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血
大家好，我叫陸小千，是個身嬌體軟易推倒的妹子。
萬萬沒想到，在穿越早已不流行的如今，我居然趕上了時代的潮流末端，成為了身負系統的穿越黨一名。
不，其實這樣說並不准確，因為我是被迫簽訂了一系列喪權辱國的不平等條約，之後又被打包扔進了這個世界的。
遙想昨日，閑來無事，我為了還人情在網上幫忙做問卷調查，然後，就是這個然後！我手賤的點開了一個滑稽圖標的鏈接，做了一個全程蛇精病不輕的性格測試。
調查結果顯示，我的性格陽光健康，積極向上，是個五講四美的好少女，新時代的好青年，家庭未來的希望，祖國將來的棟梁。
我表示十分欣慰，雖然題目很奇葩，但結果還是正常的。然後，我戳上了右下的「分享」。
然而跳出來的頁面並不是分享界面，而是游戲推送的頁面。
經常混跡綠娘網的我見多識廣，自然是十分淡定的點了右上叉，想著趕緊弄完了去吃面，大早上起來連飯都還沒吃呢。
然後，呵呵，這個游戲就賴上我了。
游戲界面再次蹦出來，如同東北花被面一般充滿著華麗而又時尚氣息的背景爭先恐後的映入我的眼簾，那一瞬間，我的眼睛裡如同被滴了兩滴風油精，清涼的氣息從天靈蓋直接流進大腦，醍醐灌頂一般，讓我瞬間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把捏碎了跟了我兩年的鼠標君。
「瑪德這美工是不打算要工資了是吧？！他跟世界多大仇要這樣報復社會？」我痛苦的捂住眼睛，回想起了當年偶然瞥見紅毯上那一抹花花綠綠的身影時內心的恐懼。「啊，我的眼睛……」
［尊敬的用戶您好，您可以不懂潮流，但請不要嘲笑時尚。］
耳畔突然響起這樣一個聲音，電子機械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如同連接著我的大腦，直接在我腦中響起。
「……」我一愣，「誰？」
［用戶您好，經分析，您性格開朗，積極向上，對於生活充滿著熱愛，對於未來充滿了希望……］
我羞澀，「哪有那麼好啦，再誇我會驕傲的。」
［……十分適合我們游戲的測試，本公司誠摯的邀請您成為我們公司最新開發游戲--三千死的內測人員，可隨時上工。簽訂終身條約之後即可享受五險一金，工資固定，年底分紅，而且每年都會由公司出資組織旅游與精神檢測，請問您有意向簽約，成為我們公司的一員嗎？］
我托腮，「誒∼內測啊，聽起來不錯，不過這個『三千死』是什麼意思？」
電子聲音盡職盡責的為我介紹，［如同字面意思，隨著楚光游戲後宮三千死的大火，我們公司創造性的將全息網游與楚光游戲進行了綜合，開發出了新一代游戲，致力於為玩家提供最最真實的死亡體驗，以此來激發玩家對於死亡的恐懼，從而熱愛生活，擁抱未來。而且三千種死法隨您挑選，絕無重復，童叟無欺。］
「咦，聽上去還蠻有建設性的，不過楚光游戲不是為了攻略目標而存在的嗎？跟死亡結合起來這也有點太偏題了吧？」我戳戳鼠標，電腦上的小箭頭完全沒有動的跡像。
［根據我們公司的調查，如今的少男少女許多都沉迷於戀愛，一旦失去戀情就會覺得人生無望，甚至極端一點的還會尋短見，大大增加了地府的工作量，為此，我們公司特地研發了這款游戲，以此來讓他們體會到人生的美好。也讓他們明白，在生命面前，愛情算個鳥？］
「……你這麼說總覺得你是在玷污神聖的愛情，這樣讓那些愛情至上的人情何以堪啊……」我一腦門黑線，「雖然我也挺想參加的，但我又不是受虐狂，死的次數多了心理變態了怎麼辦？你們可不能毀了我這個祖國的花朵。所以抱歉了，我拒絕。」
居然連地府都扯上了，是騙子吧？
［您的擔心完全沒有必要，］電子音繼續安利，［我們公司會定期進行精神檢測，目的就是防止您說的那種最壞情況的發生，一旦出現異常，我們就會強制玩家退出游戲，保證精神正常。］
我搖頭，「不干。」
［參與我們游戲內測的人員，將有機會獲得三千萬的基礎扶助基金，而且打出的死亡支線越多，死的越凄慘，引起攻略對像以及ＮＰＣ的心痛指數越高，獲得的獎勵就越多，你真的不心動嗎？］電子音充滿誘惑。
我堅定搖頭，「不干！我看上去像是那種會為了錢財而出賣精神的人嗎？」而且這麼變態的游戲，越聽越不正常，電子音它這麼賣力的奶，這背後一定有著肮髒的交♂易。
［如果您選擇完成所有的死亡支線，您將會獲得一次許願的機會，無論多麼困難，我們公司上下都會全力為您實現它--哪怕是當女王。］
「呵呵，」我冷笑，「那我要是許願讓你們這個辣雞公司倒閉的話，你們也能幫我實現嗎？」
［……］
電子音詭異的沉默了。
我冷哼一聲，跟我鬥？
［契約達成。］
「……誒？」
［地圖鎖定。］
「……哈？」
［目標投放中……］
「……」
看著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的揮舞著刀劍正在交戰的一群人，我怒而掀桌，「坑爹呢這是！（╯‵□′）╯︵╩▂╩」
連飯都沒吃就上工，我要去告你們違反勞動合同法啊！
［您作為新手，享有三十次初級死亡體驗，可幫助您適應死亡那一瞬間的感觸，方便以後自由選擇死法。］
「喂喂，什麼啊這麼恐怖的言論，」趁別人沒有注意到，我爬起來就往後跑，「誰要適應死亡啊，人生那麼美妙，我還沒活夠呢！」
［玩家的心理素質很好，就是這樣。每一次的游戲，都像是一場人生，每一次回檔，都是一次人生的結束。即使這是一場游戲，也應該像您一樣把它當成真正的人生來過。］電子音帶上了感慨，［您給我上了一課。］
「現在是說這種事情的時候麼！！」不要在人家逃命的時候發出這種奇怪的感慨啊喂！
［對了，忘記提醒您，我們的游戲並沒有痛感消除的選項，這也是為了讓玩家能夠更加真實的體會死亡，從而……］
「夠啦！！」我抓狂，急匆匆的找了一條人少的路就拔足狂奔，「說重點！！」
［意思就是，您在死亡之前，體會到的痛楚會如實的傳達到您的大腦中，這也是為了增加游戲的趣味性和可玩性。］
「……」
［不過請放心，在玩家死亡之後，痛感會立刻消失，不會殘留在大腦中（畢竟靈魂沒有大腦）。而且玩家的屍體有幾率爆出極品裝備，數據刷新後可選擇回原地摸屍。數據刷新的地點可選擇隨機，也可指定地點，十分的人性化。］
「……」人性化個毛啦！你們公司的老總果然是個變態吧！誰會在死後跑回去摸自己的屍體啊喂！而且那個括號是怎麼回事？！自帶解說嗎？！
［請盡情享受游戲，第４０４號系統真誠為您服務。］
說完，系統君就掉線了。
「……」編號４０４，不掉線才有鬼啊！！
坑爹的系統君指望不上，我只能把自己這條命托付給這兩條腿。
好在看上去這不是我自己的身體，小腿上肌肉遒勁有力，跑起來根本不會有軟塌塌的感覺，一看就是經常鍛煉的人。
這應該是一片戰場，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遠處蒼山上樹木張牙舞爪好像會動起來吃人，圓盤一般的夕陽如血，掛在天空上，沉沉的仿佛要掉下來。
而身後，則是喊殺聲，以及刀劍相接的鏗鏘聲，時不時還會有著魔法一般的水火出現。
極力的奔跑讓喉中有著淡淡的血腥味，腳下越來越慢，越來越慢，但我卻不敢停下。
那些人一看就是殺人如麻，根本不拿人命當回事的家伙，被他們殺死，一定不會是什麼愉快的體驗。
等等，體驗？我腳步一頓。
我不是為了作死才來這裡的嗎？不死怎麼拿報酬？
不不不，這想法很危險啊，錢財誠可貴，生命價更高。
我望天，不敢看周圍地上明晃晃的刀劍。
寶寶從小就怕疼，要死也選個安樂死啊。＿（：зゝ∠）＿
「那邊！！那邊還有一個！！斬草除根！！」
我一回頭，正好看見一個人指向這邊，對著身後的人喊著。
「……」除個毛線的根啊，我根本不認識你們好嗎！（╯‵□′）╯︵╩▂╩
就在我尋找安全通道時，一個殺馬特頭型的少年從我側面跑過來擋在我身後，他的頭發十分奇異的一半黑一半白，回頭瞥了我一眼就喊道，
「快逃！」
我驚訝的捂嘴，「友軍？」
少年沒有理我，如臨大敵的看著將要追過來的一群人，聲音低沉，鏗鏘有力，「千手家沒有逃兵！！」
我眨眨眼。
……總覺得剛剛微妙的有種被鄙視的感覺呢。
還有，千手是個什麼鬼？我還觀音呢，以為這是火影忍者嗎？殺馬特少年你有點中二啊。
不過一眨眼，追兵就有追過來的。少年長刀揮舞的密不透風，很輕易的便解決了對方。我這才看到，敵人那邊真的是一溜兒的黑毛，寬袍大領，衣服上繡著個紅白相間的團扇。
我：……
游戲作者你也太會省事了吧？！直接套用別人的世界觀架構什麼的真的沒問題嗎？！
不過一會兒，我便恍然，既然要體會到生命的可貴，自然不能投放到什麼和平的現代社會，最能激發人求生欲望的，一個是原始森林，另一個就是戰場了。
而且既然說是新手大禮包附贈三十次死亡套餐，肯定死起來就不能太困難，在這個戰亂的時代，一個不小心就會掛，死起來簡直不能太容易。
只不過……連痛感消除都沒有，誰會想要死啊！
我覺得，我有必要把這個三千死的游戲玩成掙扎求生類，大不了遠離人群，找個地方隱居好了。
「壯士您尊姓大名？」見少年十分可靠，我拱拱手，「小的逃出去之後一定給您寫書立傳！」
雖然這個壯士看上去才七歲多，我一成年人讓他斷後實在有點不道義，但很明顯他是身經百戰的職業戰士，比我這剛上手的小白賬號耐打的多。
「嘖，你是白痴嗎？」陰陽頭殺馬特少年回頭鄙夷的看了我一眼，看我真是一臉疑惑，一副不認識他的樣子，他這才咕噥道，「原來千手家還真有人不認識我啊……」
「……」喂喂，少年你很出名嗎？雖然你發型很有特色但我見識少真的不知道你啊，你們一族我就認識三個人，就是後來刻在木葉村後牆上的那三張臉啊。
少年擺好戰鬥的架勢，「聽好了，小爺我就是千手族長家老四，千手板間。」
「噗！」
噫，是他啊……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他爹到底什麼審美？我記得他家好像確實是有四個孩子，柱扉瓦板湊了個齊整，就差磚就能壘房子了。
「白痴，笑什麼，還不快逃！」
「好嘞！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咱們山水有相逢……」
美好的生活我來了！
至於那三千萬工資，愛誰要誰要，老娘不玩兒了！
然而我剛下完決心沒一會兒，胸口便是一痛，眼前模糊了一瞬，嘴角有濕濕黏黏的溫熱液體流下。我低頭一看，紅色的血順著嘴角滴落到了沾滿塵土的鎧甲上。
胸前的護鎧被一柄閃著藍光的苦無從背後破開，正正的插在要害上。
勉強回頭，模糊的視線中一個大袍歐吉桑還保持著丟手裡劍的姿勢，而剛剛的那個救我的殺馬特少年板間則是十分驚訝的看著我倒地，然後，在他失神的一瞬間，周圍的黑毛圍了上去。
劇烈的疼痛讓大腦變得遲鈍，失血下耳朵裡嗡嗡的亂響。
［第一死達成。死法：後穿胸。死因：誤傷。］
等等，誤傷？！
這麼說，板間同學你漏掉了一個苦無嗎？！
［剩余新手禮包：２９/３０。獎勵：軟妹幣１元（死亡套餐死法非玩家自主開發，無獎勵，鑒於玩家第一次享受死亡，給你一塊錢，買包辣條壓壓驚）。］
尼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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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挖了小半年的坑，准備開始填了。
與第一篇文看月篇差不多，屬於綜漫，且……第一人稱。
介意請慎入QVQ。
第一話就跪的女主世間少有，所以我努力保證不讓妹子死的太慘。
至於男主，請不要問，問了我也不會說。
因為[酒氏男主下線綜合征]是世界上最難攻克的病症之一。
為了男主的戲份不少，請把持住！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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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血
再睜眼時，我先摸了一把自己的胸口，好在，沒有洞洞，也沒有奇怪的利器。不久前那極致的痛楚已經消失不見，仿佛剛剛經歷的一切都是幻覺。
坐起來一看，周圍已經不是之前那個戰場了，而是很規整的木制房子，看上去寬敞又明亮，我躺的地方是個鋪在地上的被窩，很干淨也很溫暖。
我不由得在被子上蹭了蹭，才掀起被子爬起來。
低頭看了看，嗯很好，又換了身體，這次成了個平胸小蘿莉。只不過小爪爪就跟營養不良似的，指頭還不如根筷子粗，要不是皮膚細嫩一看就是不沾陽春水的人，我還以為有人虐待兒童呢。
顫顫巍巍的站起來，一步三晃的走到門口，費了老勁才把格子門推開一道縫，結果腳下一軟，就趴在了地板上，剛好用身子把門給撞開。
我將就著翻了個身，躺在地上，抬手遮住晃眼的日光。
……嗯，好歹是把門給打開了，不錯，這身體還有救。
「千小姐，你怎麼起來了？你身子不好，就該好好躺著啊！」一個妹妹頭的女孩子急匆匆的跑過來，半跪在地上，把我給提了起來。
嗯，就是提。
然後三兩步走回屋內，把我安置在還有余溫的被窩裡。
我死魚眼的看著她幫我掖被子，幫我往腦袋上放濕毛巾，然後喋喋不休的開始安慰。
「我也知道小姐您年紀輕輕就失去了未婚夫這件事十分令人傷心，但是您還年輕，還得活下去啊。人總得向前看不是嗎？」說著，她搖了搖頭，把另一塊干毛巾按到盆裡。
我：……＝＝說的很有道理啊。
等下，我剛剛明明看這身體才五六歲而已，未婚夫？！莫非這還是個童養媳嗎？！我要去告你們包辦婚姻猥｀褻兒童啊喂！
沒等我開口，這位盡職盡責的ＮＰＣ姑娘就十分厚道的把原身經歷給我說了個清楚。
「板間少爺雖然死的早，但族長大人是不會虧待您的，他今天還派人來給您送了不少的補品，再三申明您永遠都是他的兒媳，」她擰了一下手中的毛巾，接著道，「畢竟，老爺在世時，可是族長大人最好的兄弟啊。」
「……哦。」還真是包辦婚姻。
不，等等。
我突然反應過來一般，摳了摳耳朵，「你……剛剛說……誰死的早？」
嗓子干澀的不得了，似乎是受過傷，聲音難聽到要死。這樣身嬌體弱三級殘廢的兒媳都要，這位族長大人還真是「念舊情」呢。
女孩子看見我見鬼般的表情，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捂住嘴，「不不不，您聽錯了，板間少爺沒事，他只是出遠門了而已。」
「咳……」我沙啞著嗓子，「不要把我……當成小孩子……」
「……」她欲哭無淚。「千小姐您不要這樣……老爺夫人早早地丟下小姐您去了，是族長大人把您從戰場上扒出來的，他一直把您當作親生女兒養大，甚至把您許給他最小的兒子，讓他照顧您一生。」
「他是希望您能夠幸福的呀，可誰料得到，蒼天無眼，板間少爺那麼可愛的孩子，就這麼英年早逝了……」她擦了擦淚水，「族長大人想要瞞著您，其實也是為了您好。都是我的錯，之前說漏了嘴，讓你哭暈過去，好不容易您醒過來，忘了那事兒，我居然又傻傻的提醒了你。
請您趕緊忘記我的話吧，您如果過的不開心，我也不會開心的……」
後面的話我都沒有聽進去，因為我滿腦子都開始嗡嗡響，如同一團漿糊。
板間……
「聽好了，小爺我是千手族長家的老四，千手板間。」
「千手家沒有逃兵！」
「白痴，笑什麼，還不快逃！」
……
就是那個陰陽頭的殺馬特少年，雖然嘴上一直嫌棄著我，卻還是做了殿後的那個可愛的少年。
他也死了啊……
雖然知道其實這只是一團數據，但心裡還是微微的發堵。
明明是那麼好的一個孩子，還沒有長大，就早早的死在了戰場上，以後，甚至連個名字都留不下--我知道他還是偶然間翻漫畫書的時候瞥見的。
生命這麼美好，怎麼說沒就沒了呢？
「千、千小姐，您別哭啊……」那姑娘手足無措的從圍裙兜兜裡掏手絹，「您別傷心，是我的錯，我不該再提起的……」
誒，我哭了嗎？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龐，濕濕的，還真是哭了啊。
不過為毛眼淚是紅的？這是病入膏肓了嗎！
「阿千，你在嗎？我來看你了。」院子裡有人喊著，我這才反應過來，我連自己這身體的名字都還不知道呢。
ＮＰＣ姑娘匆匆忙忙的幫我收拾了一下，擦掉眼角的血淚，這才起身，推開門請外面喊話的少年進來。
「柱間少爺，您來了。」
「啊，辛苦你照顧阿千了，雛實。」
「哪裡。您先進去，我去幫您倒點水。」說著，ＮＰＣ姑娘就麻利兒的閃人了。
我逆著光看過去，只能看到一個蘑菇頭的影子映在門上。
柱間推門，探進頭來，試探著喊道，「阿千，你醒著嗎？我進來了。」
……這麼大聲音，睡再熟也得被吵醒了吧？！
我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少年柱間就大大方方的推門進來了。
起身，跟少年柱間面對面坐著，他那個奇葩的瓜皮頭顯得更加喜感，只是他的眼眶紅紅的，似乎剛剛才哭過，這讓我壓下了自己吐槽的欲望，轉而沉默的望著他。
「柱間……」
「唉，你別這麼叫我，」少年柱間傷感的刨了刨自己的頭發，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我父親說了，就算板間現在不在了，你也永遠是我的弟妹，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叫我哥哥吧。」
「……」不，你現在的年齡其實應該是我弟弟。
柱間坐在我地鋪的旁邊，伸長手臂摸了摸我一頭雜毛，見我沉默不語，他收回手，深吸一口氣。
「阿千，你不要再沉溺於悲傷了，板間已經不在，你再怎麼傷心他也不會回來，你要連帶著他的那份，好好的活下去，這才不枉費板間期待娶你期待了那麼多年啊。」少年柱間裂開嘴，露出一個傻笑。
「……」等等，他不是才七歲多嗎？為什麼會期待娶一個五歲的小孩子期待那麼多年？他究竟是有多早熟？
游戲作者你腦袋不是有坑吧？
「阿千你為什麼不說話？」少年柱間見我一直都沒有回答，突然有種自己是在自說自話的錯覺。
他頓時消沉了下去，整個人的背景都是灰色的，「啊，我就知道，我這個大哥做的實在是有夠差勁，連安慰人都做不好。」
「……」其實我只是懶得說話，嗓子疼。
不過看少年這麼消沉，我還是有點過意不去，所以我伸出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被哥哥你……安慰了之後……我頓時覺得人生又充滿了意義呢……謝謝你，我會……好好活下去的……」
有著千手一族四少奶奶這個身份，雖然是個五歲的寡婦，但上有念舊情的公公，下有老好人的大伯哥，我一定能很愉快的活下去吧--最起碼比我找個原始森林去隱居要好得多。
少年柱間的背景立刻明亮了起來，甚至還開出了花朵。
他咧嘴笑的更傻了，「阿千，你能這麼想這真是太好了！」
抓抓腦袋，他拳頭敲在手心，「對了，這樣吧！阿千，你趕快好起來，到時候歐尼醬我帶著你去河邊抓魚吃，還有，我介紹一個新認識的伙伴給你！那家伙可擅長火遁了，我們讓他幫忙吐火烤魚！」
我：……
那個伙伴，估計就是宇智波斑吧……現在他的價值居然只是用來烤魚而已，想想還有點小同情呢。
不過按照這身體的尿性，等我能爬起來走到河邊，估計木葉村都得成立了。
見我成了死魚眼，少年柱間再次低沉，「阿千你不喜歡認識新的伙伴嗎？你這樣子封閉自己，板間是不會開心的……」
喂喂，為了安慰弟媳你居然不惜拉出已逝的弟弟來，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為了讓可憐的板間少年安息，我只能違心的露出渴望的笑容，「……我真的很想去吃……你們的烤魚……只是我的身體……」
少年柱間伸出拇指，咧嘴一笑，「那都不是問題，大哥我可以帶你去！」
說著，他就打算來拉我。
……我還是病號哎，你真的不會看氣氛的嗎？
好在少年柱間及時醒悟，待看到我空蕩蕩的單衣下面單薄的身體時，他才撓了撓頭，有些失落，「我忘記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了……」
他背景再次變灰，抱著膝蓋蹲在角落畫圈圈。
「我真的是太不稱職了，這樣的大哥一定會被嫌棄的吧，板間知道一定又要抱怨我了……不，板間他已經不在了啊……」
他的背景更加灰暗，幾乎要電閃雷鳴，仿佛下一刻就要下起瓢潑大雨。
……等等，真的下雨了？！
木質地板上滴答滴答落上幾滴透明的水漬，室外的陽光在濕潤的地面上折射出五彩的光暈。
柱間他……哭了？
雖然我與板間相處不過短短幾分鐘，可一旦觸及他已逝這個話題都會不自覺的心中一堵，更遑論這個與他一同長大的親兄弟。
即使未來多麼亮眼多麼令人敬佩，甚至被稱為「忍者之神」，如今的他也不過是個傻傻的想要讓弟弟以及弟妹好好活下去的哥哥罷了。
只可惜，戰爭的存在，讓他不斷的失去他想要保護的弟弟，最後只剩下了一個扉間而已。
「柱……哥哥……你不要再哭了……」我推推他的肩膀，轉移話題，「跟我說一說你的那個新伙伴吧……以後見面的時候，我也不至於對他一點都不了解……」
柱間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他背景刷拉拉一下換成了粉色的泡泡，剛剛臉上還是鼻涕眼淚一大把，抬手一抹就換上了標志性的傻笑。
「我告訴你啊，那家伙的忍術可好了，居然能夠跟我打成平手誒，」半大的少年手舞足蹈，說起小伙伴來真的是滔滔不絕，「不過他水漂不如我打得好，我教他的訣竅好長時間他才學會，大哥我還是很厲害的哈哈哈……」
我死魚眼著配合拍手，「哦大哥好厲害好厲害！」
「哈哈是吧？不過他不也差啦，見面之後你就知道他有多厲害了。不過我告訴你，那家伙居然是纖細的類型，有人站在後面就尿不出來的那種，我在他放水的時候試了試站他身後，他居然真的停住了啊哈哈哈……」
「……」我舉舉爪子，一臉黑線，「抱歉，你跟一個純粹的……女生說這種……無限接近於葷段子的話……真的好嗎？」
「牙白！」他一驚，立刻食指豎在自己嘴前，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四周，「噓--千萬不要大聲說話，要是被扉間聽到了就真的糟糕了！！」
「……」從頭到尾大嗓門的就是你吧？！
「抱歉抱歉，」他撓著自己的後腦勺，哈哈一笑，「平時跟斑那家伙開玩笑開慣了，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你是女生哈哈！不過啊，」
他面色突然嚴肅起來，「不管怎麼說，我今天和你說的話也請你不要說出去，我怕被家人知道我跟外族人交了朋友，到時候我們就不能一起吃烤魚了。」
「……」
「你怎麼了？」
「不，沒什麼，」我眨眨眼，「你什麼都不帶扉間玩兒……真的好麼？」
柱間打了個哈哈，「扉間那家伙啊，跟老爹是站在一邊的，動不動就打小報告，我才不敢告訴他呢！」
「大！哥！」
陰沉沉的聲音讓柱間渾身一僵，他撓著後腦勺的手哢哢哢僵硬的挪下來，僵硬的轉過身去，正好看見穿著緊身背心百褶肥褲子的扉間抱著胸，滿臉陰翳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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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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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血
「大！哥！」
白毛少年眯了眯眼，紅瞳冒出殺氣。
柱間干巴巴的打了個招呼，「喲扉間，你是什麼時候過來的，我怎麼沒注意到啊……」
白毛少年冷哼一聲，「我的感知一向在大哥你之上，而且大概你剛剛只顧著跟阿千說一些奇怪的話吧，能注意到我才有鬼！」他轉頭看向我，「阿千，剛剛這家伙和你說的話，你一個字都不要記住，不要讓他玷污了你純潔的心靈。」
我捂臉：「……」
不好意思，其實看過你們十八禁的我比他更污。
柱間苦著臉湊過去，「扉間，剛剛那話你就當沒聽見好不好？」
「閉嘴！」他看都不看他一眼，「我在和阿千說話。」
柱間無力的仰頭，整個人都被打擊的失去了顏色。
我：「……」
這個大哥居然真的毫無威嚴！
不過看著他們的互動我能多吃三碗飯！www
扉間扯住柱間的後領，拖著就走，「父親叫我帶你回去，他有話要跟你說。」走到門口，他又一頓，「阿千你就好好在家裡呆著，那裡也別去。」
我：……喂喂，說好的烤魚呢？
柱間的腳在地上拖了好長一段距離，他還不忘朝著爬起來的我揮手，「阿千，大哥一定不會食言的！等著喲！」
「大哥你給我閉嘴！」
「……嗨。」
看著走遠的兩人，我歪歪腦袋，重新趴回了溫暖的被窩裡。
雖然確實挺想見到傳說中美顏盛世的斑大爺，不過跟他們扯上關系應該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為了能夠活得長久，我果然還是養好身子，攜款潛逃吧。
畢竟……這兩個大伯哥看上去根本靠不住啊……望天。
當夜。
「阿千阿千，你睡了嗎？」
一個極力壓抑卻仍舊十分大嗓門的聲音從門外鬼鬼祟祟的傳進來。
睡了一天毫無困意的我麻溜的掀了被子，爬過去給他推開門，月光下，西瓜頭少年正鬼鬼祟祟的四下張望著，生怕被別人發現。
我壓住笑意，「怎麼了，大晚上的不睡覺？」
他拍拍胸脯咧嘴一笑，「我跟斑說過了，今晚我們小河邊見，你也一起去吧。」
「我？」
「對啊，」他理所當然的點頭，「過幾天我要到雷之國執行護送任務，答應了要帶你去吃烤魚，總不能讓你等太久吧？」
「……」半晌，我才一笑，「好啊，我去穿個鞋子。」
然後，我便坐著傳說中的柱間牌人力交通工具，在月色朦朧中向著波光粼粼的小河趕去。
穿過小樹林，就是一片銀白色的河灘，上面零零散散的躺著許多的石頭，一個炸毛的少年背對著我們，正無聊的把手中的石頭甩向河面，讓它打著水漂飛向對岸。
聽見腳步聲，他警惕的回頭，正好看見柱間放大版的招牌式傻笑。
「嘿嘿，斑，久等了！」
斑卻不像他那麼高興，他挑挑眉，下巴一抬，「那家伙是誰？」
柱間彎腰把我放下來，然後解釋道，「這個啊，就是我的弟妹，死掉的那個弟弟的未婚妻。你叫她嗯……千就可以了。」
我：「……」喂，咱能換個介紹的前綴嗎？
這是要逼我守一輩子寡啊。
斑仍舊沒有高興的跡像，「你帶她來做什麼，礙手礙腳，比賽都不能盡興。而且萬一遇到危險，真打起來我們倆誰能保證護住她？」
我眨眨眼，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艾瑪失算了，這可是戰國時代，忍者平均年齡才三十歲的時候，在這種時代跟著一個半大的毛孩子出門，而且是見一個敵對部族的另一個毛孩子，這妥妥的就是在找死的節奏啊。
我頓時點頭如搗蒜，拉拉柱間的衣襟，「大哥大哥，我們回去吧？」
白天扉間又回來了一趟，給我帶了兩顆枇杷糖，吃完之後破鑼嗓子就好了很多，讓我松了口氣，好在嗓子疼不是永久性的，應該只是哭多了造成的。
柱間擺擺手，露出幾顆大白牙，「別擔心啊阿千，我會保護你的，而且好不容易出來一次，總不能就這麼回去吧，那得多不甘心啊。」
他看著仍舊抱胸不滿的斑，「斑，我們的實力又不差，遇到危險總不會連個小姑娘都護不住吧？來來來，別鬧別扭了，你照顧一下阿千，我去抓魚。」
斑拗不過他，「嘖」了一聲，妥協了，「好啦好啦，反正是你家的人，出什麼事我可不管。」
柱間陡然消沉，蹲在角落裡，黑色背景遮天蔽月，「……斑，你就這麼無情嗎？我們的關系還不夠好，讓你連我的家人都不能接受嗎？」
少年斑本來就炸起的頭發更炸了，「你消沉的毛病還沒好啊！」
「……」
「好啦好啦，我幫你照顧她行了吧？！」斑無奈至極，再次妥協，「所以說消沉究竟是誰的弱點啊……」
柱間抬頭，嘿嘿一笑，「那就拜托了啊斑！」
「……快去抓魚！」斑一腳把柱間踹到了河裡。
全程旁觀的我表情不由得變成了: v *
「你叫做千是吧？」少年斑籠著袖子走過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啊？啊。」我眨巴眨巴眼睛，「是，你好。」
「嘖，看上去也太弱了，」他隱晦的用眼神表達了一下自己的鄙夷，「柱間這個人就是爛好心，總是想要護住一大堆的人，你能夠被劃歸到他的羽翼範圍之下，也算是幸運的了。」
「是啊是啊，柱間大哥人很好的。」點點頭，弟弟沒了還照顧弟妹，確實是個好人。
對他的話我倒是沒什麼抵觸的想法，本來我就是打算抱柱帝大腿的，說起來確實是靠他過呢。
「哼，」他輕笑一聲，看向渾身濕透還傻笑著朝這邊揮舞著手中大魚的柱間，「人是好人，就是在某些方面是個笨蛋罷了。」
「……說的也是。」我坐在一塊稍平整一些的石頭上，看向水中的瓜皮頭少年，剛剛的炫耀讓那條大魚重新回歸了自然的懷抱，他正尷尬的抓著腦袋，重新找魚。
「所以啊，他需要你這個摯友來幫助他，這樣才能沒有後顧之憂的朝著目標走下去啊。」
「他跟你說過自己的理想嗎？」斑也坐了下來，看著神色嚴肅認真瞅水的柱間。
「那倒沒有，」我搖搖頭，「不過猜也猜得出來，肯定是建立一個不必讓孩子走上戰場的和平而有序的世界咯。」
「啊，沒錯。」斑望著天上的圓月，「……建立一個沒有戰爭，可以讓人們一直幸福生活下去的美好的世界。」
我托腮，「這兩種說法還真是不一樣呢。」
斑一愣，「不一樣？」
「啊，字面意義上來看，斑大哥你的想法是世界沒有戰爭，但這太理想化了，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怎麼可能完全沒有戰爭。」我道。
「我最初的想法是，要建立一個和平的世界，然後把我的弟弟，和我的世界一起保護起來，再不讓他們受到傷害。」他搖搖頭，輕笑，「那柱間呢？你怎麼理解他的想法？」
「他？我覺得柱間大哥的理想是保護所有的孩子，為此可以不惜一切，畢竟孩子們都是未來的希望。他的話，應該是希望由強大的忍者來保護弱小的孩子們，直到他們長大成人，能夠保護下一代，代代傳承，意志不滅，就如同這片葉子，」我晃晃手中的落葉，「化作春泥更護花。」
我隨手把它丟掉，拍拍手，「很不錯的想法，比他老爹那個逼孩子上戰場，宣揚忍者『為戰而生至死方休』的老頑固要可愛多了。」
「……你說的那個老頑固……好像是你未來的公公吧？」斑面容扭曲了一下，眉毛抖了抖。
我捂嘴，睜大眼睛，「哦斑大哥你好過分，居然說我未來公公是老頑固？！」
「斑，你們在說什麼啊這麼開心？」柱間揮揮手，丟過來一條大魚，「給，先烤著。」
「……」斑按住還在翻滾的魚，回頭瞪了我一眼，「你們家的人性格都這麼惡劣嗎？」
我吐了吐舌頭，「誰讓你和一個未成年的小蘿莉說這種令人傷感的話的。『未來』兩個字永遠都去不掉，我早成望門寡了。」
「……你都是從哪裡學來的這些詞？」斑無語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轉頭看了看河裡的柱間，「不會是他教的吧？」
呲牙，「你猜？」
「……」
斑默默無言的掏出來一把閃亮亮的苦無，威脅性的朝著我比了比，如願見到我露出害怕的表情，他才略帶得意的收回去，刷刷刷幾下，把魚腹剖開，清理干淨。
我：「……＝＝」這家伙，小學生嗎？
頂著黑線把身周的不少干柴丟過去，斑劃拉了一下，找了根足夠結實的樹枝，把頭削尖，從魚嘴裡穿過去，然後插在柔軟的沙地上，其余干柴湊在石頭圍成的小圈裡，結印，吐。
控制精准的小火引燃了干柴，劈啪作響，我看的一愣一愣的。
雖然知道這是火影世界，但隨便比劃幾下就能吐火什麼的，真的好流弊啊，學會這一招，麻麻再也不用擔心我忘帶打火機了。
「哈哈，我又抓了幾條，今晚上一定夠吃了。」柱間濕噠噠的走了上來，斑嫌棄的起身，接過一衣襟的魚，道，「趕緊把衣服脫下來，感冒了我可不管。」
柱間抓抓濕透的瓜皮頭，笑，「那我去那邊烤一烤。」
斑趕緊抓住他，「你可是男孩子啊。」
柱間一愣，「我知道啊，你也是。」
「……」斑扶額，「你笨蛋嗎？那邊有女孩子在，你都不知道注意一下嗎？」
「我們都是一起長大的，有什麼關系嘛……」柱間背景再次變灰，黑暗不已，「斑，你是不是嫌棄我了？我們可是一起上過廁所的交情，一看到女孩子就對我差別對待什麼的，好傷心……」
「喂喂，你又消沉什麼啊……」
「不過斑，千她可是我弟弟的妻子，即使她還沒嫁過來，我也認定了她，」柱間濕噠噠的手拍上了斑的肩膀，表情莫測，「要是你想下手的話，可得經過我這一關！」
斑：「……麻溜兒的滾！」
我：「……」柱間你故意的嗎？！
「哈哈好啦，你們快點烤魚吧。」柱間轉身，朝著林中跑去，「我去林子裡脫衣服，過會兒斑你來借個火烤一烤。」
斑怒摔魚，「你就不會自己帶火石嗎？！」
「嘿嘿，有你在嘛！」
我：「……」啊，板間少年我想念你。
＃每分鐘都在被人強行秀恩愛＃
我無力的揮揮手，「去吧去吧，烤干了衣服再回來，我會好好的把魚都吃光的。」才不要吃狗糧。
斑挑挑眉，用懷疑的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遍，似乎在嘲笑我自不量力，我眯眼，「走著瞧！吃不完我跟你姓！」
他把新穿好的魚插在火堆旁，道，「看著火，別讓它滅了，」然後嗤笑一聲，「吃了生魚可是會拉肚子的，就你這小身板，呵！」
最後那聲輕嗤，蘊含著無限難以言喻的韻味。
我深呼吸，「……很好，你成功的激起了我的食欲。」
「哦，那就加油咯！」斑隨意的甩著手中的樹枝，朝著林子裡柱間少年的方向走去。
我朝他背影做了個鬼臉，然後起身，開始劃拉周圍的樹枝。
火啊火，你再旺一點，最好讓魚快點熟，在他們回來之前，我一定把魚都吃光！
……嗯，還是給柱間少年留一條吧，畢竟是他不惜上演濕'身'誘'惑抓來的。
只是撿著撿著，就聽見樹叢中有奇怪的動靜。
我抱著幾根干樹枝好奇的朝那邊走去，然後，胸口一痛。
低頭看過去，又是一把苦無，還是插在上次那個地方，只不過這次換成了從前邊。嘴角滴滴答答又流下了鮮血，癢癢的，還帶著溫度。
鮮血染紅了白色的單衣和外面藕色的和服，痛楚襲上腦海，我茫然的抬頭，就看見了隱藏在樹叢中的兩個忍者--黑布蒙面，身著重鎧。
他們對視一眼，「還有兩個。」
兩個？是說……柱間和……斑？
埋伏？還是湊巧？
大腦開始遲鈍起來，我腳下一軟，跪倒在地，無力的趴在地上，還能感覺到之前抱著的干柴硌的肋骨生疼。
不行啊……那兩個孩子可不能死在這裡，得想辦法給他們示警……
模糊間瞥到那邊還在劈啪燃燒著的火堆。
胸口越疼，腦袋卻越清晰，大概是回光返照？
我照著腦海中剛剛斑少年結過的印，艱難的移動著手指。
剛吐出最後一口氣，還未來得及看看結果，眼前就是一黑，耳畔再次響起毫無情緒的電子音。
［第二死達成。死法：前穿胸。死因：偷襲。］
……我詛咒你們兩個不敢露臉的小人！偷襲卑鄙，暗殺無恥！
［剩余新手禮包：２８/３０。獎勵：無（死亡套餐死法非玩家自主開發，無獎勵）。］
……呵呵，老娘又白死了？！瑪德你有本事讓我死，你有本事讓我吃完魚啊！
［友情提示：此次死亡引起ＮＰＣ心痛指數：１０（？）＋２，可兌換獎勵：軟妹幣１００＋２０。新手大禮包期間獎勵無效。］
……那問號什麼意思？無法計算所以隨便取了一個值？太隨便了吧喂？！
還有這低到令人發指的兌換比是怎麼回事？！死了一次就只能賺一百二十塊而且還因為新手期所以拿不到？！
這果然是黑心商戶非法公司吧？
［請玩家再接再厲，保持這個勢頭，新手期（進度條：２/３０）結束後成為千萬富翁，走上人生巔峰將不再是夢。］
尼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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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掉落完畢。
以後大家估計可以在評論區尋找阿千立下的flag啊，flag多少決定了蠢千究竟能夠存活多少章QVQ。
PS：不要問我男主是誰，我是不會說的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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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每次都打廣告真的好啰嗦啊，不打了！
第4章 第四血
再睜眼，已經不是那黑暗的小樹林了。
我抬手摸了摸胸口，嗯，很好，沒有傷口，也沒有冰冰涼的苦無手柄。
看看手，細嫩光滑，膚如凝脂，十分的漂亮，是一個富貴的主兒。
翻了個身重新躺好，我閉著眼睛深呼吸。
媽蛋，又是這樣，剛剛想著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就送了人頭，這游戲的開發者絕對是個死變態，才不可能是為了讓人積極向上這種金光閃閃的目的呢。
我咬著被角哭唧唧，剛剛的魚還沒吃到，那兩個少年也不知道逃出去了沒有，看到我馬甲躺在那裡也不知道會不會哭……
……嗯，應該不會，畢竟也不是特別熟。那個心痛指數２估計是斑的吧，初次見面就能心痛達到２，其實他人也不錯？總之比（和真的千）相處那麼多年才心痛１０的柱間要好一些。
我翻了個身，繼續哭唧唧，媽蛋，還以為新手禮包是個什麼好東西呢，結果到最後也只是巧立名目壓榨員工而已，等我回去一定要告到那個辣雞公司破產！
啊，心好痛，連著兩次都是戳在了同一個地方，冰涼的武器殘留在身體裡的感覺真不是什麼好的經歷，而且痛感特喵的模擬的也太真實了些，我覺得我要對苦無這個武器產生陰影了。
本來想著好好睡一覺，養好精神，好好安撫一下我被殺兩次後受驚的小心髒，結果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著，我煩躁的坐起來，不睡了！
我起床的動靜大了些，門外接著就有了回應。
扎兩個低麻花辮的妹子穿著比我還華麗的衣服跑進來，一看我醒了，就喜滋滋的湊過來，「公主大人，您要洗漱一下嗎？」
我一愣，喲呵，還是個公主，這身份好，上有大名老爹罩著，下有忠心護衛保著，想死也不容易吧，嗯，很好，我終於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了。
端著架子點點頭，小丫頭就跑出門口拍拍手，沒一會兒就端著一個盆子回來了。
她拿手巾蘸著溫水給我擦了擦臉和手，我也享受了一把腐敗的人生，閉著眼等她給我擦完臉抹完香脂，才對著鏡子，看她拿梳子給我順長發。
「公主大人，咱們這次回風之國探親，路途遙遠，大名大人心疼您，特地去請了有名的忍者大人來護送您呢。」小丫頭是個話多的，嘰嘰喳喳的幫我順完頭發，又從架子上取下一層單衣給我套上。
「忍者？有名的？是誰？」我張開手，讓她幫我把衣服套上，我才不會說這種衣服我根本不會穿呢。
小丫頭神秘一笑，「公主大人，不是誰，是誰們。」
我不由感慨，果然權力是個好東西，大名真有錢，一請居然就請一隊忍者，而且還是有名的忍者來護送他女兒，這麼看來這還是個挺護犢子的好老爹。
小丫頭又拿來一層衣服，一邊套上一邊說明，「大名大人這次可真是上心呢，他居然用上了人情，去請的那傳說中『森之千手』一族，有他們在，我們一定能平安到達的。」
我：「……」喂喂，姑娘你剛剛似乎立了什麼不得了的ｆｌａｇ啊，我們這一次出門真的沒問題嗎？
小丫頭似乎十分欣賞那傳說中的一族，雙手抱在胸前，四十五度角望天，一臉憧憬，「我遠遠地望過一眼，即使是小孩子，也十分有忍者的風範呢。真不愧是千手。」
我一臉呵呵，你家公主大人我上輩子還是千手一族呢，還不是掛得早。
等下，我打斷了她繼續往我身上套第三層單衣的動作，「請來的忍者中，有小孩子？什麼樣子的？」
小丫頭一愣，才掰著指頭數，「一個白發紅瞳的少年，沒有表情，一看就是個有故事的人……」
我點點頭，嗯，應該是扉間了。
「一個長發的女孩子，看上去挺驕傲的，不過長得很漂亮。」
女孩子？不認識。
「還有一個臉上有疤的少年，凶凶的，不過很帥氣。」
呃……還是不認識。
話說不管他們有什麼缺點，只要長得好你就能忽視掉了嗎？
我舉手打斷，「沒有一個瓜皮頭的少年嗎？他應該挺顯眼的。」
小丫頭眨眨眼，搖頭，「沒有啊，就這三個少年少女，其他的都是成年的忍者大人。您認識那些忍者大人麼？」
「誰知道呢。」我撓下巴，柱間沒來嗎？啊對了，他說的是要去雷之國執行護送任務，應該不會這麼巧是這裡。
小丫頭一看我的動作，立刻拉下我的手，往我手裡塞了一把扇子，尷尬笑，「公主大人，一會兒就要見外客了，您可不能再做這些動作，不然我們雷之國大名的顏面可就掃地了。」
我：「……」雷、雷之國？！
我捂臉，這也太巧了些。不過既然目標地點沒錯，那柱間怎麼沒來，臨時換人了？
嘶，不會是那天晚上沒有收到我的預警，受傷了吧？還是……
不不不，他可是忍者之神，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就掛，更何況身邊還有個未來滅世級的大Ｂｏｓｓ，這倆人湊一塊忍界都能翻個好幾遍，怎麼可能會死在那兩個偷襲的小人手裡？
雖然這麼想，但心裡還是放不下，我抬腳就准備出去，小丫頭趕緊拉住我，「公主大人，您去哪裡？」
我奇怪，「你不是說要去見外客嗎？難道不是去見他們？」
「是倒是是，不過……」小丫頭指了指那邊整整一排的衣服，笑的牙不見眼，「公主您還有好多衣服沒穿呢。」
我：「……」
誰特喵的規定要穿十二單的？！簡直殘害少女。
話說鄉村背景下突然要求人家穿這種高大上的東西真的不會有人覺得畫風不對嗎？作者我要和你談人生啊！
結果到最後，我還是被按著穿上了一層又一層的衣服，掛在身上得有好幾斤重。
我抖抖索索的按著膝蓋，一手扶著小丫頭的手，「咱、咱們有代步工具嗎？」
我怕走過去我會廢……
小丫頭繼續笑，「公主大人您又在說笑，這衣服雖然重，但您也穿了好幾年了，早該習慣了才是，而且忍者大人就在院子對面的會客廳，很近的。」
「……」那還好。
直起身子，擺好架勢，抬步邁腿，小丫頭在前面領路，朝著有傳說中千手一族存在的房間走去。
說實話，走在木質地板上觸感比我家那地板磚舒服多了，有種溫溫的感覺，映著斜射進來的陽光，反射出柔和的光彩。
一路小心翼翼的提著有點長的裙擺，總算平安無事的到達了會客廳，沒有達成第三死，死因被裙擺絆倒什麼的。
小丫頭在門外先唱了一聲「千姬到」，然後才讓外面候著的兩個小號的小丫頭打開門，讓我擺著譜進去。
我聽著這「千姬」的稱呼，頓時有種捂臉的衝動，這作者也太會省事了，換了三個馬甲，後倆名字都是千，難道這世界上叫千的人已經多到足夠我死上幾千次了嗎？
等等，我為什麼要想這麼恐怖的事情？！
呸呸呸，童言無忌，長命百歲。
進門之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果然是扉間那頭標志性的白毛，見他看過來，我正要舉爪，才想起來我已經換了個馬甲，現在他根本不認識我。
我不禁悲從中來不可斷絕，居然要重新刷好感什麼的簡直不能忍啊，除了那個死亡回歸回上癮的４８６之外，誰還能比我更悲催？！
眾人先是見禮，我穿著四指厚的衣服艱難屈膝，面上還得一派端莊不能落了我那便宜老爹的面子，實在是憋屈的緊。
好在行完禮眾人都坐下說話，我被小丫頭攙著走到內室的矮腳桌後，艱難的跪坐下，小丫頭顛顛的跑過去掛上竹簾，把我和千手們隔開。
暗暗給小丫頭點了個贊，我松了松下擺，找了個舒適的姿勢坐下。
然後，開始敘話。
當然，說的不可能太深，主要就是他們說一下行程安排，以及一路上的吃穿住行，我再點個頭基本上就沒事了。
到最後，領頭的那個道，「千姬大人，為了保證您的安全，我們特地安排了一個族人來做您的替身，您和替身身邊都有一個我們一族的精英忍者貼身守護，您看這樣如何？」
小丫頭說過的那個漂亮又驕傲的女孩子站了出來，脊背挺直著，朝我點頭示意。
這就是那個替身？
嗯，不看打扮的話，確實挺像公主的，最起碼比我像，夠驕傲。
我招招手，小丫頭十分有眼色的湊過來，我拿扇子擋在嘴前，小聲問，「他們接這個任務的消息沒有泄露出去吧？」
小丫頭點頭，「是的，您探親這件事就是保密的。」
嗯，很好，這樣就不用擔心路上碰上千手一族的敵人了，我可不想無辜被殃及。
至於我自己的敵人……除非我那便宜老爹是個暴君，臣民們做夢都想著要反他，否則我就是安全的。
唉，想要好好活下去，不多考慮一點可是很難的。
當然，按照我的想法，自然是一輩子在這個大名府過下去，永遠都不出門，這樣才算安全。可惜的是，這種ＯＯＣ的事情一旦做出來，估計我不被當成妖孽燒死，也得被送去接受幻術洗禮。
「千姬大人，您怎麼想？」那領頭的大叔見我沒回答，再次問了一遍。
我點頭，輕輕俯身，「那小女子的性命就拜托諸位大人了。」
「定當竭盡全力。」
×××
臨出發之前，我還去看了一眼這身體的便宜老爹，那老頭富態祥祥，只是容貌實在令人不敢恭維，好像還有著雷之國人民普遍擁有的棕色皮膚，讓我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親生的。
不過在便宜老爹淚眼婆娑的拉著我追憶往昔，講述完他與來自遙遠風之國的精靈般美麗的母親相戀的故事之後，我就明白了。
嗯，感謝母親大人強大的基因。
這次探親就是探的外祖，便宜母親芳華早逝，大名老爹又當爹又當媽把這千姬養大，還為了小姑娘的身心健康沒有再娶，所以外祖一家對大名十分友好，對小千姬也是十分喜愛，十幾年不間斷的寫信想讓小公主回家看望一下她年邁的外祖父母。
不過正值戰國時代，出門總是危險重重，兩邊都擔心路上千姬會出問題，所以這一拖就是十幾年。
到現在，外祖兩人覺得自己時日無多，總得在臨死之前再見上自己早逝女兒的孩子一面，這才下定決心讓千姬去一趟風之國。
然後，我就來了。
大名老爹千叮嚀萬囑咐，路上一定要小心，不要喝生水，不要吃生食，不要和陌生人說話，不要吃陌生人給的食物……啰裡啰嗦，把一個慈父的角色演得活靈活現。
我額角掛著汗，微笑著聽完他的囑托，最後一一答應，這才被放行。
唉，父愛如山啊。
然後，我掀起轎簾，看向外面的白毛。
「千手……扉間大人是吧？」
他湊過來，紅瞳盯著我，「千姬大人您有什麼事？」
「……沒事。」
只是在想，貼身保護的話找個女孩子不是更好嗎？
哦，女孩子要去假扮我。
不過坐在轎子裡的話，讓男孩子做替身也是沒有問題的吧？反正都會用變身術。
＃突然好想看未來的二代目大人穿女裝啊ｗｗ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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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月米糕]投喂的地雷麼麼噠！
本文又名#打一槍換個地方##不斷撩漢進行中##用生命在作死#
猜猜這次蠢千能存活多久？
第5章 第五血
一路晃晃悠悠走走停停，原先跟在我身邊的那個小丫頭，名叫穗子的，已經由最初的歡歡喜喜變成了抱怨連天，畢竟任誰一路走在沒人的森林裡，見到的全是千篇一律的景色，都會覺得有些審美疲勞。
我悶在轎子裡頭也是郁悶的不行，穗子她還能露頭看看花草看看鳥，我就只能保持著端莊的樣子蹲在轎子裡數扇穗，人家問我在裡面好不好我還不能說悶，畢竟讓人家抬著呢，不知足得被人掀溝裡去。
好在還是小丫頭貼心，趁著路過小村落的時候給我買了不少的小玩意兒還有書本什麼的，聊以解悶--當然，如果那書不是《和歌集》這種酸掉牙的東西就更好了，讀起來還不如我小學時學的唐詩來的動聽呢。
然後我拳頭敲在手心，計上心來。
敲敲轎門，穗子輕輕地掀開簾子問我有什麼需求，是要喝水還是上廁所。
我感慨了一把小丫頭的貼心，然後輕輕一扇子敲在她腦袋上，「不勞費心，我要紙，白紙，還有筆。」
「公主大人您要給大名大人寫信嗎？」小丫頭捂著腦袋，好奇的眨眨眼，然後感慨，「您真是孝順，剛離家兩天就開始想念大名大人了。」
「……」我會說我已經把那個黑叔叔給忘到腦後了嗎？
輕咳一聲，我掩飾般的捋捋頭發，「不，是我最近才思泉湧，准備自己寫點東西。」
閑來無事，自己寫點十八禁來紓解一下郁悶的心情，要是穗子能發展成同好就更好了，娛人娛己。
小丫頭「哦」了一聲，就跑到前頭去跟領頭的千手道間說明情況去了。我倚靠在轎壁上，無聊的撥弄著身旁畫風十分不對的俄羅斯套娃。
過了一會兒小丫頭便苦著臉回來了，我問情況她也不說，拋棄下限連威脅都用上了，她才吞吞吐吐的說道，「公主大人，那位千手大人他說，這前後五百裡都沒有村落，根本沒有能買紙筆的地方。」
我好奇，「那你回來就成了唄，苦著臉做什麼？」
「是那個替身啦，」小丫頭憤憤，「明明您是真正的公主大人，提一點要求怎麼了，她居然還敢說您嬌生慣養，事情太多，總給別人添麻煩。說的好像她才是最能吃苦的人一樣……」
我汗顏，在路上總麻煩別人確實是挺不好意思的，人家說的也沒錯。
小丫頭撕扯著手中的草葉子，「哼，她怎麼會知道公主大人您究竟有多好，有多苦。我可是聽說了，火之國的那個緋姬才是真正的嬌生慣養，從出生就一步路都沒走，拿過的最重的東西也不過是筆而已，哪像公主您啊，還得整天替大名大人接待臣子的女眷，還得學好多好多的東西……」
我：「……」不，那不叫嬌生慣養，那簡直是三級殘廢啊，那緋姬是不會走路嗎？
不過好在一過來就得離開大名府啊，接待女眷什麼的，整天端個架子，跟一群夫人太太念酸詩倒苦水對著月亮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噫，想想就可怕。
聽小丫頭還想抱怨那個替身姑娘，我趕緊攔住她，「好啦好啦，別說了，沒紙就沒紙嘛，我也不是很急，到了村落再說吧。」
人家可是擔著我生命的一半風險呢，說兩句就說兩句唄。
雖說那是我便宜老爹花錢雇來的，可我怎麼也不能把人的生命當作金錢可以買賣的東西。
而且最重要的是……
我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轎子的斜後方，白毛少年正抱著胸警戒的看向周圍，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
……最重要的是這裡還有你抱怨的那個姑娘的小伙伴呢，被他聽見了你就不怕他傳話嗎？
扉間同學可最喜歡打小報告。
安撫下小丫頭，我招過扉間來，打算先刷個臉給小丫頭說說情，要是穗子的話被聽見了，那驕傲的姑娘還不知道會不會挾私報復呢。
聽完我隱晦的暗示，扉間紅色的瞳子盯著我好一會兒，才扭過頭去，「放心，我不是那種話多的人。」
我：「……」你說這話你自己信嗎？
要知道原劇情裡頭，就是你跟你老爹千手佛間打了小報告才拆散了柱間和斑這對好基友，讓他們怒而分手（？），少年斑還因此開啟了寫輪眼，從此和柱間走上了相愛相殺的道路。
你說你話不多，你臉疼不？
不過這話肯定是不能說的，說了他得拔刀捅我了，做人要識時務。
「……咳。」我打開扇子，擋在嘴前，「既然你如此說，我便安心了。」
扉間紅瞳再次盯了我半晌，才點頭，「千姬大人還有什麼事嗎？沒什麼事我就先退下了。」
我正欲點頭，猛地察覺這是個極好的話頭，於是我輕輕的搖了搖扇子，裝作不經意間提起，「聽父親大人說，本來要參與護送任務的是令兄千手柱間大人，聽說他實力十分出色，小女子久聞其名，只是不知為何，這次……」
扉間的表情僵了一瞬，眉頭微皺了皺，才若無其事的道，「我大哥他前些日子遇上些事情，家裡有人去世，他與父親一道忙著處理喪事，脫不開身，所以這次由叔叔帶隊，我替大哥來的。」
「……」我晃著扇子的手一僵，「哦，是這樣啊，真是抱歉……」
他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冷哼一聲，接著反應過來，低頭，「這沒什麼，沒有讓千姬大人見到大哥，這是我們的失誤。」
「哪裡哪裡，能夠見到扉間大人也是我的榮幸。」
「……那我先走了。」
「好。」
××
扉間說話藏一半露一半，對我這個外人搬出來一套冠冕的說辭來隱瞞柱間的真實情況，這我能理解，畢竟他是感知系的忍者，對於人的情緒應該更加敏銳，能夠感覺到我對柱間不同尋常的關心也無可厚非。
招手讓小丫頭過來，耳語幾句，她便眨巴眨巴眼睛，樂顛顛的又跑遠了。她人小嘴甜長得又可愛，身份還不敏感，所以跟千手們混的比我熟，打聽事情最方便。
不一會兒，她便帶回了更加詳盡的消息，關於千手柱間的。
情況跟我猜想的也差不多。
他無視自己老爹的禁令，半夜偷偷帶著自己的弟妹出門去河邊玩，結果害的五歲的小姑娘慘死。
千手板間的遺孀（？）追隨板間而去，佛間覺得既對不起自己已逝的好兄弟好親家，也對不起自己早逝的小兒子，所以狠狠的揍了柱間一頓，把他扔進了小黑屋，這次任務也被扉間頂了缸。
聽見他挨完揍還能活蹦亂跳，我舒了口氣，好在他沒受傷什麼的，估計是我那示警起了作用。
不過自己慘死害的無辜少年挨了一頓胖揍，總覺得有些對不住他，要是路過他們族地的話，好好慰問一下他好了，順帶把之前沒吃到的那頓烤魚補回來。
小丫頭托著腮感慨，「忍者，還真是危險的職業呢，才五歲的孩子說沒就沒，真是可憐。」
我深有同感，「是啊，對付小孩子還能用上偷襲，還真不知該說他們是高明還是卑鄙呢。」
可惜那倆人渣長啥樣我也沒看到，想報仇都不知道找誰好。
扉間抱著胸湊過來，「在忍者的世界裡，只要被劃歸為敵人的，即使是小孩子，也必須嚴陣以待，」他脾氣似乎有些不太好，冷冷的哼了一聲，「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
穗子：……
＃扉間同學你貌似對我很有意見吶＃
我托腮，「那您可要小心了，忍者大人。」
扉間：「……」
白毛少年扭頭就走，負責貼身保護我替身的那個刀疤少年遠遠的喊了他一聲，「扉間，道叔說飯好了，你也來端一碗過去吧。」
扉間回頭看了我一眼，輕哼一聲，瞬身移過去，接著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菌湯回來，頭一扭，碗一送，「吃飯！」
我：「……」你以為傲嬌很萌嗎？
……好吧，確實挺萌。
接過碗，保持著端莊的儀態小口的喝完了湯，吃了爽滑的菌蓋，肚子就飽了。我放下碗，感慨了一下廚師高手在民間，這麼簡單的材料都能做成人間美味，真不愧是忍者。
穗子小跑著去把碗送下，扉間抱著胸站在轎子旁邊警戒。
我鑽出來，狠狠的扭了扭自己的關節，在轎子裡窩了那麼久，整個人都僵了。
扉間像是見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猛地睜大了眼睛，上上下下的看了我半天，見我疑惑的回望，他才一愣，一副什麼都沒看見的樣子淡定的轉過頭去。
我不解的聳肩，抬頭看了看天色，已經接近傍晚，於是問他，「我們今晚怎麼辦？在此處露宿嗎？」
扉間看了一眼不遠處已經指揮著其他忍者和隨行的幾個侍衛幫忙撒驅蟲粉的道間，點頭，「看樣子是的。」
我點點頭，「那就好。對了，那個姑娘，嗯……就是被安排做替身的那個，」我指指另外一頂跟我一樣的轎子，「她叫什麼名字啊？」
