣的對手？

　　花費了不少氣力的凜很快轉過頭:「父親，你沒事吧？言峰綺禮那家伙……」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眼前的人舉著他的武器，對著她，一字一頓，用著看著敵人的眼神:「你是誰？」

　　那個瞬間，她似乎聽見了，世界崩塌的聲音。


☆、[救贖No.009]

　　為什麼要用這樣的眼神呢？她是遠阪凜，遠阪時臣的女兒，這樣子猜忌的目光，為何要對著她呢？

　　她明明比任何人都要愛戴他，明明比任何人都要憧憬他，她放棄了那麼多回到過去，明明也是為了拯救這個人啊，可為何，為何卻連他本人都不信任啊？

　　這樣不對等的關系，她可以忍受猜忌忍受懷疑，但無法接受父親用著他的禮裝，抵著她脖子的舉措。

　　……不准用這樣的眼神看她！

　　等遠阪凜徹底回過神的時候，她發現遠阪時臣已經倒在了她面前，在那個瞬間，自己下意識地使用了催眠吧，甚至不惜用掉了寶石裡存放的力量。

　　跪在地上的凜看著倒在自己眼前的父親，奇怪的是，居然沒有一絲感情的波動，已經瘋掉了吧，在某些方面的自己。

　　此刻的她，冷靜得連自己都有些害怕，這個時候，她可以清晰得察覺到這個房間中，吉爾伽美什的氣息。

　　「是你建議父親的吧。」

　　從頭到尾不過都是一個引誘她出來的試探而已，也是，現在的言峰綺禮，似乎還沒有背叛父親的打算呢。

　　「利用我對assassin的恐懼，這點你也應該很早就發現了吧？」是的，如果換一個英靈都不一定會讓她如此急切，「你對父親說了什麼？」

　　聲音無比的平靜。

　　「就算是如此，你也這麼叫他麼？」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隨著金光閃過的吉爾伽美什靠著牆好整以暇地注視著她的表情，「終於脫落了麼，你的那張面具？」

　　啊啊，原來早就被發現了呢。她在很早以前，就失去了許多感情呢，好不容易回到過去的這個身體，假裝自己還能感受到喜怒哀樂啊。

　　回到過去，她從頭到尾都是為了自己而已，邁向魔法使所需要打破的最後的心魔，就是局限於的這段過往，假如對於人類的感情已經無所眷戀，那麼她也就不存在任何破綻了吧？

　　「那麼殺掉他怎麼樣？」心底有一個聲音這麼說著，「就當與過去做一個訣別？是他先放棄了你，先不選擇相信不是麼？」

　　開什麼玩笑！

　　她要讓遠阪時臣活著，這是她很早就立下的誓言。

　　「啊啊說的也是呢，真的很好奇在知道你為他付出了什麼的時候，父親大人臉上出現的毫不掩飾的愧疚吶？那樣子，才不枉費你留在遠阪家的理由啊？」

　　……你說什麼。

　　「呵，你早就准備好了不是嗎，對於你來說，明明脫離遠阪家行動會更加方便吧？難道不就是為了感受那無聊的親情麼？以及看到在你死去的那刻，對方後悔愧疚的表情嗎？」

　　……閉嘴。

　　切斷了自己與心底那塊黑漆漆的東西的對話，凜直起身，黑發在白色睡衣的襯托下直至腰間，她走到吉爾伽美什跟前，抬起頭望他:「報一串數字給我。」

　　雖然不解，但還是隨口說了一串數字:「你要做什麼？」

　　「去買彩票去。你是擁有黃金律的吧？看了這場戲難道不給錢麼？」

　　「哦？你的意思是，你打算逃走麼？」

　　「不離開當然也可以，那就要催眠父親殺掉言峰綺禮和assassin，啊如果你肯幫忙當然也行。」幾乎可以說是挑釁的話語，但臉上不見任何情緒波動，「遠阪家的防御我已經打開了，不管你猜到了多少，但我不會讓父親死，而任何阻止我的，要麼讓開要麼死。」

　　她不知道吉爾伽美什曾經做了什麼，是否又向遠阪時臣告知了什麼，也沒興趣，但之後，她也只關心他是否想要弄死遠阪時臣而已。

　　當然對現在的遠阪時臣，他並非屬於她的父親，遠阪凜意識到，他是那個已經死去的5歲的凜的。

　　所以說什麼告知真相的事情她從未想過，對於遠阪時臣這位魔術師也不可能說「你也是我的女兒」這種話，開玩笑，世界都不同，何來的血緣親情。

　　更別提，她還殺死了他真正的女兒，這是她的罪，所以用那樣的眼神，她也並非不能理解。

　　「凜的話，要負責看好爸爸不要讓他去做多余的事情哦。」對著這樣包容一切的母親，她可是答應過了啊。

　　所以她也要讓他活著，這是她的誓言，亦是她的贖罪。

　　身為魔術師所需要舍棄的感情，卻是作為人類的她所渴望的，兩股矛盾交織在一起，構成了遠阪凜。

　　作為魔術師無法接受這樣的父親，可作為人類她依舊想要深愛著她，更無法怨恨，被這樣對待也是她自己的錯。

　　整個人在瞬間柔和下來，凜再次跪在地上看著自己的父親，她俯下身，感覺到內部身體的一切都在翻湧著，剛才的魔力使用過度了啊，這麼想著的凜吻上他的額頭:「保重，父親，或許是最後一次能叫你父親了。」

　　她站起身，隨即頭也不回的離開。

　　「明明是有怨恨著，卻能很快制止住自己想要傷害的衝動麼……」望著那個小小的身影一點點遠去，吉爾伽美什眯起眼，「對於在意的人都可以毫不保留地付出一切，真難以相信，居然會有這麼天真的家伙。」

　　只是，身上的違和感太重了，像是被什麼東西所糾纏著。

　　吉爾伽美什轉過頭，望著仍然躺在地上，身為自己名義上master的家伙:「還打算躺多久？人已經徹底離開了呢，時臣。」

　　「愛德菲爾特小姐，那麼這個星期家裡就托付給你了。」

　　「別這麼說，我反而還很感謝您願意將房子暫借給我呢。」說話的人一頭金色的長發，那雙眼睛是同遠阪凜一樣的藍綠色，實際上，這正是遠阪凜所准備的軀殼，在原先定做的最適合她的人偶身體。

　　鈴（ring）·愛德菲爾特，或者說是遠阪凜尋找了一家暫時需要遠行的戶主，對方那與母親相似的微笑平添了不少好感。

　　鈴是出於「凜」的變音，而愛德菲爾特，就是她所斟酌再三選擇的姓氏了。

　　在原先她有個死對頭就叫露維婭格麗塔·愛德菲爾特，可以說她對這個來自芬蘭的古老魔術世家非常了解，這個家族的人自從第三次聖杯戰爭的失利就再沒踏上過這片土地，而是把房子讓給了魔術協會，她作為一個分家的小姐因為對這次聖杯之戰好奇而來到這裡，加上她手上也有不少能夠「證明」自己身份的信物，是她那位死對頭給她的。

　　「現在的你可沒有當我對手的價值，」露維婭格麗塔·愛德菲爾特曾這麼說著，「先把你自己的事情弄清楚再說。」

　　想到這句話凜忍不住嘆了口氣，欠了對方一個很大的人情啊。

　　而選擇這個家族最重要的原因，是由於這也是擅長使用寶石魔術的，為她的身份更添一層掩飾。

　　而五歲的遠阪凜的身體也被她好好安置在了地下室，身體依舊存活著，只要每天定期輸送魔力也不成問題。

　　畢竟使用魔力還是原先的身體更為合適，有些遠阪家的秘法更是如此，只是這個已經成年的身體在行動上更為方便而已。

　　「現在播報一則新聞，昨天夜裡冬木凱悅酒店的倒塌，救援隊正在緊張的展開工作，到目前因為酒店倒塌之前引起的大火，目前沒有一人傷亡，如今倒塌原因沒有任何線索，但不太可能是人為因素。」

　　隨手打開電視，便聽到了這則新聞，和最近兒童大量的失蹤，凜很快就意識到這也是聖杯之戰的一部分。

　　……昨天晚上同時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麼？毫無疑問，這樣做的人，也只有衛宮切嗣會如此了，選擇提前放火，是因為想要拯救麼？

　　應該沒錯了，「成為正義的伙伴」這個愚蠢卻又無法詆毀的夢想，渴望通過聖杯來達成一切，可這個願望，就算聖杯沒有出現問題也無法達成啊。

　　如果衛宮切嗣的確是最後的勝利者，以這樣的前提考慮的話，冬木的那場大火，是聖杯對於他願望的回應麼？所以認為這是他的罪孽，而收養了在火中的幸存者。

　　而他的妻子，是這一次聖杯之戰的容器，那麼阻止這場荒誕的事情，在她變成小聖杯之前就殺掉的話……不行，saber的能力太過強大，而只要有一個servant死亡，就開始轉變了。

　　然而，想要間桐雁夜活下去，就必須讓他放棄berserker，雖然那個不知名的英靈那麼特殊的能力可以克制吉爾伽美什，可只有放棄——哪怕使用偽臣之書，魔力依舊是原先的master提供，除非是持有令咒者的奪取。

　　作為沒有擁有令咒的局外人，想要插手這次的聖杯之戰，真的是太困難了，她原來可是從未因為這些而煩惱過啊！

　　比起抱怨，現在最應該做的，還是去尋找到間桐雁夜本人才是，無論是什麼方法，必須逼迫他用盡手上的令咒。

　　而來自東邊魔術的衝脈，令凜迅速站了起來。

　　冬木教會的正上方飄散著用魔術產生的煙霧，是為了向Master們通報重大決定事項時使用。

　　……又有什麼變故了嗎？

　　有其余使魔的氣息遮掩，凜自己的使魔就更加隱蔽了，總得來說，就是暫時休戰，轉攻caster，並且以令咒為懸賞。

　　言峰璃正滿手的令咒，很好地解釋日後的言峰綺禮令咒的來源，知曉言峰璃正與遠阪家關系的凜抿了抿唇，父親實在是太高看別人了啊，言峰璃正的死，也是因為持有這樣的東西吧。

　　比起討伐caster之後分配，和逼迫持有令咒的普通人，這之中的效率，差的可不是一點點啊。

　　但在caster被消滅之前他也應該不會出事，所以……

　　自己的使魔早就已經跟上了間桐家的那個，還是先找到間桐雁夜最為優先。

　　這……可是她的責任啊。


☆、[救贖No.010]

　　「我按照昨天晚上的約定，特來拜訪您了。現在請您下命令，讓我再次拜見那個美麗的聖女一面。」

　　會被caster抓住，一半是湊巧一半是刻意。

　　因為是去規勸間桐雁夜，遠阪凜還是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裡，順著使魔所指示的位置，卻在街道拐角失去了他的蹤跡。而與此同時，她看見了領著一群兒童卻沒被人覺得奇怪的家伙，身上有著無法掩蓋的魔力波動。自然，這是這一次的兒童失蹤案的罪魁禍首，caster。

　　本來她也並不想就這麼冒進，讓凜暗下決心的，是孩童中那個名叫琴音的女孩的存在。現在的她也依稀記得，這個孩子與國小的她關系極好，也是她所拯救出的孩子之一。

　　雖然許多事情已經漸漸忘卻，可如果她放任著這個孩子不管的話，一定會因為這個世界的遠阪凜的死亡而失去本該獲救的生命吧。

　　更何況，她是遠阪家第六任家主，保護冬木地區，本就是她所承擔的責任。

　　趁著caster再次拐走其它孩子的時候，悄悄混進孩子的隊伍，再把琴音推進人群，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鐘，caster所使用的結界和催眠並不高明，可以說僅僅是剛剛入門的水准，只要遠離施咒者就會失效。

　　這一點，和他身上濃郁的魔力完全不符。

　　保留著疑問的凜跟在caster的身後，看著他走進愛因茨貝倫的森林，然後朝著某個方向做出鞠躬的樣子。

　　聖女？是指saber的話，亞瑟王會被這麼稱呼麼？

　　「快點逃吧。我數到一百之後就開始追你們嘍。那麼貞德，在我抓到所有的孩子之前，你究竟要准備多長時間呢？」

　　這麼用著孩子氣的口吻說話的英靈，天真地歪過頭，可就是他在剛剛就用手直接捏碎了一個孩子的頭蓋骨，甚至現在還舔著手指上殘留的血跡。

　　……這樣的家伙，真的還能算是英靈麼？頂多算是惡靈吧！

　　躲在樹後的凜屏住了呼吸，小心地收斂起自身的魔力，caster的捕捉方式無外乎就是憑借空氣中的魔力波動和氣息兩種，別的孩子的驚叫聲那麼刺耳她卻無法施救，她必須等待，直到saber出現。

　　當saber出現，從caster懷中跌跌撞撞的孩子朝她衝過去呼救的時候，凜動了，隨著低聲的一句【——Reveal（顯現）】，那把曾經從吉爾伽美什得到的匕首抓到手上，甩手一擲，隨著空中的獵獵聲，在那個孩子離saber不到三米時正中腹部。

　　隨著鮮血四濺，一團烏黑的東西散落一地，這讓本來想轉身攻擊的saber怔在了原地。

　　從樹後慢慢走出來，凜撿起了地上的匕首，不愧是寶具，武器本身並沒有損耗，否則她不確定自己是否會嫌棄這玩意。

　　「你是……」看到對方不過只是個孩子的saber皺了皺眉，盡管明知對方不太可能像表面一般無害，但她還是說，「請後退。」

　　騎士道，發誓守護一切弱者的道義，而眼前的孩子，也曾是她發誓善待的對像。

　　也只有這樣凜然正直的騎士，才會如此高潔。

　　只是，被小看了啊，她。

　　「居然打擾我和聖女的重逢，不過只是個落網之魚而已！」

　　微微低下身，凜看著眼前這個明顯早已瘋狂的家伙:「你，就是藍胡子，吉爾·德·雷麼？」

　　被叫出名字的caster一怔。

　　隨即瘋狂地笑了。

　　「啊沒想到這個時代有人能猜到我的名字，這樣的話，小姑娘，就給你選擇的機會好了——你打算選擇怎樣的方式去拜訪神明呢？」caster輕輕翻動著書頁，僅僅是個簡單的動作，許多魔怪就已經出現在他的身後。

　　已經不可能再把他拉回正道了，現在就算是聖女貞德也做不到了吧。

　　凜嘆了口氣，所謂感情，就是這麼脆弱而危險的東西啊。

　　「我拒絕，我現在可還不想回到神的懷抱呢。」

　　談判破裂，戰鬥一觸即發。

　　因為caster對面的嘰嘰歪歪實在是太煩了，給自己了一個限定對像的聲音屏蔽，就這麼持著匕首，凜和saber一起，衝進了魔怪堆裡。

　　遠阪凜從未放下過現代魔術師也需要掌握的體術，手上的匕首的確是削鐵如泥的神器，那些魔怪哪怕是現在的她也只需一擊就可消滅，可是，數量實在是太多了，就好像密密麻麻的蟲子，怎麼樣也無法全部殺死，就這樣看的話，或許讓caster的魔怪和間桐髒硯的蟲子一決雌雄才是最優的方案。

　　並沒有過多久，遠阪凜的身體已經堅持不下去了，saber的聲音從背後響起:「雖然你擁有魔力，但還是趁我攻擊的時候趕緊逃離開吧，這場聖杯之戰也與你無關才是。」

　　「……遠阪家可從來都沒有逃離的說法呢，」匕首已經漸漸變黑了，凜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我可是……遠阪凜啊！」

　　第六任遠阪家家主，所謂保持著游刃有余的優雅，可才不是說笑的。

　　再加上，守護冬木這塊地方的安全，可是她的責任啊！就算不是她的世界，依舊是她所需要庇護之所。

　　如果實在不行的話，也就只有……

　　當一團黑漆漆的煙出現，berserker出現了，本來徑直朝saber攻擊的舉動急促地停在半空中，berserker轉過身體，反而擋在了凜的面前。

　　與此同時，間桐雁夜的聲音不知道從哪個方向響起:「把凜帶回來！」

　　本來舉劍想抵擋berserker攻勢的saber舉止一頓，動作僅僅是一頓，隨著口中的高聲呵斥，「風王之錘」就這麼被騎士王使了出來，在令咒的作用下berserker迅速抓起了遠阪凜朝外衝去。

　　雖然的確可以掙脫berserker，但凜知道這只會加速間桐雁夜的死亡，而真正令她放心下來的，是Lancer持著槍出現在saber身邊。

　　如果是這個同樣高潔的騎士，就應該沒有問題了，假如是這樣的騎士，就算是作為伴侶也不錯啊，如果是我召喚出這樣的servant……等等！很快意識到不妥的凜迅速用上了魔力抵抗，僅僅是瞥了一眼，那顆愛情痣就已經發揮了作用，但她知道，她從來都沒有後悔過召喚自己的archer啊。

　　就算她非常喜歡saber的性格，也是如此。

　　因為那是她的archer，無可替代。

　　被berserker帶到間桐雁夜的身邊，凜望著那個已經瘦得不成人形的家伙，本來想說的全部責罵都堵在了喉嚨裡。

　　眼前的人表情扭曲，一頭毫無生氣的白發，那只已經消失的左眼像是在指責她的罪過，但那只僅存的右眼卻是溫柔地注視著她，聲音破碎著:「凜，你應該去葵那裡。」

　　「……這樣下去，你會死的。」只是木然地說出這個真相，「櫻已經救出來了，不是麼？」

　　是的，她的確想過如果有berserker的幫助一定會很方便，可在知道這樣他所需付出的代價後，她只希望他召喚出狂戰士後讓他們都退出這樣荒唐的鬧劇就行，只要確保berserker不是敵人。

　　「凜，就這樣還不行，髒硯打算去通過魔術協會去找遠阪家的麻煩，當初時臣送走櫻的時候，是簽署了條約的。」

　　……她還是將這一切想的太簡單了麼？

　　「啊不用擔心，只要我得到聖杯就行了，這樣的話，大家就可以再次一起在公園裡玩耍了，凜，你只要等待就好。」

　　「這裡的『大家』，有你嗎？」凜平靜地點出這個現實，「你想死嗎？你認為，如果你死了，母親不會悲傷麼？……而如果你要殺掉父親，那麼母親呢？」

　　「還有，」望著眼前已經有些動搖的間桐雁夜，凜給出最後一擊，「就算你把聖杯給了間桐髒硯，你確定他會遵守諾言麼？」

　　「……可是，沒有別的方法了啊。」

　　「遠阪家的人無需外人的保護，」猛然拉起眼前人的衣袖，手背上的令咒只有一道，「讓berserker退出吧。我有方法，那是我的母親和妹妹，我不可能因為你的生死而拿她們的安危冒險。」

　　「你所需要的，難道不是像以前一樣麼？」凜放軟了口氣，「那麼，你應該先選擇活下去啊，母親，無疑也是這麼認為的。」

　　「間桐雁夜，讓自己活下去吧，你的願望，我一定會替你實現。」

　　因為，她正是為此而來啊。

　　略花功夫就已經運用嘴炮成功解決一個麻煩的遠阪凜回到家中徹底的把自己七歲的身體鎖在了地下室，用魔力浸泡，這樣就算一個星期不管也不會有事。

　　因為之後大概不會再用到這個身份了，她是鈴·愛德菲爾特，因為第三次聖杯戰爭親人的死亡而前來冬木這片土地的魔術師。

　　就在換好身體的當天晚上，凜做了一個夢。

　　在十七歲的那年她反復夢到的，在後來卻被她使勁壓抑的東西。

　　那個身穿紅衣的英靈出現在她客廳中央的廢墟，玩世不恭地坐著，對於自己的來歷，只推脫說自己不記得了。

　　「啊啊放心吧，能被這麼優秀的魔術師所召喚出的我，毫無疑問是最優秀的。」

　　如此大言不慚，簡直不知道謙虛為何物的家伙。

　　夢中的她無數次從高樓上縱身一躍，從不害怕，因為堅信有人一定會接住她，被接住的那一瞬間，是從未有過的安心。

　　啊……好想再見到他啊。

　　如果能見到就好了呢。

　　她的archer。

　　「如果這是你的願望的話。」

　　手上傳來若有若無的一陣刺痛，斷斷續續地，卻足以讓凜從夢中驚醒。

　　醒來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的眼淚早已順著臉頰流下，但凜已經被另一件事所吸引了全部的注意。

　　屬於鈴身體的手背上，出現了鮮紅的三道令咒，圖案也是她曾經的模樣。

　　是令咒啊，只要擁有這個東西，就可以召喚英靈，也就可以見到他，而手上持續的疼痛也已經表明這並非自己的夢境。

　　聖杯戰爭中如果有master出局的確可能會誕生新的master，是因為間桐雁夜的退出才給了她這次機會嗎？

　　至於召喚誰，雖然archer的確因為衛宮切嗣的存在有背叛的可能，可這與有些東西相比，這點顧慮根本不值一提。

　　想要見到他，想要拯救他。

　　這份心意，毫無疑問，是從來都沒有消失過的。

　　「吾之意願乃汝之命令，吾之命運乃汝之寶劍。棲身於聖杯之中，若從此意、若遵此理，應吾呼喚——」

　　運用寶石畫出的陣法，她低吟著這段熟悉的話語，啊，這種感覺，沒錯了。

　　「吾願成就世間一切之善行，吾願誅盡一切之惡行。」

　　作為聖遺物的寶石項鏈已經擺在中央。

　　「順應召喚，天秤的守護者！」

　　出現吧！她的archer！

　　煙霧散去，她望著那個紅衣的男子，臉上的笑容怎麼也止不住。

　　雖然他不知道，但是，能夠再見到他，真的太好了。

　　「歡迎來到第四次聖杯之戰的冬木，」哪怕只是一段時間，能讓他從那樣悲哀的命運短短歇息一下也好，「archer。」

　　銀發的男子沉默了片刻，開口:「雖然不知道為何master你認為我是archer，但實際上，我是以ruler的class出現。」

　　……等等，ruler是什麼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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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腦：

　　爪機：


☆、[救贖No.011]

　　「原來如此，就是因為master你是半路成為master，才會導致這樣的吧。」聽完凜挑揀了一些能說的消息之後，新召喚出的servant如是說，「同樣，我也發現自己的記憶並不清楚，或許也是因為被認為是違規召喚的原因。」

　　「也就是說你連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麼？」對於這個熟悉的情節凜並不意外，畢竟衛宮切嗣也是這次聖戰的參與者之一，「那麼，我該稱呼你為……ruler麼？」

　　「如果不介意的話，叫我無名就行。」他這麼說著，「那麼master你的名字呢？」

　　「rin（凜）……鈴·愛德菲爾特。」還沒有習慣自己名字的凜連忙改口，但眼前的人似乎並沒察覺。

　　「鈴麼……還有一件事，你參加聖杯之戰的願望是什麼？我並不清楚自己是否能有什麼願望。」

　　「作為個人的話，我的確有許多願望，」包括能夠救贖你就好了，「可是，我並不希望用聖杯的力量來實現。」

　　「愛德菲爾特在第三次聖杯戰爭中也有參加，我並不相信那個杯子能夠達成我的願望。」

　　「明智的選擇呢，鈴，既然不需要聖杯的話，也就無需和其它的master對上，就算意外得到令咒，教會也應該是更好的選擇。」

　　還是不相信嗎？凜挑了挑眉，其實解決這件事的方法很簡單，就是挑明身份，可她並不想這麼做。

　　就算內心再怎麼把他們當做兩個人，可是archer，或者說是無名，原先的確是衛宮士郎，她妹妹喜歡的人，也是為了世界放棄了她妹妹的人，不管怎樣，也與遠阪凜無關。

　　所以挑明身份的舉動，不過就是平添兩人之間的尷尬，當然，她也並不想面對。

　　曾經希望了很久的事情真的實現了，只有膽怯，如果不是以另一個人的身份，她這個時候早就已經慌得不知道到什麼方向了吧。

　　「我並不相信教會，我更加相信的，是自己召喚出的從者。更何況，我雖然不會主動挑起戰爭，但我也絕對不會逃避。如果一定要說的話，」凜抬起頭，話語中充滿了驕傲，「我就是勝利。」

　　身為遠阪凜的驕傲讓她無法接受其它結果，沒有原因，這即是事實。

　　「……還真是完美的魔術師的信條啊。」他這麼說著，凜只是更加驕傲地挺直了腰，沒有注意到他眼中的錯愕和懷念。

　　「當然，我是想選擇和別人合作會比較好……遠阪時臣的archer陣營出於個人原因和明顯無法溝通的caster不被納入考慮之外，無名，這個決策就交給你，怎麼樣？是你的話，選擇誰，我都會贊成呢。」

　　既然自家從者的確有所偏向，就干脆和saber處於同一陣營。

　　這樣的話，背叛的因素，也就不用考慮。

　　獨自一人來到愛因茨貝倫的森林，她的archer，現在該叫ruler了，並沒有跟來，以他的話來說就是自己先去熟悉一下周圍的建築。

　　雖然是以ruler而召喚出的，但凜發現他的數值幾乎沒有變化，就連作為弓兵的遠視能力都保存下來。這樣看來以這個階級讓他現世，無疑只是為了這次聖戰的合理化，而會這樣大費周章，她大概猜到是誰了。

　　寶石捏在手中向結界丟去，眼前出現了一道小小的口子，足以讓人通過。

　　順著道路向前走，一身西裝的saber和銀色長發的愛因茨貝倫的人造人已經出現在視野中:「閣下前來，究竟為何？」

　　「作為master，前來尋求合作的。」干脆地展現出自己手背上的令咒，「只身前來就足以證明我的誠意了。」

　　「你是……caster的servant麼？」在腦海裡過濾了一遍所有的資料，愛麗絲菲爾·馮·愛因茲貝倫一臉凜然，「不請自來才是沒有誠意的表現。」

　　「對於這點也是出於下策，而我是作為第八位master登場，在berserker的退出之後。」凜微笑著攤開手，「告知了女士您這麼多信息之後，能否滿足我一個要求呢？我希望同saber真正的master交談，啊……當然並非是對於您的丈夫有任何企圖。」

　　她頓了頓，補充道。

　　「你一定有的吧？同衛宮切嗣交談的方式？」

　　電話的鈴聲恰好響了起來，略帶敵意注視著對方的愛麗絲菲爾從懷中掏出手機，一邊警惕地遞了過去:「是切嗣……不好意思我並不會使用這個。」

　　僅僅是稍稍瞥了一眼手機，凜很快搖了搖頭，開玩笑，就連原先那個手機她用起來都不順手得很，更別提以前的這種大磚頭了。

　　到最後，還是saber解決了這種窘境。

　　開了免提，衛宮切嗣的聲音傳來:「合作？你是指什麼方式的合作？防止萬一先詢問一下，你確定明白聖杯之戰的情況麼？」

　　「說了這麼多我忘記自我介紹了啊，我名鈴·愛德菲爾特，對就是你們認為的那個家族，對於我本人，並不想向聖杯許願。」

　　「不可能！」反應如此激烈的卻是愛麗絲菲爾，「聖杯選中第八位master已經超乎常理了，更別提你居然還沒有想要實現的願望！」

　　「不，這是兩個意思，愛麗絲菲爾，」回答的是電話那邊的衛宮切嗣，「你並不相信聖杯會達成你的願望……愛德菲爾特，你是只想報復麼？」

　　」我只是不會拒絕任何挑戰而已。對於那個沾滿了不知道多少鮮血的杯子，我不相信它會用何種方式來實現我的願望，選擇你們也是有原因的。」

　　頓了頓，凜轉過頭望著saber:「我想請你們運用你們的寶具去救一個人——亞瑟王的劍鞘有這個能力的吧？」

　　「對於這點非常抱歉，我的劍鞘在很早的時候就丟失了。」

　　看著這麼回答的saber和愛麗絲菲爾臉上不太正常的表情，以及電話那邊一瞬間的沉默，凜很敏銳地察覺出了什麼，但她並不打算繼續追問:「這樣麼，但我也依舊有合作的意向。」

　　「我需要知道原因。」衛宮切嗣聲音冷靜。

　　「我的servant選擇了你們，當然，我本人也是很欣賞saber。」衝著saber笑了笑，凜·遠阪·saber控·攻略狂魔這麼說，「對我來說，這樣的理由就夠了。」

　　迷之沉默後，聯盟也已成立，魔術師之間防止背叛的手段十分有效，至少如今愛德菲爾特的眼神已經和善了很多:「愛德菲爾特小姐，那麼以後就多麻煩了。」

　　「叫我鈴就好，另外，如果不介意的話，叫你衛宮夫人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鈴。」顯然被這麼稱呼的愛麗絲菲爾非常高興，「另外，我很想問一下你會選擇我們這邊的原因啊……當然你要是不想回答也沒關系。」

　　「你們的願望，是希望讓所有人都得到幸福，」看著對方毫不掩飾被說中的驚訝，凜垂了垂眼，「我原來也認識一個笨蛋，他想要拯救所有的人，無論這個想法多麼愚蠢多麼不切實際卻不肯放棄，但是到最後，卻只能為了多數人的幸福而舍棄掉少部分人，甚至最終，他所想保護的人類，把他自己送上了斷頭台……很蠢對不對？」

　　愛麗絲菲爾一怔。

　　這樣的人……的確和切嗣很像。

　　她看著凜眼裡的懷念和面上的苦笑，她想，她知道了。

　　「但是這樣的笨蛋，鈴你卻是眷戀的吧。」

　　只有這樣，才會明明知道這件事的愚蠢，但還是放任自己。

　　眷戀……

　　「這就是喜歡麼？」凜睜大了眼睛，隨即很快搖了搖頭，「不可能，作為魔術師的我，不應該擁有這樣的感情。」

　　「我並不清楚鈴懷有哪樣的情感，但是，只是因為魔術師的身份而拒絕的話，哪怕作為一個普通的女人能擁有的幸福，不好麼？」愛麗絲菲爾笑得暖心，「對於我來說，遇到切嗣就是我最大的幸福啊。」

　　「……哪怕作為聖杯的容器，你必然迎來消亡？」

　　「……是的，即便是如此，能夠作為真正的人類而存在，我也足夠幸福了。」

　　就算理解，也並不能認同。

　　這樣的愛太不要求回報，太盲目而顯得愚蠢，就好像是信仰。

　　她雖然不了解，但這樣不對等的愛，無疑是不穩定的，可每一個當事人都顯得那麼不悔，那麼幸福。

　　從櫻開始，母親也好，間桐雁夜也是，包括這位只是人造人的愛麗絲菲爾，都為這樣的感情而迷醉。

　　到底有什麼魔力呢，這樣的情感？

　　此時轟鳴聲陣陣傳來，凜迅速收起自己多余的想法，來自rider的敵襲麼？

　　而這一切的警惕，在看見拿著酒桶的rider都消失得一干二淨。

　　之後對於移步到城堡中庭的後花園的「王之宴」，凜猶豫了一下還是留了下來，和兩位master並排，她望著自己曾經或者說是未來的導師:「韋伯·維爾維特，你又是為何參加聖杯之戰呢？」

　　「為何我要告知於你啊！還有，你是誰都沒說出吧？！」

　　看著他警惕的樣子，凜忍不住失笑，還真沒想到，那個那麼嚴厲的老師也會有這麼一面啊。

　　「嗯維爾維特，鈴她沒有惡意的，請不要在意。」

　　對於愛麗絲菲爾微笑打著圓場，韋伯·維爾維特的臉也不太好意思板著了:「……算了說出來也沒事，我只是想靠這場比賽來證明自己而已。」

　　「魔術師的能力不是根據家世的，就算是普通的出身也可以達到很高的高度——我所需要的，只是一個公正的評價。」

　　凜微微啞然，為這樣的原因賭上生命……不過，不愧是老師，並不寄希於聖杯來實現。

　　「你一定會成為一個出色的人，」那是自然，他可是連她遠阪凜都承認的導師啊，「我保證。」

　　「……你保證又有什麼用啊！而且，你也是master吧？連名字都沒有報上的家伙……」

　　「啊，我的名字……」

　　正當准備報出自己的名號，與此同時，一陣炫目的金光閃起:「——玩笑到此為止吧，雜種。」

　　「……鈴·愛德菲爾特。」繼續報出自己的名字，凜撇了撇嘴，嘖。

　　失策了。

　　她居然忘記了，既然是王之宴的話，那麼這個極度自戀的家伙必然會來參一腳。

　　但是卻沒有辦法現在離開，就以金閃閃的性格……

　　她連台詞都幫他想好了，什麼「沒有經過王的允許就退場的螻蟻」，她可不打算去接下王之財寶。

　　當看見吉爾伽美什拿出金色的酒杯，只需一眼，凜就忍不住眼巴巴地再看一眼，那樣的酒，一看就並非凡品好麼！她其實也很喜歡喝酒的啊，當初賺的錢大多都花在寶石和酒上了啊！

　　真的也想喝喝看啊……看著就連本來不情願的saber都忍不住露出了贊嘆的表情，凜更加心癢了。

　　「哼，旁邊那個露出渴望表情的家伙，你是在窺視本王的寶物麼？」拿著酒杯的吉爾伽美什突然轉過頭來，「視線太灼熱了啊，不過如果願意成為我的臣下的話本王倒是可以考慮一下賞賜給你些許。」

　　「……不，還是算了。」稍稍收斂了一下自己的視線，「我絕無可能臣服任何人，哪怕是你，古老之王。」

　　沒有人可以成為她的王，至少只是作為凜的個體不可能。

　　「哦，倒是有趣啊，你，明明猜到了本王的身份，卻依舊擁有與本王對視的勇氣麼？」

　　「好啦——archer，這可是「王之宴」啊，有什麼事也是宴會之後。」及時拉回話題的是rider，「那麼，你們究竟是為什麼而爭奪聖杯呢？」

　　憋著火氣的凜稍稍平靜了一點，靜靜地注視著這場對話，像這樣的機會或許一生只有一次。

　　rider是出於「征服」的想法而想得到肉體，就連吉爾伽美什因為「王道」的原因要阻止他，王之氣度都是逼人而來——凜知道，說出想要親手殺掉rider的金閃閃，認真了。

　　她不得不承認，金閃閃這家伙的可怕，如果他真的想做什麼事情，除了已經退場的berserker還有可能壓制之外，無人能敵吧。

　　「我想要拯救我的故鄉。我要改變英國滅亡的命運。」

　　當saber毅然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場面一瞬間安靜下來。

　　凜嘆了口氣，這樣子的saber，肯定不會被這兩位王承認吧，因為是完全不同的道路。

　　說真的saber的願望和那個人有點像，都過於理想化，但是，沒有任何人可以否定這樣的理想。

　　所以當rider說出「所以你不是個合格的王。你只是想成為為人民著想的『王』，為了成為那種偶像而作繭自縛的小姑娘而已」的時候，凜終於忍不住了。

　　「雖然很不禮貌，但還是允許我打斷一下。」

　　「哦？不知身份的小姑娘，你又要什麼見解？」rider笑了一聲，「無需多禮，你說吧。」

　　「我並非王者，也不懂王之道，但是對於征服王你而言，征服是你的願望，所以是你的王道吧？」

　　「啊自然，王者就應該是貫徹自己所為的存在。」

　　「那麼，saber，對於你而言，拯救了你的王國，你的伙伴，你的友人，你會為此感到高興麼？這是你發自內心的願望麼？」

　　「是的，鈴，的確如此。」盡管錯愕，saber堅定地點了點頭。

　　「是的，saber的王道，也是對於自己想法的貫徹，」凜抬起頭，一字一頓，「對於自己過去命運的反抗，是為了貫徹自己的想法，而不僅僅是救贖別人，這樣的王道，難道不是同rider你一樣出於本心麼？雖然是分屬於不同的王道，但正因如此，rider你又如何能夠否定這樣的信念呢？」

　　「雖然可以這麼說，但王者絕對不是這樣簡單的事情。」rider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我絕不承認你這樣天真的小姑娘是王。」

　　saber一瞬間沉默了，突然她轉過身:」……Archer，你為什麼看我？」

　　「啊，我只是在欣賞你苦惱的表情。」吉爾伽美什的微笑意外的溫柔，「仿佛是在臥榻上散花的處女般的表情，我喜歡。」

　　「……我說，也稍微適可而止吧。」率先為此憤怒出聲的並非是saber，而是凜，「saber可不需要你們的指點啊，不贊同也好，把她只當做取樂的對像也好，saber的王道，是她自己所選擇堅持的東西吧。」

　　「呵，忘了還有你啊，」吉爾伽美什轉過頭來，依舊是那樣的微笑，「這麼急著為saber爭辯的你，這些話是為了對自己說的麼？」

　　「……？！」這家伙，到底察覺到了什麼？

　　「太有趣了，這一次的余興節目，無論是saber還是鈴，一定要為我提供更多的樂趣啊。」

　　那個音節，到底是鈴還是凜？

　　而在眼前大量出現的assassin，讓陷入惶恐的凜暫時冷靜了下來，毫無疑問，這應該是父親的主意，大概是為了試探。

　　父親，又冒進了，遠阪家世世代代都在關鍵時刻掉鏈子的屬性……就以金閃閃的性格，他大概也不肯自己參加的宴會上有人出事吧？至少這家伙不屑於鴻門宴。

　　不過，這樣也不錯，assassin在此完全退出的話，她也能夠少擔心一點。

　　只是這麼多的assassin，她並沒有特別大的把握可以應對。

　　持著匕首擺出攻擊的姿勢，在下一秒聽到一個聲音的時候，她突然什麼都不害怕了。

　　「鈴，沒事吧？」

　　啊啊，是她的servant啊，只要有他在，就好像無所畏懼，因為那是她足以交付後背之人。

　　當紅衣的男子出現在她的身前的時候，她不由得流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嘴上卻一直說著不饒人的話:「……你這家伙，現在才出現啊。」

　　「還真是抱歉，我可是感覺到你有危險就立刻趕過來了。」

　　「……哼，原來你就是這個faker的master麼。」說著這句話的吉爾伽美什沉下眼，「該用什麼來懲罰你的冒犯之罪呢？」

　　……無名你這家伙給她說清楚！他到底是哪裡惹了這個最麻煩的混蛋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晚上班級要求集合，拖拖拉拉拖到現在電腦才好。

　　更新晚了抱歉QAQ

　　噢噢噢噢求的封面終於出爐了！！感覺超級棒！！！

　　順手宣傳一下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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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贖No.012]

　　剛剛到宴會的吉爾伽美什就察覺到了在場多出了一個不知身份的家伙，但以為不過只是愛因茨貝倫家的人造人偶，他並沒有特別在意。

　　哪怕垂涎於他的至高無上的酒（金閃閃:這是自然，本王的東西就應該是平民們仰望的），說出拒絕臣服的話語，就他看來，除了那份勇氣和猜到他身份這兩點值得嘉獎，也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頂多是個徹頭徹尾的魔術師而已。

　　可在她為saber而爭論的那一番話，敏銳地讓他察覺到了什麼，那樣急切的態度，可不僅僅是出於幫助，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一席話。

　　再加上那個名字……他還在想那個離開的小姑娘到底跑到哪裡去了，那麼沒錯了，那身強大的魔力，那份想要改變的信念，那些來自骨血的驕傲，毫無疑問就是她，遠阪凜。

　　略帶壞心地道出不明不白的話語，看著那雙藍綠色的眼睛裡的提防，吉爾伽美什忍不住笑了，啊是的，露出讓他更加愉悅的表情吧。

　　之後assassin的出現雖然令王者為自己master的行為感到不快，但也趁此好好觀賞了一番小姑娘的變臉，這份處在慌亂中能夠快速的冷靜，的確出色。

　　但當那個faker出現的時候，她身上的氣息幾乎是在瞬間放松，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她是全身心地信賴著她的servant，在這麼短時間內就建立出的信任……那個faker，一定是她口中的「archer」。