「她？」扉間轉頭，「和葉，千手和葉。」
「嘿欸∼很好聽的名字啊。」我看向那邊，她也從轎子裡鑽了出來，黑發似乎是睡得有點亂，蓬蓬的，還有幾綹兒黏在了臉上，有種茫然的可愛感。
見我看過去，她立刻直起了身子，掩飾般的咳了兩聲，轉過頭去。
我捂臉，「那孩子，好可愛。」
「要是聽見你的話，相信她會很開心的。」扉間望著那邊，眼角微彎了彎。
誒誒誒，有情況？！
我表情立刻成了＝ｖ＝＊
單身到死的二代目也有這一天？
提起裙擺，慢悠悠的往那邊走去，那姑娘一愣，似乎有些無措，我走的比較慢，等我走過去，她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表情完美無缺的朝我笑了一下。
「千姬大人。」後面一長串的千手們也跟著叫。
「嗯……嘛，」我屈了屈膝，道，「我同這位和葉姑娘說說話，不打擾諸位的工作。」
千手們了然，四散到周圍去，警戒的警戒，生火的生火，貼身保護我倆的兩個男生也識趣的保持著五米的距離，讓我倆女生交流感情。
「你叫和葉是吧？」我在一旁鋪著的鋪蓋上坐下，拍拍旁邊，示意她也來坐下。
她躊躇了一下，才提著同樣長長的裙擺，挪過來坐下。
點點頭，「是的，我叫千手和葉。」
我托著腮看她，「做忍者，一定很辛苦吧？」
「誒？」她一愣，才垂眸，「辛苦是很辛苦，但我很喜歡這份工作，可以見到不同的人，可以經歷不同的事，即使會遇到危險，也會有可靠的同伴。我喜歡這種能夠自由行走在世間的感覺。」
「你還真是個不錯的人呢……」我由衷贊嘆，「我就不行了，膽子小的很，要是會遇到危險的話，我寧可一輩子在一個地方呆著不動。真遇到危險跑的最快的一定是我……不過估計在這裡我也跑不過你們吧？」
她再次愣了愣，才面色嚴肅的朝我點頭，「千姬大人不必害怕，我會至死保護您的。」
我：「……」還真是個不會開玩笑的人呢。
「嘛嘛，放輕松啦，我不是來讓你替我賣命的，我是來和你做朋友的啊。」
「朋友？」她狐疑的上下看了我一眼，「我可是聽說你們這些貴族公主根本就看不起我們忍者，你會想要和我做朋友？」
我：「……」還真是個直率的家伙呢。
她一笑，「我開玩笑的。」
「……」
她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在往火堆裡添干柴的兩個少年，「我啊，以前曾經護送過其他的公主，說實話，產生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她聳聳肩，「那時候我是貼身保護的那一個，明明是用來保衛安全的忍者，她卻把我當成是自己的僕人，吩咐我做這做那，我被耍的團團轉，最後賭氣不去她身邊，結果被我父親一頓好批。」
我：「……的確是有夠陰影的。」
「是吧？你也這麼想吧？」她嘆氣，「所以呀，這次護送的時候，我堅決不要再做貼身保護的工作了。」
我：「……」原來害我看不到未來二代目女裝ｐｌａｙ的罪魁禍首是你啊！
「嘛，其實最開始我的確是以為你也是這樣的人，又嬌弱，又任性，還總是給別人添麻煩，我生平最討厭的就是這種矯情的人，所以不自覺的就對你帶了偏見，」她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白天的時候，我還抱怨你事情多來著。」
「是這樣啊，那你是怎麼對我改觀的呀？」我好奇不已，我可沒做什麼多余的事情。
她用膜拜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後由衷的表示，「千姬大人不愧是千姬大人，居然能夠在轎子裡坐那麼久都不帶抱怨的，我可是坐了一會兒就骨頭疼的受不了。」
我：「……」
「不過啊，」她握拳，「有生之年能夠享受一把公主的待遇，灑家這輩子值了！」
我：「……」
＃這絕對是有哪裡不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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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事情比較多，更新可能不會很固定，所以文荒著急的就不要在這裡苦等了_(:зゝ∠)_
感謝米糕糕投喂的地雷和地雷，愛你麼麼麼噠！
月米糕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7-02-03 15: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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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血
一路算是相安無事，偶爾碰上幾個不長眼的流浪忍者或者山賊強盜，千手們都會十分迅速的解決掉，無愧於他們那麼高的身價。
我窩在轎子裡忙著提筆寫十八禁，一路也算充實，沒有無聊到要出轎門自己走路變靶子的地步。
直到我第三次要求穗子去小鎮上幫我買紙筆的時候，作為我貼身小忍者的扉間同學才敲開了我的轎門。
「千姬大人，您真的不需要出來透透氣嗎？已經十天了……」
彼時我正咬著筆杆思考主人公該用什麼姿勢，聞言我抬頭，正好看見扉間扶著轎門的動作，雖然一派悠閑但卻絲毫不減警惕，是個一旦遇到危險就能立刻做出反應的好姿勢。
暗暗感慨了一把忍者的不容易，我把筆一扔，拍拍手，「也好，出去走走。」
雖說作為一個阿宅，十天半個月不出門根本就是家常便飯，不過在需要保持一個好體質以便隨時跑路的如今，果然還是生活的健康一點比較好。
和葉已經提著裙擺在那邊和她的小伙伴說話，不知道說到了什麼，她的神情有些憤憤，一撩裙子就坐在了倒下的樹干上，咬牙切齒的在樹上留下了幾道撓痕。
我好奇的走過去，就聽見她咬牙切齒的聲音。
「……宇智波，我絕對不會原諒他們的！」
那個臉上帶疤的少年，叫做白樹的，在一旁笨拙的安慰，「和葉，你不要太擔心，何也大哥一定會沒事的，到時候也不用你……」
「我也這麼希望，可是傷成那個樣子……」
我蹲下來，關心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和葉一怔，立刻收斂了情緒，「沒什麼，千姬大人不要多想。」
「……」妹子你眼睛都紅了還說沒事？忍者不是讓你在這種時候忍的啊。
還是白樹少年比較干脆，「族裡傳過來消息，和葉的哥哥在出任務的時候被敵對的忍者盯上，傷得比較嚴重，何也大哥的十分強大，族裡不想失去這個戰力，所以想讓他的胞妹和葉回去配合治療。」
「白樹！」和葉立刻阻止他，略帶慌亂的看了我一眼，她才強笑道，「族裡請了精於治療的忍者，大哥很快就會得救，重回戰場，真的沒有關系的。」
我眨眨眼，實在按捺不住好奇，「治療令兄為什麼要和葉你配合啊？」
等、等下，我一驚，「他們不會是要從你身上切點什麼下來換給你哥哥吧？！」
和葉眼睛一紅，捂著嘴扭過頭去，不再看我。
居、居然是真的？！
白樹少年繼續安慰，「也不一定就會到那種程度，何也大哥的傷說不定自己就好了呢。和葉你不要太悲觀了。」
我：「……」呵呵，像你這麼天真的少年可是要注孤生的啊白樹君。
就在這時，領頭的千手道間也走了過來，他先是跟我說了聲抱歉，我識趣的退開，把空間留給他們自己人，結果還未走遠就聽見了道間同志語重心長的聲音。
「和葉，你不要怨族裡，相比於實力平平的你，你的哥哥對千手一族的重要性根本不言而喻，而且只是拿走你一部分的內髒而已，青木一族極其精於醫療忍術，以他們的能力，你的生命不會受太大影響的。」
我回頭，就看見他用十分重視的樣子拍了拍和葉的肩膀，「你，能夠明白嗎？」
和葉低著頭，整張臉都埋在厚重的陰影裡，半晌，她才抬頭，粲然一笑，「放心吧道叔，我都明白。」
只是話一落，她的眼角就滾下兩滴淚來。
「那就好，你一向是最聽話的，族裡都會記得你的恩情的。」
「道叔不要這麼說，何也他可是我的……哥哥啊……」
「好了別哭了，」面容嚴肅的道間頭一次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揉了揉和葉的頭發，「等這次任務完成，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是。」
我靠在不遠處的大樹下，仰著頭望天，和葉說起她對於忍者這份工作的喜愛時臉上滿足的表情還歷歷在目，可轉眼間，她的忍者生涯就要結束了。
「千姬大人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的好。」扉間站在我身後，語氣平淡的仿佛並不是給出警告，而是在說今天天氣真好這種無意義的話一般。
我好奇的歪頭，「扉間大人您這話說的奇怪，我何曾做過多管閑事的事情了？」
他抱著胸，倚靠在樹干上，「和葉作出的是她自己的選擇，到最後，無論後悔與否都是她自己的事情。而一旦別人插手，這事情就會變得十分復雜，人心總是難測，希望千姬大人能夠明白。」
這算是……善意的提醒？
輕笑一聲，「啊，我明白的。」
一路相安無事，因為一直在轎子裡蹲著，我也沒有再跟和葉有過什麼交流，偶爾看到她她也是一副蠻正常的樣子，好像對她來說沒有比能夠讓這最後一次任務圓滿完成更加重要的事情了一樣。
直到到達風之國。
風之國別的沒什麼不好，就是沙子多，太陽毒，偶爾還會來幾次大風暴，讓人懷疑自己在這個地方是否能安全的生存下去。
從家裡帶過來的那幾個侍衛身體狀況怎麼也比不上常年奔波的忍者，所以速度更是一慢再慢，到最後抬轎子的人甚至換成了千手家的兩個忍者，他們只跟在後面走。
准備送給外祖的手信禮在接連遇上兩次風暴之後毀掉了一半，我心疼了一下那些金光閃閃的珠寶之後，也只得把剩下的妥善安置好，不至於讓外祖覺得我這一路艱險。
至於壞掉的珠寶，我挖了個坑埋了點土，想著說不定能夠遇上有緣人，讓他們發點小財，再不濟以後我要是再路過這裡，還能給自己添點盤纏。
一路晃晃悠悠，歷經千難萬險，在第三次被千手們從沙暴揚起的沙土中拖出來之後，我總算是看到了想念已久的綠洲。
原先我乘坐的那頂轎子在某次沙暴中壞掉，和葉的那頂情況倒是好些，只不過也已經破破爛爛，實在是看不出原先低調奢華的厚重感，反倒增添了飽經風霜的歷史滄桑感。
為了不讓年邁的外祖擔心，我果斷的決定，棄轎步行，至於和葉，她本來就討厭乘坐轎子，有機會腳踏實地她更是樂呵的很。
穗子幫我從大堆的衣服裡翻出來的鬥篷總算是沒有白費它那昂貴的造價，把陽光和熱風完美的擋在了外面，所以，在終於站在外祖的家門前之時，我稍一整理就又是一副無憂無慮泡在蜜罐中長大的公主樣子。
頭發花白滿臉褶子的兩位老人握著我的手熱淚盈眶，「千……我們總算是見到你了……好，好孩子，真是個好孩子。」「看來你父親的確沒有騙我們，也不枉你母親對他一往情深不惜遠嫁萬裡之外。」
我被這熱情搞得有點不知所措，不過我還是在兩人面前好好的誇了一下那個黑叔叔，拼命的讓兩位老人覺得，他們的女兒沒有受苦，他們的外孫女也沒有受苦。
同時，我心裡也暗自慶幸，按照這兩位老人對千姬的疼愛程度，要是知道他們可愛的千姬曾經數度瀕臨生死一線，差點被可怕的沙海吞沒，還不知道他們會怎麼後悔讓她遠赴萬裡看望他們呢。
敘舊完畢，似乎也是看出了我精神很疲憊，他們便揮手讓我去他們早就准備好的便宜母親出嫁前住的房間休息，而他們則是樂呵呵的商量著該怎麼著才能留我在這裡多住幾天。
出了門還能聽見兩位精神矍鑠的老人輕快的笑聲，跟在他們身邊的管家爺爺一副老來欣慰的樣子，「好在千姬大人您來了，老爺和夫人才開心了一些，看這樣子，他們的病也去了一大半了。」
我笑笑，「祖父和祖母能夠健康快樂，就是我們這些做小輩的最大的心願了。」
老管家頓時熱淚盈眶，「小姐她未嫁之前，也是這麼說的，您真不愧是小姐的孩子。」
「啊對了，您說祖父母他們的病……」我頓住腳步，「嚴重嗎？」
「那都是陳年往事了。」
老管家一臉的追憶往昔，不過看我精神不濟，便簡練的說了一下情況--外祖父母年輕時曾經經歷過一次沙海暴走的險情，受了傷，一直都沒有好透，到了老年，身體狀況也更加差勁。
不過再怎麼差勁，比起忍者普遍較低的壽命水平，他們還是很長壽的。
聞言，我也就稍稍放了點心。
之前和葉他們提起的青木一族似乎十分精通醫療忍術，按照我那便宜老爹和這對祖父母的富裕程度，請一個兩個的高手來幫忙治療應該不是太困難。
就算無法根治，幫忙延年益壽應該也是能做到的。
這也算是幫千姬盡盡孝，也不枉我一路享受了那麼多這個身份所帶來的便利。
×××
因為不想戳到和葉的傷心事，所以我選擇了跟最近愈發熟悉的扉間討論邀請青木一族的可能性。
扉間表示他可以從中搭線，畢竟青木一族恃才傲物，而且都是十分纖細的類型，輕易不能變換生活環境的那種，要想讓他們到這風沙遍地的風之國來，真的不是一般的困難。
我點點頭，先謝過扉間的好意，然後，帶著穗子到了便宜母親的寢室，掀被子，睡覺。
「對了，扉間大人也去休息吧，這是在我外祖家，不會出事的。」我對著房梁喊了一聲，不多會兒，傳來了悶悶的一聲「嗯」。
然後，我終於放心的睡了過去。
夜半，月明星稀，一個黑影晃進了我的房間。
最近一直睡得不是很安穩，所以我立刻便醒了過來。
「誰？！」
「噓--」一個冰涼的手捂上了我的嘴，人影湊近，輕聲道，「千姬大人，是我，和葉。」
淺淺的月光照進來，我終於看清了來人。
她不再是假扮公主那時候的繁瑣打扮，忍者的裝扮讓她整個人都顯得干淨利落，還有一種颯爽的感覺，馬尾高高束起，額上一根綁帶，上面光禿禿的沒有他們千手一族的族徽。
我扒下她的手，奇道，「這麼晚了，你來找我，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了？」
「誒？你知道？」她手一動，藏起了什麼。我笑，「在你的心裡，應該是自由排第一位吧？」
「……嗯。」她手輕輕捋了一下從馬尾上漏下來的幾綹兒頭發，「大哥他很厲害，是我們一族的驕傲，但一母同胞的我卻只是個實力平平的女孩子，永遠都比不過他，永遠都在他的光環之下。」
「所以，你不喜歡他？」
「不，怎麼會！」她驚訝的看了我一眼，「大哥他從小時候就一直護著我，他說過了，他會用自己的肩膀為我撐出一片自由的天空，他負責拼搏，我負責自由，所以我的'自'由，不只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但是，他為了千手，為了我，已經把自己的一切都搭上了，我不想讓他繼續拼殺，把最後的生命也耗在那種毫無意義的爭鬥上面。」
我托腮，「所以你打算怎麼做？」
「我要逃走！」她語氣堅定，「只要大哥以後不能再做忍者，族裡就會放棄他，等大家都不再關注他的時候，我就可以帶著他一起離開了。」
「……不，等等，」我舉爪，「你大哥的傷沒問題嗎？」
她點頭，「青木一族的忍術很神奇，大哥已經被救回來，他們找我回去只不過是想讓大哥能夠繼續做忍者，為千手效力。」
「那就好，祝願你們以後能夠得到真正的自由。」
她終於毫無陰霾的笑了，「謝謝你，我來，是和你道別的。再見了，我的朋友，能認識你真好。」
「嗯，我也是。我之前在沙海中埋下了珠寶，雖然損壞了不少，但也很值錢，」我朝她一笑，「你還記得那地方嗎？」
「當然。」她笑，「你埋的時候我就猜到你是為我准備的，果然沒錯。」
「咳……嗯，沒錯，被你發現了啊。」
＃這真是個美妙的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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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血
千手和葉在風之國失蹤這件事，除了千手家幾個人議論紛紛之外，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波瀾。
千手道間本來猜想的是和葉遇襲，可是我那便宜外祖家身份地位很不一般，即使被仇恨或利益驅使，也很少有人會傻到突破重重封鎖只為了襲擊一個在千手一族中也不甚出色的女孩子。
在排除了一切不可能之後，即使再不想相信，和葉逃走這件事也已經成了既定的事實。
「我本以為她會和何也一樣，做好了為千手付出一切的准備，沒想到……」
「道間大人不必太過憂心，即使和葉不在，那位何也先生也一定會沒事的。」我端坐在他對面，貌似真誠的安慰。
他嘆了口氣，「借您吉言。只是……」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和葉她去了哪裡，您真的沒有什麼頭緒嗎？雖然很冒昧但是……何也他對於我們一族來說，真的是太重要了。」
「……」
端起手中的茶杯，遮掩住嘴角的笑意，我搖搖頭，「很遺憾，這件事我並不知情。」
我也知道各人的追求都有所不同，可是為了讓自己的目的達成就要毀掉一個女孩子，即使是用大義來美化這種行為，也改變不了其惡劣的本質。
「是嗎，那還真是遺憾。」
深深一嘆，他搖搖頭，「既如此，那我便不打擾您與令祖父母的敘舊了。我們會在此地停留幾日，屆時我們會重新護送您回到雷之國。」
我垂首，「有勞了。」
歡樂時光稍縱即逝，即使兩位老人再怎麼挽留，我也必須要離開，因為時間其實已經快要到冬季，如果現在不趕快走，我就得在這裡再住上幾個月，直到來年開春才能重新上路。
我倒是無所謂，不過千手家的忍者們不可能為了一個護送任務搭上好幾個月的時間，畢竟任務金能否拿到手，取決於我是否平安回到了老家，而不是他們在路上用了多久。
在和葉逃走的那段時間裡，道間身為領隊，曾經派了好幾批小隊輪流去追捕她，只不過還有護送任務在身，為了不讓任務對像的我出點什麼意外，他必須要留下不少於兩個中忍在我方圓五十米之內，所以，追捕行動並沒有什麼成效。
於是，他只得放棄。
回去之前的幾天，兩位老人還一個勁的拉著我的手，「千啊，如果你留下的話，我們兩個老家伙的一切就都是你的，你以後想做個女城主也好，想做什麼也方便，總比你在雷之國等著以後不知道嫁給一個什麼人要好吧……」
我：「……」雖然我也很心動但你們確定我不會把你們的城給敗掉？
「是啊千，雷之國有什麼好的，雖然我們風之國風大沙子多，水少植物缺，但我們有壯麗的沙漠景觀，長河落日，多好啊……聽說你們雷之國動不動就打雷，還有不少人都會被雷劈，你父親那麼黑，應該就是被劈的吧？」
我：「……」喂喂，之前不是還對我老爹你們女婿滿意的很嗎？你們這麼說他他會哭的啊！
「好不容易才見一面，難道你要跟你母親一樣，就這樣拋下我們老兩口，跑到那麼遠去嗎？」
「我們好可憐吶，兒子兒子跑的遠，女兒女兒死的早，唯一的外孫女也不喜歡我們，想要早早離開，唉……」
兩位老人淚眼汪汪，睜著有些下垂的眼角賣萌，雖然有些忍俊不禁，但我還是禁不住鼻子一酸，可惜，我終究是無法在這裡待下去的。
因為……
沒有新鮮蔬菜吃我要死了！（╯‵□′）╯︵╩▂╩
話說為什麼我要被丟掉戰國時代啊，什麼東西都還沒有發明出來的現在想要吃點菜都要雇佣忍者跋涉到相鄰的川之國或者雨之國乃至遙遠的火之國去買，而且買回來還是蔫兒了吧唧的，這樣的生活簡直生不如死好嘛！
不要說什麼你好矯情啊人家土著怎麼過得下去你就活不了了？對此我只能報之以呵呵，讓你個鹹派整天吃甜食偶爾吃一頓菜還是爛乎乎看不出形狀的你能忍？本來吃貨國長大的我對日系菜式就不感冒，再讓我連菜都吃不到，我真的會投訴游戲公司的！
於是，我擺出十分完美的笑容，「祖父大人，祖母大人，千也十分希望能夠常伴祖父母身邊盡孝，只是父親獨自在家，孤單無依，若千就此留下，棄父親於不顧，那才是真正的不孝。
「祖父母身邊還有小舅舅在，雖然千未曾見過他，但聽祖父母說起時千就知道，小舅舅是個極好的孩子，正因為有他在，千才能放心的離開啊。」
聞言，兩位老人先是嫌棄的批了一頓常年不著家的小舅舅，又說起他怎麼怎麼不孝順，只知道送點東西也不知道自己回來看看雲雲，只是語氣間還是有著難以掩飾的自豪。
這個小舅舅在二老的心裡，比起我那便宜母親來，其實更重要吧。
「既然如此，千，路上一定要小心啊。」
我躬身，「那千在此就拜別祖父母了。」
××
往雷之國走的路與來時並不相同，道間給出的解釋是作為我替身的和葉不在了，路上危險性增加，他們需要找一個更為穩妥的法子--回村找支援。
我：「……」只是少了一個你們根本就不甚在意的武力值並不高的女孩子而已，說這話你們自己都不會信的吧？
想要回村跟族裡商量和葉逃走的事情就直說，我又不是不理解。
當然，這話還是不能說，說了一旁抱胸的扉間就又要「哼」了。
我想了想，估計這會兒被佛間關小黑屋的柱間少年已經解禁出來了，之前他欠我的烤魚我還沒吃到，雖然換了個馬甲估計他也認不得我了，但該還的賬還是得還的。
於是，欣然同意。
和葉逃走之後，剩下的白樹少年表示自己非常孤單，想要和扉間說說話，白毛少年又是不發一言，只用「任務中你居然還想聊天這麼怠惰的事情？」這樣的表情看著他，紅瞳一眨不眨，讓白樹頓時羞愧不已，抓抓腦袋就去後邊了。
我挑挑眉，「扉間大人您還真是盡職盡責呢。」
「任務要求罷了，」他抱著胸，犀利的眼神不時的掃向別處，「無論是什麼任務都必須以最認真的態度去完成，否則，迎來的也不過是失敗的結局而已。」
我恍然，「哦，忍者守則？」
「誒？」他一愣，眼睛立刻一亮，「對，就是忍者守則！」
我：「……」喂喂，為什麼突然興奮起來了啊。
「千姬大人，請問您還有多余的紙筆嗎？」他看著我，眼底是濃濃的期待。
我招招手叫過穗子來，讓她從行李裡找點紙給他。
之前的轎子毀掉，兩位老人雖不知情，但看到我沒有代步工具還是心疼了一陣子，我臨走之前他們特地命人搞來了兩輛馬車，當然，拉車的不是馬，是駱駝，行李侍衛什麼的在一輛車上，我和穗子以及貼身的扉間在一輛車上，其余人的交通工具就是雙腳。
因為一到安逸的環境中就容易葛優癱，其余千手們都默契的要求繼續過艱苦卓絕的生活，走著吧。
那之後，我們便趕著駱駝車，在茫茫沙海中前進。
作為感知力超級強大的忍者，扉間除了要警戒以外，還要擔當天氣姐姐的職位，預報有沒有沙暴，有沒有大風，或者有沒有可能大半夜的突然來場雪。
完成這些事之後，他就會從懷裡掏出訂成本本的紙，倚靠在車外面時不時的深思一下，然後奮筆疾書，偶然間瞥到過一次，上面條條框框的列了一大堆，全部都是忍者需要遵守的規則。
我摸了摸下巴，二代目大人還真是深謀遠慮，現在就開始為守住他兄長的天下而努力了？
然後，低頭，自己也一起奮筆疾書。
不能被落下太遠啊，我的十八禁如今才寫到第二冊 ，離賣到八萬八還有一大段的距離，我的目標可不是成為啃老族，那麼以後就專心宅在大名府，做我的作家吧。
嗯，既能保證安全，又能自己賺錢，完美！
我正因為寫字太多而有些頭昏腦漲，就聽見外面扉間敲車壁的聲音，還有小丫頭穗子短促的尖叫聲漸遠。
「千姬大人，快點出來！」
我趕緊把紙一收，伸出頭去，「怎麼了？」
「有情況，我們趕緊隱蔽一下！」說著，他就一把把我從車上扯了下來。
慌忙間我掃了一眼不遠處的沙丘，不知道是被灼熱的太陽炙烤的太厲害還是因為什麼，那邊的空間似乎扭曲了一下，接著沙丘就開始抖動，腳下的地面也開始松軟。
小丫頭已經被白樹少年拉著遠遁，家裡帶來的侍衛們也四散而逃，有幾個打算護著我的也在看到了扉間這個可靠的少年之後果斷選擇了先保證自己的性命。
艱難的從沙子裡往外拔腳，此時的我無比羨慕忍者們踏水無痕的本事，站在柔軟的沙地上就跟堅硬的水泥路沒兩樣，簡直６到不行。
見狀，扉間眉毛一皺，抓住我的腰封，抬腳就跑，我就這麼被提著，雙腳懸空的乘坐了一把人力交通工具，那感覺，真特別……
個鬼啦！就不能換個姿勢嗎？！腰封它看上去再結實也只是個衣服的部件，扯狠了它會罷工的啊喂！
回頭看了一下，視線中漸漸變小的千手忍者們已經開始結印，似乎要對付那個鼓動的大沙丘，沒察覺到事情嚴重性的我還有心情問忙著跑路的扉間，「那是什麼？」
「沙海暴走。」
「哈？」我一直以為沙海暴走是指流沙呢，原來這裡的沙子成精了？！
沙丘的變化速度十分快，很快，它便鼓成了一個大包，上面突然多出來好多紫羅蘭色的花紋，接著，沙丘就如同活了一般扭曲變形。
一聲尖利的嘯聲傳來，吸引住了眾人的目光，散落的沙子聚集之後，居然變成了真正的活物。巨大的，如同狸貓一般的獸似乎十分興奮，一邊用爪子拍著地，一邊「桀桀」的笑著。
斷後的千手們齊齊結印，水遁土遁齊齊上場，聲勢浩大，遮天蔽日。只是在能夠操控沙海的大家伙面前，還是有些相形見絀。
「那個……莫非是一尾？！」覺得此獸十分眼熟的我靈光一閃，問還在奔跑的扉間。
「你居然知道？」他訝異的看了我一眼，回頭看了看距離，這才點頭，腳下步子減緩，「看上去與文獻記載中十分相似。」
「……」
我陡然有種不祥的預感，該不會，就在今天，我要達成「第三死」成就吧？
「千姬大人不必擔心，我們一定會保護你的，這可是我們千手家的任務。」扉間安慰道。
「……」任務也是有可能會失敗的好嗎！完全沒有感覺被治愈到。
傳說中的一尾守鶴，是死在沙海中的怨靈在魔域影響下發生變異後，風沙堆積產生的怪物，它最大的樂趣就是用沙海掩埋眼前所見的一切。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華麗麗的衣服，頓覺悲從中來，出車門太急，鬥篷都忘了披，尼瑪這不是明擺著的靶子嗎？
好在看上去它已經被千手們牽制住了，而且未來的二代目大人跑起來超級快，距離那邊的尾獸越來越遠，我才稍稍放心。
到了一個沙丘之後，扉間把我放下來，神情嚴肅，「這裡應該沒有危險，千姬大人你在這裡等著，我去給大家幫忙。」
我趕緊拉住他，「喂，那可是尾獸啊，你會死的。」
就算你是未來的二代目，現在你也只是個毛還沒長齊的熊孩子，碰上這種開掛級別，不，碰上本身就是外掛的尾獸還想上去幫忙，這不是妥妥的送人頭嗎？
「……」他怔了一下，突然一笑，輕輕扒開我拉住他鬥篷的手，「抱歉千姬大人，千手家沒有逃兵。」
「……」
尼瑪上一個這麼說的人現在墳頭青草已經丈許高了吧！板間少年坐在碑上笑看你啊！
第8章 第八血
那邊，千手們已經撐不住，守鶴大招一放，無數細沙頓時雨點般落下，把千手們差點打成了篩子。看著倒了一地的忍者們，守鶴更加興奮，「啊哈哈哈！再起來啊！起來陪我玩啊！」
我換了只手，繼續拉他，「你看你看，實力差距實在是太大了，連你叔叔都打不過的，你上去又有什麼用！」
「忍者是不會因為這種事情就退縮的。」扉間十分固執，「我可不是膽小鬼。」
「不是畏懼退縮，這叫戰略性撤退！」我堅決不放手，「要是你站在道間大人的位置，你會希望自己的侄子衝上來送死嗎？！這可不是為了榮譽而戰的時候啊！」
「嘖！」他神情變換了一陣子，最後咬了咬牙，留了下來。
「我早就覺得，取道奈良沙漠這件事十分不妥，果然這不只是預感而已。」他把一柄苦無狠狠的戳進沙堆裡，「此地不宜久留，我已經留下了記號，如果沒事，他們會順著找過來的。」
說著，他就又要來拉我的腰封。
我趕緊擋住，「不、不用了，我自己走。」
「……我們必須盡快離開，不然尾獸會發現我們的。」
我看了看自己已經被沙子燙紅的腳，無語凝噎，「那……拜托請換個姿勢。」
「……哦。」
然後，原先的提就變成了扛。
……怪不得最後你是個單身狗。
好歹千手們十分給力，吸引仇恨妥妥的，扉間扛著我一路狂奔，居然在一個多小時之後就看到了沙漠的邊緣，走完了預計三天的路程。
我不禁感慨忍者的腳程之快，看樣子我們這些平民不是一般拖後腿的存在啊。
再往外一陣子，是稀稀拉拉的草地，不遠處居然還有幾棵樹，而背後也沒有了隱隱約約來自守鶴的尖笑聲。
扉間這才放緩了步子，松了口氣一般把我放下來，靠在樹旁喘了半晌。
「沙海暴走……碰上這種事情都能夠幸存下來，看來千姬大人和令祖父母一樣，都是福運厚澤之人啊。」
我按著被硌得生疼的肚子，抱怨他不懂體貼的話終究還是沒有出口。
「不，這與福澤其實並沒有什麼關系。我能夠存活下來，正是因為千手大人們的拼死守護和扉間你的救助啊。」
我看了一眼旁邊小小的地藏菩薩像，虔誠的跪下，「雖然不歸菩薩您管，但還請您幫忙轉遞高天原，保佑千手大人們能夠平安無事……」
順便，也請您多照料一下早逝的板間少年，不要讓他繼續徘徊此世，願他快快渡過三途川，早登極樂。
「……」他站過來，輕輕嗤笑，「千姬大人居然還信這種東西？」
「不論靈不靈驗，最起碼能求個心安。」
「……」
半晌，他看了看天色，「已經不早了，千姬大人您在這裡等著，我去給你找點吃的。」
「不用了，我不餓……」話音未落，肚子就發出來「咕∼」一聲響，我臉一紅，尼瑪，打臉要不要這麼快！
扉間淡定的轉過頭去，肩膀一抖，「噗嗤！」
我：「……」＝＝
扉間少年你學壞了。
臨走前，扉間交給我一柄畫著圈圈杠杠的苦無，說這是他特制的，上面特殊的標記能夠被他感應到，這樣我到了哪裡他也能知道。
看著這粗制濫造的標記，上面隱隱有空間的波動，我眨眨眼，莫非，這就是『飛雷神』苦無的原型？
嗯，這種在未來能夠被當作古董的東西，果然是得好好收藏。
扉間少年去找食兒，我就在原地等著，只是左等右等也沒見扉間回來，而天色也漸漸的暗了下來，四周的情況也看不大清楚。
這地方雖說出了沙漠，但還能夠看得見地平線上那淡淡的銀白，在漸漸明亮起來的月光下，沙漠上方似有淡淡的黑氣繚繞，看上去十分嚇人。
背後一陣涼意襲來，我打了個冷戰，搓了搓寒毛直豎的胳膊，不祥的預感更甚。
一回頭，就看見了兩盞明晃晃的小燈籠，以及燈籠主人那標志性的尖耳朵。
「這、這下可糟了……」我後退兩步，聲音不自覺的開始發抖，「扉間少年你再不回來，你的任務就真要失敗了啊……」
孤身一人在野外，沒有刀，沒有火，沒有吃的，還碰上了一頭孤狼。
我真不知道還有沒有比我更悲催的。
不，幸運的是沒有碰上一群狼。
那頭狼嘴角裂的很大，在月光下都能看到它尖利牙齒反射出的懾人光澤，並著兩只如同手電筒一般的眼睛，顯得更加可怖。
低低的吼聲順著微風傳過來，還帶著淡淡的腐肉氣息。
身旁的樹上落下幾只烏鴉，不時轉動著腦袋，似乎在等待著狼獵完食後，能夠上去分一杯羹。
大概人的潛力都是無限的，越是在這種時候，我居然詭異的沒有了害怕的情緒，腦子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晰，周圍的情景居然比我認真觀察的時候都要清晰的出現在腦海中。
不能怕。
對，不能怕。
我都能從尾獸手下逃生，肯定不會是幸運Ｅ，一定會得救的。
身後就是大樹，但我卻根本爬不上去，不只是衣服礙事的問題，而是我根本就沒有這個技能，而且樹是歪脖樹，斜過去的樹枝很低，以狼的跳躍能力，被夠到是一定的事。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選擇硬拼了嗎？
從腰後抽出之前藏好的苦無比在身前，我惡狠狠的瞪著對方，喉嚨裡不自覺的發出不合常理的低吼，
「來呀，互相傷害啊！」
「嗷嗚嗚嗚--」
狼對月嚎叫了一聲，便朝著我撲了過來，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它，在最後一刻閃身躲開，雖然寬大的振袖被狼爪扯爛，但好歹人沒事。
一擊不成，它再次撲了過來，這次它的速度更上一層，我閃躲不及，不止衣服被抓爛，還被撲倒在地。
帶著口臭的狼口大張，准備撕扯獵物的動作在我眼中如同慢動作一般，我抬起左手，用一臂阻止了它咬上喉嚨的打算，然後右手中苦無反轉，狠狠的扎進它的脖子。
左手痛的仿佛斷掉，但越是疼，我眼中的情景越是清晰，右手愈發的使力，掰著苦無的手柄往一邊劃去。
滾燙的鮮血噴湧而出，也不知到底是我的還是狼的。
這具身體的力氣終究還是不足，苦無大概是卡在了哪裡，在劃開了幾公分之後就再也掰不動，兩方就這樣陷入了短暫的僵持。
我發了狠，但怎麼也不如從小在拼殺中長大的野獸，它們骨子裡的狠厲終究不是我一個人類能夠達到的程度。
失血使右手漸漸脫力，左手在狼口中發出嘎嘣的聲響，似乎要被扯下來，大腦也在過了最清晰的那段時間之後重歸漿糊。
就到……這裡了……嗎……
不行啊，怎麼能這麼簡單就死呢……
臭小子，還說要保護我……大騙子……
「千姬大人！畜生！滾開！！」
是誰？
咬著我胳膊的狼口一松，剛剛還狠戾不已的狼發出一聲哀嚎，滾離了我的身邊，狼脖子上卡住的苦無從我手中脫手而出。
黏膩的鮮血糊在臉上，讓眼睛睜也睜不開，只是聽聲音卻是個女孩子。
我被輕輕的扶起來，那手的主人似乎還在顫抖，「千姬大人，您沒事吧？」
「和葉……嗎？」我努力的忽視從左臂傳來的疼痛，把頭轉向那個人影。
果然，那麼干淨利落的女孩子，就是她。
「是我……您、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您不是應該在風之國嗎？」她似乎有些難以承受這個結果，聲線也有些不穩，「就算要回雷之國，也不該走這條路啊……」
「不知道呢，或許是命運安排，讓我們再會吧……」
「千姬大人！千姬大人！」
「和葉，答應我一件事……如果我不行了，就請你回雷之國告訴我父親……女兒不孝，大概要永遠留在風之國了……」
便宜老爹以為我在風之國，外祖兩人以為我在雷之國，這樣，就不會有人為千姬的死而傷心了……吧？
「別說傻話！千姬大人，我帶你回火之國，青木一族醫療忍術很好的，他們有人常駐我們族地，只要回去了，你就一定會得救的！」
「……」傻姑娘，你為什麼不回千手你忘了嗎？
不就是因為那什麼青木一族嗎？
「道叔他們究竟是怎麼想的！居然丟下你一個人……還有扉間，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啊……」
啊，他們現在大概還在和守鶴戰鬥吧，但願他們沒事……
「對了，先得止血，這附近也沒有藥草，這可怎麼辦……」
然後，便是衣衫被撕扯的聲音，「還是先用布條來吧，勒住的話就能止血了！」
我：「……」
不，其實你應該先消毒啊，你身為忍者都沒有學過這種醫療常識嗎？那狼先生大概從沒刷過牙，你這樣草率的包扎真的會失去本寶寶的……
臨失去意識之前，我才想起來，這是戰國時代，木葉沒有建立，忍者學校沒有開設，醫療忍術沒有推廣，甚至連一些常識都需要自己在戰場上摸索。
而對青木一族這麼推崇的和葉，大概從未想過拋棄內心對於其他部族的依賴，自己學會醫療忍術吧……
至於到現在都還沒出現的扉間，我內心只有兩個字。
尼瑪……
第9章 第九血
一路昏昏沉沉，一時感覺自己身處火海，一時又感覺自己立於冰山，總之冰火兩重天十分令人難受。
偶爾醒過來幾次，不是在被喂苦到要死的藥，就是在被往傷口上抹稀爛的草藥糊糊。
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昏睡的時間越來越多，我從來沒有一次能比這次更加清晰的認識到，這具身體，大概不行了。
真是，還想著回去好好替千姬活下去，孝順那個黑叔叔，然後宅在大名府專心做我的十八禁作家，結果現在，估計連生存都是問題了。
早知如此，還不如就留在風之國，哪怕沒得吃，也總好過現在什麼都不能吃，而且最重要的是，在風之國，我還有可能過一把女王癮。
只是，我等待的電子音遲遲沒有響起，我覺得有些奇怪，它不是拼命地想讓我多死幾次幫他們測試游戲嗎？
這身體都已經破爛成這樣了還不死，他們是覺得我太過積極向上實在不符合一心求死的設定，所以打算放棄我這個員工了？
不是很懂辣雞公司的想法。
口中再次被喂了冰冰涼的藥水，我似乎能感受到藥汁滑過喉嚨均勻的覆蓋在食管上，熨帖的感覺讓我不禁嘆了口氣。
喂藥的人立刻把碗放下，湊了過來，「千姬大人，您醒了？感覺怎麼樣？」
不，其實我還沒醒。
雖然想這麼說，但我還是費力的睜開眼睛，一看，誒嘿，還是個熟人，就是我上一個馬甲身邊那個哭哭啼啼的妹妹頭女孩子，這次居然還能碰上她，真是稀奇。
我蹙了蹙眉，想要坐起來，卻發覺行動有點困難，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意圖，雛實趕緊伸手攔住我，「千姬大人，您現在還沒好，藤子大人說過您暫時不可以亂動的。」
「藤子……是誰？」
話一出口，我就不自覺的眉頭緊皺，媽蛋這破鑼嗓子是怎麼回事？還我之前的黃鶯出谷啊！
這位雛實真不愧其最佳NPC之名，我一問，她就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藤子的老底給交代了。
「千姬大人，您不知道，藤子大人可是青木一族數一數二的忍者，無論受了多重的傷，只要沒有斷氣，她基本上都能救過來的。您這次受傷頗重，又中了狼毒，好在和葉小姐及時把您送來我們千手族地，加上藤子大人妙手回春，您現在才能平安無事啊。」
她兩手捧在胸前，一臉憧憬的看向西南方，估計那裡就是藤子的住所所在。
「比綱手還厲害……的醫療忍者啊……」我勉強抬起頭，看了看放在身側包的像個木乃伊的左手，也不禁感慨了一下我的運氣之好。
「咦？千姬大人您說什麼？」雛實湊過來，一臉好奇。
我趕緊搖搖頭，「沒事，對了，和葉呢？還有……大家呢？護送我的道間大人他們……」
她扁著嘴縮回去，摸起了一旁的毛巾打濕，然後擰干放在我額頭上。
「千姬大人您還是先把傷養好吧，這些事情等您能夠行動再說。」
「他們……出事了？！」
「……」她嘴角撇的厲害，似乎很不舒坦，「參與千姬大人護送的隊伍，除了和葉小姐和扉間少爺平安歸來，其余的……全滅了。」
全滅……那個小丫頭也……
「那一尾呢？奈良沙漠裡那頭尾獸咳咳、咳咳咳……」我喉嚨癢得很，話沒說完就開始咳。
然後帶的全身都開始痛，特別是左手，疼痛直入腦海，讓我思維空白了一瞬。
雛實拿開我額上的濕毛巾，用手十分迅速的幫我捋著胸口順氣，不過症狀並沒有緩解，仍舊是咳得厲害，直到熱流上湧，順著嘴就噴了出來。
「千姬大人，您怎麼樣？！」雛實這才有些急，趕緊拿濕毛巾給我擦。
「咳咳、沒、沒事……」我虛弱的回應了一聲，余光瞥見毛巾上刺眼的血紅，恍惚間記起了上一次也是這樣，躺在床上聽到噩耗，然後貢獻了點血給雛實手中的濕毛巾。
就是不知道這次，究竟是小丫頭占的分量比較重，還是一路相處的千手們占的分量更重一些。
「都是我的錯，藤子大人早就囑托過您不能受刺激，我還把這些事情告訴您，害的您吐血，我……嗚嗚……」雛實捂臉，幾乎要哭出來，「要是您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作為指派來照顧您的人，也一定會……」
「……」喂喂，現在吐血的人是我，還要我去安慰你啊？！
好在注意力轉移開之後，咳得稍微差了一點，我勉強平復了一下呼吸，聲音虛浮的問道，「和葉和扉間大人都回來了，那他們沒受傷吧？」
「啊……嗯，扉間少爺沒事，他之前還來看過您。」
「和葉呢？」我眯眼，覺得她在隱瞞些什麼。
她一慌，眼神開始四下亂瞟，「和、和葉小姐她、她在醫療部照顧……照顧她哥哥呢，她托人來問候過您的，還祝願您早日康復。」
「……」和葉的哥哥……就是那個重傷到需要用和葉的一部分內髒來治療的人？
看到雛實緊咬的嘴唇，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她現在還沒有被、被……吧？」我猛地坐起來，用還能動的右手抓住她的胳膊，睜大眼睛詢問。
只是右手大概被扉間那柄粗制濫造的苦無的手柄給劃到了手心，本以為只是為了和左邊對稱才應景包了薄薄一層的紗布，卻不料這一動，手心一陣撕裂的疼痛，然後，紅色就洇透了她的袖子。
雛實這下真的要哭了，她掙也不是，不掙也不是，只好咬著唇，點了頭，「她現在身體狀況還不是最佳狀態，等到她和何也大人的狀態達到一致時，治療效果才能最好。所以她現在……在醫療部……」
「……啊，我知道了……」我松開了她的胳膊，重新躺了回去，只是閉上眼睛後，眼前總有圈圈在轉。「雛實……可以幫我把扉間大人叫過來嗎？」
「誒？」她一愣，「千姬大人您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我頭暈的厲害，也沒心情和她解釋那麼多，就隨便扯了一句，「之前我醒過一次，聽見有人這麼叫你了……話說回來，你快點去找他吧，就說我有重要的事情……」
「千姬大人找我有什麼事情？」
扉間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我勉力睜開眼睛，就看見白毛少年已經不再是之前露著胳膊的非主流打扮，而是換上了十分正式的黑色羽織。
雛實躬身和他問了聲好就得救般草草幫我重新包了一下右手，然後再次麻溜的跑了出去，扉間也沒在意，隨意的點點頭，然後走了進來。
然後，一到我地鋪旁邊，就毫不猶豫的跪了下去，順帶的，還從背後掏出來一把苦無，雙手捧著送到我面前。
我一愣，這是要干啥？
他腦袋垂下，「是我千手一族決策不利，害的千姬大人身受重傷，也是我擅離職守，才讓您遭受野狼襲擊……」他伏下`身，幾乎要貼上地面。
「我們忍者雖不像武士那麼極端，有切腹謝罪這種說法，但我們也是有擔當的人。」他肩膀輕輕抖著，「是叔叔決定了要走奈良沙漠這條路，他已經為這個不成熟的決斷而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也是我拋下了沒有戰鬥力的千姬大人去尋找食物，我也該……負起責任的。」
「不……這……這不是你們的錯，誰會料到我們、咳咳、咳……我們這麼倒霉，會碰上尾獸呢……」我躺在那裡，仰頭看著熟悉的天頂，「道間大人他們的事情……我十分遺憾……」
「能夠為自己的信念而死，他們很滿足。」
他仍舊跪趴在那裡，手捧苦無放在我面前。
我側過頭去，「說出這話來……你自己都不信吧？」
他僵了一下，才重新放緩了呼吸，「是，我很不甘心。但是忍者就是這樣，總是要面對很多的無奈，總是要學會忍耐。」
「……算了，」我呼了一口氣，「你想賠罪的話，就告訴我和葉的現狀吧，我很擔心她。」
「……」扉間起身，只是仍舊跪坐在那裡，端端正正的，平常時候抱胸的雙手也放了下來，按著腿，一副嚴肅正經的樣子。
「千姬大人不必擔心，她如今是自願留在那裡，把自己的一部分換給何也哥哥的。」
「自願？」怎麼會？
「是的，因為她自作主張逃走，才令叔叔作出改道的決定，也因此才會遇上尾獸，您才會……說到底，這一切的源頭都是她的不成熟。」他的紅瞳看向我，「現在，她已經做出了決定，並且不會再後悔了。」
「……是……這樣啊……」
我動了動右手，再嘗試著動動左手，卻還是痛得很。
這樣的結果，還真是糟糕呢。
「那位……藤子大人，」我抬頭，「她的醫療忍術值得信賴對嗎？」
扉間看了一下我的手，了然的點頭，「是的，除了她去了渦之國的姐姐，她就是最厲害的醫者。您的手雖然現在還不能動，但以她的醫術，您一定會沒事的。」
「不……我不是問的這個，」說了這會兒話，我頭似乎更暈了，「我想問的……是和葉……」
外科還好說，換內髒什麼的，以這戰國時代的落後條件而言，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她已經……」
……已經什麼？
我已經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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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情人節快樂？
科科，接收單身狗的怨念吧！
FFFFFFFFFFF
第10章 第十血
再醒過來，旁邊多了一個人，是個女孩子，頂著個綠藻頭，正神情嚴肅的幫我往手上抹藥。
見我睜眼，她一笑，露出兩個酒窩，「千姬大人，你醒了？」
聲音軟軟的，很好聽。啊，這就是傳說中的蘿莉音嗎？好羨慕。
不過她很眼生，我好奇的問道，「你是……」
「啊，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青木一族的藤子，目前住在千手一族，」她笑起來很好看，而且總有一種天然的親和力，讓人不自覺的就放松了警惕，「同時，也是公主您的主治醫師喲。」
「是你！」我驚訝不已，說好的恃才傲物呢？這麼和藹可親的妹子簡直就是白衣天使啊！
不過如果這是真的，那倒也不是難以置信，畢竟她那一頭綠毛實在太顯眼，姓青木也就罷了，連名字都是藤，不綠的話才怪。
「你聽說過我啊？」她一笑，「這也難怪，千手一族的大家實在是太可愛了，我一個外族人在這裡居然過得比在家裡都好，而且啊，族長大人還經常給我送好多吃的用的，待遇簡直能比上他那個多災多難的兒媳了。」
我嘴角一抽，天真啊妹子，你醫療忍術這麼好，他是傻了才會把自己族人的生命保障往外推啊，不強行留下你當他真正的兒媳就說明他已經很理智了。
不過為什麼我突然覺得那麼不舒坦呢？多災多難什麼的……
我眨眨眼，試探著問道，「你說的那個兒媳是……」
「啊，其實也不算兒媳啦，」她擺擺手，幫我把繃帶的最後一個結打好，「只是未婚妻而已，那是一個小姑娘，才五歲多，以前挺少出門，我跟她也不是很熟，只是聽說最近她的未婚夫……啊，也就是你認識的那個扉間的弟弟，他戰死了，然後沒幾天，她也跟著去了，唉，真是可憐呢。」
我：「……」這感覺，還真是微妙呢……
算了，往事已了，就讓它隨風散去吧……
我趕緊轉移話題到正事上。
「那個……藤子……這樣叫你可以嗎？」
「嗨！您請便。」
「那什麼，你最近是不是要主持一次換內髒的……呃，手術啊？」
「手術？啊……還能這麼稱呼啊，嗯，就叫手術好了。是的，別看我這樣，我可是跟我姐姐學到了很多東西呢。」
「……啊哈哈，」我尷尬笑，「您要手術的對像，那個叫做何也的人，他傷勢怎麼樣？」
「你認識他嗎？嗯……他的情況，說嚴重其實也不嚴重，但身為千手一族的頂尖強者，這傷就很嚴重了。您明白嗎？」
「……啊，我明白。」我心漸漸沉下去，「是不是除了換內髒之外，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被取走內髒的那個人，不就會被毀掉了嗎？」
藤子陷入了沉默，良久才道，「我也只能保證兩個人都不會有生命危險而已，千手族長選擇要強者生存，並且能夠戰鬥下去，我只是一個醫者，能做的事情也是有限。那孩子……和葉她……她是同意的。」
「……是這樣啊。」
「嗯，很遺憾。」
×××
藤子的醫療忍術確實很厲害，我不是忍者，卻也在她的治療下極其迅速的恢復著，到最後只剩下左手還吊著繃帶，其余已經沒有了大問題。
我去醫療部看過和葉和她的哥哥，兩個人的相處十分的別扭，和葉想要照顧他，何也卻冷冷的把頭扭到一邊，仿佛根本就不認識她一般。
叫和葉出來談談心，她臉色愁苦，「哥哥知道了族裡的決定，也知道了我的決定。他根本不想通過這種會傷害到我的方式來讓自己恢復，但如果他不恢復一樣無法保護我，所以他現在陷入了一個死循環，根本出不來。我怎麼勸他也沒有用……」
我用右手托腮，「你哥哥真的很在乎你呢，所以才會這麼糾結的吧。」
「我也知道，可是，他現在為了我已經都快要跟族裡鬧起來了，我真怕他氣狠了族長大人，到時候他再受器重，也會被懲罰的。」
「還真的是很難辦……不過，」我靈機一動，「和葉你雖然現在實力不太強，但你還小，還有成長的空間啊，你的哥哥他如今擔憂你就是因為你實力不強，自保有余，出色不足，不足以引起族中的重視，只要你變強了，那問題不就解決了？」
和葉看了我一眼，「您還真是天真的公主大人呢，」她望向澄澈的天空，「我們忍者呢，實力的每一次提升都是在生死間實現的，我哥哥能夠走到如今這個地步，手中不知道沾了多少血，不知道在生死間徘徊了多少次，所以他才不想讓我也走上這樣的道路。」
「那你……」
「我不做忍者了就行了唄……你是想這樣說吧？」
「……」
和葉看向我，「你知道嗎？千姬大人，我們千手一族有好多的敵人，宇智波一族，竹取一族，羽衣一族，琥珀一族……我們之間都有著血仇，一旦見面，就是不死不休的那種。」
「……嗯，確實聽過這樣的話。」不然柱間和斑也不會被人棒打鴛鴛了。
「如果我不做忍者了，只要我一出門，立刻就會被人殺死，就像我姑姑家的阿千一樣，毫無反抗能力。」她虛握了握手，輕笑。
「阿千？」我嘴角一抽，喂喂，不會是我想的那個吧……
「啊，你不認識她也難怪，她才五歲，也永遠都只有五歲了。」她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那麼可愛的孩子，就死在了河邊，被人發現的時候，她的手還結著『虎』之印。要是能夠做忍者的話，她就能夠用火遁燒死敵人了吧……」
「……」還真是啊……
和葉用手撐住下巴，看向天空，「我哥哥不想讓我落得這樣的下場，因為他知道我根本不可能跟阿千一樣永遠住在一個小院子裡不出門，所以他根本沒想過讓我放棄做忍者。
「在他的預想當中，我就這樣平平淡淡的活下去，做做簡單的任務，嫁給一個同樣平淡的人過一輩子就好。不會出色到去接一些艱難到會直面死亡的任務，也不會無用到被人簡單殺死，中庸的程度剛剛好。
「哥哥他說，他說即使他不接受治療，不做族裡的最強者，他的實力也足以自保，可族裡……」
她最初見面時那驕傲的樣子以及完全消失不見，整個人都帶著一種惶然無措的悲哀。
「我們，怎麼辦才好……」
「……」
是啊，怎麼辦？千手這個名字實在是太招恨，只要一天是千手一族的人，她就要與族人共享整個族拉來的仇恨值，除非……
「除非你不再是千手一族的人。」我拍手，再生一計，「你跟我去雷之國吧，就算不做忍者，我也可以保證你能平安的生活一輩子，只是那樣你就要和你哥哥分開了。」
「去、去雷之國？」
我點頭，「嗯嗯，我父親人很好的，而且我家裡也沒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去我家的話，就不用面對那什麼宇智波啦竹取什麼的，還能讓你哥哥恢復實力，一舉兩得啊。」
「……真好啊，」她感嘆了一聲，「能夠有一個疼愛你的父親，還有遠方牽掛你的外祖，還有無數的平民為您服務，甚至連我們這些忍者都……千姬大人還真是幸福到令人嫉妒啊。」
我一愣，「為什麼要羨慕呢，你不是也有一個疼愛你的哥哥嗎？而且上蒼都是公平的，你看，」我抬了抬包著的左手，苦笑，「我不是忍者，就沒有能力自保，到最後還得你來救我。」
「……說的也是。」她一笑，「那我今後，就拜托千姬大人了。」
「你同意了？！」
「我已經沒有選擇了吧……留在千手，也只是讓哥哥難做而已。」
「那好，我就等著你跟我一起回家咯。跟你說啊，雷之國特產可多了，你去一定會喜歡上那裡的，我們到時候一起去雷塔上看雷光，比煙火還漂亮呢。」
「嗯，我很期待。」
×××
總算是解決了一樁心事，我便放心的往住的地方走，路上正好看見瓜皮頭的柱間，正想打招呼，突然想起來現在跟他還不是特別熟，只好訕訕的收回手。
他卻像是知道我要打招呼一樣，毫不在意的咧嘴一笑，「千姬大人，你這是要回去了？」
我點點頭，卻突然想起來他還欠我一頓烤魚，要是和葉手術完了，跟我回了雷之國，那他的這筆賬就沒法算了。
於是我回以一笑，「柱間大人您現在有空嗎？」
「啊？呃……其實不算有空……」他抓抓腦袋，不好意思的一笑，「我正准備去修行的，不努力一點可是不行啊。」
不過看他那略有些閃躲的表情，我就知道，他大概又要偷溜出去找他的好基友小斑斑了。
雖然他把我上個馬甲帶了出去卻沒有如約保護好我，不過他還是個毛孩子，慘死這件事我自己也有責任，所以對他我倒是沒什麼怨念，只除了欠賬這一點。
見他有急事，那我也不會不識趣的阻攔人家，所以我無奈的回道，「那就請加油吧，我的事之後再說。」
「千姬大人您有什麼事現在就說吧，我能幫的一定會幫你的！」他此時倒是拿出了族長大公子的架勢，一副「有事您說話」的樣子，看上去好像十分可靠。
我挑眉，「真的？不耽誤你的事情？」禮貌一笑，「既然你不急著忙自己的修行，那我就直說了。」
「……」他陡然陷入了消沉，「其實我只是客氣一下的。不過既然你當真了，那就請說出來吧。」
「……」喂喂，你直接這樣說出來真的好麼？
我死魚眼了一會兒，才揚眉，既然你誠心誠意的發問了，那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好了。
「其實呢，我挺想念家鄉的烤魚的，來這裡這麼久了，還從未吃到過這裡的魚肉。之前聽扉間大人說您烤魚烤的挺好，之前帶給他的那一條十分美味。所以……」我露齒一笑，「今天的午飯就拜托了。」
柱間一愣，一掌拍在了自己的腦門上，頂著黑線無奈仰頭，「是扉間啊……就知道他是個藏不住事的。」
「您烤魚技術好有什麼可隱瞞的嗎？」我和善笑。
「……啊哈哈，沒有，沒有啦。」柱間淚流滿面，「只是我的技術時好時壞，不太穩定，不太穩定，哈哈哈……」
我憋笑，看他這表現，估計是宇智波斑烤的魚，他沒吃完帶回去的吧。自己技術不過關，就怕扉間說出去之後，他老爹也讓他烤魚來嘗嘗，到時候就會惹出很多麻煩來。
結果，扉間還真就不在意的說了出去。
唉，看來對柱間來說，想要做一個好哥哥，真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啊……
扉間，以後不要怪你哥哥不疼你，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鍋啊。
第11章 第十一血
柱間消沉了好一會兒，才點頭，「千姬大人請在家裡等待，今天中午我會給您帶烤魚回來的。」
我笑著頷首，「那就拜托了。」
「嗨……」
答應著，他就垂頭喪氣的往前走去，只是走著走著，就像是重新注入了活力一般，再度興奮起來，甚至還從懷裡掏出來一塊小石頭，愛不釋手的摸著。
一直盯著他看的我不由摸著下巴搖搖頭，「唉，這表現，離戀愛中的女人也不遠了。」
「誒？千姬大人您說什麼了嗎？」
「沒什麼，就是覺得人在某些情況下就會受不可抗力約束而智硬，這個現像，值得深思啊。」
「……不是很懂。」他把小石頭往懷裡一塞，「話說回來，千姬大人您怎麼還跟著我呢？這都快出族地了。」
我眨眨眼，「哦，我是想說，一條魚是不夠的，請您多帶幾條回來吧，我胃口比較大。」
「……」他腦袋一歪，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就因為這個？」
「啊。因為很重要啊。」
「……不是很懂你們吃貨的想法。」
我微笑，「柱間大人您剛剛說什麼了嗎？我、沒、聽、清。」
「……」
×××
送走柱間，我就踩著木屐噠噠噠的往回走去，一路上看到不少千手家的孩子們無憂無慮的拿著苦無手裡劍在玩忍者游戲，不過能夠有這樣笑容的，也只是三四歲還不太懂事的小孩子。
年紀稍大一點的，基本上都面容沉穩，或是擦著自己的武器，或是忙著修行，即使稍閑一點坐在一起聊天的，也都有一種不符合這個年紀的老成，很少再有那樣不諳世事的眼神。
至於其他的大人，更是年紀輕輕就一副飽經風霜的樣子，看上去吃了不少苦頭。
不過，他們雖然很艱難，卻仍舊笑得十分陽光，而且極有感染力，即使只是從旁經過的我也不禁被他們感染，嘴角彎了起來。
人類，還真是不可思議呢。
「抱歉，莫非您就是……千姬大人？」
背後突然傳來一個遲疑的聲音，我頓住腳步，回頭一看，是一個背著嬰兒的女子。她穿著十分樸素的和服，頭發散散的攏在一處，挽成了髻，背上的嬰兒用塊布包著，睡的正香。
我疑惑，「是我，您是……」