　　更令王者不快的是，她作為魔術師和人類之間的矛盾——這本來是他最感興趣的一點，遠阪凜擁有一個可以盛放感情的杯子，雖然作為魔術師她假裝杯子已經消失，然而實際上只是可以朝杯子裡添加酒水的人不見了，就好像她已經不再擁有感情。

　　可對於這個faker，她更像是割開了自己的血肉，強行填滿這個杯子。

　　那個faker，對她來說是最大的特例。

　　明明只是個faker而已……卻讓那個明明不懂得或者強迫自己不能懂感情的家伙放棄原則，那個他本以為，同他一樣，曾經擁有，卻在重要之人死去將軟弱舍棄的家伙。

　　如果說saber讓他想到自己的摯友，那麼遠阪凜就更像他本身。

　　而這樣被他判斷的凜，居然也會流露出那完全放松的安心……莫非這就是他唯一從未擁有過的愛情麼？

　　「其實我只是在路上的時候碰到了那個金閃閃，之後拿出寶具從他那裡逃離了。」通過契約這麼說的無名聳了聳肩，「他一定要是我的寶具是贗品而已。」

　　其實她完全可以想像那副場景，自己的servant一定還嘴炮攻擊了幾句，再加上金閃閃那個性子……

　　然而，凜對著金閃閃的眼睛，一字一頓:「如果你要挑戰，我不會拒絕，不管怎樣，我和我的servant，必會最強。」

　　正像她一直所認定的，她必然就是勝利，一直以來，她從來都沒有停下邁向巔峰的步伐。

　　就算金閃閃有王之財寶，但那又如何？自己的servant全力以赴的話，絕對不輸於他。

　　「……還真是大膽的發言呢，你這家伙。」

　　「當然，現在還是考慮如何解決assassin的問題比較好。」她扭頭望著自家從者，「無名，你怎麼看？」

　　「雖然master你這麼高看我，但是這麼多的螻蟻解決起來也很麻煩呢。」

　　當然，這個問題並沒有糾結很久。

　　當rider「王並非孤高」的話語說出口，「王之軍勢」用出的時候，對於這麼壯觀的場景，任何人也只有流露出驚訝的表情了。

　　憑借著自己和部下的情誼而達到魔術師的高度——心境以固有結界的方式具現化，rider的確不負英靈之名。

　　可以說是壓倒性的勝利，assassin完全被消滅。

　　隨著固有結界的漸漸消失，rider長嘆了口氣:「還真是掃興啊，不過，也已經沒什麼要說的吧。」

　　「只有一點呢，征服王。」一直沒怎麼說話的無名突然開口，「選擇征服的話，對於你而言，所擋在你面前的一切人類都要抹殺吧。」

　　「那是自然，雖然不知道你是哪裡的英靈，但是這種道理，也應該明白的。」

　　「那麼，如果你征服世界，我一定會阻止你。」

　　凜看著他微微愣神，啊，是呢，她的servant，可是一直都想要救贖這個世界的家伙呢。

　　「……不阻止他嗎，鈴。」愛麗絲菲爾小聲地詢問道，「rider的寶具，是EX級的啊。」

　　「無名，」凜朝前走了一步，「已經決定了麼？」

　　「是，想要阻止我麼，master？」

　　「以令咒之名宣告，無名，你想向誰挑戰都可以，只有一點，不許失敗。」當鮮紅的令咒在手上迅速消失，凜收回手，「先說好，要是失敗的話你就死定了。」

　　……就因為這樣的事情就是用了令咒？

　　無論是誰，都忍不住在腦海裡對此而感到驚訝和疑問。

　　「完完全全信任著自己的從者麼，小姑娘。」rider忍不住笑了起來，「那個英靈，能有你這樣的master還真是好運呢。」

　　「無需過獎，征服王。」凜的表情沒有變化，「你若要征服世界，以我之名起誓，我必然也不會袖手旁觀。」

　　「啊哈哈，能夠在征服之路上擊敗你們這些敵人，也是征服的樂趣之一啊。」rider爽朗的笑著，一邊提起了自己小巧的master，「好了，小鬼，走了。」

　　隨著戰車的出現，如同來時一樣，伴隨著雷聲而去，走的時候繼續說:「雖然小姑娘說的有點道理，但是saber啊，你絕非一個合格的王。」

　　「啊，saber喲，你只要堅持你信奉的道路就行了。為你的「正確」而前進，為此苦惱，為此糾葛，為此……讓本王感到愉悅吧。」吉爾伽美什用著這樣深沉的語氣說出來的話語，卻是那麼讓人感到不快。

　　「玩弄也適可而止。」無名冷冷地開口，「果然無論如何都還是很討厭你啊，你這個只會發光的金閃閃。」

　　「哦？差點還忘了有你這個faker在呢，當著自己master的面，選擇去維護另一個servant麼？」烏魯克王懷著惡意的勾起唇，「這樣的話，不如把你的master托付給我如何？」

　　「與你無關吧，英雄王，我也並非是可以容人隨意轉手的物品。」凜幾乎是咬著牙說著，「我啊，可是容忍你很久了啊，那個令人感到不快的眼神。」

　　「很期待呢，當你在失去珍貴之物時的表情……就由此來饒恕你的不敬之罪吧。」並沒有理會凜的話語，烏魯克王微笑著化作光點消失。

　　完全是自顧自的混蛋。

　　「那我們也告辭了。」衝愛麗絲菲爾打著招呼，凜看著仍然為剛才的事情而沉默的saber，只是頓了頓，還是什麼都沒說的離開了。

　　愛麗絲菲爾那個溫柔的貴婦人一定能夠喚起她的鬥志，自己還是不要持續做多余的事情比較好。

　　走在回家的路上，無名隱身著跟著她，完全沉浸在夜色的寧靜之中，沒有人開口。

　　在拐角轉彎處，無名突然說:「你就不好奇麼，master？」

　　「什麼事？啊，如果是你對saber過於的關注的話，我已經注意到了。」

　　「……」

　　「但是沒有理由的懷疑是件愚蠢的事情呢，雖然saber沒有露出來，但大概無名你和她認識吧？」

　　「或許是吧，我只是隱隱覺得而已。」

　　「那不就行了？我並不打算追求聖杯，這樣的話，無名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

　　「……」

　　沒有等到對方的回答凜也並不在意，家已經出現在眼前了，她現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master，你該起床了。」

　　凜充耳不聞，朝著被子裡繼續滾了進去:「吵死了啊，讓我再多睡會。」

　　「我說啊，鈴，你這樣會讓我很困擾啊。」

　　……這樣叫她起床，她也很困擾啊！

　　聲音突然頓了頓:「鈴？凜？遠阪凜，遠——阪——」

　　「啊啊啊啊archer你煩不煩啊！我還想再睡一會兒啊你煩死了（你又欠調.教了）！」怒氣衝衝的凜坐直了身，但當腦袋接觸到空氣的一刻，一瞬間清醒了。

　　她剛剛說了什麼？是說了archer對吧？

　　還有……她抬起頭看著自己的servant，他剛剛喊的名字，是遠阪凜對吧？

　　「什麼時候知道的。」困意褪去，凜安然地坐在床上，平靜的語調聽不出一點感情。

　　「凜，你的演技太差了啊，我本來只是懷疑而已，因為你的名字。」無名，或者說是英靈衛宮凝視著她，「最重要的破綻，是你的令咒啊。」

　　「如果是你的話應該知道的，令咒的樣子是基於master的魔術回路而形成，所以每一個人的令咒都是獨一無二。」

　　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漩渦型的令咒，凜嘆了口氣，啊，居然在這上面疏忽了麼。

　　「凜，為何你會……」他痛苦地注視著她，「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搞搞清楚啊，archer，你可沒有資格這麼說我呢。」凜昂起頭，哪怕坐在床上也像是一只驕傲的天鵝，「這樣不好麼？如果我成功的話，這個世界的衛宮士郎就不會變成你這幅蠢樣子了吧。」

　　「但是這樣的話，你就……」

　　為什麼，那個聰明卻不失天真的大小姐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明明應該會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遠阪凜，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做出這樣的抉擇？

　　英靈衛宮凝視著這個人，她不應該如此。

　　她應該更加閃耀，應該被眾人所仰視，優雅然而有時也會做出一些惡作劇的事情，但本質上，卻是個非常善良的人。

　　可是，現在的她，除了驕傲，就好像什麼都沒有了。

　　「我知道哦，所謂的代價。」凜平靜地注視著他，「倒是你，露出那樣的表情還真令人覺得奇怪啊。」

　　他沒有回話，沒有力氣爭辯，亦沒有立場爭辯。

　　只是……她的世界的衛宮士郎，到底做出了什麼樣的事情啊！

　　「那麼，archer，你是打算阻止我麼。」

　　她的目光，不見閃躲。

　　那雙漂亮的藍綠色的眼睛，看不見曾經飛揚的色彩。

　　英靈衛宮垂下眼，怎麼可能。

　　他絕不可能罔顧她的願望，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你是我承認的master。」

　　她是遠阪凜啊。

　　那個遠阪凜，那個曾經他所向往的人，那個一直在他生命中扮演重要角色的人。

　　除了那份僅有的理想，對他而言……

　　「archer，櫻和母親的安全就拜托你了，你一定能做到吧，保護櫻那個孩子？」

　　她還是不放心他，清楚地意識到這點的他卻只能問道:「她們在哪裡？」

　　「隔壁市，對了，你把間桐雁夜也帶上，小心間桐髒硯，如果有需要的話，我會用令咒叫你的。」

　　她變了，變化太大，不再是他記憶中的模樣，但依然是遠阪凜。

　　所以，他只能說:「……我知道了。」


☆、[救贖No.013]

　　還是選擇了逃避麼。

　　站在了冬木的最高點，任由長衣獵獵，憑著契約她已經完全感覺到他徹底離開了冬木市，假如將櫻和母親的安全托付給他一定沒有問題吧，她一點都不懷疑對於曾經的失物，人，或者說英靈，會為之付出多少而保護。

　　英靈emiya是衛宮士郎，而衛宮士郎，是在她的世界，選擇放棄了櫻的家伙。

　　明明那麼迫切地想要再見到他，明明那麼渴望地能夠拯救他，可是卻怎麼也做不到以「遠阪凜」之名，面對他。

　　因為害怕看到對方眼中的否定吧，她已經沒有最初的堅定了，她已經失去作為人重要的東西了。

　　哪怕在這個世界，她亦孑然一身。

　　她所僅僅擁有的羈絆，都是屬於別的世界的遠阪凜的。她突然覺得，別的世界的她，富有得像個國王，而不像她，手中的東西少得可憐。

　　就好像哪怕她從樓頂上跳下去，能夠拯救她的，也只有……

　　！

　　手中的寶石已經打算拋出去了，但與此同時也已經手腳被冰冷的金屬所捆綁，這種熟悉的感覺——那個金閃閃的天之鎖。

　　眼睛裡是毫不掩飾的敵意:「你想做什麼？」

　　「faker居然沒有跟隨你麼？」並不是概念武裝，而是穿著一身黑衣，上下打量的眼神讓凜覺得自己像是可以供標價的物品。

　　「與你無關吧，吉爾伽美什。」唯有足夠生氣的時候她才會如此稱呼，連寶石都沒使用，僅僅是幾個簡單的音節，她就足以從鎖鏈中掙脫，「我可並沒有神性那種東西呢。」

　　「喂喂，對於王的救助，不謝恩還選擇反抗麼？嘛，不過這樣才有趣啊。」並沒有因此生氣，他眯起眼，「哦？看起來似乎你沒有得到自己所認為的愉悅啊——對於faker那家伙。」

　　「吉爾伽美什，你已經無聊到要關心其它陣營的人了麼？」用殘余的理智壓抑著自己的怒火，現在這個地方也許會有人經過，而且對上他並不明智，遠阪凜，別忘了他的master是遠阪時臣，冷靜。

　　「你絕無可能站在時臣的對立面，不是麼？再加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屬於王的，而我是唯一的王。」他的笑意漸濃，「而且本王並不介意你來代替時臣成為我的臣下，就以你此刻的魔力，已經超過了他吧？」

　　「比起那個faker，本王無論哪裡都不會遜色的吧？」

　　滿腔的怒火莫名地，因為這句話而消散，凜突然意識到，從某個方面上，他的確還停留在孩子的程度。

　　這樣的話，她居然一直在試圖和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講道理。

　　「你們從來都沒有可比性啊。」

　　對於她來說，servant早就已不是使魔的另一形式，早就成為了某種更重要的存在，作為她的servant，她幾乎是盡力維護的。

　　然而吉爾伽美什卻誤解了她的意思。

　　沒有可比性，是認為覺得本王還無法和那個faker相提並論麼？

　　……呵，從來都沒有敢如此反抗他的人啊。

　　有趣，沒想到，遠阪凜居然會是這麼一個有趣的人，決定了，如果不能馴服她，那麼就殺掉她。

　　作為看低王的代價。

　　及時把凜從這份她覺得不詳的氣氛中拯救出的，是來自冬木大橋方向的魔力波動。

　　caster那組，到底又想做什麼？！

　　乘坐在飛行器上，這艘用黃金和祖母綠寶石的「舟」是英雄王眾多財富之一，從500米的高空就足以看見橋附近的那些魔怪——那已經不再是「召喚」的程度了。

　　換句話來說，這種程度的召靈術沒有控制魔怪的可能，caster只是以自己為祭品的一場儀式，甚至都不是為了所謂的勝利。

　　……這家伙，這樣的舉動……他到底把人命當做什麼東西了！

　　父親絕對不會冷眼旁觀，遠阪凜很清楚地意識到這點，但是，還不夠。

　　「這樣的污穢之物，還真令人感到惡心。」坐在舟中央的，自然是吉爾伽美什。

　　他不可能為此出手。意識到這點的凜咬了咬唇，這麼龐大的怪物，這麼可怕的規模，哪怕是她，也從未經歷過——甚至聖杯的黑泥也沒有這次可怕。

　　如果放任失態發展，意味著這個世界也會完蛋——除非等到那幾個魔法使出手，但那時早就晚了。

　　「哦？你要去參一腳麼？」坐在王座上的他好整以暇地撐著頭，看著她轉身而去。

　　「敢在我的地盤做出這種事情自然要付出代價，」凜冷哼一聲，「不管是哪個世界的冬木，都是我的領地才對。」

　　分布在腳底的魔術回路在瞬間亮起，猛地一蹬地，一躍而下，手中的寶石早就分散在四個方向，生出的結界迅速籠罩了這一片地區。

　　憑借著重力操作和氣流控制，空中微微橫過身，又是四顆寶石丟了出去，至此，結界完全設立。

　　稍稍調整了落地的姿勢，僅僅是一個空翻就足以安全著地，憑借著手中寶石的威力開路，她很快就得以與其他的master彙合。

　　除了愛麗絲菲爾和韋伯，看見自己的父親，是凜沒有想到的。

　　遠阪時臣舉起文明杖，從杖頭鑲嵌著的巨大紅寶石中發動炎的術式。她認出空中描繪出的是遠阪家家徽形像的防御陣，化為紅蓮之火燃燒著夜晚的空氣，足以將所觸及之一切燃燒殆盡的攻擊性防御。

　　這也是她所沒有繼承下的招數。

　　「啊鈴，現在的話，還是解決caster比較優先啊。」誤會了凜盯著遠阪時臣的舉動的愛麗絲菲爾輕聲勸到，「之後有什麼矛盾再說吧。」

　　「啊，我知道。」凜收回視線，轉而看向眼前的魔怪們，那密集的程度令她覺得有些惡心。

　　「archer，你的能力能解決麼？」在心底低聲呼喚著她的servant，「如果是用你的無限劍制的話……」

　　「不行。」對方的聲音很快傳來，「對方的魔力太過充沛，就算是我，在魔力耗盡之前也無法解決。」

　　凜垂下眼，前面剛剛消滅的怪物在下一秒又再次復原，這樣子可怕的回復速度，必須一擊消滅。

　　「那麼你就呆在母親那裡，沒有必要來冬木。」

　　「……我知道了。」他頓了頓道，便不再出聲。

　　抬起頭盯著眼前的景像，她所設的結界也只有阻擋普通人察覺和進入之用，卻無法阻攔魔術師以及結界內的任何生物。

　　要用什麼方法？如果是那一招，有用麼？

　　在這樣的敵人面前，使用寶石純粹是浪費。

　　再一次拿出那把匕首，一遍遍地砍，她也不知道有什麼更好的辦法，這樣下去……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凜。」耳畔再次傳來他的話，「saber她……到了麼？」

　　「她不就是在這裡麼，啊……我忘記開共感了。」分享了視域後，凜喘息著再砍了一刀衝上來的怪物，這種這麼多螻蟻還真是煩死了，「這麼說，你知道什麼？」

　　「……居然這麼多怪物啊。」無名也並沒有繼續賣關子，「saber的左手有對城寶器，而我雖然能復制卻無法擁有她的信仰之力——但是她可以出手。」

　　凜沒有說話，只是怔怔地看著眼前的Lancer迅速折斷自己的槍，而隨即那個金發的少女周圍環繞起的強烈的風，嬌小的身軀卻有著令人信服的力量。

　　「……呵，騎士精神麼。」

　　凜知道，這是無名對自己的嘲諷，可是她已經沒有功夫去搭理了。

　　因為眼前的這一切，讓她忍不住屏住呼吸側目。

　　隨著螢火蟲似的光點慢慢聚集，一點一點的閃耀，那麼溫暖，彙集到少女手上的劍，那份像征的榮光，這份意志，以及背負了一切意志的她。

　　腳尖輕踩著水面，步伐優美。

　　愛麗絲菲爾的聲音也輕輕響起:「常勝之王謳歌出真名，此劍名為——」

　　「契約——勝利之劍！！！」

　　太耀眼了。

　　這就是作為「亞瑟王」的她，所具備的能力麼？

　　凜突然覺得，昨天的三王會談，其實saber完全不需要rider的承認。

　　這是她的王道。

　　或許獨行，但足夠令人向往。

　　「太美。」到最後她也只能輕聲感慨這一句。

　　「的確，無論看多少次都覺得十分耀眼。」無名的聲音緩緩響起，不知為何卻令她有些不安，「但是，凜，聽你的口氣，你原先並沒有目睹過麼？」

　　作者有話要說：

　　弓凜一直難以真正的HE。

　　說到底，紅a還是士郎。

　　也許凜是喜歡自己的servant，可是紅a最多喜歡的，還是原先自己世界的master。

　　就算本源一樣，仍然有什麼地方不同。

　　糾結的要死（。）


☆、[救贖No.014]

　　從他還是孩子的時候，就有一個願望。

　　想要成為正義的伙伴。

　　也許這個願望僅僅是任何一個孩子的童言無忌，僅僅是對正義的向往，但是，他卻是一直一直想要努力把這個意志貫徹下去。

　　盡管最初只是因為火中救他出來的養父，安心的表情。

　　後來他成為少年，之後走向成年，因為這份理想，並不是沒有人奚落過，可他還是一直選擇了走下去。

　　有的時候，他也想過那樣一直無法停止鬥爭的人類到底值不值得他去拯救，可他還是去做了。

　　哪怕頭發在一次魔術事故中變白，哪怕身上有著一道道的傷痕，哪怕他發現自己的手上早就不知不覺染上了鮮血，他還是沒有停止。

　　他知道，這份意志，毫無疑問不是錯誤的。

　　也因為身後或許也有一個人一直支撐著他，哪怕會罵他傻瓜，但總是會陪伴著他去做一切的事情，有時在他受傷重的時候還會偷偷的抹眼淚，可是，從來都沒有真正地去阻止他。

　　每一次只要想到她，他就覺得，哪怕這個世界有著太多的惡也無所謂，哪怕他也對此有過失望也沒關系。

　　只要有她在，他絕對不會否定自己的理想。

　　但終於有一天，為了多數人活下去，他需要舍棄她。

　　「喂，你想做的事情去做，開玩笑，你認為本小姐會死在這種地方？」隔著電話他似乎可以看見她插著腰怒視著他的樣子，「我可是遠阪凜。」

　　最後做出的選擇，自然是不用多言，而她，也再也沒有活下去。

　　那個時候的他，也只有理想了，可到最後，連理想也背叛了他。

　　他一直所想拯救的人類，把他送上了斷頭台。

　　後來為了拯救更多的人，他同意成為阿賴耶的英靈，之後的殺戮卻變本加厲。

　　他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機器，只會殺戮。

　　他殺啊殺，有時候累了，就掏出懷中的項鏈來看看，這是她留給他的，唯一還有的東西，曾經救過他的命的東西。

　　他終於厭倦了，終於忍不住憎惡了。

　　都是原先的他的錯，懷抱著那樣的理想，不會為此感到幸福，還為此害死了她。

　　「英靈emiya」根本不應該存在，如果「衛宮士郎」死掉就好了。

　　這麼想著的他，對於阿賴耶可以滿足一個願望的詢問，卻說:「你替我，完成遠阪凜的心願。」

　　一瞬間從夢中驚醒，凜按了按自己的額頭，剛才她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做起身，很快注意到床頭邊的桌上放著一杯紅茶，端起來抿了一口，熱度和糖分都剛剛好，這樣可以隨意出入她家的，也就只有她的archer了啊。

　　「呵，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回到冬木的事情麼。」輕聲地說了一句，意料之中沒有人回答。

　　昨天晚上在caster消滅後沒多久她很干脆的就回到了家，也沒有去理睬別人，不得不說，無名最後一句話實在是令她有些分心。

　　再加上剛才的夢境……

　　垂下眼，凜知道自己早就意識到了啊，他和自己並不是同一個平行世界，而這位無名，所喜歡的似乎是那個世界的她，而並非是櫻。

　　但是，這又能代表什麼呢，除了尷尬。

　　她不認為自己可以代替那個凜撫平她的悲傷，那些經歷是她所沒有經歷的，哪怕……她或許也喜歡著他。

　　但是，衛宮士郎是她妹妹喜歡的人，而「英靈emiya」在意的又不是她這個遠阪凜。

　　只是她很羨慕甚至是嫉妒那個世界的凜，那麼幸福，哪怕是死，也一定很安心。

　　她知道無名需要救贖，但她無法給予。

　　不願多想只是匆匆換了個衣服就出門，比起這樣的胡思亂想，倒不如出去透個氣。

　　路上的人來來往往，或許是她的心理作用，她總覺得在發生了昨天晚上那麼可怕的事情之後人流似乎減少了許多，就連難得的幾個人也是來去匆匆。

　　熟練地拐了幾個彎，很快來到附近一個有名的餐館，在許多她懶得下廚的時候都會來到這裡，作為附近有名的川辣館，自然得到了喜歡吃辣的遠阪凜的青睞。

　　剛剛推開門，凜就很快注意到了那個一身金燦燦的家伙——沒辦法，就各種意義上來說，吉爾伽美什實在是太耀眼了。

　　「你為什麼會在這？」眯了眯眼，凜盡量自己的問話顯得平淡。

　　「哼，這反而是我需要問的吧？」

　　「自然是吃飯。」掃了一眼四周，嘖，居然除了他對面的位置沒有其它地方了，猶豫了一下坐了過去，凜靠著椅子，「你才是，怎麼會來這裡？啊對了，一份麻婆豆腐。」

　　「是綺禮推薦我來的，倒沒想到，你和他的愛好一樣。」吉爾伽美什挑了挑眉，「那還真是勾起了本王的好奇呢。」

　　「先生，你的麻婆豆腐。」服務生很快端了上來，凜愕然地注視著眼前的英靈熟練地拿起了筷子，「喂我說，我建議你還是不要一下吃比較好。」

　　「哦，你居然瞧不起本王？」

　　默默地望著他挑起豆腐，1，2，3.

　　「咳咳！」他僅僅是吃了一口就吐了出來，凜好心地把放在了一旁的湯推了過去，心底卻看著他皺眉的樣子忍不住偷笑。

　　簡直活該。想當初她跟著言峰綺禮的時候剛吃這種東西怎麼都吃不慣，還被他以「學八極拳自然要吃這種正宗的中國料理」的理由來駁回拒絕，到了後來才越吃越喜歡。

　　「本王從未吃過如此難吃的東西！」吉爾伽美什眯了眯眼，那雙豎瞳，顯然是動了怒。

　　「明明自己不能吃就別亂說，」嘲諷地看了他一眼，凜對著他一臉不服氣的表情就著自己剛端上的一碗連吃了好幾個，在他面前故意嘲諷地哼了一聲。

　　「算了，只是能不能吃辣而已。」吉爾伽美什放下筷子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比起要靠吃這種東西來麻痹自我感情，也沒什麼。」

　　咬豆腐的動作一頓，凜覺得口中的豆腐也沒有以往的好吃。

　　「喂金閃閃，有沒有人說過這樣的你很討厭？」

　　「哼，終於說實話了麼。」他向後靠著椅背，簡單的動作卻硬有霸氣的感覺，「別人的看法，與我何干？」

　　「倒是你，怎麼，似乎又發生什麼事了？」

　　凜沉默著注視他，並不是她不想說，而是她又能說什麼呢。

　　她並不擅長這些，但說真的，她覺得自己再找不到一個發泄口，她都不一定能撐到最後。

　　對於所謂的來自不同的世界，她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理智。

　　她付出了那麼多代價，她想要拯救別人，亦想要救贖自己。

　　可瞧瞧她做了什麼呢，她為了到來這裡抹殺了這裡的遠阪凜，而同樣，也是這個世界的英靈emiya所在意的那個。

　　她沒有救贖他，還毀了他的救贖。

　　而盡管如此，她也無法停止自己對這個世界的自己的嫉妒——是不是如果她也是這樣的命運，她也不會走到連自己都看不起的這一步呢？

　　雖然無名沒說什麼，可是如果他要恨她，也不是不可以。

　　並且，他也不是自己的archer，而特意讓自己意識到這一點的他……

　　「金閃閃，僅僅作為本體的投影，你又是怎麼想的呢。」還是決定吐露出部分心聲，當然防止被普通人聽到，凜已經布下了結界，「說到底你也不是吉爾伽美什，僅僅是其人格模擬的體現而已。」

　　「叮——」桌子依舊在晃動著，那雙赤瞳中的殺氣沒有絲毫的掩飾，他的話語中帶有著赤裸裸的怒意，「妄想以言語冒犯我，遠阪凜，你做好直面承受王懲罰的准備了麼？」

　　只是靜靜地和他對視著，並沒有因為對方的魔壓而變了臉色，就算對方是最古之王，也並不代表她沒有一搏之力！

　　吉爾伽美什注視著她，突然笑了:「有的時候真的好奇你再三挑釁我底線的勇氣源於哪裡。」

　　「我並非你的臣民，吉爾伽美什，我自然也無需符合你的期望去做事情。」

　　「呵，不過說出那樣一番話的你，代表著你意識到了，自己穿越的不僅僅是時間還有空間麼？」

　　……這判斷力，他開掛的吧！

　　忍不住驚訝的遠阪凜在心底碎碎念道，啊父親，遠阪家的列祖列宗，並非是我想要不遵守家訓啊，可是面對這樣一定是作者親兒子的變態她實在是沒有這功力啊！

　　或許是她臉上的驚訝成功的取悅了他，他的聲音一瞬間就變得很輕快:「意識到了這一點，也是因為那個faker咯？」

　　「啊，為此覺得自己所付出的並不值得麼？」

　　他臉上的笑容讓凜覺得礙眼，擁有這樣可怕的觀察力卻有著這樣惡劣的性子，認識他的人還真倒霉。

　　「為此想要得到王的開導麼？那麼你聽好了。」

　　來不及爭辯的凜收斂起臉上的表情，倒是真的側耳傾聽他所說的話。

　　然後，吉爾伽美什的聲音悠悠地響起:

　　「——對我說是為了讓自己安心的人不就是你自己麼，那麼，你的選擇早就已經很明顯了吧。」

　　直到吉爾伽美什離開她都沒有來得及回過神，整個人都已經沉浸到他的那番話中。

　　讓自己安心麼？說真的，哪怕世界不同，她難道能夠舍棄那些人麼？父親，母親，妹妹，還有衛宮士郎（×2），她都無法做到袖手旁觀。

　　的確，無論是在哪個世界她的答案都不會變啊。

　　等凜也打算起身離開的時候卻被服務生攔住了:「小姐，兩份麻婆豆腐，請結賬。」

　　……金閃閃那家伙！居然不結賬就丟下她一個人跑了！

　　對於多掏出的一分飯錢，遠阪.一向節儉(摳門).凜表示很肉疼。

　　居然讓她這個女生來結賬，果然那家伙的紳士風度都喂狗了麼。（明明從未有過好麼＝＝）

　　而隨即，愛因茨貝倫家的使魔帶來的消息讓凜生生變了臉色。

　　愛麗絲菲爾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鈴說來作為同盟我還是交代一下，我和遠阪時臣那組暫時有了停戰協議，當然不要誤會，我只是希望能夠讓言峰綺禮assassin徹底退出才……啊這並不代表你的態度，這只是我們這組……」

　　……她差一點忘了！

　　還有言峰綺禮那家伙啊，難道就是因為這樣才會對父親……

　　她猛然轉身，飛奔起來。

　　真是的，一定要來得及啊！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同人言情新晉榜單排名12！So激動！

　　不過這定語還真長（。）

　　不介意的話求收專欄w

　　*關於cp

　　我覺得還是順其自然就好，現在我在考慮的是怎麼想辦法不讓凜領便當QAQ

　　為了防止進一步透劇有些話不太好說，慢慢看就好啦

　　ps：

　　隔壁那篇原女的進巨發完了，算是最滿意的短篇吧，兵長cp，BE。


☆、[救贖No.015]

　　盡管在這種危急的情況，殘留的理智還是讓她先繞了點路到教會，教會的防護徹底消失了——也就是說這場聖杯之戰的監督者已經死亡，沒有人提供魔力，繼續著這層僅有的保護。

　　教堂的大廳的中央還殘留著鮮血，屍體已然消失不見，會這樣做的，也就只有言峰綺禮了。

　　同樣，這也意味著那家伙的手上已經充滿了令咒，而最能束縛他的，作為父親好友的言峰璃正也已死亡。

　　再加上父親在這個時候希望他離開冬木……

　　一切都指向了同一點。

　　曾經在遠阪宅埋下的使魔在瞬間啟動，遠阪凜在會客廳裡成功地捕捉到了兩人的身影。

　　氣喘吁吁地趕到遠阪宅門口，她定了定神，眼前的機關在她面前自然不值一提，她幾乎可以閉上眼迅速勾勒出這些情形。

　　對於父親的死亡她知道的並不清楚，畢竟當初真相被掩蓋，而言峰綺禮也沒有活過五戰。

　　但是有兩點毫無疑問，父親的死是言峰綺禮所為，以及凶器是那把azoth之劍。

　　哪怕處在不同的世界，但按照兩個世界的相似性，像是衛宮士郎都成為了英靈，再像是櫻都被送到了間桐家，這兩點情報絕對沒有錯。

　　盡管內心的不安感漸漸加重，但當她到達會客間的門口，在看到這一切的瞬間——

　　這一切。

　　她本以為自己預先早就有過猜測的場景，可在真正映入眼簾的一刻……

　　遠阪凜才發現，自己遠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鎮定。

　　那個她一直以為，高大堅定的背影，一個永遠不會倒下的背影，那是她一直憧憬、向往著的背影。

　　——毫無疑問，她想要達到父親對她的目標。

　　曾經是，現在是，未來也會。

　　也許遠阪凜無法對著別的世界的遠阪時臣坦率的說出愛意，但毫無疑問，她敬仰著他。

　　父親大人。

　　她輕輕呢喃道。

　　而如今，這個背影在空中來回晃動著，最終無力地躺倒在了地上。

　　騙人的吧。

　　也許只是幻覺。

　　或許還不過是遠阪時臣試探她的又一個手段。

　　可是，從她口中發出的絕望的哭喊聲和順著臉頰劃過的淚，不是已經泄露了她明白這是真實的事實？

　　遠阪時臣死了。

　　如同是，一個世界的崩塌。

　　那是幼時的她未曾想過的，遠阪時臣的失敗乃至喪命，那是如今的她所想要，拼命挽回的過去。

　　可還是發生了。

　　她曾經答應過的，她答應過包容著她的母親大人，在她笑著對她說，「凜的話，要負責看好爸爸不要讓他去做多余的事情哦」的母親大人。

　　然而……她沒能阻止。

　　遠阪凜注視著在她正前方，那個拿著azoth之劍，臉上甚至還無意識……不，已經是意識到了的笑容的家伙。

　　那樣的笑容，同她前幾天所見到的面無表情不同，更貼近於她日後所見到的，作為「冒牌神父」的他。

　　言峰綺禮。

　　如果說有什麼能夠比時間更快，那一定只有人的思緒。

　　她在那個瞬間，想到了太多。

　　遠阪凜想起在父親死後，這個大了他太多的師兄，的確是努力著，為帶大她監護她負責。

　　哪怕有的時候惡趣味，但真的，在知道這一切的真相之前，她把這個人，當做師兄看待的，甚至，可以稱之為她的師傅。

　　這是真心話。

　　如果不是他，如果他沒有這麼做。

　　「遠阪凜」不會失去她的父親，她的母親也不會無法承受這個打擊而陷入瘋狂，這樣的話……她應該不用經歷那麼多吧？

　　這是，她說不定不用承擔的失去。

　　也同樣，是她曾經盼望的一切。

　　也許，在父親指導下的她，能夠成為更加出色的魔術師，能夠帶領遠阪家走到更深一層的輝煌。

　　而不是像現在，一無所有，將自己的籌碼壓在回到過去，改變過去這一點。

　　「綺禮，」 她的聲音從喉嚨深處響起，像是一直被壓抑著的什麼，「這就是，你所答應的，盡力保護你的師傅？」

　　他答應的，在她回到過去，親口向她承諾過的。

　　她本來以為，至少身為神職人員，他還能夠信守諾言。

　　也許不過是她的高估。

　　遠阪凜清楚地記得，自己在要求他的承諾的時候，就暗自下過決心，如果一旦他違反——

　　她一定會殺了他。

　　也許是時候兌現這個未說出口的意志。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

　　「哭嚎吧，憤怒吧，付之於行動，以你這份憎惡為養料——」

　　內心深處所傳來的那個低語聲，她已經無法顧及了。

　　「——作為源泉之一。」

　　手中的寶石已經拋到空中，從嘴邊流露出的沙啞的一大串音節也已經念完，隨之而來的爆破之聲只是意料之內的東西。

　　她唯一想做的，就是血債血償。

　　遠阪凜一定不知道自己的狀態看起來有多麼糟糕。

　　那雙一貫漂亮的藍綠色的眼睛，現在是看不見任何東西的空洞，她只是機械性地來回反復攻擊著，拼命地攻擊著，哪怕持有著禮裝的言峰綺禮對她的任何攻擊她仿佛都察覺不到任何痛感，只是仍然攻擊。

　　毫不猶豫，如同暴風驟雨般的攻擊。

　　那頭漂亮的金發在打鬥中也被削下來不少，就遠阪凜現在的狀態而言，與其說是出於自身的意志攻擊，倒不如說是，被什麼操控了一般。

　　知曉她身份的吉爾伽美什，也許現在還要加一個言峰綺禮甚至發現，她對她的攻擊損害了什麼毫不在意，哪怕身處的是遠阪家的地盤，哪怕遠阪時臣仍然躺在地毯上身體逐漸失去溫度，甚至連遠阪時臣的遺體可能被他們的戰鬥波及到這點，她都沒有絲毫意識。

　　她在做的，只是攻擊，反復的攻擊，不要命的攻擊，對著言峰綺禮，哪怕吉爾伽美什實體化，她都沒有把注意分散給他任何一點。

　　這讓本應因為看到遠阪凜絕望表情而感到愉悅的烏魯克王感到了不滿，也更加，陷入了沉思。

　　他的確認為當人處於強烈的悲傷之中會失去理智，也許遠阪凜多多少少也會有些，可絕非如此。

　　吉爾伽美什也想過幫自己原先的master候選點忙，但按照如今的狀態，他能夠繼續行動還是托了自己是身為archer的class具有單獨行動的職介能力的福。

　　換句話說，如果他貿然闖入這場戰鬥，他甚至有自己魔力全部消失，直接回到英靈王座上的危險。

　　這可不是某個玩弄人心自我享受的王者所想看到的結局。

　　他注視著這樣不斷攻擊著的遠阪凜，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樣的袖手旁觀也許就是對本來應該成為他新上任的master言峰綺禮的拋棄，可若是想到英雄王既沒有仁義也沒有忠誠，只是一個專橫殘暴的servant，隨時都有可能讓他感到厭倦而被拋棄，他會做出這樣的話選擇也不過是情理之中。（其中部分描述來自虛淵玄《Fate/Zero》原文。）

　　——因為，他可是發現了某些更讓他感到興趣的存在。

　　在這場戰鬥即將演變成單方面的謀殺之前，某個聲音突然響起來。

　　「Master。」

　　一開始她充耳不聞。

　　「Master？Master……凜！」

　　誰在叫她？

　　「凜！夠了！」

　　她聽出來了。

　　那是她的archer的聲音。

　　遠阪凜的瞳孔漸漸恢復焦距，她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以及站在她正對面的言峰綺禮一只流血的眼睛微微眯起，半蹲下身拿著azoth劍，喘息著對她嚴陣以待。

　　幾乎不用回頭，她也能夠感覺到吉爾伽美什站在她身後不遠處，審視著這番鬧劇。

　　遠阪家的會客間已經破爛的看不出原先的模樣，擺在書架上的書也有不少被她四散的攻擊弄得破破爛爛，更令遠阪凜自責的是，被逼到絕境的言峰綺禮故意站在遠阪時臣的身側，可是剛才的她只顧著攻擊一點都沒有在意這點。

　　如果不是無名叫醒了她……遠阪時臣的遺體，必將承受到她的攻擊。

　　她做了什麼？

　　……連自己的父親的遺體都不顧的攻擊。

　　那種暴虐的情緒占據了她的內心，那團黑漆漆的東西在她耳畔的低語誘惑著她，而她，也自顧自的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她回來的目的，是為了救贖啊。

　　她明明想要拯救這些人，也拯救自己，可是現在，她所做的一切，只是破壞。

　　這樣的破壞。

　　本末倒置。

　　殺了言峰綺禮能夠得到什麼？她父親的復活？聖杯的勝利？

　　前者無能為力，後者她從未想要。

　　「多謝了，無名。」

　　至少在最後的關鍵，她停下了攻擊。

　　遠阪凜面無表情地朝著言峰綺禮一步步逼近，對方只是把手中的短劍微微下沉，這是一個可以隨時攻擊的姿勢，她深深地凝視了言峰綺禮一眼，然後跪坐在遠阪時臣的身側。

　　寶石仍然還在手中，她隨時都能夠攻擊。

　　只是她現在沒有那個心情。

　　不管言峰綺禮是因為自己傷重還是出於殘留的師生情意不想打擾自己老師的安眠，他的確是離開了，悄無聲息，遠阪凜也沒有那個功夫在意。

　　「……你不走？」凜用手感受著父親身上殘留的溫度，閉著眼詢問著仍然站在他們身後的吉爾伽美什。

　　「噢？你不是想要扭轉時臣的死亡麼？」

　　答非所問。

　　她也沒什麼精力去理會某只金皮卡的挑釁，遠阪凜從口袋裡，掏出了那條存儲了十年份魔力的項鏈。

　　那是原先父親給她的遺物，她曾經來以此救過衛宮士郎，現在裡面存儲的，是她的十年份魔力。

　　這並不是她為這次回到四戰准備的東西，這是她為了改變那個人被送上斷頭台的命運而准備的，可是沒能用出。

　　她閉著眼，輕聲低吟著。

　　她的父親。

　　遠阪凜想起當年最後一別他在她頭頂停留的手，想起他半彎下腰為她緩緩展開這片魔術師的世界，想起他刻意板著臉教著她一定要學會優雅從容，那是遠阪時臣啊。

　　哪怕身處不同的世界，遠阪時臣沒有絲毫變化。

　　她下定決心，想要拯救的人。

　　盡管有著這麼充足的魔力，做出起死回生，侵犯魔法領域的她，也必然會付出相應的代價吧。

　　可如果是拯救這個人的話……

　　當最後一個單音從口中流露，奇跡發生了。

　　遠阪時臣的手動了動，搭在了她的手上。

　　從她的手背上傳來的，是屬於活人的體溫。

　　父親……！！

　　遠阪時臣身上的魔術刻印突然亮起，他用著全身的力氣低聲說著什麼，遠阪凜睜大了眼睛。

　　他手上殘留的兩道令咒消失了，與之相對的，她的手上增添了兩道，手上的四道令咒，看起來有點搞笑。

　　更令遠阪凜感到驚愕地，是她清楚地感覺到她同那只金皮卡建立了聯系。

　　做出這樣舉動的遠阪時臣再次陷入了昏迷。

　　打破了這一室沉默的，是吉爾伽美什的低笑聲。

　　「汝供之物皆為我之血肉。遠阪凜，我新的master。」

　　他望著仍然沉默著的遠阪凜，勾起唇角。

　　這還真是……意料之外的發展。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目測十萬字，感覺差不多到了一半。


☆、[救贖No.016]

　　遠阪時臣知道自己的天資不高，一直都是如此。

　　若非恪守著遠阪家「時刻保持優雅」的家訓，若非自己孜孜不倦的努力，他絕不可能達到今天他所站的高度。

　　哪怕那把azoth劍穿透他心髒的瞬間，以為自己的servant在一旁萬無一失的他，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想，他也許會帶著這份疑問，通往死後的世界。

　　直到，他聽到了呼喚。

　　那個金發碧眼的姑娘跪坐在他的身側，拿著那條眼熟的紅色項鏈，用著沙啞的語調詠唱著什麼，臉上滿滿都是淚痕。

　　也許，能夠動彈這件事本身，只是回光返照的一種。

　　遠阪時臣如是想，臉上不禁掛上了一抹淺淺的、發自內心的笑容。

　　他當然知道這是誰。

　　盡管並非是他真正的凜，卻也是別的世界的遠阪凜。

　　……雖然他還是覺得，金發真的沒有原先的黑發好看。

　　他並不認為心髒被刺穿的他還能夠存活多久，如今能夠短暫的復蘇，或許是因為她的呼喚吧——為此，他不能夠繼續沉睡。

　　有的東西，他必須交付給她。

　　魔術刻印並不急於一時，就算他真的死了這份財富也一定會繼續傳承給下任遠阪家家主。

　　更要緊的，是他從這次聖杯大戰中獲得的東西——他的servant和令咒。

　　有了這份東西，加上遠阪凜自身所持有的，他相信她一定有能力達成遠阪家的夙願。

　　他的確也考慮到吉爾伽美什的性格，然而多了兩個令咒在手，哪怕浪費一個讓英雄王直接自裁也仍有一個令咒的收益。

　　不管怎麼樣，英雄王必須站在他們這一隊，做了長期准備才決定召喚英雄王的遠阪時臣再清楚不過了，那個高傲的王者的實力。

　　若說凜有能力控制英雄王，那是更好不過的場景。

　　——那是在那個瞬間，遠阪時臣所能想到的最多，他也的確，將此付之於行動。

　　當他再次陷入混沌的黑暗中，他想，做完了這些事的他，是真的盡到了自己的職責吧。

　　他已經盡力，做到了他所能做到的最好安排。

　　妻子和櫻，這位異世界的凜也一定會好好照料。

　　而魔術師的死亡，也只是遲早或晚的事情。

　　遠阪時臣就如此安心地墜入了黑暗。

　　自從聖杯大戰開始之後，遠阪葵就帶著自家小女兒躲到了隔壁市，之後又出現了間桐雁夜。

　　禪城家的住址足夠大，房間不少，對於這個青梅竹馬的入住她還是挺歡迎的，至少她不用擔心自家丈夫同他互相殘殺的情況。

　　遠阪葵也很清楚，能夠說動間桐雁夜放棄的，只有自家大女兒，遠阪凜了吧。

　　作為母親的她盡管意識到屬於自己的那個凜可能已經消失不見，可她還是無法不把那個孩子當做自己的女兒——那個在舉手投足之間都充滿了孤寂的她。

　　她覺得，那個世界的自己，一定是不合格的母親吧。

　　然而，在間桐雁夜入住之後，遠阪葵發現了某些怪異的現像。

　　有的時候她會莫名感受到灼人的視線，可當她看向視線的來源只見一團空氣；每天飯桌上都會出現新鮮的蔬菜水果，她一開始以為是間桐雁夜的細心，可當她看到了仍然躺在床上無法動彈的雁夜，她果斷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哪怕她有一次故意在無人時低聲說了一句「要不明天吃海鮮吧？」，第二天桌上果然出現了各種各樣的海鮮——像是存在中國神話中的海螺姑娘。

　　包括間桐雁夜出現的時候，她也是聽到了門鈴聲，囑咐櫻躲起來後小心地開門，才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雁夜，那時候她沒有多想，現在想想，很有可能是當時雁夜被一個人攙扶著，但那個人，不想讓她看到他的存在。

　　更為准確的說，那並非是人，而是英靈。

　　雖然自己本身並非魔術師，但怎麼樣她也是嫁給了遠阪時臣這個資深的魔術師多年，再加上她又有一個受過魔術師教育的青梅竹馬。

　　當遠阪葵失手把某個盤子從手中滑落，「奇跡」再次發生了。

　　盤子漂浮在了空中。

　　遠阪葵垂下眼，溫和地笑了笑，對著那團空氣開口：「你是凜的servant麼？」

　　沒有任何的回答。

　　她也並不在意，繼續開口：「你就當我自言自語也好……已經呆了好幾天了，我也不知道他們的狀況怎麼樣——英靈先生你應該是知道的吧？為了凜的命令甚至做到了這一步的英靈先生，總覺得，你說不定認識原先的凜。」

　　有時候遠阪葵自己都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好笑，聖杯戰爭一般約60年一次，若說這樣，那個時候的凜早就應該只是一個老婆婆了。

　　但若非如此，為何英靈會願意對master的家人做到這一步？也許的確存在這樣的英靈，但為何他又自己不敢現身？

　　與之相比，反而是認識遠阪凜這點，才是最有可能的一點。

　　「凜那孩子，到底身上發生了什麼呢？」遠阪葵仍然自顧自地呢喃道，斂去了眼底的擔憂，「那個世界的我和時臣，又到底有多麼不盡責？」

　　遠阪葵自然感覺到了凜身上某些時候的莫名違和，那種孤注一擲的感覺。

　　「不知名的英靈先生，凜那孩子，就麻煩你多關照了。」

　　這句話說完，她看到眼前慢慢浮現出一個人影，遠阪葵仍然是笑著：「初次見面，我該怎麼稱呼？」

　　她仔細地端詳著眼前這人，銀白色的頭發紅色的外衣，某些關鍵地方的防護閃著銀色的光芒，灰色的眼睛看起來充斥著遲疑和……隱隱的歉意。

　　「……夫人叫我無名就好。」無名有點緊張。

　　這是遠阪凜的母親，他這麼多年來未曾見過，他還是希望，能夠給這位夫人留下個好印像。

　　「無名？果然是不知名的英靈先生啊。」遠阪葵輕輕一笑，若說什麼地方凜遺傳這位夫人最多的，無疑就是外貌，可若同樣都是輕笑，但兩個人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

　　若說是他熟知的那個凜，這是標准的准備算計人的表情，而這位夫人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

　　若是現在的這個遠阪凜……她根本不可能流露出這樣的表情。

　　想到這裡的無名下意識地去看了另一旁遠阪凜的情況，整個人臉色都變了。

　　「怎麼了？」遠阪葵迅速意識到了什麼，無名一僵，他……怎麼和這位夫人說這個情況？

　　遠阪時臣死了，遠阪凜陷入瘋狂——對著這位妻子和母親，他該怎麼告知？

　　他能做的，只是盡力地呼喚遠阪凜，把她從這片瘋狂拉扯而出，盡管他無比想要趕到那片地方，可是在吉爾伽美什還在那裡的時候，他的加入只會讓那份混亂的場景變得更加混亂。

　　所幸凜終於轉醒，也用著當初救他的方法救了遠阪時臣，現在唯一讓他擔心的一點，就是同時負擔兩名servant的凜的魔力問題。

　　至於凜讓他過去把遠阪時臣帶走的這個命令，聽起來也不過小菜一碟。

　　當遠阪時臣睜開眼的時候，他看到遠阪葵在他身側，眼裡隱含著淚水凝視著他，她身旁的櫻野怯怯地露出頭，低聲詢問：「……沒事了吧？」

　　那個瞬間，遠阪時臣以為自己仍然身處夢中。

　　他從未想過，自己還能夠看見她們——哪怕這只是他的夢境也好。

　　他想要坐起身，從心髒處傳來的痛楚卻無比清晰地告訴他這是事實。

　　這是事實？

　　他還活著？

　　「具體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遠阪葵的聲音很是輕柔，「但是時臣，你現在要做的事情應該是養傷，其他的都交給凜，好麼？」

　　遠阪時臣深深地皺了皺眉。

　　他的存活一定是因為那個凜做了什麼，可若是擁有能夠讓人起死回生的魔力，也不應該浪費在他身上，他以為凜不過只是讓他短暫地蘇醒而已。

　　這樣侵犯魔法領域的凜……從大局上考慮，這個決策，無疑是錯誤的。

　　遠阪時臣如是認為。

　　當然，若是救了他是為了把他考慮作為戰鬥力之一，這個舉措就不怎麼值得指責了，可問題是，凜把他送到了隔壁市去養傷，想要徹底把他從聖杯戰爭中保護起來麼？

　　保護？

　　開什麼玩笑？！

　　被放在首位的理應是遠阪家的職責，包括保持優雅，包括成為一個合格的魔術師，包括完成遠阪家的延續，最重要的，就是獲得聖杯戰爭的勝利，抵達「根源」。

　　遠阪時臣按了按自己胸口，長吐了口氣:」葵，我這只是小傷而已，我想現在我應該重返戰場。」

　　然後，他看到一向對自己百依百順的遠阪葵，露出了一個歉意的笑容。

　　他還來不及進一步思考，就感覺到自己的腦袋被誰狠狠砸了一個手刀。

　　遠阪時臣再次被迫陷入昏迷。

　　「麻煩你了，無名。」遠阪葵蹲下身安慰著看起來有些害怕的櫻，內心卻無比堅定。

　　若說在遠阪家多年，遠阪葵學到最多的是什麼，那絕非處事方式絕不因為私情而改變主意。

　　她所想做的一切，僅僅只是維護這個家。

　　在聽明白前因後果，這是遠阪葵所做出的最理智的判斷。

　　的確她深愛著自己的丈夫，甚至願意遵從他的意志將櫻過繼到間桐家，可同樣，她也並不希望凜的心血付之東流。

　　自己的丈夫，是個徹頭徹尾的魔術師，早在嫁給他之前，她就意識到這點了。

　　在櫻仍然姓遠阪的現在，如果說能夠得到聖杯大戰的勝利，犧牲凜的生命，盡管會有所猶豫，但遠阪時臣一定下得了手。

　　用父親的名義命令凜，打亂凜的計劃這點就更不用提了。

　　作為母親，她能夠做的不多，但至少讓自己丈夫不扯凜的後腿這點，她還是做得到的。

　　比起聖杯戰爭的勝利，她更想看到的，是一家人的團聚。

　　所有人都能夠存活的結局。

　　比起這個，被時臣討厭這點，也並非不可接受。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說fz中遠阪葵表現的完全尊重自己的丈夫，可這裡不一樣。

　　那個時候她以為要忍受的只是失去櫻，她從頭到尾都不知道櫻的待遇。

　　現在她知道了，說真的，她已經對【魔術師】這件事充滿了懷疑。

　　而且現在繼續放任時臣，可能會給凜帶來生命危險——讓櫻離開，和讓櫻受到這樣的待遇是兩個概念，尊重時臣的意見和可能導致凜的死亡，也是兩個概念。

　　時臣說到底還是一個魔術師，我覺得像他這樣的魔術師，還是不要被當做自己那方的好——否則他會認為這是應該的，可以供他達成魔術師意志的棋子——他自己會覺得你能夠接受這點。

　　而且你再想想遠阪時臣回到戰場簡直添亂，他鐵定看不慣凜的做法（覺得優柔寡斷），吉爾伽美什還是想要弄死他（居然還敢留下令咒讓我自裁的下臣），剩下的所有的master應該都挺煩他（王妃、愛麗絲菲爾、切嗣、神父），一不小心還容易暴露凜的身份。

　　你回來做啥的，拖後腿的吧？是敵人派來的奸細吧？

　　然而我們的時臣papa不那麼認為啊（。）

　　凜掉線一章，總得交代一下隔壁的生活。

　　總覺得紅a的羞澀和殷勤是因為看到了丈母娘【不】

　　然而時臣papa還是會回到戰場幫（tian）忙（luan）的


☆、[救贖No.017]

　　早在許多文明還沒有發源的很久以前，有一個繁榮昌盛的國家。

　　那個國家，有一位偉大的君王。

　　為了歌頌他的不朽，記錄他的文獻《吉爾伽美什史詩》流傳下來，永世長存。

　　偉大的烏魯克王，吉爾伽美什。

　　也許他原先的許多舉動在後世看來如此愚昧暴.政，但這絲毫不影響他的英明。

　　尤其是，那個由神明送來的，輔佐王讓他得以流傳千古的男人出現之後。

　　那個有著女性般的容顏，是王唯一願意分享他的王座，王一生唯一的摯友，恩奇都。

　　那是上天賜予王和烏魯克的至寶。

　　他們共同執政這片國土，在這片國土上共同打鬥著，清除這片國土上的敵人。

　　比如那只天之公牛。

　　然而這樣傲慢的舉動，卻是侵犯了神的尊嚴。

　　天罰沒有落到王的頭上，而是王的半身，恩奇都。

　　對王很難說是自己承受著生命的流逝還是看著摯友日漸消瘦更讓他難以接受，就像沒人知道他會不會因為自己當初的傲慢而後悔。

　　這是吉爾伽美什第一次真正意識到死亡。

　　在他抱著恩奇都的屍體痛哭的時候，他終於意識到了，總有一天，他也會死去。

　　在恩奇都即將死去，即將淪落為逐漸崩塌的土塊之前，曾經有過這樣的對話：

　　「不可原諒……不能饒恕……！為何你要死去！！

　　若是天罰，只管罰我便好，應是罰我才對啊！這一切不都是我的無理取鬧嗎！！」

　　天空還在哭泣吧，那樣悲慟的神色，不可思議地，卻來自於吉爾伽美什。      

　　那個如此驕傲的王者。

　　「請不要悲傷。我只是一件武器。只不過是你數之不盡的財寶中的一件武器而已。在未來，一定還會有很多，比我優秀的多的寶物出現。

　　所以，我……

　　沒有任何讓你流淚的理由和價值。」

　　平靜而又冷淡地說出這番話的恩奇都。

　　「你有價值，你有唯一的價值！！

　　我在此宣誓，這個世上我的摯友永遠唯有一人！僅有一人！這份價值未來永遠、永生永世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看著在四處散落的土塊，流著淚說著這番話的吉爾伽美什。

　　「傻瓜……

　　並肩共行，並肩言談，並肩而戰……

　　……這既不稱為人類，也不為道具……

　　而是……朋友啊…………恩奇都…………」

　　（對話「」內容出自Fate/EXTRA CCC）

　　這樣的王，與任何一個失去至親至愛的普通人無異。

　　遠阪凜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從睡夢中驚醒。

　　毫無疑問，她剛才所看見的，是servant和master之間所獨有的，記憶的部分共享。

　　那是吉爾伽美什的往生。

　　她從未見過那個趾高氣揚到很容易讓人心生厭惡的金閃閃有這樣的表情，那樣絕望那樣孤寂，在失去了唯一一個能夠理解他同他一起前行的摯友之後。

　　遠阪凜不知道，自己在淪為第五次聖杯戰爭之後唯一的一個幸存者後，是不是也流露出了這樣的表情。

　　尤其是、那個人的死亡。

　　凜垂下眼，她想，也許和那個二逼王的交流沒有想像之中那麼艱難。

　　她昨晚是在遠阪家過的夜，盡管父親被她親手轉交給無名，憑著她目前手上的魔術刻印也足以打開遠阪家的防御。之後她察覺到有人進攻——這個時候還會攻擊的想想也只有衛宮切嗣了，畢竟怎麼樣都有原先的同盟協議在身，稍微交涉幾句又重新恢復停戰。

　　但遠阪凜知道，衛宮切嗣起疑了，對於她的身份。

　　可哪怕對於同盟，她也沒有這個義務去解釋，更別提，在聖杯戰爭已經前進了這麼多的現在，他們的同盟岌岌可危——當初的同盟，也是建立在仍然有其他master存活的前提下。

　　而在caster和berserker兩組先後退場，assassin失去一半，Lancer那組在衛宮切嗣的謀略下悲慘退幕，現在殘留下來的局勢只有saber組、rider組、躲起來的言峰綺禮，還有她，這個本不應該在四戰中攪局的人。

　　遠阪凜一邊做著洗漱打扮，一邊思緒放開。

　　就目前來看，她成功扭轉了櫻、間桐雁夜和自己父親的命運，母親也能夠隨之繼續幸福的存活——她回到過去，想要改變的悲劇已經扭轉了一大半。

　　也許她唯一需要擔心的是自己的身份暴露後他們在隔壁市仍然可能出現生命危險，但考慮到無名和遠阪時臣的戰鬥力這種可能性著實不大，反而是吉爾伽美什倒可能成為她眼下大好的局勢被翻盤的關鍵。

　　遠阪凜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上被加大了一圈的漩渦令咒。昨天無名過來的時候她對他加大了魔力輸出，畢竟一直離著那麼遠，雖然說平常的魔力傳送並沒有因此而被阻絕，但還是多多少少受到了些許影響。

　　同言峰綺禮對打時，為救父親所使用，交付給無名，還有多了另外一個servant需要供魔——在這麼多情況交織在一起，她昨天累到直接趴著床上就睡著了也就是那麼理所當然的了。

　　整場行動之中吉爾伽美什只是用著他那雙赤瞳略帶嘲諷的注視著她，在無名帶著遠阪時臣准備離開的時候他身上的怒火高漲，直接出言挑釁，遠阪凜充耳不聞地讓無名繼續離開。

　　說起來她都不知道怎麼去面對吉爾伽美什的好，父親的死必然有很大一部分歸結於他，然而他現在成了她的servant。

　　也許直接用令咒命令他自裁然後拉著自家無名上戰場要方便很多，可這絕對不是遠阪凜的作風。

　　無關於輸贏，只是她不會這麼做。

　　對她而言，servant從來都不是servant那麼簡單，哪怕對方是性格惡劣的英雄二逼王。

　　那不應該僅僅是工具。

　　遠阪凜認真思索了自己剩余的目標，她發現她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阻止那場冬木大火。

　　只要聖杯沒有對冬木造成這麼大的傷害，或者說那個時候所有的居民能夠得以轉移——這個世界的衛宮士郎——現在還是野田士郎（取衛宮士郎幼時的cv野田順子之姓）也絕對不會走到無名那樣的命運。

　　這樣的話，她就能夠完成所有的救贖。

　　當她來到客廳的時候，就看到自己新上任的servant斜靠著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手中的酒杯輕輕搖晃著，而放在桌子上還有一個高檔的琉璃酒杯，同樣也裝著酒。

　　這或許算是個不錯的開端。

　　遠阪凜徑直坐在他的對面，毫不客氣地端起酒杯，對方似笑非笑的眼神她全然當做沒有看見，她輕輕抿了一口，眼睛發亮。

　　這個香味！這個味道！

　　莫非是那天在王之宴上他拿出的酒？

　　「本王說過，如果成為王的臣下，的確可以考慮賞賜給你。」

　　臣下？是指成為他的master這件事麼？

　　遠阪凜決定忽略這個短時間內肯定無法調和的問題：「對於目前的情形，我想溝通必不可少——金閃閃，你所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她輕輕搖晃著自己的酒杯，動作姿態一如自己的父親遠阪時臣。

　　「噢？你倒未曾說過，你所想要的是什麼。」吉爾伽美什嘴邊的笑意莫名冰冷了幾分，遠阪家抵達「根源」的夙願麼……雖然王者覺得遠阪凜作為魔術師的某些特質欠缺，但歸根結底，她還是個魔術師。

　　就連遠阪時臣那種人，他都不小心看走眼，至於他的女兒遠阪凜……有些事，可說不准。

　　她敏銳地察覺到了王者的心緒變化。

　　「你想要殺害父親的意圖，是因為知道了父親的打算麼，關於使用令咒讓你自裁這點。」把這點直接點破，遠阪凜垂下了眼，這件事還是她成年後拼命尋找四戰相關的消息才知道的，在五戰的時候她對於這點一無所知——假如那個時候就意識到要達成遠阪家的夙願必須殺害自己的servant，她還會對她的archer心生眷戀麼？

　　在召喚出八個servant的現在，達成聖杯吸收七名servant的條件無疑變得簡單多了，可對於遠阪凜，如果要完成這點，她必然需要舍棄一個servant。

　　也無外乎王者會如此生氣，假如必然舍棄一個，遠阪凜的選擇是一目了然。

　　這是需要達到「根源」的代價。

　　「可我與父親不同，我並不想要依仗聖杯到達『根源』。」遠阪凜頓了頓，還是繼續開口，「第三次聖杯戰爭的時候，聖杯就已經沾染了此世之惡，就算能夠達到『根源』……」

　　也意味著相對的，會放出此世之惡。

　　在這片冬木的土地上。

　　這是不應該被允許發生的事情。

　　「……哼，也就是說這場聖杯戰爭，從一開始就是爭奪一個無法許願的『萬能許願機』？」

　　「聖杯的力量還是存在的，的確能夠完成獲勝者的願望——只是要看是以哪種方式。」

　　許願用的是言語的咒術，然而言語就必將有所漏洞。

　　你所說出口的願望，和你真正所想要的，沾上了「惡」的聖杯勢必會將其扭曲，就以目前的資料來看，如果衛宮切嗣的願望是拯救人類的話——使所有的人類滅亡本身，也能夠算是一種拯救。

　　再比如她。

　　吉爾伽美什突然狂笑出聲：「噗哈哈……聖杯戰爭……所有的英靈都被耍了啊……呼呼，有趣！還真是有趣！」

　　遠阪凜靜靜地看著笑得瘋狂的吉爾伽美什，等到他的笑聲漸漸變得低沉，才遲疑的開口：「你真的，沒有想要聖杯實現的願望麼？」

　　比如說她做的夢中，他的摯友，恩奇都。

　　「本王才不想將願望寄托在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身上，就算聖杯本來應該是屬於我的東西也是如此。」吉爾伽美什眯起眼，突然玩味地看著她，「說起來，凜，知道這些那麼清楚的你，該不會也許了什麼願吧？」

　　她假裝沒有聽到他的提問，自顧自道：「間桐家和愛因茲貝爾家的幾位老不死一定知道這個消息，但他們絲毫不在意放出聖杯的『惡』會對冬木的靈脈造成什麼影響，身為掌管著冬木的遠阪家絕對不能袖手旁觀。我想要毀掉聖杯，阻止這一切的發生——為此，我需要你的幫助。」

　　「吉爾伽美什。」她喊出他的名字，徑直地看著他，言辭不卑不亢，「你願意，將你的力量借給我麼？」

　　.                        

　　作者有話要說：

　　最容易拉好感的方式是什麼？

　　毫無疑問，是master和servant之間開掛的聯系啊。


☆、[救贖No.018]

　　「……」

　　電話那一頭沒有人說話。

　　遠阪凜站在客廳中，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出於什麼心理，在家裡安裝了電話，就像她當年在父親死了之後那樣。

　　盡管她對於電子產品這塊比較苦手，可打個座機電話還是沒問題的。

　　在電話裝好後，她拿起話筒，按了幾個數字，按到一半卻還是放棄了。

　　凜也不知道撥打了禪城家的電話的目的，她一直以為，自己不會是那種優柔寡斷的人。

　　聖杯戰爭很快就要落下帷幕了，半數的servant已經回到了英靈殿，剩余的日子也許是兩天，也許一天，甚至幾個小時之內都有可能。

　　她回到過去的目的，也即將實現。

　　在這個關卡之下，她突然很想很想聽一聽父親、母親還有櫻的聲音。

　　她也很想聽到無名的聲音。

　　可正如她的號碼沒有撥出，她也沒有主動對無名說什麼。

　　現在做出這種舉動對於她的家人而言太危險了，也許是她貪心，明明救贖的願望已經實現了大半，仍然奢求更多。

　　明明當初已經決定了，只要能夠救贖這一切，就算是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又何妨，可現在，她居然想要在這個世界留下更多的痕跡，證明她曾存在過。

　　她想要讓這個世界的遠阪凜的親人，記得她的到來。

　　這是不應該有的貪念。

　　最後她還是沒有撥出那個號碼，可也沒有拆掉這部電話。

　　也許幾日後她就不再存活在這個世上，這部電話，也是她存在過的證據之一吧？

　　電話那頭的人終於說話了，卻不是遠阪凜所以為的，來自自己的親人。

　　而是衛宮切嗣。

　　「……你知道，愛麗她……愛麗斯菲爾的下落麼？」

　　男人一向冷酷的言辭帶著他不常有的停頓。

　　雖然驚訝於衛宮切嗣為何會知道這個號碼，但他的話語中所包含的信息，也足夠遠阪凜感到驚訝了。

　　愛麗斯菲爾·愛因茲貝倫不見了？

　　「……怎麼回事？」

　　衛宮切嗣再度沉默了。

　　遠阪凜這個回答表明了她的並不知情，經過了漫長的幾秒，衛宮切嗣還是選擇了告知：「那麼，你知道rider的下落麼？」

　　Rider？意思是說Rider拐走了愛麗斯菲爾？

　　遠阪凜第一反應就是是不是哪裡搞錯了，以她這麼多年對自己老師韋伯的了解，這實在是不太可能發生的事情。

　　可她也沒什麼立場去進行反駁。

　　「『聖杯之器』不會被隨意毀掉。」遠阪凜只能這麼安慰他，「聖杯之戰還在進行，意味著您夫人她應該還活著。」

　　遠阪凜自己也知道這樣的話語是多麼的蒼白無力。

　　電話那邊的衛宮切嗣閉上了眼。

　　內心不符合作為「機器」那部分的他在為此而悲傷，而作為「機器」的他卻從這個盟友的話中獲得了更多的消息。

　　比如說知道聖杯之器這個名詞。

　　還能夠待在遠阪家而沒有觸碰到更多機關的攻擊，這的確很大一部分證實了他的猜想。

　　掛掉電話的遠阪凜眯起眼，現在仍然處在四戰之中的人也就那麼幾個，衛宮切嗣著實沒有欺騙她的必要，可問題是她絕不相信那位如此驕傲的亞歷山大之王會做出那樣挾持人質的事實。

　　而rider的master，自己的老師也並不是那般卑劣的魔術師。

　　不是她做的，也並非rider……莫非是言峰綺禮？

　　如果是他，他又欲意為何？

　　不對，那個無良的冒牌神父的許多舉動，本身就是匪夷所思。

　　「噢？rider居然拐走了那個人偶麼？」

　　對於吉爾伽美什突然的出現，遠阪凜已經見怪不怪了。

　　她真的覺得她的父親能夠忍耐英雄王那麼久簡直是個奇跡，任性的王者興頭一高，一言不合想要切斷魔力連接那是常有的事，而像這樣神（gui）出（gui）鬼（sui）沒（sui）地出現消失，簡直就是家常便飯。

　　相比之下自己原先的archer真的省心太多，同樣都是archer，怎麼差距那麼大呢。

　　「凜，你似乎在腹誹什麼？」吉爾伽美什似笑非笑，「莫非對於本王有何不滿？」

　　「有發現什麼？」

　　「……你這算是在命令身為王者的我麼。」

　　吉爾伽美什臉上的冷意著實有些明顯，她神色如常：「我以為你想同rider一戰。」

　　遠阪凜自然是指當初的「王之宴」所發生的事情。

　　無論是怎樣的王者，有一點共同之處，就是自身的驕傲。

　　而越是驕傲的王者，在碰到同自己身份相仿的人，越想要把對方當做對手。

　　遠阪凜自然對這點不反對，說實話，她也是一個好戰分子。

　　她一向不太喜歡提前制定計劃，哪怕這次回到四戰她也只是准備了很多東西而已，若是挑戰出現在眼前，她絕不逃避。

　　「哼，rider自然是由本王來打敗。」王者臉上的不悅很快消失了，相反的，他的神色難得有一絲的認真閃現。

　　「現在看來saber會先和rider一戰了，無論結果如何，這都不是你想要看到的吧？」

　　吉爾伽美什想要的，自然是堂堂正正的獲勝，而非在兩位王者兩敗俱傷之時橫插一腳，這樣的做法，實在是勝之不武。

　　她看著已然露出感興趣表情的吉爾伽美什，目光微微發亮：「走吧，金皮卡。」

　　正如她原先所言的，把力量借給她。

　　「同我一起，去獲得聖杯戰爭的勝利。」

　　在遠阪凜的眼中，任何她參與的戰爭只有一個結局。

　　她必為勝利。

　　說實話去尋找saber和rider的所在之處實在太方便了。

　　空中飛行的那輛馬車和地上緊跟著飛馳的摩托車，正是那兩位英靈的所在處。

　　站在吉爾伽美什的飛行器上，遠阪凜瞥了一眼站在一旁饒有興致地俯瞰著這一切的王者，嘆了口氣。

　　還是得她來麼。

　　當她從「舟」上一躍而下，操控著氣流穩住身形，遠阪凜的到來正好打破了saber和rider大眼瞪小眼的局面。

　　Rider正抱著自己嬌小的master，望著一旁散落一地的神威車輪，長嘆了口氣。

　　而對面的saber的動作像是握著她的那把看不見的劍，神色警惕。

　　畢竟，rider的「王之軍隊」這張底牌並沒有使出。

　　遠阪凜的登場並沒有讓這個奇怪的局面有何好轉，反而，倒顯得更加混亂。

　　特別還是伴隨著一陣金光，她身側穿著黃金盔甲的金皮卡出現之後。

　　「哎，Rider，這就是你引以為豪的戰車麼？」那是不曾掩飾的嘲笑。

　　Rider倒是不慌不忙地聳了聳肩：「就這樣被saber毀了，這可真沒辦法，說起來真叫人火冒三丈。」

　　「倒是archer你，一直只是躲在暗處麼。」saber冷哼一聲，手中的劍不由得更加握緊了。

　　雖然saber不太知道為何archer會和特意過來找他們這組同盟的這位「鈴·愛德菲爾特」一起出現，可如果是這位如此惡劣，惡劣得配不上英靈之名的暴君出現，她就不得不做好同時對上兩個對手的打算。

　　盡管她現在只想很快離開，去尋找不知道被何人拐走的愛麗斯菲爾。

　　「哦？就這樣直接挑釁我麼。」對saber而言，archer的目光如同毒蛇，令她很不舒服。

　　突然，這抹目光被人徑直擋住了。

　　「衛宮太太也許在言峰綺禮那裡。」

　　Saber看著站在她面前的同盟，點了點頭以示感謝，騎著她的摩托車飛快而又沒有破綻地開向了遠方。

　　「……哼，這麼罔顧王的意見，就放她走麼，凜。」吉爾伽美什的聲音在身後慢吞吞得響起，凜攤了攤手轉過身：「我可是一早就同saber組簽過協約——再加上，我以為你的目標，是這位亞歷山大大帝呢。」

　　說出這話後她明顯感覺到韋伯身體一抖，倒是一旁的rider好好打量著遠阪凜然後大笑出聲：「看起來archer你的master換成了這個有趣的小姑娘啊……小姑娘，那個原先紅衣的英靈呢？」

　　「我想我無需告知與你。」遠阪凜神色未變，心底卻也暗暗叫糟。

　　在眼下這個聖杯戰爭的關鍵，如果能夠讓無名也加入到主要戰鬥力中，無疑會增加更大的勝算。

　　……前提是不起內訌。

　　問題是可能麼，她原先也想同金皮卡說這個，可那次聊及這個時，這位王者用似笑非笑的目光注視著她，那句「時臣身上的罪名似乎還未治」著實令她有點頭疼。

　　遠阪凜的確擔心她一讓無名過來，金皮卡一生氣殺過去，遠阪時臣的安危。

　　所幸吉爾伽美什只是瞥了她一眼，倒好像不是很生氣，對著rider懶洋洋地開口：「倒是你，從身上流轉的魔力來看，可不太妙。」

　　聽著這話的韋伯漲紅了臉，他自然清楚，servant缺失魔力的原因。

　　韋伯本身就不是一個能力多高超的魔術師，因為他的緣故rider的能力受到不小的影響，再加上剛才被saber的對軍寶具摧毀掉的戰車，對現在的rider而言，實在是雪上加霜。

　　然而這位爽朗的王者安撫似的拍了拍自家master的頭：「就算這樣，同你一戰的能力還是有的。」

　　「算了。」吉爾伽美什倒是失去了興致，「等你再恢復點魔力再戰，本王可不想乘人之危。」

　　這麼說完的吉爾伽美什再次在空中化作金光，更令遠阪凜頭痛的，是他在瞬間切斷了和她的魔力來源。

　　……搞什麼啊那個二逼的金皮卡？！

　　遠阪凜抽了抽嘴角，在這個荒郊野外，連個人影都看不見，更別提什麼車輛的交通工具了。

　　顯然這樣的變故rider組的二位也沒想到，直到韋伯的聲音沮喪地響起：「喂，Rider……我們怎麼回去啊？」

　　「啊，那。只有走回去了。」

　　意識到這點的瞬間韋伯臉上一垮，然後他聽到了自家servant說出了一句更令他抓狂的話語：「小姑娘，要不要和我們一起？」

　　遠阪凜驚訝地睜大了眼，然後笑了：「好。」


☆、[救贖No.019]

　　子彈的破空聲打破了夜的寧靜。

　　躲在房間某個角落的遠阪葵緊緊地抱住懷中的遠阪櫻，心底除了害怕，更多地卻是無奈。

　　從她嫁給遠阪時臣的那天起，就猜到總會有這樣的一天——被卷入魔術師的戰爭，特別是聖杯之戰打響的當下，她們躲在隔壁市苟且偷安，卻讓自己的大女兒遠阪凜站在前線。

　　此時的禪城家雖然人不少，但病重在榻的間桐雁夜無法指望，雖然遠阪葵知道，如果是她的拜托，這個男人或許會拖著這樣的身子只為替她們掙得幾分鐘的時間，可是她欠這個青梅竹馬太多，所以當變故發生之際，她當機立斷就拜托無名一掌打暈了他。

　　至於遠阪時臣……遠阪葵的臉上流露了一絲苦笑，說不定是她作繭自縛，為了保證不給遠阪凜惹上麻煩，現在時臣的身體也在她的控制下很是虛弱，就連短暫的清醒時光都不願意同她說上幾句話，他的身體別說是戰鬥了，就連正常的活動也……！！

　　遠阪葵怔怔地看著撐著文明杖一步步艱難地朝前走去的遠阪時臣，他的步伐顫抖，卻仍然堅定，像是沒有什麼能夠阻攔他的堅定。

　　無時無刻，都會保持著優雅的遠阪時臣。

　　她的嘴唇忍不住張了張，「時臣」這個音節顫抖地發出，依偎在她懷中的櫻也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輕輕地喊出了「父親」。

　　遠阪時臣的身體一頓，然後轉過身臉上漸漸浮現一個笑容：「櫻，當戰鬥出現在前方，作為遠阪家的一員，對策只有一個：

　　——那就是優雅地迎頭而上。」

　　遠阪櫻站直身，注視著自己父親的身影淡出視線。

　　她突然在那個瞬間，領悟到了什麼。

　　遠阪葵閉上眼，心裡默默祈禱著。

　　子彈仍然在反復攻擊著禪城家脆弱的防御，在這一刻，遠阪葵整個人都平靜下來。

　　如果是時臣同無名兩個人協力的話，一定沒有問題的。

　　……果然是他。

　　遠阪時臣看著迅速收起槍離開那個位置的家伙，心中的怒火無法抑制。

　　果然是衛宮切嗣，那個魔術師殺手。

　　他正准備追上去，身後突然出現的氣息令他反射性地揮出自己的文明杖，在看清楚來人的瞬間，他變得更加憤怒了。

　　「……綺禮，你已經不擇手段要同那種人合作了麼？」

　　言峰綺禮。他一直以來深信的弟子，卻在最後的時候捅了他一刀，如果不是遠阪凜的話，他早就已經身首異處。

　　但比起自己弟子背叛了他的事實，言峰綺禮居然同無法稱之為魔術師的人合作這點，更令他難以接受——不管怎樣，言峰綺禮也是他一手教導出來的弟子。

　　遠阪時臣注視著他，眼角余光看見屬於遠阪凜的那個紅衣英靈已經朝衛宮切嗣的方向追了過去，心底倒是松了口氣。

　　現在看來，棘手的還是言峰綺禮。

　　更糟糕的是，言峰綺禮對於禪城家的防御措施也有所了解，這樣的話……

　　「不，老師，我並沒有同那個男人合作。」言峰綺禮的言辭仍然是一樣的恭敬，他甚至半彎下身在說話，似乎完全沒有防備遠阪時臣攻擊的意圖，「此次前來，我是想要提醒老師一個事實。」

　　「我並不認為一個想要殺掉我的弟子會給予我善意的提醒。」遠阪時臣的話語難得帶上一絲譏諷，就算是他，也沒有辦法心平氣和地對待言峰綺禮。

　　理智上說他明白弟子背叛師傅這是十分普遍的事實，但在感情上多少還是無法接受——他真的是曾經信任著自己的弟子。

　　「當初做出刺殺您的舉動只是因為我並不想退出這場聖杯戰爭，除去這個原因，我對老師依舊有師生情誼。」言峰綺禮並不在意遠阪時臣的態度，「我沒有想要實現聖杯的願望，我想要的只是參加繼續聖杯戰爭本身。」

　　言峰綺禮自然是注意到了遠阪時臣眼底絲絲的動搖，繼續道：「而幫助您獲得聖杯戰爭的勝利，實現到達『根源』的願望而不必對這個世間造成過大的變動也是我身為聖堂教會的代行者的職責，向我們萬能的天父起誓。」