她立刻露出笑容，「不，沒什麼，只是聽說雷之國的公主大人來了我們千手族地，我就想來看看公主究竟有什麼不同。」
「……」我尷尬的笑了笑，「什麼公主不公主的，只是父親的職位比較高，我沾了父親的光才被別人稱呼一聲公主罷了，本身就是個普通的女孩子而已。」
她倒是蠻認同我的話，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嗯，我看也是。公主大人您也是兩只眼睛一張嘴，也會說話也會笑。就是跟我們普通人比起來，您長得更漂亮精致一些。」
我：「……」這大姐好脫線啊。
「姐姐你過獎了，」我笑著回答，「皮相是父母給的禮物，個人都有個人的特色，姐姐您也很漂亮啊，而且更有一種成熟的韻味，是我學也學不來的呢。」
「不愧是公主大人，說起話來都是動聽得很，」對於我的蜜語奉承，大姐好像十分受用，有些羞澀的捂住了嘴，笑道，「我都是生過孩子的人了，再怎麼也得比公主您大上許多，要是不成熟，還像話嗎？」
正好她背上的孩子醒了過來，小手揉了揉困頓的眼睛，看見我，伸著手「啊啊」的叫著，似乎在想要抱。
小孩子此刻正是最可愛的時候，門牙都還沒長出幾顆，我湊過去，笑眯眯的拿手指逗弄他，「好可愛的寶寶，姐姐，你的孩子真的好可愛。」
她把孩子換到前面抱著，小寶寶還是伸著手想讓我抱。我遺憾的看了看自己像個木乃伊的左手，抱歉的戳戳小寶寶的臉蛋，「抱歉啊小寶貝，姐姐受傷了，不能抱你了……」
她眼睛掃過我的左手，眼睛微睜，「這個……您受傷了嗎？」
我聳聳肩，「嘛，遇上了許多事情，不過好在現在都過去了，好歹我也快要回家了，到時候我就把一切都忘掉。」
她愣愣的盯著我纏著繃帶打著石膏的手臂，半晌才搖搖頭，「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怎麼可能簡簡單單就忘掉。公主您手上的傷，即使長好了，也會在您心裡留下痕跡的吧……」
「……說的也是，我估計今後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想要見到犬科動物了，尤其是狼。」我歪著腦袋瞅了瞅自己的手臂，輕輕揮了揮，「不過如果現在看到它們的話，我就一爪子揮上去，用石膏砸它腦袋！」
「噗嗤--」她捂住嘴巴，「公主您真可愛，要我說啊，遇到了狼，想要對付它們的方法多得是，何必要自己上呢？」
我驚訝，「誒誒誒？姐姐你對狼很有研究嗎？」
「嘛，一般般啦，」她謙虛的笑笑，突然，小孩子開始哭了起來，抓著她的衣襟不放手，她抱著孩子掂了掂，哄了兩聲，眉毛輕蹙，「寶寶餓了啊，來，媽媽帶你回家吃飯飯哦。」
「姐姐你要走了嗎？」還沒教我防狼招式呢。
「啊，寶寶的奶粉還在家裡，我得回去才行啊。」她抱著小寶寶輕輕上下顛著，沒一會兒，小寶寶就抽抽搭搭的止住了哭聲，乖得很。
「那您家遠嗎？會不會餓到寶寶？」我戳戳他臉蛋，小寶寶抱住我的食指就往嘴裡送，我趕緊收回來，沒洗手呢，往嘴裡塞多不衛生。
她似乎也有些焦急，「往常我都是能自己喂奶的，可這幾天突然沒了……」她臉一紅，「沒了奶水，這次出門也忘了這回事，不然我就帶奶瓶出來了……」
「啊？那可怎麼……誒誒，正巧那邊有家店，我去看一看，姐姐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抬腳就跑向那邊的百貨店。
到了店前，卻發現後面櫃台上東西簡直少到要命，連牛奶都沒有，我扶額長嘆，萬惡的戰國時代啊。
看店的是個瘸腿的叔叔，他笑眯眯的抬頭問我要買什麼，我回道，「能夠給小寶寶充飢的，奶粉啦之類的，不行果醬也可以。」
那叔叔搖了搖頭，「這種時候去哪裡找那什麼……奶粉啊。不過我這裡有新鮮的蘋果，你要嗎？」
我一愣，「應該……可以的吧？那就來兩個。順帶再給個勺子給個碗吧。」
「好嘞！」
然後，我就抱著兩個新鮮的大蘋果回到了大姐等我的那裡，看到蘋果，她哭笑不得，「這個平常時候吃吃還可以，挖果泥給寶寶當主食可是不行的啊。」
「……哦。」
「算啦，公主大人您也是好心嘛，我們就先給他吃一點墊墊，一邊走一邊吃的話，估計能夠堅持到回家。」她抱了抱小寶寶，把他重新放回背上的兜兜裡。
「我兩只手空著來挖果泥，就麻煩公主您幫忙喂寶寶了，好嗎？」她接過我懷裡的大蘋果和碗勺，微笑。
我看了看自己只剩一只能自由活動的手，無奈聳肩，「看來也只能這樣了呢。」
然後她一路走一路挖果泥，我則時不時地從碗裡弄出一點來踮著腳喂給她背上的小寶寶，讓小寶寶樂的不得了。
大姐則是一邊笑著，一邊重拾剛才的話題，給我講了好多對付狼的方法，比如：叫人，爬到樹上叫人，扯著嗓子叫人……
我死魚眼，「……大姐您好幽默啊。」我還真以為有辦法能讓我空手套白狼呢。
「哈哈哈，我開玩笑的啦，」她笑道，「不過說實話，我對於狼的研究還不如我家老公呢，他很小的時候就能自己一個人對付一頭猛獸，可厲害啦。」
「嘿欸∼」我看著她滿臉幸福的紅暈，不由有些好奇，「話說回來，這麼久了我還不知道姐姐你的名字呢。」
她輕輕攏了攏自己耳畔散下來的頭發，「我的名字其實無所謂啦，不過我老公的名字您應該聽說過的。」
「咦？誰啊？」
「其實您應該不是聽說過，應該是見過才對。」她微笑，「畢竟貴人多忘事，這個看臉的時代，名字記不住也是常有的事。」
「……」我眨眨眼，總覺得她這話意有所指。
「姐姐，你這是……誒？等等……」我看向四周荒蕪的一片，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從剛剛開始我倆就一直在上坡，我還以為她家住在小山頭上，現在看來，四周荒蕪人煙，哪裡有房子，再往前走倒是有個懸崖。
「我家老公啊，他叫做千手健一，是個很帥氣的出色的男子漢喲。」
她笑著，把手中挖到只剩一半的蘋果和攢了大半碗果泥的碗丟掉，瓷碗磕在了石頭上，碎了一地，剛剛還歡樂拍手的小寶寶立刻哭了起來。
「千手……健一……這個名字，我沒有聽說過啊……」我茫然，這人跟我有什麼仇什麼怨啊？
「是啊，我都說過了嘛，您貴人多忘事，」她還是那麼笑著，「您可是公主呢，遇到危險的時候，只需要喊一聲，就會有無數的人為您赴湯蹈火，為了保護您，有無數的人甘願付出自己的生命，我老公，他也只是其中之一而已，您不記得他也很正常，誰讓，您、是、公、主、呢？」
「……抱歉，我……」我真不認識那什麼健一啊。
「他啊，前些日子告訴我，他領了一個護送任務，護送的可是公主哦，公主的父親可有錢啦，出完這一次任務他就能夠給我帶回好多的禮物，還有寶寶的玩具都不會缺了。」她似乎沉浸在回憶裡，嘴角帶笑，十分溫柔，我卻聽得心裡發慌。
這個人出門前居然立了這麼大的ｆｌａｇ，這是要完的節奏啊。
「您也猜到了吧？他護送的就是您啊，為了保護您，他葬身在大沙漠裡，屍骨無存啊，別說帶禮物了，就連他自己都永遠回不來了啊哈哈哈哈……」她突然大笑起來，「那個騙子，那個大騙子！！」
「說過要回來陪寶寶過一歲生日的，說過要永遠陪我走下去的，這一切現在都成了笑話！」
她笑的眼角帶淚，「看啊，為了什麼護衛任務，把自己的命都搭了進去，結果到最後人家都不記得你！」
「我……」我睜大眼，那個人是千手道間帶領的千手們中的一員？
怪不得我不認識，我之前一直在轎子裡駱駝車裡呆著，最熟悉的千手家的人也不過是扉間他們，就算是道間我也只見過五六次而已，難怪……
不過她這是要遷怒的節奏啊，走奈良沙漠又不是我的主意，碰上守鶴也不是我的意願，他們要護我的命也是因為他們領了這個任務，要把這些人的死都歸在我頭上，我會哭的，這鍋我不背啊！
她溫柔的用側臉蹭了蹭哭的厲害的寶寶，「寶寶別哭啦，媽媽又不會殺人，媽媽只是想讓這位無憂無慮的公主知道，她這條命究竟是用多少鮮血換來的。」
不、不遷怒啊，那就好，我趕緊態度良好的表示，「姐姐你放心，我不會忘記姐夫的救命之恩的，而且姐姐你要是覺得生活艱難，我可以養你們的。」
一路上我寫了差不多三本書，銷量好的話一定可以讓我立刻變身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的，當然，前提是書稿沒丟。
她笑著靠過來，「嘛，我就知道您會這樣說啦，畢竟，在你們眼裡，忍者的命都賤得很，隨便幾個錢就能打發了，對嗎？」
「你……」對我誤會大了你造嗎？
話未出口，我就感受到一陣劇烈的疼痛，低頭，那大姐的手中握著一柄苦無，尖銳的部分已經深深地陷進了我的腹部，只露出染血的手柄。
我抬頭，模糊的視線中她仍舊帶著笑，「憑什麼呢？萬惡之源能夠活得好好的，享受萬人膜拜，而真正的英雄卻要擔上護衛不利任務失敗的罪名，死後連個英雄的名字都得不到……」
「你……」你特喵的才是萬惡之源呢！別亂給我下定義啊親！
「所以啊，像你這樣的人，還是早點死掉吧，這樣，就不會再有健一這樣的受害者了。」
她抽出苦無，手按著我肩膀猛的一推，「再見了，雷之國的公主大人。」
我慢慢倒在地上，看著她溫柔到扭曲的笑容，突然覺得有些悲哀。
這件事，究竟錯在誰呢？明明，誰都不想看到這個結果的，明明，我也很無辜啊……
就算我死了，也會有千千萬萬個公主需要被護送，就算沒有公主，這世界上也會有無數的危險任務讓他們去完成。
所以說，她這果然只是遷怒而已吧……
不想死，真的不想死，柱間欠我的烤魚又多了一頓，怎麼能就這麼死了呢？
艱難的捂著流血的腹部，慢慢的往前挪著，余光瞥到凶手，她就那麼蹲在地上，托著腮看我的垂死掙扎，半晌，她才輕笑，「果然，還是幫你一把吧……」
她伸出了手，輕輕一推，一陣失重感便傳來。
耳畔小寶寶撕心裂肺的哭聲和呼呼的風聲漸漸消失，在落地之前，腦子有電子音驀然響起。
［第三死達成。死法：剖腹。死因：躺槍。］
……啊，我果然是無辜躺槍的，心好塞，明明這個身份那麼好的。
［剩余新手禮包：２７／３０。獎勵：無（死亡套餐死法非玩家自主開發，無獎勵）。］
我特喵的又白死了？！你就不能好好的撫慰一下我受傷的心靈嗎系統君！
［友情提示：此次死亡引起ＮＰＣ心痛指數：１０＋１５＋１７＋（？），可兌換獎勵：軟妹幣１００＋１５０＋１７０。新手大禮包期間獎勵無效。］
等下，為毛後面又是問號？
［ＰＳ：與ＮＰＣ接觸時間太短，或是ＮＰＣ死亡，都會引起數據系統的估算錯誤，故忽略不計。］
啊，心更塞了。
［玩家您現在的進步越來越快，總有一天，您引起的心痛指數一定能夠超越極限，屆時系統獎勵拿到手軟也不再遙遠。］電子音突然亢奮起來，［您成為死亡之神將指日可待！］
……誰會想要成為那種奇怪的東東啊！
［請允許我提前稱呼您一聲，尊敬的神大人！］
居然還拍馬屁，尼瑪……
第12章 第十二血
再度恢復意識時，耳邊靜悄悄的。
我閉目躺在那裡，不想動彈。
本以為這次活了那麼久都沒掛，我這個身份能維持上幾十上百年，然後順利達成「壽終正寢」稱號呢，結果沒想到最後還是掛了，而且還是掛在自己好心送人回家的路上。
我覺得，今後抱孩子的姐姐將會和過馬路的奶奶一起，成為我心頭揮之不去的陰影。
不過話說回來，這真的是宣揚正能量的游戲嗎？在這個世界做個好人好難啊，一不小心就會掛，這莫非是官逼民反的節奏，小心我死多了黑化報社啊辣雞公司！
［尊敬的玩家，您這是對我們游戲的誤解，我們公司表示這真的是比竇娥姐姐還冤吶！］電子音突然響起，帶上了一絲焦急，［本公司致力於讓玩家體會死亡的痛楚，從而明白生命的美好，您看，玩家您現在不就對千姬大人的身份十分滿意，哪怕被銷了號也一樣念念不忘嗎？］
我暗暗撇嘴，「滾，我從一開始就對生命充滿了熱愛，哪個馬甲我都喜歡的很。」
翻了個身，繼續給辣雞公司點「踩」，「我說你們這公司三觀不正吧，靠讓ＮＰＣ心痛來計算獎勵，這就像是在用虐自己的方式對別人施虐一樣啊，會做這樣事情的人真的不是蛇精病嗎？！
「而且想讓人體會生命的美好就不要讓好人死啊，姐姐我從被你拉過來之後連條魚都沒殺過，結果接連慘死，你確定不是在把我往反派的道路上引？」
［尊敬的玩家，要知道，人生無常，任何意外都是可能發生的，在這個世界只是把意外發生的可能性提高到最大而已。正因生命如此脆弱，它才更值得我們珍惜，您說對嗎？
之前因為您還沒有好好的了解過這個世界，體會過這個世界的美好，所以我們才會延長了您這個馬甲的使用時間，降低了意外發生的頻率，讓您利用現在這個高貴的身份得到最充足的資源，我們公司真是用心良苦。］
電子音十分感慨，還帶有一絲不被人理解的隱忍苦楚，聽得我嘴角抽搐不已。
［現在，您已經真切的體會到了在這世上的求生不易，相信您在接下來的工作當中會以更加積極的心態去面對每一次的死亡，相信您也會更加珍惜每次死前的美好時光。］
「喂喂，什麼啊這麼消極的發言，不要說得人好像出生就是為了死亡一樣啊混蛋！」
［尊敬的玩家，生雖易，活不易，且行且珍惜。］
「想讓我珍惜活著的時候就給點金手指啦混蛋！總是被人捅小心我索要精神損失費啊！」我怒噴這個不稱職的心靈導師，「而且被你這麼一開導我更加生無可戀了啊！反正還有二十多個新手禮包，新手期間怎麼死也沒有獎勵，那我干脆點自殺好了！」
［玩家請冷靜！選擇自殺是對於生命的不負責任，是對於現實與苦難的逃避，您知道嗎，只有經歷了風雨才能看到最美麗的彩虹，而選擇了自殺就是放棄了拼搏放棄了自我，這樣的膽小鬼是為人所不齒的！這是我們公司最不提倡的死法！］
「呵呵！」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放大招了！尊敬的宿主大人！］
我閉目，裝作沒有聽到它的威脅，反正我看過合同條款，這個游戲給玩家最大限度的自由，只安排身份不管玩家的行動，只要不觸及道德底線，它根本沒有權力逼我做什麼，我就算躺在這裡一直到餓死它都沒有辦法強制我起來覓食。
［小白菜呀∼地裡黃啊∼可憐系統∼要失望吶∼］悲慘的音樂響起，如魔音灌腦，直擊心靈，［我家宿主∼命不長啊∼十天半月∼死一場∼系統君我∼心難安呀∼向領導們∼求發錢∼一千兩百三十元∼馬上送到你眼前∼可惜宿主不想干∼態度消極不理咱∼］
「……」喂喂，你們這種黑科技還喜歡亂改歌詞嗎？！
我伸手堵住耳朵，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聲音直接在我腦海中響起，而且音調拖的十分悠長，回腸蕩氣，催人淚下。
［手裡呀捧著窩窩頭∼無情宿主把我瞅∼不被理解的生活是多麼痛苦呀∼一步一個窩心頭∼］
「……」
［人家的系統有花戴∼宿主沒錢不能買∼送上白眼兩三個∼把我心傷害……］
「夠啦！！」我暴起捂臉，淚流滿面，「我不死了還不成，求放過！！」
［那可真是太好了！］電子音終於滿意，［為表本系統對宿主大人心境更上一層的祝賀，特此獻唱一首……］
「口下留情啊拜托！」我簡直要跪了，「你的曲庫都是哪個年代的啊？該更新了啊。」
［其實本系統還有最喜歡的一首歌，如果宿主您喜歡的話，我可以唱給您聽的。］
我生無可戀的歪頭，「算了，隨你吧，想唱就唱。」
［把你捧在手上∼虔誠的……］
我腦袋一痛，「哦天哪這是什麼歌？」
［愛的自殺，再問供養！］
「……」這破系統可以卸載嗎？
［宿主大人您確定要卸載文能治國武能安邦能說會道能唱會跳多才多藝可愛迷人的系統君嗎？卸載了您可就不能愉快的去死了喲，沒關系，即使卸載了系統君也還是愛你的，系統君會愉快的在公司總部祝福宿主大人您在這個世界過得開心，活得長久的！絕對不會扎您小人的喲！］
「……」你的語氣已經完全出賣了你啊混蛋！這麼賤的話是要鬧哪樣！
等下！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卸載了你就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破地方？」
［不，確切的說，您單方面強制要求卸載本系統的同時，就說明您已經撕毀了與我們公司的合約，屆時您所享有的一切屬於本公司員工的福利都將被收回，包括您的無限復活Ｂｕｆｆ。］
電子音十分誠懇，［並且，本公司只對員工提供免費登入與登出功能，撕毀合同後，您將需要繳納巨額費用才能脫離游戲。出於情誼，本系統友情提示宿主，毀約有風險，卸載需謹慎。］
「……」呵呵，你特麼賴定我了是不是？！
我深呼吸，吸氣，呼氣，吸氣。
世界如此美妙，我卻如此暴躁，這樣不好，不好。
我睜眼，露出八顆牙齒，微笑。
「很好，可愛的系統君，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興趣。」
來日方長，我們走著瞧！
［宿主大人，您能重新認真工作真是太好了，本公司對於這樣積極認真的員工一向都有福利，經公司討論決定，宿主您的新手福利大禮包由基礎的３０個擴展至１００個，讓您能繼續毫無壓力的享受死亡套餐。］
電子音劈裡啪啦一陣計算，［目前您還剩９７個死亡套餐沒有享受，是否立刻開始體驗？］
我：「……滾！」我寧可要痛感消除也不想再要什麼鬼死亡套餐！
我要投訴你們辣雞公司欺騙員工！說好的五險一金年底分紅呢？說好的按次提成千萬保底呢？到現在死了三次一分錢都沒到手你這不是騙人是什麼！
［宿主您錯了，您的賬戶余額現在有一塊錢。］
「……」
［對了，還有本系統為您向公司申請的精神補償一千二百三十元，共計一千二百三十一元，比您自己賺取的還要多喲，是不是覺得本系統棒棒噠！］
「……」
總感覺討好系統君比認真工作更有錢途呢。
不過身為有原則的新時代女青年，我豈是那種隨隨便便就能被收買到拋棄良心和底線，轉而用花言巧語拍馬屁以獲取不正當利益的無良之輩呢！
所以我義正言辭的指責系統君，「你這種拉關系走後門的行為真是……干得漂亮！」
充分體會到賺錢不易的我以及放棄自己無謂的堅守了，尼瑪趕緊讓紅紅的毛爺爺來熨帖一下我受傷的心靈吧，系統君我愛你！就算知道這是大棒加大棗我也愛你！
［對了，尊敬的宿主大人，友情提示您，每完成五次死亡，您將需要向公司提交一次工作報告，內容為您對本游戲的看法與改良意見，若是改良方案被采納，您將會獲得高額獎金。］
「……哦。」還能接受意見和批評，看來這辣雞游戲也不是完全沒有可取之處。
［請問宿主您現在要開工嗎？］
「等等，幫我把痛感消除吧，新手禮包我不要，太糟心了。」
［您確定嗎？要知道，您可是有三千多條死亡支線待開發啊。新手附贈的死亡套餐死法千變萬化絕無雷同，是您體驗死亡的絕佳幫手，沒有了它，您的死亡將會變得極其困難，這不利於任務的完成。］
我一愣，繼而眼前一亮，「這點好啊！」
雖然我確實是來完任務的，但死的太頻繁絕不是什麼好事，那什麼鬼套餐又不給收益，死了也白死，我又不是抖Ｍ。而且比起錢來，果然還是活著最重要。
不要說我消極怠工，反正任務又沒有期限，而且他們黑科技有調整與現實世界時間流速比例的辦法，我在這裡呆多久那邊也還是那一秒，回家無壓力。
再加上合同上說過，公司的所作所為決不能傷害到員工的生命安全，否則違反了［嗶--］法，他們公司的上層領導也好，法人也好，都逃不了干系。
所以為了保證員工的精神正常，允許短時間的休假與補貼申領。
我這慢悠悠的完任務，就當做是在休假好了。
［宿主大人，遵從您的意願，新手禮包已取消。但痛感暫時無法消除，您可以選擇在死亡滿五次後向公司提出建議，公司開會討論後將會通知您結果。］
無所謂的點點頭，「也好。」
然後，我便睜開了眼。
再然後，我恨不得趕緊回去再死一次。
閉目半晌，重新睜眼，我拎起自己胸前那一綹兒綠油油的毛，雙目呆滯的拽了一下，哎喲，疼，疼的是我的頭皮。
飄飄忽忽的起身，晃晃悠悠的走到梳妝台前，照了一下銅鏡，我頓時大驚失色。
尼、尼瑪這鏡子裡的綠毛龜是誰？！
綠頭發、綠眼睛，就差個尖耳朵就能ｃｏｓ樹妖了，這、這莫非不是火影背景的游戲，而是綜世界？！
第13章 第十三血
坐在地板上，看一眼鏡子，我再次捂臉，嘆息。
「唉∼」
「千姐姐，你已經照了十三次鏡子，嘆了十六次氣了。」面前的小蘿莉托著腮，一本正經的看著我，「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嗎？」
我痛苦的搖搖頭，看了一眼小蘿莉的一頭喜慶的紅發，更是悲傷不已。
「莫非……千姐姐是不喜歡自己頭發的顏色嗎？」小蘿莉爬起來，伸出白嫩嫩的小爪子捋了一下我的頭發，胖嘟嘟的小臉鼓著，「我倒是覺得這個顏色很適合你呢，青翠的，充滿生機的，就像是姐姐你的查克拉一樣，總是帶給人以希望。」
我繼續捂臉，「水戶，你不懂綠雲罩頂的含義啊……」
「什麼含義啊？」小蘿莉好奇地眨眨眼，看著我，「難道不是姐姐你們族人的標志嗎？就好像我們漩渦一族的紅發一樣。」
「啊，綠頭發的確是青木一族的標志。」我更加痛心不已，尼瑪轉眼我就變成了之前還在吐槽的綠毛一族，所以說槽果然不是能夠亂吐的東西嗎？
「那就是了啊，」小蘿莉掐著腰拍拍我的肩膀，做出一副成熟的樣子，「千姐姐你也不要太難過了，就好像我，也不是很喜歡自己的紅頭發啊，要是有機會的話，我倒是能夠擁有一頭和千姐姐一樣的綠發呢！」
「哈？不會吧？」我眨眨眼，從來沒聽說過漩渦水戶還有這樣的想法啊。
小蘿莉兩手一拍，放在胸前，星星眼，「因為，千姐姐你治療大家的時候真的好帥氣的！能夠學會醫術真的是太好了啊！」
我撲哧一笑，被這小蘿莉的表演給逗樂到不行，「好啦你個小機靈，想學醫療忍術就直說。」抬手狠狠的揉了揉她的腦袋，把她一頭軟軟的紅毛給揉的亂七八糟。
小蘿莉背著手，不好意思的看了我一眼，「因為之前姐姐一直都不想教我啊。」
「……」我一愣，才記起，這時候的醫療忍術還不叫醫療忍術，只是青木一族的秘傳忍術。現時段，大部分的忍者都只會普通的止血等低級的醫療手段，唯有青木一族才掌握著從閻王手中搶人的核心科技。
這秘傳忍術修習的條件極為苛刻，除了精細的查克拉操控能力之外，還需要龐大的精神來輔助使用。
所以這青木一族一向都是精神強大身體虛弱，與擁有龐大查克拉量體力超棒以長壽著稱的漩渦一族完全不同，是個極其纖弱而短命的一族。
他們開發研究醫療忍術的初衷，延長壽命在其中占了極大一部分比重。
然而，綿延幾百年的血脈傳承到了這一代也已經衰落的差不多了，延壽的成果沒多少，治病救人救死扶傷的名聲倒是打了出去。
其他部族大概也是發現了青木族溫和的本質，再加上他們一族醫術高超，所以默契的都對這一族以禮相待，有什麼戰鬥也不會波及這一族--人家本來命就短，再不小心誤殺幾個，這個忍界的奶就要絕跡了。
然而就算整個忍界都在細心呵護這一族，到如今，青木一族也只剩下了小貓兩三只，除了我和遠在千手一族的青木藤子之外，就只有體弱到不行只能在族中聖地療養的祖奶奶。
我捂臉，心中的悲傷逆流成河。
尼瑪原來我現在還擔負著復興一族的使命啊……
「千姐姐？」小蘿莉歪著頭看我，萌萌的包子臉鼓鼓的，讓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捏。
我這麼想，也是這麼做的，小蘿莉掙扎著，「闞格格……嗚嗚嗚……」
等我滿足了之後，小蘿莉才捂著紅彤彤的臉頰跑遠，回過頭來一臉控訴的看著我，嘴巴撅起來都能掛上兩盞燈了。
我招招手，「水戶乖，過來。」
小蘿莉搖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不不要！」
我搖搖頭，嘆息，「唉，既然你不想學習醫療忍術，那就算了……」
小蘿莉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她也忘了剛剛的遭遇，樂顛顛的就跑了過來，「千姐姐你說真的嗎？你願意教我了？！」
我伸手，繼續揉著她胖嘟嘟的臉頰，「是啊是啊，水戶這麼可愛，我怎麼忍心讓你失望啊。」
「闞格格尼偶來……」
「哈哈，想要學習我家的秘術，總得給點報酬嘛。」
「嗨……」
小蘿莉終於如願得到了我的首肯，得以學習醫療忍術，我也如願以償的體會了一把做蘿莉控的感覺。
話說回來，以她的條件根本無法學到真正的秘術，秘術之所以稱之為秘術，就是因為它的針對性之強，甚至已經精細到了血脈的程度上，非青木族人皆不能真正掌握原汁原味的醫療忍術。
所以非常遺憾，我教給她的，只能是經過改良之後的，適用於大眾學習的忍術。
這也算是為青木一族的延續以及忍界的發展做了點貢獻--以我這身份的尿性，青木一族絕後的可能性太大了，要是這一族沒了，忍界就真的沒奶了。
至於我從哪裡學來的醫療忍術，又是哪來的本事自己改良，背靠黑科技公司的系統君表示，這些根本無壓力。
從我睜眼之後，與這具身體有關的技能就被自動點亮了。
如今不才在下我，就是現在站在醫療界巔峰的女人。
哈哈哈聽起來是不是很蘇爽？要是這次我能活的長久一點，說不定還能手把手的教一下柱間的寶貝大孫女綱手，到時候我就是傳說中的醫忍祖師，能跟忍者之神並稱的忍界最流弊的女人！
這個蘇到爆的設定可比系統君拍馬屁用的什麼鬼「死亡之神」要帥氣多了！
「噫，千姐姐你笑的好可怕啊……」正把雙手交疊著懸空放在一條鹹魚上面的水戶一抬頭就看見了我的笑容，她萌萌的包子臉一皺，眼睛眯起來，頗有點不忍直視的感覺。
我把手中的筆一扔，走過去狠狠的揉了揉她的腦袋，「嗯嗯嗯？你剛剛說什麼了嗎？」
水戶苦著臉，任由我把她扎兩個小鬏鬏的發型弄成雞窩，兩手卻還是穩穩地放在魚上面，一動也不敢動。
醫療忍術需要十分精細的掌控，之前水戶就因為一分神，結果害的被醫治的魚瞬間翻了白眼，死翹翹了。
為了表示對她不認真的懲罰，當時我就板著臉坐在了一旁，讓她給可憐的魚先生念了兩個小時的往生咒，直到最後才吃掉了它--讓她一個人。
從此水戶就知道了在治療過程中不專心究竟有多麼可怕。
事後，我語重心長的給水戶做了好久的思想工作。
人命大於天。
醫者是一個很神聖的職業，病人把生命交給他們就是相信他們，如果因為他們的不專心而讓病人出現了問題，這不僅僅是玷污了醫者的名聲，更是違反了職業道德，辜負了世人的信任。
在戰爭中殺死多少人是一回事，能夠救回一個人卻因為失手而讓他死掉又是另外一回事，這是醫者的自覺。
最後，水戶鼓著包子臉，憋了一包淚，將掉未掉著保證，「千姐姐對不起，以後我再也不會走神了……」
看著幾天後的如今，就算是天塌下來都不會手抖的水戶，我滿意的點了點頭，「真不錯嘛，現在已經能夠抵抗住外界的干擾了。」
水戶抬頭一笑，整齊的小白牙閃亮亮，「嘿嘿，那是，不然死掉的這條魚就又得我吃了……我現在吃魚吃的都快要反胃了……」
「……」果然這招比我的心靈雞湯管用嗎？
直到幾分鐘後，翻著肚皮的魚先生重新恢復了活力，甩著尾巴跳進了旁邊的水池，水戶才長舒了一口氣，擦了擦額角的汗，繼而扭頭，嘟嘴，「千姐姐！你又弄亂我的頭發！」
我抬手給她捋了捋，「喏，可愛的包包頭又回來了，水戶，姐姐我梳頭手藝怎麼樣？」
水戶掏出鏡子，看著比剛剛乖順了那麼一丟丟的頭發，頓時撇了撇嘴，抽抽搭搭，「千姐姐好過分，總是欺負我……」
我一臉無辜，「哪有啊，我只是太喜歡水戶你這一頭紅發了，你總不能剝奪我親近愛撫自己喜歡的東西的權利吧？」我頭一偏，掏出手帕來咬住，「嚶嚶嚶，出生自帶中國紅的人生贏家什麼的，最討厭了啊嚶嚶嚶……」
水戶：「……」
欲言又止了一會兒，她終於還是看不下去我拙劣的演技，只好一臉黑線的起身。
「千姐姐，我媽媽叫我回家吃飯了。」
「……哦。」
想回家就回唄，找這麼拙劣的借口，比我還過分欸。
看著漸漸走遠的小水戶，我聳聳肩，走回桌邊把書稿收拾了一下。如果算上之前丟在了風之國大沙漠裡的那些書稿，現在十八禁我已經寫了有六本了，看樣子有機會得聯系出版社了，要實在不行，我就自己出資建一個。
在這種戰亂的時代，人們總是會感到心靈十分空虛，這種時候，我的書就是填滿他們空虛寂寞的內心的最好食糧，相信不遠的將來，我的著作一定可以賣到八萬八[拇指]。
「千大人，族長大人請您去一趟納面堂。」一個同樣一頭紅發的男子推開門，站在門口垂首道，「她在那裡等著您。」
我抬頭，「有說是什麼事嗎？」
「族長大人說您去了自然就會知道。」
「哦，我收拾一下就去。」
「是。」
跟在這個背後繡著漩渦卷卷的漩渦族人身後，慢慢的朝著納面堂走去。一路上芳草萋萋，還有不少雕刻著漩渦標志的石頭從草叢中露出來，按照這裡人們的說法，這些石頭都是護持漩渦一族結界的界石，十分重要。
走了有十幾分鐘，才看到已經很有歷史滄桑感的納面堂，穿著紅邊白袍的漩渦族長就站在那裡，靜靜地看著牆上掛著的無數面具。
漩渦一族的族長是個女子，或者說其實整個漩渦一族都是女子居多，男子的數量也好，實力也好，看上去普遍都不如女子。
據說這是因為男子戰死沙場的數量太多，留在族地裡的女子獨自撫養男孩子長大，男孩就不免會沾染一些女氣，而族中實力最強的又是一票兒的女子，男子的自信就越發不足，世代累積，就成了這個有點類似於母系氏族的部落。
漩渦以封印術聞名忍界，他們設下的封印以及結界十分復雜難解，所以如果不是深入研究過封印術的人或者是被他們歡迎的客人，基本上很少有人能夠突破結界走進族地來。
但在他們的封印術聞名之前，他們更加出名的，卻是他們的體質--查克拉量巨大，壽命極長，而且還有許多為人垂涎的特性。
比如這位族長，她實際上已經有一百多歲，同我們青木一族那個祖奶奶是同時代的人。
不過我那祖奶奶已經老得動彈不得，即使動用了無數秘術之後，也只能靠著聖地裡那養人的聖泉吊著命，哪像面前這個精神矍鑠，一腳就能跺塌一座橋的女子這麼健壯。
她臉上已經有了不少的皺紋，頭發卻並未見白，仍舊是如火的紅色，見我過來，她一笑，「青木小姐您來了。」
我微笑點頭，隨著她的招呼走進了納面堂。
納面堂收納了漩渦一族世代累積的封印術面具，不同的面具有著不同的作用，不懂的人如果亂碰，少不了得吃點虧。
我看向她，「不知道漩渦族長您找我來是……」
她伸手，示意我看那邊的牆，「這是我們漩渦一族最大的財富，甚至比我族禁地裡那些文獻都要重要，因為文獻可能失傳，但這些禁忌的封印術卻會永遠都留在這裡，而且必須留在這裡。」
「……啊，聽說這些東西十分危險。」我點點頭，眼神掃過那些千奇百怪的面具，有些不寒而栗。
聽見我這麼個評價，她愣了愣，才一笑，「是啊，這些東西十分危險，但卻是我們保住自己族內傳承的最後手段。」
「……」不，等等，這話題好像有哪裡不對吧？對我一外人把你們族裡的秘辛都說出來真的好嗎？
似乎是知曉我的疑惑，她溫和一笑，走上前去，從牆上取下一個猙獰的鬼面，「這個，就是阿玲讓你來取的東西。」
我一愣，阿玲，就是我那個走不動道的祖奶奶的名字，雖然知道她們是一個時代的人，卻沒想到她們已經熟到可以直呼名字的程度。
看到鬼面，我才想起來，之前祖奶奶身邊的白狐傳信，說祖奶奶的情況有點不妙，她知道自己已經不行，所以想借助漩渦一族的禁術，把自己剩下的查克拉伴靈魂一起，封印在聖地裡，永遠守護著青木一族。
輕輕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青木一族如今就剩下三個人，能不能順利的傳承下去都是個問題。
祖奶奶居然還想著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獻給族群，想著等青木壯大之後，她能夠靈魂現世，把青木一族更為隱秘的東西傳下來。
這樣的想法，實際上生長在小家庭裡的我其實並不是特別理解。
那種能夠為了一族的榮耀而甘願付出所有，為了一族的傳承而情願化作靈魂的覺悟，讓我覺得不解的同時，也隱隱有一點感動。
接過面具，我手指輕輕摩挲著帶著鈴鐺的鬼角，「多謝漩渦族長。」
「不必言謝，其實論起來，我們也算是遠親。」漩渦族長仍舊是笑的溫和，看著我的目光就像是在看自己的晚輩。
我睜大眼，「……五百年前是一家？」
「不，是千年前。」
「……」
#哦，那還真夠遠的#
第14章 第十四血
漩渦一族的族長年輕時候與當時青木一族的青木玲結識，她們一個豪爽一個溫婉，甫一見面就相談甚歡，其後更是從祖輩的言談間得知，其實漩渦一族與青木一族在千年前是一個族群。
之後戰事四起，一部分族人遷到從未有人去過的一片林地，那裡環境極好，只是珍禽異獸大多帶毒，在與本土毒物們鬥智鬥勇的過程中，原本生命力強大的族人漸漸被改變，紅色的頭發變為綠色，生命力變弱，甚至連查克拉都朝著醫治他人和保護自己的方向變化。
剩下的一部分在渦之國定居，漸漸的，為了保護族人，他們研究出了強大的封印術，朝著另一個方向進化而去。
兩位年輕的姑娘翻了族譜之後，對視一眼，嘆了口氣。
不得不說，忍者的世界確實殘酷，短短千年，就能讓同一個族群的不同分支變為兩個完全不同的族群。
而後來，青木玲回到了族中，結婚生子，最後卸下重擔，安心的做起了她的太上長老，順便在閑來無事的時候教教小輩們醫術。
漩渦佳穗則帶領著族人一次又一次的挺過了無數因懼怕他們一族封印術而群起攻之的各個部族，成為了漩渦一族歷史上有名的女性戰鬥狂。
聽罷漩渦族長講的故事，我難以置信的搖著頭，「真是想不到，在幾十年後的今天，你們兩個的性格居然完全反了過來。」
漩渦族長現在的樣子，完全看不出來幾十年前她居然就是令人聞風喪膽的控場能手。
--據說那時候參與戰鬥的人，只要是她那一方的，她的封印術都會完美的避開眾人，而直接封住對手的行動，簡直bug到不行，而且最重要的是，那時候她的標志不是紅發，而是那杠鈴般的魔性笑聲。
我翻了翻這身體原主的記憶，結果不出所料的找到了小時候接受祖奶奶醫術教學時候聽到的尖利笑聲，即使是沒有現場聽到，我也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
時間，還真是個神奇的東西呢。
#她們兩個真的不是互換了靈魂嗎？#
之前我是接受祖奶奶的指派，到漩渦一族來取鬼面，封印她的靈魂的。漩渦族長聽完來意之後，沉默了好一會兒。大概是無法眼睜睜看著自己昔年的好友就這麼死去，所以她才一直逃避著這個話題，甚至避而不見。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她卻想通了一般，不只是把鬼面給了我，甚至還把他們一族最重要的東西給我看了個透。
閑談般把陳年舊事給我講了講，最後她十分真誠的看著我，「阿千，請允許我這麼稱呼你。」
她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把你們一族這麼重要的秘術教給水戶，但是我卻看得出，你是真心的想要教導她。
「之前你不知道我們兩個部族的淵源都能做到這種地步，如今知道了，相信你也不會再後悔做出這個決定。」
我點點頭，確實沒有後悔，本來醫術就是應該拿出來共享的東西，敝帚自珍太過，很容易失傳的。
見狀，她發自真心的笑了，「雖然你能夠無私的傳授，我們卻不能毫無芥蒂的接受。這並不代表我們兩個部族之間生分，或者說正因為我們之間關系親近，我這個身為祖奶奶級的老家伙才更不能占你的便宜。」
她握住我的手，「作為回禮，漩渦一族將成為你最堅實的後盾。」
我眨眨眼，有些懵，「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她笑著摸了摸我的頭發，「你很有想法，跟我學封印術吧。」
「……」哦哦哦，金大腿居然送上門來？
雖然漩渦一族人口不算多，但在忍界中卻算得上一流的族群，他們令人恐懼卻又神往的封印術，可是被人惦記了幾輩子的存在。
如今，我這算是抱上了一根粗壯的大腿了？
不不不，小千你要淡定，金手指金大腿不是你想要就能有的，要知道當年你還有忍者之神做大伯哥，這粗壯的大腿倒是抱了，結果不也是白抱，該翹辮子還得翹。
所以啊，抱別人的腿不如用自己的腿，好好把自己練壯了，你自己就是一條金大腿！
於是我從善如流，「老師好！」
「乖~」
×××
白狐再次出現，用逆通靈術把我召回了族中聖地之後，我便把鬼面交給了祖奶奶。她尖笑著讓我離開那裡，然後自己一個人靜靜地盤坐著，戴上鬼面化為了聖地中無數鬼面中的一個。
連帶著青木藤子的份一起，跪在地上給這位可敬的老人磕了幾個頭之後，我便再次回到了漩渦族地，進行金手指的加載。
不知道是不是系統君黑科技的幫助，我看起術式來真的就像是在看普通的一元一次方程一樣，簡直不能更容易。
這樣耀眼的天賦驚艷了漩渦一族的長老，也驚艷了作為老師的漩渦佳穗。
臉皮已經厚到可以臉不紅心不跳的接受誇獎的我不由再次給系統君豎了個大拇指，這蘇爽程度，簡直難以置信，要不是隨時都有個第四死的大山壓在我身上，估計我真以為自己是被上蒼寵愛的究極瑪麗蘇。
水戶聽說我要學習漩渦秘術之後，眼睛猛地睜大，似乎有些難以置信，她眼泛淚花的看了一眼作為她老祖奶奶的漩渦族長我老師，然後捂著嘴嚶嚶嚶的跑走了。
我疑惑的看向族長，她溫和一笑，「水戶前幾天剛跟我學了封印術，費了好大勁才畫出來兩張效果不錯的封印符，小丫頭得意洋洋的把符掛在了自己的頭發上，說是新發明的發帶，有了它就再也不怕發型弄亂了……」
意有所指的看了我一眼，她繼續道，「卻沒想到，她的符，沒什麼用了。」
我尷尬的笑笑，「水戶這丫頭，就是喜歡搞些奇奇怪怪的發明，啊哈哈哈……」
好家伙，我說她為毛要在兩個小鬏鬏上系上符紙，還以為她審美特殊呢，沒想到居然是打算用封印術來對抗我神之手的愛撫，這麼有反抗意識，還真是有趣呢呵呵呵……
可愛的水戶醬，祈禱你的封印術水平在我之上吧，不然，呵呵呵……
「阿千，你的牙露出來了。」
「哦。」
×××
在水戶能夠用治活再生之術把野豬身上被割掉的一塊大腿肉刺激的再次長出來之後，她也算是結束了這一階段的醫療忍術的學習。
為了給水戶慶功，那頭被切了無數次的豬終於徹底的成了盤中的肉片，水戶也終於滿足的一次性吃了個夠。
「啊，比起魚肉，果然還是豬肉更符合我的審美啊，好吃！太好吃了！」
我死魚眼的托著腮，看著這個看上去個頭小小的小蘿莉在短短幾分鐘之內解決了三盤烤肉，頓時理解了什麼叫做人不可貌相。
這食量，有點驚人啊，果然是前陣子吃大魚練出來了嗎？
「千姐姐，你又在想什麼失禮的事情了吧？」
「哪會，」我換只手托腮，「只不過是想著，得找個時間去千手族地接藤子，祖奶奶離世，她作為族內的一份子總得回去見她一面。」
「藤子姐姐？」
「是啊，她比你要大上許多，不過你們見面的話一定會成為好朋友的。」
水戶眨眨眼，「真的？那她的醫術好嗎？」
「當然不會差啊，」我回想起上個馬甲身上抹的那些效果超級棒的藥膏，當時沒有點亮醫療忍術技能，所以不知道，現在再回想起來，我卻能明白這小姑娘的醫術究竟好到了什麼程度。
「那孩子，以後一定會成為青木一族的驕傲的。」只要給她足夠的時間。
水戶若有所思，繼而握拳，「千姐姐你看好吧，總有一天我也會成長為漩渦一族的驕傲的！」
扎著包包頭的小姑娘眼睛極亮，內裡似乎有著如同她紅發一般的似火熱情。這樣對未來充滿希望的眼神，這樣幻想著未來出色的自己的眼神，真是……
我愣了愣，才抬手按了按她的腦袋，輕笑，「啊，我會看著你的。」
「約好了喲。」
「嗯，約好了。」
「拉勾！」
「欸還要拉勾？」
「那當然啦，拉過勾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的，不然，哼哼……」
「……」據、據說日本文化中的拉勾，說的誓言可是很可怕的，比我老家那邊說謊變小狗什麼的可怕多了，怎、怎麼辦，按照我這悲催的尿性，破誓是一定的啊ＱＡＱ
「千、姐、姐！」水戶鼓起包子臉，「你不會是想著以後都不來看我了吧！那樣我可是會哭的哦。」
「……我知道啦。」伸出手捏捏她的包子臉，釋然一笑，「我一定會看著你長大的，無論我變成了什麼樣子，我都會一直看著你的。」
「嘿嘿，千姐姐最好了！來，拉勾。」
勾手指，勾手指，騙子要吞千根針，切掉小手指……
「千姐姐。」
「嗯？」
「你又把我發型弄亂了！」
「……誒嘿。」
「而且居然隨手就破掉了我設下的封印！」
「……嘛。」
「千姐姐個壞蛋！嗚嗚嗚……」
「……」＝＝
剛剛是誰說我最好的？
欸，小孩子啊，真是翻臉比翻書都快。
×××
在漩渦族地已經呆了不少時日，漩渦族人雖然壽命極長，但人數卻並不多，這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已經足夠讓我和這裡的人們混的很熟，再加上祖上的淵源，除了發色不同有點令人吃驚之外，他們幾乎將我完全當成了自己人。
當然，也不乏有人想要動小手段從我這裡得到些什麼，但青木一族再弱，也有著自己的手段，不然怎麼可能在這亂世中生存，再加上漩渦族長的態度，小問題很容易就被解決了。
跟漩渦族長說了聲之後，我就在水戶的淚眼汪汪中，帶著自己的行李，離開了漩渦族地，前往千手一族尋找我那個族妹--青木藤子。
雖說跟千手一族扯上關系肯定討不到什麼好，不過，我和那個綠毛小姑娘已經是這世上唯一的血親了，而且那小姑娘跟這個身體原主關系超好，長久不見也不是個事兒。
與其讓她一人長途跋涉涉險找我，倒不如讓我這個還算有點武力值的人去找她--那麼多結界術可不是白學的。
然後，剛出發沒兩天，行走在樹林裡的我就在吃著酸酸甜甜的果子時，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把果核一扔，我摸著下巴，目光深沉。
閑事管還是不管，這是個問題啊。
第15章 第十五血
此刻，我正面臨著艱難的選擇。
青木一族特有的龐大精神力讓我的感知變得極其敏銳，雖然不知道和未來的二代目現在的扉間少年比起來究竟孰更勝一籌，但我能感覺到林中還有著微弱的氣息存在。
那是傷者在苟延殘喘。
現在的問題是，那些傷者究竟是什麼人，救了他們會不會惹麻煩。
摸著下巴思考半晌，眼神一轉瞥見了脖子上掛著的水戶送我的御守，我無奈的扶額，還教訓水戶要有醫德仁心呢，我在這糾結的行為真是有些令人汗顏。
手中捏著幾張結界符，小心翼翼的朝著林中血腥味傳來的方向走去，此刻的我無比希望水戶能在旁邊--這小丫頭感知力更為可怕，連人的惡意都能感知，簡直是雷達一樣的存在啊，有她在肯定萬事不愁。
當然，想像再美好她也沒在這裡，我只能一切靠自己。
跟做賊似的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一路輕手輕腳的掰開樹枝，分開草叢，總算是找到了目標人物……們。
我死魚眼的看著橫七豎八趴草叢裡那幾個人，特別是幾個黑衣寬袍大袖高領的黑長直，以及他們衣服上明顯的團扇圖案，久違的想起了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第一個馬甲毀掉的場景。
媽蛋……宇智波啊。
怎麼辦，一想起當初板間少年死的那麼慘，害得我第二個馬甲到死都頂著「寡婦」的頭銜，我就完全不想救他們了耶，要不就裝作什麼都沒看到吧。
反正看他們和敵人應該是兩敗俱傷，跟我也沒什麼太大關系……吧？
這時，其中的一個人動了動，發出了一聲痛苦的低吟，他側壓著草叢的臉被頭發擋住，只露出一截白皙的下巴。
無奈的朝天翻了個白眼，得得得，我救人行了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就當為自己＋１ｓ好了。
「嗨嗨，白衣天使來救你了，趕緊閉嘴，很吵哦。」
蹲下來，粗暴的用苦無順著刀口劃開那人的衣襟，才發現這人是個干瘦的少年，猙獰的刀傷從右肩一直劃過整張背，血流不止。
手上亮起比自己頭發淺上好幾個色度的綠光，手指輕輕地點在他的傷口上，砂礫粉塵之類的便乖乖的隨著皮肉的震動跑到了傷口外，甚至還有幾塊小指骨從身上鑽出來，留下的傷口卻像是槍傷。
……對手也有血繼限界啊。
用超級不科學的方式給他清洗了傷口，接著便是治傷。
細胞活性大幅增強，分裂、分化，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好，最後只剩下一道猙獰的疤痕。
那少年被新肉長成時的瘙癢搞得難受不已，一直哼哼唧唧，我需要集中精神也便沒有管他，直到他已經脫離了危險我才按按手指，一下子戳在了他露出的半張臉上。
「這麼點忍耐力都沒有，這還算忍者嗎？」
少年不哼唧了。
我這才滿意的幫他把其余的非致命傷口上塗了些藥，包扎起來。
再看旁邊的幾個大團扇和另外族群的人，他們傷的都挺重，最嚴重的五六個早就已經斷了氣，還有一個陷入了假死狀態，我費了好大勁才把人從鬼門關拉回來，只是估計也廢了。
於是最後只剩下了個竹取一族的歐吉桑和一個團扇少年姑且還算活著，看看一旁堆疊起來的屍體，我嘆了口氣，真是，何必呢。
蹲一邊恢復了許久，甚至連祖傳的查克拉恢復丸--估計就是後來所謂「兵糧丸」的原型--都拿了出來，才算是把救人耗費的氣力給補了回來。
青木一族身嬌體弱還真不是吹的，只是治療個重傷，又不是疑難雜症，結果才救了兩個人而已，就累得受不了，看上去頭發都要褪色了。
--當然，能有這成果我也挺滿意，畢竟受條件所限，從閻王爺手裡搶人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收拾好剩下沒有用到的繃帶藥材，我便站起來拍拍手，准備走人。
救人是我本分，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你們自己的了，加油吧，少年和大叔喲！
「……等……等等……」
一股拉扯力從鬥篷那裡傳來，我低頭一看，是最先救的那個團扇少年，他還維持著趴地上側臉朝地的姿勢，只是卻伸出手拉住了我長及腳踝的鬥篷一角。
伸手扯了扯，沒拉出來，也不知道這小子哪來這麼大力氣。
無奈的蹲下來，想要掰開他抓住鬥篷的手指，卻仍然無果。
我扶額，「少年喲，我就這一個鬥篷，沒了它我會很困擾的。」一頭綠毛這麼明顯的標志，不遮起來簡直就是在找麻煩。
忘說了，雖說忍界對青木一族普遍友好，但也不乏沒腦子的想要強行逼迫青木族人救人，手段有時候會激烈到過分，不然青木一族也不會數量銳減到只剩兩人的程度。
所以說這個世界從來不缺乏沒腦子的豬隊友。
我決定把醫療忍術傳出去，除了最初那想要為忍界做點貢獻這種大義的原因之外，最重要的，也是給自己和藤子一個保障--既然你們都會醫療忍術，就別來打擾我們了，我們就剩倆人了，心累，懶得動，有事兒你們自己解決就行了，別牽扯我倆這無辜的吃瓜群眾。
那少年還不是很清醒，但還是拉著我的鬥篷不松手，我認慫，「得得得，鬥篷送你了，我這就解開。」
說著，我就伸手去拉脖子上的繩帶。
「不、不是……咳咳，我想問……你是……誰……」
「……」哦，原來是這樣啊。
我輕輕拍拍他用力到開始關節發白的手，「不用在意這些細節，我叫雷鋒。救命之恩你也不用報，以後少殺幾個人就算給我積德了。」
「雷、雷姑娘，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
「……」喂喂，誰是雷姑娘啊，姑娘我姓陸！現在姓青木！無奈的繼續翻白眼，「有話快說，你嫌自己氣長嗎？傷成這樣還說這麼多話。」
「我、我哥哥在斷後，能不能請你……」他勉強抬起頭，從黑發間露出一張白皙的小臉兒，黑瞳和蒼白的唇看上去格外可憐，「請你……去救救他……」
我眉毛一抖，「喂喂，先不說為什麼有斷後的你們還會死傷慘重到就剩你一個，就說救人吧，姐姐我跟你們一比就是個戰五渣，你讓我去戰場上救人不是在讓我送死嗎少年？」
「可是……可是哥哥他……」少年握緊了拳頭，最後一錘地面，把可憐的小草砸倒在地。
「喂，你要干什麼？」我扶住這個不知死活想要起身的少年，沒有讓他一腦袋拱回地上去，「你的傷還沒好透，想浪費掉我難得的好心嗎？」
「我……我要去救哥哥……」他漆黑的眸子看著我，一眨不眨，「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哦救命，我為什麼要救這個人啊！我隔著鬥篷抓抓頭發，「得得得，我算是碰上克星了，你在這兒等著，我去找找你哥。」
「真的？！謝、咳咳，謝謝你……我們是從北邊過來的，哥哥他……應該就在那附近……」
「嗨嗨，我知道了知道了。」
把他按回地上去，我就開始盤算究竟是聽話的去查探情況還是干脆點跑路，趕緊去千手一族，不過一低頭就看到了他滿是感激與期待的目光，我嘆息，「算了，你叫什麼名字？」
最起碼讓我知道我在為誰賭命吧。
「泉、泉奈，姓氏……」他想起了自己背後碩大的團扇圖案，才道，「姓是宇智波。」
「泉奈……你讓我去救的人……」我嘴角抽抽，「不會是斑少年吧？」
他一下子警惕起來，卻像是想通了什麼，表情立刻轉為了喜悅，「雷姑娘你……知道我哥哥？」
「嘖，我叫千，不姓雷。」耿直boy也很難搞啊。
「……哦，千……」他很乖的點點頭，繼而震驚的睜大眼，「你是千手一族的？！哥哥曾經提起過的那個……啊，不、不對，年齡對不上，而且那孩子已經死了快兩年了……」
「……」他說的不會又是那個可憐的童養媳望門寡小馬甲吧？
「抱歉，我想我是認錯人了。」
「……」不，某種意義上來說你沒有認錯。
「不過既然你知道我哥哥，那就更好了，我哥哥……斑大哥他就拜托你了！千。」
少年鄭重的拜托讓我無言以對，我點頭，正欲離開，突然想起旁邊還有個危險的歐吉桑，看看他的傷勢，再看看泉奈少年的傷勢，嗯，再戳上兩指頭就能掛的差不多了。
這種情況下丟在這裡一定會喂肉食系小動物的。
隨手掏出一沓符紙，貼地上布下一個守護為主幻術為輔的小型結界，我囑咐他醒來別亂走，也不許動那邊那個半殘的歐吉桑。
泉奈少年眯著眼睛彪了會兒殺氣，才不情不願的答應了下來。
「怎麼說也是千你費心救回來的，總不能讓你白費勁，而且……」他咬了咬牙，冷哼一聲，「他有沒有命挺過來這還是個問題呢。」
「……」喂喂，這已經是在詛咒了吧？是誰說泉奈性格和善是個可愛的小天使的，騙子我要和你聊人生啊！
我把鬥篷的帽檐往下拉了一下，遮住自己忍不住想要上翻的白眼兒，「額……嘛，總而言之你就好好在這裡呆著吧，我走了！」
「那你小心吶！」泉奈少年側躺在我符紙貼出的圈圈裡，像是看著大徒弟出門的唐三藏，不住的叮囑。
搖搖頭甩掉腦子裡奇怪的念頭，擺擺手走出結界，「我知道。」
至於斑少年，應該不會出問題的……吧？畢竟這人可是後世木葉創始者之一，後來四戰的外層幕後黑手啊。
一邊在樹枝間奔走一邊努力的感應著忍者的氣息，終於，在不遠處察覺到了微弱的氣息，而且人數似乎還不少，沒一會兒就弱了下去，最後消失不見。
扒在樹上朝著那邊看去，蒼翠的樹木已經被火熏成焦黑，到處都是坑洞，以及屬於忍者的武器。
地上橫七豎八的都是些屍體，有宇智波一族的，也有竹取一族的，血腥味已經蔓延出老遠去，估計過會兒就得有食肉動物來進餐了。
迅速的湊過去，在屍體中翻找著，卻一個存活的都沒有，我眉頭輕輕蹙起，這還真是很糟糕啊。
找了一圈兒也沒找到斑，我只能沿著戰鬥的痕跡繼續拓展自己搜尋的範圍。
正低著頭查找著地上的痕跡，背後突然有氣息出現，還未及做出反應，他就帶著一聲悶哼，咕咚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茫然的眨眨眼，什麼情況？
一轉身，就看到一個渾身黑乎乎的爆炸頭躺在我腳下，抽搐不已。
「喂喂，這是什麼新奇的造型啊，這麼前衛。」
蹲下去戳了戳，人還活著，只是口中還冒著熱氣兒，似乎被電的不輕。我才想起來，臨出門之前漩渦老師在水戶送我的御守中放了兩張符，能夠保我兩次不受攻擊。
死魚眼的看著這個渾身焦黑的少年，內心是一萬頭神獸奔騰而過。
「斑少年，你攤上大事兒了你造嗎？」
世間僅有的兩張符被你浪費掉了一張，你是想賣身抵債嗎？
第16章 第十六血
先給斑少年回了回血，才把他背起來，朝著來處走去。
背著一個跟我差不多高的少年，說實話著實有點難為我，要知道咱也算是身嬌體軟易推倒的妹子，哪怕現在成了忍者，也不過是個醫忍。
雖說是祖師級別的專業醫忍，但後邊綱手小櫻師徒倆的怪力我之前根本就沒有學過，再加上之前查克拉基本上都耗在了救人上，給自己加buff就有些困難。
所以，我覺得下次有必要研究一下這個怪力該怎麼用了。
一步三歇，最後實在是走不動路，我只能弓著腰扶著樹喘個不停，一只手還努力拽著斑的手臂不讓他滑下去。
背上的少年適時地醒了過來，大概是隔著鬥篷看不到我的樣子，他的警惕心頓時提到了最高，即使身受重傷也瞬間渾身緊繃起來。
我趕緊把他放下，「別別別用力，要流血了。」
他倚靠著樹睜開眼，估計是剛醒來視線還不清晰，他眯眼看了半晌，才試探著問道：「你是誰？」
「我是猴子請來的救兵，救你的小天使。」
一邊隨意的回答著，一邊皺著眉用查克拉幫他止血，「你跟那些人什麼仇什麼怨，怎麼人家對你下手這麼狠啊，連自己的骨頭都抽出來往你肚子上捅。」
好在骨刀的側面挺光滑沒有倒刺，不然要拔'出來可沒那麼簡單。
他有氣無力的看著我給他治傷，也不在意自己渾身的焦黑是怎麼來的，只是有些看破世事的滄桑道，「仇恨……那仇恨可不只是我和他們之間的仇恨，那已經是族與族之間的血仇了……」
「族仇啊……」我撇撇嘴，那我還真說不上話。
「這裡可是很危險的，過不久就會有敵人追上來，咳咳……」他看了我一眼，勸道，「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強大的忍者，你還是趕快離開這裡吧。」
我收回手，托腮，「我倒是想走啊，不過我不把你帶回去，估計你弟弟得扎我小人了……而且那邊還有個竹取一族的歐吉桑，把你弟跟他們放一塊兒可不安全。」
「我弟弟……」他睜大眼睛，有些驚訝，「你是泉奈找來的幫手？」
「不，」我食指在他眼前晃晃，無奈嘆息，「是他招來的啊。」
多管閑事的後果就是惹麻煩，古人誠不欺我。
「……不管怎樣，還是謝謝你了，那個……呃……」
「我叫千。」
「哦，阿千。」
我有一瞬間的失神，上次被他這麼稱呼時，他眉宇間還有著稚氣，短短一年多，他卻已經長成了這樣一幅穩重的樣子。
能夠造成這樣結果的，估計也只有血與淚的磨練了吧。
默默的感慨了一把世事無常，估摸著自己的力氣恢復了不少，我便伸手，准備把這個傷患背起來。
斑吃了一驚，「你、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當然是背你啊，你現在又沒辦法自己走。」我理所當然的拉他的胳膊，准備往肩上搭。
他掙了掙，「不、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的。」
「欸~別客氣，雖說我沒多少力氣，但背個把小伙子還是沒問題的，我有祖傳大力丸。」掏出半掌大的丸子，在他眼前晃了晃，表示自己完全沒問題。
斑掙扎的更厲害了，耳朵也有些紅，「真的不用了，你可是個女孩子啊！」
我頓時明白了，不過我又覺得有些好笑，粗暴的揉揉他的腦袋，「少年你想的也太多了，姐姐我是醫者，眼裡只有能治的和不能治的這兩種人，男女都一樣。趕緊的，別浪費時間。」
「那也不行啊……」
他還欲掙扎，我臉一板，「少年，你忘記不遠處還在等著你的歐豆豆了嗎？再多嘴我就換公主抱了啊！」
「……」
形勢比人強，未來的四戰大boss含淚妥協。
我在心裡默默呲牙，未來高冷的斑大爺如今還是個軟少年，我要不要趁機醬醬釀釀呢嘿嘿嘿……咳咳，先撿撿節操吧。
×××
背著生無可戀的斑走回到泉奈少年所在的地方，我深深的體會到了查克拉的重要性--為了背他，我已經吃了三枚祖傳的查克拉恢復丸了。
「尼桑！」剛進結界，泉奈就掙扎著爬起來，想要看看他哥哥，「你怎麼樣？！是受傷了嗎？傷到哪裡了？是腿嗎？需要被人背著，果然已經傷到很嚴重了吧……都怪我，要不是我不夠警惕，哥哥就不會……」
「咳，我沒事。」斑咳了咳，拍拍我的肩膀，我識趣的把他放到他弟身邊，讓他們好好交流一下感情，我自己則去另一邊看竹取一族的歐吉桑。
那個大叔的傷果然十分嚴重，即使接受了治療也仍舊痛苦不已，我看了看那邊正安撫著有些受驚的弟弟的斑，揮揮手，「斑，泉奈，你們在這裡休息一下，我去那邊林子裡找找有沒有藥草。」