　　遠阪時臣沉默了。

　　「……你想告知我什麼？」

　　言峰綺禮勾起唇角，這樣邪氣的表情在夜色的掩蓋下，卻沒有被遠阪時臣察覺。

　　遠阪時臣從暗處走出，看著站在一旁的無名：「為什麼放走了衛宮切嗣？」

　　無名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扭過頭，沒有任何想要回答的欲望。

　　遠阪時臣按捺下心底浮起的火氣：「遠阪凜是我的女兒。」

　　「她並不是這個世界的遠阪凜，」無名對於像時臣這樣的魔術師實在沒什麼好印像，但他還是勉強回答了一句，姑且算是解釋，「凜同衛宮切嗣有過聯盟，我只聽命於她。」

　　「如果你詢問他放走衛宮切嗣的原因，他一定會拿這是凜的命令來搪塞你。」言峰綺禮的話仍然回蕩在耳邊，遠阪時臣眯起眼：「但這是在對方沒有主動進攻之前吧？」

　　「聯盟的事會交給凜定奪。」無名的身形自顧自地在黑暗中消失，遠阪時臣閉上眼，呼出了一口濁氣。

　　他想起剛剛他同言峰綺禮的對話：

　　「……然而，實際上另有隱情。」言峰綺禮如是說，「關於這位自稱『無名』的英靈的身份——老師，為何凜會同衛宮切嗣這種人結盟呢？」

　　言峰綺禮給出的答案讓遠阪時臣完全怔住了。

　　來自未來的英靈。

　　而且還是以人類之身成為的英靈。

　　更糟糕的是，無名的身份居然是衛宮切嗣的養子。

　　就遠阪時臣來看，遠阪凜實在是太容易心軟了，這樣放縱著自家英靈的行為……他想起她在不經意間流露出對於無名的維護，閉了閉眼。

　　遠阪家的夙願，一直都是達到根源。

　　而現在，勝利已經唾手可得，只要遠阪凜不出狀況。

　　遠阪時臣沒有看自己身後的言峰綺禮，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冷酷得如同任何一個魔術師：「你需要我做什麼？」

　　「只是幫助聖杯現世而已，老師。」

　　同一時間，冬木的橋。

　　凌晨兩點的橋上荒無人煙，瀝青路面在冬夜寒氣的侵染下被街燈照得一片蒼白。

　　遠阪凜站在一旁，看著面前身披金光的威嚴身影，當這位英雄王吉爾伽美什認真起來，只看一個側影都忍不住讓人心生敬畏。

　　在對面出現的駿馬，以及駿馬上的兩個身形正是他們此次戰鬥的目標。

　　Servant.Rider，征服王亞歷山大。

　　這是一場無可避免的王之戰，早在這兩人在此次聖杯戰爭中碰面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

　　昨天同他們一起走回去的時候，遠阪凜就已經約好了決戰的時間和地方，與昨天不同，征服王身上的魔力充沛得不可思議。

　　遠阪凜看著站在征服王身後的韋伯的手上，那裡一道令咒都未曾殘留。

　　果然麼。

　　她忍不住一笑，Rider身上充盈著的王者之氣令她熱血沸騰，而她的servant吉爾伽美什也為此而興奮起來。

　　能夠碰上勢均力敵的對手——這是多麼一件令人滿意的事！

　　「不過我說，金皮卡你真的不用我也給你幾個令咒提升下魔力麼？」遠阪凜開口調侃道，意料之中得到了吉爾伽美什略帶不屑的冷哼，「本王的魔力足夠充沛——或許你對於自己到倒不夠自信？」

　　她挑了挑眉，看來現在這位金皮卡的心情實在高興，甚至連肯定她魔力充沛的話語都說了出來。

　　兩位王者之間在正式交鋒之前的禮節也實在令人心生向往，遠阪凜看著眼前的盛況，心底卻是從未有過的肯定。

　　她的Servant絕對不會輸，即是對方的「王之軍隊」足夠厲害。

　　這次的召喚與上次的半吊子完全不同。

　　認為「孤高並非王者」的亞歷山大大帝凝聚著他願意與之分享同一夢境的英靈們，他們同王並肩而戰，分享與王同在的榮耀。

　　眼前出現的，是浩如煙海的大軍。

　　那是足以讓人屏住呼吸側目而視的壯觀。

　　騎著駿馬的英靈部隊，與之翻起的滾滾煙塵，還有那響徹冬木上空的怒吼之聲。

　　夢存高遠，志在稱霸。

　　遠阪凜看著站在她面前沒有半點閃躲之意的吉爾伽美什，他只是輕輕舉起手，某個有著劍的形狀卻無法稱之為「劍」的武器出現在他的手上。

　　遠阪凜的眼中緩緩浮現笑意，憑著她與英雄王的連接很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愉悅。

　　這是……即將動真格的英雄王。

　　在劍的概念出現之前就存在的武器，擁有著創世之時的神性，其稱之為……

　　「開天乖離開辟之星！」

　　他終於拔出了。

　　足夠斬斷一切，能夠震撼宇宙法則的乖離劍。

　　這把「對界寶具」。

　　冬木的土地上閃爍著將一切歸於虛無的光芒，正如照亮新生世界的開辟之星，堂堂宣告著破滅的終結。

　　一切的變化只在一瞬。

　　隨著那陣金光閃過，遠阪凜只看見亞歷山大大帝放下了自己新收入麾下的臣子，騎著自己的愛馬朝著他們衝來，帶著仿佛是邁向榮光的神色。

　　吉爾伽美什的王之財寶打開了，十把二十把四十把……寶具的數量仍然在增加，哪怕征服王從愛馬上翻滾而下他也依舊努力著向前邁步前行，跌跌撞撞也好，腳步踉蹌也罷，他仍然懷揣著自己的信念朝彼岸前行。

　　直到——天之鎖鎖住了他的身軀。

　　遠阪凜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看著吉爾伽美什拿著乖離劍刺穿了這位王者的胸膛。

　　對征服王使出了幾乎全部寶具，這才是吉爾伽美什作為英雄王對於另一位王者的最高誇贊。

　　那是發自內心的溢美之情。

　　征服王前進的腳步還是停下了，止步不前，臉上卻仍然掛著滿足的笑意。

　　不過幾十秒的戰鬥，卻足夠蕩氣回腸。

　　遠阪凜看著站在不遠處明明害怕的發抖卻仍然強撐著讓自己不要跪地的韋伯，懷揣著堅定的聲音，如同像是向世人宣告一般：「我是那個人的臣下。」

　　他說：「王命令我活下去。」

　　這兩句話，足夠給了吉爾伽美什讓他活下去的理由。

　　她慢慢走到韋伯的面前，她知道他會成為一個怎樣偉大的人，帶著他對於自己的王的誓言，在自己的領域裡，傳播征服王的理念。

　　遠阪凜注視著他，認真地說出了她不久前對他說過的話：「你會成為一個出色的人。」

　　她猶豫了一下，本來想拍拍他肩膀的手還是收了回去。

　　因為她知道，這個人已經足夠堅強，無需再多的其它。

　　——畢竟，他可是她遠阪凜承認的老師啊。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就是上一個號最後的更新啦。

　　哎……之後的劇情會轉折比較快，信息量大，其實快到結局了。


☆、[救贖No.020]

　　丘陵上的教堂的燈光，因為入了夜而更奪目。

　　遠阪凜站在禮拜堂的門口，抬起頭看著那高高在上掛著的十字架。

　　她對這裡無比熟悉，在她尚未成年之前，這是她除了家中呆的時間最長的地方。

　　那個從屋頂一直到地面的十字架，一如神所宣傳的那樣，仿佛是超然地俯瞰眾生：

　　神愛世人，一切都不過只是對人的考驗，到最後一定會由神來救贖這一切——像是這樣的說辭。

　　屋內柔和的燭光沒能照亮她心中的一絲一毫，遠阪凜或許也有那麼幾個瞬間，期待著神明的救贖吧，可所謂神明，也不過都是自負之人，看不見憐憫之心。

　　無論是半神的吉爾伽美什也好，還是別的什麼和神明相關的英靈，就連所謂這個世界的意志能做的所謂「救贖」，也不過是殺戮而已。正因為是這樣的舉動，才使得她的archer……

　　所以她絕對不會把希望寄托在虛無的神明上，所謂的救贖，只能由自己的雙手獲得。

　　不過……

　　「言峰綺禮，你此刻偷偷摸摸地躲在哪裡？」

　　遠阪凜聽著自己的聲音在教堂中回蕩。

　　她會來到這裡，是因為收到了言峰綺禮署名的一封寄到遠阪府的信，上面說今晚七點來這裡會面。

　　對凜來說，這是朝她下了戰書，是言峰綺禮不加掩飾的挑戰。

　　信中也要求她不帶上servant，她也並不在意這種事，畢竟實在是發生了什麼還有令咒，這個附加條件聽上去倒像是要來一場master之間純粹的戰鬥。

　　遠阪凜將手插入口袋，看似漫不經心地步步朝內走去。

　　口袋裡的手緊緊握住了寶石，一旦有所異動，她便可在第一時間發動攻擊。

　　直到此刻她都不知道最後要怎麼對待言峰綺禮，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對他下死手，但有一點毫無疑問：

　　打敗他。

　　獨自一人。

　　就算用到servant，也是同他的servant戰鬥才是。

　　這份戰書，恰合她意。

　　這樣伴隨著戰意高昂的警惕，在看到倒在十字架正下方的身形的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個如此熟悉的身軀倒在地上，身下流淌著的血反復刺激著她的雙眼。

　　那仿佛是某個噩夢的重演。

　　腳底亮起多少的魔術回路她已經無法思考，她只是盡力以最快的速度跪倒在這個人的身側，喉嚨發堵，說不出一絲話來。

　　……她明明已經改變了才是啊？為什麼……

　　躺在這裡的，會是她的父親，遠阪時臣？

　　誰做的？言峰綺禮麼？無名人呢？

　　腦子像是生鏽了一般無法動彈，她的身體顫抖著，當觸碰到這個人溫熱的身軀時她才覺得自己的身體沒有那麼僵硬。

　　而當她清楚地感受到對方微弱的呼吸聲時，才真正舒了口氣。

　　仿佛在瞬間，她又活了過來。

　　她掏出身上的寶石，所有掌握的治愈魔術一個個使出，然後，聽到了懷中這個人響起了陣陣咳嗽聲。

　　「父親！」遠阪凜緩了口氣，「這怎麼回事？無名呢？母親和櫻沒事吧？」

　　凜看見遠阪時臣的臉一沉，聲音虛弱：「昨天夜裡，禪城家的防御被人攻擊，對方用的是子彈。」

　　遠阪凜心底一沉，聽著父親繼續道：「葵和櫻現在還很安全，我加固了禪城家的防御後，回到冬木以此轉移視線，卻沒有料到衛宮切嗣的阻擊。」

　　「本來有機會將那個魔術師殺手除去，你的servant卻不肯出戰。」遠阪時臣眼神灼灼地盯著凜，「他說你同衛宮切嗣是同盟關系，而且還說他會告訴你這件事的發生。」

　　「凜，你究竟為何要同衛宮切嗣這種人合作？」

　　遠阪凜張了張嘴，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的腦內現在亂得一團糟，衛宮切嗣攻擊了她不在冬木市的家人？這是為何？

　　「估計是因為那個人發現了你的真實身份，」遠阪時臣的的回答才讓凜意識到她無意之中把心底的疑問說出口，「畢竟對方素來不擇手段，以遠阪家的人作為籌碼讓你退出聖杯戰爭。」

　　……她知道這很有可能。

　　就以衛宮切嗣來看，只要獲得聖杯，他就能拯救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在此過程中所犧牲的人相比之下，不過只是微不足道的幾十億分之一。

　　為了對付擁有兩名servant的她，這個做法的確是最為高效。

　　至於他們定下的魔術師之間的契約，也不是沒有方法能夠解開。

　　而當遠阪時臣同衛宮切嗣對上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的archer會做出什麼選擇——不肯出戰可以堪稱最為理想的狀態。

　　哪怕無名沒有告訴她這件事……遠阪凜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責備他。

　　正像她對著眼前一臉憤然的父親，不知道怎麼給他一個交代。

　　所以她只能繼續轉移話題：「那父親你怎麼出現在教會？」

　　遠阪時臣的眼裡閃過沒有任何遮掩的失望，但仍然是回答道：「教會在聖杯戰爭是停戰的中間地帶，我現在已經沒有了令咒。」

　　遠阪凜知道他沒有說真話，就像遠阪時臣知道她故意引開話題。

　　「凜，」她低著頭聽著父親的話從她頭頂傳來，語重心長，「你忘記了，我們想要達到』根源』的夙願麼？」

　　遠阪凜抿了抿唇，從跪坐著的姿勢站了起來，一邊轉過身一邊道：「我先去外面看看這附近有沒有什麼敵人。」

　　她清楚地感覺到無名的方位與這裡越來越近，就現在來看，無名還是不要出現在父親面前為好，有些事情，她也需要當面同無名說一聲。

　　「凜。」當她的指尖即將觸碰到教堂的門，遠阪時臣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浮浮沉沉，「讓聖杯現世，就必須讓7名servant全部回歸到聖杯之中，servant從頭到尾，都只是工具而已。」

　　遠阪凜推開了門，也許剛回到過去的她還有自信將此次聖杯戰爭的真相說出後獲得父親的支持，可是現在……她拿不准。

　　遠阪時臣拄著文明杖站了起來，語速很慢很慢，同他一直以來的不容置疑的口氣不同，這次的語氣聽上去更有些勸服的意味，絮絮叨叨：「如果仍然需要戰鬥力，英雄王的能力也在那個紅衣的英靈之上，而就你的魔力考慮也是只有一個servant比較好，更別提那位無名的英靈有背叛的嫌疑……一切都為了遠阪家的榮光。」

　　遠阪凜站在教堂外開闊的道路上，看著眼前出現了那個身穿紅衣，令她無比熟悉的人，臉上慢慢地浮現一絲笑容，從前到現在，她一直都只盼望，能夠看著他就好了。

　　而且她也相信，就算對方是衛宮切嗣，她的archer也絕對不會對她下手，甚至都不願意違背她的意願，或許是因為，在第一次召喚他的時候，她就已經對他用了服從命令的令咒。

　　他可能會為了眾多人的生存而舍棄她，但如果是那樣，也是遵從了她的意志。

　　遠阪凜轉過頭看著她一直崇拜的父親，就算是別的世界，她的父親也是如同她記憶之中的優雅，幼時的她受到任何一點來自父親的責罰都會無比難過，學習魔術最初的動力，就是為了讓他自豪。

　　可如果是為了實現遠阪家的夙願，以毀掉冬木甚至毀掉世界為代價，甚至要讓她下令自己的archer自裁的話，就算要求她的人是父親，她也恕難從命。

　　遠阪凜繼續朝著前方走去，看著無名的眼裡也似乎閃過一絲笑意，腳下的步伐忍不住加快了。

　　她離她的archer只有一步之遙。

　　一切的變故都只是在瞬間。

　　那仿佛是如同命運一般——

　　遠阪凜只記得身後似乎響起了父親遠阪時臣悠悠的一聲嘆息，她只看到無名的神色一變，然後，就是噴湧而出的鮮血。

　　她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這麼多的血，不是她的。

　　原本站在她面前的無名在那個瞬間轉身環住了她，這麼多的血……是她的archer的。

　　遠阪凜感覺到無名抱著她的力氣越來越小，她木然地轉過身，看著他在空中漸漸變得透明的身軀，而那個戴著白骷髏面具身穿黑色長袍的英靈還保持著刺殺的動作，不遠處的遠阪時臣站在那裡，夜幕中她看不清他的神色。

　　無名的呼吸輕輕地喘息在她的耳畔，他仍然是保持著那個環抱著的動作，就算她使用了一個令咒命令他留下，也只看到他張了張嘴，最後卻什麼都沒說，只留給了她一個淺淺的笑容。

　　那已經完全中斷了的魔力連接切斷了她的妄想，只有空氣中殘留的靈子證明著他的到來。

　　到底什麼更加悲哀？是父親想要用assassin殺掉她這點，還是為了保護她她的archer死了？

　　手中的寶石已經毫不留情地丟向了那名assassin，當她看到恭敬地待在父……遠阪時臣身後的言峰綺禮，早就已經明白了一切。

　　遠阪時臣已經知道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想要到達過「根源」的事實，既然這樣，她不過是敵人，作為擁有兩個servant的她，還是直接殺掉她比較高效。

　　畢竟他們之間並不存在什麼血緣親情，而遠阪家目前也有遠阪櫻作為繼承者。

　　說到底，她什麼都不是。

　　凜閉上眼，突然想起，這還是她召喚無名後，同他的第一次擁抱。

　　或許是最後一次了。

　　那是，她的archer啊。

　　現在的言峰綺禮一定是感到無比的愉悅吧？畢竟是導演了這麼一出戲劇。

　　現在的遠阪時臣呢？究竟是為做出這件事而愧疚，還是為沒有殺掉她而懊惱呢？

　　凜不知道，就像她不知道現在的自己，又到底是什麼心情，怨恨，絕望，還是別的什麼？

　　「痛恨麼？痛恨自己信錯了人？相信魔術師之間所謂的親情？」

　　當心底的那個聲音再次響起的時候，難得的，凜沒有什麼反駁的欲望。

　　「你最想要救贖的，不是你的archer麼？而他死了，你不想復仇麼？」

　　她仍然沉默。

　　「方法很簡單啊，你知道的，畢竟——」

　　這個聲音繼續勸導道：「——你只要放出我就好。」

　　凜看著遠阪時臣身後出現的數量眾多的assassin，她又看著言峰綺禮身後的那個berserker，突然很想不顧一切，就此一搏。

　　只想暢快淋漓地戰鬥。

　　所有的初衷所有的情感在此刻消失不見，唯一在心中燃起的只有戰意。

　　這樣的做法，自然愚蠢。

　　特別是在敵我雙方實力懸殊的當下。

　　魔力即將耗盡了。

　　「……再不叫我出來，你會死的。」那個聲音平靜地說出這個事實，「他那麼救你，你就這麼想死？」

　　凜喘息著看著前方自己用寶石堆積的屏障，這樣下去，也無法支撐多久。

　　「如果我放出你，」凜終於開口了，「那才是他不想看到的。」

　　想要拯救全人類的英靈衛宮。

　　她覺得眼前的一切因為她即將脫力而變得模糊，凜看著眼前即將破裂的屏障，抬起了右手。

　　那上面的漩渦令咒恢復了最初的三道，而即將，只剩下兩道。

　　「金皮卡，」她沒想到自己現在還能笑出來，「現在，就拜托你了。」

　　這是一場豪賭。

　　不過沒關系，贏或者輸又有什麼關系呢。

　　她看著被令咒召喚在自己面前的王者，感受到他身上不曾掩飾的，因為被強制召喚而產生的怒火。

　　在暈倒前，她只記得那雙能夠看透人心的紅色豎瞳。

　　作者有話要說：

　　好像黑了一把時臣papa？

　　但實際上，這才是最高效的做法啊。

　　遠阪時臣真的是太難把握了。

　　終於出現了【命運】啊。

　　ps：感謝基友北北的地雷www

　　以及我才發現有個小天使澆了灌溉液，對我這種小透明來說沒啥用，不如多留留言就好

　　讓我看看這章劇情炸出多少人


☆、[救贖No.021]

　　吉爾伽美什撐著頭看著躺在床上仍未醒來的遠阪凜。

　　肌膚由於本就只是人偶軀殼呈現病態的白，金發散亂於床顯得毫無生機，原先一直充斥著活力的碧綠色的雙眼也已合上，若不是胸膛微微地起伏，倒看起來像個悄無聲息地死人。

　　但或許，也離死人不遠了。

　　當王者被令咒召喚而去，一向擅長揣度人心的英雄王多多少少猜到了些許前因後果，而無論是言峰綺禮還是遠阪時臣都沒有正面挑戰他的打算，而吉爾伽美什也並不想同他們現在對上。

　　——哪怕他心中的怒火無法抑制。

　　不得不承認，其中很大的一部分原因來自於自己master的昏迷，雖然吉爾伽美什早就發覺了言峰綺禮的真正本性，但看到他所導演出的這份，本應該讓他愉悅的鬧劇……

　　現在所有的更多，卻是自己的所有物被人冒犯的惱怒。

　　英雄王有點懷疑自己當初告知於那位神父那位faker的身份是不是錯了，這個念頭只在腦內停留了瞬間又再次消失得無隱無蹤。

　　隨性的王者不可能會出現任何錯誤，如果說一定要有人為王者的怒火負責……那一定是不知死活侵犯王者領域的家伙。

　　連自己的女兒都會動手，連原先想要殺掉自己的弟子都會合作的遠阪時臣……這樣想，當時他會被這個徹頭徹尾的魔術師糊弄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那名faker的下落，看到仍然沉睡不肯醒來的遠阪凜，吉爾伽美什也猜到了，更別提她的手上那殘留的兩道令咒更是驗證了他的猜測。

　　對於這位懷揣著救贖一切回到過去的遠阪凜而言，到底是想拯救的父親卻想殺了自己無法接受，還是對於她原先的servant為了保護她而喪命來得痛徹心扉呢？

　　高傲的王者再次看向躺在病榻上不省人事的遠阪凜，心情復雜。

　　他一直想要看到這家伙崩潰的樣子，以別人的痛苦為自己的消遣，這正是一向喜歡玩弄人心的英雄王所做的事情，一定要說的話言峰綺禮所做的事情應該正中他的下懷，不但把那個令王者心生不爽的faker解決了，而且也導演了一副父女自相殘殺的戲碼，演員又是他感興趣，一直想看到她失去一切時瘋狂的神色。

　　就好像當時以為自己父親死了的時候，那家伙絕望的慟哭。

　　吉爾伽美什以為他會很滿足，畢竟現在遠阪凜比那個時候還要絕望，現在的情況像是她完全失去了任何的鬥志和絲毫向上的動力。

　　吉爾伽美什想他或許能夠理解：

　　——她是想要改變過去而來的，可現在……卻發現辛苦拯救的東西什麼都不是……像是被人完全否定了存在的意義。

　　遠阪府自然是不能去了，他們現在的容身之所還是當初以鈴·愛德菲爾特之名租下的一間日式和風的房子裡，那個不過五歲，屬於這個世界的遠阪凜的身軀還存放在這裡。

　　能夠找到這裡來，也是因為屬於master和servant之間的魔力交換，會伴隨著一定的記憶交織。

　　也因為這個，他知道了不少的事情。

　　尤其是在凜昏睡的這幾個小時，人偶的存活需要的是魔力，他輸了不少魔力給她，而那些回溯的記憶也未曾阻攔地到了他的腦海之中。

　　那是……遠阪凜二十五年記憶的回溯。

　　七歲喪父，十歲有余喪母，外人面前帶著優雅的面具。

　　第五次聖杯戰爭的時間比吉爾伽美什意想之中還要早，她十七歲發生的事情似乎成了她這一生的轉折點。

　　她一開始有些好感的衛宮士郎也成了master之一，和自己改作他姓的妹妹成雙入對，直到最後看著這兩人爭鋒相對，衛宮士郎為了世界放棄了間桐櫻，遠阪凜也是如此。

　　凜親手殺了櫻，獨自一人踏上前往時鐘塔求學的道路，再也沒有主動同衛宮士郎聯系。

　　在時鐘塔的生活並不是那麼順利，盡管有著愛德菲爾特家的那位不斷爭吵的損友，還有著因為同樣參加過聖杯戰爭而對她略有照顧的韋伯·維爾維特，甚至還有那位僅存的五位魔法使之一基修亞·澤爾裡奇·修拜因奧古的另眼相待，優秀卻沒有強大的家族後盾，對驕傲的遠阪凜說，還是有不少麻煩。

　　她出眾的容貌，強大的能力，孤零零一人的家族，這對任何一個想要聯姻的魔術師來說，是最好的肥肉。

　　容貌俘獲人心，能力證明了她能成為出眾的母體，獨行方便吞並……再怎麼強大的人，也會被排擠，也會有被暗算成功的那天。

　　特別是遠阪凜並不知道，有的事情不是高傲地拒絕就可以不生是非。

　　存在那麼一個追求者，來自名門，雖然本身實力不高，可家門流傳下來的東西不少，凜毫不留情的拒絕，刺痛了他。

　　魔術回路被短暫地封印，身體也使不上力氣，等到遠阪凜獲救的時候，早已失去了什麼。

　　有一段時間，遠阪凜想，那是不是妹妹的詛咒，在被送到間桐家的櫻早就經歷了這種苦楚，而她當時卻絲毫不知。

　　對遠阪凜來說，那樣的經歷最令她絕望的，是自己完全無法反抗，沒有力量，任人割宰。

　　她就更加致力於讓自己變得強大，可哪怕她已經站在了同齡人的頂峰，在那個人的斷頭台前，她突然發現……

　　——到頭來，一切於事無補。

　　衛宮士郎最後還是為了世界，成了英靈。

　　就算遠阪凜有一身過人的能力，也無法改變別人的意志。

　　她終究是淪為了第五次聖杯戰爭唯一的幸存者。

　　第六次聖杯戰爭又將拉開帷幕，她同韋伯·維爾維特聯手，本來可以真正封印聖杯，可最後的時候，她猶豫了。

　　——那是不應該生出的貪念。

　　魔術師不應該有心，可遠阪凜的心底就有一個巨大的漏洞，在她殺掉自己親生妹妹的時候，那個洞就出現了。

　　聖杯還是帶來了災難。

　　這是她的過錯，由於她的一念之差導致的後果。

　　「想要改變一切。」

　　「必須救贖一切。」

　　這是她向阿賴耶的請求。

　　所以，她回到了第四次聖杯戰爭。

　　吉爾伽美什終於知道了，遠阪凜所說的，是為了自己的意思。

　　她無法承受自己所做的一切，回到過去更像是以救贖為名的自殺行為。

　　更別提現在意識到自己所做的一切造成了怎樣糟糕的後果……遠阪凜從頭到尾，都沒想過活下去。

　　她早就自我放棄。

　　這位王者靜靜地看著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人，突然想起，當初他也是這樣，看著恩奇都日漸消瘦。

　　無論他請來多少庸醫，無論他輸送多少魔力，恩奇都仍然是違背了王者的命令，慢慢走向死亡。

　　那麼，現在又輪到遠阪凜了麼？

　　是不是對她而言，反而會為此感到滿意？

　　吉爾伽美什深深地皺了皺眉。

　　假如換了個人這樣一心求死，王者早就不管不顧了，master令咒這種事從來都無法束縛他，不，早在更早的出言不遜，或者晚些時的強制召喚都足以讓王賜予對方千刀萬剮的死亡。

　　他對於聖杯從來都沒興趣，而這片日本的土地上也不是他的子民，無需庇護，想要一起大戰一場的對手也已回到了英靈王座，現在也許殺掉遠阪時臣後同言峰綺禮結盟是個不錯的主意……

　　但他還是開口了。

　　也許是因為他想起了恩奇都，也許是因為王者的惻隱之心——如果這種東西真的存在——不管怎樣，誰知道呢，他還是開了口，對著躺在床上失去了求生意志的家伙，聲音裡帶著一直以來存在的高高在上般地鄙夷：「遠阪凜，你的責任呢？」

　　她的責任。

　　「不管是哪個世界的冬木，都是我的領地才對。」

　　她曾經這麼說過。

　　而保護屬於自己的東西，就是身為上位者不可推卸的責任。

　　如果她就此撒手不管，無論是剩下的誰獲得了聖杯……冬木又將陷入一場大火。

　　一切又將回歸原點，甚至可能更加糟糕。

　　她的手指動了動，這對於掌管這片土地的她，是不應該發生的事情。

　　為了自己的事情而罔顧了自身的責任，這種不應該發生的錯誤……

　　遠阪凜其實沒有真的陷入混沌，只是不想醒來。

　　她一直在想，她究竟為何回來呢。

　　既然她回來的舉動只是造成了傷害，她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

　　遠阪時臣做出了那樣的舉動……她甚至無法坦然地繼續為「遠阪」這個姓氏而驕傲。

　　如果說他是為了這個世界的遠阪凜的死而仇恨她，真的也無可厚非，可是卻是為了達到「根源」……遠阪時臣果然是個比她出色的魔術師。

　　理智上能夠接受，情感上……

　　想要給無名救贖的她，不但毀掉了這個世界的他的遠阪凜，還導致了無名的死亡。

　　她覺得有點累，也厭倦了，不想醒來，不想面對。

　　就連召喚吉爾伽美什的舉動，與其說是自救，不如說是習慣，如果對方放棄了她，也沒什麼。

　　可他沒有，相反地，卻說出了這樣的話語。

　　她本來想，她沒有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

　　就連遠阪時臣都希望她的死去，而她的確曾經犯下過這麼大的過錯，以死謝罪倒也沒什麼。

　　可她卻忘了，也許她沒辦法因為什麼情感而繼續支撐下去，但仍然有什麼事她必須得做。

　　就算她無法懷揣作為遠阪家一員的驕傲，她也必須背負身為遠阪家一員的責任。

　　那種虛無縹緲的情感，倒不如這份貨真價實的職責。

　　更何況——

　　對她來說，怎麼能夠逃避挑戰本身呢。

　　就算對方是遠阪時臣，也是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

　　算是過渡章。

　　隱晦地寫到了凜的遭遇……其實某種意義上凜早就壞掉了。

　　servant和master之間刷好感方式*2

　　ps：謝謝oye小天使的地雷

　　修錯字。


☆、[救贖No.022]

　　她真正的醒來，是因為從口腔中湧入的，大量的魔力。

　　對方濕潤的舌尖已經探入，如同掃蕩千軍一般，帶著無法拒絕的霸道席卷而來，口中的每個角落仿佛都不曾放過，而當雙方口中的體.液交換的瞬間，魔力湧入體內的快感讓她忍不住喘息。

　　遠阪凜惱怒地睜開眼，對方卻仍然好整以暇地捏著她的下巴，下顎傳來的痛楚令她微微皺眉。

　　那雙赤瞳中的戲謔未曾隱藏。

　　吉爾伽美什。

　　當他結束了這個吻，遠阪凜看著仍然跪坐在她身上的英雄王，口吻不卑不亢：「雖然很感謝你的出手幫助，但現在我體內的魔力已經充足。」

　　遠阪凜不喜歡任何一個異性同自己距離如此之近，特別是當初在時鐘塔發生了那件令她感到恥辱的事情之後。

　　忍耐自己身體下意識地進行攻擊的舉動都已經十分困難了，這也是為何她當初遲遲沒有婚配，甚至連正常的性.行為都無法做出，就連下一任的遠阪家家主的選擇都是靠收養。

　　不過若非是吉爾伽美什做出這樣「補魔」的動作，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到何時才能真正醒來。

　　哪怕到現在凜都覺得自己無法真正弄懂這位自傲的英雄王的心思，她甚至不知道他為何會選擇與在她的世界和他一個陣營的言峰綺禮對立而救了她，以及剛才那個吻的確有戲弄她的成分，卻也幫了她。

　　以及現在——

　　凜沒有想過這家伙會那麼聽她的話，轉而坐在一旁喝起了他的酒。

　　人心一直是這個世界上最難測的存在。

　　遠阪凜有些自嘲，原先的她絕對沒想過自己能夠同吉爾伽美什這樣和平友好的共處，就像她同樣沒想過，自己的父親會有一天，同她敵對，甚至……不惜殺了她。

　　看了一眼時間，她大概昏睡了三個小時。

　　若是以聖杯戰爭正式的時間來看，大概還有六個小時的時間聖杯戰爭就會真正結束。

　　如果死掉的servant數量提前到達7個，則聖杯的降臨勢必會提前。

　　毫無疑問，聖杯戰爭已經完全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

　　現在仍然有資格獲得聖杯的組合有她所在的archer組，遠阪時臣所在的assassin組，言峰綺禮所在的berserker組，以及，衛宮切嗣所在的saber組。

　　Berserker組同assassin組處於同盟，archer組同saber組是同盟——看似很是平等，但誰都不清楚這種同盟的穩定性。

　　遠阪時臣不可能完全信任著曾經殺過自己的弟子，就像衛宮切嗣不可能信任她這個來歷不明，甚至被冠以「遠阪」之名的她。

　　所有的同盟都如同虛設。

　　若說是以獲得聖杯戰爭為目標，她要做的應該是躲在某個地方，布下密密麻麻的陷阱等待別人的進攻才是——縱使以她自己的個性考慮，主動出擊強迫對方放棄掉servant的所有權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可現在她的目標是毀滅掉聖杯，最好是在聖杯正式降臨之前毀掉。

　　擔任「小聖杯」的愛因茲貝倫的衛宮太太已經落入了言峰綺禮的手中，聯想到saber曾經誤以為是rider帶走了愛麗斯菲爾的行為和berserker身份的不確定性，完全有理由相信berserker具備著什麼偽裝的能力。

　　如果這樣，言峰綺禮做了什麼蒙蔽遠阪時臣的舉動也不是不可能，只是……

　　……縱使如此，就值得遠阪時臣對她下了殺心麼。

　　她閉上了眼，如果說母親大人知道了她的女兒和她的丈夫已經淪落到不死不休的局面，一定非常難過吧？

　　「——凜的話，一定要負責看好時臣哦。」

　　她還是食言了，包括對她的archer，她最想要救贖的是他，卻還是什麼都做不到。

　　本來她在這次的聖杯戰爭中擁有絕對優勢，兩名強大的servant並且知曉部分未來的走向，又同剩下的三大階級之一的saber組結盟，這樣大好的局面也翻了盤。

　　這樣想想，她還真是失敗。

　　明明失去了情感卻妄想重新獲得的人類，明明懷揣著微弱的情感卻妄想完全舍棄的魔術師，人類和魔術師這兩個身份，她哪個都不合格。

　　「凜，你想好怎麼處決以下犯上的時臣？」一直在旁邊品著酒的吉爾伽美什突然詢問道。

　　她應該做什麼？

　　她是遠阪凜，卻又不是這個世界的遠阪凜，對她而言，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是她所真正眷顧留戀的才是。

　　情感已經無法作為支撐她走下去的理由，在遠阪時臣想要殺掉她開始。

　　然而仍然有責任。

　　無論是哪個世界，她都無法眼睜睜看著那麼多人死於魔術師的意外。

　　她所想要做的事情，從准備回來的第一天就開始了啊。

　　毋庸置疑，她需要阻止這麼多人的死亡，拼盡一切。

　　「我不知道。」哪怕對方想要殺掉他，遠阪凜也無法下定決心殺掉遠阪時臣。

　　再怎麼樣，那也是同姓遠阪，就算同她沒有血緣關系，也是「她」的父親大人啊。

　　「但我不會輸。」

　　除此之外，她不會做出任何退讓。

　　砍掉對方的手以此剝奪他身上的令咒也好（反正人偶師的存在可以彌補少了一只手的不足），將遠阪時臣囚禁起來也罷，這是一場她必須獲勝的戰役。

　　——賭上遠阪凜之名。

　　「不錯的眼神。」吉爾伽美什看著那雙重新充斥著自信和驕傲的翠綠眼睛，低低地笑出了聲。

　　遠阪凜看著就算平常地坐在一旁也不曾掩飾自己身上的高傲的王者，這是她的servant，如今，也是她唯一的servant。

　　「你會幫助我的對麼，吉爾伽美什。」

　　問句被她硬生生地讀成了平句，她看著斜著頭明顯等待她繼續說下去的王者，眼睛微微發亮，「同我一起，去獲得屬於我們的勝利。」

　　她的意志所引領的道路，從頭到尾，都只有一個。

　　若要說原因，她就是勝利本身。

　　冬木有四個適合召喚聖杯的靈格。

　　第一位是擁有天然大洞窟」龍洞」的圓藏山，柳洞寺也在那裡。也是在她原先的世界，caster所占據的地方，同樣……也是她殺掉自己的妹妹間桐櫻的位置。

　　第二位的靈脈，那就是現在的遠阪邸。而召喚聖杯意味著周邊的一切可能不小心被毀掉，根據這個常識，遠阪時臣不會允許這裡是作為召喚聖杯的地方。

　　第三位的靈脈則是間桐家，但那裡的靈力與間桐一族的屬性不相符，因此是由之後介入的聖堂教會占據。那就是現在的冬木教會所在的山丘。考慮到言峰綺禮是冬木教會的代行者，這一點的可能性很高。

　　第四個靈脈是新型住宅區正中央。然而，新興市民會館就建在那裡。這是個附近全部都是居民的地方，由那場大火對冬木的影響還有那個野田士郎的家庭住址來看……假如沒有改變，這裡將成為真正召喚聖杯的地方。

　　而在新興市場會館上騰騰而升的狼煙，也證明了她的猜想。

　　……遠阪時臣居然同意了？

　　凜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去描述此刻她的心情，那個恪守著不牽扯普通人的魔術師信條的遠阪時臣，居然選擇用第四個靈脈進行召喚聖杯？

　　就算這個時間點應該不會有普通人隨便出游才是，就算選擇第四個靈脈容易達成出其不意的效果，可對於會做出這樣選擇的遠阪時臣，她還是無法接受。

　　所謂完成遠阪家達到根源的夙願，就這麼重要麼？

　　重要到可以同原先想要殺了自己的人合作，重要掉不惜下手殺了她，重要掉破壞掉自己的信條。

　　這是僅僅被教育了七年的遠阪凜，所不懂得的意義。

　　遠阪凜仰著頭看著站在屋頂上的那兩個身影，幾個音節的功夫就足以讓她能夠同他們平視，明明戰鬥臨近，卻保持著不動聲色的這兩個人，遠阪時臣和言峰綺禮。

　　一直以來在她眼中無比優雅的遠阪時臣，如今他的鎮定自若卻是冷酷無情的代言詞。

　　在遠阪時臣的眼中，她看不見絲毫的愧疚。

　　伴隨著金光，出現在她身側的，是看上去更加放松的吉爾伽美什。對於英雄王而言，這場即將臨近的聖杯戰爭就同任何之前的戲碼一樣，只是為了取悅他的存在。

　　「凜，看來你同英雄王相處的不錯。」說話的是在這種情況下仍然保持著對於王者有應有的尊敬的遠阪時臣，這樣的心平氣和倒更容易讓人心生怒意。

　　——那仿佛是把人不放在眼裡的狂妄。

　　「哼，還真是大膽啊，時臣。」吉爾伽美什口吻冰冷，屬於王者的威壓在頃刻間噴湧而出，遠阪時臣的面色仍然沒有變化，但他的額頭冒出的汗珠已經肉眼可見。

　　「在來的路上我還在想，你會不會拿母……遠阪葵和櫻來威脅我。」凜完全無視了站在時臣身後的言峰綺禮，「我該慶幸還沒有到達這一步麼？」

　　這是遠阪凜從未用過的凜冽詞句。

　　她一向不太擅長諷刺人，特別這人原先還是她原先崇拜的人。

　　遠阪時臣只是嘆了口氣，他的眼神像是在看著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凜，你不明白，應該有什麼置於原則和情感之上。」

　　——遠阪家的……夙願麼？

　　「……究竟是為什麼，讓你下定決心殺掉我？」

　　遠阪時臣一字一頓：「那個紅衣的英靈的身份，你早就知道他是衛宮切嗣的養子，換句話說，凜，從頭到尾，你都沒有想過要到達『根源』，是麼？」

　　為什麼他會知道這件事？如果說是言峰綺禮告訴的他……泄露的原因應該只有一個才是。

　　遠阪凜扭過頭看著仍然漫不經心得吉爾伽美什，在心底惡狠狠地給他記了一筆。

　　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疾馳而來的摩托車的聲音，這股強大的靈力，就是saber莫屬。

　　遠阪時臣當著快速衝到頂端的saber的面，緩慢地開口：「凜，你仍然決意與我為敵麼？」

　　「下達這個決定的，從來都不是我。」遠阪凜的手上握住了幾顆寶石，「我只是，回應您的請求而已。」

　　「——請容我最後一次這麼稱呼您，父親大人。」

　　聖杯戰爭最後的決戰——

　　就此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晚課更新晚了，還算是過渡章。

　　其實真的快接近結尾了，估計正文十萬字完結，也沒幾章了。

　　ps：謝謝基友伽伊的地雷~

　　suchia小天使的留言超級棒！


☆、[救贖No.023]

　　遠阪時臣挑撥離間的手法並不高明。

　　點明她是「凜」，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遠阪凜這個名字，尤其是她當初還在assassin前來攻擊遠阪府和caster圍攻saber的時候好好露了一手。

　　同盟的關系本來就是脆弱的很，比起互相相信，互相提防更是常態，特別是在聖杯戰爭中。

　　雖然手段明顯，但畢竟有效。

　　遠阪凜也從來都沒有想要以聯盟這個名義去算計盟友的做法，索性也就大大方方地承認了，更因為此，對遠阪時臣更加失望了。

　　說出「最後一次這麼稱呼」的話語……也是她的情感的流露。

　　簡單地寒暄完畢，自然是拿戰鬥說話。

　　在遠阪時臣的「想必大家都不想要毀壞聖杯」提議下，servant之間的戰鬥被移到了新興市場會館的不遠處，那個時候，吉爾伽美什看了遠阪凜一眼。

　　她知道他的意思，畢竟對她而言，毀滅聖杯可是萬幸不過，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顧慮。

　　但越是如此，越不能表現出來。

　　遠阪時臣和言峰綺禮肯定不會允許她毀滅聖杯，這兩個人本來就站在了她的對立面，唯一不確定的就是衛宮切嗣的saber組。

　　就她看來，saber對於聖杯的執念恐怕也不小，想要回到過去改變她的國家的命運，和遠阪凜自己回到四戰，扭轉這一切不是相似的麼？甚至對方的著眼點比她更高，所希望的也比她更多。

　　可這樣的執念，是無法輕易抹去的。

　　遠阪凜自己也不是麼？明明知道回到過去的代價有多少，明明反復告誡自己打消這個念頭，到最後還是義無反顧。

　　而衛宮切嗣想要拯救全人類的願望……遠阪凜不清楚這個人，她不知道就算了解到聖杯可能給人類帶來災難，這個人會怎麼做。

　　她不能把這個情況說出來，因為變數太大。

　　再怎麼強大，她都沒有以一敵三的能力。

　　所以她只是朝著吉爾伽美什輕輕點了點頭，servant那邊的情況也通過servant和master的聯系能夠清楚地了解。

　　實際上那位一向不按理出牌的英雄王能不中斷魔力的連接，也是遠阪凜反復強調申明的結果，過程中氣的她差點動用了令咒，有那麼幾個瞬間她都懷疑這只討厭的金皮卡是不是以看她變臉為樂了。

　　……反正很不爽就是了。

　　執著於saber的berserker在令咒的束縛下對上了archer，而saber則是同神出鬼沒的assassin為對手，他們這對的英靈打的很是憋屈。

　　能不憋屈麼？

　　Berserker可以靈活地使用一切寶物的能力正好克制了擁有王之財寶的archer，saber作為劍士根本無法解決人數眾多而且只會偷襲的assassin，這個時候也許解放他們各自的寶具才能扭轉這個不利的局面。

　　然而吉爾伽美什作為二逼王拒絕對他看不上眼的雜修使用他珍貴的EA，saber的Excalibur作為強大的對城寶具殺傷力過大，她也在當初同遠阪時臣的暫時同盟中答應了不解放它。

　　Servant陷入了不利的苦戰，master也是差不多的局面。

　　遠阪時臣對上了遠阪凜，言峰綺禮則是對上了不久出現的衛宮切嗣。

　　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遠阪凜為了遠阪家的傳承，將自己擁有屬於遠阪家大部分的魔術刻印轉交給了下任遠阪家家主，而遠阪時臣卻擁有完整的刻印……

　　更重要的是，遠阪凜沒有對遠阪時臣下狠手的決心。

　　「凜，」遠阪時臣的話語裡充斥著怒火，盡管舉止還是保持著盡可能的優雅，「這樣不盡全力的攻擊，你是看不起我麼？」

　　對方的攻擊招招致命，越發狠烈，文明杖揮動出的火焰灼燒著，她能夠做的只是盡力地調動自己體內的水元素。

　　盡管遠阪凜的魔術元素是五大元素，但她最常用的攻擊方式還是同父親如出一轍，都是火。

　　這樣只防御而不攻擊的舉動，令遠阪時臣太失望了。

　　聖杯戰爭中不應該心軟，在確認他們已經是敵人的情況下。

　　就遠阪時臣認為，如果櫻真的過繼到了間桐家並且與遠阪凜敵對上，雙方都應該盡力使出自己的能力，這才是對魔術師的真正尊重，就算誰殺了誰……他也都會為雙方而驕傲。

　　同理代換，「遠阪凜」也不應該為並不存在的血緣關系而對他讓步。

　　他握著文明杖的手一緊，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的心情更接近對子嗣的恨鐵不成鋼。

　　同遠阪凜和遠阪時臣的一方退讓一方攻擊相比，言峰綺禮和衛宮切嗣的戰鬥更偏向敵我相當，代行者和魔術師殺手，黑鍵和子彈，說不上哪一方打得過哪一方。

　　也許言峰綺禮在魔術的攻擊方面比起衛宮切嗣差些，但他在體術方面的八極拳完全彌補了這個漏洞。

　　或許用「宿命的對手」形容這兩個人更為合適吧。

　　聖杯戰爭陷入了膠著狀態，沒有哪一方能夠順利地解決對手，只是僵持著的戰鬥。

　　「哼，凜，到現在都沒辦法向時臣那家伙下手麼？」

　　「倒是你，作為最初的王連一個失去理智，用你的話來說，「瘋狗」都沒辦法處理掉麼？」

　　遠阪凜和吉爾伽美什在心底這麼互相嘲弄著對方，隨即再默契地沉默了。

　　如果說要毀掉聖杯，保持魔力的存儲很有必要，換言之，他們不能拿出任何的底牌，必須用更加省力的方法解決對手。

　　吉爾伽美什的戰鬥方式沒有辦法輕易地改變，遠阪凜的防守只需要用寶石中存儲的力量，自己個人的消耗近乎於0。

　　「要不要賭一賭？看誰先獲得勝利？」遠阪凜輕聲喘息著，在心底這麼道。

　　「噢？你的膽量值得嘉獎，凜。」吉爾伽美什的話語已經宣告了他對賭局勝利的勢在必得。

　　又靜了一秒，他們同時動了。

　　改變僵持的局面只需要一個契機。

　　遠阪凜的寶石突然鋪天蓋地地朝因此露出更加坦然笑容的遠阪時臣攻去，而遠阪時臣揮舞著手中的文明杖一次性解決掉對方的寶石再看過去的時候，笑容凝固了。

　　原先遠阪凜站立的地方，已經不見蹤跡。

　　從天台上微微探出身，就能看見她在空中墜落的身影，以及，她向下丟出的寶石。

　　「她要去聖杯那裡！」遠阪時臣驚呼了一句，匆匆跟著趕了過去，衛宮切嗣的攻擊一頓，卻被言峰綺禮更加凜冽的攻擊擋住了腳步。

　　對言峰綺禮而言，比起聖杯的歸屬，同自己的宿敵戰鬥這點，才是更加，令他愉悅啊。

　　與此同時，servant之間的戰爭。

　　吉爾伽美什同saber對視一眼，兩位servant位置很快交換，自然，對手也變換了。

　　對原先的他們而言，敵人正好擁有克制自己的能力，在這種情況下，當然是交換對手這點最為便利。

　　哪怕saber一直看不慣吉爾伽美什，但在這種爭分奪秒之際，她別無選擇。

　　緊接著，就是鋪天蓋地的寶具攻擊。

　　不管有多少個assassin，都很快被對應的寶具一個個擊中。

　　站在一旁的吉爾伽美什甚至還打著哈欠，對這場沒有任何懸殊的勝負毫無興趣。

　　同這樣的場面相比，剛才他對berserker使出的王之財寶，簡直不過是小打小鬧。

　　可對saber而言，沒什麼心情為此驚嘆，因為她對面的對手，露出了他的真實面目。

　　那個瞬間，不列顛的王者失去了支撐自己站立的力量。

　　——即是身為英雄，也會落得喪失最低限榮耀的下場——

　　——王不懂人心。

　　宛若詛咒般的言語。

　　「……你就那麼……」

　　「你是那麼憎恨著我麼……就算如此，就算變成這樣，也憎恨我麼……吾友，湖之騎士！」

　　那個為榮耀奮戰，從不屈服，為了國家不惜隱瞞性別的少女——

　　敗北的瞬間。

　　當遠阪凜來到存放著聖杯容器的底下一層，就看到大道具倉庫正上方，原本應該放著愛麗斯菲爾遺體漸漸演變成了聖杯的容器。

　　實際上，若非她的參與，她體內的東西使得部分的能量分擔到了她的身上，這個過程應該更快才是。

　　遠阪凜看著眼前發光的一切，正當要進一步走進的瞬間，就聽到了一句冰冷的聲音——

　　「不准動。」

　　遠阪時臣。

　　「你想殺掉我麼？」遠阪凜輕聲地開口，鎮定地像是被用文明杖抵住後背的人不是她，「就像昨天你想殺我一樣？」

　　對方沉默了片刻，才道：「如果你能下令讓英雄王自裁，我可以讓你活下去。」

　　……這算是他讓步了麼？也不知道吉爾伽美什他怎麼搞的，動作這麼慢吞吞。

　　「遠阪時臣，」她慢慢地叫出這個名字，這個曾經對她而言，意味著太多的名字，「你知道這不可能。」

　　她仰著頭看著漂浮在上的聖杯，看著滲入聖杯的物體一點點滴了出來，體內相似的物質跳動著，澎湃地想要同它們的伙伴彙合。

　　沒想到最後還是功虧一簣。

　　「這件事別告訴櫻和母親。」遠阪凜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句廢話，苦笑道，「不過你也應該想到隨便找個理由搪塞的方法吧。」

　　遠阪時臣的動作再次停頓了，他遲疑地開口：「你……」

　　話音未落，就聽到他悶哼一聲，文明杖掉落到地上的清脆聲如此明顯。

　　遠阪凜轉過身去，看到把遠阪時臣敲暈的身影，驚醒地睜大了眼睛。

　　某些一直壓抑著的情感，就在片刻間決堤。

　　那是……她不敢奢望的重逢。

　　「……Archer？！」她的口吻裡帶著不可思議地恍惚。

　　如同夢境一般美好。

　　真的……是他麼？

　　「嗯。」身穿灰袍紅衣的英靈點了點頭，口吻帶著安撫的意味，「我在這裡。」

　　「不過……」他的尾音一轉，眯起了眼睛，「那只煩人的金皮卡呢？」

　　作者有話要說：

　　放紅a！

　　下線了也能再次登場的嘛w

　　不過如果不登場也可以召喚金皮卡，那家伙又在盯著saber了……

　　說起來最後時臣還是猶豫了，嗯……再怎麼樣也是父親吧，當然也可以理解又在關鍵時候掉鏈子了。


☆、[救贖No.024]

　　吉爾伽美什在做什麼？

　　——自然是，目睹著能夠令王感到滿足的場景。

　　當亞瑟王，或者說只是眼前這個名為阿爾托莉雅的少女，發掘出berserker的真實身份，臉上流露出的動搖絕望。

　　「蘭斯洛特……」saber近乎呢喃地叫出這個名字，看著狂化的berserker頭盔掉落下的面容，這曾經是她的圓桌騎士之一。

　　昔日的戰友，原本懷揣共同理想之人，如今，卻以這種方式來詛咒她麼？就算如此……也心懷怨恨麼？

　　他的劍，充斥怨恨。

　　「無悔的湖光」——這把至高寶劍，如今卻也墮入塵埃，染上憎惡。

　　無法閃躲。

　　無法爭辯。

　　王應該孤高。一直如此堅信地saber，突然再次響起了，當年不知道是誰帶著嘆息，說出的話語。

　　亞瑟王不懂人心。

　　此刻的她精神已經潰敗，連意識到吉爾伽美什在一旁看戲都無法令她強打起精神。

　　這場決鬥，卻是以蘭斯洛特主動撞上阿爾托莉雅的劍為結局。

　　「蘭斯洛特你……」saber的聲音裡帶著嗚咽聲，她的淚珠滴落在沾上berserker鮮血的劍上，「還有聖杯！只要許願……一定能改變著一切！」

　　「王啊。」蘭斯洛特輕輕嘆了口氣，「在您的眼前死去，真是騎士足以讓人滿足的事實——但是，您還是要為自己戰鬥尋找借口麼？」

　　「不！蘭斯洛特卿，只要有聖杯……」saber怔怔地看著自己已經空無一人的懷中，泣不成聲，「還能補償……我能改變……只要有聖杯，如果說能夠顛覆命運的奇跡……」

　　「愚蠢。」看完這一切的吉爾伽美什冷哼一聲，「將自己的願望寄托在聖杯之上……saber喲，你比我想像之中還要愚蠢。」

　　他的聲音裡難得不帶著惡意，說到底，saber同遠阪凜一樣，都妄想著顛覆過去，改變既定的命運。

　　回到過去，救贖一切這樣的舉動，還真是天真的無可救藥，雖然說不上討厭。

　　唯一不同的，遠阪凜的做法或許算是更為高明，至少她並沒有指望聖杯……不對，她真的沒有指望過聖杯麼？

　　吉爾伽美什想到遠阪凜對於聖杯會扭曲願望的了解，想起在她的記憶裡，第六次聖杯戰爭的一念之差，想起偶爾她表現出的怪異，王的臉色終於變了。

　　「你要阻攔我麼？要阻攔我獲得聖杯麼？」saber的聲音高昂著，臉上的表情已經稱不上是充斥戰意，更像是孤注一擲。

　　然後，saber的身體在空中扭曲，很快在原地消失。

　　——令咒的召喚。

　　他的身軀也迅速化作金光，朝著新興市場會館趕去。

　　當召喚了自己傀儡擋住言峰綺禮攻擊的衛宮切嗣匆匆趕到聖杯所在地的時候，就看到遠阪時臣倒在地上，而那個不明身份的灰袍紅衣英靈抱著化名為愛德菲爾特，證實為遠阪凜，理論上還是同盟的master。

　　然而，現在看來應該不過只是敵人。

　　衛宮切嗣敏銳地發現這位「無名」的狀態比他以前表現的那樣弱得太多。

　　而且，令他更加難以置信地，是從聖杯的縫隙間滲漏出，可以稱之為「黑泥」的暗物質。

　　衛宮切嗣一向空洞的神色變換了，這……就是能夠拯救人類的聖杯？

　　無名，也就是英靈衛宮的表情也變了變，他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應該怎麼同養父相處。

　　場面一時間詭異地可怕，直到接下來一行人的登場。

　　言峰綺禮、saber和吉爾伽美什。

　　至此，第四次聖杯戰爭殘存下的所有的master和servant全都到齊。

　　「Faker！」第一個打破沉寂的仍然是怎麼看無名都不順眼的吉爾伽美什，他可以說是傲慢地開口，「把本王的臣下交給我——尤其是她還是在你打暈的情況下。」

　　「我可不認為同自己的master都無法保護好的servant有什麼談論的必要。」一想到剛才的情況，無名就忍不住憤然，如果他晚來一步，遠阪凜又會是什麼樣子？就算那個時候用令咒召喚也風險不小，怎麼看都是吉爾伽美什玩忽職守的錯誤。

　　「哼，果然是你打暈凜的麼。」吉爾伽美什慢悠悠地開口，那雙紅色的眼睛仿佛洞察了一切。

　　現在的情況，簡直混亂地無法言明。

　　尤其是saber，在衛宮切嗣的令咒召喚下對上了言峰綺禮，卻因為無名的魔力突如其來地出現，擔憂自己master安危的她也就顧不得理會言峰綺禮了。

　　這位不知名的第八位servant，理論上應該是死去了才是，而且又是為何會出手打暈自己原先的master，現在又是這麼一副維護的樣子？

　　仿佛嫌場面不夠混亂，一直沒出聲的冒牌神父言峰綺禮的口吻故作凜然：「無名，不，英靈衛宮，你是為了將聖杯拱手讓給自己的養父，才做出這樣的舉動麼？」

　　衛宮切嗣如同機器一般的大腦當機了半秒，才緩緩反映出這句話的含義。

　　英靈衛宮？

　　養父？

　　這個自稱「無名」的英靈，是他的養子？

　　他很敏銳地察覺到無名有意識地閃躲他的眼神，心裡更加怪異了。

　　無名心下卻是一沉，言峰綺禮知道這件事，也就代表著遠阪時臣也知道，換句話說，之所以遠阪時臣會對凜下狠手，也是因為他的身份。

　　「切嗣，你原先就知道了麼？」saber毫不懷疑這個男人如果有能力，的確可以算計好這一切，但這一次，她倒是實實在在地冤枉了衛宮切嗣。

　　「喂，你還要抱本王的所有物到什麼時候？」吉爾伽美什毫不客氣地從無名懷中搶過了仍然處於昏迷之中的凜，沒有受到任何一點阻力，「而且，你似乎還沒有說你為什麼這麼做的原因？」

　　吉爾伽美什自然不相信言峰綺禮編出來的鬼話。

　　先別說衛宮切嗣知不知道無名的身份，也別提聖杯有沒有被染黑的事實，就單純地來看，他都不相信這個faker會向遠阪凜動手。

　　然而現在無名打暈了凜，也就代表著他不惜違背她的意志，也要做一件事。

　　無名沒有回答，只是回頭看了一眼聖杯，然後臉色驟然一變。

　　「快走！」

　　以聖杯為中心，開始滲透出「黑泥」——已經可以說是洪流的地步。

　　無名掃了一眼仍然倒在地上的遠阪時臣，還是咬了咬牙把他撈了起來扛在了肩上，吉爾伽美什帶著凜，saber、衛宮切嗣和言峰綺禮都一起想外跑去，明明聖杯在即，所有的servant和master卻沒有戰鬥，也許說出來，知情者看來不過只能在幻想中成立吧。

　　但事實的確如此。

　　「怎麼回事？！」若說這件事對誰震撼最大，絕對是打算用聖杯扭轉自身命運的saber。

　　明明她都承諾過蘭斯洛特了，好不容易找到可以拯救不列顛、跟隨她的圓桌騎士和子民的命運了，如果說當初拔出石中劍的人不是她，而是更加偉大的王者，絕對不會發生這種悲劇！

　　可是現在，她將這個願望寄托在的聖杯卻是這種一看就是「惡」的東西……

　　這讓她怎麼承受？

　　「聖杯很早就被污染了。」無名看著已經有些崩潰了的saber，輕輕嘆了口氣，他到過不少世界，碰到的saber沒有一個能夠達成她的願望，而且大多都是自己親手毀滅了聖杯也算是斷絕了自己的念想，「就算真的獲得了聖杯，許願也會是被扭曲。」

　　「若是許願人類得到拯救就是毀滅掉所有人類，若是許願讓自己不再受苦就是將你除去，若是希望復活死人也不過是復活出不死不活的怪物……毫無疑問，所有的願望都會被按照聖杯的理解方式扭曲。」

　　「……怎麼可能……」saber不敢置信地出聲，「這就是我們爭奪的聖杯麼……」

　　她為了聖杯做了什麼？以不光彩的手段除去了Lancer，愛麗斯菲爾也為此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她還親手殺掉了蘭斯洛特，所有的一切，不就是因為堅信著如果能夠得到聖杯，一定都能夠解決的麼？

　　「一定有辦法的吧！肯定存在什麼解決的辦法！」saber如同溺水之人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聲音裡都好像帶著哀求。

　　「這樣跪倒在絕望的祈求也十分動人呢。」吉爾伽美什勾起唇角調笑道。這句話令無名皺了皺眉：「注意你的言辭，金皮卡。」，緊接著他的口氣一緩，「Saber，解決的方法並不存在。」

　　「我憑什麼相信你？」衛宮切嗣口吻冰冷，說到底，這有可能又是一個局。

　　「你不需要你相信。」無名第一次對上了自己的養父，「但如果聖杯真的降臨，就會有一場世界範圍的災難。」

　　「還有，問個問題，」感覺到肩膀上遠阪時臣的氣息變化，無名說出了自己一直以來的疑問，「這幾天你有到過禪城家？」

　　「不，這七天以來我沒有出過冬木市。」衛宮切嗣快速地回答，剛開始沒理解這個問題的意義，直到他恍然想起禪城似乎是遠阪時臣的妻子出嫁前的姓氏。

　　理論上來說這幾個人明明應該算是一個陣營，現在卻充滿了硝煙味……也許這位「英靈衛宮」問他的問題會是關鍵。

　　無名的眼裡閃過一絲了然，當天晚上他在追「衛宮切嗣」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什麼地方不對，最後那個人他也跟丟了，現在看來，果然是言峰綺禮耍的手段。

　　如果Berserker可以偽裝成rider，自然也能夠偽裝成衛宮切嗣——這樣看，所有的一切似乎不過都是言峰綺禮，那位冒牌神父為了「愉悅」的設計。

　　父女自相殘殺，同時又能除去有力的對手，呵——簡直是一舉兩得的把戲。

　　而當無名向後回頭，想去看那個始作俑者，臉色卻猛地一變。

　　不知什麼時候，言峰綺禮已經不在他們的身側。

　　這麼多人，怎麼會沒有人沒察覺到他的離去？！

　　「喂，faker，」吉爾伽美什冷冷開口，「你似乎還是沒有說，打暈凜的目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

　　毀掉聖杯大聯盟雛形構建成功√

　　和b叔作戰那裡還是沿用原作，我覺得按照五戰來看berserker也應該有自己的意志啊，看看蘿莉與野獸的故事。

　　文章快完結了，存稿寫到一半卡了，感覺最後結局肯定bug飛。

　　另外開了一篇原耽!西歐架空世界，國王x教皇的故事，這篇文章結局寫完不久開吧。


☆、[救贖No.025]

　　遠阪凜被打暈過去的時候，其實沒有一點提防。

　　再怎麼樣她都不會懷疑無名會對她不利，實際上就連現在他做出這個舉動，也是如此。

　　她仰著頭看著眼前蜿蜒曲折的道路，四周充沛著如大海般翻滾著波浪的黑色污泥，這樣的場景，她曾經目睹過很多次。

　　四處都是由干枯的屍體組成的「山」，紅色的天空伴隨著泥雨，漆黑的「太陽」籠罩著一切，整個世界都充斥不祥——如同身處地獄。

　　這個「太陽」，更為准確地說，是一個「孔」，也就是聖杯。

　　那個「孔」的密度太大，黑暗深不可測，旋渦狀緩緩轉動著，帶著仿佛能夠壓碎一切的力量。

　　這個世界的中心，尚未賦予形態的聖杯。

　　而真正令遠阪凜怔在原地的，卻是這個突然響起的聲音——

　　「姐姐！」

　　她的瞳孔猛地一縮。

　　這個人！

　　這個人是……

　　櫻！

　　為什麼櫻在這裡？

　　眼前出現的這個少女，有著一頭紫色的靚麗長發，頭上的那個頭飾還是當初她同櫻約定好的價值祖母綠3克拉以及年利息3%——作為櫻永遠都是她妹妹的證據。一身白衣，雙手交叉在身後，如同十五歲的模樣，朝著她輕輕笑著。

　　櫻身上的白同整個世界的黑形成了極大的反差，盡管意識到了眼前的不同尋常，遠阪凜還是感到一陣恍惚。

　　自從她親自殺了櫻之後……就再也沒有看見過她了啊。

　　不是這個世界的「遠阪櫻」，而是她真正的妹妹，間桐櫻。

　　她曾經發誓要盡力保護地妹妹，幼小的她努力變強的動力，就是為了就算她不在遠阪家，有她這個姐姐在也沒人敢欺凌於她，只是事與願違。

　　假如遠阪凜捫心自問，她最對不起的人，一定是在眼前衝著她溫柔的微笑的少女。

　　「……別拿她的樣子同我說話。」凜閉上眼，壓抑著自己內心的怒火，「我以為你知道我的底線，聖、杯。」

　　「因為我自身並沒有人格，只能夠借助這樣的面具現實——雖然說我還能變成你的樣子，可姐姐你一向對自己比較狠。」少女微微一笑，略帶埋汰地開口，「雖然我一直都知道姐姐你愛著我，可你從來都不肯明白地表現出來。」

　　「……」凜吐了口氣，寶石抵著手心生疼生疼。

　　「我想要降臨於世。」少女紫色的眼睛亮了亮，「只要你願意賦予我形態我就能降臨，同樣，我也能達成你的願望。」

　　她拉起凜的手，手是溫暖的，不像櫻死在她懷裡時的冰冷——意識到這點的凜神色恍惚，沒有做出絲毫的掙扎。

　　出現在她面前的，是她一直以來所祈禱的光景。

　　遠阪時臣和遠阪葵站在一起，比起這個世界，他們看起來老了不少，卻是如果他們當初活下來，凜想像中的樣子。

　　「櫻，凜，快過來啊。」歲月或許帶走了遠阪葵的容顏，卻使得她身上溫柔的氣質越發沉澱，「我們一起回家。」

　　回家。

　　這兩個字仿佛擁有著魔力，她整個人如同被擊中了一般，倒退了一步。

　　「遠阪，你怎麼傻站著？」

　　衛宮士郎。

　　他的打扮如同任何一個普通人，身上看不出任何的疤痕。

　　「你的理想……」

　　他不是打算做正義的伙伴麼？他不是為此還成了英靈麼？

　　「我放棄了。」衛宮士郎說的雲淡風輕，「而且我覺得我一個人的力量不夠啊，上次在電話裡不是說了麼？我現在是個老師——這樣的話你能放心把櫻交給我麼？」

　　對方的表情還是那麼熟悉，熟悉得欠揍。

　　「你應該最清楚我有這個能力實現這一切。」再次出現的少女捧著花束，白色的衣服如同花嫁，「我還能夠復活這個世界的遠阪凜，這樣這個世界的『英靈衛宮』就不會出現，因此將免除你一切的罪。」

　　遠阪凜只是迷茫地看著她。

　　「你不用害怕我的降生帶來的後果，無名的存在能夠保證這一點，再加上死徒也具有消滅我的能力，」少女的聲音天真，又帶著誘導似地勸服，「你所要做的，只是祈禱而已。」

　　只要祈禱，所有幸福的一切都能夠實現。

　　「是啊，我要做的，只是祈禱。」輕輕說出這句話的遠阪凜走向了少女，仿佛要給櫻來個擁抱，「這樣的話，我就能夠獲得一切。」

　　她將能夠，完成所有的救贖。

　　櫻笑了笑，花束從她的手中滑落，也張開了臂膀。

　　回應她的，卻是匕首劃破身軀的聲音。

　　「為……什……麼……」櫻靜靜地凝視著凜，帶著不解，帶著怨恨，「你又決定第二次殺掉我麼？明明如果毀滅聖杯的話……」

　　「……你也會死的啊。」

　　「我知道。」凜的嘴角微微噙著笑，輕柔地，仿佛是不想打擾懷中人的沉睡，「還有……對不起。」淚水不知何時，早已泛濫。

　　是啊，為什麼呢。

　　也許選擇了聖杯，就選擇了遠阪凜想要的全部，卻也意味著放出了世界之惡。

　　對不起。

　　沒能夠拯救你。

　　放棄了聖杯，放棄了讓你獲得幸福的機會。

　　它說得對，她又第二次殺了自己的妹妹。

　　可是……

　　她已經無路可退。

　　她已經錯過一次了，不能夠再繼續犯錯。

　　哪怕到現在，她的心底也懷抱著不應該有的貪念，但真的……太好了。

　　能夠作為一個人死去，而不是冰冷冷的魔術師。

　　只有人才有貪念。

　　也許，她永遠都無法成為真正的魔術師，但至少，她可以驕傲地說，她擁有正常的人性。

　　那是曾經被她丟掉的東西。

　　夢境在頃刻間崩塌。

　　遠阪凜睜開眼，徑直地望向了無名，聲音平靜，略帶沙啞：「你打算違背我的意志麼，archer？」

　　幾分鐘前。

　　「你似乎還是沒有說，打暈凜的目的吧？」

　　面對吉爾伽美什的逼問，無名審視了他幾秒，按捺下心中的詫異，吐露出了一直令他不安的秘密。

　　如果要說誰最了解現在的遠阪凜，非無名莫屬。

　　「假如放任凜的話，她會死的。」

　　「如果說聖杯的黑泥就是代表聖杯所沾染上的『惡』，這種物質凜早就沾染上了，在第六次聖杯戰爭，她想要做的，不僅僅是阻止聖杯的降臨，而是毀滅掉聖杯。」

　　「吉爾伽美什，」無名第一次喊出這個名字，「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凜一定要回到明明不過只是平行世界的過去？」

　　也許是為了救贖，也許哪怕救贖別的世界的家人也足以讓她感到欣慰，但她也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並不是她的世界。

　　「因為——」

　　無名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話語裡除了無奈，更多地卻是殘酷。

　　「她已經活不過十年了。」

　　就算第六次聖杯戰爭沒有任何人許願，只要再等十年就足以令聖杯第七次降臨，可遠阪凜，已經沒有時間了。

　　至於原因，自然是身體上沾上的黑泥。

　　在第六次聖杯戰爭中的一念之差，所給予遠阪凜的，不僅僅是差點引發災難的罪孽，還有來自聖杯的「禮物」——如果這種會逐漸吞噬掉她自身，也算禮物的話。

　　二十多歲的那個軀殼已經開始侵染了，這也是為何她選擇剝落自身屬於遠阪家的魔術刻印並轉交給下一任遠阪家主的原因。

　　盡管凜之後得到了不少人的救助，但到最後也只能將這個物質封印到「心」的部位。

　　但如果要真正毀滅聖杯——

　　同時也代表著，她的死去。

　　無名不知道自己這個舉動算不算違反了自己想要拯救世界的願望，就算是又有什麼關系，他早就痛恨著曾經向往「成為正義的伙伴」的自己。

　　他曾經為了世界犧牲過遠阪凜，這一次，他不想這麼做了，反正就算這次不真正毀滅聖杯，而僅僅是阻攔降臨也不會帶來什麼災難。

　　哪怕是要罔顧她的意願……

　　凜已經時日不多了。

　　如果說凜想要救贖別人，想要改變過去，無名知道自己沒有資格也做不到救贖她，但至少，他不想要再次看著她為了這個世界死去。

　　所以，當凜睜開眼質問他的時候，無名也只是苦笑了一下，沒有做出任何的爭辯。

　　但這個動作，就足以透露很多信息。

　　「……你已經知道了麼。」遠阪凜頓了頓，她環視一圈，眉頭皺起，「言峰綺禮呢？」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不滿被忽視的吉爾伽美什回答道，抱著凜的手一松，差點讓陷入思考的凜摔了一跤。

　　險險地站直，遠阪凜不去思考某只金皮卡又出了什麼么蛾子，能夠讓言峰綺禮在這麼多人之中消失而沒有察覺到……只有一種可能。

　　「我剛才看到了聖杯，它需要別人賦予形態才能降臨。」說出這個事實，果然看到無名的臉色一變。

　　他也應該是意識到了吧。

　　言峰綺禮之所以能夠消失，應該也是聖杯做的手腳。

　　那個冒牌神父，毫無疑問會祝福聖杯，這樣的話，那場冬木大火一定會出現。

　　「要怎麼做？」突然開口的是衛宮切嗣，「我會盡力配合你。」

　　旁聽了這麼久，他也多多少少知道了來龍去脈，就目前看來，遠阪凜多多少少能夠信任。

　　為了拯救這個世界，衛宮切嗣能夠做出一切。

　　「對，我需要saber能夠毀掉聖杯，而我和金……吉爾伽美什會去把解決掉那個『孔』。」凜看了一眼旁邊似乎想要爭辯的無名，果斷開口，「無名你就負責看顧好遠阪時臣和周邊可能會出現的所有普通人。除非我們失敗了你不准動手——如果你不想引來這個世界的『抑制力』的話。」

　　她大概能夠猜到無名的情況，憑借著他身上微乎其微的魔力。

　　盡管無名是作為「守護者」現世的，但他也一定同阿賴耶達成了某種協議，否則為何第四次聖杯戰爭的時候，他沒有出現？假如有守護者在的話，一定不會發生那場大火。

　　也或許是那場大火造就了他成為英靈的原因，又或者是別的什麼。

　　不管怎樣，世界的抑制力是一個很奇怪的存在，沒有人真正清楚其中的原因。就像凜她自己，沒有辦法表現出太多的力量，就是害怕會發生什麼無法控制的事情。

　　說到底，他們是這個世界的「外來戶」。

　　無名默不作聲地點點頭，他知道這是最好的安排。

　　他只是看著遠去的兩組人馬，他們一定能夠成功……只是也許必須經受什麼。

　　走了幾步的凜突然轉過頭，衝著他一笑，那是無名以為，她不會再有的笑容。

　　她語氣裡的歡快和欣慰流露言表。

　　「我很高興，這個時候了，還能夠再見到你一面。」

　　作者有話要說：

　　總覺得紅a一登場就完全沒有心情寫金皮卡了

　　嗯，下章就要結局了。


☆、[救贖No.026]

　　作者有話要說：

　　大結局。

　　今天上課有點晚了，但是字數厚嘛。

　　bgm：流ホ星

　　96貓唱的w

　　之後還有一章後記，記得往後看。

　　「金皮卡，你似乎從剛才起就沒怎麼說話？」趕著去「大聖杯」魔法陣的所在地，也就是深山町東側的圓藏山地，再次乘坐上吉爾伽美什的飛行器，凜側著頭看向自己現在的servant。

　　這位一向不按理出牌的英雄王的沉默著實讓人有點不習慣，按照他以往的習性，不早就應該表現他內心的不滿或者……愉悅？

　　對「金皮卡」這個稱呼已經習慣了的吉爾伽美什的口吻是他不常有的平靜：「你真的活不下去了？」

　　他在剛才沒有隨著自己的心意做出可能會給master添亂的舉動，只是因為他自身在saber那裡消耗的時間過多而導致了凜陷入了危險之中，不管怎樣，這是他的錯誤。

　　王並不會沒有氣量承認這點，或許這也是他變向道歉的一種方式。

　　「你這算是關心我麼？」凜略帶調笑，看著吉爾伽美什反應激烈地說出「本王怎麼可能會關心一個雜修的結局」，心底默默地想她曾經在時鐘塔學到的那個詞語——炸毛的傲嬌？

　　倒沒想到他有這樣的屬性，本來以為他會說「關心臣下也是王的職責」這種中二王的台詞，但現在……這也許正說明了他是真的在意這件事。

　　「大概吧。」凜也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在說這件事的時候心境如此平和，她的嘴角甚至還微微勾起，整個人處於一種放松狀態，「但不管怎麼樣我是賺到了。」

　　「我從沒有想過，我還能夠找回那些本來被我摒棄掉的人性。」她繼續說著，「我啊……一直都想成為一個優秀的魔術師，可如果成為魔術師要舍棄自身的『情感』，我不願意。」

　　原先世界的她別無選擇，因為能夠讓她的內心產生波動的人，基本上都死了。

　　這麼多年，她早就以為忘記了如何去愛。

　　她本來想著，成為冷酷的魔女，只要強大也就沒什麼了，怎樣不是過呢。

　　然而現在的她能夠哭能夠笑，會因為背叛而悲哀，會因為失去而憤怒，就好像……仍然是十五歲的她，就好像從未丟失過情感。

　　「……也許，找回到情感這件事，對我來說，也稱得上『救贖』了吧。」

　　吉爾伽美什突然想到他曾經給遠阪凜的判斷。

　　她擁有一個可以盛放感情的杯子，只是因為可以朝杯子添加酒水的人不見了，她的杯子就好像消失了，好像不再擁有情感。

　　他曾經覺得凜很像他自己，其實又不太像。

　　就好像這一點。

　　「居然因為這點小事就感覺到『救贖』……」

　　未免也太不貪心了吧。

　　他看著她在笑，不是以往驕傲的笑，這個笑容很清淺，更偏向釋然的味道。

　　一定要吉爾伽美什說的話，遠阪凜真的是個很怪異的人。

　　她的世界很小，在意的人也屈指可數，也沒什麼特別的執念；可同樣，背負的也不少，想要保護冬木，包括要毀滅聖杯這點，又足以稱得上野心勃勃。

　　這樣的矛盾，對足了他的口味。

　　「而且，雖然一開始覺得你又自大又亂來，還總是『愉悅』、『愉悅』的，但實際上還算值得依靠。」這麼說的遠阪凜急急忙忙地扭轉話題，「說起來金皮卡你呢？對這次出現在第四次聖杯戰爭，又怎麼樣？」

　　「啊，遇到了很有趣的對手。」吉爾伽美什挑了挑眉，不加掩飾地看著凜，「也有一個『還算『不錯的臣下。」

　　「……喂！我明明是你的master好不好！」

　　「哼，偶爾包容一下臣下的無禮也是王需要的雅量。」

　　當目的地已經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兩人同時停下了所謂的鬥嘴。

　　「吉爾伽美什，你會借我你的力量的吧？」

　　「本王答應過的承諾，什麼時候食言了？」

　　對方面上仍然是懶洋洋的樣子，卻比起正經的回復更讓凜感到安心。

　　啊啊，她也許是搞錯了一點。

　　這位英雄王，可不僅僅是還算值得依靠。

　　特別當他願意幫助你時，總覺得沒有什麼做不到的。

　　這樣想，能夠認識他，是除了「救贖」以外，最高興的事情了。

　　當「舟」到達目的地，凜抬起頭看著天上厚重地幾近於要塌落的「孔」，來自心底的共鳴感令她狠狠皺起了眉頭。

　　「我說，金皮卡你對這個世界有什麼留戀麼？」她冷不丁地說了這句，「比如說去別的國家看了一看之類的？如果說是你的話，能夠找到繼續在這個世界活下去的辦法吧？像是找一個魔力強大的魔術師簽訂協約。」

　　遠阪凜並不清楚原先的吉爾伽美什是怎麼能夠從四戰活到五戰的，可他的確能夠做到，如果不在這次聖杯戰爭中犧牲的話。

　　現在的聖杯……已經吸收了過多的能量，或許又加上不知在哪裡的言峰綺禮所賜予的祝福，她已經無法真的毀滅了，目前能做的，僅僅是阻止聖杯的降臨。

　　「……哼，你是想給我找一位新的master？遠阪凜，你是在挑戰本王的底線麼？」高傲的王者像是動了怒，瞳孔豎起，轉瞬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露出一個了然的笑容，「該不會你在擔憂我的下場？大可不必，作為王者，將一切掌控其中自然毫無問題，還有，你以為我會坐視我看上的master走向死亡麼？」

　　遠阪凜微微啞然，沉寂片刻輕笑道：「我以為你會用』臣下』這個名號。」

　　「為此而感到榮幸吧，由本王承認了你的意義。」吉爾伽美什微微仰起頭，嘴角勾起，「我的master，遠阪凜。」

　　「……你到底是怎麼用這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說出中二爆表的台詞啊。」她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臉上也不知不覺展露出笑容。