「等等，這邊太過危險，我們最好不要在這裡待下去。」斑咬著牙，掙扎著起來，「我們必須盡快離開。」
「……話是這麼說，」我指指他倆，再指指旁邊昏迷不醒的大叔，「這麼多傷員，我一個人搬不了啊。」
斑才發現這個人還活著，他簡直難以置信，「你居然連他們都救？！竹取他們可是敵人啊！」
「不不不，他們只是你們的敵人而已。」我笑著擺擺手，「對我來說，你們都一樣，只是需要救助的人而已。」
「……」斑轉過頭去看向泉奈，「泉奈！這人不是你專門找來救我的嗎？！」
泉奈尷尬的笑笑，抓抓自己的腦袋，「嘛，其實她只是路過而已，是我請求她去救你的，因為當時我根本沒法動啊……」
斑瞪了他一眼，不過還是收斂了自己的不滿，轉而歉意的對著弟弟說道，「泉奈，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
剛見面時那個倔強的少年在自己的哥哥面前立刻變回了乖弟弟的樣子，笑的甜蜜蜜，「哥哥你不要這樣說，我已經長大了，可以自己保護自己，也可以保護哥哥你……」
說著，他又不好意思的抓著腦袋，「雖然這次我們兩個差點都沒有逃掉……」
提到這茬兩人就又想起了我，兄弟倆齊齊轉過頭來，「阿千，謝謝你救了我們兄弟兩個。」
我眨巴眨巴眼睛，一笑，「不用謝。」
只要以後想著多罩著我點就成。
之後我就進了林子，去找草藥。
好在這次運氣不錯，不止沒有碰上其他情況，更是很快就找齊了草藥，回到了原地。
回去的時候，看見斑少年正拖著自己的傷軀挖坑，當然，是用他弟隨身攜帶的愛刀，泉奈也想去幫忙，不過數次被斑喝止。
「你就在那裡呆著，這些事我來就行。」
「可是尼桑你的傷比我更重啊。」
「你也說了我是哥哥，做弟弟的就要聽話，在那躺著別動。」
「尼桑……」
我把用衣服兜著的藥草放到地上，好奇的看著他，「斑，你在做什麼呢？」
他頭也不回，仍舊拿著上好的刀朝著地上戳啊戳，「挖坑，埋葬族人。」
「就埋這兒？」
「……」他手上動作頓了頓，轉眼又像是沒事兒一般繼續刨坑，「只是暫時的墳墓罷了，等我回族裡，大家會來把他們請回去的。」
「哦。」我應了一聲，就繼續蹲那兒處理藥草。
泉奈看看我，再看看悶頭挖坑的哥哥，終究還是沒有再說什麼。
「那個……阿千，」在我給他上藥的時候，斑抿了抿唇，終於開口，「你會……會土遁嗎？」
「不會。」
「……哦。」
泉奈不解，黑漆漆的眸子看向他哥，「尼桑？」
斑轉頭，「沒事。」
我把繃帶使勁一勒，隨手打了個蝴蝶結，痛得他不由齜牙咧嘴。看著我明顯是故意的動作，斑有些不滿道，「你干什麼？」
「有什麼話就直說，磨磨蹭蹭拐彎抹角，我很不爽欸。」我戳戳他的傷口，痛得他趕緊收回胳膊。
「……我……沒事。」
「嘖，想讓我幫你挖坑，說個『請』字就好了啊，真是。」這麼不坦率，明明之前那次見面的時候還挺有毒舌少年的風範的，時光究竟是做了什麼，才讓他變成了這個樣子啊。
「總、總之既然你不會土遁，那就算了。」他把自己的破衣服從腰上拉回去，穿好，「終究是個女孩子……」
「……」嘿，還是個大男子主義者。
大概是醫忍的身份在賦予我醫德仁心的同時也讓我變得心軟了不少，無論如何我也不能看一個病號拿把破刀在那裡挖個十人大坑，所以我扁扁嘴，從旁邊隨手撿了兩把刀就幫他挖起了大坑。
雖說費了不少勁，但好歹也算是讓那些人入土為安了。
在合葬坑前立了塊石頭，四周貼了一串結界符並結印激活，做好防護准備，這個忙也就算是幫完了--當然，我也沒忘了把竹取一族的犧牲者埋在宇智波的旁邊，生不能和平相處，死後一起安眠，也挺好。
「這是結界術，只要符紙不被破壞，就沒有人能進得來，你不用擔心有人會盜墓。」看著跪坐在墓前一言不發的兄弟倆，我解釋道。
「多謝你了。」
「不必言謝。」我看了看天色，磨磨蹭蹭，又是救人又是埋人的，這一天就這麼過去了，而宇智波也好竹取也好居然到現在都沒有來人查探情況，簡直不可思議。
我撿了點樹枝，壓榨斑少年讓他結了火遁的印，准備烤一烤我包裹裡最後幾個飯團，將就著吃一頓。
那個竹取一族的大叔也終於醒了過來，剛看到躺他不遠處的宇智波兩兄弟，他就掙扎著想要抽自己的骨頭去捅他們，不過抖了半天的肩膀也沒見有骨頭冒出來，他頓時驚呆了。
「怎、怎麼回事？!」
「身體……使不上勁……」
我轉了轉樹枝，把飯團翻了個面，掃了他一眼，見他果然起不來，我才開口，「不用擔心，只是傷藥中有一味藥材和你的血繼不相容，在藥效過去之前你都不能再用那個骨質增生的招數了。」
「你是什麼人！」他瞪著眼就往這邊看，我整個人都被包裹在鬥篷裡，他自然是無法分辨我的身份。
我也懶得吐槽竹取一族這奇葩的審美，為什麼大男人要在耳後梳兩個丫鬟髻什麼的，只是把烤好的飯團丟了兩個給他。
「我只是個普通路人，順便救了你一命而已。」
「……你為什麼要救我？」
「為什麼啊……」我托腮，「大概是閑的吧。」
「……」那人怒視宇智波兄弟，伸手一指，「所以你連他們也救了？！」
「啊。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我說，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嗎？！殺了你喲！」
那大叔都快要從旁邊拎板斧了，脾氣真暴躁，竹取一族好戰是有名的，不過也沒聽說他們脾氣不好啊，我還記得後世君麻呂是個小天使來著。
一旁泉奈忍不住道，「千姐你脾氣也太好了吧？像這種人就該給他一刀讓他好好的老實一下。」
斑：「……」為什麼才一天就開始叫姐了啊？！
我轉頭看向泉奈，和善一笑，「泉奈，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怎麼可以隨便殺人呢？」
泉奈抿唇，不解，「千姐……」
斑冷哼，「天真！」
我沒理他，繼續和善笑，這次是朝著那邊的丫鬟髻大叔的。伸手從自己的包包裡掏出來一個小瓶子，裡面是紫紅色的藥水，隨手晃了晃，在火光下居然發出了淡淡的熒光。
「知道這是什麼麼？」
「誰知道那是什麼！」脾氣暴躁的竹取大叔抱胸，不滿的放棄了伸手夠他大板斧的動作，太遠了，夠不著。
我輕輕擰開瓶塞，滴了一滴到腳邊，那裡有三把骨刀，是之前幫他們收屍的時候撿來的，覺得挺有研究價值就留了下來。
紫色的液體落在一把骨刀上，原本鋒利無比，在火光下還散發著寒意的骨頭很快便軟軟的癟了下去，最後成了一灘水，徹底滲進了地裡。
「這個啊，是用化骨草和野曼珠配合三十六種藥草做成的。不傷衣服不傷手，只化骨，味不苦，專治骨質增生，想不想嘗嘗？」我抬頭，綠色的眸子配著白生生的牙齒，就這麼從鬥篷中露了出來。
雖然這張臉長得很有親和力，這個笑容也與往日別無二致，但在這種時候，特別是手握可怕武器的時候，卻令人無論如何也親近不起來。
作為一個身經百戰的成年人，看著這一幕，不禁打了個寒顫。脾氣再不好，在生死攸關的時候，也不得不收斂起來，裝作鴕鳥。
我轉過頭去，看著泉奈，一笑，「學到了嗎？」
泉奈愣愣的看著這個不起眼的小瓶，半晌，打了個哆嗦，蹭啊蹭的藏到了斑的後面，「學、學到了……」
斑伸手擋住泉奈，抬眼看我，「別嚇唬泉奈。」
「……」我翻了個白眼，拉了拉帽檐，「得，你們兄弟情深，算我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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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不造為啥拔'出來也得和諧……
我什麼都不懂。
第17章 第十七血
蜷縮在樹下將就了一個晚上，睡得實在談不上舒服，第二日天還未亮就已經醒了過來，醒時周圍還有不少蟲鳴聲，還有火堆中木塊被燒的劈啪聲。
揉揉眼睛，坐起身來，還有點不知身在何處。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這才迷迷糊糊的想起，啊，我又露宿了。
「你……是青木一族的人？」
聲音突然響起，嚇了我一跳，我四下裡一看，才從樹的另一邊看到坐在那裡的斑少年，也不知他是早就醒了還是壓根沒睡警戒去了。
「……」我一拍腦袋，哦我這睡覺不老實的毛病喲，是不是沒救了。
把睡覺時蹭掉的發帶撿起來，隨手挽了個包包頭用發帶扎緊，最後把壓皺的鬥篷帽子重新扣回頭上遮好頭發，我才小心翼翼的看向他，「你們……跟我們沒仇吧？」
他端坐在那裡，抱胸眯眼，「你說呢？」
我一笑，「據說我們一族人緣挺好的，應該是沒仇。不過升米恩鬥米仇，大好人也會有被人記恨的時候啊，還是問問的好。」青木一族還在時，偶然遇上的那些強行就醫的人就是這樣。
他挑眉，繼而點頭，「是沒仇。」
我笑，指指自己的腦袋，「那就得了，你就當不知道，我們一起愉快的讓這件事變成個秘密好了。」
「你也真夠小心的。」
「沒辦法，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我現在可是珍稀動物，一旦掛了，青木一族就真剩一個獨苗苗了，我怕到時候那個笑聲可怕的祖奶奶會來夢裡找我聊天--說好保護藤子光大青木，你先掛了是怎麼回事。
斑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倚在樹旁就笑了起來，在晨曦中他的輪廓看不太清楚，卻又因為不太亮的火光而增添了一點朦朧的感覺，讓他看上去親和力高了不少。
「你確實是挺小心的，說實話我很佩服你。」
「佩服我？」我眨眨眼，「佩服我會救人，還是會殺人？」
「別裝了，什麼化骨水，致幻劑而已，在擁有寫輪眼的我面前根本算不得什麼。」他嗤笑一聲，「那個笨蛋，連這點問題都看不出來，活該被你嚇成那樣。」
「……確實，只是干擾了一下查克拉和腦部的信號而已，看來竹取一族的人確實不喜歡動腦子，而且對幻術根本沒有研究。」我起身，丟了幾根干柴到火堆裡，讓火重新旺了起來。
我瞥了一眼那邊睡得死沉呼聲震天的大叔，著實有些不解，「你說身為精英，精通幻術的你們怎麼就被這麼一群不動腦子的莽漢給逼成這樣了呢？這不科學啊。」
「這、這是……」斑抱胸扭頭，「這是因為他們戰鬥時大多都是憑借本能，跟野獸一樣，根本都不看我們的眼睛。」
「……哦，是這樣啊。」
「這是真的！」他炸毛，「雖然那些人裡就他們兩個笨蛋能用自己的骨頭做武器，但跟他們一起的人裡有幾個腦子不錯的，在遠處指揮，多人圍攻，之前的任務又讓我們小隊損失了不少，種種方面加起來才造成了這個結果……」
他咬牙，「居然趁人之危，那群小人！」
「忍者啊，戰爭什麼的，不就是這個樣子的嗎？」我托腮，「就算是普通的任務也是一樣，不管采用什麼措施，能夠用最小的損失達成最好的結果，這就足夠了啊。」
「我當然不會有公平決鬥那麼天真的想法。」他嘴角撇得厲害，「我只是覺得我還是太弱了，要是我能再強一些，就不會有這種情況發生了……無論什麼詭計，在強大的實力面前都不堪一擊。」
「那倒是。」我聳聳肩，「那你可要加油了，等哪天你成為最強者，當上了族長，別忘了罩著我點。」
他看了看我，一笑，「我現在就可以罩著你啊。我們十分需要你這樣醫術高明的忍者，要不要來我們部族？」
「宇智波啊……」
我眨眨眼，想起了還在千手一族的藤子，要是我倆在兩個敵對的部族裡做著醫者，那姐妹倆這個立場問題很難搞啊，所以我只能遺憾的攤手，「抱歉啦，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或許有一天我會去投奔你們，只希望到時候你不要把我拒之門外就好了。」
「放心，你是我們兄弟倆的恩人，我們一族的大門會永遠為你敞開。」他伸出手，十分有一族領導風範的看著我，笑。
輕挑了挑眉，握住他的手，我也不禁笑了起來，「那就提前說一聲『請多關照』了。」
「我會等你的。」
再度相視一笑，斑像是想起什麼一般，問我，「阿千你是路過這裡吧？你要去哪裡啊？」
我卡了一下，「額……」
「不方便說嗎？」
「不，也不是不能說啦，」我撓撓自己的臉頰，小心的四下看了看，才道，「其實我是要去千手一族啦，我妹在那裡，而且……」
而且和葉究竟怎麼樣了也是個問題，我上個馬甲的屍體有沒有被人發現也需要確認一下，現在有了醫療忍術，說不得以後還得去一趟風之國，治療一下千姬的外祖，最後還得去雷之國看看那個愛女如命的黑叔叔。
「千手一族！？」他眼睛頓時睜大，黑色的眸子閃了閃，想要做些什麼，卻終究還是沒有動手，只是偏過頭去，不再說話。整個人如同被捋了虎須一般，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氣息。
剛剛他那一瞬間爆發出來的殺氣即使是我沒有特意感知，也能夠清楚地感受到，我有些不解，都說宇智波情緒化易失控，但這爆發的也太沒理由了吧？
等等！
我頭疼的捂住自己腦門，哦我這個笨蛋，他和柱間關系好歸好，但那是在互相不知道對方姓氏的前提下，後來雙方一發現，不就被自己家長拆了鴛鴛了嘛！不管他們現在有沒有被拆，這都是個根本不該提起的話。
「總、總而言之，我是中立的，你可不能因為私怨就朝我發泄，不然……」我從包裡摸出來一個小瓶，伸到他面前，威脅著齜牙，「不然我就讓你嘗嘗化骨水的滋味！」
斑一愣，環繞著他的黑化氣息滯了滯，呼的一下消散無蹤。
他眼底帶起柔和的笑意，配合的舉起雙手：「嗨嗨，我知道了……」
「千姐！你、你不要傷害我哥哥！」剛剛醒過來的泉奈正好聽見我的話，一看我手中還閃著熒光的藥瓶，他立刻翻身爬起來擋在斑的面前，手搭在自己的刀柄上，拇指輕彈，刀身出鞘了三指寬的距離。
我&斑：「……」
泉奈咬牙，黑漆漆的眸子盯著我，「無論是誰，哪怕你曾經救過我們，我也不會允許你傷害我的哥哥！」
我：「……」
看著這兄控爆發的一幕，我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有點想笑。
……泉奈少年你真的是宇智波一族的精英嗎？居然完全沒有發現這藥水的本質欸。
斑起身，拳頭剛剛好的按在了蹲身防備的泉奈頭上，他無奈道，「泉奈，別這樣……」
泉奈不為所動，「哥哥你放心，我不會讓別人傷害到你的，如果你過不去心裡被她救過那道坎，那就讓我替你償還這條命吧！」所謂兄控的最高境界，也不過如此了。
「不，我覺得你完全不是她的對手啊，各種意義上。」斑望天，對這個弟弟有些無奈。
這孩子哪裡都好，只是一遇上他的事情就會失去冷靜這一點，從小到大似乎根本就沒有變過。
「哥哥別怕，就算不是對手我也會保護你的！」兄控泉奈奈堅定不移。
我：「……」喂喂，我真的長了一副壞人的面孔嗎？！小心我哭給你看啊！
轉頭死魚眼的看向斑，腦袋一歪，生無可戀。卻見他面無表情的轉過身去，默默的背對著我，默默的聳了幾下肩膀，「噗……」
我：「……」你惡劣的本質暴露了，斑。
「算了，不跟你們鬧了，我還得趕路呢！」我把之前多做的藥劑遞給他們，綁腿系緊，鬥篷拉好，起身道，「你們的傷已經沒有大礙，勤著點換藥的話過幾天就好了，外面不安全，趕緊回家吧。」
斑轉過身來，問道，「你現在就要走？」
我點點頭，「是啊，我怕再晚了我妹魂兒會被人勾走，畢竟那一族的青年才俊也不少。」我還是千姬的那時候就有不少臭小子朝著藤子暗送秋波，當時沒覺得怎樣，在我成了她姐的如今，不幫忙把關可不行。
看向東方泛起的魚肚白，再看看躺地上毫無防備的抓著肚皮，打著呼嚕睡得香甜的大叔，嘆了口氣，「這個人……好歹也是我救回來的，他不動手的話，你們就放他一馬吧。」
斑有些看不上那個脾氣暴躁又天然的大叔，扭頭，「……只要他不動手。」
泉奈一切行動向哥哥看齊，雖然不明所以，卻也跟著點了點頭。
於是，我揮別了偶遇的幾人，繼續朝著南方走去。
×××
千手一族族地靠南，族地周圍樹木高聳入雲，將整個千手保護的嚴絲合縫，而千手一族多精通土遁和水遁。在不遠的後來更是出了個能夠將兩種屬性查克拉結合起來的變異種柱間，有了柱間的木遁，千手一族更是無愧其「森之千手」之名。
當然，如今的柱間也還只是個少年而已，最初見面時他那頭鄉土氣息濃重的分階瓜皮頭已經齊肩，或許是與斑的決裂讓他受到的打擊有些嚴重，在他父親千手佛間舉辦的小宴會上，他還一直抿著唇，完全不似最初那積極陽光樂觀向上的樣子。
我覺得這樣的柱間有點讓人心疼。
看吧扉間，這都是你干的好事，讓你閑著沒事喜歡打小報告。
我暗暗的瞪了一眼坐在上首佛間身後的扉間，白毛少年似有所覺，抬頭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我趕緊轉走目光，對著從剛剛起就一直在誇藤子能干的佛間頷首，
「佛間族長客氣了，承蒙您的照顧，我不在她身邊的時候舍妹才能過的舒心，能看到舍妹與貴族人相處融洽，我也就放心了。」
藤子從剛剛被誇就一直紅著個臉，我伸手，摸了摸她比我淺一個色號的柔軟頭發，成功換來了她略帶羞澀的笑容。
「藤子小姐醫術卓絕，在我們族內暫居的日子裡不知救了我們多少族人，我們自然是要好好感謝她的，就是不知道青木小姐您此次前來……」佛間伸手拈起桌上精致小巧的茶杯，擋住嘴角，「是有何貴干吶？」
「……」一個直呼其名，一個卻是生疏的青木小姐，這位族長，還真是個有趣的人。
我嘴角微勾，裝作自己是個身經百戰的老司機，「前日我們族中聖地有異，我打算帶藤子回去看看，她叨擾您也夠久了，總是麻煩您我們也是心難安。」
「哪裡哪裡，藤子小姐是我們全族上下的貴人，我們怎麼會覺得麻煩呢，青木小姐真會說笑。」佛間嘴角僵了僵，「您帶藤子小姐離開，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回來啊？」
「這個……」我沉吟了一下，「這就要看我們路上需要多長時間了，而且沿途艱險，若是有個意外，就更需要時間了。」
嗯，是的沒錯，說這麼多我就是想找個保鏢沿途護持一下。
我倒是無所謂，關鍵是藤子，她可是青木一族寶貴的苗苗，在她壯大青木一族之前，我都得把她當成手心裡的寶，好好的護著。
佛間陷入了沉默，他大概也是領會了我的意思。
我想他此刻心裡應該在天人交戰，究竟是該派哪個青年才俊去護花，有可能的話再順手摘個花，畢竟青木一族那絕頂的醫術足以讓他動容，只要藤子成了他們的人，她所掌握的醫術也便成了千手的囊中之物。
然而雖然確實是這個道理，真讓他把自己族中最優秀的子弟派出去，他又心有不甘。
青木一族如今就剩下寥寥幾人，當然，這個幾人是他估摸的，畢竟最近青木一族幾乎銷聲匿跡，由不得他不多想，寥寥幾人的小族，除了有點醫術值得人惦記之外，能夠給他們千手提供的好處是少之又少。
從一族之長的角度看來，他們族內的優秀人才除了外出戰鬥揚他族名之外，還有一個重要作用，那就是聯姻--與宇智波齊名這件事，從祖上起就讓他們不滿，然而兩族族長努力造人的結果，是兩族仍舊勢均力敵，有些急功近利的佛間最近坐不住了，就把目光放在了逐漸成長起來的兩個兒子身上。
尋找優秀的血繼限界，用他們千手一族強大的包容力吸納進來，壯大他千手一族。
……他可沒有世人那些「血繼者都是怪物」的世俗看法，在他看來，能夠讓他超過宇智波田島的手段都是好手段，能夠讓千手壓過宇智波的方法都是好方法，戰勝田島大混蛋已經成了他大半輩子的執念。
難道……真的要讓他的兒子娶一個戰鬥力不足卻醫術頂尖的女忍？
要是到時候宇智波家那倆幸存的小崽子娶的女人是很牛很厲害的暴力女忍，一旦戰鬥時柱間他倆被牽制住，到時候還得派人保護這個弱不禁風的兒媳婦，這好像有點不劃算啊。
不過要是到時候他家倆小鬼受點傷啥的，兒媳婦小手一抹傷口就沒了，到時候出其不意的對付一下宇智波家的孩子這也很不錯啊。
嘖……怎麼做才劃算呢？
老謀深算又有點選擇困難症的千手佛間族長大人，在有生之年，再次陷入了深沉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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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捉個小蟲∼
第18章 第十八血
在千手佛間還糾結著的這段時間，我便被柱間他們領著，跟藤子一起，逛一逛他們還算繁華的族地。
一邊走，柱間一邊盡職的介紹著他們族內的風俗人情，藤子也像是這裡的主人一般，帶著笑意跟每個路過的千手族人點頭致意，甚至還帶著微微的驕傲向好奇問起的人介紹我。
「這位？她就是我的姐姐，我們一族醫術最厲害的人！」
我自然是配合的微笑點頭嗯，任由他們或是驚訝或是熱切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一路上，基本上就一直保持著現在這個相處方式，只是身為族長公子的扉間仍舊是抱著胸，雖然面無表情，但血色的眸子卻總給我一種苦大仇深的感覺。
走著走著，也算是走到了頭，藤子問了下兩個主人家的意見，便准備帶著我去看一看她住的地方，女孩子住的地方總歸是有些私密的，柱間識趣的打了個哈哈，說著要准備給我倆的餞別禮，拉著扉間就朝另一個走去。
我回頭，「走吧藤子。」
「好的姐姐。」
姐妹二人獨處的時候，總是會不自覺的說一些內心裡深藏許久的話，特別是你面前站著的，是你曾經最喜愛最崇拜同時也最信任的姐姐的時候。
藤子不斷的說著在千手族地受到的禮遇，說著她這些日子的成長，說著她認識到的人和事。
我則是微笑的聽著，不時的插上兩句，不經意間就套出了不少的信息，包括我最想知道的上個馬甲的事情。
比如，曾經有一位雷之國的公主來過千手族地，比如這位公主曾經接受過她的治療，比如那位公主後來出了些事，好在有驚無險，最後平安的帶著她歷險歸來的小丫頭回到了雷之國，當然，為了感謝千手一族的盡力護持，雷之國的大名大人派人送來了豐厚的謝酬，讓族長大人眉頭松了不少。
我有些不明所以，這與我預想到的情況有些不一樣。
莫非我只是暫時借用那千姬的身體，達成死亡成就後，真正的千姬就會回來？
不對啊，按照以往的情形，在我脫離了馬甲之後，下一步就該是有人去收屍了才對。而且我進行角色扮演的時候從來都是隨心所欲，至於與原主的差距如何，周圍的人從來沒有表示出異常，這就足以證明了系統君在進行身份設定的時候充分考慮過這些情況，無論我是什麼樣的性格，在周圍人看來，這就是符合原主性格的行為。
這就怪了啊……不止千姬回來了，連那個在沙漠失去蹤跡的小丫頭穗子都回來了？
見我蹙著眉頭，藤子一直笑著的表情僵了僵，「姐姐，你怎麼了？」
我輕輕搖了搖頭，暫時放下心中的疑慮，「沒事，只是聽你說起來，在千手這裡，你過得不錯。」
「這……」她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這不好嗎？千手的大家都是好人，不是嗎？」
聽起來像是在下定論，但語氣中卻詭異的有著一絲絲的彷徨，若不是青木一族的精神力格外強大，我也根本察覺不出這一點情緒上的變化，藤子她，莫非過的並不好嗎？
「好與不好，這判斷都在你自己，我說再多不好，只要你覺得他們好那我說的就是些廢話，反過來也是一樣，」我幫她把頭發別到耳後，微笑，「只要你開心就好。」
「……嗯。」
思忖半晌，她也沒有打算繼續和我說這個好不好的話題，她不欲多言，我也不好追問，只好繼續做我的好姐姐，一邊看著她收拾的井井有條的小院子，一邊點頭。
單看物質上，藤子這小日子過的也是沒誰了，最起碼比我好上十幾個檔次。
采來曬干的藥材整齊的排在院子裡，處理藥材的藥碾還有瓶瓶罐罐的，都被細心的分門別類放好，整個院子都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香，與青木一族生來自帶的味道有些不太一樣。
而她住的地方也是各種貴重木材打磨的家具以及精美的高級瓷器，連桌上點心盤裡放的，都是貴到令人咋舌的桃花色羊羹。
「對了，許久之前聽說你已經能夠獨立完成內髒移植了，」我坐在桌邊，看著殷勤的往我面前推小點心的藤子，輕輕點了點桌子，「你也長大了呢。」
她羞澀一笑，聲音軟綿綿的，有點像是撒嬌，「雖然勉強成功了，但比起姐姐的醫術，我還差得遠呢。」
「那個病人如何了，不介意的話，帶來讓我看看吧。」我順著她的話開口，和葉終歸是曾經一起歷過險的，她甚至還救過我一命，她的現狀我不能不說自己有些在意，當初答應要帶她去雷之國定居的，現在也食言了。
本以為這不是個什麼困難的要求，藤子卻陷入了為難，「那個病人他……他現在不在千手族地裡。」
「是去出任務了嗎？」我愣了愣，恍然，「畢竟千手是實力強大的望族，任務繁忙也是應該的。」更何況那個何也可是被寄予厚望。
「嗯……嘛。」
「那提供髒器的人呢？她現在還好吧？」
「她……她，嗯……」藤子臉色有些不好，話在嘴邊轉了幾個圈，最後還是不由自主的說了實話，「她已經去世了……」
「什麼？！死了？！」我睜大眼睛，「你不是說手術成功了嗎？」
「不不不，不是這樣的……」藤子臉色發白，似乎生怕自己的醫術被最憧憬的姐姐質疑，慌忙解釋道，「手術是成功了的，她其實已經恢復的很好了，只是後來、後來遇上了意外，被混進千手一族的間諜女忍給襲擊，所以才、才死掉了。」
「……是這樣啊。」
人生，還真是無常，上次見的時候，她還因為我的開導而對未來充滿了希望，可轉眼間，她就不在了。
要是我早些來的話……不，就算我早來，她也不一定能夠認出我，在她的印像中，說不定她認識的千姬從來都只是那個被護送著回到雷之國的柔弱不堪的公主，而不是現在這個頂著一頭綠毛醫術超群的青木族人。
我垂下眼眸，「她的墓……我可以去看一下嗎？」
藤子愣了一下，才點點頭，「她是扉間大人幫忙收殮的，雖然很奇怪為什麼沒有被葬在千手一族的群墓裡，不過扉間大人經常去看她，應該是怕被人打擾吧。我跟他說一聲，下次的時候請他帶姐姐您去。」
「那就拜托了。」
「說到扉間大人……」藤子咬了咬唇，「姐姐，你說，他是不是喜歡和葉……嗯，就是那個提供髒器的女孩子……」
「欸？」
她一下子趴在了桌子上，癱軟無力，仿佛整個人都被抽空了力氣，「就是啊……當初要進行手術之前，扉間大人就阻止過這件事情，只不過後來柱間大人和千手一族的長老們都勸說他，他才松了口的。」
大概是在親人面前格外放得下，她臉在自己的袖子上蹭了蹭，一副小女兒情態，「而且啊，和葉養傷的時候，扉間大人三天兩頭往她的病床邊跑，她出了意外之後，扉間大人更是好長一段時間都沉默不語，看上去十分低沉呢。」
我眉頭輕輕一挑，「藤子，說實話，這麼關注他，你是不是……看上扉間……大人了？」
「啊？！姐姐你、你怎麼問的這麼直接啊……好、好害羞啊！」藤子突然捂住臉，整個人都埋在了桌子上不想起來。
「……」嘿，我預感果然沒錯，千手家的青年才俊果然魅力非常啊，看樣子我這妹子要被人摘走咯。
我揉了揉她一頭藻綠色的軟毛，戲謔，「跟姐姐有什麼好害羞的，嗯？」
她抬起頭，臉有些紅，但兩眼卻亮晶晶的，如同兩枚瑩潤的翡翠琉璃珠，她輕輕湊過來，貼在我懷裡，還有一點對未來的茫然。
「姐姐，你說，活著的人有可能會勝過死去的人麼？萬一他真的喜歡那個和葉，我、我是不是永遠都不能……」
「別想那麼多了，藤子，」我歪歪腦袋蹭著她頭頂，手輕輕地幫她順著頭發，「感情是兩方面的事情，無論他以前是否喜歡過別人，只要他現在喜歡的是你，這就足夠了吧。不過啊，」
我手頓了頓，「據我觀察，扉間可不像是那種容易移情別戀的人，雖然嘴上不說，他的心思可都埋在心裡，要是他真的喜歡和葉，而你又是真的喜歡他，那你，可就要做好長期奮戰的准備了。」
「……我知道，我不會輕易放棄的。」
「嗯，乖。」
××
藤子之後果真和扉間說了我想去看和葉的墓地這件事，白毛少年抱胸蹙眉盯了我半晌，也沒有想出來我去看一個素不相識人的墓究竟是為什麼。
我給出的解釋，是受人所托，來看望舊友。
這個漏洞百出的借口在出口之際就讓一向無甚表情變化的扉間陡然睜大了眼睛，他眉毛挑了挑，緋紅的眸子眯了眯，「這麼多年，我可沒聽說和葉還有其他的外族友人，方便的話，青木小姐可以告訴我那人是誰嗎？」
「……那個人，是雷之國的，說了您也不一定認識。」我垂下眼瞼，「而且她也早就不在了。」他認識的，她認識的那個千姬早就不在了，剩下的只是青木一族的千。
「……」他不知想到了什麼，輕嘆了一口氣，轉身，「跟我來吧。」
看著他的背影，不知為何我心裡好像被扎了一下，細細密密的疼蔓延開來，我趕緊捂住胸口，眉頭一蹙。
「姐姐？」
藤子趕緊扶住我，面露擔憂，「你沒事吧？」
我指尖運起查克拉，順著經脈找了找，也沒找到不舒服的來源。
「不是受傷，不是中毒，也沒有遺傳病啊……」我蹙著眉頭，按下剛剛那一瞬間的不適，搖搖頭，「沒事，走吧。」
「嗯，好。」
扉間為和葉選的墓址這麼一看，真的是費了不少心思。
林間小道，曲徑通幽，路旁是不知名的黃黃白白的小花兒，不時還有一兩只蝴蝶款款的落在上面，安靜至極，仿佛是從未被人打擾過的世外桃源。
沒多久就看到了一個小墳包，雖然不是很豪華大氣的墓葬，卻因為周圍環境靜謐，古木參天，以及旁邊粗粗的帶著白色符紙的草繩結界而給人一種「啊，這才是安眠之地」的感覺，足可見扉間用心至深。
回頭看了一眼，果然藤子已經抿住了唇，手指捏的發白，眼睛卻有些紅。
安撫性的拍了拍她的肩，無聲的嘆了口氣，才十幾歲的孩子，就已經動情到這種地步了，真是讓我不知道說什麼好。
走到近前，扉間先是把其實干淨得很的墓碑掃了掃，才半蹲在墓前，把有些干枯的花兒丟到一旁，換上路上采來的新花兒。
「我又來看你了，是不是很煩啊，」他低低的聲音響起，還帶著點兒輕笑，「以前說好要保護你，不讓你出事，結果一次不成，剛許下的諾言眨眼間就再次被打破，接二連三，到最後害你睡在這裡，連家都回不去……我還真是個混蛋，還是個煩人的混蛋。」
頓了頓，他才接著說道，「不過嫌煩也沒辦法，這次我帶了別人來，說是受雷之國來的人所托，我覺得你可能會想看看她，就帶她來了。」
我順著他的話走上前，他挪了個地兒，讓我在他旁邊蹲下，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看樣子真是用情至深了，想不到未來的二代目居然還是個痴情的種子，只可惜和葉沒福氣，如今，也只能成了他心中的白月光，胸口的朱砂痣，要真正偕老卻是不可能了。
我也沒好意思攆他，就默默的蹲在一邊，抬手摸了摸冰涼的墓，「和葉，還認識我嗎？」
聲音輕到甚至連我自己都聽不見，問出口，卻又不由的自嘲一笑，「面目全非，認出來才怪吧……沒想到，我倆下場差不多，結果卻不一樣，我在這裡看著你，你卻不知道在哪裡。」
「和葉，沒能實現諾言真是抱歉。現在，雷之國，我回不去了，也沒辦法再帶你去了。」
「……」
垂眸輕嘆，卻不由被一個物什吸引住了目光。
墳包前頭插著的這個挫到爆的苦無，好眼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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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我更新的辣麼勤快你萌都不多——給我點評論！
我不開心了！哼！￣へ￣
還有，這才不是暗黑系的文章呢，我是內心充滿了光明的陽光系燒酒，所到之處皆是百花盛開陽光明媚（喂），寫這篇文的初衷才不是為了報社（科科）呢！
我愛這個世界！
正如我愛你們∼
比哈特∼（這是真的）
啊啊啊忘記感謝投喂了！謝謝[汀]美人的地雷，親一口來！
感謝妹子們的營養液~謝謝汀，謝謝薄荷糖，謝謝圍棋，謝謝天意~
感覺圍棋是不是把所有的存貨都倒給我了啊^o^~
汀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7-03-03 19:27:00
讀者「汀」,灌溉營養液 +19 2017-03-03 19:2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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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血
注意到我的眼神，扉間也順著看了過去，眼神定定的不知道想了些什麼，手抬了抬，似乎想要拔起來，指頭蜷曲了幾下，最後握緊了拳頭，再沒碰那個被他畫了圈圈杠杠的苦無。
「扉間……大人？」
我試探著看過去，卻見他猛地轉過頭去，沒一會兒，重新看向我的時候已經沒有了異樣，他面色有些冷淡的看了我一眼，「說完了就走吧，不要打擾她的休息。」
我眨眨眼，點頭，「哦。」
藤子在後頭躊躇了半晌，不知道該不該上前，見我起身，她終於如釋重負的露出一個笑容，「看完了和葉，我們就回去吧，姐姐。」
點點頭，不置可否的跟在兩人身後，我深深的為藤子的未來憂慮了起來。
看樣子扉間不是很好攻略啊，要是一直不能得手，藤子會不會很傷心啊，失敗的懵懂初戀什麼的。
不過就算失敗也沒辦法，就當做是成長的代價吧。
三人一路沿著小路返回，途中藤子明顯的情緒低沉了不少，大概她也明白了墳塋中的那個人究竟在扉間心中占了多大的分量，不過看她不斷握拳給自己打氣的動作，我又覺得，她不是那麼輕易就會放棄的人。
又在千手族地呆了沒幾天，佛間也終於下定了決心，打算讓他族中最得意的青年才俊--剛從雷之國回來的何也擔任護衛，護送他未來兒媳候選人藤子回我族中聖地。
我算是順帶的，因為在他看來，我是有獨立意志的成年人，不如看起來純純的藤子好掌控，成不了親家，最多能成為盟友。
……其實某一個馬甲我還是他欽定的未來兒媳呢，這個看臉的世界＿（：зゝ∠）＿
藤子可憐巴巴的看著我，我的內心受到了強烈衝擊。於是有些輕微妹控症狀的我，便厚著臉皮向佛間請求，「不知道我姐妹二人是否有幸能邀請扉間大人同行？」
佛間挑了挑眉，在看到藤子有些發紅的臉頰和閃躲的目光時了然，「哦∼既然如此，那就讓他也一起去吧，正好也讓他長長見識。」
扉間眉頭輕輕皺了皺，最後垂首，「是，父親。」
然後，便是四人同行的結局。
何也是個沉默寡言的青年，雖說上個馬甲曾經見過他，不過那時候他妹妹還在，所以還能見得到點人氣，現在和葉不在了，何也也像是失去了說話的力氣，一路上安靜的仿佛沒有存在感。
藤子倒是時不時的想要跟扉間搭話，不過扉間這個人的態度……說他冷淡吧，他還每句話都回，說他熱情吧，卻因為他那淡淡的態度而讓人望而卻步，搞得藤子是痛並快樂著，總是趁著晚上睡覺時在我耳朵邊說她那些酸酸甜甜的少女心事。
我沒什麼好說的，反正跟他們混熟了對我也沒有太大好處，混不熟也不會有什麼損失，最多這個馬甲掛掉的時候得到的報酬少一些--在知道拍馬屁比認真刷好感度還要來錢快之後，我的良心就告訴我，你終於不用依靠傷別人的心來賺昧良心的錢啦！--雖然之前昧了兩次良心也沒賺到錢。
一路格外安全，終於到了已經破敗不已的青木一族舊址。
這個地方的蛇鼠蟲蟻不少，而且植物大多有毒，艷麗的花朵大片大片的盛開在竹籬笆旁邊，原本屬於青木一族的建築也大多被植物的藤蔓纏了個結實，雖然看上去充滿了自然氣息，可真要讓人住下去卻有些為難。
從隨身的小包包裡掏出來兩瓶解毒'藥水以及兩粒解毒丹，遞給沒有毒'藥抗體的千手倆人，他們對視一眼，也沒有遲疑，直接就把藥吃了下去，我笑了笑。
「兩位大人就不怕我給的不是解毒丹，而是別的什麼東西嗎？」
「……」何也依舊是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話，只是嚼藥丸的動作慢了下來，似乎在糾結要不要吐出來。
扉間眯了眯那雙紅色的眸子，「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沒有害我們的必要。」
「欸~其他的東西不代表是壞東西啊，依照我們族人對於藥效的精妙控制，這藥丸也會有其他效果嘛。比如說吃完好感度倍增啦，比如立刻失憶忘卻前塵啦，都是有可能的嘛。」
「……」×2
「嗯，過會兒你們把一切都忘了之後，我就把你倆的好感度刷到爆，屆時我們青木一族就可以多兩個免費勞動力了，極好極好。」
「……」×2
看著對面兩人二臉懵逼的樣子，我的笑意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哈你們還真信啦？安啦安啦，沒有那種東西。」
這倆人真逗，比天真的泉奈還好玩啊。
扉間轉過身去，握緊拳頭，「我去找今晚住的地方！」
語氣冷的直掉冰碴子。
何也默默的看了我一眼，默默的跟上了他家扉間的步伐，臨走前的眼神那叫一個幽怨。
藤子拉拉我的袖子，小心的問，「姐姐，你為什麼要騙他們啊，扉間大人是不是生氣了？」
我伸手摸摸她一頭軟毛，「只是小小的報復一下，誰讓他害我們小藤子覺都睡不好的。」
「姐姐！」她有些羞惱，「你再說！」
「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我嘆了口氣，「趁他們不在，我帶你去見見祖奶奶吧，有些事情，外人還是不知道為好。」
「姐姐……？原來你……」
「傻姑娘，外人待你再好，也不如血脈相連的至親。」我拍拍她的腦袋，「不要那麼輕易的相信別人，尤其是在關乎一族的事情上。」
我現在還能護著她，可是按照那什麼鬼合約的尿性，我遲早是要丟下她的。
到那時，就沒有人這麼教她了。
「……是，我知道了。」
「走吧。」
沿著小路前行，穿過了紅漆斑駁的重重鳥居，聖地所在也漸漸顯露出來。
在日本的文化中，鳥居是分隔現世與彼方的界限，居住在鳥居的另一側，就代表了要與凡塵隔斷的決心，而這個聖地，居然被足足十六層鳥居護住，足可見青木一族的人究竟有多麼不想和外界扯上關系。
可惜的是，世事並不盡如人所願，有時候你越不想牽扯進去，卻反而越會泥足深陷，青木一族也在外面紛飛的戰火中，在各種各樣的俗務牽絆中，漸漸的消失了蹤跡。
藤子上次來到這個聖地，還是五六歲的時候，那時候還時常會碰上幾個同族的人去聖地參拜祖先，可如今，整座山都靜悄悄的，沒有一絲人氣。
她有些緊張的握緊了我的手，手心濕噠噠的，還有點涼，「姐、姐姐，祖奶奶她、她自己一個人住在這種地方，不會害怕，不會孤獨嗎？」
「別擔心，藤子，祖奶奶她……已經不會再孤單了。」有整個聖地的鬼面祖先們陪著她，她應該會比活著的時候要輕松一些吧。
她似乎也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綠瑩瑩的水眸頃刻間溢出霧氣，「祖奶奶她……」
「嗯。」
聖地靜悄悄的，沒有人在，不過在我倆進入放有鬼面的真正禁地時，四周的空間還是波動了一下，一只巨大的白色狐狸出現在我面前，眯著一雙金眸，「千大人，藤子大人，無事請勿擾先人安寧。」
我點點頭，「只是想帶藤子來看看祖奶奶而已，片刻就走。」
「是……」
身形隱去，仿佛從未出現過。
與藤子對視一眼，便踏進了眾位先祖埋骨的地方。
穿過數個帶著鬼面的雕塑，我總算是把祖奶奶最後一刻還掛念著的藤子給帶到了她面前，雖然她可能看不到了，但我也總算是對她有個交代。
藤子哭的稀裡嘩啦，仗著我在身周設下了隔音結界就放肆的嚎啕起來，因為祖奶奶的離世，也因為青木一族的現狀，我拍拍她的肩，「藤子，你還有我在。」
「姐姐……你一定要在……」
「嗯，在你成長起來之前，我都會在的。」
小丫頭畢竟還是個小丫頭，哭了一會兒就趴我身上睡著了，我把她輕輕挪到背上，准備背下山。
跟再次顯形的白狐點頭告辭之後，我便帶著藤子離開了這裡，而且短時間內，都不會再回來了。
下山的路上正好碰上一臉焦色的千手兩人，看見我們迎面走來，不由的舒了一口氣。
「還想著你們去了哪裡，會不會遇到危險，看來是我們多慮了。」
我一笑，「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藤子小姐她……」扉間微挑了挑眉，「這是怎麼了？」
「無礙，累了就睡了。話說回來，這周圍遍地毒草，即使有解毒丹藥也不宜多待，還是盡早離開為好。」
他眯著紅色的眸子朝著我走過的山路看去，疑惑的蹙了蹙眉，我一看，去時一層迭一層的鳥居已經消失了蹤跡，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我微微一笑，不愧是聖地。
終究是看不慣我一個女子背著人而兩個大男人……額，好吧，是兩個男生卻空著手，扉間接過藤子之後，很順手的遞給了身後的何也，何也也沒有拒絕，彎腰就把人背了起來，大踏步的向下走去。
我皺了皺眉，扉間這……
回去的路上，扉間問我，「青木小姐之後有什麼打算呢？是跟令妹一起來我千手族地，還是自己呆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
「……嘿聽你這意思，我妹是必須要跟你回千手一族了？」我抱著胸，眯眼看他，「別想著我妹喜歡你你就能利用她的心思留下她為你族中牟利，不娶何撩，拖下去對誰都沒好處。
「如果你喜歡她，就趕緊跟她表個白，省的她吃不好睡不好；要是不喜歡也請跟她說個明白，趁現在感情不深斷個徹底，別讓她為了虛幻而不可能的未來白努力一場，到時候受的傷害會更深。」
「感情這種事情，青木小姐還是不要以一個外人的身份來置喙為好。」他皺了皺眉，「而且，我從未想過利用感情去牽絆住誰。」
「不然你以為藤子真是為了你父親給的那待遇而留在千手嗎？」我斜著眼睛，「雖然條件確實不錯，但光憑那個，可不足以留住她。」
「我……從未給過她希望，罷了，」他看了一眼已經背著藤子走遠的何也，嘆了口氣，「我會和她說清楚的。」
「……記得說話委婉些，別傷害藤子。」
「嘖，我知道。」他轉過身，兩手抱著後腦就朝下走去，「對自己妹妹愛護成這樣，真不知道對她是幸還是不幸。」聲音隨著揚起的樹葉，消散在風中。
我把被風吹亂的發絲別到耳後，快走幾步，「你說什麼？」
「沒什麼，你還沒回答我你的打算呢。」
「我啊，我打算先去趟雷之國，看看故人，等確認她沒事，我就去趟風之國。」那兩位老人的身體也不知道如何了，既然如今我有醫術在手，幫他們治治舊疾也是可以的。
「雷之國？」
「嗯。」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陪你一起去吧。」
「噫，你不是挺不想出門的嗎，技術宅扉間君？」
「……要不要我陪！」
「要要要，您武力值高您大爺！小女子就拜托您一路護送了。」
「哼。」
欸，今天的扉間少年，也是同樣傲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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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誒嘿，來捉個蟲
第20章 第二十血
雖然打算的確實很好，但計劃不如變化快，何也不知道從哪裡收到的消息，神色凝重的同扉間商議了一個晚上，第二日扉間便一臉無奈的跟我說他去不成了，族裡來了位公主，點名找他，他得回去伺候著。
聽完之後，我黑線了一會兒，「你們千手還真是能吸引公主的目光啊。」
「盛名在外，總有那麼幾個貴族慕名而來，想讓我們護送。」他紅色的眸子閃了閃，「其實我們一族實力強雖強，不過執行任務的成功率……並不算高。」
「為什麼？」
他神色莫名的看了我一會兒，才道，「因為宇智波。」
「啊，族仇？」
「不止如此。」不知為何，他像是打開了話匣子，神色郁郁的說起了他們千手和宇智波的淵源，「我們兩族的仇恨其實並不單單來自於我們自己的爭鬥，還來自於委托人。
「但凡委托了我們一族執行任務的消息走漏，與委托我們的國家或組織敵對的勢力就一定會委托宇智波，來對我們的任務進行干擾，最強對最強，明明是他們國與國之間的戰爭，到最後居然變成了我們兩族之間的爭鬥……」
他諷刺的笑了笑，「到最後，任務失敗是我們的錯，有時候任務成功了，卻讓本族損傷慘重，拿到的報酬甚至連醫藥費都付不起……」
「……」好慘！
「所以，我大哥才會有一個理想，建立一個和平的村子，由上層對任務委托進行歸類，劃分等級，接與不接都由忍者自己決定--那些惡意的，不拿忍者生命當回事的任務，就讓它見鬼去吧。」
我眉頭抖了抖，「我記得他的初衷可不是這個來著。」
「嗯，嘛，保護孩子也算是建立村子的一種好處。」
「話說回來，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就是覺得，按照青木小姐你在醫療方面的實力，如果村子建成，你一定會在其中扮演十分重要的角色。」他目光真誠的看著我，「您要考慮一下，加入我們千手一族嗎？」
「……」幾日前我還被邀請加入宇智波來著。
我望天，系統君，你給的這個身份還真是適合瑪麗蘇的劇本啊，戰國時期兩大最大家族紛紛拋來橄欖枝，邀請咱加入，這酸爽，簡直了。
「你怎麼想？」
「怎麼想啊，」我望天，「我妹子在你們族裡呢，我就免了吧。」還是做個自由人比較好，羈絆多了到時候麻煩也多。
抓抓頭發，我拳頭敲在手心，「對了，我有打算收幾個弟子，傳下我們青木一族的衣缽。你回去問問你們族裡有沒有想學醫療忍術的，到藤子那裡報個名，等我有空就去教他們。」
「醫療忍術？」他蹙眉，「據說這可是你們一族的秘術，旁人修習不了的，這件事父親早就與藤子小姐確認過了。」
我眯了眯眼，佛間還真是個老狐狸。
搖搖頭，我解釋道，「這是我改良過的新方法，不受血脈約束，稍有點天分的普通忍者多吃點苦就能學會。」
「……那就先多謝了。」
「不用謝，反正我又沒打算只教你們千手。」
「哈？」
「所以說啦，我打算學六道仙人傳教布道，把醫療忍術散播四方，發揚光大。」
「……」他欲言又止了半天，才眨著一雙紅眸，「你這麼無私奉獻，你族裡長輩知道嗎？」
「不知道。」
「那你就不怕……」
「嘛，這也算是給祖宗們積點陰德，順帶給藤子一點保障，我們青木一族太脆弱了，我得從各個方面保護我們一族可愛又纖弱的小苗苗。」我眯眼一笑，「相信他們是不會在意這一點兩點的秘傳忍術的，」
「……好吧。」
大概是被我的無私奉獻嚇到了，接受了思想熏陶，道德覺悟上升了一個層次的扉間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估計是在考慮如何把他的忍術也傳播出去發揚光大。
至於為什麼同路，扉間說，這公主以前來過他們族內，藤子也認識，還治療過她。我多嘴問了句公主芳名，之後就決定跟他一起回千手了，因為扉間的表情變了變，惜字如金的吐出來幾個音節，「千姬。」
「……」
呵呵噠！
剛好我對上個馬甲發生的事情還有許多疑惑沒有解開，姑且跟著他回去看看吧，說不定能把這事情搞明白。
當然，與來時一樣，回去也沒有碰上什麼意外情況，只是順手救了幾個人，然後當了一次布教者，把基礎忍術發揚了一下。
倒是藤子，似乎和何也的相性突然變好了，一路說說笑笑，何也雖然話不多，不過卻問了她不少有關醫術方面的問題，藤子見我沒什麼反應，也便樂得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扉間大概已經跟藤子說開了，知道沒有了希望，藤子也就沒有再表現出自己對於扉間的特殊感情，看樣子，這懵懂的初戀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我雖然覺得可惜，但一想後來沒聽說二代目有子孫留下，我就覺得，或許藤子不和他在一起，也是一件好事。
×××
到了千手族地，先去見了見佛間，看到藤子再次跟著回來，他舒了一口氣的同時，對我的態度也來了個１８０度的大轉彎，笑呵呵的，簡直像是在對他的准親家。
我掛著得體的笑容，默默把自己額上的冷汗擦掉，也沒好意思告訴他咱們做不來親家，我妹已經移情別戀了這件事。
之後在千手族地裡，真有幾個人來藤子的小院聽我講課，一邊口頭傳授，一邊把當初教水戶時整理出來的心得筆記交給他們讓他們鑽研，日子過得還算愜意。
正好這時候那個「千姬」也來拜會千手族長，表達對當初救命之恩的謝意的同時，也來見見她心心念念的扉間大人。
我當時正坐在矮腳桌旁喝著茶，抬眼就看到了穿著華麗的千姬，眉目如畫，朱唇一點，面色白淨，未施粉黛，黑色的長發順著厚重華麗的十二單垂下，額前墜著精致的金色額飾。
而當初那個貼心的小丫頭，我以為她已經喪生在沙海之中的那個小丫頭，則是低眉順眼的站在千姬的身後，手中捧著一個托盤，上面放的大概是送給佛間的禮物。
相互見禮之後，我才意識到，我這個冒牌貨跟人家原版的究竟差在哪裡。
一舉一動如同模子裡刻出來一般，標准到令人發指，即使是笑，也像是被什麼束縛住一般，只帶起一點點弧度而已，雖然精美，卻像一個脆弱到不堪一擊的瓷娃娃。
看著她，就覺得，有時候活成這樣，也是挺累的一件事。
她和佛間的談話十分簡單，就是她感念扉間對她的救命之恩，所以回來再見見他。
我覺得這個劇情有哪裡不對：明明當初救她的是和葉，即使和葉死了，她也不該搞錯救命恩人；而且，這位公主的行為總有哪裡讓人覺得違和。
我甚至懷疑，這位公主其實是什麼不得了的角色，因為我把她弄壞過一次，所以在我離開後，世界就弄了個人偶來填補空缺，自動修正。
……好吧，連我自己都要被我的腦洞驚呆了_(:зゝ∠)_。
不過扉間卻並沒有什麼出格的反應，仿佛他認識的千姬從一開始就是這樣的。
看著周圍人的反應，不知為何，我突然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把杯中剩下的茶水喝完，我便起身告了辭。
佛間也沒有留客，只囑托我不要離開千手太遠，我點點頭，眼神示意藤子在這裡呆著，然後轉身出了這令人有些壓抑的待客之所。
我知道自己終究只是個過客，但真看到原本對著自己笑跟自己熟到爆的人一瞬間好感清零，與自己成了陌生人，說不難過是騙人的。
再看到自己丟失的馬甲被別人頂著出門，跟自己曾經熟悉的人笑著，自己卻像是個看客，於他們而言十分陌生的看客，心裡就更像被人在傷口上撒了一把鹽。
踏著溫和的細碎陽光穿梭在林間，我仰頭看向穿透了枝葉縫隙的光線，雖然柔和，卻又有些刺眼，抬手擋住發脹的眼睛，我不禁嘆了口氣。
啊，我究竟為什麼要接受這個什麼鬼任務呢，沒想到沒傷到別人的心，反而把自己傷了個透，真真是得不償失。
走著走著，面前出現了一條河，我想起當初柱間說的，看著河流，就仿佛所有的悲傷都能隨著流水一起流走一般。走了兩步走到河邊的大石頭旁坐下，我面對著潺潺的流水坐了半晌，突然覺得，那小子的話也是有些道理的。
起身對著河，准備冒充一把文藝青年，面朝夕陽直面清風，張開雙手作起飛狀，長長的衣袖和頸後的鬥篷迎風飛揚，居然真的有飄飄欲仙的感覺。
福至心靈般，腦子裡突然跳出來兩句應景的詩，我順著心意，閉目輕吟，「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管他世事人心如何變，我自巋然不動爾--這將是我身為過客的自覺。
「喂，你--」背後有人喊了一聲，接著一塊石頭從背後擦過，在水面上蹦了幾下，以一個十分漂亮的三連漂落到了對岸。
「你在干什麼呢，阿千？對著河念咒語嗎？」
背後突然有人出現，我腳下一軟，差點沒站住掉進河裡，好不容易穩下腳步，回頭一看，就見有段日子沒見的斑叉著腰站在那裡，手中還掂著一塊小石子。
他及肩的一頭炸毛再次長出新高度，當然，也炸起了新高度，身上還是宇智波鐘愛的深藍色衣袍，腳下懶散的蹬著一雙草履，大概是散步散到了這裡，順帶回憶一下過往，卻不料正好看到了我對著小河犯傻的一幕。
被人撞破自己發神經其實是很尷尬的，不過我決定用我將近二十年鍛煉出來的演技把這尷尬的一幕揭過去。
清清嗓子，做出一副凝重的樣子，我看著他，目光略帶譴責。
「知道嗎斑少年，因為你的干擾，我的咒術失敗了。」
斑眉頭輕皺了皺，「什麼咒術？我、我可沒有感覺到有查克拉的流動啊。」雖然可能不太想相信，但他底氣還是有些不足，語氣幾不可察的變得有點虛。
微微搖頭，我神色高深莫測，「你不知道也難怪，那是來自漩渦一族的術，等閑人等可是用不出來的。」
他面色一變，「不會吧？那術是做什麼的？被打斷了會不會有反噬？」
「啊，的確是有點反噬。」我腳下晃了晃，猛地坐下，倚靠著背後的大石頭，急促的喘了兩聲。
目前還是單純小清新的斑少年面帶愧色，立刻把手中打水漂用的石子兒一丟，迅速跑過來扶住我，「你……我能幫你什麼？需要藥材嗎？我去幫你找。」
我皺著眉頭擺擺手，「不用治療，我休息一下就好……」
然後把深沉的目光轉向波光粼粼的水面，語氣沉重。
「看來，只有你幫忙，我才能完成這個術了。」
對於我的請求，斑少年義不容辭，「你說，需要我做什麼？」
「嗯，去河裡，抓幾條魚。」
「欸？」
「是的你沒聽錯。」
「……」
#我忍術學的少你可別驢我#
第21章 第二十一血
他眉毛幾不可察的抖了抖，見我仍舊一副凝重的樣子，他才認命般走過去。
踩著不斷波動的水面，手從背後一抹，拖出來三枚苦無，瞅准時機，「噗噗噗」三道破水聲響起，清澈的河水立刻出現了幾絲血色。
挽起袖子彎腰從不算多深的河水中拔起苦無，上面還串著兩掌大的魚，魚尾輕輕擺動，鰓呼扇著，艱難的汲取著空氣，不解的看了一眼手中半死不活的魚，他歪頭看了看還坐在河邊的我，疑惑道，「就這樣？」
我點點頭，示意他把魚帶過來。
他自然是聽話的把收獲的三條魚丟上了岸，甩甩手，踏著河面回來。蹲在一旁，他看看還在蹦跶著的魚，再看看換了個姿勢的我，眨眼，「然後呢？」
我扶著額頭，作痛苦狀，有氣無力的說道，「刮鱗，去腑。」
「……」他額上突兀的冒出幾條黑線，死魚眼的伸出手指，「再下一步呢？是不是『串好』，『生火』？」
我訝異的看了他一眼，一臉贊賞，「哦呀，你好聰明啊，真不愧是宇智波。」
「……」他的嘴角抽了抽，深吸一口氣，湊到我面前，眯著一雙黑到過分的眼睛，放冷氣，「我說……我能問問那術叫什麼嗎？」
我往一旁移了移，拉開距離，眨眨翠色的眸子，手指胡亂的結了幾個印，「額……食遁·以魚填腹之術。」
「……」
「很實用的，要不要我教你？」
「……我說，你這麼惡劣的性子是哪學來的？」他盯著我，上下左右的變換角度看了半晌，最後摸著下巴搖頭，「嘖嘖嘖，真是看不出來啊。」
說著，他一頓，又繼續搖頭，「不，這性格早在你欺負泉奈的時候就露出跡像了，果然，女人是種可怕的生物。」
看著他那副挑剔的樣子我就來氣，伸出手按住他探過來的腦袋，使勁的揉了揉，「小砸，你那是什麼表情，嗯？看不起你姐姐我這純、真、善、良的樣子嗎，啊？」
他被搖的腳下不穩，一下子倒在了我旁邊的沙堆上，被起伏不平的鵝卵石硌的齜牙咧嘴。
大概是看在我是女人，而且還是救過他一次的女人的份上，他沒有用他的忍術來對付我，只是翻身起來，抬手抓住我作亂的那只手，捏住腕子一拉，輕而易舉的就阻止了我的動作。
下巴一抬，孤傲不已，「我可沒有姐姐。」
被人制住，掙脫不能，我居然難得沒有妥協的意思。挑了挑眉，用還算自由的左手捏住他的下巴，上下左右的看了看，最後點點頭，評價道，「確實，小伙子長得比我可好看多了，這幅樣貌，我給九十九分，剩下一分怕你驕傲。」
他一僵，扭頭，掙開了我的手指，「……誰說長相了！」
「嘛，光看年齡我也比你大啊，小∼弟∼弟∼」摸頭。
「誰是小弟弟啊！我已經快十五歲了！」他蹙眉，爭辯。
我看著他臉紅脖子粗，急切的證明自己是大人的樣子，不由的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