　　天空中緩緩呈漩渦一樣轉動的「孔」的速度漸漸加快，然後是突然的停頓。

　　「就是現在！」遠阪凜舉起手，「以令咒之力相助——」

　　「——我的servant啊，把這個破聖杯之源，將其毀滅！」

　　與此同時，從孔中墜落出如同瀑布一般的黑泥。

　　但與此同時，古老之王最強力的一擊也劈了下去。

　　金光將黑泥劈開一條道路，徑直衝著「孔」而去！

　　黑泥漸漸腐蝕著它所包圍的一切，英雄王當機立斷地將黃金船重新收回到他的王之財寶。

　　在被黑泥包裹之前，吉爾伽美什只看到遠阪凜也落入了這片狼藉之中，來不及做出任何抵擋。

　　幾分鐘前。Saber組。

　　「切嗣，你真的決定毀滅聖杯？」對於會造成這個結果，saber多多少少還是有點接受不能。

　　盡管她本人對於「鈴·愛德菲爾特」和「遠阪凜」兩人都有不淺的好感，可一想到另外那位servant吉爾伽美什，她就不太舒服。

　　雖然從理智上她完全能夠理解這麼做的理由，可感情上她還是有些障礙。

　　「愛麗斯菲爾的犧牲怎麼辦？」到現在她還是沒有辦法完全相信有著愛麗斯菲爾這樣的人作為載體的聖杯居然會是這樣，「還有伊莉雅……」

　　只要一日沒有得到聖杯，愛因茲貝倫家為了追求聖杯所做的人造人的實驗就不會結束，這也意味著那個剛剛到saber膝蓋高的小姑娘也會經受這樣的命運。

　　衛宮切嗣冷酷的面容動搖了一瞬。

　　「不能去賭。」他難得對saber說了命令以外的話語，或許他不過只是對自己說，「我不能夠拿地球上六十億人的安危去賭。」

　　就算那些人欺騙了他，除了已經失去和即將失去的摯愛，他沒有損失更多，但如果那些人說的是真的……

　　Saber沉默了。這麼多天的相處，她知道眼前這個寡言少語的男子是多麼深愛自己的女兒。

　　就像她一直認為的那樣，假如誰最有資格獲得「萬能的許願機」，毫無疑問，是這個想要拯救整個世界的人。

　　「切嗣，請後退。」saber站在禮堂面前，舉起了手中的劍，一面回頭示意自己的master去較為安全的第二層包廂那裡，看著本來不為所動的他，saber的聲音猛然拔高，「你是想要伊莉雅那麼小就失去父親麼！」

　　衛宮切嗣的臉色變了變，接受了自己servant的安排。

　　在等待的過程，saber隱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saber。」

　　那個聲音輕柔地呼喚道。

　　「saber，拿起聖杯，向它許願——這是我特意給你和切嗣准備的。」

　　Saber終於意識到了，這個聲音的主人。

　　愛麗斯菲爾·愛因茲貝倫。

　　「愛麗……？」她的眼神有片刻的動搖，沒有拿劍的左手下意識地朝前伸去，在即將觸碰到的瞬間突然反應過來，連忙收回手，「不對，愛麗已經死了，那……」

　　那應該就是聖杯了。

　　「我能夠實現你的願望，你是想要自己當初不拔出『石中劍』就好了吧？」愛麗斯菲爾的聲音繼續道，「如果是這麼精准的描述，我也沒有辦法動手腳，對吧？」

　　此時saber的眼前出現了一幅圖景。

　　那是卡姆蘭丘的山腳，她倒下前的最終之地。

　　血一樣的天空，血一樣的大地。

　　這是她犯下的罪惡，她無法抹去無法償還的罪過，除了……她不再是王。

　　「你所需要做的，只是向我許願。」聲音蠱惑道，「只要這樣，蘭斯洛特，格尼薇兒，你的血脈莫德雷德，還有那個時代的大不列顛子民，都將被拯救。」

　　她不適合當一個王者。

　　少女一直如是堅信，假如說那個時候是另外一個比她更加優秀的人，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男人的話……一切的歷史，一定會被改寫的吧？

　　只要握住聖杯。

　　向它許願。

　　阻止她做出這樣舉動的，是從衛宮切嗣的聲音。

　　「衛宮切嗣以令咒下令——」

　　——使用寶具，破壞聖杯——

　　衛宮切嗣手背上殘留的最後一道令咒消失了。

　　以saber所具有的A的抗魔力，抵擋令咒也多多少少能夠達到效果。

　　「您還是要為自己戰鬥尋找借口麼？」蘭斯洛特曾經這麼說。

　　「我不能夠拿地球上六十億人的安危去賭。」那是打算讓愛妻用生命實現的儀式完全付之東流的衛宮切嗣。

　　相比之下，她是不還是，不夠好呢？

　　Saber終於放棄了抵抗，而是伴隨著自己的意志，高舉起了手中的聖劍。

　　至少在最後，她並不是被迫的吧。

　　「EX——calibur！」

　　少女的眼神終於不再迷茫，眼睛睜開朝著聖杯斬去！

　　因為使出了全身魔力的緣故，這個時候的saber連維持自身的肉體形態都做不到了，在脫離現世之前，她看到了聖杯的消散和隨之四處飛散的黑泥。

　　她已經沒有辦法再給予更多的幫助了，在擔心的同時，她也不免慶幸，如果她真的使聖杯降臨於世，就算能夠實現她的願望，她也無法原諒自己。

　　也許她只能跪坐在這片土地上，注視著自己的罪孽。

　　但至少，她沒有添加更多的罪。

　　當黑泥開始傾瀉，當那片金色的光芒直衝雲霄，一直眼神復雜看著這一切的遠阪時臣終於動了，他拿著文明杖在空中畫了幾個陣型，此時新興市場會館就突然像是被某個透明的罩子蓋住，這讓本來察覺到遠阪時臣異動的無名愣了一下。

　　看著無名手中緊緊握著的刀劍，遠阪時臣面無表情：「這是我原先害怕聖杯戰爭延長到普通民眾醒來時所預備的對策。」

　　這句話，算是解釋。

　　當初選擇新興市場會館作為聖杯降臨的召喚點，的確是為了出其不意，但同樣，擁有完整魔術師信條的遠阪時臣自然也考慮到了「普通人被牽扯其中」的情況。

　　他看著黑泥所經過的地方基本都燃起了大火，不太優雅地抿了抿唇。

　　當黑泥撞擊到防護罩的時候被反彈了回去，明白此次聖杯戰爭已經結束的遠阪時臣決定履行身為冬木這塊土地掌管者的義務。

　　每反彈一次防護罩都好像有減淡的趨勢，遠阪時臣只能用自己的魔力進行修補，而與他一起的，還有無名。

　　第一個出現在視野之中的，是穿著黑色大衣的衛宮切嗣。

　　他看了遠阪時臣一眼，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將自己的魔力也灌入了防護罩中。

　　當只披著一件衣服的吉爾伽美什和身上破破爛爛的遠阪凜一同出現的時候，所有人都像是松了口氣。

　　尤其是無名，他此時臉上的笑容怎麼也止不住，哪怕他因為魔力即將耗盡，身軀已經開始漸漸透明。

　　這場大火，一直持續到了黎明。

　　當民眾從夢中醒來，注意到大火的人很快報了警，大家都在流傳就憑火勢的凶猛，卻只燃燒著新興市場會館而沒有蔓延開來，除了一名神職人員打扮的屍骸之外，沒有任何人身亡，簡直就是個奇跡。

　　沒有人知道，他們曾同死神擦肩而過。

　　衛宮切嗣獨自一人徑直離開，無名因為沒有魔力回到了自己的地方，遠阪時臣想問很多事，但最後還是沒有詢問出口。

　　只化作了一句：「有空過來吧，葵和櫻一直在念叨著你。」

　　遠阪凜怔了怔，整個人柔和了許多：「好。」

　　當遠阪時臣離開之後，此時的吉爾伽美什才開口：「……時臣那家伙，以為這樣就一筆勾銷了麼？」

　　「有什麼關系。」凜聳了聳肩，「說起來，金皮卡你怎麼在黑泥中活下來的啊？」

　　「就憑那種東西怎麼能夠吞噬得了王者？」他的話語裡帶著不可一世的味道，「不過因此而得到『軀體』，也算是意外之喜。」

　　英雄王顯然很滿意現在的情況：「說起來，你的問題不是更加麻煩點麼？」

　　「我啊……」遠阪凜微微出神，她那個時候被包圍在黑泥之中即將被徹底吞噬的時候，卻是心中原先封印的東西幫了她。

　　那個響起的聲音，她絕對不會記錯。

　　——「姐姐，活下去。」

　　那一刻，她幸福得差點哭了出來。

　　沒想到到最後，卻是被櫻救了一命呢。

　　以聖杯的力量抵抗聖杯……不管什麼世界，櫻都是她的妹妹啊。

　　凜不小心瞥到了吉爾伽美什一眼變了變臉色：「……我覺得當務之急你還是找一套完整的衣服穿著，我可不想被人當做是變態。」

　　除去她從自己的空間裡翻了好久的大衣，這家伙真的是裸·奔的啊！

　　現在路上又已經開始有人了……

　　「……你說誰是變態？」

　　遠阪凜一直以為，她曾經二十五年的人生，是、如同命運一般的悲劇。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願意回到過去，想要救贖一切。

　　啊啊。

　　她想。

　　她已經足夠確定了，現在的生活——

　　已經足以是她的救贖。

　　——————The end——————

　　——文章主線：基本人物救贖[達成]——


☆、後記

　　全文正文完結，簡直像是夢中一樣。

　　同以前的文章不同，完全沒有完結的感覺，或許是因為還有好多想要寫的東西吧。

　　雖然寫的同人不少，但這篇還真是難得的寫原作女主。

　　一直以來，凜都是我很喜歡的姑娘。

　　她的驕傲，她的正義——我仍然記得ubw哪怕差點被間桐慎二侵.犯也能保持鎮定，日後也願意拼命救他出來。

　　而且大小姐屬性真的超棒！

　　想到這篇文章還是在高三的時候，我記得開學的三個月我就一口氣寫了四五萬存稿，基本上當時全部的空閑時間都拿來寫她了，後來因為學業繁忙也沒了靈感的原因就沒寫了。

　　這個暑假發文開始陸陸續續寫了一點，然後又沒了想法，一直卡著沒動，那段時間心境糟糕到都想完全退文圈了，後來我決定換號，想要重新來過。

　　至少這篇文章，這個新號我一天不落的日更了(笑)。

　　這篇文章留言的小伙伴很多，也給了我很多建議和鼓勵，個人對於型月世界坑只了解了fate，而且fate很多都沒有吃透，多謝精通設定的各位，尤其是在上個號寫了長評的【= =】，從上個號開始追過來的【此夜紅樓】和【suchia】小天使，丟了雷的【oye】，這個號真的是第一個非基友的地雷呢（痴漢臉），還有【千秋念】（沒想到快完結了還收到了地雷！ ）（至於基友我就不說啦，有事私聊嗯）。

　　還有經常留言的【一紙輕扇】，留過言的都棒棒噠，我就不一一寫出ID啦。

　　這篇文章大概是我有史以來寫的最為輕松的了，因為真的留言很多啊，感覺一直有人陪伴。

　　最後的結局也許有點理想化？23333怎麼樣也不忍心虐女神嘛，我已經盡力讓所有的【救贖】都寫了出來。

　　衛宮切嗣活了下來，凜之後會幫他把伊莉雅搶出來的；間桐雁夜，遠阪櫻，遠阪葵，遠阪時臣都免於原作的悲劇；saber也應該放棄用聖杯改變自己的過去；雖然言峰綺禮死了，但對於一個無法作惡的冒牌神父而言還是死去比活著更救贖吧（滾）；士郎會認衛宮切嗣為魔道老師，就算如此他最後也會成為一個很優秀的老師，是正義的伙伴，但不是這個世界的守護者，cp遠阪櫻；就連無名，也會在之後的第五次聖杯戰爭中出現。

　　正文考慮到很多原因，還是有很多東西沒有寫出來，之後大概都放到番外裡去，不過番外的更新真的是要看靈感了，暫定大概如下：

　　1.各種小片段，比如士郎的爸爸和衛宮切嗣的某些探討，比如遠阪櫻，士郎還有伊莉雅的某些互動（我可沒忘記伊莉雅說過櫻怎麼看都是她喜歡的類型），再比如金凜的某些日常（這回真的是補♂魔♂了）。

　　2.第五次聖杯戰爭。各種顛覆原作，除了c組和b組兩組真愛不變，來見證一場完全沒有任何廝殺任何硝煙的聖杯戰爭。

　　有想要看的番外可以告訴我一些好梗w

　　這篇文章的cp到現在應該能算金凜，但也不是那種真正的cp感，反正我覺得我已經寫到了極限，金皮卡真的不是吾等凡人能夠進一步揣測的【跪】。

　　順手打個廣告，寫完這篇文章打算寫隔壁的原耽《教皇記事》，架空大陸，蒸汽尚未發明出前的蒸汽朋克世界觀（……），科技同魔法並行，是國王X教皇的故事。之後我寫綜漫寫到fate的時候可能會召喚教皇作為英靈，在這裡就多說兩句啦。

　　感覺後記亂七八糟寫了很多，我就是一個喜歡碎碎念的話嘮。

　　Ps：大言不慚的問一句如果定制有人要麼，假如有的話我再考慮修文，畢竟自己想留一本收藏，寫的再爛也是自己寫的嗯。

　　噢噢還要說一句，如果不是在晉江看到這段文字而是從別的網站下txt的，希望能夠來這裡留個言證明你曾來到過，多一個人看我也會很高興的。

　　如果能夠收藏專欄就更感激不盡。

　　第一次用這個筆名落款的

　　燈淺·白

　　於2016.10.25

　　作者有話要說：

　　廣告時間w：

　　專欄專欄來一發：

　　電腦：

　　爪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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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及接下來准備的新坑w

　　電腦：

　　爪機：


☆、[番外No.001]

　　對於遠阪凜，衛宮切嗣了解的並不多，哪怕在四戰中對方是她的盟友。

　　自然，衛宮切嗣也就不知道她為何在聖杯戰爭結束之後會獨自來拜訪他。

　　那已經是聖杯戰爭結束後的一個月了。

　　這一個月裡，哪怕沒有刻意打聽，他也聽說了這個人同她已獲得肉體的servant的「光輝」事跡。

　　比如兩個人直接闖入間桐家，而那位一直不死的間桐髒硯終於迎來了他的末日。現在是間桐雁夜擔任家主，間桐慎二的撫養權也歸於他這位唯一的親人所有。

　　再比如成了時鐘塔最快的退學生和最年輕的掛名教授，其身份轉換的速度只用了兩三天。

　　由於這一次聖杯戰爭中魔術協會在冬木掌管者的死亡，不可避免的，作為御三家之一的遠阪家首當其衝地受到了質問，而讓這些人消停下來也是因為遠阪凜的實力。

　　衛宮切嗣看著這位黑發綠眸的年輕女子，她現在這個身體似乎是人偶師所造，也是最貼近她容貌的煉金術產品。

　　此時的她長發披散著，手指輕輕摩挲著茶杯，翡翠綠的眼睛半合著，眼裡的懷念未曾遮掩。

　　衛宮切嗣只疑惑了一瞬，之後很快反應過來：「……看起來 『他』曾經住在這裡。」

　　遠阪凜會對他在冬木時買下的住宅感到熟悉，應該只有一個原因。

　　他沒見過幾面的紅衣英靈，身份是他的養子，那位「無名」。

　　「他是我高中同校同級的同學。」她輕笑一聲，「我原本以為他是在第五次聖杯戰爭中不小心見到戰鬥後被殺的普通人，然後我用寶石救了他，於是，以那個寶石為媒介，我召喚出了archer。」

　　衛宮切嗣敏銳地注意到了她對於這兩個人的不同稱呼，對她而言，縱使本質上是一個人，那名英靈和她的同學是兩個概念麼？

　　「說了些無關的話，失禮了。」遠阪凜飲了口茶，「實際上這次前來，我是希望能夠和你一起，把伊莉雅·愛因茲貝倫帶出來。」

　　「……為什麼？」

　　不怪衛宮切嗣如此多疑。

　　救出伊莉雅，似乎對這個人沒什麼好處。

　　他或許能夠相信世界上有和他一樣想要拯救世界的人，可若是他自己捫心自問，如果伊莉雅不是他的女兒，他會願意為一個僅僅算是熟悉的人做到這一步麼？

　　答案自然是不會，畢竟有這個時間，他能夠去拯救更多的人。

　　「如果一定要說原因的話……」凜垂下眼，嘴角不經意地勾起，「因為，你是『無名』的父親。」

　　她補充說了一句：「如果你為此感到不安，不妨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說。」衛宮切嗣倒一點都不擔心這個人會提出什麼奇怪的要求，硬要說理由，一定是因為遠阪凜同他認識的任何一個魔術師都不同。

　　不像他亦師亦母的娜塔莉亞·卡明斯基，更不同於遠阪時臣這種最常見的魔術師，倒不如說，僅僅只是一個擁有魔力的「人」而已。

　　「收一個七歲的學生怎麼樣？去傳授基本的魔術知識就好。」

　　「他是我的……養子麼？」略帶艱難地說出這個詞語，衛宮切嗣追問了一句，「我認為你會更希望他不懂魔術。」

　　如果不懂魔術，才是真正隔絕了成為英靈的可能。

　　雖然衛宮切嗣並不是很了解其中的事實，但以人類之軀成為英靈，並且冠以「守護者」名號，擁有「成為正義的伙伴」的理想，怎麼看都不是一件能夠感到幸福的事情。

　　「但是，他擁有才能。」

　　那是……哪怕連現在的她都無法做到的才能。

　　能夠將寶物投影化的能力，雖然被吉爾伽美什嘲笑為「贗品」，可也能夠具有和真品等效功能的「無限劍制」。

　　「而且如果他日後和櫻在一起，不會魔術會很麻煩的。」

　　這句話令衛宮切嗣噎了一下，但對上對方仍然澄澈的翡翠綠的雙眼，他突然明白了：

　　——她堅信在現在狀況下，那位少年絕不會成為英靈。

　　「我答應了。」衛宮切嗣的心情突然輕快很多，「那個孩子的名字是？」

　　「衛宮……不，野田士郎。」

　　搶回伊莉雅的過程簡單到令衛宮切嗣有點恍惚。

　　他在遠阪凜來找他之前曾經設想過很多情況，結、果、一、個、都、沒、有、用、到。

　　無論是多麼強大的保護罩一定都無法抵擋某個穿著現代服裝的英雄王鋪天蓋地的寶具伺候，而遠阪凜隨意的舉動像是簡單地在後花園裡散步一樣，到頭來，衛宮切嗣准備的所有槍支彈藥都沒什麼用途。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其它都是虛無。

　　然而，這樣的一切，都比不上女兒向他綻放的笑靨。

　　伊莉雅跑著衝進他的懷裡，仰著頭對他說：「爸爸，你來接我了麼？」

　　那時候他是怎麼回答的？

　　他只是緊緊地抱住懷中的女兒，像是抱著世間失而復得的至寶，輕聲應了一句：「嗯，我來接伊莉雅了，再和我一起，去找胡桃樹的樹芽吧？」

　　那個瞬間，衛宮切嗣覺得，他已經擁有了整個世界，除此以外的其它，他都來不及去理睬。

　　他曾經喜歡過很多女性，幼時的青梅竹馬，少時的養母，之後的愛麗斯菲爾，而不幸的是，這些人，他都一個個失去了。

　　然而幸運的是，他沒有失去他在這個世界上最愛的那個人。

　　只有這一點，衛宮切嗣可以毫不猶豫地發誓。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比伊莉雅更加重要。

　　那個致力於拯救世界的男人，終於因為喜悅，落下了滾燙的淚水。

　　在正式教授野田士郎之前，他的父親，野田彰[注1]曾經來找過衛宮切嗣。

　　該怎麼描述那個男人呢？

　　戴著眼鏡，文質彬彬，平常地像任何一個普通的工薪族，身上卻有著仿佛能夠包容一切的氣質。

　　用他的話來說，他只是出於想要了解兒子之後將要拜師的對像才來。

　　整個過程中衛宮切嗣基本只是簡單的應答，但就這麼幾句話的功夫，野田彰就放下了茶杯：「那教授士郎，就拜托了。」

　　「……」衛宮切嗣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心中的困惑，他已經遠離人群，不善言辭，可這麼草率地做出這個舉動真的沒問題麼？

　　實際上，野田這個姓氏，衛宮切嗣特意去了解了一下。

　　一個已經沒落的魔術師家族，原因是久久沒有人能夠具備真正的魔力，可是魔術師的因子仍然在血液裡流動，而野田士郎也到了能夠使用魔術的達標程度。

　　「有位小姐曾經來找到過我，問我願不願意讓士郎學習魔術。」野田彰扶了扶眼鏡，「對我而言，士郎會不會魔術並不重要，我更加想知道的，是傳授士郎的，會是怎樣一個人。她也問我要不要知道你的一些情況，而我拒絕了。」

　　「對我而言，認識一個人更好的方法，不是資料，而是接觸本身。」

　　野田彰繼續道：「我剛剛進來的時候，衛宮先生的肌肉有一瞬間的緊縮吧？那是只有經歷過無數戰鬥的人才會留下的身體反射，而衛宮先生又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不，這些都不是重點。」

　　「真正讓我同意的，是衛宮先生看到衛宮小小姐時候的表情——我相信，能夠對自己女兒展露溫柔笑顏的人並不會誤導我的孩子。」野田彰聳了聳肩，「也許這樣決定於草率，可我更相信自己的直覺。」

　　「……」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人。

　　不過……

　　「為什麼要讓他學習魔術？」衛宮切嗣不相信這個人會是為了想要讓自己家族重新獲得所謂的「傳承」才是，所謂魔術師……

　　都是無法稱之為「人」的存在。

　　「為什麼不？士郎擁有這個能力，學習魔術也就對他未來給予一定的保證。」野田彰這麼說，「我唯一擔心的是會因此使得他從人類變成魔術師，但如果是你作為他的老師，一定不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野田彰所認為的「魔術」，如同任何一種能夠保護自我的能力，就好像「弓道」或者「劍道」一般，僅僅只是一種技能，而他所認為的「誤導」，則是傳授魔術的同時將人改造成「魔術師」的行為。

　　就以這個角度來看，衛宮切嗣毫無疑問是合適的。

　　哪怕對方的家長認為他能夠擔任野田士郎的老師，衛宮切嗣仍然還是在心底猶豫不定。

　　他不擅長傳授，而且這個孩子的確是曾經接受過他的引導下才走到成為英靈的路上。

　　他也曾經問過野田士郎，對於學習魔術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嗯一開始是覺得櫻好像在學這個，我想我可不能被她丟下了。」七歲的孩子抓了抓他的頭發，然後眼睛發亮，「但後來，覺得魔術真的很神奇啊！總有一天，我會成為和切嗣一樣厲害的大人！」

　　但如果說是誰對這個結果最高興，肯定是現在是伊莉雅。

　　衛宮切嗣曾經聽到過自家女兒插著腰站在比她矮了半個頭的士郎面前：「我爸爸是你的老師，不是有一句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麼，那你就是我弟弟了！來，士郎，快叫姐姐。」

　　衛宮切嗣才意識到伊莉雅真的寂寞了很久，原先在愛因茲貝爾的領地裡根本看不到任何一個同齡伙伴，可女兒過早的成熟有時候令他忽略了這一點。

　　說起來，伊莉雅一次都沒有和他說過她想媽媽的事情啊……

　　但當士郎叫出「姐姐」後被伊莉雅高興地抱了個滿懷，已經陷入傻爸爸模式的衛宮切嗣冷靜地想，今天士郎的任務干脆換一個更難的好了。

　　偶爾還會來拜訪的，是遠阪家的小女兒，遠阪櫻。

　　顯然，伊莉雅對於這個比她小更多的妹妹很是關愛，或許是因為對方無意識顯露出的空洞眼神，又或許是對方會很安靜地喊她姐姐。

　　這好像也是伊莉第一次主動想要去了解別人的來歷。

　　知道遠阪櫻身上發生過什麼之後的伊莉雅更加照顧遠阪櫻了，儼然已經以「長姐」自居。

　　……雖然這個長姐越來越不明顯。

　　男孩子個頭長起來很快，當士郎已經高過伊莉雅半個頭的時候死活就不肯叫「姐姐」了，就連小伊莉雅三歲的遠阪櫻，也開始比伊莉雅高了。

　　為此，伊莉雅幾乎是天天自己去量身高，可過了十幾天，她就放棄了這個行為。

　　衛宮切嗣心痛萬分。

　　伊莉雅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人類，而是人類與煉金術人偶的產物，不算人類，不算人偶，或許只能說是「異類」。

　　她自從八歲之後，就好像再未生長。

　　可是意識到這點的伊莉雅還能笑著對他說：「這樣的話我就是切嗣長不大的女兒了，切嗣一定要負責好好保護我啊。」

　　如果聖杯不能真正意義上毀滅的話，伊莉雅的生命大概也就不過到第五次聖杯戰爭來臨。

　　聖杯必須毀滅，不論是為了保護世界，還是拯救伊莉雅。

　　遠阪凜，韋伯·維爾維特和衛宮切嗣經常會互相通信來往，想要找出一個萬無一失毀滅聖杯的方法。

　　衛宮切嗣突然慶幸自己收了士郎為徒，這樣等他迎來死亡的時候，伊莉雅也不會孤獨一人了吧？

　　他當然知道他活不長了，在第四次聖杯戰爭他還是遭受到了些許黑泥的衝擊，哪怕體內有「阿瓦隆」也一樣。

　　所以當那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他也覺得沒什麼可怕的。

　　絮絮叨叨不厭其煩地交代了伊莉雅一堆瑣事，想必任何了解他的人看到這個場面都會為此而感到驚訝吧。

　　他已經為伊莉雅做出了他所能做的一切，那位遠阪凜也早就答應想方設法讓伊莉雅活下去，可有的時候，覺得還是不夠。

　　之後是野田士郎。

　　這麼多年的相處，也足夠衛宮切嗣把他當做半子相待，而那個一直困擾他的念頭再一次冒出。

　　「士郎你，想成為一個怎樣的人呢？」

　　這句類似的話語，曾經有個微笑著的少女在令人目眩的陽光下問過他。

　　「我啊，想成為『正義的伙伴』。」眼前的少年和當年的自己說出了類似的話語，「但我會和切嗣用不同的方式完成。」

　　啊，沒錯了。

　　擁有著這麼多羈絆的也願意為守護身邊的人的士郎不會走到和他相仿的道路。

　　——哪怕懷著同樣的理想。

　　衛宮切嗣這麼想著，釋然地閉上了眼。

　　他仿佛看到了彼岸的那頭，銀色長發的愛麗斯菲爾朝他揮了揮手。

　　語調是生前的溫柔：「辛苦了，切嗣。」

　　——如同落葉歸根。

　　作者有話要說：

　　碼字的時候電腦關機了，氣的我差點砸了電腦……

　　在宿舍裡面還是得提防別人不小心進進出出orz

　　暫且半更，之後補完，還有士郎的戲份沒寫呢。

　　可能之後都是這樣（畢竟這種方式寫的快一點），如果覺得麻煩可以養肥√

　　當我打上【已完結】的時候再過來。

　　============

　　補完。

　　[注1]：衛宮士郎年幼時cv為野田順子，17歲時cv為杉山紀彰，就取了單字【彰】。

　　生父設定和家族全部為杜撰。

　　最後的地方還是理解成幻覺吧，我一直都覺得切嗣和太太才是真愛嘛，所以吃不下切嗣除此之外的所有cp。

　　fz動畫裡片頭還是片尾太太虛幻地抱著切嗣真的太美嚶嚶嚶。

　　說「辛苦了」是因為忙著解決伊莉雅的問題啦


☆、[番外No.002]

　　時鐘塔。

　　對於不知內情的人而言，這只是由「大本鐘」得名而來的一個博物館而已，但稍微對魔術有所涉獵的人都明白，這裡是魔術的最高學府。

　　原先在遠阪凜第五次聖杯戰爭之前就能獲得入學資格，現在就入學而言自然也是綽綽有余。

　　這是她曾經深入學習了十年的地方。

　　就某種程度上而言，這個地方對她的意義大於當初的遠阪府。

　　——是這裡，收容了四次聖杯戰爭感到絕望，乃至不惜背井離鄉的她。

　　第一天注冊報到的過程迄今為止順利地不可思議，尤其是韋伯·維爾維特在看到她名字時指著她的臉「你你你……」顫顫巍巍的舉止，凜感到了久違惡趣味的滿足。

　　——誰能想到日後這個身材不高【重音】行為還不成熟會變成那個穩重的樣子？

　　在她原先進入時鐘塔的時候，韋伯早就成為了時鐘塔最受歡迎的導師，也是理論能力最強的，他所教出來的學生幾乎每個都有「王冠」階位，之所以是幾乎，也是因為不爭氣的她在晉升階位之前離開了。

　　嗯，估計如果被她的女同學知道她們心目中公認的最想與之XXOO的對像被她這麼對待她一定會被一群人追殺。

　　同韋伯到能安全聊天的咖啡廳裡，一直忍耐著心中疑問的韋伯拍案而起：「你怎麼在這裡？」

　　他話一出口才發現自己問了個傻問題，他連忙補充了一句：「之後的進展怎麼樣了？」

　　「你覺得，我為何要告知於你？」遠阪凜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斜著頭隨意地望著他。

　　的確。

　　韋伯整個人如同一盆冷水迎面撲來，剛才的熱情在瞬間冷卻。

　　就算對方似乎一直若有若無的表現出對他的善意，也不至於告訴他這種重要的消息，他又有什麼立場去知道這些？

　　那場持續了不過幾日的聖杯戰爭，在韋伯的心中早就留下了無可磨滅的痕跡。

　　有那麼一個人，承認這麼弱小的人是他的臣下，是能夠與他並肩戰鬥的戰友。

　　所以他想要知道，聖杯戰爭的結局。

　　「開玩笑的。」凜突然一笑，「說起來可能還要你的幫忙。」

　　韋伯看著眼前這個先前散發著危險氣息的家伙一下子狡詐地朝他擠了擠眼，換句話說——

　　他、被、耍、了。

　　當韋伯從暴走狀態中能夠平靜地聽遠阪凜的訴說，已經是幾分鐘之後的事情了。

　　「……所以說，為什麼覺得我能幫得上忙？」聽完整個故事，韋伯眼神復雜。

　　明明他怎麼看都只是平庸，魔力甚至可以稱得上弱小，這個人，為何會認為他能夠做到？

　　「我不是說過麼，你會成為一個優秀的人。」遠阪凜眼神柔和，「而且，你也想像你的王那樣，在自己的戰場上廝殺對麼？」

　　韋伯自己也覺得奇怪。

　　他雖然脾氣不太好，可在比他強大的人面前他還會知道忍耐，但是在這個人面前，他卻沒有對方會因為他言語上的冒犯而動怒的感覺。

　　而且剛才的故事裡她仍然有什麼沒有告知，比如「遠阪凜」這個身份，再比如為何她會提前知曉聖杯是這樣的情況。

　　「我知道了，我會盡力幫忙的。」韋伯答應的很是干脆。

　　也許，就是衝著這份不知名的信任。

　　「不過你剛才說那位archer他留在了現世吧？」韋伯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口，「你如果在時鐘塔求學，以那位的性格……真的沒問題麼？」

　　然後，他看到遠阪凜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韋伯給出了最後一擊。

　　「如果在這裡惹上什麼事的話……萬一驚動了那些傳說中的人物……」

　　遠阪·一直掉鏈子·凜感到了陰森森的惡意。

　　她終於想起了她有件事情沒有做了。

　　在這個地方，「聖杯戰爭」對於某些人也實在是不夠看，比如那些已經可以說上魔法使的人物。

　　假如那只金皮卡一不小心玩大了……而且問題是就算警告他，那位自傲要死的王者也不會收斂的吧？她怎麼就敢放任他一個人？！那個家伙真的知道什麼叫做分寸麼！

　　說起來到底原先的世界他怎麼和平度過的十年啊……

　　腦內不停胡思亂想，凜以風卷殘雲的速度迅速地朝住的賓館衝去，當她氣喘吁吁地推開房間的門的時候，整個人愣住了。

　　吉爾伽美什靠在沙發上，手指按著遙控器一個個換台，一臉不感興趣的樣子。

　　這家伙，居然沒有出門麼……而且已經無聊到了只能看電視的地步？

　　這個一向會給自己找樂子的無良王者，該不會是因為她最後丟下的那句「最好待在房間」就這麼做了吧？

　　「回來這麼早？」吉爾伽美什打著哈欠，懶洋洋地問道。

　　他說的詞語是「回來」。

　　「嗯，很多東西我都學過，實在是太浪費時間了。」凜故作無奈狀，「就算是需要能查閱裡面的文獻還有別的方法……明天我打算去應聘掛名教授。」

　　放任他獨自一人行動她不放心，但如果他這麼無聊……她又著實不忍心。

　　算了，反正對現在的她而言，在不在時鐘塔學習也問題不大，自己找個地方學習，時間還更加靈活些。

　　作為他的master，做出這點小小的犧牲又何嘗不可？

　　-----------

　　【注】：

　　接下來的情節可能蘇蘇蘇蘇，狗血充滿，金凜向，ooc預警。

　　[Are you ready？]

　　「你你你……」韋伯真的不想要重復和昨天一樣的動作，但為什麼這個昨天還是學生打扮的家伙一下子穿上了老師的制服？

　　「要叫教授。」遠阪凜的鼻梁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副眼鏡，臉上的笑如同惡魔一般，「韋、伯、同、學。」

　　如果是想要長期擔任教授，哪怕是遠阪凜也不可能這麼快的通過，但她所需要的，僅僅是通入時鐘塔內部的許可證而已。

　　憑她目前的能力，做到這一點並不難，她要做的只是偶爾要去做個講座，並以此考核她能否繼續擔任這個位置。

　　遠阪凜盡管不經常來，但就憑她身上濃厚的魔力，深入淺出的教學和出色的容顏就足以讓她很受歡迎。

　　打探她的人不在少數，「遠阪」這個姓氏和同參加冬木聖杯戰爭的韋伯相熟這兩點已經足夠成為突破口。

　　哪怕遠阪僅僅傳承了四代，但遠阪凜自身強大的實力足夠彌補家世的不足，想要同她套近乎甚至進一步發展的人不在少數。

　　而比起日本，西方的風氣更加開放，哪怕直接表達對她的愛慕之心的人也不在少數。

　　韋伯·維爾維特仍然記得那個下午。

　　在時鐘塔的門口，抱著書本的遠阪凜繼續有禮貌地回絕他不認識的某個同學，盡管她的臉上看起來充滿了不耐煩。

　　而這個時候，那個男人出現了。

　　明明身上只是隨意穿著的黑色馬甲，不似當初金光閃閃的概念禮裝，卻仍然似乎有著驚人的氣勢。

　　「金……吉爾？」遠阪凜眼睛微微張大，快速的向他走了過去，「你怎麼一下子來了？」

　　「來接你。」說這話的時候吉爾伽美什神色冰冷地掃視著其他面色怪異的人，韋伯感覺到自己身體在那個瞬間發冷。

　　……所謂的，王者威壓麼？

　　吉爾伽美什突然挑起了凜的下顎，微微俯下身去，唇齒相依。

　　……什麼鬼？？？？！！！！！！！！！

　　韋伯的臉唰地變紅，雖然說他也不是一個小孩子了，但這樣光明正大，這麼多人看著做這種事……韋伯·純情·維爾維特表示他有點招架不住。

　　和他一樣一時間反應不能的肯定是另一位當事人，遠阪凜快速地推開對方並向後跳了一步：「……你你你吉爾你在做什麼啊？！」

　　「魔力不夠了。」吉爾伽美什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舌尖舔了舔仍然殘留在唇上的水印，這個簡單的動作被他做的色.氣.滿.滿。

　　「金皮卡你還能點正常的羞恥心麼！！！！」

　　遠阪凜一臉崩潰的模樣，時時刻刻保持優雅的家訓不知道被她丟到了哪裡。

　　「那種東西能夠束縛身為王者的我麼？」吉爾伽美什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反而露出了一個略帶邪氣的笑容，「而且因為這種事而露出嬌羞面龐的你……非常美麗。」

　　「喂，吉爾……求你住嘴好麼。」遠阪凜簡直整個人要給他跪了，如果放任這家伙繼續在這裡待著……直接拽著他的手朝某個方向怒氣衝衝地大步走去。

　　吉爾伽美什就放任她的拉扯，甚至還給那個不知名的可憐同學一個堪稱挑釁的眼神。

　　「……到底發生了什麼嘛……」

　　韋伯·維爾維特覺得自己頭痛的很，剛才簡直像是一場鬧劇。

　　不過，能夠讓那個英雄王做出那樣孩子氣舉動的遠阪凜，她的存在本身，說不定是個「奇跡」呢。

　　只要有她在，那位性格糟糕的英靈一定不會給這個世間造成什麼麻煩的後果。

　　這樣來看，遠阪凜就是吉爾伽美什的鎖。

　　像是刀入刀鞘。

　　作者有話要說：

　　#霸道金皮卡愛上凜#

　　2333333好吧我知道都是腦洞。

　　宣告所有權是很有必要的！

　　普通的人類怎麼比得過能夠名為王的男人的下限！【不對

　　下一章視角應該是櫻。

　　關於凜稱呼吉爾伽美什為吉爾的問題——

　　畢竟金皮卡這個稱呼比較適合狂躁臉的時候講，叫全名又不太好，而且會泄露身份，所以就選了「吉爾」。

　　本來打算在聖杯戰爭中間就這麼叫的，但還是進度太快了。


☆、[番外No.003]

　　明明只是比自己大兩歲的姐姐，不過分別幾個星期，居然長大了那麼多？

　　若是這件事情放在其他任何孩子身上，都可能會喋喋不休追問不停吧。

　　但對遠阪櫻來說，這並不是什麼事。

　　什麼時候發現姐姐行為的異常？

　　當時沉溺於自己即將被送走的恐慌中沒有在意，可待在間桐家暗無天日的那些時光就足夠令她想明白了。

　　那個時候蟲子一個個朝她身上爬，隨後被一層看不見的膜給彈開，那個時候的她只能反復地去想一些無關的事情。

　　或許因為那時的她只是個孩子，姐姐並沒有在她面前刻意遮掩什麼，一向對別人的情緒能夠敏銳察覺到的櫻自然是意識到了不少事情。

　　比如，這個姐姐，真的是她的姐姐麼？

　　那樣的日子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一次在睡夢中她似乎聽見了一個人的低啜聲。

　　「對不起，對不起，就算如此……我……沒能阻止，對不起，櫻。」

　　櫻甚至能夠感受到眼淚滴落到地上的聲音，她本以為那就是個夢，夢中的聲音反復在道歉，像極了遠阪凜。

　　當她睜開眼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到了遠阪家。

　　這樣來看，間桐家的生活才更像是一個噩夢。

　　那個時候，遠阪櫻已經心底坦然了。

　　姐姐不是那個姐姐，卻仍然想要保護她。

　　櫻不是沒有察覺到，只是她拒絕同外界接觸而已。

　　除了士郎和葵，她幾乎沒有同其他任何人說話。

　　這樣的狀況，一直等到聖杯戰爭的結束。

　　遠阪櫻有的時候也會聽到父母的對話，大概的話題就是對於日後的安排問題。

　　父親說凜這樣子不適合當下一任家主，可母親卻持有不同的看法。

　　違背父親意志的母親，真的不多見。

　　櫻也知道，母親這麼做是為了她好，比起艱難的家主繼承人，肯定沒有不用背負責任的二女來得輕松，尤其是她還有一個實力強大的姐姐能夠作為□□。

　　聖杯戰爭之後凜和另一位原本是父親的servant的那個人也來到過，當時氣氛非常尷尬，如果不是有母親一直親切地叫著對方「吉爾君」，而且有姐姐在的話還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之後姐姐偶爾回來，也是獨自一人。

　　她難得回來的時候，她們能夠聊得話題也屈指可數，大部分都是凜在詢問她的生活，比如士郎。

　　櫻知道姐姐想要關心她，可她已經形成了安靜的性格。

　　姐姐不在日本的時候，應該是在周游世界，因為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來自不同地方的包裹專門注明是寄給她的。

　　而且無論是哪一年，只要是她的生日，姐姐都一定會趕回來。

　　聖杯戰爭已經過去了三年。

　　今年是櫻的八歲生日。

　　而她這個年紀，如果再不決定培養的方式，就已經晚了。

　　這一天，凜不是獨自前來，而是和那個「吉爾」一起。

　　和第一次他們一起前來時的不同，兩個人的行為舉止明顯親密了不少，他們之間彌漫的是明眼人都能夠看見的默契。

　　凜提議要親自教授櫻魔術，並且到她的地方去。

　　那個地方，是在第四次聖杯戰爭中凜所租下的宅院，後來直接買了下來。

　　遠阪時臣剛剛想要反對，卻在吉爾伽美什的一聲冷笑之中節節敗退。

　　在當天晚上離去的時候，凜彎下了腰，久違地用力抱住了櫻。

　　她說：「櫻，明天見。」

　　這對遠阪櫻來說，可以稱得上最好的生日禮物了。

　　遠阪凜的教學，更多都是放任型的。

　　她從來都不規定櫻到底要學什麼，只是挑出基本櫻目前適合看的書，讓她就感興趣的深入研究。

　　同時要求她在不用魔術的對戰方面也不能松懈，比如基本的體能和弓道。

　　櫻依舊記得第一天姐姐對她說的那番話：「我現在雖然名義上是遠阪家的繼承人，但你也應該知道，真正的繼承人是你。」

　　「我並不要求你要對這個姓氏負責，但我希望你能夠有保護自己的能力……還有，保護你在意的人的能力。」

　　「那個孩子，是叫士郎吧？」

　　櫻抿了抿唇，輕聲開口：「魔力足夠強的話，就能夠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了麼？」

　　當她看到眼前的人的表情之時，自己也怔了怔。

　　凜的神色太過復雜，復雜到她難以分辨……懷念，悲傷，還有別的什麼？

　　「不，但沒有足夠的力量，就更加不能。」

　　這是姐姐給她的答案。

　　這樣的話語，就足夠櫻去努力。

　　每次一旦有什麼不懂得問題，凜有時會當面給櫻做出演示，有時會去誘導她自己去思考。

　　每個人的魔術潛質並不相同，擅長的方面也不完全類似。

　　興致好的時候凜也會和櫻切磋幾下，盡管心裡深知姐姐放水了很多，也足以讓櫻受益匪淺。

　　而在這個宅院裡住下的另外一個人，那位名為「吉爾伽美什」的英雄王，大多時候對櫻采取的是無視的態度。

　　但如果和遠阪時臣相比……櫻還是很容易滿足的。

　　晚上的時候，櫻當然還是回遠阪府。

　　當某天早上櫻過來學習，卻發現姐姐一直都沒有出現。

　　反而是一直避免同她接觸的吉爾伽美什靠著牆，告訴她姐姐生病了。

　　「……還不是你害的！」櫻聽見內室裡凜的聲音沙啞地傳出來，當櫻看到吉爾伽美什臉上淺淺的一道抓痕的時候，覺得自己好像懂了什麼。

　　「姐姐和你關系真好。」櫻忍不住開口，看到英雄王臉上驚訝的表情，她想到她在書上看到的，進一步補充道，「從你身上突然增加的魔力來看……是因為補魔吧？」

　　「你好像也沒那麼無趣嘛。」王者這麼感慨了一句，遠阪·妹控·凜就隨手抓了件衣服披在身上怒氣衝衝地跑了出來，「吉爾伽美什！你離我妹妹遠一點！」

　　吉爾伽美什：「……」

　　等到遠阪凜穿戴整齊坐在木板上已經過去了些許時間。

　　今天本來是規定訓練體術的日子，就目前的凜來說自然沒有辦法做到。

　　可櫻擅長的是弓箭，能夠給予她指導的，自然還有一個人。

　　身為archer的吉爾伽美什。

　　當他拉開弓正中紅心，弓箭在靶子上來回旋轉著，直到最後穿透，櫻忍不住輕聲贊揚了一句。

　　「再怎麼樣他也算是archer……雖然武器上一點都不像。」凜抽了抽嘴角，她兩個servant都算是archer，怎麼感覺都好像不太符合字面意思？

　　之所以吉爾伽美什願意去指點櫻，也是多少出於彌補的意思。

　　——畢竟，凜沒辦法自己按照計劃教授櫻，也是出於他的「失誤」嘛。

　　在櫻准備離開的時候，凜叫住了她。

　　「櫻，剛才你是不是說了『我和金皮卡關系很好』？那你呢，有找到那個人麼？」

　　對著姐姐鼓勵的目光，櫻張了張嘴。

　　幾乎是瞬間，一個人的面龐劃過腦海。

　　「是的。」遠阪櫻的眼神堅定。

　　她不知道未來會變成怎麼樣，但她目前有想要不想分開的人。

　　那個人……

　　野田士郎。

　　說起來，野田士郎也算是有一個姐姐，於是，她也叫對方姐姐。

　　一開始的時候，那位伊莉雅或許是害怕櫻會搶走自己僅有的玩伴弟弟，對她不太算友好。

　　當然，久而久之的，她們三個人就混在一起玩了，伊莉雅對櫻比起士郎都要更好。

　　每次伊莉雅的爸爸會給伊莉雅一些難得的東西的時候，伊莉雅都會先給她再給士郎，還振振有詞說要先關照妹妹。

　　每次士郎直接喊伊莉雅名字的時候伊莉雅都會鬧變扭，而櫻依舊乖巧地叫「姐姐」，這或許也是伊莉雅會對櫻很好的原因之一。

　　某天在伊莉雅家玩耍的時候，遠阪凜獨自一人前來拜訪。

　　「姐姐！」櫻不禁叫喊出聲，凜也朝她打招呼，隨即他們三個小孩子就被出門迎接的衛宮切嗣勸到了院子裡繼續去玩。

　　「那是你姐姐麼？」伊莉雅歪著頭看著櫻，「我見到過她幾次，都是來找切嗣有事情要談的，而且還不讓我聽。」

　　「那個是櫻的姐姐吧……我記得我當初好像見過她一面，她怎麼長大了這麼多？」士郎想到了多年前朦朦朧朧的印像，有點好奇。

　　看著一臉「求告知」的兩位，櫻悄悄退後了一步：「其實……我也並不清楚哎……」

　　三個人面面相覷。

　　最為年長的伊莉雅拿出了長姐的架勢：「櫻，你還記得你的姐姐什麼時候長大的？會不會可能是聖杯的作用？」

　　「可是誰會拿聖杯許這個願望？」士郎下意識地反駁，就看見伊莉雅氣鼓鼓地說：「如果我拿到聖杯就會啊！」

　　阻止一場血雨腥風的來臨，是櫻的話：「姐姐表現出異樣，好像是聖杯戰爭之前的事情。」

　　「對了，魔力！」士郎高興地說出自己的猜想，「聖杯能夠實現願望也是因為具有強大的魔力吧？櫻的姐姐身上也有很強的魔力波動！」

　　「你是說如果有足夠的魔力就能提前長大麼……」非常關心自己身高的伊莉雅做沉思狀。

　　三個小孩子反復來回討論著，商量到最後決定派一個代表去詢問本人。

　　「士郎你去！」伊莉雅這句話剛剛出口，士郎就很快反駁，「那是櫻的姐姐吧？櫻去問的成功概率應該會高一點？」

　　「正因為是家人所以才有些話不好問出口啊！」伊莉雅打斷了櫻打算接受的話語。

　　「好吧這點我沒考慮到……但最關心這件事情的明明是伊莉雅你好不好！」士郎做出了最後掙扎。

　　「可是你答應過切嗣要好好照顧我啊！」伊莉雅理所當然的說。

　　士郎無奈，他就知道會變成這樣。

　　一旦發生了什麼事情，伊莉雅都會拿這句話毫不客氣地指使他去做這做那。

　　當凜出來的時候，士郎鼓起勇氣問出了這個問題：「櫻的姐姐，你會一下子變成大人是因為魔力很強麼？」

　　「……勉強可以這麼說……你想要長大？」看著得到她肯定的（？）回復，一下子變得很高興的士郎，凜忍不住追問了一句。

　　反正她也不算是說謊，魔力的增加和年齡本身就有關系，一旦長大了自然就會魔力變強。

　　「因為長大了我就可以保護別人了！父親，母親，切嗣，伊莉雅，櫻……我可以保護所有我喜歡的人！」

　　那個下午，信誓旦旦說著這句話的少年，遠阪櫻畢生的時間都一直記得。

　　說著「那麼就麻煩你了」的姐姐，朝著她輕輕眨了眨眼睛。

　　她有想要保護的人。

　　那個人也想要保護她。

　　一切就那麼簡單。

　　卻也足夠美好。

　　作者有話要說：

　　有發現士郎的性格好像和原作不太一樣？

　　小時候的士郎本來就比較鬧騰（比起長大後），再加上現在父母雙全，怎麼看都是人生贏家的樣子，就算仍然是個濫好人但還是會抱怨一下的嘛hhh

　　伊莉雅簡直天天欺負他2333

　　以及……

　　被妹妹不小心知道了什麼而尷尬cry的凜醬。

　　還有看起來人品糟糕到無語的金皮卡，叫你風評辣麼差

　　下一章大概就是金凜向玩梗的段子，比如【酒】、【返老還童藥】


☆、[番外No.004]

　　*ooc注意。

　　*全文金凜cp向

　　I．

　　眾所周知，學習魔術大多都是一個非常燒錢的過程。

　　無論是煉金術，煉制魔法陣，還是魔藥，亦或者是人偶師，都非常耗費金錢。

　　至於寶石魔術，也更不用說了。

　　越是純粹的寶石能夠存儲的魔力就越多，越是古老的寶石本身擁有的力量也更強大，然而，這也意味著更加貴重。

　　再考慮到每個招式訓練過程中可能造成的報廢率……

　　所以一直被迫吃土的遠阪凜對於曾經衛宮士郎的投影魔術深深感到羨慕嫉妒恨。

　　這簡直是零成本的好不好？最多需要研究的也只是木棍啊家電之類這種常見的事物，而最後投影出來的竟然都是有名的寶具？就算是贗品也是傳說中的高仿品啊！除了一個資格認證之外簡直連質量都分毫不差！

　　後來見證了吉爾伽美什的「黃金律」的時候，就更加覺得人與人之間的差距了。

　　你有見到過走在路上就隨隨便便能夠撿到大面額的紙幣麼？興致來了買個股票就一夜飛漲？住個酒店也能說什麼第一千名用戶免單？在商場抽個獎次次都是特等獎？更別提某次去賭場的經歷，到最後那邊經理都是跪著哭著求他們離開……

　　簡直是幸運地沒天理。

　　遠阪凜眼紅地要哭了，她覺得吉爾伽美什已經刷新了她最「仇視」的人員排行榜。

　　……直到對方轉手就隨便地把錢都給了她。

　　#幸福來得太突然#

　　然而，對於現在的凜來說，也不是有錢就夠了的。

　　有些太過高級的寶石憑她的渠道都不方便購買，比如能夠直接拿出來展覽的那種名貴級。

　　但這對現在的她來說也不是什麼事。

　　因為，吉爾伽美什可是有著「王之財寶」的最古之王啊。

　　一般來說寶具上面都會鑲嵌寶石，她要做的，只是把那些寶石摳出來而已。

　　#金皮卡在手，天下我有#

　　對於這麼依賴於自己的servant，遠阪凜倒沒什麼罪惡感，也許是她知道他對他的寶具也只是拿出來隨便掃射的，但也有更深一層，可以稱之為「信賴」的東西存在。

　　簡單來說，就是對於「自己人」，反而不會那麼客氣。

　　也是清楚這個事實，不然為何凜從開始的扭扭捏捏到後來的理所當然地討要寶石，那位驕傲得不允許任何人侵犯他威嚴的王者會露出名為「愉悅」的笑容呢？

　　假如一定要給這件事下一個結束陳詞，大概會是：

　　——一個願拿，一個願給吧。

　　不管怎麼說，都是獨屬於兩個人的默契。

　　II．

　　吉爾伽美什自然知曉遠阪凜喜歡喝酒。

　　也知道她酒量不差。

　　但他沒有想到一般不會喝醉的人喝醉了會是這個樣子。

　　當他某天回到家的時候，就看見她半躺在沙發上，掉落在腳邊的是他高價收來的幾瓶酒，雖然已經空了。

　　喝掉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手中微微晃著高腳杯，半眯著眼睛看著他，輕聲嘟囔了一句：「什麼嘛，你終於來了。」

　　話語裡面帶著少有的嬌嗔。

　　她的臉色潮紅，似乎是因為熱的原因，襯衣上方的幾粒紐扣都被解開，流露出白皙的一片肌膚。

　　當吉爾伽美什坐在她身側的時候，她難得乖巧地靠了過去，從唇邊吐出的「ズヒみズヒみゆよ」的音節聽起來像是貓咪的呢喃，腦袋也在他的掌心蹭了蹭。

　　這樣的舉動讓吉爾伽美什想到了他原先養的一只獅子，明明有著尖利的利爪，卻願意朝他表現出乖順和親昵。

　　真沒想到凜還有這麼，嗯，可愛的一面？

　　還真難得。

　　一向堅強驕傲的女性如果表現出難得軟弱或者屈服的一面總是會更加惹人憐愛。

　　尤其是她情動時吐息間交雜著不甘、咒罵和啜泣的詞句，如同是至上的花蜜一般感到甘甜。還有那個瞬間翡翠綠的眸子中的朦朧和迷茫。

　　想到這裡，吉爾伽美什的眼神加深，半彎下身輕松地就把對方抱了起來。

　　他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有多麼輕柔。

　　他只是為凜下意識靠在他懷裡的舉動而感到愉悅。

　　不過沒關系，反正他們的時間還有很多。

　　III．

　　「……這是……」

　　怎麼回事？

　　一直以「優雅」為自己人生信條的遠阪時臣的臉上，難得露出了呆滯的表情。

　　「父親大人！」回答他的是興衝衝地衝到他身側的紅衣服的小女孩，剛剛比他的膝蓋高一點的樣子，雙眼閃閃發光地望著他，一臉「求表揚」。

　　遠阪時臣在第四次聖杯戰爭之後的生活，似乎恢復了常態。

　　可仍然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妻子明明還是那麼溫柔，但對於櫻的教育問題方面明顯強硬許多；凜仍然不時回一趟家問候他們，可顯然生疏了不少。

　　一定要說，遠阪時臣也知道自己是自作自受。

　　盡管時光回溯，他也不會更改自己的舉動，畢竟「遠阪」是應該放在第一位的。

　　當然，對於兩個女兒愧疚還是存在。因此，他才沒有繼續按照自己的想法來，也對於櫻和那個叫做士郎的小子的玩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饒是如此，對於凜當時提出要親自教授櫻，甚至還不惜帶上英雄王的時候，他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傷心。

　　假如說得直白點，大概是覺得自己是不被需要的那個吧？

　　所幸他在妻子的勸說下慢慢接受了這點，人平淡的日子過久了，對於原先所追求的那些執念倒放下了不少，更多地倒似乎是一種習慣。

　　以目前他的能力，「根源」是到不了了，而櫻又的確一天比一天的強大，漸漸地，他也就接受這樣的生活。

　　而打破這樣平淡的，顯然是出現在他面前的小女孩。

　　黑色的雙馬尾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搖擺著，翡翠綠的瞳孔透露出地是不加掩飾的敬意與仰慕，絕對不會錯了，這是曾經的他最享受的神情。

　　——當年幼的遠阪凜這樣看著他的時候，遠阪時臣覺得自己無所不能。

　　「凜這樣子好可愛~」直接抱起她的是一向溫柔的遠阪葵，她蹭了蹭自家女兒的頭，雖然覺得長大後的凜也很好，可是還是覺得有點小寂寞，總覺得少了點為人父母的快樂。

　　「母、母親大人！」被這樣的熱情嚇到了，被按著頭的小凜無法回頭，只好求救地看向了站在不遠處的那個人，好像是叫做「吉爾」來著？「救、救命！」她要不能呼吸了啊！

　　「好了，葵。」吉爾伽美什欣賞了一陣小凜的手足無措，「該換我了。」

　　「……」遠阪時臣現在非常想拍案而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就算要抱也應該先是他吧？這位英雄王霸占他女兒多久了啊？！

　　只是……打不過啊……

　　「怎麼樣，現在見到你父母了，可以回去了麼？」吉爾伽美什懶洋洋地開口。

　　要知道，如果不是這個小鬼吵著鬧著，他才不願意來遠阪府呢。

　　某一天偷偷給凜喂了返老還童藥，本來以為可以如願看到對方撒嬌的樣子的吉爾伽美什只感覺到深深的惡意。

　　不是都說小孩子比較乖巧嗎？

　　好吧，其實小凜是很乖巧，可惜對的不是他，而是令王火大的遠阪時臣。

　　（時臣：怪我咯？）

　　服下藥後的凜回到了原先她的那個身體，似乎是因為靈魂契合度的問題，反正理論這不是英雄王擅長的方面。

　　而小凜醒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警惕地看著他，似乎把他當做什麼拐賣兒童的人了……開玩笑，王怎麼會做這麼丟臉的事情？

　　這一次遠阪凜變小似乎連記憶都失去了，是真的回到了小時候。

　　換句話說，除了她的家人，她似乎誰都不認識。

　　嘖，連他都忘了……偏偏他還不至於對一個小孩子做什麼。

　　勉強解釋了幾句，又被迫呆了一會兒（實際上是小凜拿著期待的眼神一直盯著他直到他感到不自在為止），毫不客氣地拒絕了葵提出的今晚住下的建議，拎著仍然依依不舍的小不點，吉爾伽美什直接就離開了，一向不說任何告別的話語。

　　走在路上小凜就不斷地問他為什麼要回去，吉爾伽美什看著她邁著的小短腿，覺得自己放任她自己走簡直是個錯誤。

　　「我原先說過了，你早就住我那了。」當吉爾伽美什再次拎著小凜的時候，小凜連忙喊了一句：「我要坐在你脖子上！」

　　吉爾伽美什：「……」

　　算了，王不至於同一個孩子計較。

　　心滿意足地坐好後，小凜環視著由於高度不同給她帶來別樣視野感，一邊繼續追問：「為什麼我和你住在一起？」

　　「你猜不到麼？」吉爾伽美什才不會承認自己沒有想過這個定義才對。

　　不可能是摯友，也不局限於下臣。

　　人類之間的關系本就復雜，被那種虛名所局限的，反而是人類本身。

　　比起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倒不如相處實質來得重要。

　　假如說這些都算小事，更讓王者不爽的，是絡繹不絕來拜訪的人。

　　遠阪櫻也就算了，雖然小凜一看到櫻就喊著「櫻——」然後熱情地撲了上去，但遠阪凜有多在意這個妹妹他也知道，再加上櫻勉強順眼；韋伯·維爾維特和衛宮切嗣兩個人因為聖杯的原因過來探討，他們也算無心之過，他寬容地不允計較；可是衛宮切嗣家的那個小人偶和那個未來的贗品【重音】過來做什麼啊！他們家什麼時候這麼多孩子了？

　　……又不是幼兒園！

　　黑著臉散發著殺氣趕走這些人後，吉爾伽美什深深地覺得自己想要看到變小的凜這點，就是個錯誤。

　　而且他還沒辦法對這些人做什麼，否則凜知道了簡直麻煩。

　　小凜也沒辦法給他提供魔力，如果不是他原先是「archer」的話，就連行動都是個問題。

　　幸好他稍微減少了藥，僅僅不過兩天的分量。

　　反正這兩天王過得很不愉快，總有一種屬於自己的東西被人窺視而無處能夠發泄怒火。

　　也許……除了最後的時候吧。

　　「看起來明天那個我就要回來了。」小凜聳了聳肩，「你覺得我觀察不出來麼？到了晚上金皮卡你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對於吉爾伽美什的沉默小凜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自顧自地接著說下去：「你一定很重視『那個我』吧？我問了好多人，他們都說你原先是我的servant，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我眼光會那麼差，但這如果是我做出的選擇那也沒什麼辦法。」

　　「又不需要你的承認。」吉爾伽美什平靜地說了這句話，對於那句「眼光差」，他不知道為何自己沒有動怒。

　　「當然不需要。」小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選擇你的和對你來說重要的都是『那個我』，和我並沒有關系，雖然我還是堅持自己長大後眼神變差了才喜歡你。」

　　「呵，那你喜歡呢？」吉爾伽美什絕對不承認自己很高興，聽到那句「喜歡」，乃至於有心情陪這個孩子聊天。

　　「當然是父親大人那樣優雅的樣子！」小凜雙眼閃閃發光，「最好和父親大人一樣強大，和父親大人一樣喜歡品酒，手足之間還有自成一派的優雅，還有要和父親大人一樣……」

　　吉爾伽美什：忘記了這家伙是個父控。

　　王者干脆利落地轉身離開，對於死心眼的孩子他實在沒什麼好說的。

　　不過，凜對他來說，重要麼？

　　也許是局外人看得更加清楚。

　　那不僅僅是對於「寶物」的看重，否則喜新厭舊的王者早就厭倦了；那也不是源於魔力的看重，獲得魔力本身就有很多途徑；好像也對以往的女性不同，相比之下，他這次長情地可怕。

　　至於是什麼，那又有什麼必要呢。

　　吉爾伽美什看著回到人偶身體，並且睜開眼的遠阪凜。

　　他只要感到足夠的「愉悅」就可以了。，

　　IV．

　　曾經有那麼一句話，說所謂世界，只是每個人心中想要守護的那塊。

　　你若胸懷大義便心擁天下，這種人，像是願意為了世界舍棄少數人的衛宮切嗣；若只在乎家人世界僅為巴掌般大，這種人，像是努力維持家庭穩定的遠阪葵；而至於遠阪凜，倒不如說介於兩者之中。

　　不至於那般博愛，也沒有目標明確。

　　不會牽扯普通人，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救出所有人，哪怕犧牲自己的部分利益。

　　擁有這樣的道義之人，卻是理應自我利益至上的魔術師。

　　正是因為如此，才能夠讓吉爾伽美什感到足夠有趣——這份興趣已經超越了對這個世界上的其他事物。

　　為此，在這個已經被物欲橫流，人心不古的世間他還不至於哪天無聊會想要毀去。

　　這個世界對吉爾伽美什而言，只是一個臨時的游樂場。

　　而遠阪凜，是唯一一個能夠與他並肩的玩伴。

　　作者有話要說：

　　不可能有詳細描寫的啦，晉江現在這個樣子……

　　而且在宿舍裡寫這種東西實在是太為難我了【捂臉】

　　其實本來還想寫幼閃閃的，但想想沒啥意思，寫小凜寫到一半就覺得沒什麼意思了。

　　這裡的小凜可以以為是原先的那一個，也可以以為不是，我覺得小的時候兩個人好像沒有多大的差別【摸下巴

　　下一章就要開啟五戰副本啦！說起來我明天過生日啦啦啦啦！更新要看情況了。

　　先透露一下五戰的master列表（servant估計會打亂w）：

　　伊莉雅·愛因茲貝倫

　　野田士郎

　　遠阪櫻

　　遠阪凜

　　間桐雁夜

　　葛木宗一郎

　　韋伯·維爾維特

　　真愛組（c組、大帝王妃組、蘿莉b叔組）保證不拆，其他的233333333


☆、[番外No.005]

　　所謂聖杯戰爭——

　　七位魔術師，帶領著各自召喚的英靈，進行一次為了聖杯的所有權而爆發的戰鬥，最終活下來的勝利者將取得聖杯的所有權。

　　而得到聖杯，就意味擁有有著無論何等願望都能立即實現的力量。

　　從獲得名譽和榮耀，得到寶物，長生不老，甚至連扭曲死亡，拯救過去，到達「根源」，都能夠實現的「聖杯」。

　　這個世界上沒有願望的人不曾存在，如果有，只是因為不清楚自己願望而已。

　　「……為什麼一定要聽這種像例行公式一般的介紹啊？」十五歲左右的少年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內心吐槽的欲望，「我說在場的所有人都應該知道啊？」

　　「因為士郎是個笨蛋。」端坐在一旁的白發蘿莉慢悠悠的開口，「都說了是『例行公式』了。」

　　「實際上是為了等凜還有另外一個人到，但說出這些東西就好像有點氛圍吧？」坐在這麼多人中間的唯一一個成年男子打圓場地開口，側著頭問著坐在自己身邊的少女，「櫻，凜有說什麼麼？」

　　那個自帶疏離氣息的少女輕輕地搖了搖頭，正准備說什麼的時候，門突然打開了。

　　推門而進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看到他的時候坐著的間桐雁夜朝他揮了揮手：「喲，歡迎參加第五次聖杯戰爭master線下見面大會！」

　　少女遠阪櫻朝他輕輕鞠一躬：「您就是家姐所提到的韋伯·維爾維特先生麼？聽說您和雁夜叔叔一樣都是第四次聖杯戰爭的master。」

　　「咦？這位先生也是麼？」少年野田士郎眼神微微發亮，「也就是說您也認識切嗣咯？」

　　本來還在同他打鬧的伊莉雅迅速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沒有說話卻也目光炯炯，一臉期待地望著對方。

　　經歷過第四次足夠殘酷的聖杯戰爭的韋伯·維爾維特本以為自己十年來已經經歷了足夠的事情，以為自己有了足夠的心理能力能夠接受世間一切……但面對著這麼其樂融融地一片——

　　他冷靜地開口：「對不起，我可能走錯片場了。」

　　仍未到場的遠阪凜剛剛到機場，她只能匆匆給自家妹妹發了條簡訊，表明現在的情況。

　　「嘖，麻煩死了。」她忍不住抱怨了一句，第五次聖杯戰爭啊，她本來也想早早地回到冬木著手准備起來，可是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勸服韋伯·維爾維特參加真的是件小事，這麼多年來他們三人（加上衛宮切嗣）一直在研究如何毀滅聖杯，韋伯本身對他曾經的servant——不，應該說是誓死效忠的王者就有足夠的執念，如果他想要再見到他，這是唯一的機會。

　　如果不是衛宮切嗣提前去世，她還真想讓他也加入master的行列，畢竟對於這一次的第五次聖杯戰爭，假如master能夠全部搞定，能真正毀滅聖杯的概率就越高。

　　為此，她還特意請了在「阿瓦隆」的調理下才勉強恢復正常的間桐雁夜。

　　為了不給這一次的聖杯戰爭出現更多的變數，她還去了愛因茲貝倫家和魔術協會那邊做出了適當的警告，這著實花了不少功夫。

　　等到凜真正到達冬木的時候，如同預料一般，手上出現了令咒。

　　不得不說這省了她不少功夫，但這同樣也給她添了一個難題。

　　——臥槽該召喚什麼servant才能讓某只二逼王不至於直接砍了對方啊？

　　雖然她無比想要召喚無名，但她總不能這次把他們兩個調開吧？而且說真的她也沒有令咒能夠命令金皮卡——盡管這樣會讓他更加惱火。

　　就算關系變好了，也不代表能夠左右別人的想法。

　　但如果不召喚對方，就甚至連讓無名短暫休息幾天都做不到……

　　遠阪·心累·凜表示這根本就是兩難的選擇題好不好，怎麼能夠做到兼顧呢。

　　所幸這次她的運氣不差。

　　因為，無名已經被別人率先召喚出來了。

　　召喚他的……

　　是和他擁有同樣靈魂的一個人。

　　野田士郎。

　　「怎麼一召喚就要砍我啊？！！！」野田士郎表示自己很心累。

　　所謂servant，不是應該聽命於master的存在麼？

　　再怎麼樣，如果master失去了，servant就沒有能夠繼續存於現世的魔力，再加上master和servant本身就是一組，一起勝利一起失敗。

　　因為清楚地知道這一次聖杯的狀況，所以他們本來就沒有打算獲得聖杯的勝利。

　　如此來看，不需要考慮servant本身的強弱。

　　所以，他們決定最後不使用任何聖遺物，由此召喚出與自身相性最合的servant。

　　然而，他的相性最合的servant，就直接准備砍他？！！有沒有搞錯？！

　　如果不是他有著良好的運動細胞，剛才絕對就出血了好不好！

　　這真的是相性最合麼？那麼相性糟糕的到底得多慘啊！

　　哪怕處在這種情況下，士郎都不肯放棄吐槽的使命。

　　他的確也知道解決這個狀態的方法很簡單，是運用令咒，可說真的把令咒運用到這方面，怎麼樣還是有點不甘心。

　　明明可以用來做一些更加有♂趣♂的事情……

　　眼睜睜看著眼前一切無法插手的櫻咬了咬唇，這場戰鬥她做不到直接阻止。

　　但對付servant，最好的方法就是用servant。

　　她快速地站在魔法陣前，那個由父親遠阪時臣交給她的寶石被她抓在了手心。

　　「宣告……吾乃成就世間一切善行者，吾乃集世間萬惡之總成者……」

　　再快一點！

　　「請回應我的召喚，就此現世吧！」

　　魔法陣在瞬間發光，遠阪櫻看著出現在她面前的英靈，突然失去了說話的聲音。

　　「以Assassin為階級應召喚而來。」穿著黑色的鬥篷，裡面是紅色裡衣，黑色長發的女性英靈手持著魔法杖朝著她輕輕一笑，「很榮幸能夠見到你，櫻。」

　　遠阪櫻張了張嘴，從唇邊艱難地擠出了一個詞語：「姐姐……」

　　另一邊召喚而出，同樣身穿紅衣英靈的archer舉著刀的動作突然頓住，動作搞笑地像是被人突然按下了暫停鍵。

　　本來衝著櫻微笑的assassin看向archer，突然綻放了一個更加燦爛的笑容，聲音混合著磨牙聲慢慢響起：「結、果、你、還、是、成、為、英、靈、了、麼，衛、宮、士、郎！」

　　「嗯……這個……」被戳穿身份的英靈衛宮眼神漂移，「其實這是個很長的故事……」

　　「那麼就長話短說。」

　　看著突然情況逆轉，野田士郎和遠阪櫻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個步步緊逼，一個慢慢後退的兩位servant，面面相覷。

　　好像看起來很有故事的樣子。

　　等到他們能夠坐下來好好談談已經過了一段時間了。

　　本來考慮到不被更多無關人員看見（士郎的父母），不想要被父親干涉（遠阪櫻），而選擇了在衛宮家召喚了英靈。

　　衛宮家真正的主人，伊莉雅則跑到了屬於愛因茲貝倫的城堡那裡，似乎想要看看父母有沒有給她留下一些東西，而並不在衛宮家。

　　簡單來說，就是衛宮家只有兩名master與兩位servant而已。

　　仍未消氣的servant凜把英靈衛宮趕到了一邊，坐在客廳同自家妹妹輕聲聊著天。

　　剛才過於匆忙沒有注意到，但現在的她已經足夠反應過來了。

　　櫻稱呼她為，「姐姐」。

　　這對於凜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仍然記得自己所經歷過的那些事，自從妹妹被送到間桐家的時候，她對於她的稱呼，永遠地定格到了「學姐」。

　　……也許只有一次意外。

　　在一次偶然中得知了櫻所經歷的一切，那個時候正好傳出間桐慎二和間桐櫻即將結婚的消息。

　　凜拋下了所有的一切，做好了充足准備，打算帶著櫻離開。

　　那時的她反復責罵自己為何當初沒有早點去了解這一切，為何沒有去給予她充足的關心，為何……傻傻地相信就算櫻不在遠阪家，也能活得很好。

　　當她氣喘吁吁地破除萬難來到櫻的面前的時候，那個已經二十二歲的女子微微低著頭，穿著純白色的花嫁，手捧著鮮花。

　　溫婉地朝她一笑。

　　她說：「姐姐，你是來參加我婚禮的麼？」

　　潰不成軍。

　　那個時候，凜已經知道，她不戰而敗。

　　「……你這樣子做，會幸福麼？」凜覺得那個時候，她的聲音已經不是她的了。

　　那雙紫色的眼睛中閃過一絲驚訝，櫻低下了頭，她說：「哥哥是間桐家對我最好的一個。」

　　「所以我會幸福。」她這麼說著，似乎想要說服自己，「這是很早就決定了的事情。」

　　面對這樣的櫻，凜無能為力。

　　哪怕她已經成為了首屈一指的魔術師，但對著不惜喊著她「姐姐」的櫻，她又能做什麼，繼續違背她的意願呢？

　　一切早就遲了。

　　意識到櫻對她的稱呼，servant凜問出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櫻，你的全名是？」

　　「遠阪櫻。」櫻也知道了她的意思，「被送到間桐家不久的我被姐姐……也就是這個世界，不對，也不算是這個世界的……」

　　看著顯然糾結該怎麼說清楚的master兼妹妹，凜輕輕一笑：「那麼櫻就麻煩把『那個我』做的事情慢慢告訴我吧。」

　　比起客廳裡兩姐妹的和諧相處，處在廚房裡擁有相同靈魂的兩個人之間的氛圍格外冷淡。

　　被自家女票嫌棄地趕到廚房的英靈衛宮顯然心有點憂郁，這個世界上他對付最沒轍的就是遠阪凜了，更何況這還是和他一個世界，死在他面前的凜。

　　當初他還是人類的時候，也參加了聖杯戰爭，也得知了存在某個世界的自己成為了英靈的事實，從那之後，遠阪凜經常就拿這件事情嘮叨他，而且嚴肅警告過如果他敢把自己弄成那個樣子他就完蛋了。

　　那個時候，這件事情好像只是一個笑話。

　　直到凜死之後。

　　「我說……你很在意櫻的姐姐麼？」一旁做著餐點的野田士郎目不斜視地開口，「就好像我和櫻那樣？」

　　能夠發現的原因，自然很簡單。

　　英靈衛宮看著外面巧笑如煙的凜的眼神，太溫柔了。

　　「你和櫻？」英靈衛宮略帶嘲諷地開口，野田士郎大大方方地承認：「我喜歡櫻櫻也喜歡我，怎麼了？」

　　英靈衛宮：……

　　他沒有想到這個自己會如此坦誠，甚至有點秀恩愛的意味。

　　「你為什麼剛才想要殺掉我？」野田士郎自顧自地繼續道，「衛宮士郎……你怎麼和切嗣姓了？說起來，你就是我吧？」

　　英靈衛宮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認真地詢問道：「你的理想是什麼？」

　　「既然你認識切嗣的話，你也應該擁有這個理想才是吧？」野田士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言語裡的堅定不曾遮掩，「自然是——成為正義的伙伴。」

　　「……&！！」

　　那是殺氣。

　　英靈衛宮身上傳來的，強大的殺氣。

　　野田士郎恍若沒有察覺一般，繼續道：「所以我想和父親一樣，做一個老師，教我的學生去貫徹這個理念。我說——你該不會蠢到認為自己一個人能夠拯救世界吧？」

　　英靈衛宮：……不好意思他就這麼天真。

　　不過，殺氣卻因此消失不見。

　　真的不一樣了。

　　眼前的這個人或許和他擁有相同的靈魂，但他們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這樣子的士郎，就算再怎麼樣也不會成為英靈了吧？

　　那麼也沒有必要除掉他了。

　　「說起來你剛才想要殺了我是吧？」

　　面對野田士郎的秋後算賬，英靈衛宮倒沒什麼意見，畢竟這件事情還是他錯了，在沒有確認對方的意志就貿然做出行動的他，如果說是對方提出什麼要他賠罪的舉動也……

　　「這樣吧，你干脆學幾聲狗叫怎麼樣？」野田士郎笑眯眯地開口，「如果不願意的話或者對每個遇到的人說『我是笨蛋』怎麼樣？嗯……我的令咒還有三個呢。」

　　都說了令咒應該做一些有♂趣♂的事情嘛。

　　英靈衛宮：……果然碰到這樣的master還是殺掉他吧。

　　作者有話要說：

　　暫時卡在這裡。

　　我是不是放了一個大招。

　　注意召喚出的凜的說辭，她說【以Assassin為階級應召喚而來】，而不是【servant assassin召喚而來】。

　　雖然估計我之後扯得肯定也很有bug，但實際上凜並沒有成為英靈，而是動了點手腳，目的仍然是為了使這次聖杯戰爭更加合理化，也就是最大化地利用這個世界的【法則】，以此避免抑制力的出現。

　　歷代的assassin都是哈桑·薩巴赫，但沒有人真正知道他們的身份。

　　她是英靈衛宮那個世界的凜，換句話說他還是士郎的時候他們就在一起了。

　　都說了會有弓凜cp向啊，自然只有同一個世界出來才是真正的cp嘛。

　　ps：我知道官方相關的有出現過凜的英靈形像，但她畢竟不是英靈，我就不參考了（主要是和我想像之中差太多）。

　　假如一定要說的話我會選擇p站這張

　　[url]http://www.pixiv.net/member_illust.php?mode=medium&illust_id=20659950[/url]

　　過生日的我還是如此勤快啦啦啦~

　　====================================

　　這章補完啦，總的來說還是非常歡脫噠

　　下一章寫寫其它召喚出的servant，進度快的話可以雙凜相遇，我現在比較糾結她們碰到的時候該怎麼區分對方。

　　用英靈遠阪？開玩笑吧- -

　　魔法使遠阪或者魔法使凜？

　　【其實已經透露什麼啦233333】

　　士郎絕壁壞掉了。

　　說來時臣papa已經默許了士櫻的事情【嗯


☆、[番外No.006]

　　七位master之間，如果有哪一位此次沒有猶豫過自己的選擇，絕非韋伯·維爾維特。或者更恭敬的說，埃爾梅羅二世莫屬。

　　他曾經發誓侍奉的王啊。

　　教會他如何前行的王。

　　哪怕無數次期盼再次看到他的身姿，但真正再次見到的時候，韋伯發現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從冒著白煙的召喚陣裡，緩慢冒出了巨大輪廓。

　　仍然以「rider」為class召喚而出的亞歷山大大帝。

　　「你是我的master麼？」召喚而出的大漢仍然是記憶中渾厚的聲音，「不過……總覺得好像很眼熟的樣子。」

　　亞歷山大打量著站在他面前的男子。

　　雖然還比不上他，但在普通人中也能稱得上高大，身上散發出沉穩的氣息，這個人的神色之中似乎也表現出認識他的樣子，更重要的是，哪怕印像中沒有這個人，亞歷山大也感受到足夠的熟悉感。

　　「……不，我是您的臣下。」

　　當自己的master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亞歷山大覺得那股熟悉感越發強烈了。

　　他猶豫了一下，試探性地叫出一個名字：「……韋伯？」

　　「您終於，想起來了麼？」

　　得到這樣的肯定答復，一直爽朗的亞歷山大大帝終於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更多地也是感慨。

　　當初那個故作強硬略顯稚嫩的小子也長成這麼出色的大人了麼？

　　「王，容我同您說說這一次聖杯戰爭的事情。」韋伯略帶忐忑地開口，「……您想要征服世界的願望，也許也無法實現了。」

　　「……原來聖杯是這樣的存在麼。」亞歷山大輕輕嘆息了一聲，這是這位豪邁的王者身上幾乎不會出現的情緒。

　　或許是因為他聯想到了自身的緣故。

　　限於當初的科技問題，這位王者至死都不知道「地球是圓的」這個事實，更不知道他在暮年所希望「征服的」，僅僅是幻想而已。

　　這件事情，在第四次聖杯戰爭現世的時候他已經知道了。

　　所以面對這個消息，他也只是失落了一下，卻並沒有多余的想法。

　　比起這件事……

　　他瞥了一眼自家面容上畢恭畢敬的master，苦惱地撓了撓頭。

　　比起韋伯這樣子的態度，他還是覺得當初那個能夠對他大呼小叫的小不點master比較可愛啊。

　　這樣的狀況，一直到了這對主僕玩起電子游戲的時候才有所好轉。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rider的影響，盡管對日本大多產物沒什麼好感，韋伯卻挺喜歡電玩的。