「沒什麼，」我止住笑意，只微微勾了嘴角，帶著一絲說不清是欣慰還是滿足的看著他，道，「……只是覺得，這樣有活力的姿態，才是你這個年齡段該有的樣子啊。」
他沒有變的陰沉，沒有沉迷殺戮，更沒有為了達成自己的理想而不顧一切，再度見到這樣的斑，讓我恍惚間想起第一次見面時，那個拿著苦無威脅小丫頭的惡劣少年。
他還沒有變，真是太好了。
「什、什麼啊，突然露出那副表情……」他皺著眉，有些別扭的轉過頭去，抓著我手腕的手也不自覺松開，似乎有些無措。
「你剛剛不是還說自己比我大嗎，干、干嘛要哭不哭的，好像我欺負你一樣……搞、搞得我都不知道做什麼表情了。」
我看著他，視線模糊了一瞬，突然想起了綾波麗女神，於是我吸吸鼻子，提議道，「這種時候你只需要微笑就好了。」
他整個人都要炸毛了，「那是什麼鬼提議？！女孩子要哭的時候誰會在一邊笑啊！」
「難不成你要陪我一起哭嗎？」
「……男子漢大丈夫才不會哭咧！」
「那你想怎樣？」
「我要知道要怎樣的話就不會問你我該怎樣了。」
「啊啊，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宇智波好難打發啊。」
「我才要這樣說啊！女人真是麻煩。」
「你不要搶人家鹿丸君的台詞嘛，斑少年。」
「誰是鹿丸？」
「嘛，一個智商２００的天才。」
「不認識。」
「想也知道你不認識，沒關系，總有一天你們會見面的。」就怕到時候你的所有注意都被你家柱間吸引走了，完全忽視了這個將才。
……
友好的交流了半晌，最終斑還是看不下去三條被捕的魚被浪費掉，於是他去林子裡撿了一堆干柴，架火烤魚。
好在自從離開漩渦開始獨身行動之後，我就有了隨身攜帶各種東西的習慣，所以，很愉快的，我掏出來整整一排的藥瓶擺在火堆旁邊。
「這是鹽，這是秘制醬汁，這是紫蘇葉，這是孜然粉，辣椒面，胡椒……」
伸出手，一一指給他看。斑從一開始的見怪不怪到後來的驚訝，再到最後的死魚眼，整個人的三觀都像是被刷新了一遍。
「吶，我說，你隨身攜帶這麼多調料，還有地方裝忍具嗎？」普通人最多就裝個鹽裝個去腥的也就罷了，哪有把廚房搬空的啊喂！
我一邊認真的拿著刷子往魚身上刷油，一邊給他灌輸「天大地大，美味最大」的人生觀。
「人活在世上不過短短幾十年，能吃的東西卻有千千萬萬，你不認真的對待烹飪這門藝術，又如何享受到美食？不享受美食，人生如何有樂趣？人生沒有了樂趣，那與死去又有何異？」
斑摸著下巴陷入了沉思，「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對吧，來，和我一起進入美食的國度吧！」我一笑，把烤好的魚遞給他。
他挑挑眉，接過烤魚，吹了吹就送進了嘴裡，眼睛頓時亮起了光彩，「你手藝不錯嘛。」
「哼哼，就算你誇我我也不會把多出的這條魚給你的！」
「……這魚這麼大，你一個人能吃的完兩條嗎？按照你的說法，浪費可是十分可恥的。」
「不要小瞧我的實力啊少年，即使給我五條我也……誒，你你你干什麼！」我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他的手，火堆旁消失不見的第三條烤魚正被他捏在手中。
他得意洋洋的看了我一眼，「吃太多了撐到可不好，我幫你解決這個難題，不要太感謝我。」然後張口，啃。
「……」
我的烤魚……
我的世界……
我的一切……
不可原諒！！
「喂喂，你不是吧……」他敏銳的察覺到不妙，立刻起身，跑到我三丈之外，「一條魚而已，你要殺了我嗎？！」
無風卻兀自飛揚的綠色發絲中，我手捏三根泛著綠光的千本，映襯著我泛著綠光的眼睛，顯得格外可怖。我歪頭，一臉理所當然的看他，「不然呢？」
「……你還真想為了吃的殺人啊？」
我冷笑一聲，「我的人生准則：凡與我搶食者，雖遠必誅！敢辜負美食者，天理難容！」
「我十分懷疑把你養到這麼大的那個人究竟做過什麼……」
「嗯？你說什麼？」
「咳，沒什麼。」他假咳一聲，冒死把魚遞回來，「剛剛我沒吃，騙你的。沒想到你真信了……」
周身氣息瞬間消散，接過烤魚，確認烤魚無傷後，我才耷拉著眼皮斜他，「居然還騙人……所以說性子同樣惡劣的你根本沒有立場說我吧。」
「是是，我以後不說你了。」
他重新蹲回火堆旁，吃著屬於他的那條魚，跳動的火光映著他的臉，晦暗不明。
「話說叫『千』的人是不是都對烤魚情有獨鐘啊，真是服了……」他低低的喃聲在劈啪的枝條爆裂聲中不甚清晰，我挑出刺來，抬頭看他，「怎麼了嗎？」
「……不，沒什麼。」
「……奇怪的家伙。」
我一邊吃著魚，一邊下了定論。
雖然嘴上不說，我心裡對這頓飯還是萬分滿意的，時隔多年，中間隔了兩世，我總算是吃上了斑烤的魚，當然，料是我准備的，油也是我抹的，斑只是借了個火而已。
不過光是這樣我也挺滿足，總比柱間好，欠我的烤魚都夠我吃好久了。
吃完烤魚，天色也晚了，我就著河水洗了洗手，偏頭問斑，「你接下來怎麼做，回家麼？」
「嗯，族裡還有不少事。」他看了看已經升上枝頭的月牙，微蹙了蹙眉，「晚上外面很危險，你也盡快回去吧……對了，你現在住哪裡？不會是千手那裡吧？」
「我說是的話你不會動手吧？」
「……當然不會。」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輕嘆了一聲，「算了，我送你吧，總不能讓你一個人走黑漆漆的林子。」
我覺得有些好笑，「誒，我看上去很弱不禁風嗎？」
「不是這個問題，」他掏出一把苦無遞給我，「你是個醫忍，體忍幻術都不行，遇到危險不是任人宰割嗎？再加上我看你忍具包裡全都是藥瓶，沒有忍具，喏，給你把武器，好防身。」
挑著眉接過閃著寒光的苦無，我沒好意思告訴他我封印卷軸裡有不少武器，而且渾身上下毒'藥可藏了不少，真認為我無害的人才是會任人宰割的那一個。
不過好意自不能辜負，我勾唇一笑，「那就謝了。」
他渾然不在意，「不用謝，到時候記得欠我個人情就好了。」
「喂喂，沒記錯的話前些日子我才救過你和你弟一命吧，送把苦無就想抵了救命之恩順帶賺個人情，這麼會做生意，你爸爸知道嗎？」
「當然，不然他也不會想著卸任讓我接手了。」
「……」嘿，我怎麼手突然這麼癢呢，好想揍人啊混蛋！
「對了，阿千，我知道一條小路，離千手族地很近，要不要跟我走那條路？」斑拋著手中的苦無，突然偏頭看向我，從這個角度看去，他眼睛裡亮晶晶的，好像有細碎的星光。
我猝不及防被閃了一下，趕緊移開視線，「為什麼要抄近路？不，更重要的是你怎麼會知道近路啊……」
「……咳，你不用管我怎麼知道的，總之我不會騙你就是了，」他眼神飄忽了一下，「抄近路比較快，泉奈、泉奈這孩子比較黏我，我這個，咳咳，在外面待久了總是不太好。」
「噗嗤……斑，你真是個好哥哥啊……」我有些忍不住笑意，趕緊揮揮手，加快了腳步，「好啦好啦，咱們就抄近路吧，天大地大，你弟最大，弟控萬歲！」
「喂，慢點，你認識路嗎就走那麼快？」
「咳，大方向沒錯就行，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嘛。」
「你還真是個奇怪的家伙。」
「更奇怪的你沒有資格說我啦！」
「嗨嗨。」
走在黑漆漆的樹林中，只有些微的月光從稀疏的枝葉間漏下，從河邊跟過來的幾只螢火蟲飄飄搖搖的跟在我們身後，讓我勉強看得清走在前面的人影。
「還有多久？」
「急什麼，我又不會把你帶到溝裡去。」
「……難保。」
「嘖，你就繼續這麼毒舌下去吧阿千。」
「我這不是毒舌，是機智。」我快走幾步，跟他並肩，「我總覺得再往前走會有什麼驚天的大變故等著我，要不，我們繞個路吧……」
「繞什麼路啊，都走到這裡了……等等，有人！」他聲音突然低下來，突然抓住我轉身就藏在了樹叢後，凝神聽了一會兒，才道，「是兩個普通人，女的。」
「我……知道。」
我的感知清晰的告訴我，那兩個人，就是白天見過的千姬和小丫頭穗子。
這麼晚，沒有人護送，她們出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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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再來捉個蟲∼
第22章 第二十二血
大概是想要知道自己上個馬甲身後事的執念在作祟，看見千姬和穗子的身影，我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打招呼，反而是躲藏起來，和斑如出一轍的反應讓他不解的回頭看了我一眼。
「那兩個女人，你認識嗎？」
我伸出食指撓了撓自己的臉頰，微微有些不自然的回道，「嘛，白天在佛間大人那裡見過，據說是來自雷之國的公主。」
「公主？」
「叫做『千姬』的，你不認識也難怪。」
聽罷，他的眉頭反而蹙得更厲害了，半晌挑眉看了我一眼，「又是叫『千』的，這個名字還真是大眾啊。」
我嘴角抽了抽，「咳，嘛，大概是吧。」
兩個人在這邊嘁嘁喳喳，藏在樹叢裡夜話，那邊千姬和穗子也走出去一段距離。兩個女孩子大半夜出門，居然連個保鏢都不帶，只提了一盞燈籠，昏黃如豆的燭光也不知道能不能照清楚路。
「那兩人，要去哪裡啊？」我蹙眉，有點擔心。
斑搖頭，「不知道，要跟上去看看嗎？」
「……你，時間允許嗎？」
這次他倒是沒拒絕，只是眉毛一挑，「我也有些在意她們的目的，晚點沒關系，泉奈還是很懂事的。」
「那就……走？」
「走。」
兩個忍者，要想跟蹤弱不禁風的兩個姑娘還是很容易的，嘛，雖然我這個醫忍的體術著實不咋地，不過好歹還是沒有被發現，讓我倆成功的跟蹤了一路，最後發現她們停在了一棵古樹旁。
這棵古樹有點眼熟，藏樹叢裡仔細一看，樹下那個鼓起的小土包更眼熟，乃至上面草繩上迎風晃動著的白色符紙也是眼熟至極。
千姬大晚上不睡覺，就是為了來拜祭一下舊友兼恩人千手和葉？
嗯，可以，這很公主，足夠任性。
趁她倆沒注意，我躡手躡腳的躲到了那邊大樹之後，雖然內心潛藏的道德觀告訴我偷聽可恥，不過對於真相的執著讓我拋棄了最後一點節操，可恥就可恥吧，不能就這麼讓真相從眼皮子底下溜走，總得讓我上個馬甲死個明白不是？
和葉的墓在晚上看來，更是靜謐到可怕，原本跟在我和斑身後的螢火蟲們都無法靠近那邊，仿佛草繩結界真的能夠擋住什麼一樣。
千姬提著自己的裙擺輕輕走到墓前，先是雙手合十，恭敬地拜祭了一下，才禮節性的掃了掃墓碑，十分給力的按照劇情的尿性，開始述說自己在雷之國的點點滴滴，而穗子就站在她背後，垂著頭。
「……我前些日子登過雷塔了，從那裡看雷光果然十分漂亮，甚至比煙火還要好看，如你所言，我一下子就喜歡上那裡了。」
「……做普通的人跟做忍者比起來，真的是有很大的不同，我可是適應了很久才適應了你的生活呢。我一直覺得做普通人很好，最起碼比忍者要幸福許多，如今看來，也不盡然。」
「……大名對我很好，大名府的大家真的很好。不過整天念那些和歌傷春悲秋的，還真是不適合我呢。」
「……」
她說著說著，突然捂住臉，帶著一點顫音，「所有的一切都很好。可是，答應了帶我去的你卻不在了……」
聽到這裡，我仿佛失去了力氣一般，腳下一軟。
媽、媽呀，我、我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千姬大人，你說我是不是很壞呢？帶你回來，卻沒有保護好你，害你死在了這裡，卻又頂著你的身份活下去，享受你的身份帶來的好處，叫你的父親為父親，被你的熟人當做熟人，完完全全的把你的存在抹消掉。」
「現在，死的成了和葉，活著的是千姬，這樣，雷之國和風之國的大家也會很開心的，對吧？」
「和葉只有一個哥哥惦念，千姬卻有好多人牽掛著，只要讓他們能夠開心，你也會喜歡這個結果的吧？」
「……」我按住突突跳的額頭，覺得這個展開有點難以接受。
不過仔細一想，也難怪為何看這個千姬總有哪裡有違和感——她演繹的這個千姬，是她想像當中那個完美的公主，可世界上哪有那麼完美的人，把自己逼成這樣，也不知道究竟為了啥。
「公主大人，天色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不然被扉間大人察覺，又會生氣了。」穗子在後面提醒她，不過千姬……不，是和葉，和葉卻好像沒有聽到一般，捂著臉跪坐在地上。
「吶，看見了吧？連你最貼心的小丫頭也記不得你，只把我當成你。……明明死掉的是你，現在看上去，死掉的卻像是我了……我現在心裡復雜得很，不知道是不是該為當初做下的冒充你的決定後悔。」
「我一直追求的自由，究竟是自己的自由，還是千手和葉這個名字的自由呢？我已經搞不清楚了……」
「可以自由的在世間行走，不受任何人約束，這不是我想要的嗎？可為什麼心裡總是開心不起來，每天都被良心折磨著，掙扎著要不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大家。」
「可是、可是感受到父……大名大人的喜愛，我又猶豫了，要是說出來，我就放棄了眼前的一切，我會被送回千手，我會做回那個不受重視的和葉，我會被族裡人漸漸遺忘，在他們的忽視中死去……」
「我不要這樣的結果，所以，原諒我吧千姬，我，我今後會替你好好活下去的。」
聽了和葉的剖白，我也不知道自己心裡究竟是個什麼想法，只是在她說出最後一句話時，我倚靠著大樹，默默的點了頭。
……就這麼做吧，對誰都好。
樹後窸窸窣窣的聲音漸行漸遠，和葉帶著穗子離開了這裡，我卻沒有了護送她們的心情。
滿腦子裡都是剛剛和葉的話，還有原本那麼喜歡千姬的穗子現如今對墓中人的視若無睹。
和葉說了，穗子是被那個臉上有疤的白樹少年帶回來的，剛一回來就聽說她家公主被人捅了，經受不住打擊暈了過去，等醒來時，就止不住的哭著，說好要帶公主回去的，結果公主不在了，那她也不要活了。
發現千姬屍體的，是扉間。最初是柱間帶了烤魚回來，送貨上門了也沒見有人出來簽收，他推開門，進院子裡逛了一圈兒，沒見有人，便通知了他弟。
兩人本來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只以為是千姬閑著沒事兒逛街去了，就慢悠悠的在那兒找人，可是千手就那麼大塊地兒，找了好幾圈也沒找著，他們這才有些急，擔心公主不知死活跑出千手族地範圍內，這樣遇上危險的可能性就大多了。
扉間記得自己給了千姬一枚苦無，雖然不知道她帶沒帶在身上，為防萬一，他還是感應了一下，結果在千手的外圍，斷崖處感受到了微弱的，屬於他的標記的氣息。
飛雷神之術還沒開發出來，他也只能隱隱感受到空間氣息，沒法瞬移，一路奔過去，卻只看到掉落在地上的苦無，以及流了一地的血。
撿起帶血的苦無，他危險的眯起了眸子，順著血跡往崖下看去，只有一棵斜歪出去的大樹在那裡招展，一個人影在樹上掛著，搖搖晃晃。
當然，即使他立刻貼著崖壁到了樹旁，救下了掛在那裡的千姬，也沒有什麼用處，他剛剛立誓要保護好的雇主，再次遇險，並且，讓他再也沒有了道歉的機會。
他沉默的抱著千姬冷硬的屍體回到了家中，沒有通知其他人，只告訴了柱間，然而打算來這裡和千姬商量什麼時候啟程去雷之國的和葉卻湊巧撞見了這一幕，再加上歷經艱辛終於有機會回到她家公主身邊的穗子——居然一不小心湊了一桌。
穗子紅著眼睛看著了無生機的千姬，利落的暈了過去。
扉間沉著臉問他哥怎麼辦，柱間拍板，按正理這事兒是咱們的不是，沒有護衛好公主，他們得去雷之國請罪。不過他也知道按照大名對千姬的喜愛，怒極了雇人來報仇也不是不可能，到時候千手就倒霉了。
扉間想起去的路上看到的那個背孩子的女子，之後又從百貨店大叔那裡聽說真是她把千姬拐走的，於是就去她家裡抓人，可惜，等他踹開門，那女子早就掛在了房梁上，她家那個小孩子躺在搖籃裡睡的正香。
罪魁禍首死了，剩下個孤兒，不可能抵罪，和葉咬了咬牙，「就讓我扮成千姬吧，反正手術後我也就廢了，最後能為千手做點事我很開心。」
甭管這話可不可信，總之眾人思量半晌，果然還是這個方法最合適。
於是，死了的，成了「和葉」，而「千姬」，則順理成章的帶著被下了幻術的穗子回到了雷之國。
捋順之後，我嘆了口氣，好一出狗血大戲，而且居然還是發生在我身上的。
我覺得，要是把這經歷寫下來，我都能開拓新的文路了。
「喂，你沒事吧？聽了個故事就被嚇到了？」斑靠在另一棵樹旁，好整以暇的看著脫力般倚靠在大樹上的我，「還是覺得這千姬有點悲慘，你對這同名之人有些同情？」
我收回思緒，斜了他一眼，「我像是那麼脆弱的人麼？」
「不像。」
「那就是了。」我起身，「今晚上就當什麼都沒聽見吧，我們沒有抄近路，也沒有遇到千姬，嗯？」
「……我知道了。」
他抓抓自己的腦袋，輕哼一聲，「嘖，本來這可是用來打擊千手一族的最好把柄，居然要這麼放過，真是不甘心。」
我腳下一軟，嘴角抽搐，「大哥，你不是很討厭陰謀詭計，信奉一切靠實力嗎？有什麼仇怨直接揮著您老的團扇上去跟柱間拼不好嗎？不要敗壞您的人格啊。」
他嗤笑一聲，「是什麼給了你我不屑於用這種手段的錯覺？」
「……」這麼一說還真是，未來的您老可是一張嘴皮子就坑了自己的後輩呆兔大半輩子呢，喜不喜歡用陰招，這還真不好說。
見我眼神詭異，他尷尬的咳了咳，然後蹙眉作不耐煩狀，「不早了，你還不回去？」
「……回。等我會兒。」
我從樹後走出來，繞到小墳包前頭，摸了一把涼涼的墓碑，心裡不由升起一絲怪異的感覺。
上次……我就是在自己的墓前說了那麼一堆該說給和葉聽的傻話？
咳咳，有點小尷尬啊，好在沒人知道。
起身之前，瞥到了地上那柄苦無，果然眼熟至極，伸手准備拔起來看看，手指剛碰到它，上面居然就亮起了斑駁的紅光，看起來像是鏽，又像是血跡。
下一刻，已經長了草的墳包包就動了動，從中間分開，向兩邊裂成了兩半，大樹也跟著顫了顫。
喂喂，這畫面居然詭異的有點像是化蝶，尼瑪這不是在拍梁祝啊。
樹根緊緊的纏繞著一抬白色的棺材，棺蓋上是千手家的族徽，估計是他們沒時間再做一抬，直接用了他們族內的。棺材蓋本應該嚴絲合縫，現在卻有點松動，從內裡露出紅光，和我手指點著的苦無顏色如出一轍。
看著斑抱胸眯眼，甚至連寫輪眼都開了的樣子，我嘴角抽了抽。
「我說這跟我無關，你信嗎？」
「……」
#說這話你自己都不信吧#
第23章 第二十三血
在我作出反應之前，纏繞著棺材的樹根就像是被什麼人控制著一般，張牙舞爪著輕輕將它豎起，接著便松開了棺材，退回土坑當中。
而被松開的棺材則是晃動了一下，棺材蓋「啪嗒」一下打開，紅光大盛。
待一切結束之後，棺材中躺著……不，或者說站著更為合適，站著的女子便露出了真形，黑發如瀑，身著白色左衽單衣，雙手交疊在胸前，眼睛閉著，神色安詳，看上去不像死去，反而像是安靜的陷入了沉睡。
啊，這就是我丟失的上個馬甲啊……
無語問蒼天，我托著腮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我說阿千，你真的是專攻醫術而不是專攻盜墓之類的嗎？」同樣無語的還有斑，任誰看見這樣詭異的一幕心裡都會有點想法，好在斑少年見多識廣，沒有直接被嚇暈過去。
我覺得我需要為青木一族解釋一下，「我祖上就是行醫為生，你能站在這裡不就是最好的例證嗎，斑少年？」
「……說的也是。」他叉著腰，一頭炸毛在夜風中飄蕩，「話說，這怎麼辦？好好的一座墓被你搞成了這樣。」
我苦惱的看了看這像穢土轉生現場一樣的墓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要不然，把棺材蓋給她蓋回去，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我倒是不擔心遇鬼什麼的，本來上個居住在這個軀殼中的靈魂就是我，看著她我也只覺得像是自己的舊宅，親切的很。
不過斑少年明顯不這麼想，他對這具身體似乎很感興趣，「看上去就像活著一樣，不知道千手家的人用了什麼手段，剛剛可是聽說這女子已經死了很久了。」
說著，他就想伸手戳戳，看人還是不是熱的。
我大驚，趕緊攔他，「別亂碰，萬一……額……」
手指不小心擦到了「千姬」的衣角，我神情恍惚了一瞬，有種被吸引的感覺。趕緊搖搖頭，把手移開，「萬一出什麼事，就……糟糕……了……」
「喂，阿千你沒事吧？你怎麼了？」
斑的聲音若隱若現，好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我遲滯的轉動著自己的腦袋，還未及開口，就倒了下去。
[恭喜宿主，成功達成『第一次摸屍』成就，獲得人物碎片×1。宿主請再接再厲，集齊碎片，解鎖技能，獲得神裝，走上人生巔峰將不再是夢。]
什麼鬼？
玩笑一樣的那句「摸屍爆神裝」居然是真的？！
尼瑪，我又不是怪……
[人物碎片融合中，進入節能狀態。]
……哦，節能狀態就是暈倒啊，可以，這很節能。
於是，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我一頭拱進了千手為我上個馬甲准備的棺材裡，跟我的上個馬甲來了個親密的擁抱，這超越了生死與性別的熱情相擁，不知道給目睹了此情此景的斑少年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陰影。
當然，這都是後話。
斑在驚訝過後，只能按下自己炸起的一頭長毛，十分道義的頂著一身的雞皮疙瘩，把我從棺材裡撈了出來，思考著究竟是冒險送我回千手還是直接帶我回宇智波。
×××
在他糾結著轉身之後，棺材板自己蓋了回去，樹根將白棺重新纏繞起來，埋回原處，墳丘合攏，恢復原狀，如同從未有人來過此處一般。
可是，在誰也不知道的墳塋內部，黑漆漆的棺材之中，原本保存完好的千姬的身體，轉瞬間化作一蓬飛灰，點點星光閃過，連一絲灰燼也沒有剩下，整個棺材空蕩蕩的，仿佛本來就沒有盛放過任何東西。
而沉睡著趴在斑背上的綠發少女眉頭輕皺了皺，光潔的手背上驀然間多出來一道細小的紅色痕跡，如同火焰，如同荊棘。
××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守在我床前的，終於不再是妹妹頭的雛實了，這讓我十分欣慰。
因為這次，換成了膚白貌美的泉奈。
泉奈這孩子擁有一頭令人羨慕的黑發，雖然略微炸起，不過相比他哥哥斑而言，他這還算是柔順的了。一雙眼睛如同黑曜石一般，在他格外白皙的皮膚映襯下，顯得更加黑亮。
看見我醒來，他一愣，趕緊送上一杯水，「千姐，你醒了啊……來，喝杯水。」
接過杯子，我笑，「謝謝啦。」
喝完水把杯子還給他，他才跟我說，「千姐你沒事了吧？昨天哥哥把你背回來的時候，你臉色慘白呼吸微弱，可嚇了我一跳呢。」
我奇道，「這有什麼可怕的，誰不會生病啊，即使是醫者，也有捉襟見肘的時候。」
「那不一樣……」他噘著嘴，有些不滿，「千姐你的醫術那麼厲害，要真是小毛病怎麼可能連自己都治不好，既然出問題了，那就肯定是大問題。」
「……你說的好有道理。」這孩子對我哪來這麼大信任，我好方啊。
「所以告訴我吧千姐，你到底怎麼了，我會有心理准備的。」他抿著唇，握著拳，像是在迎接什麼巨大的打擊。
我死魚眼的看著他，「我說我有短命的遺傳基因你信嗎？」
泉奈頓時睜大了眼睛，「原、原來是這樣……」他搖著頭，失去力氣般捂著嘴，緩緩弓下了腰，眼角含淚，「為什麼，為什麼老天要這麼對你呢，明明你這麼好……」
「……」喂喂，為什麼有種窮搖劇的既視感，這麼傷感根本不適合你啊泉奈小天使。
不知為何突然多了點羞愧，我伸手摸了摸他的小炸毛，「我是騙你的，我根本沒事。」
「說你沒事這才是在騙我吧，千姐，你不用這麼體貼我，你身體不好，應該讓我們這些健康人來照顧你。」泉奈很堅定，我卻愈發無奈。
這孩子，好難搞啊。
「千姐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拿。」
「……牛丼飯，謝謝。」
「好的。」
泉奈顛顛的提著自己的長刀跑了出去幫我找食兒，我掀開被子，幾步走出門去，看著外面大好的陽光，不自覺的伸了個懶腰。
「阿千，你醒了，怎麼樣？沒事了吧？」
一個聲音從檐廊左側傳來，我扭頭一看，是斑。
笑著點頭，「本來就沒什麼大事，估計是前些日子奔波的有些厲害，身體受不了，歇了一歇就恢復了。」
他倒是沒多問，點了點頭，「那就好。」
我看了看他這正式的打扮，褲腿綁緊，鎧甲上身，腰間還別了一把刀，微挑了挑眉，「你這是……要去出任務？」
他搖頭，「不，過幾天才出發，今天只不過是去接待了一下委托人。」
「哦。那先祝你一路順風。」
聞言，斑抱胸，一下子靠在了廊柱上，笑，「你這人倒還真沒好奇心，都不問問是什麼任務，要去哪裡，多久回來嗎？」
我眨眼，「這難道不是機密？」
他一笑，「雖說是機密，但告訴你也無妨，不過，你會把這機密泄露給千手嗎？」
「……哈？千手？」為什麼要告訴他們？我不解，莫非他很想讓我把消息傳給千手，然後讓他和柱間在千裡之外相會？噫，按照兩族大族長的眼線密集程度，他倆想出這樣的相會辦法也不是不可能。
理解狀的點點頭，「你放心，我會讓你如願的。」
斑：「……」什麼願？
「對了，你要去哪裡？告訴我，我幫你傳話給柱間。」
斑無語，「……為什麼要告訴柱間？」
我奇道，「你倆沒有約嗎？」
「……沒有。」
「哦沒關系，我可以幫你們約，當然，一定會瞞著扉間的，愛打小報告的不是好孩子，他這麼不講道義，我們不帶他一起玩兒。」
「……你真體貼。」
「過獎。」
「不過不用了，」他靠著廊柱，嘴角一勾，冷笑，「柱間早已不是我的朋友，我倆之間剩下的，只有血，和恨。」
「噫，這麼絕情？」
斑好笑的看著我，神情莫測。眼睛猛然睜大，黑眸轉為血色，黑色勾玉在鮮紅的底色中旋轉。「這本就是事實。」
我捂臉，「……得，我是外人我閉嘴，別拿你的寫輪眼瞪我。」
偷偷對我下幻術什麼的太不講道義，要不是我精神力強大還察覺不出呢。
見我沒有中招，也沒有找他算賬的跡像，斑眉頭皺了皺，才若無其事的道，「你跟柱間他們很熟嗎？熟到能打聽到我的事情。」
我點頭，然後搖頭，繼續捂臉，「也不算太熟，知道你倆的事情其實很容易，多看書就行了。」
「哈？」
「……咳，別在意，都是些閑書，你日理萬機肯定不會看的。」
「算了，你愛怎樣怎樣吧。」他皺皺眉，嘆了口氣，「我要去風之國，有暗殺任務。」
我學著他的樣子抱胸倚靠在牆上，摸下巴，「暗殺？你一個人還是和別人一起？對方是什麼人？身份地位高嗎？會不會請其他厲害的人來做保鏢？勝算高嗎？」
他本來還有些沉重，聽見我這連珠炮一樣的發問，他嘴角勾了勾，「怎麼，剛剛還什麼都不問，現在就問得這麼仔細，不怕是機密了？」
我呲牙一笑，「剛剛那是禮節性的保持距離，既然你都把任務透露了，再不問豈不是顯得我很不近人情？」
他歪著腦袋點點頭，「說的也是。不過你問這麼仔細做什麼，你又不會跟我一起去。」
輕咳一聲，我背著手轉過身去，側臉挑眉，留一個瀟灑的側影給他，「怎麼說我也救過你，你這條小命暫時歸我管，要是任務太難讓你出點什麼事，我的恩情你可就還不成了。」
「所以呢？」
「所以，天下第一的醫療聖手要跟你一起去風之國了，趕緊感恩戴德的請我吃頓好的吧。」
他沉思了一下，才輕笑出聲，「感激不盡。」
我扭頭，「哼哼。」口頭感謝太沒誠意。
聽出了我的潛台詞，他配合的問道，「那麼天下第一的醫療聖手大人，請問您想吃點什麼？」
「這個嘛……」我背著手來回了幾次，想吃的太多，這裡的菜品又太少，感覺十分難以抉擇啊。還想著好好為難他一下呢，真是天不遂人願。
這時泉奈端著個托盤走過來，「千姐，你要的牛丼飯做好了，快來吃吧！」
「誒，好嘞！」
我立刻丟下了剛剛的糾結，也不理一旁靜待我敲詐的斑，愉快的小跑著去迎接我的早……額，午飯。接過來端到屋裡，放到矮腳桌上，掀開蓋子，飯香撲鼻而來。
「好香……難得的美味啊……」
看到斑也在那裡，泉奈才有些懊惱的撇撇嘴，「早知道哥哥也在這裡，我就把我們的午飯都帶過來了。」
斑好笑的看著他弟弟活泛的樣子，提議道，「大不了我們一起吃那個牛丼飯嘛。」
我耳尖的聽到了他的話，把蓋子一扣，回頭怒視斑，「你又想搶我的飯？！」
「……」他抱胸扭頭，「切，又被聽到了嗎……」
泉奈：「……」哥哥，你變了。
第24章 第二十四血
出發之前，我拜托了自己的小小通靈獸——一只額生紅紋的巴掌大的小白狐，請它給藤子傳信，就說讓她好好在千手呆著，我去一趟風之國，救治兩個故人。
雖說青木一族纖細易折，不過早在上個馬甲的時候，我就曾想著，邀請青木一族的人來救治一下那對老人，也算替千姬盡盡孝心，如今我自己就成了青木一族的人，總不好讓藤子替我去吃風沙。
小狐狸靈性十足的眨巴了一下一雙翠色的眸子，轉身跳下了我的手心，朝著千手的方向奔去，眨眼間就消失在了密林中。
斑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裝備，厚重的紅色鎧甲掛在身上，每走一步都會發出甲片摩擦的聲響，聽著就累得慌。將黑色的手套戴好，扣緊腕處的系帶，他才整了整衣領，看向這邊。
我不禁感慨，身為需要靠結印來發動攻擊的忍者，他對於自己的手真不是一般的愛護呢。
泉奈抱著斑的行裝，黑色的眸子滿是擔憂，「尼桑，這次的任務，你真的要一個人去嗎？」
斑拍拍他的腦袋，收斂了鋒芒，流露出溫和的笑意，「別擔心，只是一個小任務而已。」
「可是，」他蹙了蹙眉，「受佣於臣下，刺殺君主，明明這種事情他們可以找他們那邊的忍者去做，為什麼不遠千裡跑到我們這裡，太奇怪了吧……」
「不必想太多，泉奈，在強大的實力面前，陰謀詭計都不會奏效的。」他叉腰冷笑一聲，十分的驕傲，「別忘了，我們可是宇智波。」
「可是哥哥……」
「好了泉奈，我該走了。」
看著他哥哥固執的樣子，泉奈的臉都要皺成包子了，雖然少年的嬰兒肥早已褪去，可在這種時候，還是可愛得讓人禁不住想要捏一捏。
我輕咳一聲，「咳嗯，泉奈你不用擔心，這次我剛好和你哥哥同路，你放心，路上我會照顧他的，一定會把你哥哥完整的帶回來。」
「真的嗎？」他眼睛亮了亮，繼而重新暗下去，「可是，千姐你的身體……」
「我都說了是騙你的啦，我可是忍界第一奶媽，醫療界祖師級的人物，哪有我治不了的人啊。」終於還是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臉，滑嫩嫩的手感讓我想起了可愛的水戶。
嗯，回來後去看看水戶吧，許久不見，還有些想念那個小丫頭呢。
泉奈抿了抿唇，十分鄭重的朝我彎腰鞠了個躬，「那麼，我哥哥就拜托你了，千姐。」
我摸了摸自己腰後別著的一溜兒藥瓶，微微點頭，「交給我吧。」
「喂，泉奈，你就這麼不相信我麼？」斑挑了挑眉，對他弟弟這長他人志氣的行為感到十分的新鮮。
泉奈黑漆漆的眸子盯著他哥哥，神情嚴肅而鄭重，「哥哥，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太過相信你了。哥哥的實力我清楚，哥哥對自己實力的自信我也清楚，所以我才會擔心。人太過自信的時候就會大意，忍者可是大意不得的職業啊。」
斑這才笑了笑，「放心吧泉奈，這些事我很清楚。」
泉奈也松了口氣一般，輕松的笑了出來，「那麼，一路小心，哥哥，還有千姐。」
「啊。」
「走吧。」
×××
我知道自己體力不行，也不打算浪費我家祖傳大力丸，就從小鎮上買了一匹馬，准備用作代步工具。
問了問斑要不要，他皺眉看了看膘肥體壯的棗紅馬，頭一偏，「不必。」
我估計他是嫌棄馬匹太麻煩，智商又低，不如通靈獸，不止隨叫隨到，還不用自己喂。
不過我的通靈獸小狐狸個頭太小，當然，要想把看守聖地的白狐叫出來也不是不可以，不過要真那麼做了，估計我也沒有余力去做些別的事情了，這身體查克拉量不算多，要維持那麼大體型的通靈獸十分困難。
至於斑的通靈獸，我還從未見過呢。
所以，我只能騎著馬在地上嘎達嘎達跑，而偉大的忍者斑大人就在樹林間穿梭。
每次斑都是抱著他的大團扇，盤腿蹲在路邊高高的樹上或者巨石上，或是托腮或是抱胸，一臉不耐的等著我騎著馬趕過來，時間長了我也有些過意不去。
於是我終於在他第十次已經把飯做好，只等著我趕上來吃飯，吃完飯好繼續趕路的時候，淚流滿面的一邊朝著嘴裡塞著色香味俱全的烤肉，一邊忍痛提議，
「斑，要不然你就先去做你的任務吧，反正我也派不上太大用場，跟來也不過是為了讓泉奈放心。而且你一個人也比較放得開吧？」
他用手撐著自己的腮幫子，看我明明不舍這難得的美味，卻又不得不忍痛成全大義的樣子，輕笑一聲，點頭認同，「你說得對，那明天我們就分頭行動吧，你自己一個人也肯定沒問題的。」
我含淚點頭，「……好。」
啊，心好痛，烤魚也就罷了，為什麼他一個男孩子做的野味也要這麼好吃！
難道是我的教導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嗎？如今我隨身攜帶的調料已經全部上繳給了美食部部長宇智波斑先生，我覺得，我已經要退化成只會吃的吃貨了。
啊，為什麼我要做一個好人呢！
且不管我究竟有多麼糾結，多麼難以割舍這一天三頓熱食的生活，第二天一早，我就又是在一陣烤肉的香味中醒過來的，一睜眼，就看見斑盤腿端坐在那裡，手指轉動著木棍，把上面串著的烤兔子烤的肉香四溢，油水亂滴。
而一旁，已經有三四只烤好的兔子和野雞了。
我扒了扒自己的頭發，把簡易的鋪蓋一卷，丟進封印裡，就走過去，蹲下問他，「大清早的烤這麼多肉做什麼？臨別的狂歡？」
他頭也不回，專心的烤著兔子，帶著一點戲謔的回道，「狂歡？我只是擔心某個笨蛋會抓不到魚，捕不到野味，再站在河邊上裝神棍騙吃的，到時候被人識破了還得我去救，多麻煩。」
「……」這孩子居然這麼記仇！
「那邊烤好的，足夠你一路吃到風之國了。」
「……」我一口氣不上不下，最後還是感動占了上風，點頭，把它們統統收進了封印卷軸裡，「那就多謝你投食之恩了。」
「不必謝，以後你可是要加入我們宇智波的，我這算是提前收買人心了。」
「……你還真是耿直呢。」我不由黑線，當然，也沒有直接拒絕他，誰知道以後會是什麼樣呢。
×××
我果真是拖了斑的後腿，在我提出分頭行動之後，他明顯神色輕松了不少，臨走前還十分好心的祝我一路順風，然後，瞬間消失了蹤影。
知道自己的斤兩，我也沒有因為被無情拋下而覺得不忿，只是騎著我家取名為『胡蘿蔔』的棗紅馬，一路啃著肉片，一路晃悠悠的朝著風之國趕去。
之前曾經來過風之國，我也算是對這裡有所了解。
在國境邊緣雇佣了兩名擅長觀察沙漠天氣的流浪忍者，讓他們護送我到千姬的外祖府上，然後我便再次坐上來駱駝車。
千姬的外祖在風之國的地位不低。
風之國雖然只有一位大名，卻有不少的領主貴族，各領主手下又有不少的家臣，共同把持著普通人階層的政權。他們之間也有不少的摩擦與利益鬥爭，而鬥爭一旦開始，就會將本來無關的忍者牽扯進去。
雇佣忍者暗殺對手、盜取機密、突破城防、打亂部署……用忍者作為爭鬥的工具幾乎已經成了他們的慣例，只要付出報酬，不止能簡單的達成目的，還能保存實力，有時甚至還能裝作與己無關，置身事外，把一切推給別人。
政治上的鬥爭一向陰暗，不少忍者家族因這些事情結怨，也有許多忍者因他們而喪命。
千姬的外祖加賀道三算是守成派的代表，坐擁三座小城，不去擴張，也不會軟弱到任人欺凌，他的兒子，也就是千姬的小舅舅，早就出門自立，成了周邊的小城城主，與父母的城池相互照應，加賀一脈也由此變得十分穩固。
來之前，我便打聽好，斑的雇主並不是加賀家，與他們沒什麼關系，所以我也便放心的登門拜訪，幫他們調養身體。
這次上門，受到的禮遇雖不及他們摯愛的千姬，但聽說我是他們外孫女請來幫忙調養身體的，再加上這一頭標志性的罕見綠發，即使是扮成男裝，他們也沒有多問，而是開開心心的將我迎了進去。
我來此本來就是為了這個目的，幫他們查看了一下之後，藥膳的方子基本上就在我腦海中成型了，再配合幾個療程的手動治療，估計多年的隱疾就會去掉大半。
兩位老人並沒有收到千姬不好的消息，兒子又孝順，家宅又平安，如今年紀大了，兩位老人的性格也變得愈發的開朗，整天樂呵呵的。
人心情一好了，身體就會隨之變好，我對完成上個馬甲的遺願這件事十分有信心。
閑來無事，還會順帶教一教他們家的丫頭小子們幾招忍界的急救措施，他們學的很快，我也十分開心。
然後，在某次打算跟他們說聲准備出門采購藥材的時候，我偶然聽到了他們兩人和家臣們談論附近砂和城動亂的事情。
具體情況他們的人並沒有查的多麼清楚，畢竟在人家城裡安釘子也不是太容易的事情，他們只是知道個大概。
據說砂和城的城主之子半年前去花街，正好花街上有名的夕風樓今日為他們新上任的花魁太夫舉行「花魁道中」。
漂亮的美人總是惹人憐惜，雖說那若水太夫不苟言笑，不過她長得十分惹眼，再加上為了道中特地穿了盛裝，因此吸引了不少年輕的公子們的青睞。
那太夫是夕風樓調`教已久的頭牌，奇貨可居，越是難以得到的，就越是令人覺得珍貴，所以她的存在，令夕風樓走上了另一個高峰，這話暫且不提。
道中時，那城主之子一眼萬年，自打見過那女子嫣然一笑之後，就再也無法忘懷，不計一切的吵鬧著要娶她。
他老爹年輕時也是個性情中人，只是常年端著身份，雖偶爾也會去花街沾點葷腥，卻也知曉娶那裡的女子是萬萬不行的，可是他兒子就跟中了邪似的，怎麼說也說不通。
無奈之下，老頭把他兒子關了起來，只待別人成了花魁的入幕之賓，他知道了這樣的女子不會專於一人，也就能放開了。
然而十分不幸，他兒子似乎是愛而不得，憂思成疾，得了相思病。
老城主一下子老了十歲，待松了口讓他兒子去娶回那女子來時，卻聽聞，那花魁已經被另一座城的城主給領回家去，他兒子用情至深，居然一口氣上不來，就掛了。
可憐老城主膝下少子，唯一的嫡子還是個不爭氣的，讓他白發人送了黑發人，老城主也病倒了。見此，他不算受寵的兩個庶子，就這麼鬥了起來，也不管病床上的老父親。
本來其余城主就對這個小城虎視眈眈，如今城主倒了，城主府又在內亂，砂和城就成了眾矢之的，若那兩個庶子再不團結起來，他們就得被人吞並了。
聽完這個故事，我只能搖搖頭，嘆一句奈何。
然後當晚，就有人敲響了加賀宅的大門。
「聽聞有青木一族的大人在貴府居住，我家早雲大人病重，昏迷不醒，請大人移步，隨我們去救治一下我家大人。」
據說是藤村宅管家的人十分恭敬地這麼說道。
我死魚眼的看著他，「不去。」
藤村是誰，不認識。
第25章 第二十五血
當然最後我還是去了，因為據說藤村早雲是圍毆砂和城的幾大城主中，實力最強，後台最硬的人，一旦他倒了，估計權利的爭鬥又會擴散出大老遠去。
我在加賀宅的消息不知道是誰泄露出去的，加賀老夫妻兩個聞言也是十分震怒，對自己手下人嘴巴不嚴表示了萬分譴責，然後非常誠懇地向我道歉，打算多給點金子當作補償。
我本來也不是為了錢，就拒絕了，只是取走了當初千姬留在這裡的手稿——好在當年我寫的東西在這裡留了備份，不然經歷了大沙漠那次險情，我之前的心血就白費了。
把東西收拾好封印起來之後，我便再次享受了一把貴族的待遇，坐著牛車晃晃悠悠的去了臨城，看看那個藤村大人究竟得了什麼病。
晃了兩天才到那裡，還沒來得及休息一下就被那管家急匆匆的領到了他們城主的房間，彼時，城主夫人正捏著帕子撲在城主大人床前哭唧唧，看見我之後眉頭皺了皺——雖然外表看上去是男子，卻終歸稚嫩了些。
不過她也明白青木這個名頭究竟有多唬人，所以她立刻收斂了自己的不滿，儀態萬千的開口，
「這位，就是傳說中的青木大人嗎？我家夫君就拜托你了，至於其他的，請不要多問，也不要多言。」
我起初還有些不解，待走近了才發現，這人哪是得了病，明明就是被人捅的，而且傷口上似乎還抹了毒`藥，可憐的城主眼底發青，嘴唇黑紫，呼吸纖弱，幾不可聞。
看了看，這毒`藥是高手配置的，以目前的醫療水平來看，很難在短時間內配制出解藥，即使我自詡醫療界頂端的女人，也沒有十足把握一定能救活城主。
我哀嘆一聲人外有人，感受著身後幾人有些陰冷的目光，也只能取了城主的血，被人帶到後面去專心分析成分，配置解藥。
雖然耗費了不少精力，好歹在天亮前分析出了藥品的成分和配比，要想解毒只要湊齊所需的幾樣藥材就夠了。可惜的是，風之國常年風沙不斷，能有點綠色植物就算好的了，很難找到藥材。
而我分析出來的毒`藥成分中，大部分都是毒蠍以及環蛇的毒液，再加上毒蜘蛛啦之類的，各種毒湊在一起，微妙地保持了平衡，毒性極強，卻又短時間內要不了他的命，只會讓他飽受折磨，然後在三日內衰弱而死，也不知道這城主究竟得罪了什麼人。
不過我很清楚自己的斤兩，絕對不要摻和其他大家族的鬥爭，這是吾等小民的立身之本。
所以，我只管解毒，其他的，愛咋咋。
×××
一邊從城主夫人派人買回來的大批綠色草藥中挑挑揀揀，找尋著可用的藥材，我一邊思索著盡快解毒的方法。
不過沒等我選出足夠的藥材，就又有客上門，我只能丟下手中的藥材，洗了手去見人。
來者與躺在床上的藤村城主長得有幾分相似，笑的如沐春風，頗有禮賢下士的領導風範。
看到我之後，他十分關切的慰問了一下他大哥的情況——我這才知道，這是藤村早雲的庶弟出雲，兄弟倆早年不曾生活在一起，他近幾年才被他那快入土的老爹認了回來。
我眨了眨眼，帶有一點試探意味的表明了解毒有些困難，果然見他眼底露出幾分喜色，不過面上卻是一片焦急。他做出一副激動的樣子，彎腰行了個大禮。
「青木大人，請一定、一定要醫好我大哥，我們砂鐵城的未來，可都握在大哥的手裡啊。」
我頷首，「大人放心，我定當竭盡全力。」
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他兩手一拍，提議道，「對了，青木大人今夜有空嗎？前些日子大哥還好時，曾從夕風樓請回來一位頭牌，據說她精通音律，青木大人要去一睹那位美人的風采嗎？」
「這……」我蹙了蹙眉，作為難道，「解藥還未配制出來，城主大人也還在受苦，我這……」
「欸∼別把自己逼得太緊，男人嘛，就該適當享樂，這樣做事才能更有效率啊。而且那位太夫對藥草也有所研究，有她幫忙，或許大人能夠更快的找到解毒之法。」
「額……」這家伙，想要篡位的目的真的不要更明顯哦！
你這套說辭的下一步，肯定不是用美人計收買我讓我屈服，就是在席間讓我出點意外好不能再救人，實在不行就讓這位太夫從旁「協助」我的解藥配置，在裡面加一點小東西，就足以害得你大哥死無葬身之地，當然，我就會成為背鍋俠，而你則會順利的成為下一任城主。
果然這個時代的人都意外地耿直呢，讓我這個閱盡無數宅鬥宮鬥小說的套路專家不由得為自己的多智而感慨。
「就這麼決定了，」他沒有等我拒絕，直接拍板，「那我今晚就在蘭室等待青木大人的光臨。」
「呃……好吧。」
這是不是鴻門宴，就讓我來切身體驗一下吧。
……才不承認自己只是想要過一把被美人誘惑的癮！╭(╯^╰)╮
×××
是夜，城主府主屋的蘭室，燈火通明，樂聲陣陣。
這間和室以蘭為名，槅門上繪滿了漂亮的花草，還有浮世繪風格的女子，室內燃著熏香，味道濃郁深沉——誇張而華麗，十分符合他們貴族的調調。
雕琢精美的家具，紋飾華麗的餐具，食物的賣相也極好，當然，在我桌前跪坐著撥弄三味線的女子也一樣，十分能融入這間屋子的華麗氣氛。
這位，就是傳說中因一笑而勾走了那砂和城城主之子魂兒的太夫，夕風樓的頭牌——若水。
她烏發梳起，頭上插滿了漂亮的金飾，面塗白'粉，朱唇殷紅，低頭撥弄琴弦的時候，露出一截白皙細長的脖頸，袖中露出的纖長手指十分好看。衣著華麗，氣質淡雅，兩種不同的觀感體驗居然詭異的融合在了一起，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見我一直盯著她看，她抬起頭，怔了怔，然後禮節性的對著我嫣然一笑。
我愣住了。
媽蛋我可算知道為什麼那個啥的城主之子會被勾走魂得相思病掛掉了，這笑容，真擔得起「艷絕天下」四個字。
我覺得，我一個女生都要被她掰彎了。
若水被我的呆樣逗樂了，這次發自內心的，又笑了出來。
這個帶有真實情緒的笑，不止讓我直了眼，也讓坐在上首的出雲陷入了呆滯狀態。
#媽媽我好像看到了天使（捧臉）#
她停止了撥弦，對著上首的藤村出雲頷首，然後，放下三味線，膝行到我旁邊，纖纖十指拈起酒壺，為我斟了一杯酒。
「請。」
一開口，聲音清越，如同黃鶯出谷。
我默默搖頭，唉，連聲音都這麼好聽。
藤村也反應了過來，趕緊端起酒杯掩飾自己的尷尬，當然，還不忘勸酒，「青木大人可真是幸運，要知道這若水太夫性格清冷，即使是我為她一擲千金，也沒見她露出笑意，今日，可托了青木大人的福了。」
說罷，朝我晃了晃酒杯，示意我喝。
我尷尬至極，我倆還沒熟到這地步呢，他語氣中竟然有打趣的意味在，這是故意拉近距離嗎？
接過美人手裡的酒杯，我送到唇邊，輕抿了一口，果然不愧是貴族專供，味道甚妙。
當然，我並不怕他會在酒裡面下毒，畢竟我這身體從小就是泡在毒'藥缸裡長大的，普通的毒'藥對我一點影響都沒有，就是藤村早雲身上的毒放到我身上，也最多犯犯惡心，頭暈一陣子，過會兒就沒事了。
所以，這酒喝了並沒有什麼所謂，只要不醉了就成。
酒過三巡，藤村出雲才開始對我推心置腹的講述他有多麼多麼不容易。
他是他老爹一夜情的產物，老媽一人含辛茹苦把他養大，最終念叨著他老爹的名字死了，臨死前還握著他的手說她不恨他爹，留了遺囑讓他去投奔他爹去，順帶轉達「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的一腔痴情。
他聽話的找到他爹，也成功的成了城主的兒子，可惜還沒刷滿好感度他爹就死了，他同父異母的哥哥繼位成了城主。
於是，小可憐的生活沒有半點改善，大家都當他透明人巴拉巴拉。
他表示，他還是很喜歡這個哥哥的，但就是希望自己的生活能夠好一些，所以言辭間暗示我，動一點小小的手段，別讓他哥死，但也別讓他完好。
聽罷，我簡直震驚了。
這窮搖劇的既視感是怎麼回事？！滄海遺珠還君明珠的戲碼還真是層出不窮呢，就是不知道這位已逝的城主大人究竟還記不記得那位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了……
咳，不，重點錯了。
話說這人還真是耿直得可怕呢，他居然說出來了！暗搓搓弄殘他哥的目的他居然就這麼光明正大的說出來了！！
他這樣子當城主的話，真的不會把這座城給敗光嗎？！
算了，他們的事我不管，我只管我自己的事情就好。
只是還未等我拒絕，這位出雲大人就再次阻止了我開口拒絕的可能性。
「這位若水太夫是大哥請回來的，要是她能夠伺候得青木大人您舒服，讓您盡心的治療大哥，相信他也不會在意失去這樣一尊美麗的瓷娃娃的。」他笑的春風得意，臉上還帶著紅暈，「您說是嗎？」
我眼角抽了抽，還真是美人計啊，是剛剛我愣神的表現讓他以為我看中這姑娘了？
然而雖然扮了男裝，我卻是個筆直的純妹子，科科。
「欸，這可是我最喜歡的女子，也是大哥最珍愛的寶物。我向大哥請求了多少次他都不讓我見她一面，如今好不容易有機會見到她，還未解相思之意，就要送到大人您的枕邊，我真是……欸……」他用手撐著額頭，痛心疾首。
「不過為了大哥的性命，我可以放棄一切，包括我最心愛的女子——若水！」他十分堅定。
我汗顏，「……不，其實您不必……」勉強自己的。
他搖頭，語氣堅定，「不，青木大人您今晚確實需要她的。」
「哈？」
話還未問出口，我就覺得哪裡不太對。
臉有點燙，身上也不對勁。
我睜大眼睛，摸起旁邊喝空的酒杯，仔細聞了聞，又舔了舔，最後扔掉杯子，默默罵了一聲。
特麼是誰把此藥歸在毒範圍之外的！
站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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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唉，我算是發現了，咱不拉下臉求評論你們就霸王我（︶︿︶）。
長評沒有短評也行啊→_→。
唉，你們吶，一點都不體諒咱百忙之中還堅持兩日一更的良好坑品以及良苦用心←_←。
我又不求別的(￢д￢。)。
真是...( ＿ ＿)ノ｜。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更這麼勤快了（港真）。
對了，下章大概需要大家刷卡上車。
是的，你們不給評論我就卡肉（喂）。
有卡刷卡投幣一元，我今兒請客不要錢∼（馮老師語。）
要去省城的，老司機帶你。
麼麼噠！
————
捉一只蟲∼
第26章 第二十六血
其後的記憶變得十分模糊，只記得自己被人送到一間同樣燃著熏香的和室內，視野中滿滿都是花花綠綠的和風槅門，腦袋嗡嗡中還聽到了男子與女子爭執的聲音。
最後女子嚶嚶的哭著留了下來，等門一關，她就止住了哭聲，隱約還聽見了不屑的一聲「嘁」。
……厲害了我的姐，你可真有個性！
恍惚間有溫熱的東西在臉上磨蹭，大概是濕毛巾之類，藥性讓我出了不少汗，女子細心的幫我擦著，冰涼的手指不時觸碰到我仿佛燒起來的皮膚，讓我不自覺發出舒適的喟嘆。
然後……我破廉恥的突然伸手，抓住了姑娘涼涼的手指，扭曲的視線中，是姑娘略有些驚訝的面孔，當然，大概那個藥讓我的視野自帶美圖效果，這姑娘磨皮瘦臉之後還有點眼熟。
我甩了甩腦袋沒怎麼在意，反正我那世界有好多人都是千篇一律的網紅臉，看誰都有點眼熟這並不稀奇。
再然後，我喃喃著不知道說了些啥，自顧自的扯開自己的衣襟，把她的手放到胸前去降溫。姑娘愣了愣，將就著被我抓著手的動作，彎腰把自己的額頭抵在我的腦門上，試了試溫度。
再再然後，我只記得自己熱血衝頭，之後就不知道發生什麼了……捂臉。
第二天一早，我睜開眼，覺得自己渾身舒暢，有一瞬間還以為昨夜失去意識前，撲倒了姑娘開扒的瘋狂行為都是在做夢。
可惜，在伸個懶腰卻看到胸前有些松散的衣襟裡露出的一顆草莓印之後，我就知道，我太天真了。
本來扮男裝用的裹胸已經不知被誰粗暴的扯成一堆白色爛布條，散落了一地，屬於花魁的華麗衣裳與我男性化的純色普通衣衫交疊在一起，場景迷亂旖旎而不可描述。
我哀嘆一聲，仰倒在被窩裡，抬手遮臉。
姑娘我昨夜除了丟失了臉面之外，還丟失了十分重要的一樣寶貝--那東西，大概叫做「節操」。
撩起了一角的被子那半邊，露出幾綹兒烏發，昨夜陪我發瘋的姑娘蒙著被子睡得正香，只留一個令人遐想的人形突起。
痛定思痛，我重新擁被起身，掏出一根事後千歲糖（由剛過七五三的水戶小姑娘友情提供）叼在嘴裡，目光深沉而憂郁。
怎麼破？我身為一個妹子，昨夜居然睡了另一個妹子，居然還被種了草莓……看情況那姑娘估計也被我種了草莓。
這樣的情況，該怎樣做才顯得自己比較有經驗？咳，不，是該怎麼解釋才顯得自己不是那麼渣？
不是很想負責。
#在線等，我看那姑娘快醒了，所以大概挺急的#
等回復期間，手指夾起口中化了一段兒的糖棍兒，我緩緩吐出一口帶著甜味兒的濁氣，目光幽深地進入了賢者模式。
--人，該學會抵抗自己的欲`望，你說我怎麼就控幾不聚我記己呢？
--欸，食色性也，情難自已，更何況有藥助興。
--不過倆妹子是怎麼做的？昨夜燒糊塗了，不是很清楚。
--咳，那姑娘出身比較微妙，大概曾經被媽媽教導過這方面的知識。
--不知道她會不會在意我胸比她小啊，成了我的人，以後就得跟著我了，要是她很在意這個怎麼辦？
--呃……
等等，我為什麼要考慮這種可怕的問題，明明我是妹子啊！！直得比我口中的糖棍兒還要直的妹子啊！！[蒙克式吶喊.jpg]
#感覺自己要彎……啊呸，藥丸，咳，要完#
緊張過頭字都有些不會寫了。
等我把這根千歲糖吃光之後，旁邊一直沉睡的妹子「嚶嚀」一聲醒了過來，我渾身一震，頓時感覺自己被一股不祥的黑雲籠罩起來。
難道我的余生就要綁定一個女孩子了嗎？
不，我拒絕！
想讓我百合除非對方是吾王saber！
我這才有些後悔，為什麼剛剛不趁對方睡著的時候趕緊跑路，現在人家醒了，我再跑就顯得有些太不仗義了。
於是，我重新掏出一根糖，等她坐起身就遞給她，面色沉著而嚴肅，語氣像是領導在安撫加班三天的好員工。
「昨夜辛苦了，吃根糖壓壓驚。」
「……」
彼時那姑娘擁著被子坐我旁邊，手撫著額頭，正打算將蓋住臉的頭發梳攏到腦後。
聞言，她動作僵住了。
我很理解她的心情，一個女人被女人睡了，很難想像她會像男人一樣負責，但誰讓我是個有責任心的新時代好少女呢，所以我十分有可靠領導範兒的拍了拍她光裸的肩，
「不用擔心，你成了我的人，以後就歸我罩了。」嗯，雖然看上去這姑娘的肱二頭肌略有力，肌肉線條也很漂亮，大概平常挺喜歡游泳吧[霧]。
姑娘緩緩抬頭，終於露出了真容，一雙紅色的眼睛微微眯著，眼底黑色勾玉旋轉，嘴角危險的勾起。
「哦？你打算怎麼罩我？」聲音還帶著一絲剛起床之後的慵懶，因為沒有完全清醒而隱隱有一種魅惑的磁性。
光那張臉就令我一驚，開口就是男聲的事實更讓我睜大了眼睛，張了張嘴，我覺得自己好像失聲了，
「……」
然而內心的小人兒卻在瘋狂的吶喊著。
是斑啊啊啊！！那個宇智波斑啊啊啊！！前期高嶺之花中期怒而黑化後期沉迷月之眼計劃根本不能自拔的四戰大boss啊啊啊！！
激動過後，我冷靜下來，摸著下巴思考。
為什麼接了暗殺任務的斑少年會變成花魁，最後還躺在了我的床上？！！
不，重點錯。
重要的事情是，我以為自己睡了個妹子，還在擔心該怎麼對她負責，現在發現妹子變成了男的，這樣看來，我就不用負責啦！
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哪裡不對！
***
斑少年十分自如的掀開被子，光著上半身走到一邊去穿衣服。見我視線一直盯著他看，他彎下腰，隨手拎起我的衣服丟過來，一下子蒙在了我的頭上。
我眼前一黑，趕緊把衣服拉下來，還抱怨，「你干嘛？」
他側著臉看我，似笑非笑，「你還想看我換衣服？」
誠懇點頭，「想。」
他繃不住霸道總裁範兒，立刻炸毛，「……喂！」
我很誠實。
以前雖然看過他的18R本子，但那都是太太們的想像圖，真正的屬於男性忍者的身體究竟啥樣誰也不知道，現在有機會看一眼，不看白不看，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雖然現在他還年輕，不過常年鍛煉，他的身材已經十分有型，胳膊長腿長，寬肩窄腰，屬於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那種類型，八塊腹肌估計過不了多久就能完全顯現出來了。
當然，有一點點美中不足的，就是他身上深深淺淺的痕跡，除了各種疤痕之外，還有一些不可描述的印痕，一看就是放縱過頭之後留下的罪證。
是的，我的罪證……捂臉。
媽蛋我居然對一個比自己小的男[黑體加粗]孩·子[黑體加粗]出手了！
我後知後覺的，察覺到了自己的渣。
咳，當然，鑒於我不算太老，他也不算太小，這個這個，就這麼扯平了吧。
斑少年湊過來，眼睛眯起，紅眸帶著黑色勾玉，「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嘆了口氣，撥開他的腦袋，「作為一個站在奶媽界頂端的人，就是有這麼多的無奈啊。」
「他們綁你來的？」
「那倒不是，」我摸摸下巴，「人家畢竟有權有勢，我們一族本來武力值就不高，鬥不過別人，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所以人家一說，我就得屁顛顛的來咯。嘛，好歹也是給工錢的，也不算白來一趟。」
他眉頭皺了皺，沒有說話。
我看不過他蹙眉的樣子，笑著轉移話題，「話說回來，你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扮上了女裝？」
他的臉陡然一黑，才扭過頭去，「這是任務要求。」