　　更別提在四戰中就表現出了充足興趣的rider。

　　十年的發展，足夠讓他再次感到耳目一新。

　　如果說剛開始韋伯還有點拘束的話，後來完全就是放開手大膽玩耍了。

　　「笨蛋！這個地方不應該這麼打的啊！」一下子氣不過的韋伯一把奪過rider手中的游戲手柄，劈裡啪啦地迅速敲打著，等到他快速地過了這關之後才發現rider靜靜地看著他。

　　「……我冒犯了。」剛才的那股激動在瞬間灰飛煙滅，韋伯低聲地道歉。

　　他只是臣下而已。

　　這樣子做，算是犯上了吧？

　　「我說韋伯你啊，」rider猶豫了一下，把手放在了韋伯肩上，用力地拍了拍，「雖然你是我的臣下，但你也是我的朋友啊？態度隨意一點就好了。」

　　王並非孤高。

　　這是亞歷山大大帝的信條。

　　被用力拍著的韋伯強忍著自己想要來回晃動的趨勢，最後終於忍不住了：「喂！……停下啊！」

　　對於這對來說，還是這種吼來吼去的相處方式比較融洽。

　　至於其他的master？

　　Caster最後還是殺了自己的前任master並在瀕臨消失之時同葛木宗一郎定下了契約；伊莉雅搗鼓了半天最後召喚出的是berserker，她本人對於這個高大（？）的servant很是滿意，用她自己的話來說「這樣的話就能給士郎一個教訓啦！」；而間桐雁夜，憑借身體中的「阿瓦隆」召喚出的是四戰中也出現的saber，傳說之中的亞瑟王。

　　至於同樣獲得令咒的遠阪凜……

　　如果說韋伯·維爾維特是心懷執念，遠阪凜則是幾乎沒得選。

　　她所召喚出的servant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不會和吉爾伽美什出現明顯的衝突。

　　當擁有墨綠色散發著淡淡光輝的長發，持著□□武器的英靈出現她面前的時候，遠阪凜震驚地忘記了呼吸。

　　她的確聽說過這個英靈的許多事跡，也知道這位英靈在史書中的記載會有多美。

　　那是雌雄莫辯的美，如同暖春的風，徐徐而過的柔和。

　　這位同吉爾伽美什一起被記載在史詩上，也曾經出現在他記憶之中，被那位高傲的王者所承認的唯一與之對等的友人。

　　恩奇都。

　　「請問，你就是我的master麼？」

　　當恩奇都衝著她一笑的時候，仿佛大地回春一般。

　　「的確。」恢復鎮定的遠阪凜衝著他點了點頭，「歡迎來到冬木，Lancer。」

　　「雖然我覺得，最歡迎你的肯定不是我。」遠阪凜朝著旁邊讓了一步，看著身後呆滯地站在門口的吉爾伽美什，「金皮卡，別傻站著了好麼？」

　　失態地再次躲過一次攻擊，野田士郎連吐槽站在一邊看戲的人的力氣都沒有了。

　　攻擊他的是伊莉雅的servant，擁有超過一般英靈強化屬性的berserker。

　　……這簡直是強人所難。

　　看著這種簡直是單方面的「虐殺」的表演，一直想著要給士郎一個教訓的伊莉雅（「姐姐可不是能夠隨便小瞧的！」），完全沒有任何同情心的英靈衛宮（「這樣的master不【qiao】要【diao】也【zui】罷【hao】」），完全旁觀的servant凜（「嘖居然有人敢搶我妹妹」），沒有任何人想要出手阻攔。

　　凜甚至在櫻面露難色的時候笑眯眯地勸她「這也是鍛煉士郎的一種方式嘛」，還有「伊莉雅作為他的姐姐也會懂得分寸的」，以及「如果野田士郎遇到危險他還有令咒」，弄得最後櫻也默默隨了大流。

　　野田士郎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QAQ。

　　雖然berserker的確還是以同他鍛煉為主，根本沒有認真，但這也足夠打趴下他了好麼？

　　伊莉雅撐著頭看了一會兒，就是去了興致，反而轉過頭仔細盯著作為servant的凜。

　　她的面容仍然是停留在二十多歲的樣子，對於見過「凜」的人而言，認出她的身份幾乎沒有任何困難。

　　伊莉雅知道自己那個蠢弟弟在某個世界成為了英靈，也是站在一旁面癱臉的archer，理論上來說，如果[遠阪凜]變成了英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無論是平常對於凜實力的了解，還是這位servant的打扮同數值來看，怎麼也應該是以caster的class出場的吧？

　　徑直地問出這個疑問，凜看著面上也隱約流露好奇的自家妹妹櫻，和另一邊站著假裝漠不關心實際上已經把耳朵豎起來的英靈衛宮，沒有戳破，慢吞吞地丟出了個驚天消息：「我並沒有死去，也並非英靈。」

　　「……這……？」情不自禁地提出疑問的卻是想要克制自身的英靈衛宮，沒有人會比他更清楚當時的真相。

　　假如凜還在他身邊，他絕對不會成為英靈衛宮。

　　這點毋庸置疑。

　　那個時候，如果說那個時候的凜沒有死去……

　　「哼，你覺得本小姐有那麼容易死去麼？」凜勾起一抹危險的弧度，冷嘲熱諷道，「你見到我的屍體了？」

　　……沒有。

　　「還是我告訴你我死了？」

　　如果說前面那個問題還算有些理智，後面這個說法已經有胡攪蠻纏的意味了。

　　若是她真的死去，又能怎麼告訴她？

　　當時的衛宮士郎會判定她的死亡，也不是認為那種情況下她能夠存活的可能性太低了麼？又加上她一直沒有出現，他就以為……

　　但對於現在的英靈衛宮，和遠阪凜相處了那麼多年早就明白一個道理，和憤怒的女人是沒有辦法講道理的。

　　他只好做出一副「我錯了求放過」的樣子，乖乖地低下頭。

　　伊莉雅和遠阪櫻看著他們兩人的修羅場，一樣乖巧地沒有插嘴。

　　於是凜滿意了。

　　其實她有一點沒有說出，她當時是真的算是死了，如果不是因為隨身攜帶了那塊寶石的話。

　　那塊父親留給她的遺物之一，她曾經用這個使得衛宮士郎死而復生，而儲存了她自身十年份的寶石也同樣賜予了她這樣的效果。

　　接下來的發展就頗有戲劇性地意味了。

　　等到她醒過來，她就急急忙忙地想要去找衛宮士郎，然而那個時候的他的蹤跡已經不好探尋了。

　　常常是她好不容易趕到一個地方，他就會很快離開，有的時候甚至都是前腳後腳的事情。

　　其中有一次她都已經看到他了，卻被人群衝散。

　　總歸來說，就是因為各種各樣「突來的偶然」，打破她去見到他的事實。

　　遠阪凜想了很久，終於恍然大悟。

　　應該是這個世界的抑制力搞的鬼。

　　有一種理論，稱之為「外祖母悖論」。

　　如果有一個人能夠穿越時空，想要去殺掉自己的外祖母，為了防止這個世界崩潰，總會有各種各樣的事情（比如一塊香蕉皮）讓他的行動失敗。

　　她在十七歲的時候召喚出過archer，是衛宮士郎日後成為的「英靈衛宮」。

　　衛宮士郎需要成為英靈衛宮。

　　而她又是死過一次的人，抑制力在她身上的作用無疑會加大。

　　凜最後一次看見他，是在那次的斷頭台上。

　　她目睹著他的死亡，知道他會成為英靈，也會再次出現到第五次聖杯戰爭的冬木。

　　她沒有成為英靈，否則再次見面又有什麼底氣去大聲地呵斥那個笨蛋？

　　……其實只是不想要他為此內疚而已。

　　「掌握了聖杯的構造後，我決定『欺騙』聖杯。」遠阪凜繼續解釋道，「我想要出現在第五次聖杯戰爭的冬木，然而世界上不允許兩個一樣的人的出現。」

　　如果她貿然以實體的方式出現在冬木，勢必會抹殺掉這個世界的遠阪凜。

　　所以她想了很久，考慮到了英靈。

　　選擇assassin作為她的class，也是因為歷代的assassin都是哈桑·薩巴赫，但沒有人真正知道他們的身份，也就是的確存在一種可能性，她能夠成為assassin。

　　雖然聽上去很扯，但對於「世界的意志」而言，能夠合理就行。

　　「這不可能！」率先反駁的是伊莉雅，出身愛因茲貝倫的她足夠明白聖杯是一個多麼高深的存在，「欺騙『聖杯』讓它以為你是英靈這種事情……」

　　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做到？

　　凜也並不惱火，只是淡淡地反問一句：「如果我成為魔法使了呢？」

　　她本來就擁有著不錯的資質，更別提她還有五位魔法使之一的「寶石翁」——基修亞·澤爾裡奇·修拜因奧古作為老師。

　　她掌握的，也是同老師一樣的第二魔法：觀察無數地存在的平行世界，並任意在世界間往來的魔法。

　　僅有這些其實還不夠。

　　她付出了自己的「時間」。

　　為了能夠真正學到魔法，她的時間定格了，永遠地停留在了二十五歲。

　　她不會長大，也不會老去，那是一種變樣的永恆，也是第三魔法的皮毛。

　　自然，也無法解脫。

　　有時候凜都會問自己，這樣值得麼。

　　可一想到某個笨蛋還在忙碌地奔波，還是鑽牛角尖，除去她以外沒有人能夠拯救他，她就覺得，其實這樣也沒什麼。

　　說起來也許還托了「那個她」的福，如果不是她亂來導致了兩個平行世界的融合，這一切還不會那麼容易。

　　因為英靈衛宮來到了平行世界，破開時空並且追逐他的魔力這件事對於掌握了第二魔法的魔法使凜而言，也就在能力範圍以內了。

　　但這種艱辛沒有必要告訴別人。

　　「我還活著。」凜定定地看著英靈衛宮，「你成了英靈，食言了。」

　　其實她更想說的是，她還活著，所以他沒有必要對這個世界感到失望，因為她會同他一起。

　　「我會隨你處置。」英靈衛宮臉上終於流露出一個淺淺而且干淨的笑容。

　　他或許對自己的理想失望了，認為自己的理想是錯誤的。

　　但只要有這個遠阪凜在，他就不會再一味地否定理想。

　　——因為，她就是他的理想鄉。

　　He is home.

　　作者有話要說：

　　大帝王妃組的相處狀態其實是歷史遺留問題啊。

　　畢竟王妃是在最後才把大帝當做他的王者的，之前態度都辣麼隨便，但現在他一下子不知道咋辦了。

　　兩位喜歡電玩均來自官方設定√

　　鏘鏘鏘遠阪凜的servant是恩奇都！有沒有想到啦

　　沒有人能比他更適合攔下暴走的金皮卡了吧？

　　而且他也算難得的槍兵組不是幸運E的一個了吧233333

　　不過說來我對恩奇都知道的不多，fsf也還沒看，就按照我感覺來了。

　　他同吉爾伽美什兩個人的關系不同fate作品裡面設定好像也差很多的樣子……心塞塞。

　　我估計五戰是金皮卡放置play了【遠目

　　原先就看到了一個mad，av2633770

　　將近10分鐘的金皮卡各種話語剪輯吧（實際上只是一遍遍循環而已）

　　想想當初聽得快兩個多小時的未來日記由乃的yuki……那才堪稱絕望。

　　說起來我對金皮卡真的是黑粉啊【摸下巴】，最近刷了不少mad都是出現金皮卡被士郎砍斷了手，總有一種莫名的愉♂悅♂感♂

　　===================

　　這個凜付出了很多，才終於再次重逢。

　　她身上的「時間」不再轉動，雖然沒有成為英靈，但基本上也沒什麼兩樣了。

　　弓凜寫的我很高興也很爽w

　　士郎：……你們在那邊秀恩愛？我呢！我呢！

　　下一章大概雙凜修羅場了【喝茶


☆、[番外No.007]

　　假如說上一次是部分master的線下見面大會，那麼這一次應該是「master和servant」的共同聯會。

　　所有的master和servant都到了場。

　　當然包括一直沒有直接描寫過的caster組。

　　所有的英靈中，也只有caster如遇大敵的緊張感才勉勉強強有了聖杯戰爭的感覺。

　　「宗一郎大人，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接到這個以冬木教會為名號的通知後，caster信誓旦旦地說。

　　這樣充分准備的她，在真正看到這場見面大會的情況時，驚訝地無法說出口。

　　——這一次的聖杯戰爭究竟是什麼怪人啊？

　　Servant和master交替著坐，與想像中的劍拔弩張不同，這樣的混亂仿佛是小學生郊游。

　　saber已經開始了大吃特吃，魔法使凜端著盤子詢問妹妹兼master到底要吃什麼菜，伊莉雅想著方法動用魔力才讓自家高大的servant能夠享受食物，英靈衛宮和野田士郎一位忍氣吞聲一位繼續開口嘲諷，rider，韋伯和間桐雁夜三個人已經開始了拼酒。

　　見到他們的到來，rider揮了揮手：「要喝酒麼？」

　　「那就是失禮了。」葛木宗一郎坐過去了，caster不免擔心地喊道：「宗一郎大人！」

　　——這萬一是這些人的陰謀呢？

　　「啊，放心吧。」或許是難得看到一個和當初的他抱有相同疑問的英靈，韋伯勸了一句，「雖然的確奇怪，但我們不會做出什麼。」

　　Caster沒有理睬他，葛木宗一郎淡淡道：「放心，這些人沒有必要以這種方式動手。」

　　聽到master的話語，caster無奈地點了點頭。

　　「就是啊，如果想要除掉你們，哪需要那麼大的功夫啊？」身為魔法使的凜滿不在意道，言語裡滿是挑釁。

　　「哼，要試試看麼？」盡管嘴上不放松，caster也隱隱感受到了對方的魔力強大。

　　竟然比她這個caster還要強？怎麼回事？

　　雖然以英靈狀態出現在這個世界的她沒有昔日的強大，可這個servant的魔力……一點都不誇張的說，她不確定哪怕是真身的她能不能打過對方。

　　葛木宗一郎喝著清酒，淡淡地提出疑問：「那麼，這一次的聚集是想要宣布什麼？」

　　魔法使凜盯著門口：「最後遲到的一組也應該到了吧。」

　　當門被拉開，聖杯戰爭的最後一組master和servant也已到場。

　　兩邊人馬看到對方的時候——尤其是凜看見凜的時候——整個房間靜了那麼一瞬。

　　率先開口地，還是身為魔法使的凜。

　　「另一個我，初次見面。」

　　遠阪凜最近略為苦惱。

　　好不容易用「天之鎖」召喚出了恩奇都，本來就指望著能夠稍微管教一下某個隨心所欲的王者（實際上只是為了讓他高興而已），但她顯然忘記了一點，所謂「物以類聚」。

　　毫無疑問，恩奇都比吉爾伽美什好得太多，但這並不代表他沒有玩鬧的心情。

　　能夠想到麼？明明是兩位好久不見的摯友，見面的時候她也沒奢望能夠抱頭痛哭（凜：……代入金皮卡……這簡直不可想像），但也不至於見面就打吧？

　　一般來說只有仇人才會這樣吧？

　　好吧，男性之間相互切磋這很正常，也能夠增進友誼。

　　——可問題是兩位用的都是她的魔力啊？！

　　這簡直蠢得要死好麼！

　　遠阪凜表示她很心累。

　　恩奇都好歹還和她連接著「魔術回路」，然而吉爾伽美什……就純粹靠「補魔」了。

　　這種時候，就會覺得servant和master之間的聯系糟糕透了。

　　她簡直沒臉見自己的servant了。

　　不過恩奇都畢竟不是吉爾伽美什那種惡劣的性格，某些時候甚至頗為理解，尤其是了解了第四次聖杯戰爭發生的事情後他還安慰了一下遠阪凜，「和吉爾打交道master你真是辛苦了。」

　　要恩奇都來說，他也挺滿意自己的master的。

　　如果換一個不被吉爾承認的，肯定狀況糟糕的很，畢竟以吉爾那個霸道的性子，「吾唯一的友人理應只有我一個摯友」這種話也不是沒說過。

　　但遠阪凜好像是個意外。

　　當恩奇都發現當時為了阻止他們戰鬥進一步耗費魔力和毀滅房屋，他的master迅速地丟出所有的寶石，劈頭就是斥責了吉爾和他一頓，奇怪的是，吉爾雖然說著「凜，你該不會是想挑戰本王的耐性」，卻·完·全·沒·有·生·氣。

　　而且自己的master也一點都不害怕，反而冷笑道「你要試試看挑戰我的底線麼」。

　　真是奇怪的相處模式。

　　旁觀著一切的恩奇都兀自地點點頭。

　　但這也說明了吉爾一定很在意她啊。

　　當他把這句話直接告訴master的時候，他看到她怔了怔，笑容溫暖。

　　回答的是簡簡單單的三個字。

　　——我知道。

　　恩奇都覺得，這一次吉爾運氣真的不錯。

　　同樣，遠阪凜對恩奇都也挺滿意的。

　　雖然說她覺得任何其它的servant同吉爾伽美什相比，脾氣好的簡直能夠上天，但這位森林和大地之子真的不一樣。

　　他的身上自帶安撫人心的力量。

　　恩奇都不太在她面前主動說話，多半都是應和。

　　然而卻心細如發。

　　遠阪凜真的很緊張這一次的聖杯戰爭。

　　這不像她，明明已經做出了充足的准備，實際上她就算什麼都沒有計劃都能夠鎮定地面對所有的一切。

　　是的，她在害怕。

　　這一次，仿佛是對她的最後審判。

　　是恩奇都安撫了她。

　　「master，你在隱瞞什麼。」這位英靈輕聲說著，對於自己的猜想很是肯定，「連吉爾都不能告訴麼？」

　　她張了張嘴，輕嘆道：「……最不能告訴的就是他。」

　　「那master放手去做吧。」綠發綠眸的英靈朝著她微微一笑，「我會幫你攔下吉爾的。」

　　「……為什麼？」凜本以為，他應該更看重吉爾才是。

　　對於他而言，吉爾才是他的摯友，他的王，不是麼？

　　「你不是我的master麼？」恩奇都略帶苦惱地繼續道，「吉爾在很多時候還是太任性了啊，肯定會凶巴巴地說這個不行那個不行的。」

　　那雙澄淨的眼睛裡，仿佛已經知曉了一切。

　　真的是非常溫柔的英靈呢。

　　遠阪凜終於明白為何吉爾伽美什會成為不朽的神話了。

　　或許他擁有足夠的才能，也許他的統治深入人心不敢反抗，然而僅有這些是不夠的。

　　單方面的嚴苛只能稱之為「暴君」，但有了恩奇都在吉爾伽美什身邊……才是真正的「明君」。

　　有了servant的鼓勵，遠阪凜突然覺得自己輕松了不少。

　　她想，她會繼續完成她應該做的事。

　　畢竟，仍然會有人支持她呢。

　　雖然的確已經聽到櫻召喚出的英靈似乎也是她自己，遠阪凜在見到對方的時候，還是分了神。

　　幾乎一樣的容顏。

　　但對方的魔力比她深得太多，手中鑲嵌著紫水晶的魔杖也可以稱之為「寶具」。

　　而且，她的身上有如今的凜沒有的底蘊，那是唯有時間才能打磨出的東西。

　　「另一個我，初次見面。」

　　語氣聽上去不能稱之為和善。

　　遠阪凜沒有理睬，只是坐到了空余的位置上。

　　韋伯在一旁同caster講述這一次聖杯戰爭的情況。

　　吉爾伽美什對上亞歷山大，又是一來一往的言辭交鋒，顯然征服王對於英雄王獲得肉身這件事情很是羨慕，甚至提出了「要不我也去黑泥裡面泡一泡？黑泥對於王來說也是需要征服的事物之一」，結果就被韋伯劈頭罵起了「笨蛋」。

　　「……所以，聖杯無法實現願望麼？」caster打斷了這場鬧劇，「你們想怎麼做？」

　　她沒有再問出「這是否是個騙局」這樣的話語。

　　「我們必須毀滅聖杯。」遲遲沒有開口的遠阪凜終於說了她來到宴席上的第一句話，「這十年我們一直都在研究這件事。」

　　「毀滅？」玩味地重復這一個詞語的是魔法使凜，這樣赤.裸.裸.的嘲諷令不少人沉下了眼，「經歷了兩世的你……結果就提出了這樣的建議麼？」

　　這樣的神色令韋伯想起了當初遠阪凜聽到衛宮切嗣提出要用炸藥以及魔術給聖杯底下制造一個「瘤」的譏嘲，神色裡的不善和這位魔法使小姐如出一轍。

　　遠阪凜沒有回應另一個自己的諷刺，她只是做了個手勢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不得不承認，對方可能會有什麼比她更好的法子。

　　「轉換。」魔法使凜也不再賣關子，「聖杯戰爭的出現需要魔力，比起完全摧毀可能導致的後遺症，比如冬木靈脈的崩塌，倒不如將那些過度的魔力揮霍掉。」

　　「遠阪凜」天性擁有五大元素，以「轉換」為魔術特性，已經達到魔法使境界的她，在這方面可能無人能及。

　　「將聖杯的魔力抽取出來，用於別的方面。」魔法使凜頓了一下，扔出一個重磅炸彈，「比如，用於維持servant的現世。」

　　「什麼？！」很多人的臉色變化了。

　　如果這件事情真的做得到，就意味著聖杯戰爭結束之後servant仍然能滯留在人間，而且同吉爾伽美什獲得身軀的這種特殊情況不同，這樣servant仍然還是servant。

　　還得聽命於令咒，同魔術師仍然有魔術連接，並且還能夠靈體化和軀體化來回轉換。

　　「當然，為了不招來抑制力的注意，還是不要輕易解放寶具的好。」

　　比起留在現世的誘惑，這個附加話語簡直輕飄飄地。

　　這件事……太有震撼力了。

　　尤其是對於留在這個世界有執念的servant。

　　無論是一直渴望繼續征服世界的rider，還是想要回到故鄉的caster。

　　前者自不用說，對於後者，在早就知道自己處於無家可歸的狀況，「想要回家」這個願望更像是執念，更像是一個所需要的奮鬥目標。

　　她偷偷看了一眼葛木宗一郎，如果能夠繼續留在宗一郎大人的身邊……

　　伊莉雅也挺想要自己高大威武的berserker留下。

　　這個時候的遠阪凜看了一眼身旁與平時沒什麼兩樣的恩奇都，面色不定，讀不懂她的表情。

　　唯一一個直接拒絕的還是saber。

　　她說，「就算聖杯沒有辦法實現願望，我也無法真正拋棄我的子民。」

　　Saber同她的master間桐雁夜也稱不上什麼特殊的關系，她並沒有留在這個世界的理由，能夠短暫地從王的責任中解脫已經足夠了，而如果長時間地逃避……她反而內心會為此更加內疚。

　　現在的聚會已經沒辦法繼續進行了。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主意，只有等回去慢慢思考。

　　當遠阪凜起身表示自己要離席，並且拒絕了恩奇都跟上來的提議。

　　正在同rider拼酒的吉爾伽美什看著她的背影，眯起了眼。

　　被master拒絕好意的恩奇都仍然是笑著的，眼底迅速地閃過一絲擔憂。

　　當遠阪凜站在院子裡，不出意外地看到了身為魔法使的那個自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不知道是因為對方有著「assassin」屬性的加成，還是她的魔力太高深了，她完全沒有辦法從魔力波動上來感知對方。

　　但沒有任何人能比自己更了解自己。

　　她們身上都懷揣著不想告訴別人的秘密。

　　「你想要什麼？」遠阪凜冷冷地問。

　　她不相信這個自己會如此「慷慨」，畢竟「轉換」這件事情就會伴隨著魔力的消耗，而實際上，毀滅聖杯會導致冬木失去靈脈，這個自己會在意麼？

　　這個她一定也目睹過什麼重要東西的失去，哪怕她拼命掩蓋著，哪怕她已經尋到了英靈衛宮。

　　可這麼多年的孤寂仍然改變了她。

　　魔法師都是自私的，更別提成為了魔法師的遠阪凜。

　　「我要的很簡單。」比起遠阪凜的如臨大敵，魔法使凜一臉輕松，「二分之一的聖杯魔力。」

　　遠阪凜看著這個她，對方的篤定仿佛是在宣告：

　　——你別無選擇。

　　作者有話要說：

　　准備修羅場啦！

　　下周忙的要死，基本上每天晚上都有事情。

　　===============

　　比我想像中進度要慢一點。

　　嗯快的話一章，慢的話大概要兩章了。

　　修羅場只能拖到下一章了

　　========

　　最近腦洞了一個綜漫坑！第一人稱，女主對一切萬物無感，開頭就失憶，屬於就算失憶也沒什麼想要找回記憶的超級隨便的人，得過且過，總的來說和當初言峰綺禮的空洞有點像？

　　我還沒想好最後她會成為正常人呢還是成為衛宮切嗣那樣還是干脆就變態成言峰綺禮了，裡面也會有聖杯戰爭，被選上的原因是「想要尋找自己的願望」，第五次聖杯戰爭，頂替掉caster組，召喚clamp作品裡面的法伊。

　　[綜]格格不入

　　鏈接一下子來不及放了，有興趣戳個專欄就好。


☆、[番外No.008]

　　——她別無選擇。

　　遠阪凜看著面前這個和她長得一樣的人露出的笑容，也笑了。

　　笑得很苦。

　　理論上說對方的要求一點都不過分，畢竟能夠做到這點的只有她一個人。

　　魔法使會如此慷慨，也還是因為這裡也有她在意的人。

　　可是遠阪凜可以對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溫柔，但絕對不會對自己好。

　　遠阪凜只會對自己殘忍。

　　剩下的魔力，肯定不足以讓所有的servant都活下去。

　　除去saber，assassin，archer三位，仍然有四位servant。

　　可是還是不夠。

　　假如真正要讓servant一直待下去，不用讓master擔心他們之後的魔力來源，最多只有三位。

　　伊莉雅的berserker，葛木宗一郎的caster，韋伯·維爾維特的rider，還有她的Lancer。

　　至於為何魔法使會對她說這個……

　　「你不是把『這個世界的遠阪凜』改造成『小聖杯』了麼？」魔法使凜有點漫不經心，「這樣孤注一擲的你，應該早就做好不繼續活下去的打算了吧？」

　　「……」遠阪凜沉默了。

　　答應衛宮切嗣讓伊莉雅能好好活下去倒還不算太難，唯一困難的是聖杯戰爭必須有小聖杯的存在。

　　改造身軀這件事情很簡單。

　　最方便的容器自然是那個一直被她放置的，屬於原本的遠阪凜的身軀。

　　擁有適合的魔術回路即可，這個軀殼比人偶更為合適，反正小聖杯也不需要靈魂。

　　但這樣也就代表了，當「遠阪凜」變成「小聖杯」時，她也會隨即消失。

　　饒是這位已經成為魔法使的凜，仍然必須遵守世界的某些「准則」。

　　像是靈魂無法憑空塑造。

　　每一個人，擁有靈魂，一定也擁有自己的軀殼。

　　因為身體仍然存在，所以這個世界認為遠阪凜沒有死去，哪怕她以煉金術造就的人偶寄身也不會引來世界的抑制力。

　　魔法使仍然需要以聖杯召喚而出的英靈身份掩蓋自己的存在，又何況是身體消失的遠阪凜呢？

　　當這件事發生，靈魂會被驅逐甚至抹去。

　　這是遠阪凜的秘密。

　　她沒有告訴吉爾伽美什，卻已經被恩奇都在夢中察覺到的秘密。

　　會這麼做，還是因為遠阪凜活不下去了。

　　身為外來者，她已經在這個世界待了太長時間。

　　她的魔力已經開始減弱了，現在她只不過是提前了她的結局。

　　魔法使凜仍然在繼續：「你的眼光……可不太好。」

　　自然是指吉爾伽美什。

　　這才是一切之中最大的變數。

　　如果遠阪凜離去，再沒有人是那位不按理出牌的英雄王的「鎖」。

　　這也是遠阪凜想要召喚出恩奇都的原因之一。

　　要是能夠讓英雄王收斂的，也只有他唯一的摯友了。

　　恩奇都不會讓吉爾伽美什太胡來的。

　　如果遠阪凜注定死去，她有必要拉著吉爾伽美什一起麼？

　　……開什麼玩笑，又不是殉情？

　　可魔法使凜的這個要求堵住了她全部的後路。

　　除去恩奇都，吉爾伽美什也需要魔力，否則就算有身體，他又該怎麼辦？

　　像曾經的他那樣向孩子下手？

　　遠阪凜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哪怕是……需要殺掉他。

　　她要爭的是兩份魔力。

　　打不過魔法使，另外三組又哪是那麼好下手的？

　　甚至連結盟都做不到，為何那三組會放著能夠達成這一切的魔法使凜而轉向幫助她呢？

　　因為私交？

　　伊莉雅和葛木宗一郎都沒什麼來往，至於韋伯……他和亞歷山大大帝的執念已經深入骨髓。

　　想到這裡，遠阪凜就一陣陣發冷。

　　如果她這麼做，就可能眾叛親離。

　　這是陽謀。

　　她無法拒絕，可也無法接受。

　　魔法使凜願意和她說明而不是直接滅了他們可不是什麼寬宏大量，一個是不想浪費多余的魔力，另一個原因是不想改變現在的氣氛。

　　這個世界，遠阪凜所在意的人生活得很和平，和平得像是身處烏托邦之中。

　　沒有她在的吉爾伽美什是最可能毀掉這一切的存在。

　　可她能做什麼？答應這一切，意味著命令他去死。

　　遠阪凜做不到。

　　她可以決定自己的生死，卻無法左右別人的決定。

　　她覺得自己心底亂糟糟的，但仍然回了一句：「比不上你年紀大。」

　　誰知道成為魔法使的這個她今年多大了？

　　反正她們之間從來都不可能看對方順眼。

　　遠阪凜滿意地看到對方僵硬的臉色，很干脆地直接離開了。

　　沒有答復是最好的答復。

　　留著在原地憋著氣的魔法使凜站在院子裡。

　　直到她聽到一個聲音響起。

　　「她和你說了什麼？」

　　魔法使凜頓時心平氣和了不少，臉上的笑容如果讓英靈衛宮看到估計第一時間就想逃跑：「你覺得呢？」

　　她緩緩叫出對方的名字：「——吉爾伽美什。」

　　當懷揣心事的遠阪凜走回家，就看見吉爾伽美什正坐在客廳的沙發，抬眼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像是冷笑。

　　恩奇都站在一旁靠著牆，似乎丟給她了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回來這麼早？」遠阪凜不動聲色，雖然她因為心情不太好去外面轉悠了一圈才到的家，但也不至於吉爾在她前面回來吧？

　　她以為那場宴會還要一會兒。

　　莫非是宴會上誰惹到他了？

　　至少這樣盛怒狀態的吉爾伽美什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了。

　　「凜，」他叫著她的名字，「你隱瞞了本王什麼？」

　　遠阪凜的臉色微變，迅速地看向了恩奇都。

　　綠發的英靈也有點苦惱：「其實我是想攔下吉爾的，可沒想到吉爾拉了rider幫忙啊。」

　　恩奇都沒有想到本來同吉爾伽美什一直爭鋒相對的亞歷山大大帝會突然打他這麼一個措手不及，他看到兩個人聊得不錯（恩奇都：難得看到吉爾那麼承認別人呢）他也沒特別在意，結果就出了事。

　　好吧，恩奇都他也還是放了水，所以在當場沒有在當時和master聯系。

　　吉爾難得如此認真。

　　在遠阪凜的事情上，恩奇都發現吉爾做出的很多事簡直都要顛覆他對吉爾的認識了。

　　「那個魔法使說了全部。」吉爾伽美什沒有說當時的場景是多麼爭鋒相對，也沒有說在這個過程中他被擠兌了多少次，「你在猶豫什麼？」

　　沒有想到是這個問題的遠阪凜愣住了。

　　她以為他會怪她自作主張，對自大的王者而言，所有的東西都是他的所有物。

　　這樣處理自己性命的舉動，也會讓吉爾伽美什感到不快才是。

　　吉爾伽美什有點頭痛，他怎麼沒發現遠阪凜也會優柔寡斷呢。

　　這樣拖延時間又有什麼用？她分明只有答應這一個選擇而已。

　　雖然在這件事情上如果遠阪凜直接答應，他肯定又要發怒了。

　　那樣的舉動會讓王者想到遠阪時臣留給他的「驚喜」。

　　「沒有你的世界很無趣。」他說。

　　吉爾伽美什已經看夠了這個世界。

　　在召喚到這個世界上的時候，「聖杯」已經給了他足夠的知識。

　　哪怕離他的王朝相隔千年，世界本質上也沒什麼變化。

　　人類仍然是如此卑微虛偽。

　　無論怎樣的世界，十年都足夠讓隨性的王者感到厭倦了。

　　可遠阪凜不同。

　　「我只要和你們在一起就好啦。」恩奇都溫柔地笑笑。

　　她當然知道他們是什麼意思。

　　就差直接說……「放心地去做吧。」

　　好像她可以無所顧忌地去做任何事，不管發生什麼他們都會支持。

　　「謝謝」兩個字在嘴邊打轉，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比起這個，他們或許更像聽到的是……

　　——「我會的。」

　　之後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

　　當沒有後顧之憂，能力很強的人聚在一起，所有的情況都考慮得清清楚楚。

　　對於兩位遠阪凜而言，聖杯這件事一直都是她們想要處理的。

　　所有都在掌控之中。

　　當「遠阪凜」因為魔法使凜調動出的渾厚魔力而變成杯子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整個人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觸碰著，空氣都似乎拼命擠壓著她，她只能用魔力抵抗。

　　魔法使凜揮舞著她手中的魔法杖，不停地進行詠唱。

　　儀式達成。

　　迎來自己的死亡，遠阪凜也並不畏懼，她感受著體內最後一絲魔力的消逝，放心地閉上了眼。

　　擁有這個十年，她已經賺到了。

　　Servant為他們的重獲新生感到歡快，唯有兩位例外：吉爾伽美什沉著臉冷哼一聲，就連一直微笑的恩奇都都板著張臉。

　　英靈衛宮走到魔法使凜的身邊，輕輕喚著她的名字：「凜，你能幫助她是麼？」

　　這個「她」字一出，魔法使凜就看到了櫻略帶懇求的眼神，以及吉爾伽美什和恩奇都瞬間轉過來的視線。

　　能夠讓英靈衛宮求情的「她」，只有一個。

　　魔法使凜看著這個世界上她最無法拒絕的兩個人，嘆了口氣，抱怨道：「為什麼我要拿魔力做這種事情啊……」

　　但這已經算是答應了。

　　遠阪凜無法存活在這個世界上，這是無法改變的。

　　但她可以操控對方會被驅逐到哪裡，比如原先那個屬於遠阪凜的世界。

　　以及……送兩個人走也不是不可以。

　　魔法使凜看著原本站著吉爾伽美什和恩奇都的空氣處，想到了當時她和吉爾伽美什的言辭往來。

　　當她譏諷地說出遠阪凜做出的蠢事，不懷好意地問道：「那麼你會怎麼做呢，吉爾伽美什？」

　　「按照她的期望。」難得地，吉爾伽美什直接回答了她，他說，「本王會給予她做出任何事的權利。」

　　多麼自傲，多麼任性。

　　也許她說錯了一點，這個遠阪凜的眼光沒有那麼差。

　　她握住了英靈衛宮的手，側著頭看著他。

　　但毫無疑問，她的眼光會更好。

　　當遠阪凜睜開眼的時候，就看到了她久違的死對頭。

　　露維婭格麗塔·愛德菲爾特。

　　她在時鐘塔所認識的同學，兩個人看對方都不太爽，時鐘塔寶石學科甚至流傳著「別讓遠阪與愛德菲爾特同時出席授課」的說法。

　　當時她決定回到過去的時候，這個人罵了她好久，但最後還是給予了她幫助。

　　「Miss Tosaka，你終於回來了。」 露維婭格麗塔皮笑肉不笑，「我還以為你死在過去了。」

　　「……是啊，我也這麼以為。」她難得順著對方的話說。

　　她甚至以為，這十年只是她的夢。

　　這樣的夢足夠她笑醒。

　　「需要我幫你和你家的那個小鬼說一聲麼？」

　　指的是第七代遠阪家主，遠阪凜撿回來繼承魔術刻印的魔術師。

　　十幾歲的叫做「Nora」的少女，口頭諷刺的功夫連遠阪凜都招架不住。

　　遠阪凜決定不理會露維婭格麗塔的幸災樂禍。

　　一切結束了。

　　她已經改變了這一切，但遠阪凜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她沒有受傷，暈過去只是因為魔力耗盡。

　　養了幾天就回到時鐘塔繼續學習，但不在那麼拼命了。

　　生活好像恢復了平常，她不用因為過去責備自己，然而仍然漫無目的。

　　直到某一天的到來。

　　當再一次和露維婭格麗塔一戰後，她們兩個仍然一來一往打著嘴皮子功夫。

　　然後遠阪凜看到了站在時鐘塔門口的那個人。

　　就像當年一樣。

　　露維婭格麗塔·愛德菲爾特從來都沒有看過遠阪凜跑得那麼快。

　　她印像中的遠阪凜帶著名為優雅的面具，所以她才那麼討厭這個和她一樣的人。

　　雖然她的確承認那個遠阪凜撲到對方懷中的男人很帥，可比起那種傲氣，她還是比較喜歡微笑著看著他們的那個綠發青年。

　　或許她應該好好和遠阪凜套套近乎。

　　這也許會成為另外一個故事了。

　　恩奇都輕聲地解釋：「那位魔法使把我們送過來的，吉爾說在這裡一定能夠找到你所以我們就過來了。」

　　他承認他覺得吉爾臉上笑得很賤才不得不這麼出聲打擾。

　　遠阪凜恍然意識到了現在的處境，匆匆退後一步，恩奇都假裝沒看見吉爾伽美什甩給他的那個眼神。

　　「歡迎來到我的世界。」她說。

　　曾經有那麼一句話，說所謂世界，只是每個人心中想要守護的那塊。

　　她曾因為自己做過的事情絕望過，亦曾因為日後彌補的救贖而釋然。

　　不過這一切都不要緊。

　　畢竟從此之後，遠阪凜的世界足夠圓滿。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空窗了好幾天。

　　忙是一個方面，心中的煩躁也是原因。

　　寫不出來。

　　我估計最後都還是有bug的，一開始是真的想凜說不定死去了，但還是不忍心，考慮過很多地方，史前時期的王朝，英靈界，然後一個個否決，直到我想到了原先的世界。

　　恩奇都也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存在，想了想還是讓他留下來吧。

　　和露維婭格麗塔原先也沒考慮過，我現在也沒想好，反正就留著吧。

　　感覺修羅場寫不出來，想來想去兩位凜看對方不順眼但還不至於拋棄優雅，反正卡的要死，覺得ooc遍地。

　　超級煩躁。

　　不過這回可真的是可以打上【完結】了，真的一切結束啦。

　　十三萬，還是卡在這個數字上了嘛。

　　寫過的最長真的只有這個長度了。

　　感謝陪我到現在的你們。

　　仍然繼續聲明：希望在別的地方下了txt的小伙伴如果滿意能過來留個言讓我高興w

　　以及收藏專欄和新文我會很高興的！

　　BY沉迷於作業無法完成的燈淺·白

　　2016.1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