「是是，我明白了。」我抿嘴，盡力的綳住。
「……你想笑就笑吧。」
「抱歉……噗！！」
我終於忍不住噴笑出來，想起昨夜他還溫柔小意的彈曲兒斟酒，明明比大家閨秀還要大家閨秀，誰會想到，做出這一切的人居然是個實打實的漢子--當然，還是個未成年就是了。
不過這也說明了做忍者的不易，宇智波這種大族，更是會在族學上下足功夫，只為了能夠在與貴族的接觸中不落下風，也為了應對各種各樣奇葩的任務要求，比如這次，明明是暗殺任務，卻要扮成女子接近任務對像。
想到這裡，我一拍手，「這可糟糕了！」
我看向已經穿好衣服，重新用變身術變成花魁若水的斑，「你要暗殺的任務對像，該不會這麼巧就是藤村早雲吧？」
他扶了扶自己頭上的簪花，不甚在意的點頭，「是。」
「……」我額上滑下幾根黑線，「話說，我把他給救了的話，你的任務是不是就失敗了啊？」
「沒關系，你救了他，我還可以再殺。」
「……」
喂喂，為什麼他可以用這麼淡定的表情發表這麼恐怖的言論啊！
「開玩笑的，」他安撫性的拍拍我的一頭綠毛，道，「任務內容變更了，藤村早雲現在還不能死，你來的正是時候。」
我一愣，「欸？」
他含糊其辭的解釋了一下，「現在他活著，才是最好的，只有他們內亂了，才不會有余力外出征戰，內耗過大，也就沒心情去吞並別人了。」
「噫，原來你的雇主不是藤村出雲嗎？」我驚訝了一瞬，不過轉眼便明白了，要真是出雲雇的斑讓他哥哥掛掉的話，也就無需他扮成女子一直留在這裡了。
這樣看來，發給他這個任務的人，一定有著不能讓風之國的人知曉的身份--而且這個人跟風之國的各個忍者族群都有點關系，否則也就不必大老遠跑到宇智波那裡去請他們來，借此隱瞞自己要殺死藤村的目的。
我摸著下巴思考了半晌，也沒想出究竟誰有這個動機，畢竟是牽扯了進來，弄不明白總覺得自己會有危險，「所以說你的雇主是哪個？方便透露嗎？」
他搖搖頭，「你不用管，這件事情與你無關。」
我聳聳鼻子，不滿道，「哼，不說算了，總歸不可能是那個為了你一個笑容就相思病發作掛掉的薄命郎。」
他卻詭異的陷入了沉默。
「還真是他啊喂！」說好的已經掛了呢？詐死奪'權陰謀論什麼的跟這麼熱血的漫畫風不合啊！未來的陽光少年鳴寶會哭的！
他目光深沉的看向我，「那時候的『若水』還不是我。」
「重點是在那裡嗎？！」我禁不住掀桌。
他倒是很配合，「好吧，回歸正題。」
他道，「穿好衣服吧，我們來討論一下婚期。」
「……」
等、等等！婚期什麼鬼？！
這事兒未成年沒有資格摻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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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捉一只蟲∼
第27章 第二十七血
讓我嫁給一個未成年，我想我是拒絕的。
因為，現在的他根本給不了我幸♂福。
「昨晚你讓我一夜沒睡，難道現在你要不負責任的丟下我就走嗎？」『若水』眯著狹長的眼眸，渾身散發著冷氣。
我內心淚流滿面，表面上卻還是一副淡定不已的面孔，「咳，不是我不想負責任，實在是我沒能力養你啊，更何況你還出身名門，我這種除了發色奇葩，其他地方根本普通到毫無特色的家伙是不會被田島先生承認的。你還是放棄吧，趕緊去尋找你真正的幸福吧，乖。」
他神色變換，盯了我半晌，最後，從鼻腔裡發出短促的一聲，「切！」
鄙夷之意一覽無余，兩只眼睛裡明晃晃的兩個字，「渣渣！」。
我頓時火大了，「嘿！你個臭小子膽兒肥了是吧？不知道這世上最不能得罪的就是醫者嗎？嗯？我心眼兒可是很小的啊！」
他眉毛一跳，蹦出倆字，「科科。」
「……」很好，你成功的引起了奶媽之祖的注意。
我眯眼抱胸，上上下下的看了他一圈兒，不住的發出「嘖嘖」的聲音，仿佛在對他進行估價，最後視線停留在某處。
雖然被華麗厚實的衣衫遮住，但因為設計獨到，衣擺下邊還是露出一截小腿，再加上他的坐姿狂放，總之，被盯了半晌的他，默默的並攏了雙腿。
我醞釀了一下，擺出一副嫌棄臉，「小毛孩子哪來的資本娶媳婦，想結婚，先發育完了再說。」
語畢，意味深長的看了他極力隱藏的某處一眼，成功的令他怒了。
「我發育完沒有你昨天還不清楚嗎？！」
「不清楚。」
這也是實話，雖然沒有過經驗，祖傳的醫術也不會告訴我嘿嘿嘿到底是什麼感覺，不過聽說做完運動會很累，而且還會有腿軟的感覺，我現在神清氣爽，擺明了是這小子不行嘛。
他眯了眯眼，「既然不清楚，那，要再試試麼？」說著，還起身打算往這邊走。
我把衣襟往下一拉，露出細長的脖頸和半邊圓潤的肩膀，嬌羞一笑，「來啊~」
他腳步一頓，被我老司機的表現鎮住了，腿糾結了半晌，愣是沒抬起來，最後腦袋一偏，「無恥！」
我攏起衣領，淡淡的瞥他一眼，附送一句，「彼此。」
然後轉過身去，開始重新妝扮。
散開的頭發成功的擋住了我有些發燙的臉頰，我抿著嘴，深呼吸。
很好，青木·偽下流·真理論派·千VS宇智波·偽風流·真純情派·斑，結果1：0，無駕照的秋名山老司機小勝一籌。
媽蛋我要回去多看幾個本子，臉皮這麼薄在這種時代可是生存不下去的啊，加油吧千，總有一天你會摸著自己的臉皮感慨，國家的防彈衣研究終於有了仿生的對像--厚臉皮牌防彈衣，你值得擁有。
斑少年坐在窗前，憂傷的托腮。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而我則是淡定的喝茶，哼哼，天真，本大人可是有著幻術免疫加成，從你睜眼起就朝我丟了不下三個不同類型的幻術了，還想繼續試探下去嗎？
不過我也能理解，出身不凡，年少有為，實力高強又貌美如花的人總是要多長幾個心眼才不會被坑，要是他不警醒一點，說不定田島先生現在已經抱上孫子了。
只是當被防範的對像變成自己時，心裡怎麼都會有些不爽。
嘖，這場子，該怎麼找回來呢？
「話說回來，你很喜歡抽鬼牌嗎？」斑少年轉過頭來問我，清晨的熹微映照在他的臉側，為他整個人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我猝不及防被烈日灼到了眼。
微眯了眼睛，我茫然的看他，「哈？」他想玩抽鬼牌？桌上好像散著一副拆開了的。
見我實在沒有反應過來，他「嘖」了一聲，低喃了一句什麼，我隔得遠，沒聽見，再問，他卻顧左右而言他，忙著轉移話題了。
雖然直覺這事情與我有關，但既然問不出來，我也只能作罷，只是在心裡默默感慨一句，
宇智波，還真是難懂呢。
×××
很快，我調配好了解藥，交給城主夫人，讓她去救她的親親相公，而我，則是頂著出雲別有深意的目光，向他告辭。
他想殺我泄憤也不可能明面上來，要知道，我可是他們城主府的大恩人呢。
暗殺的話也就這一會兒有些危險，等到早雲醒過來，他就沒有了遷怒於我的空閑，光是應對他的哥哥，就足夠他焦頭爛額了。
所以我才說，我很小氣的嘛。
可惜的是，斑少年說他的任務還沒完成，砂鐵城還不夠亂，砂和城還沒有完全安全，所以他不能離開。
所以我只能自己騎著我的『胡蘿蔔』，先離開這個地方，在邊境的小鎮上等著功成身退的宇智波先生來會合。
當然，為了給他接風洗塵，我耗費巨資備下了種類繁多的肉食，只待他來，就能愉快的再來一次烤肉大餐了。
然而晨曦乍起之時，我一睜眼，等來的，卻是比在脖子上的短匕。
「說，那個人在哪裡？」
匕首上還有淡淡的血腥味道，來人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低沉而沙啞，仿佛歷經坎坷與波折，帶著無盡的殺氣與恨意。
我被寒鋒激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渾身一顫之後，我眼角帶淚，聲音顫抖，「你……你是誰？我不認識你啊……」
對方卻並不被迷惑，只是獰笑著揭下了臉上的面具，不甚明朗的室光下，這張臉卻是眼熟。
見我不語，他冷笑一聲，「怎麼，幾日不見，青木大人就忘記我了嗎？」
握著匕首的手因情緒激動而顫抖不已，「好一個『若水』，好一個頭牌，一張漂亮的臉一張會說的嘴，居然能讓我功虧一簣，你可知，我差一點就能把整個砂鐵城收入囊中了。都是你的錯，都是你們的錯，要不是你救了他……要不是……」
我其實挺想告訴他，即使沒有我他也不太可能把這座城弄到手的，那毒真正的解藥一直都在他熟知的那個人手裡，我不過是湊巧被拉來當作順利解毒的借口而已。
然而他此刻功敗垂成，所受打擊過大，估計一時半會兒是不會有心情聽我說話的，匕首也因為哆哆嗦嗦的自然反應而在我脖子上印出一道紅痕，我覺得，再這麼下去，我要開發新死法了。
於是我十分誠懇地開口，「出雲大人您冷靜，且聽我一言。傾城紅顏多禍國，這個說法其實對女子來說挺不公平的，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皮相好也罷不好也罷，皆是上天的饋贈，只待此世一了，誰知道來世是貓是狗。被皮相局限，被盛世美顏迷惑了雙眼，失去了最起碼的判斷能力，這原本就是您自身覺悟不夠。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切皆虛妄，一切皆空曠……」
他瞪眼，「閉嘴！」
我老實點頭，「是……」
「告訴我，若水……不，那個假扮若水的混蛋在哪裡？！」他咬牙切齒，恨不能啖其肉食其骨。
我默默搖頭，「那是你們的人，我不認識她……」
許是他也明白『若水』是他自己親手送到我屋裡去的，之前我甚至都沒有聽過這個姑娘的名字（在加賀宅聽到的八卦不算），他憤憤了半晌，終是無力地垂下了手，明晃晃的匕首當啷一聲落在了地上，我嚇得打了個哆嗦。
差一點，差一點我就又要砍號重練了……
「我該怎麼辦……」出雲抱著腦袋，蹲在地上，頹唐不已。
「額……天無絕人之路，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韜光養晦，然後卷土重來。」我小心的提議，「人又不是只有這一條出路，你雖沒有治理一座城池的能力，但你也有其他可以做到的事情啊，別灰心。」
他眸子裡一片灰暗，默默的提起匕首，翻窗跳了出去。
臨走前還送了我一句「對不起」。
我覺得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讓他卷土重來，其實也有攪亂池水幫斑少年完任務的私心存在，他要是就這麼灰心的離開的話，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脫了險，我卻再也睡不著了。
穿衣起床，收拾好東西，我便出了旅店，牽著我的『胡蘿蔔』在街上閑逛，不過空蕩蕩的大街除了往來匆匆的行人之外，也沒什麼其他東西。
拐過一條小巷，我正打算上驢走人，背後突然伸來一只手捂住我的嘴巴，欲掙扎求救，卻聽耳邊傳來一聲微弱的警告，
「別出聲，是我。」
我錯愕地睜大眼睛，斑？
點點頭示意我不會尖叫，他才松開手，然後軟軟的倚著牆倒在地上，嘴唇發紫，眼底帶青，一看就是中毒的症狀。
我松開韁繩撐住他，使勁把他挪到巷子深處的死角那裡，輕輕放下，
「你沒事吧？怎麼會中毒的？」
任務完成了就該功成身退啊，怎麼還傷成這個樣子？
他眸底深沉，捂住胸口，「發任務的人想要借刀殺人。」
我一邊幫他查看身上的傷口，一邊轉移他注意力，「啊？什麼？借誰的刀？殺誰？」
他冷笑一聲，「任務發起者的名字是砂鐵城的一個大臣，內容以下犯上，刺殺他的君主。但實際上卻是砂和城假死的少城主，想要拿下砂鐵城，以報奪妻之恨。咳咳，可砂和城不夠繁盛，沒有實力覆滅一整座城池……」
我恍然，「所以就想著請你這個宇智波少族長來，雖然也貴，但不是付不起，要是你死在砂鐵城的暗害之下，宇智波肯定會舉族奮起，勢要滅掉砂鐵城那群人……他到時候就能趁虛而入，坐收漁利……」
想不到啊，這個情種少城主居然是熱血純粹少年漫裡的一股泥石流，這三十六計用的好唄。
還未等我贊賞完少城主，眼前這位少族長就已經要撐不住了。
他捂著胸口面容扭曲，泛白的骨節映襯在深藍色的大袍下，更是青筋暴突，呼吸粗重。
猛地咳了兩聲，黑血便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他身上傷口太多，青黑之處也不少，毒性剛猛，根本來不及慢慢分析配藥祛毒，顧不得其他，我扯開他一片袖子，露出泛黑的傷口，咬咬牙，把嘴湊了上去。
吸出一口毒血，口中頓時彌漫起血腥苦澀的味道，我強忍住惡心，把它咽了下去。
他眼睛睜大，愕然之後便是一驚，怒道，「你做什麼？！」
擦擦嘴角，凝出幾根查克拉針扎在他身上，減緩血液流動，我抿唇，「來不及配藥了，這毒發的這麼快，用我的血是最快的解毒方式。」
抗體嘛，不用幾分鐘就能……
我眼前景像晃了晃，搖搖頭，還是暈得很。
這毒，很猛啊……
第28章 第二十八血
眼前景像晃得厲害，身上也是一會兒冷一會兒熱，我靠在牆邊不能動彈，虛弱地抱著膝蓋緩了好一會兒，症狀才下去。
感覺肩膀有些重，我睜眼一看，可憐的斑少年已經嘴唇青紫地失去了意識，腦袋軟軟地靠在我身上，再沒有往日的精明與老練，整個人蒼白無力到讓人心疼。
探了探他的呼吸，已經幾不可聞，按在他脖頸動脈處，好歹還有救。
情況緊急，我也沒得選，從自己的後腰處摸出一把匕首，在手上比劃了半晌，最後咬咬牙，劃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一陣刺痛過後，鮮紅的血液帶著一股清香從我手腕傷處噴湧而出，我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趕緊把抬手把血口子送到他干裂的唇邊。
因為血是熱的，又有血壓存在，本來昏迷中的少年開始無意識的吞咽著口中腥鹹的解藥。
估摸著量差不多了之後，我趕緊給自己胳膊來了兩針，止住了血。
晃晃腦袋，有點暈，我使勁閉了閉眼，感覺眼前發黑的症狀不是很嚴重，便也沒去在意，彎腰使勁扶起面色已經不再青紫的斑，把他搭在『胡蘿蔔』的背上。
天色昏暗，街上的行人稀稀落落，我回想了一下最近的醫館位置，便牽著胡蘿蔔往那裡走去。
胡蘿蔔背上的斑少年還渾身是血，我只能隨便從自己的家當裡翻出來一張黑色的鬥篷，把他包了個嚴實。
也托鬥篷的福，沒有人注意到我們這一人一驢以及驢背上疑似糧食口袋的不明物體。
很快便到了醫館，醫館的大夫是個白胡子的老頭兒，滿臉皺紋，牙齒漏風，頭發都稀稀落落的沒幾根。看見我帶著個明顯受傷不輕的少年來這裡求醫，老頭兒摸著胡子，笑的意味深長。
「想讓我救他也沒有問題，不過阿千你能給我什麼報酬呢？」
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斑搬到床上，聞言思考了一下，回了一句，「……錢？」
「不需要，老頭兒我不缺錢。」
「……好吧，我也沒錢給你。」我眨眨眼，「要不然，我給你配一副生發藥水，幫你變年輕？」
「你走！」
「別這樣撒，我親手配的藥水，這世上可沒幾個人有資格用哦~」我豎起手指，得意的晃晃。
老頭不滿的抓抓自己肚皮，咕噥道，「求人一點誠意都沒有，老頭我不救他了！」
我一笑，「我也沒說讓你救他，只要借個床給我們就成，解毒的事情我自己就能搞定。」
老頭更不滿了，「跑醫館來不找大夫卻借床，哪有你這樣的人啊！也不知道阿玲那個老太婆是怎麼教的你。一點都不知道尊重老人，尤其是醫術精湛的老人。」
嘿，老頭還來勁了。
我一挽袖子，扭頭，「得嘞，您說，想吃啥我給您做去，作為回報這床借我們三天怎麼樣？」
老頭這才得意的擺擺頭，「嘿嘿，就知道阿千最好了，老頭我要吃叫花雞！兩只！」
「嗨嗨，兩只兩只。廚房在哪兒呢……哦對，在後面。對了藥師爺爺，那小子的外傷包扎就靠你了，再給他找件衣服換上。啊，還有余毒沒清干淨的話別忘了再給他熬一副藥草……」
我一邊用系帶把袖子綁到身後，順便把頭發包起來，一邊安排著事情，老頭卻不樂意了，「哪有這樣支使老人家的……」
「哎呀，藥師爺爺醫術高超無人能及，小小余毒還不是手到擒來，一副藥下去保准能讓他活蹦亂跳多活十年。他活了我就開心，到時候藥師爺爺臉上也有光不是？」我十分順手的開始拍馬屁，眼珠一轉兩手一拍，笑道，「啊，我最近還新學了一手麻婆豆腐……」
然後，大老遠的我就聽到了一聲吞口水的聲音以及拍胸脯保證的聲音。
「放心吧，那小子交給老頭肯定沒問題。」
我嘴角一勾，得意的進了後廚房。
這個馬甲還真不錯，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在日本背景下的故事人物，居然會做我種花家的各路美食，要不是看到這位姓藥師的老人，我還真沒注意到她還有這隱藏技能。
用自己的手藝換來了斑少年的休養生息，他在躺了一日之後便清醒了過來，身體狀況好的令人羨慕。
吃了我親手熬制的藥膳，斑少年生龍活虎的打了一套不知名的拳法，然後把自己洗刷干淨的那套染血紅鎧取出來，重新披掛上。
「想不到又一次被你給救了，」他裝好自己的忍具，幾步走過來，蹲在我面前，神色認真的看著我，「阿千，我說真的，跟我回宇智波吧，我會用余生來回報你的。至於老爹會不會同意，你不用擔心，我會跟他說清楚的，我認定的女人，沒有人能阻止。」
「……」
少年的神色不似作偽，我也聽得出他話裡的真意，只不過用救命之恩維系的感情能有多牢靠？
更何況我本就是個過客，即使不想承認，他們在我短暫的馬甲使用過程中，也不過是一些無關者，哪怕有過多次交集，也只能說是在我完成任務的道路上多次與同一個NPC進行了對話，推進了劇情而已。
一旦馬甲被殺死，我便會換成另外一副樣貌，以另一個身份活下去，直至下一個馬甲被殺。
這樣無望的人生，又怎麼可能會有定下自己終身大事的可能？這不只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也是對他的不負責任。
所以只能對不起了。
「你先不要急著報恩嘛少年，」我丟下藥杵，拍拍他的肩膀，卻被堅硬的鎧甲硌的手疼，齜牙咧嘴的甩了甩手之後，我正色道，「你還年輕，分不清自己現在的感情究竟是友情還是愛情，這都是情有可原的，更何況我還是你多次的救命恩人。」
他皺了皺眉，有些焦躁，「我沒有……」
「嘛嘛，這種事情我是不會和你爭辯的，少年人的心思我都懂。」一時衝動也好，深思熟慮也罷，總之我是不可能跟他的。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重新起身，背對著我長舒了一口氣。
總算是想通了？
我歪頭看著他，心底的石頭將將落地，卻聽他回身挑眉，傲然一笑，「給我點時間，我會向你證明，我這究竟是什麼感情的。」
「……」剛剛的話都白說了啊喂！
話說你這角色OOC的也太厲害了，從來沒有想過未來四戰BOSS會向柱間以外的人告白啊魂淡！你這樣做讓堅定柱斑一百年不動搖的我該如何自處啊！（╯‵□′）╯︵╩▂╩
我按著突突跳的額頭，頭疼的站起來。
「阿千你去哪兒？」
聽見他的問話，我閉著一只眼睛回頭，「去逮只山雞補補。」
「……這種地方雞不生蛋，你去哪裡抓山雞？」
「沒有山雞創造條件也得抓回來啊。答應給藥師爺爺做叫花雞的，他家後院只養了兩只，還被你給吃了，老人家現在還躲在角落裡嚶嚶哭泣呢。欸，要尊老愛幼啊……」我狀似無奈的扶額，走一旁去洗了洗手上沾染的藥汁，順帶告訴斑，「你就在這裡休息吧，等我還清了債，咱們就能走了。」
他看了看天色，掏出手套來戴上，「我跟你一起去。」
黑色的手套與黑色的袖口之間露出來一截白皙的小臂，不經意間晃過眼前，卻仿佛帶有魔力一般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愣了一下才回神，默默感慨。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絕對領域」吧，想不到我一個如假包換的妹子居然有著這樣的直男審美。
不過我還是搖了搖頭，拒絕了他隨行的好意。
「你還是留在這裡養傷吧，雖說我幫你解了毒，不過不是通過正常途徑來解的。我的血裡不知道含有多少毒素，雖說以毒攻毒很有效，但對身體傷害太大，你應該也有所感覺吧？」我摸了摸自己被包起來的手腕，那裡還有陣陣的刺痛。
兩天了，也沒見傷口長好，哪怕我用醫療忍術來治療也是一樣，起死回生的手段在我身上根本不起作用。
我覺得，這可能是掌握核心科技的代價。
不然翻手就能救人這樣的逆天神技豈不是無敵了。
想著想著我就有點心塞，好歹也是漩渦一族的近親，難道就不能有點相似之處嗎？你看人家後世的香磷姑娘，不止能奶別人，受傷後咬一口自己就能立馬恢復，這樣才是我心水的技能啊……
一邊無奈的搖著頭，一邊挽起袖子，背上藥師老頭采藥用的背簍，准備走遠一點，看看附近有沒有綠洲啥的，抓點小動物來打打牙祭。
斑少年躊躇了半晌，最終沒有跟來，大概是不想白白浪費我救他的那200cc的血。
畢竟只有養好了身體，這才是對一個醫者最大的回報啊。
……
這裡雖然已經離風之國的邊境很近，不再是黃沙漫天，但卻也與青蔥的樹林無緣，最有生機的，也不過是一片干枯的草地而已。
我用盡自己為數不多的野外求生技巧，也沒有發現什麼可食用動物——本以為能有一兩只草原土撥鼠來著_(:зゝ∠)_。
沒有辦法，只好邊走邊瞅著，看有沒有蛇啊老鼠之類的，生在大吃貨國那麼多年，我雖沒進化到無物不食的地步，但處理干淨了，誰知道我做飯的原材料是啥，好吃就成了唄╮(╯▽╰)╭。
然後，我聽到了「嘶嘶」的聲音。
蛇？
回頭一看，一條花斑蛇從草叢裡鑽了出來，警告般的朝我吐著信子。
嘿，還真是說啥來啥。
正准備掏工具捕蛇，四周卻像是捅了蛇窩一般，一連鑽出來十幾條長短不一的花蛇，俱都吐著鮮紅的信子，猛地朝我撲來。
我不斷的閃躲著，揮舞著手中的棒子，不防之下，小腿被咬了一口。
「嘶——」我皺著眉頭，回身彎腰一把捏住它七寸，「我還沒想著吃你呢，你居然惹我？」
咬痕開始泛黑，我摸出自己的匕首，迅速的在傷處劃開一個十字，因為位置不太妙，也沒辦法自己吸毒血，只能任它那麼流著。
正想著趁機把剩下的幾條都抓住，也不枉我受傷一回，總得討回點利息不是？
卻見一個一身黑袍的人從樹上跳下來，手中還拿著一個奇形怪狀的樂器。這人臉上戴著個狒狒面具，看不清真面目，不過確是一頭灰發，露出來的手上皺紋頗多，看上去年紀不小。
一開口，就讓我確定了自己的猜測，無他，聲音實在太沙啞難聽了，就跟傳說中的破鑼嗓子似的。
破鑼嗓子說道，「就是你解了我的毒`藥？」
我一愣，「哈？」
大爺你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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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嗯，本文可能要變成三日一更了……
存稿十分的瘠薄。
還有。
你們要給評論啊！
就算不是新文也是需要數據的啊！
碼字不易。
不要讓我感覺自己已經撲街了啊！
知道偶然間瞥一眼結果發現自己的排名掉在一百名之後是什麼感覺嗎？
上學期間我名次都沒有掉到過一百開外好麼QVQ。
第29章 第二十九血
我從記憶中翻了半天也沒有翻出之前見過他的印像，於是只能把這歸結於醫毒不兩立之中去。
「你是誰啊？」我看著他漸漸走近的動作，戒備起來。
他也沒指望我能認識他，只是把他手中的樂器重新放回嘴邊，「呵呵，看你這麼半晌都沒有被我的蛇毒擊垮，果然你的體質很特殊啊。」
「你知道我是誰麼你就說我特殊？」我睜大眼睛，「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啊大叔！」
「你不認識我，我卻知道你……」他沙啞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詭異的興奮，「只一個晚上就把我辛苦配置的毒給解開，這已經讓我刮目相看了，沒想到你居然還能在短短幾分鐘內解掉比『落花』更加猛烈的毒，救了那個宇智波家的臭小子，呵呵呵……有趣，真有趣……」
我：「……」
很好，我總算明白了。
我特麼就是因為救了個人才惹上了這麼個喜歡玩蛇的變態大叔嗎？！斑少年又是你的鍋啊！
果然在忍界行走一不小心就會有性命之憂啊，我發誓，要這次能逃出生天，我一定找個小山村隱居，任誰找我我也堅決不出來！
怪大叔的樂器終於奏響，群蛇如同被控制了一般僵立了一瞬，繼而亂舞，繞著我轉起了圈圈，不時還吐出信子，嚇唬我。
當然這不能怪它們不盡職進攻，全因為我剛剛機智的撒出了一把驅蛇粉，把自己圍了起來。
眼看五彩斑斕的小蛇們被薄薄一層藥粉擋住，我愉悅的勾起了嘴角。甚好，看來隨手配置的防身藥粉十分有用處啊，以後可以多配點。
「哦？還能這麼防？」怪大叔停止了吹奏，拿樂器輕輕撞了撞自己的腦門，「哎呀，這下可傷腦筋了，我可是最討厭自己動手的呀……」
我手放在腰後的小藥包內，手指點在小藥瓶上，只要他敢走近，我就給他嘗嘗我親手配置的高強度蒙汗藥。
卻見他上前一步，我警惕的後退一步，卻感覺頸上一癢，繼而一疼，抬手一把抓去，卻見一只紫黑色的蠍子被我抓住，此刻正揮舞著兩個螯朝我發狠。
居然偷襲……尼瑪……
在徹底陷入黑暗之前，我用最後的力氣，捏死了這只洋洋得意的小動物。
×××
再醒來，周身發冷，腦袋昏沉，四肢僵硬。兩只胳膊豎在腦袋邊上，感覺好像很久沒有活動了一般，動一根手指都困難。
慢慢抬眼看向四周，卻看不清楚，只能感受到陰風陣陣，還有腳下一陣一陣的涼意。
借著不遠處的磷火，往腳下一看，頓時一驚，出了一身冷汗。
腳下密密麻麻盤繞扭曲的，全都是五彩斑斕的花蛇，我的鞋子也不知道跑到了哪裡，光著的兩腳懸空著在蛇群的正上方，只怕它們稍稍抬頭就能盡情的用我腳趾頭磨牙。
背後是散發著陰冷氣息的石牆，牆上不知用什麼鑿了幾個洞，洞中插著鐵楔子，楔子頭上的圓圈裡接了幾根鐵鏈。
很不幸的是，我的手就被那幾根鏈子捆著掛起來，還栓的挺結實。也不知道就這麼吊了多久，難怪手早已失去了知覺，連自己被吊著的事實都這麼後知後覺才發現。
我也總算對自己的現狀有了了解。
那個怪大叔，犯了綁架罪。
剛想到他，他便出現在我面前了。
臉上還是帶著那個醜爆了的狒狒面具，手中倒是沒再拿他的那個怪異的，跟粑粑差不多形狀的樂器，而是一個小小的陶瓶子。
他剛走進來，腳下的蛇群就立刻四散而去，從牆角石縫裡鑽到了看不到的地方，只剩我一個孤零零被吊在那裡，迎接怪蜀黍饒有興味的目光。
我被看的渾身不自在，不過也沒有力氣掙扎，只能聽之任之。
怪大叔走過來，在我面前站定。
「知道我為什麼要把你帶回來，而不是直接殺了你讓你曝屍荒野嗎？」
我鼻尖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應該是他手中瓶子的味道，稍一思考，我便明白了他的用意。
估計就是覺得我這一身血藥用價值挺高，直接殺了的話太過浪費，還不如帶回來做個醫學研究什麼的。
而且我大概還有百毒不侵的能力，中了毒不用吃解藥，自己消化消化就沒事兒了。
這樣方便的試藥人，哪找去？
不過即使猜出來，我也沒力氣說話了，只是暗暗翻了個白眼。
居然抓人一無辜小姑娘來做自己毒`藥的試驗品，這也忒不道義。
「哦呀，還有力氣翻白眼？」他走近來，伸出枯樹枝般的手，捏著我下巴逼我抬起頭來，「欸，青木一族啊，真是久違了呢。想不到居然還能再見到這樣神奇的一族……」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你……什麼意思？」青木一族衰落到只剩幾人這種程度的消息可沒有走漏出去。
剛一開口，就感覺自己嘴唇上裂開了一道口子，伸舌頭一舔，果然甜腥甜腥的。
啊，嘴唇都已經干到裂口了，這家伙究竟多久沒給我喝水了？或者說，我這被抓多久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來救我……
聽到我有氣無力的問句，他似乎是有點驚訝，「好敏銳的直覺……好吧，看在你正好送上門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吧。」
他問，「你知道為什麼你們一族的人越來越少了嗎？」
我眼睛微微睜大，「難道不是……因為……」因為體質的原因嗎？
他好笑的搖了搖頭，「不不不，就算是物競天擇，你們一族也不會凋零的這麼快。不過是因為你們一族的體質實在太過特殊，太過好用了……」
好用？
「欸，天真的小姑娘，還真是什麼都不知道呢……」
他憐憫的看了我一眼，才道，「你們一族對毒`藥的包容性如此之強，簡直就是為了我的研究而生的。我不過是隨便在幾個小鎮投點毒`藥，就引得你們一族這些蠢蛋們來救人。一個小小的陷阱，換來兩年毒的研究成果，還真是劃算啊。」
「……」
這麼看來，他跟我還真是有世仇呢。
斑少年，我冤枉你了。
不過很遺憾，我與青木一族並沒有太深的感情，最為親密的兩個人，一個已經歸西，另一個還好好的呆在千手族地。
他想激怒我，只能是白做工了。
只是可惜了那青木一族，過軟的心腸在這亂世之中果然是催命符。
「本以為再也見不到青木一族的人了，沒想到啊，你又送上門來，真是巧啊。」
他隱藏在面具下面的雙眼笑的眯了起來，仿佛十分愉悅，而我卻只能繼續保持沉默，同時在心裡默默補一句，巧合你妹！
「……還真是薄情的家伙，對於一族的覆滅，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麼？」怪蜀黍不喜歡自說自話，於是繼續捏我下巴。
我一點反應也沒有，垂下眼瞼不再看他。
「切，真是無趣。」
「……」我倒是想翻白眼，不過，實在是沒力氣了。
×××
被抓之後清醒過來的第三天，我才被放下來，不過那時候我已經徹底不能動了。
正常狀態下，想要養個藥人，一般會給他吃好喝好，只是時不時投喂點有毒食品，才能更好的測試出藥品的性能。
這個怪大叔卻不然。
在我看來，他根本就不是想要測試自己的藥性，反而更像是以觀察中毒者痛苦的表情為樂。
他調制的毒`藥或者是養出來的毒蟲，普通人一般一發就足以致命，就算掙扎也掙扎不了多久，根本就不能滿足他的變態的惡趣味。
而青木一族如此脆弱卻又堅強的體質，恰恰滿足了他這種禽獸不如的變態心理，於是我就躺槍了。
被喂食毒`藥，經歷了難熬的毒發時段，好不容易在暈過去之前得以解脫，卻又要被取血。
好幾次我都以為自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亡，可每次極限到來的時候，他便會給我喂一顆我自己做的補血丸，這導致電子音真的遲遲未曾響起。
連自殺以求解脫的力氣都沒有，我靠著散發寒氣的牆，癱坐在蛇窩裡。雙目無神，嘴唇干裂，披頭散發，面色蒼白。
早知道，就不准備那麼多的救命藥了。
這種時候救命，根本就是在折磨自己。
啊，還想著回去看看小水戶，還想著回去照顧藤子直到她找到如意郎君的……
404，你說，我放棄這個馬甲好不好？
腦海中剛閃過這個念頭，眼前就突然閃過許多的畫面。
有我死在這裡後，藤子遍尋我不著，結果誤落入這個怪大叔的圈套中，得到與我一樣的凄慘下場，青木一族從此絕跡忍界的畫面；也有怪大叔繼續危害蒼生，一把毒'藥灑出就屠滅了一座城池的畫面；還有許許多多的人跪在我墳前哭泣的畫面。
我眼神渙散了一下，這樣的話，能得到不少的心痛值吧……
可是，還是不想死。
好不容易到手的羈絆，怎麼可以就這麼斬斷。
哪怕我能夠以另一個身份重新活過來，那也不是現在的我了……現在的朋友，不會認識我；現在的親人，不會依賴我；即使再次相見，談起如今的我，也不過是已逝之人，一抔黃土。
這樣的結果，我不喜歡。
所以，有誰能來救救我……
救我……
「阿千？！！！」
有人在叫我？
身周的蛇直立起了身子，朝著外面「嘶嘶」的吐著鮮紅的信子。
來人與蛇纏鬥著，不斷有蛇軀被斬斷的聲音傳來，我使勁眯著雙眼，也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
想起來接應他，卻沒有一點力氣，只能等著他一點一點的移動過來，然後拉起我的手。
「阿千！你堅持住，我帶你離開！」
被扛到背上，臉頰蹭到有些堅硬的頭發，我才認出來，「啊，是斑啊……你來救我了啊……」
他動作一僵，才重重點頭。
「是啊，我來救你了。所以，你堅持住，我很快就會帶你回家的。」
我輕輕地蹭了蹭他有些硬有些涼的鎧甲，緩緩地閉上眼睛，勾起嘴角。
「真好……」
在我放棄之前，有人來救我了。
真好。
「呵呵呵呵……別想離開！！」
又是破鑼嗓子在放狠話。
我覺得我似乎堅持不住了，眼皮不住地往下耷拉，不過我還是堅持開口，在斑的耳邊輕輕說道，「他用毒，你就咬我胳膊吧……」
他又是一僵，「阿千……」
我勉強笑了笑，「雖然好久沒洗髒了點，不過……還是能解毒的……好歹……」
「你休息吧，剩下的交給我。」
「好……」
然後，一片黑暗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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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捉只蟲∼
還有，評評評評評評評評評評評評……（無限循環……）（一巴掌打飛）
第30章 第三十血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們正在一個十分昏暗的小山洞裡。
斑少年在我身邊坐著，紅色的鎧甲不知道去了哪裡，只穿著一身布衣，整個人似乎都要融入黑色的背景中。他眼睛半眯，眉頭深鎖，一只手撐著額頭，另一只手拿著一根木棒，木棒的另一頭是一堆已經熄滅的火炭。
勉強起身，結果還是渾身無力，結果一不小心就又倒了回去。
弄出的動靜有些大，斑少年成功的被我驚醒，猛地顫了一下之後，他才看向我這邊，神情還帶了點迷茫，「咦，阿千你醒了……」
我點點頭，「是啊，可算是醒了。」眼睛掃了掃四周，我問道，「這是哪裡？我們離開風之國了嗎？」
他愣了一下，才點點頭，「嗯，我們已經在火之國了，很快我就能帶你回家了。」神情好似欲言又止，眼神卻總在觸及我身上時又強硬的轉開，不過我卻沒有注意，只是被那個熟悉的字眼給吸引了全部的心神。
回家……
我的家才不是這裡啊……
不過我也沒有打算和他爭辯，只是順從的點點頭，然後抬手打算給自己看看傷，畢竟在毒蟲窩裡呆了那麼久，哪怕百毒不侵也會有心理陰影的。
可是，我卻沒有抬起手來。
我一驚，低頭就看見了被細細包扎好的兩根胳膊。
白色的繃帶已經滲出了血，即使已經脫離了那個變態大叔，我的傷口仍舊沒有長好。
「這可嚴重了啊……」我有預感，我這倆爪子大概被傷得很重，青木族悲催的體質加上我這位置不妙的傷口，好起來的概率很低啊。
斑少年的表情也證明了這一點，他整張臉幾乎都要埋在陰影裡，聲音低低的有些壓抑。
「阿千你放心，我帶你去找你的族人，他們總會治好你雙手的。」
我倒是沒什麼感覺，許是這只是我的馬甲之一，許是因為還有後路，我還有心情打趣他，「哦，那你可得快點了，要是遲了，我可就得失血過多死掉了。」
他臉色白了白，十分鄭重的保證，「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死的！既然你醒了，我們現在就出發！」
……不，你這麼認真的保證我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失笑的搖搖頭，「沒事，我命大，就算流血流干淨了，我也會從地獄爬回來的。」就是換個馬甲的事兒，沒什麼大不了。
此生能得一人真心相待，足矣。
我已經想開了。
但斑少年顯然不理解我，他緊抿著唇，十分不溫柔的拉著我胳膊沒受傷的那一塊兒，把我背到背後，我齜牙咧嘴的倒吸著冷氣，「哎你輕點兒，疼！」
把我兩條血胳膊搭在肩上之後，他從鼻子裡哼出一聲，「哼，知道疼下次就離危險遠點，不是每次我都趕得及在你死掉之前救你的。」
然後起身，在昏暗的通道裡慢慢前行，摸索著往外面走去。
我趴在他背上，默默的縮縮脖子，「不是我去找事兒，是事兒來找我啊……」
「嗯？你說什麼？」他腳步一頓，偏頭眯著眼睛問。
我立刻慫了，搖頭搖的像個撥浪鼓，「沒什麼，您說得對，我以後一定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專心做我的坐堂大夫，只坐診，不出診，行不？」
他這才滿意的點頭，不過想了想，他還是沒過分到那種程度，於是便用施恩的語氣說道，「當然你也不用這樣，你想去哪裡我以後會陪你去，只要你不落單，我會護你一世周全。」
「……」我臉輕輕貼在他背上，沒有回答。
柔軟的布料透出他的體溫，溫暖傳到我溫度有些偏低的臉上，仿佛要灼燒起來。
不行啊。
你護不住我的。
沒有人能夠護得住我。
所以，這樣不可能實現的承諾還是不要隨便許下了。
一輩子太長，卻又太短，你只需要在我再次路過你生命的時候，輕輕地露出個疑惑的表情，問一句，「姑娘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這就足夠了。
「阿千，忘記告訴你了。」將要出山洞的時候，他扶著我輕輕往上托了托，伸出一只手扶住牆壁，道，「那個姓藥師的老頭說，你還欠他兩只雞，讓你有空趕緊還給他，不然他要去你們族地撒潑。」
我：「……這個混蛋老頭……」
要不是為了給他抓雞我也不會遇上變態，他才是萬惡之源啊。
「救了你之後我本來打算帶你回去醫館的，不過那老頭已經收拾東西跑路，醫館也關門大吉了。」
我疑惑，「為什麼？」
他露出有些微妙的表情，道，「可能是因為我吧……」他不太確定的說道，「我用寫輪眼套了一個人的話，他說最近砂鐵城和砂和城兩座城的城主都懸賞捉拿我，然後有人舉報了他藏匿逃犯……之類的……」
我嘴角抽了抽，「這樣說來，還真是咱們連累了他啊……不對，」我猛地睜大眼睛，問他，「你不是說他讓你提醒我還欠他叫花雞嗎？他跑了你又怎麼會聽到他的囑咐？」
他送了我一個關愛智障的眼神，「當然是放在桌上的紙條啊……」
……
喂收起你那奇怪的眼神好嘛？誰知道藥師老先生這麼多皺紋都是白長的啊！該不是一條皺紋換一條大腦溝回吧？留個紙條自己跑路這不是明擺著落人口實嗎？沒有被人設陷阱下套兒斑少年你已經算是命大了啊喂！
……嘛，也不必對這種時代沒有被五千年歷史厚黑學洗禮過的統治階級們的手段抱有太大的期待，先天條件限制，沒辦法。
於是整條路上，我都被淡淡的智商優越感包圍著，心情格外愉悅，連手上時不時的刺痛都能夠忽視掉了。
「阿千你在笑什麼？」
我趕緊收回自己露出的牙齒，假裝淡定道，「沒什麼，你烤的肉很香，成功的勾起了我的食欲。」
斑挑了挑眉，沒有戳穿我，只是輕輕把火上的烤兔子翻了個面，看了看色澤和香度。點點頭，然後寫輪眼一開，右手五根手指之間夾著的四個小調味瓶瞬間翻轉，細細的粉末均勻的被灑在了冒油的兔肉上。
我艱難的吞了口口水。
好、好香！
斑少年烤肉的水平再進一層就能趕上新西方廚師了！
不過你這麼用寫輪眼田島先生知道嗎？小心他脫下鞋子用鞋拔子抽你屁股啊。
他勾起嘴角，輕輕地挑著穿有兔子的木棍，在我面前晃了一圈，得意道，「怎麼樣，有什麼感想嗎？」
我視線被兔子勾走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跑來跑去的烤肉，一邊努力用鼻子吸氣，一邊道，「不想當廚師的忍者不是好boss，斑少年你很有前途，繼續加油！」
他輕輕皺了皺眉頭，不過很快舒展開，又問道，「從以前我就很想問了，你為什麼總覺得我是boss？boss是個什麼鬼？」
我一僵，才哈哈笑著說道，「boss嘛，就是我們那兒的家鄉話，管事兒的老板，換算成這裡，大概是族長之類的職位。斑少年你不是少族長嘛，遲早有一天會成為宇智波的族長，那時候我要是在你手下干活，那你不就是我老板了嘛。沒毛病，哈哈哈，沒毛病。」
說完，自己先黑線了一把。
嗯，好在戰國時代用的都是古語，沒有奇怪的外來語充實他們的詞庫，我這麼解釋，其實也沒有錯嘛╮(╯▽╰)╭
雖然覺得哪裡不對，但又好像沒什麼不對，於是斑少年一臉疑惑的收回烤兔子，用手輕輕撕下一綹兒兔肉，遞到我嘴邊。
「吶，你手不能動，我就伺候你這回。」
我：「……」
雖然半殘很不爽，但是有美少年主動投喂，好感動T^T。
於是，張口，「啊……」
一口氣吃了大半只兔子，斑少年才住了手。雖然期間他也會自己吃兩口，但大部分還是進了我的肚子。
吃飽後，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尷尬笑笑，都怪斑少年突如其來的溫柔，猝不及防撞閃了我的腰。沉迷於美色，居然忘記了跟他客氣兩句，真是太不應該了。
「額……斑少年你打算怎麼吃？」我馬後炮的問了一句。
他掀了掀眼皮，「你不是有祖傳大力丸嘛，給我一粒，保我一路不餓。」
「……你確定？」我有些不解的看著他，「有肉吃干嘛吃那個？」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我的手一眼，「丟下你一個人在這裡，怕是我回來就得把你給搞丟了……所以我還是將就一下吧。」
「……您說話還真是含蓄。」
既然他好意，那我也不能隨意辜負他，於是示意他，「裝藥的瓶子在我裡衣的夾層裡，我不方便，你自己拿吧。」要不是藏在那裡，估計也得被那變態大叔搜刮走。
他：「……」
他居然臉紅了？！
我失笑，「都睡過一個被窩了你還害羞什麼？再說那藥在腰那裡，又不是別的什麼地方……」
他臉更紅了……
媽呀斑少年你怎麼會這麼純情，跟我想像的柱斑18R中秋名山老司機完全不一樣！我忍不住笑意，卻又不好笑出來，憋得滿臉通紅。
斑少年惱羞成怒道，「我去抓只兔子吃！你在這兒等著！」
我驚訝道，「噫，兔兔那麼可愛，你怎麼可以吃兔兔？！」一邊說著一邊把憋不住要笑出來的淚水留在眼眶中，努力營造一種純潔可愛小蘿莉的樣子，當然，鑒於沒有手來捂住嘴巴，效果大打折扣。
他完全不吃這套，吐槽道，「剛剛也不知道是誰吃兔子吃的那麼香，雙標狗！」
我呲牙，「不許欺負狗狗！」
斑：「……」
他轉身就走。
我在後面呼喚，「別這樣留下我一個人就走/你怎能就這樣舍得放手/別這樣讓我在寂寞中等候/你能否給我說一個理由/……」
他走的更快了。
我訕訕的住口，沒有再繼續唱那走調的歌曲。都怪那個系統君，害我的曲庫都變謎了。
也不造為啥，明明低聲唱的時候很在調上啊，怎麼一吼出來就跑調呢？奇怪，真奇怪。
然後，我聽到了打鬥的聲音。
心頭一跳，沒等我起身藏起來，就覺得腳下一陣晃動，繼而天變地異，好好的平地突然拔高了幾十米，我拼了命的用不聽使喚的手扒住一塊埋在土裡的石頭。
視線晃動間，我抽空看了一眼身後，有兩個蒜鼻頭的家伙正把手按在地上，他們面前出現了一排排的土牆，而我扒住的這一面，也是其中之一。
土遁……
而他們對面，則是有幾個忍者，揮揮手就甩出大片大片尖銳的粉色晶體，土牆被瞬間擊碎。
我手下一松，就摔落下去，好在有一片相對完整的土塊，沒讓我摔死，但卻也差不離了。
就在我被摔得七葷八素順帶吐出一口鮮血來控訴他們的誤傷時，對面晶遁忍者再次使出他的拿手忍術，一片巨大的粉色晶體朝我飛來。
我只來得及聽到一聲驚怒交加的「阿千！」余光掃見拎著一只暈菜山雞的斑少年，然後，整個人就被包裹進了晶體之中。
[第四死達成。死法：晶體化。死因：躺槍。]
欸？就這麼死了？人家雛田妹子也被包進晶體裡過，最後還不是成了七代目夫人？這不公平！
[友情提示：請不要懷疑本游戲的公正度。您現在是三級殘廢，且沒有日向家傳點穴法，無法從周身大穴噴出查克拉形成保護罩，因此死亡是必然的。]
……能力不足，我認。
[新手禮包已取消。此次死亡引起NPC心痛值：93+97+72+35+？+？+？+？。可兌換獎勵：軟妹幣930+970+720+350。已計入您的賬戶，請及時查收。]
很好，總算有了第一筆正常的收入。
[您此次的成果遠超前幾次，這就說明您已經對「死亡」這件事越來越熟練了。]
誰會想對這種事情熟練啦！死多了會有陰影的好嘛！
[我們公司對於您的未來十分看好，請玩家繼續努力。力爭勞模，奪取第一！]
還勞模，尼瑪……
第31章 第三十一血
這次再睜眼，耳邊吵吵鬧鬧的十分令人煩躁。
本來糊裡糊塗丟了性命就讓我很不爽，再也不能聽到軟萌的藤子水戶叫「奈醬」漂亮泉奈叫「千姐」的認知讓我心酸不已，此刻還有人不識相地打擾我的默默悲傷，我猛地睜開眼睛，怒氣衝衝的朝著聲音的來處看去。
卻卡在了那裡。
吵鬧的源頭在於一群人在小巷外的街頭圍毆一個少年。
不，說是男孩更為恰當。
他渾身髒污，灰色系的衣服在沾染了泥巴與塵土之後就更加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可他卻抱緊雙臂，以一個極沒有安全感的姿勢躺在地上，任周圍的人對他拳打腳踢，也沒有呼出一句痛。
周圍揍人的人還在喊著，「打死這個混小子！」「居然敢偷我店裡的吃的！」「有娘生沒娘教的野種！」「踢死他！！」「……」
如此種種，肮髒難聽的話不斷從他們口中冒出。
我皺了皺眉，不知為何心裡覺得有些難受，並且一股不知名的衝動驅使著我，讓我想要撲過去，替那個男孩擋住別人的攻擊。
還沒等我捋清這股衝動的來源，我已經衝了出去。
然後吧唧一聲，撲在了地上。
我：……＿
等等，為毛線會有一種無力感升騰而起？
我這才有要查看自己狀況的意識。
補丁摞補丁卻還是露著手肘的麻布外套，大小完全不合適的露趾破鞋，還有糊了不知道多少層灰泥的兩只細弱的爪子……
最關鍵的是，被及膝的外套下擺遮住的，早已經肌肉萎縮到根本沒有一點力氣的雙腿。
我捏了捏皮包骨的小腿，沒有知覺。
頓時我如遭雷擊。
不、不至於吧……上一個馬甲雖然脆弱了些被稱作菜雞但好歹還是四肢健全能跑能跳的，這這這，直接給我換了個真殘廢是怎麼回事？！
看到了我趴在小巷裡髒亂的地上無能為力，幾乎連翻個身都翻不過去的樣子，被圍毆的男孩子卻突然瞪大了眼睛，眼角血紅的看著我，發出類似小獸的低吼。
我鼻子一酸，滾燙的淚水順著眼角往下落，衝掉了臉上的灰塵，卻糊了一臉的泥漿。
他搖著頭，無聲的做著口型。
「阿千，別過來……」
別過來……
明明沒有聲音，我卻仿佛聽到了他聲嘶力竭的喊叫。
我雙手使力，爬到小巷深處，靠牆坐著。緊緊地閉著眼睛，用手捂住嘴巴，把所有的聲音都咽下。
耳中的吵鬧聲慢慢消失，打人的人終於出了氣，一邊吐著口水，一邊罵罵咧咧的遠去。
「阿千，沒事了。」有些沙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半晌，我才睜開眼睛，就見面前的男孩嘴角帶著青紫，正小心翼翼的從破舊的衣襟裡掏出一個有些變形的飯團，用黑乎乎的手遞給我。
「來，阿千，你不是餓了嗎？快吃吧。」
飯團大概是剛剛被捏好，就被偷了出來，還帶著一點熱氣。
不過即使是男孩拼了命的守護，也只勉強讓它保持了三角形，至於原本白嫩晶瑩的米粒，早已沾染了灰塵，灰撲撲地躺在男孩髒兮兮的手上。
我縮在破舊的衣衫裡，紅著眼搖了搖頭。
「我不餓。你吃吧。」
這是實話。
不是我矯情嫌髒，而是，他用一頓打換來的食物，我吃不下。
男孩咽了口口水，卻還是堅定的把飯團遞給我。
「阿千，你已經很久沒有吃過新鮮的食物了。」他抿著唇，「總吃別人扔掉的對身體不好。」
眼前閃過面前男孩背著一個瘦弱女孩，艱難的在垃圾堆裡尋找食物的場景，我蹙了蹙眉頭，覺得腦袋有點疼。
不止疼，還有點暈。
我搖搖頭，「你也一樣啊，哥哥。」
輕輕將飯團推回去，我給他講了句大實話。「哥哥你吃飽了，才有力氣給阿千找更多好吃的來。阿千可以等的。」
男孩年紀不大，大概六七歲的樣子。雖然年幼，但生活的艱難卻讓他早就明白了許多大人都不一定明白的道理。
他垂眸看著我的雙腿，眼角漸漸泛起淚水，但卻倔強的沒有讓它流下來。
「對不起阿千，都是哥哥沒用，害你連肚子都吃不飽。」
我對小孩子哭很沒轍，當初水戶扁了扁嘴我就覺得自己的蘿莉控之魂要完，現在一個小正太憋著泡淚，還要哭不哭，堅強的讓人心疼。
伸出手，一臉慈愛的伸手，准備把小男孩按到自己胸前想給他來個安慰的擁抱。
然而身高太矮，男孩愣了愣，以為我想要他抱抱。
於是，他擦了擦眼角，伸手，抱。
我死魚眼的趴在他瘦弱到硌人的肩膀上，抬手拍了拍他的背。
「沒事的，總有一天，我們都會吃到飽飯的。」我安慰他。
再不濟，我可以指點他去山裡找點草藥，要麼賣錢，要麼自己做成大力丸——巨頂餓，非忍者一顆能頂一天。
他點點頭，「一定的。在那天到來之前，阿千一定不要離開哥哥……不，無論什麼時候，阿千都不可以離開哥哥！」
「呃……嗯。」
「所以，飯團就歸阿千了。」
「……狡猾！」
「嘿嘿，阿千要聽話。」
「不要！」
於是，一塊髒兮兮的飯團，被兩人分開，一人一半。
×××
男孩名叫百機，雖然名字聽上去有那麼一點像是某個傀儡大師的作品，然而他卻是個地地道道的普通人，沒有查克拉。
這個馬甲也一樣。
兄妹倆都是普通人，卻因忍者之間的爭鬥而失去了家人，也失去了生活的來源。
忍者離開之後，兄妹兩人從藏匿的米缸底下鑽出來，踏著一地的屍體離開了原處，開始了四處流浪的生活。
小一歲的妹妹因為長期營養不良患上了重症肌無力，哥哥卻對她不離不棄，從沒想過要丟下她。
妹妹也很懂事，從來不會過多的哭鬧來麻煩哥哥。
可是，她還是在強烈的飢餓中，漸漸地失去了生機。
我看著自己瘦弱的小爪子髒兮兮的手背上突兀多出來兩片紅色的花紋，雙手比八摸著下巴陷入了深沉的思考。
這個胎記一樣的東西跟我上個馬甲上多出來的標志一毛一樣，連位置都不帶變的。
我覺得，我可能抓住了什麼關竅。
——莫非叫「XX千」或是「千XX」的人死掉之後，身體就由我來借用一段時間，而這時候身體上的屍斑（喂！）就會將所有的毒素啊致命因子啊之類的轉移到一處不會引起宿體死亡的位置等我完成任務再爆發？
噫，越說越可怕。
這只是個游戲而已啦沒辣麼多可怕的設定啦哈哈哈……
我摸著只吃了一小半飯團就知足的不再咕咕叫的肚子，暗暗的嘆了口氣。
如今這個五歲多的身體能做啥？
遙遙的，我想起了第二個馬甲，那個可憐的望門寡千手小姑娘。
雖然病弱似個林妹妹，但她卻有著疼愛她的一眾人等，而且被照顧的很好。哪怕是死掉了，也有著那麼多人心疼她，懷念她。
可是這兄妹兩個，恐怕哪天死在了角落裡，也不會有人注意到吧。
我對百機小哥哥未來的命運，有了深切的擔憂。
第32章 第三十二血
百機帶著我走過了許多地方。
他曾嘗試著向有余力的富足人家要一點食物或藥品，來充一次飢。可是在這樣戰亂的時代，人人自危，又哪會有人有多余的同情心來揮霍呢？
更何況，有很多家族不擇手段，即使用幾歲的孩子來做暗殺的武器也不是不可能。
在這樣的背景下，敲了門之後，他們甚至連門都不會全部打開，只從門縫裡露出眼睛，送出冷冷的一句，「我們也沒吃的，趕緊走吧！」
然後，百機就會默默的走回來，坐在我身邊，露出不符合這個年齡段的沉思。
有時候看不過去，我問上兩句，他就會問我，「阿千，你說，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戰亂呢？因為戰爭，我們失去了家，也是因為戰爭，我們成為了人人嫌棄的流浪狗……」
我把破舊的衣服攏了攏，托著干瘦的腮幫子，看向天空。
「大概……是因為人的欲`望本能吧。
「因為對自己的現狀不滿足，所以想要追求更好的生活，然而在追求的過程中總會傷害到某些人的利益。利益的衝突，總是導致戰爭的導`火`索。」
我給他舉了個例子。
「就好像哥哥你，為了能夠讓我們過上好的生活，也會去偷去搶。被你偷了東西的人就會損失我們得到的東西。他們追著報復你，這就是爭鬥的一環……」
垂下眸子，我聲音漸漸低下去。
「如果你有力量，那便是另一個爭鬥的開端了。」
我想起了年少時曾看過的一個國漫，裡頭的反派曾說過：人的欲`望就像高山的滾石，一旦開始，就停不下來了。要想抑制他們的欲`望，就要讓他們在一開始就處於谷底。
雖然不是很贊同他後面這半句，但前半句我確實認為這很對。
而我老家五千年的文明也證明了歷史就是在人類不斷的爭鬥中前進這個事實。
沒有永久的和平，只有戰爭間隙短暫的休憩。
我和百機一樣，不過是漫長歷史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或許有幸能參與到書寫人類歷史的事業中來，但更多的可能卻是，淹沒在芸芸眾生之中，在歷史的洪流中連個浪花都翻不出來。
雖然這個認知讓我很悲傷，但我還是決定要努力的活下去，最起碼，要讓這個從未放棄過妹妹的哥哥，過上好日子。
我以前曾想過，過不下去的時候就出來賣十八禁的小黃書，最起碼能養活自己。
再不濟在路邊擺個茶攤，拉張桌子來說書賣口才。
不過如今我才發現這個想法有多麼不切實際。
也許是時間段的問題，這些大大小小的村子都格外的排外，再加上我們兄妹倆賣相實在不好，所以，數次被人拒在大門口外。
我抓著百機哥哥的衣襟哭唧唧。
百機摸著我的腦袋，安撫道，「哥哥不會讓你餓到的。阿千，我們還有別的出路。」
我愣了下。
啥出路？
×××
百機少年帶著我找到了一個人。
這個人是四裡八鄉有名的傀儡演藝師……額，是正常的傀儡師，不是後世勘九郎蠍大叔那種玩出花的，也不是陰陽師裡那個漂亮的小姐姐。
而是一個，年紀很大的老婆婆，以走街串巷表演傀儡戲為生。
滿臉皺紋鷹鉤鼻，灰白頭發綠眼睛。總之，讓我感覺很不妙。
她用挑剔的眼光看了眼我倆，然後淡淡的扭過頭去，裝作沒看見。
百機很氣。
「喂！不要無視我們！」
老婆婆輕嗤一聲，「雖然我的確需要一個繼承人來接替我的傀儡師職業，可你這麼個四肢僵硬的毛頭小子是絕對沒資格做我徒弟的。」
她掃了我一眼，「不過這小丫頭的身體條件不錯……」
百機眼睛一亮，正想說就算你收我妹為徒也是一樣的。
結果就聽見她說，「關節靈活很適合做傀儡。」
百機：……
我：……您這樣說可是會失去這個好徒弟的。
百機撈起我抱著就走。
老婆婆喈喈的笑著，「小子，你這樣沒有誠意，讓老婆子我很為難啊。」
我一喜，趕緊拽了拽他的衣襟。
「有戲。趕緊去拜師啊！」
百機回過頭去，警惕的看著她，「你不會還要把千機做成傀儡吧？」
老婆婆看了我一眼，三角的眼睛中頻頻露出渴望的意味，不過她還是搖了搖頭，「欸，這種時代，願意學傀儡術的人實在太少，好不容易碰上個，總不能就這麼放走……你們留下吧。只要你妹妹活著，我就不會動她。」
百機這才滿意，放下我，干脆的跪下去叫了聲老師。
而我，呵呵，早已經因為體力不足睡過去了。
不然我才不會聽不出這老婆婆的話中深意啊。
學藝的日子過得挺舒服。
剛開始百機需要做的，是將手指變得靈活一些，包括泡醋啊轉筆啊玩玩手指小游戲啊之類的。我閑得無聊也跟著一起練，大概是小時候上課玩的太多，我這個肌無力的比他這個健康的玩的還溜。
百機雖然沒說什麼，卻還是默默的加大了自己練習的強度。
我望天，看來這小家伙也是個悶騷型的啊……為了不打擊小孩子的積極性，我利落地把筆一丟，推著輪椅跑一邊喂鴿子去了。
老婆婆數次看著我，發出一陣莫名的感慨，搞得我十分不解。不過作為老師她還是很盡職的，在教授百機的時候，也會給我講一些有關傀儡的知識。
百機手指靈活之後，需要做的就是自己雕刻傀儡並且組裝起來，然後吊上線套在手指上進行練習控制。
這一點我就做不到了。
我根本就沒辦法用刻刀雕刻相對硬一些的木材，即使它本來就很軟。
因為雖然過上了溫飽的日子，但我的身體早就已經被糟踐壞了，在沒有醫術高超的醫生存在的小鄉村裡，我的病情正在逐漸惡化，有時候連稍微重一點的東西都拿不起來。
所以真正能繼承老婆婆衣缽的，只有百機。
他從來不讓我看到他的進度，雖然不解，不過我還是很聽話的坐在陽光下，幫老婆婆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擇菜_(:зゝ∠)_。
正摘著菜，就看見地上有一個小小的木人，小心翼翼的藏在在石頭後面，有些羞澀地露出一點點腦袋。
見我注意到它之後，它慌忙的藏到石頭後面，然後再露出一點點腦袋。
我被這個小家伙萌的一臉血，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悄聲呼喚，「過來，過來。」
當然，做這個動作的時候，我完全忘記了這不過是沒有生命的木雕，既聽不懂話，也不會自主做動作。
可小木人卻像是有生命一般，朝著這邊走來，一邊走，還一邊四處看著，生怕會被別人發現。
「啊好可愛~~~」
我幾乎要被萌化了。
抬頭，就看見了控制著小木人的男孩子，正靈活的動著十指，在陽光下笑容燦爛到讓人睜不開眼。
「阿千，今天是你生日。這個小傀儡，就是哥哥送你的禮物哦~」
我睜大眼睛，小木人被控制著一個靈活的翻身跳上我的膝蓋，然後抬手扒住我的袖口，慢慢爬上了我微微張開的手心。
「阿千阿千你喜歡我嗎？」
小木人伸出一個球球做成的手，戳著我的手指頭，歪著腦袋像在問話。
百機正尖著嗓子，假裝自己會腹語，替小木人配音。
我手指微微收緊，鼻尖一酸，點頭，「嗯。阿千最喜歡哥哥了！」
男孩子笑的更開心了，跟著老婆婆之後慢慢充盈起來的臉頰像是白皙的包子，可愛勁直到人的心裡，讓人忍不住想，要把最好的東西送給他。
要是這個馬甲不殘，我一定要帶著他去過更好的生活。
哦當然，這種想法在他把小木人帶走給它換了一張「 へのへのもへじ」的怪臉之後，就沉寂了。
——這樣抽像派的畫師，在以後一定不會餓到自己的。
×××
這樣溫馨和平的日子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白天他會背著傀儡箱子，代替老婆婆去走街串巷，晚上，則會保養傀儡，或是再用木頭雕刻新的傀儡。
為了在傀儡戲中添加更多的藝術性，他自學成才，在傀儡的肢體中隱藏了不少精妙的機關，會時不時往外噴花瓣或是變換兵器來表現「魔力」，這也讓他的生意漸漸變得好了起來。
而他的畫技仍舊沒有什麼進步，除了繼續用黑墨水點上幾點當作五官之外，就沒了別的辦法。
有時候從越來越長的睡眠中醒來，就會看到他呆愣愣瞅著傀儡臉的樣子，托腮，無奈感慨，越來越不懂藝術家的想法了。
我看不下去，便向老婆婆討了一支炭筆，用我好歹還沒忘記的素描技巧，在一張圓潤光滑的臉上愣是畫出了漂亮的五官。
這兩廂一結合，居然形成了一種獨特的傀儡戲。
老婆婆很開心，感慨果然年輕人就是有創造力。
許久之後。
她看著即將出師的百機，告訴他，其實傀儡術的極致不是用雙手賦予傀儡靈魂，而是讓傀儡自己擁有靈魂。
百機不解，「怎麼讓傀儡擁有靈魂？即使再靈活，它也不過是一堆木頭而已啊……」
他已經快要到達傀儡術的巔峰，所以一直在急切的尋找著一種能夠讓他獲得更深層次理解的契機。
他是真的愛上了傀儡，愛上了能夠隨心所欲掌控著它們，讓它們表演出不同人生百態的傀儡術。
老婆婆看向安靜躺在床上，陷入沉睡的我。
「我的師父告訴我，有一種秘術，能夠將人的靈魂轉移到傀儡上。傀儡不滅，人生長存。」
她歪歪腦袋，帶著誘惑一般的聲音在有些昏暗的屋內響起。
「你的妹妹，已經命不久矣。
「她注定無法用這副身軀自由的生活在世間。」
她說。
「你想讓你的妹妹永遠陪在你身邊麼？」
百機怔怔的凝望著床上那一點突起。
「她……她現在每天能醒多久？」
「加在一起不過一個小時。」
他沉默許久。
直到屋內所有的光線伴著太陽的落山而消失，他才動了動喉嚨。
「好。」
第33章 第三十三血
「阿千。」
有人在叫著我的名字。
「阿千，動一動試試。」
我睜開眼睛，就看見已經大了好幾個號的百機正低著頭看我。
他眼中是讓人難以理解的狂熱，仿佛是自己親手創造出了奇跡一般，還帶著一點自傲。
我眨了眨眼皮，「哥哥？我就睡了一覺，你咋變這麼大了？」
該不是趁我不注意老婆婆偷偷給他吃了啥催熟的東西吧？
「不是喲阿千。」他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再不復當初陽光燦爛的樣子，仿佛蒙上了一層陰霾。他說，「你已經睡了三年了。哥哥……已經長大了。」
我：「……哈？」
……
大家好，我叫陸小千。
許久之前我手賤參加了一個見鬼游戲的封測，結果害自己背負上了用生命作死的任務。
本以為能夠死著死著就習慣了經常換馬甲的生活，然後拿到績效獎金年底分紅從此成為富婆走上人生巔峰。
然而萬萬沒想到在以為又要換馬甲的漫長長眠過後，一睜眼，我變成了一個……
傀儡。
不是形容詞的「傀儡」，而是真正意義上的名詞。
我的馬甲被特殊的方法制成了沒有一絲溫度的材料，手指敲上去還會發出吭吭的聲音。
全身上下的零件被淬煉改裝，如今，大概只有左胸那個猙獰的「核」還是我原裝的東西了吧。
看著自己雖然如真人般完好，但卻隱藏著細細縫隙的肢體，我不禁悲從中來不可斷絕。
「哥哥，說實話。」我翻開手掌，掌心發出哢哢的機關聲音之後，露出錚亮的一串刀叉勺筷。
「我現在的身軀根本不需要吃飯，為什麼我身上會裝著餐具？」
別告訴我還能用勺子挖機油吃，我會送你一腦袋固體潤滑油的。
他眨了眨明亮的灰色眼眸，然後突兀的抬手鬧著後腦勺，啊哈哈的笑著，一邊笑還一邊紅著臉往右上角看，「那個……裝、裝飾用的嘛……」
我死魚眼的挑了挑眉，「哦？」
見瞞不過去，他收回手，兩根食指在胸前絞著，眼睛四下亂瞟。
「總、總是從小哥哥喂妹妹吃飯。偶爾也想換一換嘛……」
我：……
時光究竟對你做了什麼你居然變成了變態死妹控？！
無奈的搖搖頭，「哢哢」聲響過，一爪子的餐具重新變回原本的手掌。
因為教他傀儡術的老婆婆因為年邁早已去世，所以我慢慢走到廚房，拎起菜刀，准備給百機少年做菜。
百機少年趕緊攔住我。
「阿千、阿千你要干嘛？」
我不解，一臉當然的回道，「切菜啊。」
「那不成，阿千你乖乖坐在一邊，哥哥自己做就好。」
說著，就把我手中的菜刀奪下，然後按著我肩膀讓我坐一旁，笑眯眯道，「這種粗活交給哥哥做，你就負責坐在一邊美美的就可以了。」
「……我又不是當初那個生活不能自理……」
「可你是脆弱而珍貴的傀儡人啊，不好好保護自己的話，關節會生鏽的。」
聽到這裡，我果斷的閉了嘴。
……果然傀儡人真是各種不方便啊。
不過稍好一點的就是，身為傀儡，可以在自己的身上藏許多奇妙的東西，比方說空空的肚子可以當做儲物室，吃的（油）喝的（油）用的（油）都可以打包裝裡頭。
……等等，為毛全是油？！QVQ
至於其他的空檔，或是藏兩朵花或是藏兩塊糖，都不會被人發現。
後來我還開發了新用法，讓百機在我的身上裝了許多巧妙的小機關，然後讓他拜托鄰居家的奶奶幫忙做了一身華麗的衣服，從此之後，我便跟著百機一起走街串巷的，表演傀儡戲。
哦，當然，鑒於我學傀儡術學了個半吊子，所以只能玩一玩副業魔術，或是「裝作」傀儡，讓手指飛舞出花的百機玩線控，為百機的生意又加了一把火。
用我老家的話，就是「貧苦兄妹為了求生而出道，成為了戰國時代雙簧演得最好的愛抖露！」
然後，這一火，就火到了貴族群裡。
只是，還沒等我想好紅了之後賺來的錢該怎麼花，就被百機少年叫到了隱秘的角落。
「阿千……雖然很對不起你，但這件事必須由你來做……」他表情痛苦而隱忍，然後遞給我一把散發著幽綠色光芒的匕首。
我瞪大眼睛，茫然而不解的看著他。
「哥哥？」
他說，「求你別問。只要這次成功了，哥哥就帶你離開這個地方，去雷之國、去水之國，你想去哪裡我們就去哪裡。」
他讓我趁著表演結束後所有人都沒注意的時候，殺死這次邀請我們的貴族。
他說，「我之前加入了義賊組織，利用這個傀儡師的身份殺了許多腐朽敗落的貴族官員。這次要殺的，也是個貪污受賄的混蛋。」
我皺了皺眉。
「我不想殺人。」
整天被人殺，我最清楚死亡那一刻究竟有多難受。讓我親手剝奪別人的生命，我做不到。
他看著我的眼睛，裡面有東西在發光。
「我知道。我知道阿千你善良，不喜歡這種事情。哥哥也不喜歡。可是組織提供給我資金與材料，讓我能夠一邊生活，一邊照顧昏睡中的你。我問過首領，他說我們要想脫離，就得完成這最後一次任務。」
「……」
「算哥哥求你了。那個人真的是罪大惡極。你沒聽說，最近有許多村子的女孩子都失蹤不見，組織調查過後，發現都是那個混蛋做的。可他怕死的很，是不會允許別人近身的。」
他看著我，「可他有一個弱點，就是喜歡收藏，收藏各種東西——包括雕刻精美的人偶。」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你雕刻的傀儡可都是……」醜的一比。
似是聽出了我的言外之意，他尷尬一笑，然後說道，「所以嘛，阿千，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了……」
我沉默了一會兒，才收起匕首。
「我先考慮一下。」
他松了口氣，「好。」
××
我自然不是考慮那麼簡單。
我換了身裝束，到街上去隨便問了幾個人，果然他們都知道女孩子失蹤的事件。有幾個小孩子還恨恨的說著，自己從小玩到大的小伙伴，明明一起回的家，可第二日就不見了蹤影。
再發現時，只看到破碎的衣服，還有散亂的肢體。
我覺得這件事很有蹊蹺。
遞給他們一人幾塊糖，摸摸他們的頭讓他們趕緊回家，我拉起兜帽，就往回走去。
「阿千，你去哪裡了？」
百機有些焦急的看著推門進來的我。
我笑了笑，「就去街上轉了轉。」
他似乎有些不悅，「阿千你要出去就跟我說聲，我陪你去啊。」
「我又不是小孩子啦。」雖然外表萬年不變小蘿莉，可我內心早已滄桑無比啊。
「可你一個人出去會有危險的！」他撅起嘴巴，更加不樂意了，「我妹妹長這麼漂亮，又這麼柔弱，萬一被人抓走了怎麼辦！」
我：……
大哥你忘了昨晚你在我身上裝了多少暗器毒`藥了嗎？我這整個一移動碉堡哪還有人能抓我啊_(:зゝ∠)_。
知道因為我這三年的半死不活，讓這孩子有些病態的妹控症狀，所以我也沒打算和他爭辯我究竟會不會有危險。
只是轉移話題一般推著他往屋裡走去。
「好啦好啦，我錯了，以後出去都帶著你好不好？」
「這才對。」
×××
最終我相信了他的話，接受了這個暗殺的任務。
說實話，要讓我動手殺人，我是拒絕的。
從小到大我做過最血腥的事情就是殺雞，連兔子都沒弄死過。
我只能在做心理建設的時候，告訴自己，我要殺的，不是人。
笙歌夜半，在百機的操縱下表演完畢，貴族果然不顧百機的阻攔，生生的搶走了身為「傀儡」的我。
會跳會動，甚至能夠做出許多如真人般栩栩如生的動作，這樣的傀儡比他藏品中那些只能擺著看的人偶要稀罕得多。
於是，在他把我擺到了他的收藏品中，准備關上櫥門時，原本根本不可能自主活動的，只能依靠傀儡師靈活雙手運動的傀儡人偶，掏出了閃著幽光的匕首。
痴迷於藏品的貴族面露驚恐，「你、你不是傀儡？！」
我露出一個笑容，「不，我是。」
然後，手臂陡然伸長。
帶著劇毒的匕首擦破了他的脖頸。他捂住脖子，驚慌失措地退後，「為什麼要殺我？！我只是喜歡收藏而已！」
他擺著手，「覬覦你是我不對！可之前我以為你只是個傀儡而已啊！！放過我！別殺我！」
「不，你死亡的原因並不是招惹了我。」
「那是為什麼！？」
「你不該對村裡的女孩子們動手。她們死的那麼悲慘，都是你做的。」我輕輕擦了擦匕首。
上面沾染的劇毒雖不知從何而來，但卻足以讓他斃命，我沒有必要再過去補刀。
垂眸，「雖然我沒有替天行道的覺悟，可既然有人向我提出了這個請求，那我也總不能不回應。」
他更加驚恐，帶著急切辯駁道，「我沒有！我沒有殺人！你認錯人了！」他指著那邊的櫥櫃，「我只是喜歡收集東西，雖然也曾動用一些強硬的手段，可我真的沒有殺什麼女孩子！」
我蹙眉，「別想推卸，他們可是有證據的。」
他似乎找到了希望，「他們？他們是誰？！我自己都沒做過的事情他們怎麼會知道！一定是他們造的謠！」
看他樣子真的不像是能做出那種事的人，雖然不排除他手下的人為了討他歡心去做些殺人藏屍的事情，可也不會專門選女孩子，最起碼村裡的女孩子不像是會有這種精美藏品的人。
我更覺得事情蹊蹺。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一個尖銳的女聲伴隨著瓷器碎裂的聲音傳來。
「啊！——有鬼啊！！」
我覺得，要不是我換成了傀儡的身軀，我的耳膜一定會被這可怕的分貝撕裂的。
至於鬼，雖然有著唯物主義無神論洗禮，可我自己就跟個鬼似的，整日借屍還魂，如今更是成了傀儡，就更不會怕這種虛無的東西了。
貴族終於抓到了救命稻草，已經開始毒發嘴唇青紫的他不死心的指著偶然推門進來送茶的女孩子。
「她……她知道的，我根本就沒有下令殺什麼女孩子！而且她的妹妹也失蹤了！」
女孩驚恐的瞪大眼睛看著我，「鬼、鬼啊……」
我：……
瑪德「鬼」是說我啊……
我掏掏耳朵，重新掏出刀子。
「說吧。這家伙究竟做了什麼壞事？」
小丫頭瑟縮了一下，「強、強搶民女算嗎？」
我狠狠的瞪了一眼貴族，「你！」
他開始口吐白沫，但還是堅持，「我沒有殺人！」
我看向小丫頭，她點點頭，「他確實沒殺人，就是有時候看中漂亮姑娘，人家又不想嫁他時，他就會搶回來。哦，那些被搶來的女子都在他後院裡呆著呢。」
我更疑惑了，「那村裡失蹤的女孩子呢？」
她搖搖頭，眼眶一下子就盈滿了淚水，「我妹妹也失蹤了，她那天跟我說出去看戲，結果晚上就沒回來。我找了她好久，還是老爺手下的衛兵出門，才幫我找到了她……可她已經……」
「已經怎麼了？」我問。
她跪倒在地，泣不成聲。
然後輕輕抬手，指向貴族老爺藏品的最深處。
那裡，一個女孩子睜大了眼睛，支離破碎的軀體被針線勉強縫住。
最關鍵的是。
她的軀體，再不會腐爛了。
第34章 第三十四血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這座府邸的，只記得自己整個腦袋都是暈暈乎乎的，滿眼滿耳都是小丫頭的哭訴，以及被隱藏在貴族藏品中的那個，經過特殊處理的女孩子的屍體。
女孩干枯的身體觸之冰涼，雖然沒有其他的改變，我卻知道，她與我一樣。
我腳步虛浮的從百機指給我的暗道中爬出，抬眼就看到了百機欣喜的表情。
「阿千，成……」功了嗎？
「告訴我，在我之前，你有沒有用人來做實驗。」我沒有將手放進他手裡，而是自己爬起來，有些陌生的看著他。
他表情一僵，「阿、阿千你說什麼呢，哥哥聽不懂啊。」
「你還想騙我。」
他勉強露出笑意，「先跟哥哥離開這裡，等離開，哥哥會告訴你的……」
「不，我現在就要知道。」
我從未有過這樣的難過。
當我把解藥遞給貴族，他連滾帶爬讓小丫頭把被他壓下沒有上報的失蹤案件以及名單遞給我的時候，當我看到那詳細的描述女孩子究竟有多凄慘，被制成干屍，心髒掏出來又縫進去的時候，我本來沒有感覺的「核」卻猛地一抽。
他閉目，深吸了一口氣。
「好吧，阿千。你知道的，哥哥最疼你。在沒有把握的時候，哥哥是不會在你身上亂動的。」他露出一向溫和的笑意，「我做了好多試驗，終於能夠保證百分百的成功率，所以，阿千你現在才能完好的站在哥哥面前。哥哥才能再次擁抱你啊……」
他彎腰，保持著與我的平視。
「阿千可是說過永遠不離開哥哥的。你生病很嚴重，可哥哥不會讓你食言的。
「無論什麼樣子，你永遠都是我的妹妹。」
我後退兩步，搖頭，「你瘋了……」
「是啊，哥哥瘋了。」他歪歪腦袋，露出有些扭曲的笑容，「爸爸媽媽離開了，我只剩下你了。你不知道，當哥哥看著你一天睡得比一天久，到最後幾乎只會醒來幾十分鐘時，究竟有多麼害怕。害怕你哪一天就再也不會睜眼，害怕你丟下我一個人……
「所以老師提議時，我同意了。」
他抓住我的肩膀，「她最期望的，就是能夠經手一件神跡一般的傀儡，而你，會是她最得意的作品。她用盡了畢生的收藏，甚至將自己的生命續給你，終於讓你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這樣，你就再也不會離開我了。」
我閉目，「你不是說成功率很高嗎？那些女孩子呢？」
「說什麼呢阿千，你可是獨一無二的奇跡。」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怎麼會允許這世間有人和你一樣呢？作為所有傀儡人中最完美的作品，要是被別人知道你身體的秘密，那哥哥就留不住你了。所以，老師和我都決定，把成功的試驗品銷毀，丟掉。」
「……你們，都瘋了……」
我覺得我需要離開這個地方冷靜一下。
究竟是什麼，讓當初那個可愛的男孩子變成了如今這副瘋狂的殺人魔模樣？
「阿千，跟哥哥走吧，哥哥帶你遠走高飛，這裡的是是非非再與我們無關……」百機伸出手。
我搖著頭，「不，我不要……」
「阿千……」
「你別過來！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我覺得自己的神志有些過載。
從來沒有想過我會有一天面臨這樣的境地，會有人為了我臨時用著的馬甲而殺害那麼多的無辜者。
——即使這個馬甲原本的主人並不是我，即使他所在意的那個人早就已經脫離了這個軀體，不知投胎輪回去了哪裡。
我是不想死，是不想再經歷靈魂脫離□□那一瞬間極致的痛苦，可是，我從沒想過要用別人的死換來我的存活。
「阿千，聽話。不要惹哥哥生氣。」
他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為了自己的妹妹作下那麼多殺孽究竟有什麼不對，仍舊做出一副困擾的樣子朝我伸著手。
我咬了咬唇，右手抬起，「哢噠哢噠」一陣變形之後，為了暗殺行動的順利進行而新安裝上的短刀出現在指縫中。
短刀比在了自己的左胸處。
「讓我一個人呆著，不然，我就讓你再也見不到我。」
我和他都清楚，全身零件壞了都可以隨意更換，可唯有寄宿著靈魂的「核」是無可替代的。
他終於察覺到我的堅持，雙手放在身前安撫性的虛空下壓著，「冷、冷靜點阿千，哥哥聽你的，讓你一個人，你把刀放下……」
我後退兩步，見他真的沒有打算追過來，才放開了腳步迅速地跑遠。
直到拐過一個彎，被城牆遮擋了身形，我才停下。
過了一會兒，我貼著城牆朝來處望去，極佳的視線下，那邊百機仍舊在那裡站著，只是有些頹唐的垂著頭，似乎在懊惱著。
我閉目，深吸一口氣，然後朝著那邊鞠了一躬。
在他抬頭之前，我再次轉身，毫不留戀的離開了那裡。
說我自私也好，說我卑劣也罷，我做不到整日面對著這樣一個人，隨時提醒著我「你這條命是用別人的命換來的所以感恩戴德吧」，也不想無數次的在睡夢中回顧那個貴族給我看的，被百機肢解了的女子。
我，可恥的逃了。
×××
身為一個非常逼真的傀儡，我能做到的事情真的比以前多得多。
比如輕易就能翻牆，隨意在屋頂上走而不必擔心掉下來；比如可以假裝自己是魔術師在給小朋友表演時迅速從關節裡掏出糖果；比如可以一次端十個盤子也不會覺得苦手……
當然，這些引人注目的事情，我都不會去做。
因為不需要吃飯，所以不需要整日忙碌給自己賺口糧，這點讓我輕松許多。
不過偶爾還是需要打打工的，畢竟傀儡的身體需要保養，而且因為材質特殊，不能隨意給自己泡水，也不能長時間淋雨，所以清潔也是個大問題。
我找了個輕松的活計，幫一家花店的老奶奶搬花養花澆水除蟲，老人不能長時間彎腰，我便順便包攬了送洗衣服以及喂養兔子的活計。
日子很是安定了一段時間。
只是沒過多久，和平就好像到了頭。
這個安靜的小鎮上再次來了一群忍者，悄無聲息的隱藏在了隔壁的隔壁和服店。
注意到這一點，是因為這幾家店的店主經常需要我幫忙裁布料甚至幫忙做模特，那天沒有聽到呼喚我的聲音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幫花子奶奶搬出花盆來曬太陽之後，我便多走了幾步，想去看看和服店的婆婆。
畢竟她是老年人，更容易出問題。
結果店門緊閉。
我多余的敲了敲門，然後……就被綁了。
……_(:зゝ∠)_
看著那幾個衣服上印著紅白團扇的家伙，我再次感慨命運的不公。
碰到了宇智波，我覺得我能不被炮灰掉的可能性很低啊……
被捆著去見他們的頭頭，後邊一個團扇一推，我就狼狽的跌坐在地上，差點撞上一個人遮著袍子的腿。
抬頭，就看見昏暗的燭光下，一個男子正撐著腮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著我。
居高臨下。
他黑色的頭發炸起新高度，好在後面的長發還比較尊重牛頓爺爺，雖然有些不老實，但好歹還安靜的貼在背上。
黑眸中似乎有燭火在跳躍，他換了只手托腮，右手在膝蓋上輕點兩下，慵懶的開口。
「你叫什麼？」
「……啊？啊……千、千機……」
我不著痕跡的向後挪了挪。
我不喜歡被人罩在陰影下的感覺，因為那樣壓迫的氛圍會讓我喘不過氣。
——雖然我不用喘氣_(:зゝ∠)_。
「嗯……」他用鼻音應了一下，「你倒是處變不驚。比那邊那個老人家膽子大多了。」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他視線落在一旁燭火照不到的地方。
我順著他視線看去，果然，一個人影就那麼側身半靠在牆上，人事不知。
當然，還有人好心的給蓋了一張毯子，沒有狠心的讓一個六旬的老太太太悲慘。
我覺得有些無語。
旁邊那屋就有床，你們就不能有個人順手把婆婆送過去嗎……
「斑大人，這個人該怎麼處置？我們的行蹤決不能暴露……」一個團扇湊過來，用自以為小聲的音量跟我面前的男人報告。
我支起耳朵，等著聽斑的回答。
他黑眸漫不經心的掃過我，我立刻直起身子，保證道，「我只是路過的，我嘴很嚴的，不該說的絕對不會說！」
……而且也不知道跟誰說啊……
斑還沒說話呢，剛剛提議處理我的那個團扇就先瞪了我一眼，「沒問你，別說話！」
「哦……」
我立刻慫了，挪喲挪喲離他遠了點。
隱蔽居然選一家隨時可能來人的店……真不知道斑少年是怎麼想的……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連斑在內，一共有五只團扇。除了剛剛瞪我的那一只，剩下的幾只都貼在窗子上或是門邊警戒。
正看著呢，就聽斑說了句，「那個……叫千機的。」
我趕緊回神，做出一副乖巧的樣子，「是。」
「你……認識我？」
我一愣，眨眨眼，抬頭看他，就見他紅著一雙眼盯著我，眸底是深深的疑惑。
哎呀寫輪眼！
不過還是沒什麼卵用……我覺得我可能對這種眼睛有抗體_(:зゝ∠)_。
因為不知道他開眼干啥，我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只能裝作不認識的樣子搖搖頭，「從來沒見過。」
他舒了口氣，輕笑一聲。
「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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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在寫開題報告的間隙，偷偷的，偷偷的爬上來更新……
快！趁我還沒走！快誇我！
第35章 第三十五血
「你騙人。」
他帶著輕笑下了定論。
我直接懵了，「……啊？你怎麼知……你怎麼斷定我沒說實話的？！」
寫輪眼還帶讀心的？
他起身把椅子踢開，在我面前半蹲下。
撐著膝蓋的胳膊袖子半挽，露出一截手腕，戴著手套的右手三指輕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抬頭與他平視。
皮質的手套冰冰涼涼，隔絕了他的體溫，也沒有讓他察覺我身體的異常。
他看著我，手指輕輕收緊。
「你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女子，哪裡來的見識和膽量，讓你對我的眼睛沒有一點詫異？」
見他神色不虞，我試探著回道，「啊，大概是因為我家養了幾只兔子，眼睛就是紅……的……好吧我閉嘴別捏了疼疼疼疼疼……」
他輕哼一聲，松開了捏我下巴的手。
「說，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說我是你曾經的救命恩人你信麼？
不信吧……
那我該怎麼解釋？
啊！有了！
「我就是個普通人，至於不驚訝……可能是因為我曾經做過預知夢吧。」張口就胡扯。
「預知夢？」他明顯對這種東西有興趣。
我點點頭，「那個啊，就是，我小時候就經常做一個夢，夢裡一個穿著黑袍的男子頂著一頭炸……咳咳，頂著一頭英勇帥氣剛正不阿的長發，兩眼紅紅，手拿一柄一人高的芭蕉……咳咳，團扇，跟另一個長發飄飄的男人打架。」
一旁站著的團扇明顯呼吸變得粗重了起來。
斑卻沒什麼反應，只是回了一聲，「哦？然後呢？」
我眨眨眼，理所應當的回道，「然後倆人就和解了呀，總不可能打一輩子吧？」
「……」
他垂眸，有些過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點陰影。
半晌，他才搖搖頭，「無論你說的是真是假，你所謀究竟是什麼，你背後那人的打算注定會落空。」他神色一厲，「兩族的和解，沒可能的。」
我：……哈？
斑少年你這腦補過度的毛病啥時候染上的？
我背後哪來的人啊？
半晌，我才後知後覺的察覺，他可能誤會我是柱間派來幫他倆講和的了……
……我比竇娥姐姐還冤啊[捶地]……
不過一旁站著的團扇似乎很喜歡斑的這個決定，他暗搓搓湊過來，提議道，「斑大人，千手那群家伙表面看上去豪邁豁達正氣凜然，可實際上為了達成目的也會不擇手段。您可千萬不要被他欺騙啊！」
斑渾身都是低氣壓。
團扇默默退散。
我也不知道究竟哪裡不對，他對千手那麼冷酷無情無理取鬧的現狀，讓我深刻的懷疑起了現如今究竟是什麼時間段。
……早知道就應該問問有沒有辦法給個通關秘籍了啊可惡！
好在斑很快就從低氣壓中恢復過來，他起身，抱著胸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雖然你的任務失敗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你不用死了。」
我一愣，突如其來的喜訊撞到了腰，還有些難以置信，「你……說真的？」
就這麼放過我了？
哎呀這還是托了柱間的福啊……
「你對寫輪眼的抵抗力十分有趣，我會好好研究一下的。」他有些惡劣的勾起嘴角，「在那之前，你可一定要活著呀。」
「……」
我就知道！！
×××
斑帶領的四人小隊目標是途經這個邊陲小鎮的一支車隊。
車隊護送的是將要嫁入另一座城的某城城主的女兒，護送者是宇智波的死對頭——千手。
聽說了千手領了這樣一個任務，作為相交多年的「老朋友」，不在他們護送的路途上送上一點見面禮豈不是有點對不起他們這麼大的排場？
千手柱間親自護送。
呵！
斑窩在陰暗的小店裡，輕輕摩挲著自己的大團扇。
這家小店的對面是旅館，小鎮前後數百裡都沒有其他的驛站，他們必然會在此處歇腳，到時候，他就會讓千手一族好好體會一下上次他們被伏擊的痛苦。
至於我……
我還是被捆著，丟在一旁冰冰涼的地上。
雖然沒有那麼靈敏的觸覺，可是我也是能夠感受到外界環境溫度的。
我覺得再待下去，我關節裡的潤滑油就要固化了……
「吶，斑，我不會跑啦，放開我好不好？」
他摩挲著團扇的手一滯，扭過頭來，眯著眼放冷氣，「我們很熟嗎？」
「……」喂聽重點啦！
我垂頭喪氣，「好吧，斑先生，斑同志，斑大人！我要僵住了啊……」
「與我何干。」
「……喂！」還沒等我繼續開口，一旁的團扇就看不過去了，「不許對斑大人無禮！」
……其實隨便插嘴的你更無禮吧團扇君？
斑面無表情的回過頭去，繼續摩挲著他的大團扇，像是在摸他的愛人。
見斑真的沒有聽我的話，團扇君像是得到了最佳的表揚，得意的朝我一仰頭。
我默默扭頭，呸你個小人得志的家伙！
半晌，在所有人都安靜的仿佛不存在時，斑開口了。
「火核，給她松開。」
「……是，斑大人。」
我一喜，「謝謝斑……大人！」
這下輪到這位火核團扇君沮喪而我得意了。
××
婆婆一直沒醒，我也一直沒機會離開，直到傍晚，我才隱隱聽到外面有車轱轆以及兵甲摩擦的聲音。
果然，斑停住了動作，機警的看向門口。
站在門口的團扇回頭，回以一個凝重的點頭。
等到人聲到了門口，進了旅館的時候，他們才有所行動。
兩人直接趁人不注意，翻窗進了旅館，擄走了柔柔弱弱的城主之女。
千手柱間大驚，派他帶領的忍者小隊趕緊去追。
他安撫了隨行的官員之後，正欲追上去，卻看到了站在屋頂上，居高臨下俯視他的斑。
「斑！！！」
「柱間！！！」
如同每次見面一樣，兩人大聲呼喊著對方的名字，生怕風大對方聽不見。
斑正欲拎著團扇上去干架，就聽柱間來了一句，「等等斑，我知道你想要跟我決鬥。可我還是那句話，我們一直這樣打下去，什麼時候才是盡頭？仇恨只會產生仇恨，你忘記我們年幼時候共同的理想了嗎？」
斑眯了眯眼，「不用多說廢話，想要和解，先打敗我再說！」
「好，既然如此，那就來戰吧！」
「柱間！！」
「斑！！」
……
我死魚眼的趴在牆後。
所以所謂的不可能和解都是騙人的嗎？
還有，勸和能不能有點誠意啊柱間君？
一言不合就開打，難怪兩族越打越看對方不順眼。
……等等，開打？
我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從門縫那裡勉強看了看外面，兩個不管不顧的家伙擼袖子上去就是干，完全不在意周圍是不是還有人。
這小鎮上人雖然不是很多，但最起碼也有二十好幾的人口，你們看到藏在櫃台後面瑟瑟發抖的旅店老板了麼？
為了讓這個邊陲小鎮五髒俱全勉強自己開一家並沒有人來住的旅館人家容易嗎？你們知道他有多努力嗎？！
倆人打著打著上了房頂。
我感覺到頭頂上的天頂在搖搖欲墜，不時還有碎木片往下掉。
「要糟……」
我手腳並用的爬回燭火已經熄滅的昏暗屋內，摸索著找到婆婆，把她用毯子一裹背到背上，又七手八腳的往外跑。
外面打鬥的聲音時不時傳來，還有官員趴在旅店老板旁邊罵罵咧咧的聲音，以及亂糟糟的保護官員以及追回城主之女的聲音。
我瞅准時機，背著婆婆就跑了出去。
旅館老板瞪大眼睛看著我，欲哭無淚的伸著爾康手，似乎在向我求助。
我露出個無奈的表情，我也不是神啊……
愛莫能助，大叔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然後，一溜煙跑了。
至於路上不小心摔了幾個跟頭，以及看到花子奶奶店面關掉後慌不擇路差點跑錯方向就不再贅述，總之，我還算順利的找到了小鎮上的其他人。
花子奶奶驚訝的看著我，「阿千你去哪裡了？！我到處找你都找不到！」
然後她看到了我背上的和服店婆婆，「啊，繪裡，她怎麼了？」
我趕緊跑過去，把她放在石椅上。
「只是睡著了而已。話說回來，大家怎麼都在這裡？」
「有忍者出現，我們肯定是能走多遠走多遠啦~」賣豬肉的伯伯笑著說道。
種菜的大嬸附和，「對啊對啊，雖然聽說有時候他們會護送漂亮的小姐，可再漂亮也不能當飯吃，還是保命要緊。」
我驚呆了。
為什麼你們都這麼熟練啊？
「因為習慣了啊。」
我：……
說的好有道理。
那為什麼繪裡婆婆還有旅店老板沒有離開啊？
繪裡婆婆「嚶」一聲醒了過來，揉揉眼睛，看了看四周。
「咦？剛剛那個很帥氣的小伙子呢？怎麼不見了？」
我問，「什麼小伙子？」
婆婆羞澀道，「他啊，雖然外表冷冷淡淡，可卻有著火熱的內心，那頭不羈的黑發就跟孩兒他爸年輕時一模一樣。我看到他後一個沒把持住，居然暈了過去，哎呀，真是羞死了……」
我：「……」不羈？誰？
婆婆繼續道，「啊，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把我抱進了屋子，總感覺自己又年輕了好幾十歲。」
我：「……」喂！
婆婆：「真希望還能再見到他。只有他，才能撩動我這早已干涸的一汪春水。」
我：「……」槽多無口啊！
婆婆：「孩兒他爸，原諒我沒聽你話，孤單了這麼多年。你說得對，女人就該對自己好一點。」
我：「……等等，婆婆你想做什麼？！」
婆婆捂臉，「我要尋找第二春。」
花子婆婆笑呵呵的點頭，「是啊是啊繪裡，你孤單這麼些年，我們大家都覺得你太不容易了，現在能找個知冷知熱的人，挺好！」
我後退兩步。
媽、媽呀……
這是傳說中的老少通吃？
厲害了我的斑。
第36章 第三十六血
當然，即使繪裡婆婆要發展第二春的決定得到了鎮上眾人的一致認可，她想要以五十歲高齡嫁給斑的事實還是難以達成。
因為等天色重新亮起來之後，鎮上早已人去樓空。繪裡婆婆望穿秋水也沒有再看到那個與她死去的丈夫神似的黑發青年。
鎮上，無論是千手一族還是宇智波團扇們，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只留下戰鬥後的殘破建築證明了他們曾經出現過。
旅店的大叔在清醒過來之後，悲喜交加。
悲的是，他經營多年的旅店被毀了個徹底，老婆本都沒了。
喜的是，大概是同甘苦共患難過，那個找回了失蹤城主女兒的官員喜不自勝，留下了足夠的金子給他，也不知是作為賠償還是作為感謝。
總之，大叔捧著一袋金子，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半晌之後下定了決心，他果然還是要修繕一下這個破旅館，堅強起來繼續做他的店老板。
我幫花子奶奶把她被打壞的花架修好，把還能成活的花兒重新移栽到了新的花盆裡，勉強讓這個本來就沒有多少客人的花店運行了下去。
不過，即使是在這樣一個邊陲小鎮都會碰到忍者，我覺得為了我的生命安全著想，果然我還是搬家吧。
雖然不舍，花子奶奶和繪裡婆婆等眾人還是幫我收拾了行裝，把我送到了破敗的小鎮大門口。
「阿千吶，你要是找不到你那個親戚，就再回來吧。」繪裡婆婆摸著我的手，臉上屬於熱戀中少女的紅暈自從前日清醒過來就沒退下去過，整個人的背景都是飄花的。
「在這樣一個亂世，沒有幾個可靠的人照顧可是不行的啊，特別是阿千你還長得這麼惹眼，婆婆很擔心你啊……」
我嘴角帶著笑，「別擔心啦，我又不是弱女子……」
而且在這裡也不安全，大家都是普通人，遇到了危險自顧不暇，我覺得我在這裡也是危險得很，還不如找個原始森林去隱居呢。
一邊想著，我一邊籌謀著，該備下幾年份的潤滑油。
見實在勸不動我，繪裡婆婆也沒有再勉強，只是還勸了一句，「我母家還有個侄子，長得也是一表人才，干活更是一把好手，是個可靠的好青年。阿千你也要為自己的未來謀劃一下了，有需要的話婆婆介紹你們認識啊……」
我一臉黑線，「啊……啊，有需要的話……」
「阿千你不要覺得婆婆是在騙你，女人哪還是要盡早給自己找一個依靠比較好。就像婆婆我，自從孩兒他爸沒了之後我就一直單著，這些年過的可苦了，好在又碰上了和孩兒他爸那樣優秀的人……啊，真是羞死了！」然後捂著臉少女般羞澀的跑走。
我：……
斑少年你的存在感太強了啊喂！
趕緊收起你的魅力，它礙到我了你造嗎！
繪裡婆婆仍舊沉浸在自己沒有結果的無望愛情之中無法自拔，我對此無能為力，只能隱晦地提示花子奶奶好好的規勸一下她。
不過花子奶奶卻搖了搖頭，「她有個念想也好。這個時代的人，總是需要一些精神上的東西，來支撐著自己度過所有的艱難。以前的她只能靠著與成君短短的回憶度日，如今既然有了新的支柱，我們又何必打破它呢？」
我想了想，覺得也對。
繪裡婆婆需要的，也許並不是真正與斑一起度過余生，她想的，只是能夠有一個新的事物將她從過去中解脫出來而已。
於是我便放心的走了。
走出去大老遠，還能看到小鎮上的人們站在大門口對我揮著手。
雖然相處不過短短一段時間，他們卻像是在送自己多年的老友一般。這讓我覺得，這段時光的相處，真的是我這段人生中十分重要的一段記憶了。
××
把這段時間掙得的一點點錢全部換成了潤滑油以及保養用的各種材料，我便背著一個小小的包裹，迎著朝陽朝東方走去。
傳聞東方的森林中有著守護神的存在，拒絕人類這種總是沉溺於內鬥渾身沾滿同類鮮血氣息的生物靠近。因此，即使是忍者，在經過那片森林時，也不得不慎重的衡量得失，以防止惹怒神明，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
我這個馬甲到如今已經完全脫離了人類的範疇，在人群中生活的話，就必須要時刻保持警惕，防止自己異於常人的地方被發現。
這樣的生活太累，而且太容易碰上觀察力驚人的忍者了。
這次是因為恰巧碰上了斑這個柱間癌晚期患者，所以我才能在他所有注意力被柱間引走的時候逃脫，趁著沒有被他事後想起來的這段時間遁走。
若是換一個時候換一個地點，結果就可能會很悲慘了。
雖然不是很想脫離人群，但我覺得，要在到處都是危機的地方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唯有遠離人群。
那座森林究竟有沒有神明，我不知道，會不會被那座森林拒絕，我也不知道，可是我盤算了許久，果然還是遠離人煙的地方，對我來說更加安全一些。
一路躲避著人員聚集的地方，日夜不停的趕路，我很快便到了那片森林。
這裡樹木參天，巨大的樹冠遮天蔽日，讓整個森林內部都顯得有些陰暗潮濕。石頭上生了不少苔蘚，腳踩上去時不時會哧溜一下滑出去老遠，害我不得不找了根棍子當做拐杖，拄著走。
一邊走，我一邊抽搐著嘴角。
失算啊失算。
這樣潮濕的環境，十分不利於我這馬甲的保養啊。
別再到時候沒被殺卻反而鏽在了這森林裡頭，那可就真是作繭自縛了。
詭異的，我想起了小時候看過的天空之城——曾經制作精良用於戰鬥的機器人，在城池荒廢之後便被埋沒，隨著時光的流逝，與歲月一同腐朽。
陶土的身體攀上了翠色的青苔，機械的軸心漸漸老化……
噫……
我打了個寒顫，揮揮手。
不不不，這樣的場景才不會出現呢。
我只是傀儡又不是機器人，哪來的齒輪哪來的陶土身體啊哈哈哈……
趴靠在粗壯的樹干旁邊痛苦地撓著樹皮，我淚流滿面。
准備了一堆的油，也不知道夠不夠用倆月的……
不管怎樣，還是先搭個窩安頓下來再說。
傳說大概真的是不能盡信，我走了許久，都快走到林子中央了也沒見有什麼神明出現，只是時不時有兩只小動物或大動物露露腦袋。
大概是我這馬甲沒有生物的氣息，也不會給它們危險的感覺，因此它們只是豎起耳朵警惕了一下，便不在意的移開了視線。
也沒什麼不對的地方啊……這裡怎麼就被人那樣的敬而遠之呢？
只是正這樣想著，就見最中間那棵大樹下面，果然還是有一個小小的木制的神社存在。
遒勁的樹根猙獰的扒著土地，小小的神社如同被保護起來一般，在昏暗的森林裡，散發著淡淡的光輝。
我輕輕挑了挑眉，哦喲，莫非還真的有奇怪的力量存在？
那麼問題又來了。
我是直接撤當做沒來過呢，還是上去搭個訕，在人家門口搭個房子跟人家做鄰居？
×××
當然，身為慫逼卻又不甘心的我兩樣都沒選。
雖然在神社外圍晃悠了大半天都沒有發現有什麼奇怪的生物或是非生物鑽出來，但我覺得，要真把這樣一座能在潮濕森林裡保存這麼完好的神社當作無主之物，那才真是犯傻。
所以，我決定不管信不信神，都要拿出點要在人手底下討生活的誠意來。
翻了許久的包裹，從裡頭找出來一瓶米酒——花子奶奶交給我讓我送給我那個並不存在的「親戚」當做見面禮的。
那時候我想走，卻被極力挽留，我只能借口要去投親，不能再在這裡麻煩大家，所以才被放行。
不過實際上我並沒有要去投靠的親戚，至於這個馬甲的哥哥……
嘆了口氣，搖搖頭，我躡手躡腳的走上前去，把米酒瓶子開了個口，擺放在神社前面。
然後雙手合十，拍了拍手。
「這位……不知名的神明大人，小女子走投無路途經此地，想在林內劃居一塊，還望神明大人莫怪。」
接著再拍拍手。
報備了一聲就行了。
我沒膽子在人家門口住，還不興我走遠點，在樹林外圍找個地方住嗎。
然後，狂風陡然吹起。
我被吹得渾身不穩當，差點摔倒在地。好歹轉了幾圈，手忙腳亂地保持了平衡，放下遮臉的袖子眯眼一看，眼前的人讓我登時僵在了那裡。
一身白色狩衣，一頭白色長發曳地，額上有兩顆灰白色的麻呂眉，渾身上下還散發著淡淡的白光，一眼望上去幾乎只有一種顏色，白到令人睜不開眼。
最為關鍵的是，此人，她……飄在半空中，唯有不知是系在發尾還是腳腕上的一枚金色鈴鐺從她裸`露在外的雙足下露出來，看上去像是踩在會飛的什麼法器上。
我嘴角抽了抽。
藥丸啊，這人該不會這麼巧就是神社的主人——那位傳說中的森林之主……吧？
看上去，不是善茬。
她輕輕地睜開眼睛，然而眼眶中卻像是一個黑洞一般，空空的什麼都沒有，唯有時不時透露出來的幾點星光，才不至於讓人產生會被吸進去的錯覺。
「汝……」
一開口，整座森林都陷入了靜謐之中。
是那種極致的靜，卻仿佛在醞釀著風暴，只消打破外表的平靜，就會立刻爆發出來，將人撕碎。
我渾身都緊繃起來，生怕她一言不合就把我踹出森林。
卻見她鼻子動了動，輕嗅了幾下，然後雙眼之中星光大盛。
「酒……酒！！！」
剛剛還一臉高冷完全不食人間煙火的神明，轉眼間就仿佛變成了一只見到木天蓼的貓咪。
那麼大一個人倏地一下子就縮小成了巴掌大的迷你size，撲過去抱著小小的酒壇不撒手，整個人都趴在了壇子上，臉蛋在粗糙的酒瓶上磨磨蹭蹭，與它難舍難分，連背景都成了粉色的花花。
我：……
突然就不是很想說話了呢。
迷你版的神明大人鼻子又動了動，有些依依不舍的放開了酒瓶，然後飄起來，「嗖——」一下子出現在我面前。
輕輕彎腰，臉湊過來，黑洞洞的眼睛盯著我半晌。
我艱難的吞了口口水。
收了我的酒，不能翻臉不認人啊……
「吾友！你終於來見吾了！吾可要想死你了！」
神明大人一下子撲到了我的臉上，堅決不撒手，激動的心情甚至連我都能感受到。
原因無他……
鼻子都快被撞扁了，我甚至感覺到了溫熱的液體順著鼻腔淌到了嘴邊，鼻梁遭受重擊令我眼睛裡都流出了生理性的淚水。
神明大人抬起頭，「吾友，你也如此激動！都已經忍不住熱淚盈眶了麼？！吾太開心了！果然吾友就是吾友！再過多久都是吾最親最近的人！連吾最喜歡的口味都還記的一清二楚！」
我：……熱淚的確是盈眶了，但這是被你撞得啊我的卡密薩馬！
不，等等，你高冷的人設呢？只是一壇恰好合了你口味的酒而已，你就已經拋棄初期設定打算走逗比風格了嗎？！
別這樣，這篇文裡怎麼可以沒有嚴肅擔當，你這樣高冷的皮就是為了成為反派幕後黑手或是成為正派主角外掛一樣的存在啊！別浪費了這麼好的人設好麼？！
還有，被一壇酒收買到，對著一個陌生人親切激動地叫著「吾友！」什麼的……
你，真的是卡密薩馬麼？
口 |||
第37章 第三十七血
我坐在神社內部的地板上，一臉嚴肅的托腮，望著坐在桌子上面的那個小家伙。
遇上一個自來熟的神明，真的不知道該說幸還是不幸。
據她之前含混不清的描述，我知道了她是從這座森林中最年長的一棵樹中孕育出的神明。
此樹因為常年庇護周圍的樹木以及林中大大小小的動物們，長年累月，加上周圍人對這片森林的畏懼以及對於神秘存在的崇拜而形成的特殊信仰，自然而然的，她便應運而生。
在霓虹背景下可是有八百萬神明之多，即使是這個世界中並沒有顯露真正的神跡，也不代表就沒有其他的神明存在，因此神明之中多她一個不多。
年輕的時候，她力量不足，很是吃了一番苦頭，好歹熬了過來，卻也因此養成了愛喝酒的習慣。
說到這裡時，小小的神明很是感慨了一番。
「多虧了吾友的幫助，吾才能平安成長至今。噓——啊……」她嘬了一口酒，長出一口氣，一臉滿足，「可惜啊，吾友自從幾百年前就沒有再出現過了，讓吾孤單的在這裡呆了這許久。」
我嘴角又一次忍不住的抽了抽。
難怪這麼自來熟——都是寂寞憋得啊……
不過還是沒好意思去問那個所謂的「吾友」到底是誰——畢竟是失蹤了幾百年的人，保不齊已經遇到了什麼不測，我還是不要問的太仔細，以免勾起了人家神明大人的傷心往事。
「啊對了，吾友，這件衣服如何？還合你的心意吧？」神明回憶往昔之余，還不忘關心一下我這個新的室友——雖然稱呼一樣是「吾友」。
我看了看身上這件似乎詭異的帶了一點惡趣味的運動服套裝，深深覺得，這游戲的設計者大概是十分喜歡大雜燴的。
……這件衣服，和我高中的校服好像啊豈可修！
想起其他國家的漂亮校服，再看看身上這件藍白的肥大款運動服，我不禁悲從中來不可斷絕。
「拜托了，豆豆龍，幫我換一件吧，最起碼讓我高中畢業！」五體投地祈求中。
大學才是自由的天堂！
神明大人露出一種微妙的滿足笑意，「嗯……既然如此，那就滿足你的心願吧！」
她打了個酒嗝，抬起手，打了個響指。
「啪！」
我滿臉興奮的等待著奇跡的發生。
三秒後……
我：……
萬能的豆豆龍神明：……
神明大人：「咳咳，這一定是個意外。」
她摸著下巴，轉過身去背對著我，盤腿歪著腦袋深思。
「啊咧……不應該啊，我都用過無數次這個術法了，不該出問題才是啊……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小小的腦袋歪過來，歪過去，最後恍然大悟般右手敲在左手心。
「原來如此！」
她回過頭來，一臉尷尬的撓著腦袋，「呀啊啊……抱歉啊吾友，前陣子看到個耿直的少年，覺得他很有潛力，而且又有誠心，所以吾就把木之力量給了他了。」
繼續尷尬的笑，「本來想著一個少年人而已，救他也耗不了多少力量，所以就沒在意。沒想到他體質這麼特殊，跟吾意外地相合啊，留給我的力量只剩了這麼點……難怪感覺自己最近體型變小了不少……」
我：……這個神明居然還是個天然！！
不，這已經不是天然了，這根本就是少根筋好吧！難怪第一次見面那個成女體型不過維持了短短一瞬就消失無蹤，此後一直保持著這麼個迷你體型，還以為這是習慣，原來力量不足才是真相嗎？！
突然開始深切的擔憂起這個神明的未來了怎麼辦！
那個失蹤百年的「吾友」啊，要是沒有你，這家伙果然活不到現在吧！
×××
好不容易有機會脫下那身挫到爆的校服，我覺得我寧可一直穿著繪裡婆婆店裡出品的那趣味詭異的南瓜褲，也不要再穿上這身黑暗時代的像征。
雖然很是對不起萬千高中生們，但我還是想說，姐畢業了！
好歹在神社裡呆了這許久，即使神社只被一層薄薄的結界籠罩，我之前被空氣中厚重濕氣打濕的那套衣服也已經晾了個半干。
重新換回去之後，我掏出油油來抹了抹，確保自己短時間內不會出現問題之後，便准備打掃一下這間神社。
嗯……這座神社就是之前我看到的那個坐落於樹根間的迷你神社。
別驚訝，神明的力量即使是已經所剩無幾，也足以保持周圍的結界不被破壞。
而我自輕輕伸手戳了下結界之後，便被吸進來，變成了同樣迷你的型號。
……真是不得不讓人嘆一聲神奇呢。
好吧，本來我出現在這個鬼游戲裡就足夠神奇了_(:зゝ∠)_只是覺得好不容易作者在這樣盡力的完善體系，要是不配合的感慨一下，總覺得有些對不起那個上班不嫌累游戲肝到廢的廢柴少女而已。
神社雖然看上去不大，卻另有乾坤，迂回曲折經常讓我走錯路。我斷斷續續打掃了幾日，數次差點迷失在回廊裡出不來，神明大人勸過我幾次不用打掃，我卻覺得，好歹寄人籬下，怎麼能光吃不干呢？
見我堅持，她也沒有再多言，只是黑洞洞的眼睛定定的看了我許久，才露出一個不知該稱作是懷念還是欣喜的表情。
時光緩緩流逝著，我也漸漸的摸清了神社的結構，庭院的清理也開始提上日程。
只是還未等我打掃完全部，庭院裡的迷你版雜草只除了一半，總是坐在廊下喝酒的神明就再次迅速地飛到了我的面前，一下子把我拉到了神社裡頭關上了門。
「怎麼了豆豆龍？」我眨眨眼，把挽起的袖子放下。
第一次慣性的用出「拜托了豆豆龍」這個祈使句時還以為會被吐槽呢，卻沒想到神明大人似乎十分喜歡這個原屬於宮老爺子筆下萌神之一龍貓的名字，用這個名字稱呼她一次都沒有拒絕過回應我。
豆豆龍……啊呸，神明大人捏起幾個手印，白色的流光朝我兜頭就罩了過來，我猝不及防被閃了一下子，等視線重新恢復時，就感覺身上衣服似乎變得厚重了些許。
低頭，就看到自己換上了與她一個系列的狩衣，只是她衣服上穿的是淺綠色編繩，而我這套是紅繩。
我驚訝的抬頭，就見她氣息似乎萎靡了些，身周的光芒也黯淡了不少。
「你……」
「吾友，繼承了吾力量的少年已經進了這片森林，如果他是為了報答恩情而來，你就替吾承了這份恩情吧。」
她黑洞洞的眼睛中突兀間多了幾絲疲憊。
「人類的報答吾不需要。但是承了神明之恩卻必須要付出些什麼……」
我扶住她差點跌落的身形，有些焦急起來。
「你怎麼了？喂……你不是神明嗎？」
怎麼突然變得這麼虛弱？莫、莫非是因為這身衣服？因為我剛來時的那個隨意的請求？
「吾友哦，你又想多了。」時不時少根筋的神明此刻卻是雙商恢復了一般，一下子就看穿了我的所想。「吾只是因為力量流失太多而已，回到本體中歇息個幾年便會恢復了。」
「幾、幾年？！」我罪惡感更深重了……
「與你無關是真的。」她臉色在白色的狩衣中顯得更加蒼白，只是還帶著一絲笑意，「是因為那個少年。他是被上蒼祝福的人，再加上得到了吾的力量，就相當於得到了吾的傳承。只要他離吾越近，他就會越強，相應的，吾的力量就會因為流失過多而變弱……」
我睜大眼睛，「變弱……弱到什麼程度？」
「最差也不過被限定距離，只能呆在本體的樹中而已，並不會危及吾的存在。只是可惜，這間吾友親自打造的神社，吾的家……短時間內是不能回來了。吾，也不能陪伴吾友了。」
她神色中多了點傷感。
我立刻握拳，「你讓我出去，我幫你把那個什麼少年趕出這裡！」
只要他不靠近，她就不會受到傷害了。
「……」她愣了愣，才笑道，「吾友，你打不過他的。」
我：「……」
就算我是弱雞也請不要直接說出來好麼！
說好的摯友呢！你說話這樣直白是會失去本寶寶的！
「那我說服他離開！」
「不，吾友如今也是說不過他的。那個少年精通嘴遁。」
「那我幫你把神社挪走，放到你本體附近！」
神明大人繼續搖頭，「不行的，現在的你還無法撼動屬於吾的力量。」
我：……
我這麼弱還真是對不起啊！
「噗嗤！」一聲輕笑響起，她藏在袖中的手輕輕拍了拍我幾乎沮喪到全部垂下來的頭發。
「這個時候的吾友，真是可愛的緊呢……」
我更難過了。
可愛？
可愛管個毛用！
又不能幫你……
「啊，有了！」
萬能的豆豆龍突然發功，想出了辦法。
「吾友，你現在跑的快不快？」
我茫然的眨眨眼，從傷感中回神。
「欸？啊……大概挺快吧。」
曾經背著一個七十多斤的老奶奶健步如飛，而且從一堆忍者的槍林彈雨中成功逃生，這該算是我最輝煌的戰績了吧。
「那就好……」她放心的點頭，「趁著少年還未找到吾的神社，你去吾本體那裡，將吾的本體帶來吧。即使今後無法回到這座神社，能夠呆在吾友的身邊，吾也是開心的。」
我點點頭，正要開跑，卻突然一下子反應了過來。
「等、等等，我沒記錯的話，你的本體是林中最大最古老的那株樹木吧？」
「是的。吾友即使再能迷路，也總能找得到它的。」
「……」我沉默了一瞬，「問題不是這個。而是……我連小小神社都搬不走，是什麼給了你我能挪走一棵扎根泥土幾百上千年的老樹的錯覺？」
而且帶來？
我的豆豆龍還真是個喜歡異想天開的神明呢。
第38章 第三十八血
在我提出這樣一個問題之後，神明大人也詭異的沉默了一瞬。
「現在的吾友，還真是弱呢。」
我：……
喂！
你再這樣我要哭了啊！
「好了不鬧了。」
她臉上忽的更加蒼白。
「他靠的很近，吾怕是要被逼回本體了。」
她開始透明，像是要永遠消失一樣，我害怕她會就此消失不見，緊緊地握住了她沒有溫度的雙手。
「吶，告訴我，該怎麼把樹帶走？你不是說要跟著我麼？再不開口的話，我就永遠也不會知道，也就不能帶走你了……」
「不，吾友。沒有人比你更加清楚，該如何帶走吾。」
話說完，她黑洞洞的眼睛星光忽的亮了一下，「別忘記，好好敲詐一筆。今後你就是吾。這是吾送給吾友的福利，那個少年欠了吾，就是欠了吾友……」
聲音最後隨著她身形的消逝而變得輕不可聞。
「……」
啊，消失了。
我看著空空的手心，第一次有了想要揍人的衝動。
可是理智卻告訴我，錯並不在那個什麼少年。
被拯救雖然是他的祈願，神明也的確回應了他，可是他並不知道自己現在所擁有的，是用一位神明幾乎所有的力量換回來的，他也並不知道，他的靠近會讓這位神明受到更加嚴重的傷害。
我深吸了一口氣。
放心吧，這筆賬，我一定幫你連本帶息的討回來。
「啊！終於找到了！……神明大人！請現身一見！拜托了！這是我唯一的請求！請現身一見！」
神社外面傳來一聲接一聲的呼喚，屬於男生的渾厚嗓音帶著特有的低沉，還有個人特色十分鮮明的憨厚正直。
雖然覺得聲音有那麼一丟丟的耳熟，我還是抱胸，氣鼓鼓的坐在地板上沒動。
你唯一的請求？呵！你的上一個請求已經讓我可愛的豆豆龍被迫回到本體，幾年內再不能回到她在意的神社了！
要是這麼輕易讓你的請求得到回應，下一次，你是不是還要用你的無知傷害到她？！
外面的聲音毫無間斷，雖然偶爾會歇一歇，但聲音的主人還是堅持不懈的呼喚著神明。
只可惜，他呼喚的神明，已經無法回應他了。
等等……
我懊悔的拍了拍腦袋，現在可不是對外面的少年小懲大誡的時候，重點是趕緊哄走了他，好看看能不能把豆豆龍解救出來。
站起身正准備拉開格子門，就聽見另一個男聲規勸的聲音。
「大哥，神明什麼的根本就不存在。白衣神明是你瀕死時產生的錯覺吧。你都已經喊了一下午了，任性也要有個度。父親交給你的任務你還沒完成呢！不要再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扉間，大哥沒有產生錯覺。我這木遁的力量可不是憑空得來的。千手一族傳承千年，你可曾聽說過有第二個人有這樣的血繼限界？」
「即便如此，那也只能說明大哥你的天賦卓然。千手既然自古便被稱為『森之千手』，水屬性與土屬性合成的木遁便不是空談。只要仔細研究的話……」
「仔細研究的話，如何？」我一下子拉開門，神色不善的看著結界外如同巨人般的兩人。
對面兩人對視一眼，齊齊陷入了沉默。
「……」
「……」
扉間轉頭，緋紅色的眸子睜大看著我，嘴張張合合了幾下，最後來了一句，「好小……」
我：……
你大你了不起哦！
我出了結界可是跟你一樣大！
哼！
一邊想著，我把神社門一關，提了提腰封，氣勢洶洶的走出了結界。
然而直到扉間和柱間兩人眼睜睜看著我走到他們面前，甚至站到了他們稍微有點啤酒肚就根本看不到我的地方，我也沒有變大的跡像。
我：……OTZ
扉間拿手遮在嘴邊，用自以為很小的聲音偏頭對著他大哥耳語道，「大哥，這就是幫助你的神明嗎？看上去可是很弱哦。」
我：……
握拳，提氣，彙聚全身力量於右腳，一個旋身狠狠一踢。
剛剛還以為我很弱的扉間，轉瞬間就為他對神明（偽）的不敬而付出了代價。
他失去平衡差點摔倒在地，好在還是他的親親大哥對他好，及時的扶住了他，沒有讓這個在戰場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千手一族二把手摔一個屁股墩兒。
扉間揉著自己刺痛的腳踝，紅眸中帶著一點難以置信：……好小氣的神明！
不過柱間雖然很在乎這個唯一幸存的弟弟，卻也知道在外人，尤其是自己所以為的救命恩人面前，確實應該為弟弟對她的不敬而道歉。
扉間一向不信神明，即使親眼看到神社中走出一個迷你的小人，也不會輕易做下「這就是神明」的定論。
然而他言辭之間不經意流露出來的幾絲試探，卻有可能成為激怒神明的契機。
親身體驗過神明力量的柱間很清楚，若神明對扉間降下神罰，目前還未完全掌握木遁力量的自己根本無法護住他。
柱間雖然大大咧咧，卻對某些事情有著超乎尋常的直覺，這樣的感覺數次幫助他走過危險的邊緣。這樣的天賦，甚至連感知力量超群的扉間都不曾擁有。
所以他拉住扉間帶著他一起，重新跪在了神社前，並且在扉間提出異議之前，手按著他的腦袋，讓他以一種極度謙卑的姿勢，跟他一起，以頭觸地，真誠道歉。
「抱歉神明大人，扉間他年紀還小，請不要在意他的無理。我們此行來這裡並無意打擾神明大人的清淨。只是之前承蒙大人搭救，我卻因為族中事物繁忙而一直未來得及向大人道謝，報答大人的恩情……」
我靠在神社前，抱著胸輕嗤一聲，「報答？」
神明所需要的貢品只有酒罷了，至於其他，身為人類的他根本就給不起。
不過既然答應了豆豆龍要替她好好敲一筆，那我可得好好想想，該怎麼讓他好好「報答」一下這場救命之恩。
他似乎也聽出了我話語中的不在意，但卻並沒有生氣，只是很好性子的解釋道，「因為不知道神明大人需要什麼，所以我們只能暫時按照族中祭祀的級別，替您准備了貢品。」
我眼角抖了抖，有些艱難的咽下口水。
「……不過知道您拒絕生人進入這片領地，所以在您同意之前，我並沒有讓他們進入森林。他們此刻正候在林外，如果您需要的話……」
「……」我思考了一瞬，還是拒絕了。
「不必了。」
「欸？」
「東方之森不是你們人類可以踏入的領地。你被允許進入只是神明偶爾的仁慈，至於你旁邊這位，仁慈的神明不會讓他失去生命，卻會讓他得到一點小小的懲罰。」
扉間看著自己有些腫痛的腳踝，幾不可察的抽了抽嘴角。
我雙手環抱在胸前，雖然體型小到必須仰視他們，眼神卻非常沒有給豆豆龍丟人的保持著蔑視凡人的高高在上。
至於報答？只是祭祀級別的貢品而已，就想抵掉一位神明幾乎全部的力量？
可沒這麼便宜。
我揮了揮手。
「神之領域凡人速速退散。真想要報恩的話，就三天之後再來。——啊對了，只有你一個人可以進來。旁邊這位用功過度的少年英才就沒有必要進來了。」
扉間：……用、用功過度？
我則是想著，這片森林以前凶名大振，所以沒有幾個人敢進來打擾豆豆龍，若是因為我這一不小心讓人進來，壞了她的規矩，或者是讓世人以為千手一族是特別的，是被神明眷顧的一族，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好吧，柱間這家伙確實是被神明眷顧沒錯。
可即使如此，我也沒有打算讓這個占盡便宜的小子還能因為這件事為族中牟取福利，即使這並非他的本意。
所以，想要讓族人大張旗鼓，打著報恩之名進森林，免了。
至於三日之期，我想趁著這幾日去看看豆豆龍還能不能解救出來，若是不行，我也得去她本體那裡和她商量下該如何敲詐……啊呸，收取回報。
畢竟不是我的事情，我不能隨意做主。
然而兩個人卻有些難以啟齒。
我有些不耐，「何事，直說。」
「是這樣的。」柱間頗有些不好意思，「三日之後我們兄弟二人都沒有空出現。即使是這一次，也是在出任務的間隙之中強硬的擠出了時間。」
我簡直難以置信，「來報個恩而已，還需要擠出時間？」
扉間補充道，「大哥正是要接手族中重擔的重要時刻，事務十分繁忙。父親身體有些不好，大哥不能浪費時間在其他事情上。」
「報恩是其他事情？！你父親是這麼教你的？！」我更加不敢相信。
他嘴巴動了動，我只聽見一句極低的，「誰知道神明存不存在啊……」
「……」
神、神綱不振啊……
好在還有個相信神明的柱間存在。
還能讓族人們在不信神的族長和族長次子眼皮子地下准備給神明的貢品來報恩，這樣看來，柱間也不是什麼都不可取嘛。
「既然不相信神明的存在，沒有報恩的誠意；事務繁忙，你們又沒有來報恩的時間。你們又何必多余的准備那麼多貢品？」我挑挑眉，「若是我一直不出現，你們難不成還不去做任務了不成？」
柱間抓著自己一頭黑亮的長發，笑的爽朗不已。
「啊哈哈，這神明大人就不必擔心了。我雖然不是擁有大智之人，但也會一些小聰明。利用此次任務之便，命族人多准備一份祭禮還是很容易的。再者說，若是大人真的不打算再與我兄弟二人相見，那我也不會在這裡枯等。森林人類不允許踏足，我們只把祭禮放下，也算是將心意送到了。」
我：……
扉間：……
扉間拉了拉柱間的衣襟。
這大哥，愛往外漏實話的毛病咋還沒救了呢？
第39章 第三十九血
柱間說了實話沒錯，可也確實戳中了我的軟肋。
如果他把祭品放下就走了，那麼這一筆生意可就虧大發了。
而且看樣子，短期內他的確是再沒有時間來了。
若真想要他的回報，就得趕在他離開之前想出報恩之法來。
所以我只能讓他在這裡等著，我自己去森林的更深處，那棵最古老的大樹那裡，尋求解決之法。
然而我此刻體型嚴重縮水，十步還不知道趕不趕得上原本的一步，要到那裡得走到天荒地老，所以看了看仍舊跪在神社前的兩人，我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既如此，那你……不，還是你吧。」我把手轉向扉間，「少年郎，我觀你骨骼驚奇，是個長於速度的不世之材。如今給你一個為神明大人服務的機會，你應是不應？」
因為不知道柱間的靠近會不會再次傷害到回歸本體的豆豆龍，我只能選擇了這個不敬神明的白毛。
白毛扉間眼角抽了抽，卻還是在大哥的祈求下敗下陣來。
點點頭，「榮幸之至。」
於是，我便在他伸出手來之後，跳上了他的手心，然後被他小心翼翼的捧著，送到了肩膀上。
他只穿了一層藍黑色長袖的肩上此刻光禿禿的，並沒有後來那個看上去就很暖和的毛領子。
也正因如此，走著走著，我就因為他肩膀晃動的幅度過大，好幾次差點滑下來，好在一把抓住了他耳畔垂下的一綹兒白毛，才沒有給豆豆龍丟臉。
他被薅了一把頭發，雖然沒斷，卻還是痛的很，不過身為忍者，他的忍耐力極為驚人，只是吸了口冷氣，便把我接住，重新放回肩上坐好。
「神明大人……」
他開口。
我一邊默默擦冷汗，撫了撫受驚嚇的小心髒，一邊漫不經心應了一句，「嗯？」
「雖然不該問，但我有件事情十分在意。」
我心頭一緊，「何事？」
「你……不是神明麼？為什麼不會飛？」
「……」
我嘴角抽了抽，「那個啊……神明也是有各種各樣的嘛，而且我不是不會飛，只是現在不能飛而已。」等我回去苦修一下傀儡改裝術，給自己背後裝個小翅膀，不就能飛了。
他似乎是腦補了什麼，於是沉默了下去，半晌，才輕輕地道了一聲，「謝謝。」
謝？
我不解，卻也沒多問。
多說多錯的道理我還是明白的。
扉間的速度不得不說真的是十分快。
我記得火影中最快的男人是金色閃光，那個英年早逝的四代目。他的飛雷神之術就是源自於二代目扉間的術，只是經過了改進之後，更加便利快捷且高效。
這樣看來，能夠開發出這樣幾乎要突破空間的忍術，扉間真的是個不得了的技術宅。
咳，當然，只是去找一棵目標明顯的大樹而已，還不需要他用上開發並不完善的飛雷神。
所以我也沒機會體會一把穿越空間的扭曲感。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雖然看著那株大樹不太遠，但實際上走起來真的能累死個人。好在有了未來二代目這個人體交通工具，我才能順利的趕到那裡。
拍拍扉間讓他在那邊放下我，待他轉身站到了足夠遠的地方避嫌，我便輕巧的躍了幾下，落到由遒勁扭曲的樹根盤繞而成的一個平台上。
平台像是一個祭壇，卻又像是一個酒桌，就在樹下，也不知屹立了多少年，上面布滿了青苔。
剛落上去，就察覺腳下的大樹幾不可察的顫了一下。
我一喜，低聲道，「豆豆龍？」
不過大樹卻沒有了反應。
我：……
「拜托了豆豆龍，出來吧！」雙手合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作哀求狀。
大樹：……
「親愛的豆豆龍，寶寶來接你了！」
大樹：……
「最最漂亮迷人的豆豆龍大人，你真誠的摯友來看你了！出來嘛！」
大樹：……
我：……
說好的我知道該怎麼帶走你呢？根本就就不理我嘛！
果然神明也是善變的！
我垂眸思索了半晌，果然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讓豆豆龍從本體中出來，也不知道該如何讓這樣一株巨大的曾經庇護過整座森林的大樹成為能夠隨身攜帶的迷你版。
不過說到迷你版……
我不知怎的，突然靈光閃現了一下。
停住准備離開的腳步，回身雙手並起，作小碗捧水狀，來了一句，「快到碗裡來。」
「……」
變故在一瞬間發生，安靜的大樹突然像是觸電般劇烈地晃動了起來，枝枝杈杈碰撞著，青翠的樹葉興奮的相互摩擦著。
我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四下看了看，只有面前的大樹在莫名激動，而腳下的樹根祭壇卻紋絲不動。
在我懷疑下一刻是不是大樹就要突破生物的界限變成動物活過來的時候，巨大的樹木陡然變得透明，在我發出驚叫之前，化作一枚帶著青翠色澤的晶石，閃爍著流光「刷」一下子朝我飛來，最後落到了我的手裡。
我：……
還真的到碗裡來了啊喂！
不過這晶石好像有點……誒誒誒是太重了啊！！！
我抱著算起來不過成人兩個指節那麼長的晶石，居然有種抱著一座大山那樣沉重的感覺。
不過讓神明大人的本體落到地上明顯是對神明不敬的行為，我還沒傻到打算丟掉豆豆龍，所以只能艱難的抱著它晃晃悠悠的走了兩步想找平衡。
平台再如何平坦，也是有著小突起的。我看不到腳下，不知被什麼東西絆了一跤，翻身就跌下了一米多的平台。
別覺得一米不咋地，在如今我的體型看來，這已經是天塹，是懸崖了好嘛！！
「嗚啊——」
尖叫一聲，我閉著眼睛緊緊抱住手中的晶石，只聽到耳邊風聲呼呼作響，失重的感覺令人十分不適。
陡然打了個寒顫，當初頂著千姬那個馬甲被捅了一刀摔下懸崖的記憶湧上心頭，早已沒有了靈敏感觸的傀儡身軀似乎變回了那個失血過多沒有力氣的血肉之軀，痛楚與無助席卷全身。
我收緊了雙臂，似乎只有懷中溫暖的晶石能夠給我力量一般。
「吾友，不必擔憂。已經沒事了喲。」
在聽到這一聲之時，四周似乎連風都靜止了下來，溫暖的晶石發出光芒，將我整個人包裹在它的光輝中。
「豆豆龍？」
睜開眼，只看到晶石中有一個小小的樹的圖案，像是微縮版的巨樹，那株豆豆龍的本體。
「吾友，帶吾離開這裡吧。去看吾友說過的山河，去看吾友說過的大漠。」
聲音中帶著一點雀躍，卻也有一絲不舍。
我問，「那森林呢？你的神社呢？」
「有吾友在，神社就會一直在。神社在，這裡就不會出事。」她空靈的聲音滿是自信，「在吾庇護下成長起來的生物們並不是脆弱的家伙。況且，永遠生活在別人蔭庇下的家伙，是不會真正成長起來的。」
「……那好。」我點頭，笑了起來。
神明對人並無所求，我既受過她的庇護，也理應為神明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既然這是她的心願的話……
在我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手中的晶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小，最後變成了兩指節長掛墜大小，在手中散發著熒熒光輝。
而停滯的時間也重新開始流動，失重感再次突襲，我陡然一驚，原本斷掉的叫聲接了茬。
「——啊——欸？」
一點都不疼嘿。
就是有點不太對。
抬頭，就看見了扉間驚訝的臉，以及，映在他瞳孔微縮紅眸中的，放大了的我。
看了看我倆的現狀，我死魚眼。
#被未來二代目抱了個滿懷，我該激動嗎？#
……只是一米高而已你接個什麼勁啦抱這麼緊現在好尷尬！
不不不，要不是豆豆龍突然出現讓我變大的話現在的情景應該是我剛好落到他手裡才對，這樣算來我該感謝他救命之恩才對啊。
嗯，不能恩將仇報。
「神明……大人？」
「咳，嗯。」我尷尬的輕咳一聲，綳住臉，點頭，「少年郎，你做的不錯。」
他愣了一下，才後知後覺的松開手，然後，我就咕嚕一下子滾到了地上。
……
難怪你一直是個單身狗啊扉間君！（╯‵□′）╯︵╩▂╩
×××
恢復了正常體型之後，原本抱著很重的晶石便成了真正的掛墜一樣的重量。
我找了找，最後從袖子上抽出來一根繩，把豆豆龍的本體穿起來掛在脖子上。
豆豆龍表示這個高度正正好，不止能看到許多景致，還能居住在離我心髒最近的地方，又有了回到家的感覺。
其實我挺想吐槽說我這是傀儡沒有心的，不過想了想，那個還能跳動的，還帶有溫熱的核也算得上是心髒一樣的存在，所以她這說法也算不得錯。
不知為何，看到我變大的樣子之後，扉間就一直處於一種介於深思與恍惚之間的狀態，我表示理解。
從來不相信有神明存在的人在短短一段時間內就見證了大變活樹和大變活人兩種堪稱神奇的場景，任是他自詡見多識廣，也不免有些三觀被刷新的感覺。
他沒有崩潰，已經很讓人敬佩了。
不過他似乎聽不到豆豆龍的聲音，所以我和豆豆龍的交談他一概不知。
豆豆龍說只要她在本體中，即使靠近柱間也沒有關系，所以我便放心的和扉間一起，回到了神社旁邊。
我們離開了大概有一個小時，等我們回去的時候，柱間正蹲在地上雙手合十，好像努力的在憋著什麼。
我死魚眼的看著他。
「少年，你在別人家神社門前做這種事情，不覺得有些過分嗎？」
扉間有些不忍直視的別開眼。
柱間抬頭一看，愣了一瞬，才恍然般抓抓腦袋，「啊哈哈哈，你誤會了，我只是在嘗試用木遁修繕一下神社，不過好像並沒有辦法簡單的用出來呢，哈哈哈……」
我：……
「哎啊話說回來，我第一次見到神明大人的時候您也是這樣的體型呢，不知為何剛剛卻是那樣的形態？」
豆豆龍在我脖頸前微微發熱，細小的聲音傳來，「討債。」
我了然的眨眨眼，繼而有些虛弱的晃了兩下，輕輕倚靠在了樹上。
「那是消耗過度力量不足導致的。」我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柱間，「若不是收回了部分力量，吾現在還無法恢復原本的姿態。」
「啊，是這樣啊。這可頭疼了。」柱間陷入了深思。
「其實少年人你不用覺得愁苦。」我微笑起來。
「您的意思是……」
「我要你建一座神社，世代供奉。」
「欸？」 ×３
第40章 第四十血
柱間應承下來籌建神社的事情。
我很滿意，豆豆龍卻跟我生起了氣，任我怎麼叫她都不搭理。
我只想著趕緊讓他倆離開森林，我好哄哄豆豆龍，讓這個疑似青春叛逆期的神明大人盡快恢復笑容。
然而我正欲開口逐客，豆豆龍卻出聲阻止了我。
「承受了神明的恩情，若是不加以回報，會消耗恩澤。」她說，「我要吾友向他尋求報酬，並不只是為了讓吾友得到人類所必須的一些東西，同時，也是為了讓這個少年還清因果。」
我有些吃味，「剛剛還不說話的，現在為了一個少年人，你就說這麼多，寶寶有情緒了。」
「……」豆豆龍沉默了一瞬，「吾友，雖然你吃醋吾很開心，但你的眼神能更加真誠一些麼？」
我立刻真誠的看著眼前飄著的豆豆龍虛影，雙手合十，「拜托了豆豆龍，告訴我，還不清因果的話會如何？」
「子孫凋敝，血脈斷絕。」
「……等、等下！」我嚇了一跳，「這這這不會是詛咒吧？」
「這並不是神明的詛咒，而是世界的規則。即使是被規則寵愛的人，也不能違逆規則。」
「那讓他為你建造神社不好嗎？世代供奉，這可是讓你長長久久存在下去的方法之一啊。」我不解。
若是神明失去了信仰，便會逐漸被世人遺忘，進而漸漸消失。只有長久的供奉，以及來自信徒的堅定信仰，才是神明存在下去的食糧。
豆豆龍輕輕飄落在我的面前，小小的手虛放在我的臉側。
「只要吾友還在，吾就不會消失。吾想要的，只是讓吾友能夠活的快樂一些，長久一些。那個少年是被世界寵愛的命運之人其一，他能為你帶來的，正是吾所期望吾友能夠得到的。」
她黑漆漆的眼中閃爍著星光。
「可惜，不論多久，吾友都是這個樣子。」
我看不懂她黑黢黢的眼中深切的悲傷與無奈究竟來源於何，只能歪歪腦袋，「『這個樣子』是什麼樣子？」
她一下子撲到我臉上，「當然是這幅可愛的樣子啊！」
我：……
我能感覺到，我的鼻腔中，再次湧出兩股熱流。
×××
既然逐客不成，柱間又必須還清楚欠豆豆龍的這一身神力所值的代價，我只能不甘不願的跟著離開了這片森林。
豆豆龍安慰我，「吾友從來不是畏懼艱難的人。永遠生活在荒無人煙的地方固然會很安全，可那經年的寂寞也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吾經歷過那樣的感覺，所以，吾不希望吾友也體會到那樣的孤獨。」
我在內心痛苦地撓地，「可是我擔心我會在不經意間丟了性命啊。」
豆豆龍：「不必擔心。真有危險，吾會保護吾友的。」
我：「雖然我很感動，但請你先看看你的狀態吧豆豆龍。」只一會兒都透明了。
豆豆龍：「……說話這樣直白的吾友真不可愛。」
欸，明明是被報恩的一個，卻把自己折磨的像是報恩的，豆豆龍這樣的神明，也真是沒誰了。
我想著，或許等柱間答應的神社建好，豆豆龍就能好過一些吧。
只不過，神社的事情還是得暫時放上一放。
因為與千手家兩兄弟離開了森林之後，我才知道，他所謂的「任務途中抽空來報個恩」究竟是怎麼個抽空法。
十幾抬大箱子分開擺放在幾輛車上，千手的族人們皆是頭戴布巾手捧祭品站在森林範圍之外。
我眼角抽搐，「這是……」
柱間神情間還有一點不好意思，「父親命我前往另一個族群，回復之前那位族長提出的和親一事。若要定下婚期，按照他們族群的習俗，必須要准備足夠的祭禮，請祖先共同商討。」
我死魚眼的看著一式兩份的祭禮。
所以，豆豆龍那份只是順帶的咯。
嘖，雖然早就知道但還是好氣哦。
扉間不著痕跡的後退了兩步，我看了他一眼，嘴角輕抽了一下。
雖然我是曾經踢過你沒錯啦，但那不是「小」時候不懂事嘛。躲這麼快，我很尷尬的。
好在還是不會讀氣氛的柱間打破了這微妙的瞬間，他熱情的邀請我上了車，讓我跟他一起，去一趟他未來丈母娘家，順帶見一見那個未曾謀面的准未婚妻。
我才反應過來，他的那個未婚妻，十有八`九，極有可能，是我上個馬甲最先遇到的，那個可愛的紅發小姑娘。
我神色微妙的看向柱間。
「少年，你的未婚妻，該不會，姓漩渦吧？」
說著，我還用手指虛空比劃著一個漩渦的形狀。
柱間與扉間對視一眼，皆是有些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柱間抓著自己柔順的長發，笑道，「真不愧是神明大人，即使我們言語間沒有提及，也能夠知曉這些事情。」
他正色道，「正如您所說，此次與我定下婚約的正是漩渦一族的公主，水戶殿下。」
我神情更加微妙。
這時候的水戶，大約，也就十歲往上，至多不超過十二歲吧，談及婚嫁，是不是，早了點？
此刻的柱間卻顯得格外的敏銳，他絲毫不覺得尷尬，大喇喇的向原本就「無所不知」的「神明」說起了當時的情況。
漩渦一族此刻正是艱難的時候，能夠找到一個強有力的盟友，是讓這一族迅速安定下來的最好手段。而沒有什麼，比聯姻更能讓兩族迅速達成統一戰線了。
而漩渦與千手一族，在千百年前，也是有著無法分割的血緣關系，雖然近年關系淡了，但遠親畢竟也是親，總比其他多有深仇的族群要關系密切的多。
所以漩渦族長深思熟慮過後，特地派遣了族內精英，前往千手一族，向千手佛間遞交了聯姻的意向書。
而佛間在看過漩渦一族的書信過後，眯眼思索了半晌——漩渦一族底蘊深厚，久經風浪，不會因為這小小的挫折就沉寂下去。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更何況漩渦一族一向如鐵桶一般，數十年未曾同外界產生聯系。此時若是幫助漩渦一族度過難關，以後兩族就會成為密不可分的一體——最起碼在水戶在世時是這個樣子。
再加上漩渦一族那令人眼熱的特殊體質，以及令人聞之色變的一手封印術，千手一族說不定會從中獲得更多的好處。
想像了一下千手一族未來美好的宏圖願景，他眯眼笑著，把自己的兩個兒子找了過來。
大兒子畢竟是未來千手一族的繼承人，漩渦族長看中的也正是這個身份，以及傳聞中柱間的為人風格，所以才暗示要他做漩渦一族的乘龍快婿。
只不過要論年齡，自然是二子扉間與水戶更加相近，也更容易引起小姑娘的好感，若是水戶不喜歡未來夫婿大她那麼多，也好有個備選，不至於讓漩渦族長下不來台。
柱間一向讓人省心，除了與斑結識的那一次他倔強的差點讓佛間氣出心肌梗塞之外，他的器量他的能力，甚至於他的氣運，都足以擔當起千手一族下一任族長一職。
所以，傷好過後不久，他便點了點頭，帶著族人，以及奉命當備胎的弟弟，一起踏上了前往漩渦一族的路途。
其中偷偷准備報恩的祭禮就掠過不提，扉間對於父親言辭間的暗示如何回應也略過不講，總之，如此這般，我就陰差陽錯的與他們再次碰了面。
既然是豆豆龍的心意，我也只好坐上了千手一族的車，像個吉祥物一樣盤腿坐在那裡，接受千手族人們隱晦的觀察目光。
好在沿途沒有聽到他們妄議神明，也沒有人不長眼的來跟我搭訕，所以跟豆豆龍悄沒聲的用心靈溝通感情，成了我這一路最喜歡做的事情。
她雖然活了這許久，擔著神明的名頭，卻因為本體所限，並沒有去看過外面的景色。
我坐在車頂上，迎著徐徐微風，一邊給她看外面壯麗的山河，車旁陡峭的崖壁，一邊給她講我這些年看過的風俗人情，以及經過潤色後的，我的一些經歷。
我講的不算精彩，她卻聽得津津有味。
身為神明，她最喜歡聽的，果然還是那些英雄救美的話本故事，雖然神明幾乎無所不能，她卻像個普通的小姑娘，期待著能親眼見證一次故事中的情景。
我規勸數次無果，只能無奈的托腮望天。
這世上，哪來那麼多的美人遇險，又哪來那麼多英雄恰巧路過。
我上個馬甲好歹成功被人救過一次，可惜轉眼就掛了。
所以，話本也就只是話本罷了。
英雄能救你一次，不可能救你一輩子。
一切算來，還是只能依靠自己。
然後，我就聽見了女子尖利的一聲「救命啊！！」從頭頂傳來。
我：……
被打臉這種事情，果然無論經歷多少次，都覺得十分不爽呢。
彈彈胸前的晶石，透明的豆豆龍雙眼放光的探出頭來，「哦~快點快點，英雄呢？怎麼還不來救人？」
我死魚眼的看著千手一族十分迅速的趕著車隊離開了可能被波及的崖壁旁邊，而應該十分熱心腸的柱間在准備要動的那一刻，被扉間攔住，「大哥忘了多管閑事的下場了？！」
柱間手摸了下腹部還有些隱隱作痛的傷口，蹙了蹙眉，還是放棄了飛身救人的打算。
——心軟換來的，不一定是感激，也有可能是致命的傷口。有些經歷，一次，就夠了。
從高高的懸崖上跌落的女子從一個小黑點漸漸變大，眼看要落地而可憐兮兮無人救，我突然的，又一次想起了從崖上跌落的那次經歷。
果然，無論多少次，還是無法看到生命在我眼前逝去啊。
「豆豆龍。」
「嗯？怎麼了吾友？」
「睜大眼睛看看，英雄救美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我起身站在車頂，伸出手來五指張開。
被那個妹控到無可救藥的百機親手一點點卷起，小心的放進手臂處的機關第一次啟動。
纖細卻結實的鋼繩從掌心處疾射而出，纏繞上了崖壁上偶然長出的一株歪脖子樹。我輕巧的不可思議，被鋼繩帶著，飛過樹頂，繞過岩石，堪堪在女子撞上崖底最高的那棵樹之前，將她攬進了懷裡。
呼嘯的風吹亂我的發絲，我看著驚魂未定的女子，輕笑一聲。
「就是這樣。」
第41章 第四十一血
「哦~~真不愧是吾友，真是帥氣！」
豆豆龍探出頭來，兩只小手手拍的呱唧作響。親眼見證了英雄救美的過程，雖然主人公的性別乃至物種都產生了微小的一點點偏差，她還是十分滿足。
心滿意足的豆豆龍再次回到晶石中休養生息，爭取早日脫離這種無力的狀態，而我則是帶著女子安全落地。
等我輕輕揮袖收回了鋼繩之後，女子還軟軟地倚靠在我的身上，絲毫不介意她的半截身子已經泡在了冰涼的溪水當中。
……額，落腳點沒選好。
我低頭，晃了晃她，「吶，沒事了，你可以松手了。」
半蹲在地上被人摟住腰，真的好別扭的。
直到這時候，千手領頭的兩兄弟才跑了過來，面上帶了點焦急。
「大人，您怎麼……」
我抬頭，有些欲哭無淚的看著兩人。
這女子，似乎是受刺激過大，暈過去了。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您老暈就暈吧，能先松開咱麼？
好在還是柱間看不下去，把我從美人在懷的窘境當中解救了出來，確認女子身上沒有藏什麼危險物品之後，就把她交給千手同族的一個人手中，讓他先帶她下去休息。
我起身，扯了扯被女子弄濕的衣服下擺。
大約是豆豆龍能力真的已經所剩無幾，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給我的這身衣服，完全沒有防水的功效啊。
豆豆龍不滿的傳聲，「吾友怎能如此想，對神明而言，防水的從來都不是衣服，而是神力！」
我：……
好的吧，我總算理解她為什麼總是白光繞身了。
原來用意在這兒。
柱間朝我拱了拱手，「神明大人，您……我……」
我無所謂的擺擺手，繼而認真道，「你的想法我能明白。只不過，人間並不只有忘恩負義之輩，你因為一次不愉快的經歷就拒絕幫助所有可能需要幫助的人，長此以往，你還能找到你最初的心境麼？」
未來那個一力主張建造木葉村，開創一國一村忍者制度，用一片赤誠之心獲得五影認可，被稱作「忍者之神」的男人，可不會是這樣一幅畏首畏尾的樣子。
他自信，樂觀，雖然偶爾會有嚴肅固執到讓強硬的扉間也妥協的時候，可他絕不是見死不救之輩。
柱間神情繃緊，肅容點頭。
「我明白。」
我緩和了神色，「明白就好。」
我畢竟也只是個外人，指手畫腳的在別人看來或許是不自量力也說不定，所以，有些話點到為止就好。
扉間神色之間雖有些不贊同，但不知想到了什麼，他面色一白，血色的眸子緊了緊，還是沒有阻止他哥往古道熱腸這條路上狂奔，轉而看向我。
「神明大人，我們車隊上還有幾件換洗衣服，不知……額……」
說著，他神色隱晦的看了看我濕透了的衣服下擺——白色的衣服濕了之後，變得有些透。
我扯了扯，黏糊糊的衣服糊在腿上的感覺真的很不爽。
所以我點點頭，「拜托了。」
因為突然多了個暈倒的陌生女子，再加上天色已晚，所以他們決定在這裡找個地方安營休息一晚，明日處理完問題再接著趕路。
大概是因為我這個傀儡身軀體型太過纖小，而忍者一向人高馬大，所以我換上衣服之後，衣擺幾乎要拖到地上，行動更加的不方便。
提著衣襟一步三晃的好歹走回了車隊，我手腳並用的重新爬回了我御用的車頂上，等腿上的水干了之後，就掏出一瓶油油來，重新抹上去。
抹完油，我放下衣擺，爬到一旁坐到車頂邊沿上。正打算看看豆豆龍給我的衣服干沒干，就發現，原本掛在旁邊高度正好的樹枝上，晾著順帶遮擋旁人視線用的衣服，突然如同風化一般，閃著微弱的白色星光，慢慢的消散在了夜風中。
我：……
還維持著伸手姿勢的扉間：……
我僵硬的轉著脖子，看向他。
他同樣僵硬的看著我，神色尷尬。
「抱、抱歉，我只是想幫忙看看有沒有干，誰想……」它一碰就消失了啊。
我：「呵呵。」
扉間，我記住你了。
×××
女子醒來之後，一聽說「沒事就離開吧」就立刻嚶嚶嚶的哭泣，搞得去傳話的千手一臉尷尬，好像他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
最後他將求助的眼神看向我，做著口型，「萬能的卡密薩馬，救命！」
我輕咳一聲，走過去，千手立刻得救般鞠了個躬，踏著小旋風就跑遠了。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從崖上掉下來？」
我坐到她旁邊，偏頭問她。
她擦了擦並不存在的眼淚，雙眼亮晶晶的看向我，「您……就是救我的那位大人吧？」
「額……嘛。」
「您好厲害啊，比我家的那些武士還要厲害！眨眼就能飛那麼高，刷一下子就能接住我！」
我眉頭一挑，家裡還能養得起武士，看樣子來頭不小啊。
輕笑一聲，「我這不過是雕蟲小技，真正厲害的是忍者。」不經意般道，「公主您應該也很清楚忍者究竟有多麼厲害吧？水火雷什麼的只結幾個印就能放得出來。」
她點了點頭，深有同感，「是啊，以前我就特別羨慕忍者，可惜父親大人……你？！」她捂住嘴巴，見鬼般看向我。
「你怎麼會知道？」聲音壓得極低，像是生怕別人聽見。
我神秘一笑，沒好意思說是她自己嘴上把不住門，說漏了。
雖然此刻忍者當道，但地位不高，真正有地位的，是忠於一主，世代侍奉於一主的武士。
他們的力量或許比不上忍者的某些特有技能，但卻擁有忍者永遠也不會有的忠心特質。
所以，深得貴族信任的武士過的，比忍者家族要好得多。
同樣的，能夠讓武士盡心侍奉的，也一定不會是什麼簡單的人物。
她突然恍然大悟一般，看向我，「難怪你會知道……我、我之前聽說隨行的還有一位神明，莫、莫非就是你……啊不，您？」
我嘴角抽搐著點了點頭。
豆豆龍，咱不玩這個假冒身份的游戲不成嗎？好羞恥啊。
豆豆龍：就不！
我：……
這位公主眼神立刻微妙了起來，「神明……都是這幅打扮麼？」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完全不合適的男式和服以及羽織。
……怪我咯。
雖說不是很相信我的身份，但他們都相信萬物皆有靈，即使死於戰爭中的女子也有可能會因怨氣集結而生成骨女之類的靈怪，更何況這位「神明」還曾經救過千手柱間，神力得到了權威的認證。
她最終還是說了她的來歷。
很巧的，她是這火之國大名的小女兒，上面還有個完全符合貴族女子典範的姐姐。
那位姐姐深受眾人喜愛，父親也對她寄予厚望，期盼著能夠為她尋找一位足夠優秀的丈夫，為火之國增添助力。
而身為小女兒的她，從小就羨慕那些能夠學習騎射之術的男子，不喜歡學習貴族禮節。可惜父親雖待她不薄，卻也不會容許她太過出格，天天派女官對她耳提面命。
她姐姐雖然自己被養成了深閨小姐，卻與她一樣，向往著自由。可惜姐姐她沒有勇氣，也沒有能力反抗命運。
心疼姐姐也心疼自己的她長到這麼大，終於鼓起了勇氣，歷經百折千磨，帶著姐姐的心願和自己的憧憬，衝出了那方小小的天地。
不過躲來躲去，她還沒跑出多遠，就因為缺乏生存經驗，腳下一滑，摔下了懸崖。
然後，就被救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卻還是沒有說什麼。
人就是這樣。
這山望著那山高。
卻未曾想過，你所羨慕的人，或許正羨慕著你。
××
小公主名為紫姬，上頭那個典範姐姐，是緋姬。
就是那個名聞幾國，嬌生慣養，除了筆就沒拿過什麼更重的東西的傾國傾城的美人。
據說她已經定下了親事，過不了多久就要出嫁了。
紫姬還說，她要嫁的是雷之國大名弟弟的兒子——雷之國大名只有一女，以後也不會繼承大名之位，大名的侄子便是最有可能的繼承人，嫁過去也不會吃虧。
當然，之後雷之國的那位千姬也會嫁過來，嫁給她哥哥。
雖然聽上去換親似乎十分不雅致，但火雷兩國關系一向不是十分親密，要想加強聯系，一重婚姻可是不夠保險的。
我愣了愣。
千姬啊……和葉。
她所追求了許久的自由，就是在最後的時候，落得這樣一個結果嗎？
只是不知，這個結果，她會不會接受，又會不會像她當初無法接受千手道間安排給她的命運時一樣，奮起反抗。
垂眸輕笑。
那些，早就與我無關了。
×
也許是因為我沒有再穿豆豆龍給我的那身自帶「生人勿近」buff的狩衣，也許是日久見人心，換上了便服的我很少再看到那些敬畏的目光，就連剛認識不久的紫姬都能跟我開玩笑般的指著我脖子上漂亮的晶石問我。
「這掛飾好漂亮啊，我很喜歡，條件足夠的話，你肯跟我換嗎？」
我挑眉，「換？」
「對啊，」她歪歪頭，「雖然我不如姐姐受寵，但手底下也有不少的封地。我用一座礦山和你換好不好？」
我搖搖頭，「那可不成。」
「兩座礦山？」
繼續搖頭。
「三座呢？」她雖然是開玩笑，但也有幾分認真在裡頭。
晶石散發著淡淡熒光，一看便不是凡品，她手下的礦山從未采出這樣的晶石，即使有些天真，她也是從宮廷之中長大的女子，算計幾乎已經成為了本能。
我還是搖頭。
「這晶石對我有特殊意義，即使你拿整個火之國來換，我也不會換的。」
見我堅決，紫姬訕訕的收了話頭，轉而跟我聊起了別的。
*
紫姬只跟了我們幾天，便被柱間派人送走了。
雖然助人為樂是好事，可是他也清楚藏匿公主罪名究竟有多大。火之國大名是千手一族最大的客戶之一，開罪了他有什麼樣的後果，他十分清楚。
在身為一個忍者之前，他還是一族之少族長，他不得不為族人考慮。
即使紫姬再可憐，他也不會拿自己一族的未來開玩笑。
更何況在他看來，貴族們這種類似無病呻吟的追求自由，甚至不如當年和葉口中的自由來的動聽。
反抗命運？
呵。
第42章 第四十二血
送走了紫姬，車隊速度明顯提升了不少，在十幾天之後，我們便到了漩渦的族地。
當然，如果只有忍者的話，是不可能用這麼久的。畢竟忍者單體機動性強，不說森林小河，即使是懸崖他們也能爬得上去。
車隊就不一樣了，路線之類的都得細細規劃，提前勘察。一旦遇到塌方或是其他意外，就得改道，所以浪費在路上的時間真的是十分多。
好在天佑我一行，路上沒有什麼意外，只是車壞過一次，不過很快就修好了。
到了漩渦族地之後，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
青翠的草地上不時會有幾塊石頭露出，上面雕刻著圈圈狀的漩渦花紋，還有嬰兒手臂粗細的草繩帶著結界符紙纏繞在上面。
車隊在結界外停了下來。
柱間掏出一張看上去十分眼熟的符紙，虛空貼在了透明的結界上。很快，結界漾起一陣波紋，一個紅發的男子走了出來。
「是千手一族的大人麼？」
千手中負責交流的人上前，與漩渦一族的男子交流了許久。他朝這邊看了看，點點頭，張開手請眾人進去。
「族長正在祠堂外等著諸位，請。」
於是，時隔多年，隔著一個馬甲，我再次進了漩渦一族的族地。
×××
雖然說是族長在祠堂前等著，但事實上這只不過是客套話而已。
三年前相見時還很健壯，看上去能再活五百年的族長大人，那個願意做我上個馬甲堅強後盾的族長大人，如今像是突然老了幾十歲，一頭紅發悉數變白，不止背佝僂了起來，就連視力也變差了不少。
不過她看上去還是十分溫和，眯著眼睛仔細看了看柱間之後，滿意點了點頭。
「我家水戶年紀不大，有時候會有些孩子氣。我們一直都是把她當成一族的珍寶養大的，所以我希望，即使以後與別人結婚，她也能在夫家被當做公主。」
柱間這人雖然有時候會智商掉線，可關鍵的時候還是十分靠譜的。
即使沒有感情基礎，即使只是責任，他也會是一個合格的好丈夫。
看得出將水戶嫁給他是漩渦一族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情，柱間卻並沒有被利用的羞惱，反而十分鄭重的點頭保證。
「我雖然不能保證讓她過的像在族中一樣舒適，可我卻能讓她永遠做她的公主。我是千手未來的族長，我相信我有這個能力給她幸福。同時，我也希望族長您能相信我。」
漩渦族長笑著點了點頭，「嗯，看得出來。你是一個能夠說到做到的人。」
我卻覺得心裡很不舒服。
即使老師她已經盡力讓水戶過的幸福，可是這樁婚事，終究還是擺脫不了政治婚姻的名頭，水戶終究還是被當做聯姻的犧牲品，嫁給一個以前連面都沒有見過的人。
或許是因為相處過一段時間，我真的希望水戶能過的開心快樂，也希望她能夠嫁給一個她喜歡的人。
就這樣被定下了一輩子，水戶她，會開心嗎？
正這樣想著，就看到了門外一閃而逝的一片衣角。
我心頭一動，看了眼沒人注意這邊，便偷偷的起身跟了上去。
出門就看見一個穿著漩渦族服的女孩子，正提著裙擺往遠處跑去。火紅色的頭發被綰成了兩個小鬏鬏，力量強大的兩張繪著符陣的符紙如同發帶一般從發髻上垂下，隨著她的奔跑飄飄揚揚。
「水——」
正想喊她，卻突然想起，我早已不是那個許諾了看她長大，並且悉心教導過她忍術的那個千姐姐了。
現在的我，只是一個頂著神明名頭，連人類都算不上的傀儡而已。
這樣的我，那裡來的資格去關心她會不會幸福，又哪裡來的立場去問她幸不幸福？
腳下動作越來越慢，最終停了下來。
還是……算了吧。
××
第二日，漩渦一族就舉行了盛大的祭祀儀式，召請已逝的祖先們，宣布漩渦一族要與千手一族聯姻的事情。
身為一個「偽神明」，我本想避嫌來著，不過柱間卻對我的能力深信不疑，甚至還打算向漩渦族長進言，請我一起見證兩族永結秦晉之好的瞬間。
我一臉尷尬的阻止了他。
我們非親非故是一說，再者，我可不想被當成跟那群納面堂裡隱藏著的阿飄一樣的東東啊。
坐在高高的樹杈上，看著漩渦一族和千手一族全部穿著正式的祭服，表情虔誠的對著納面堂中千奇百怪的鬼面鞠躬便拜，突然，被禁術封印起來的查克拉從面具上飄起，在空氣中糾糾纏纏，形成數位人形的透明物。
我驚訝的睜大眼睛。
這是……
脖子上掛著的晶石突然變得滾燙，即使我感官變得遲鈍了不少，還是能察覺到那不同尋常的溫度。
我按住它，「豆豆龍？」
「吾友，吾找到迅速恢復的方法了！」豆豆龍突然從晶石中飄了出來，黑洞洞的眼睛裡星光閃爍。
「方法？」
「嗯。」
她看向那邊漂浮著的人形，「那是用禁術召喚過來的，原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即使是依靠面具封印了大部分力量，在某種情況下也是十分可怕的存在。這群人類，還真是膽大妄為呢。」
我舉手提問，「欸……我聽說那裡面封印的可都是他們已逝祖先的查克拉，怎麼就危險了？」
漩渦一族查克拉量雖大，也不至於被一個神明稱作可怕的東西啊。
再者說，我以前還摸過面具，甚至還親眼看著青木族的那位祖奶奶將自己化為查克拉團的那一幕呢，真要算膽大妄為，我也能被判上一條。
豆豆龍輕蔑的笑了一聲。
「神明之力不是任何人都有資格觸及的。這一族如此強大的力量本就是天賜，卻不知足的想要獲得更多，甚至運用禁術將手伸到彼岸。這樣的行為遲早會惹怒神明。」
她眯了眯眼睛，「那位族長大人，已經命不久矣。」
我心跳停了一拍。
豆豆龍卻仿佛預言一般，神情帶著些許的陌生，看著那邊正在拜祭的人群。
「若是盡早毀去這些禁術，這一族還能長長久久的存在下去，若是不肯，只怕這一族也免不了一個沒落的下場。」
我啞口無言。
若真的肯毀去禁術，漩渦族長也就不是漩渦族長了。
早在上個馬甲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她對這禁術的傳承究竟有多麼重視。要是有人敢毀了漩渦一族的傳承，我怕老師她會揮舞著自己的權杖上去跟人家拼命。
「這一族，不是十分長壽嗎？那為什麼老師……漩渦族長她，只是三……只是很短的時間而已，就變成了這幅樣子？」我低聲喃喃著，不知是問豆豆龍，還是在問自己。
豆豆龍飄著，坐回我的肩上。
「她啊……憂思過甚，消耗過大，重傷不治，自然會成這個樣子。」
「重、重傷？」
我睜大眼睛，看向那邊。
漩渦族長她，脊背盡力的挺直，雙手合攏抬起，主持著祭禮。在一眾身強體壯的青壯年之中，卻顯得格外的老態。
「吾友？」
「啊？」我茫然抬頭，就看見了豆豆龍近在咫尺的臉。
「說真的，你為何對這位族長這麼關注呢？」她托著腮，飄在我的面前。
我垂眸，喃道，「是啊，為什麼呢？」
大概，是因為，她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那麼盡心的教導我，那麼真誠的對待我，看待陌生的我卻像是在看待自己的孩子一樣的，漩渦族長吧。
「豆豆龍。你說的，能幫助你恢復的方法……是不是與納面堂裡這些面具有關？」
豆豆龍點頭，「對。」
「……」
×
祭禮結束，兩族的聯姻已經成為了板上釘釘的事情，所以漩渦族長也便不再隱瞞他們族中的現狀。
傳言漩渦有難，眾人皆是只知道個大概，並不知道這難從何而來，直到族長與柱間的密談之後，柱間才神情凝重的回到了安排給千手一族居住的房內。
扉間給柱間倒了一杯水，遞給他之後反身坐在了桌面上，側身看他，「大哥，究竟漩渦一族遇上了什麼事情，你居然會凝重成這個樣子？」
柱間看著扉間，有些頭痛的按了按額角。
「你知道尾獸嗎？」
扉間點頭，「自然。別忘了，幾年前道叔他們是怎麼沒的。還有……還有她……」
他握緊了拳頭，聲音低了下去。
柱間拍了拍他的手，「扉間，那不是你的錯。你能夠從尾獸手中救下她，卻根本防不住人心。她會理解你的。」
扉間垂眸，「她早就不在了，怎麼可能會知道我如何想。」深吸一口氣，「話說回來，大哥，漩渦一族又怎麼跟尾獸扯上關系了？」
柱間深深看了他一眼，才道，「漩渦一族封印之術舉世無雙，卻還沒有強到無敵。即使傳承千年，所研究出來的封印術也有著不小的缺陷。漩渦族地之內的祭壇，維持了幾十年的封印，最近有所松動了。」
扉間紅眸倏然一縮，「祭壇？！那裡面……」
「封印著九尾。」
「什麼？！」扉間手上一松，差點將自己的杯子摔落。
「這些事情我也是才知道。漩渦一族的前輩們，還真是藝高人膽大。」
扉間沒有細想柱間話語中究竟是怎麼個意思，只是有些凝重的蹙緊了眉頭，「封印松動，那為什麼要與我們千手聯姻？我們一族於封印一途並不精通啊……」
柱間按了按眉心。
「族長早已有了用生命封印九尾的覺悟，與我一族聯姻，不過是為了給漩渦一族一個退路。失去了一族之長，甚至於同時失去族內力量最為強大的兩位長老，她擔心消息一旦走漏，覬覦漩渦一族力量的人會趁機對漩渦一族出手。」
扉間明了的點頭。
「難怪一定要舉行祭禮，昭告天下。」
他不知是嘲諷還是感慨道，「這位族長大人，想的真是周全。」
「扉間！夠了。」
柱間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封印九尾不只是為了漩渦一族，同時也是為了天下蒼生。你忘記『九尾一出，戰亂四起』的說法了嗎？」
扉間沒有反駁。
只是輕輕哼了一聲。
即使戰亂，也只是因為他們覬覦著九尾的力量罷了。
第43章 第四十三血
祭禮完成，兩族就要開始商量婚嫁適宜。
即使現在的水戶還只有十二歲，但在忍者平均壽命只有四十來歲的戰國時代，早已經是應該嫁人生子的年紀。
我覺得十分難以接受。
十二歲，正常而言還只是小學生吧……放在我們家那裡，柱間可是要進大牢的。
三年起步，最高死刑啊。
柱間少年你真的不打算再考慮一下嗎？晚幾年再結婚也成啊，先跟水戶成為幼馴染，養大之後再下♂口，不是更為有♂趣嗎？
可惜神經間歇性大條的柱間根本讀不懂我意味深長的眼神。
「神明大人，您怎麼了？感覺您今天的眼神格外深邃呢，是神力恢復了不少嗎？」
「……嗯，你說的很對。」
呵呵，眼神深邃……
不過他說的也沒錯，我在比較了一下得失之後，果然還是決定要相信豆豆龍的話，所以趁著夜色正深，四下無人，我用老師教給我的知識繞過了納面堂周圍層層的結界，成功的進去，幫豆豆龍「偷」到了許多的力量。
豆豆龍很快凝成了實體。
之後她揮了揮袖子，將面具上殘余的力量收集了起來，進行了一次淨化，然後將它們全部集中到了一個面具上。
再然後，白嫩的十指如蓮花般緩緩綻放，白色的印訣從指尖飛出，印在了面具上。
看上去猙獰不已的面具發出一聲幽幽的低吼，繼而失去了聲響，掛在能面牆上，泯然於眾。
「這就行了。」她拍拍手，重新飄回來。
我問，「這是……」
她解釋道，「之前他們封印的查克拉既多且雜，而且夾雜了不少人生前的執念，雖說執念越深，能力越強大，但對於施了禁術的人而言，反噬就越厲害，甚至還會傷及血親。」
她神情十分的鄭重，「血緣的關系是十分玄妙的，吾友你要記住。」
我點點頭，她接著道，「吾將他們的執念與怨全部消化掉了，只剩下最為純正的屬於神的力量，這樣，他們再借用力量的時候雖然也需要付出代價，卻不會再牽連族群了。」
「神的力量？」
豆豆龍點頭，「對，死神。」
我嘴角抽了抽，突然想起了後世那一只叼著短刀，頭上有犄角的，死神大人。
這一刻，我突然好想捂臉。
×××
放下了一樁心事，我便想著離開這裡。
畢竟雖是好心，我終究還是辜負了老師的一番信任，將她最重視的禁術傳承給破壞了個差不多——被洗清了執念，也就相當於被洗去了記憶，即使再被召喚出來，他們也無法言傳身教，將所有的知識傳承下去了。
可是轉念一想，要是這一族因為反噬而像青木一族一樣消失殆盡，那留下這麼多傳承也就沒有了意義。
只要人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所以，即使被老師知道，即使她從此討厭我，我也並不後悔做了這樣的事。
在離開之前，自然需要獲得千手柱間的許可，畢竟再怎麼說，豆豆龍還是需要他建造的神社來供養，千手一族也需要向豆豆龍還願以防止折了自己族人的福氣。
柱間思考了一瞬，還是委婉的表示，他在漩渦族地的事情還沒有辦完，要想提前離開，在未來丈母娘家的印像就會跌到谷底。
千手一族在這場婚姻中，其實並不完全處於主導方。
——千手佛間已經老了。
不然也不會如此輕易的確定了自己兒媳的人選。
我扁扁嘴，提議，「那我先走，在路上等你們。」
柱間撓著頭發，十分豪爽的笑道，「雖然您是神明大人沒錯，可是在認路這一方面，還真的是意外的苦手呢。我既然把您帶出來了，就得再將您平安的帶回去。」
他看了眼正忙著指揮大家伙兒整理隨行物品的扉間，十分有兄弟愛的讓他陪同我離開。
雖然不是很想在我與豆豆龍相處的時候有人打擾，可是事實證明，我一旦落單，出事的概率就會直線上升，所以我點頭，接受了柱間的好意。
臨行之前，我還是去看了水戶。
這個曾經活潑可愛的小姑娘，在短短的幾年之內，似乎成長了不少，再不復當年曾為了不吃魚而可憐兮兮抓著我裙擺時的活泛。
時光在給漩渦族長臉上刻上痕跡的同時，也將這個小姑娘雕琢成了一塊美玉。
她蹲在一個人的身前，微笑著用泛著綠光的手替他療傷，那人恢復之後，十分感激的朝她鞠了一躬，然後，十分迅速的離開。
起身之後，她似乎有些惆悵的抬手按著樹干，仰頭看向頭頂茂密翠綠的樹葉。
日光透過樹縫落在她臉上，她輕輕眯了眯眼睛。
「千姐姐，你到哪裡去了啊……」
我站在遠遠的地方，卻還是能夠聽得到她的話語。
你的千姐姐就在這裡，可惜，你已經不認識她了。
「不過去嗎？」
扉間站在我的身後，問道。
我余光瞥見不遠處慢悠悠朝著水戶走過去，順帶還采了一朵花藏在背後的柱間，微笑著搖了搖頭。
「我們先走吧。這麼好的春光，可不能浪費掉啊∼」
扉間也看到了他大哥剛剛的行為，一向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多了一絲柔和。
輕輕點頭。
「啊。」
××
說是要提前走，卻也不能離開他們太遠。
漩渦族長體力不足，祭禮過後就累得休息了兩天。沒有注意到我小動作的同時，也沒有辦法過多的關注我這個無關人員。
代理的族長是水戶的一個姑姑，看上去十分的強勢。
聽說扉間要跟著我先行離開，她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大概是覺得我這個人本事不大，毛病卻實在是多。
不過畢竟我倆都不是他們族的人，所以她也管不到我的頭上，擺了擺手，就安排漩渦一族的其他人去送我們出去。
正想婉拒說不用麻煩我自己能出去，突然想起來我現在可不是什麼漩渦一族備受關注的遠親，封印術最有天分的青木。
要是被她知道我會封印術，她非吃了我不可。
所以得到了許可之後，我額上掛著冷汗，訕訕的跟在扉間身後，離開了漩渦族地。
說實話，沒有死亡陰影罩在頭上的時候，我還是十分喜歡出來玩的，看看山水，逗逗魚蝦，一路上難得的放松。就連豆豆龍都說我笑容多了不少。
扉間仍舊是那副話不多的樣子，只是幾日的單獨相處，感覺與他的距離縮短了不少。
某日，在我終於拋下偽神明的矜持，聽了豆豆龍的話趁著扉間去找食兒的空擋，偷偷爬到樹上掏鳥蛋的時候，遠遠的，我看到了一群人正在拼殺，並且一路迅速移動到了這邊來。
我嘴角抽了抽。
或許，落單真的是ｆｌａｇ之一？
不不不，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可怕的設定，而且最關鍵的是，豆豆龍還在我身邊呢。
我眼睛轉了轉，輕手輕腳的把鳥蛋放回窩中，然後一個靈巧的翻身，坐在了樹杈上。風輕輕吹動我的衣擺，我托腮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安靜的仿佛不存在。
在這種時候，不用呼吸變成了我最得意的技能。
打架的雙方越靠越近，我眯眼看了一會兒，誒嘿，還有老熟人嘿。
那個揮舞著團扇，用嫻熟的體術將對方壓著打的，不是斑又是誰？
不知道為什麼，幾乎每次見到他，他都是在打架，不是受傷流血，就是奄奄一息。前前後後我都救過他幾次了？算起來，他欠我的命都夠拿他一族最珍貴的東西來換了。
不過這次似乎不太一樣。
現在的他，已經足夠強大，足以保證自己不會再輕易受傷流血。血色的眸子仿佛閃耀著紅光，即使是被風吹起的發絲，也不能阻擋那之中流淌的殺意。
他沒有用那些威力強大的忍術，打到最後，他甚至連團扇都懶得再用，直接借力打力，利用對方的攻擊，將對方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戰鬥的間隙，他的嘴角緩緩勾起。
我微微睜大眼睛。
……他，在享受戰鬥。
一腳將已經沒有了戰鬥欲望的對手踢飛，他轉了轉手中巨大的團扇，在收起來之前，猛地抬頭，血紅的眼睛仿佛能夠穿過重重枝葉，直直的望向我的方向。
「滾出來！」
伴隨著他並不算強硬的話語一起傳來的，是恍若實質的殺意。
我抖了抖，默默的抓緊樹枝，朝著樹干的方向挪了挪。
誰真出去誰傻蛋！
被你殺了怎麼辦？
然而他的殺意並不只針對我一個。
剛剛被摸了鳥窩的鳥媽媽在寶寶失而復得之後，還沒來得及緩一口氣，就被殺意驚得飛起。
橫衝直撞的鳥兒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一種十分可怕的武器。再加上這鳥的種類有些稀缺，個頭格外的大。
於是，我就被撞了。
在脫離樹枝的那一瞬間，我不由淚流滿面。
早知道就自己出去了……
在半空中不斷掙扎著調整姿勢，正准備用身體裡隱藏的機關救自己一命，省的掉到地上摔散架，余光就看見了提著團扇往這邊奔跑的斑。
救、救命！
戰意沸騰的斑好可怕！！QAQ
然後，我就被人接住了。
抬頭看見一個開始往外冒青胡茬的下巴，以及他耳畔輕輕飛揚的白色頭發。
「扉、扉間？」
他腳尖在樹干上輕點幾下，然後一個翻身輕輕落地。
垂首用紅眸看著我，問道，「沒事吧？」
我搖搖頭，「沒事。」然後突然想起什麼一般抓著他胸前的衣襟，「快、快跑，那邊、那邊……」
我正欲朝那邊指的手僵在了那裡。
提著團扇的斑已經站在了樹下，離我倆不過十米的距離。
扉間眯了眯眼睛，有些輕蔑的發出一聲輕哼。「我早就感知到他的存在了。」
我：……感知到你還不跑？
斑挑了挑眉，把一人高的大團扇扛到肩上，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呵，這還是老熟人……你不是再三保證你跟千手一族的沒有關系嗎？」抬了抬下巴，示意我。
我一僵，想起了當初腦洞巨大的斑腦補出的，柱間派遣我去用預知夢一說，規勸斑放棄與千手一族死磕到底，兩方趕緊握手言和的奸計。
原來這麼久了他還記得啊……
不由捂臉，當時我真的沒有跟柱間同流合污啊……
不，現在我也沒有跟他們同流合污的，只是豆豆龍非要跟著他們而已啊。
扉間卻仿佛沒有聽到斑的話一般，輕輕將我放下。
沒等我站正，就聽他來了一句。
「很早之前就想問了，你怎麼這麼輕啊？每次抱著都沒有實感的。」
我一愣，然後就感受到了對面的斑渾身冒出巨大的殺氣。
等、等等，你倒是備戰啊扉間君！
被人忽視真的很不爽的，這點我深有體會。沒看見對面斑都要開高達了嗎？！
對敵人最大的打擊就是不把對方放在眼裡。
這種時候都在貫徹這句真理。
扉間君，老奶奶都不扶我就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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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喜聞樂見的修羅場
第44章 第四十四血
風起，雲飛。
兩人一個手中拿著短刀，一個扛著團扇，相隔十米，兩相對望。
氣機緊緊地鎖定對方，只待對方露出破綻就能給予對方致命一擊。
眸子微眯，正欲出手。
「等等！！」
我大喊一聲。
兩人齊齊轉頭看向我，眼底皆是顯而易見的不滿。
我尷尬的後退兩步，藏到大樹後面，只露出兩只眼睛。
「這、這春光正好，用來打架豈不浪費？大家愉快的坐在一起喝酒聊天，這才是明媚春光的正確使用方式啊。」
斑的眼底滿是嘲諷，「想不到，連你的女人都跟柱間一樣天真，扉間，你可真悲哀。」
我愣了愣，「等、等等，扉間的女人？誰？」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扉間，最後順著兩人的視線看向我身後。
沒人啊……
靈光閃現了一下，我嘴角抽了抽。
輕彈了彈胸前閃爍著熒光的晶石。
豆豆龍，你的摯友被人拉郎配了。
豆豆龍沒有回答，只是用行動表明了她永遠站在我身後的立場。
晶石亮了起來，再次被白光兜頭罩了下來之後，我又換回了自帶距離感的那身狩衣。
這一秒換裝的速度成功的嚇到了嘲諷臉的斑，同時也讓打算借我來打擊對手的扉間微微睜大了眼睛，神色變換了幾次，有不甘，有懊喪，還有一點無可奈何。
他最終還是收斂了神色，垂首。
「神明大人。」
斑幾乎已經開了寫輪眼，不過好歹沒有把團扇朝我呼過來，所以我成功的維持了一個被惹怒的神明該有的高冷。
「神如是說。戰爭只會帶來災難，只有和平的相處才是世人的福祉。」
豆豆龍偷偷傳音，「吾友真有吾當年的風範。」
我輕咳一聲，「所以放下手中的刀劍，握手言和吧。」
斑很固執，眯眼諷刺的笑道，「神？神又如何？想讓我與千手放下仇恨，做夢！」
我：……
斑你這樣是不對的。
好在我不是真的神明，否則你現在說這話還不得被雷劈啊。
扉間倒是沒有直言兩族和解不可能，只是不以為然的神色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想法。
我在內心淚流滿面。
看樣子我真的不適合做這種和平大使之類的角色。
嘆了口氣，輕輕擺擺手，「沒有讓你們兩族現在就和解。只是想讓你們都給彼此一個機會，深♂入的了解一下對方，不要讓成見與誤解成了阻礙和平的絆腳石。」
我神色認真的看著兩人。
「有什麼誤會是一頓麻辣燙不能解決的呢？如果有，那就兩頓。」
現在的他們還沒有到不死不休的時候，即使是到了後來，斑不是一樣為了柱間放下了泉奈被殺的仇恨嗎？所以，趁著一切還沒到無法挽回的地步，坐下來好好談一談不好嗎？
不要等著仇恨的雪團越滾越大，性命與鮮血成為了無法逾越的鴻溝，才想起和平的珍貴。
真到那時，即使達成了和平，締結了條約，也不過是暫時的表像，一旦掩藏的傷口被揭開，內裡潰爛的真相就會讓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和平立刻粉碎。
兩方互相瞪視著，誰也不肯先讓步。
我擺出了一副標准的笑臉，然後抬手向天。
在兩人驚詫的目光中，身後剛剛沒過腳踝的小草如同童話裡的豌豆，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直衝天際，形成緊密的綠色帷幕。
手輕輕下壓，遮天蔽日的帷幕化身綠色的瀑布，朝大地衝擊下來。
堅硬的石塊立刻化為齏粉。
神術（物理）效果顯著。
我笑的春暖花開。
「所以，咱們找個地方喝杯茶吧？」
「……」
「……」
××
尋找著並不存在的茶館的路上，豆豆龍又飄了出來。
「吾友，狐假虎威這一套你玩的越來越熟練了。」黑洞洞的眼中帶著些許戲謔。
我老臉一紅，「這不是沒辦法嘛。」
好在豆豆龍雖不是戰鬥類型，卻是來源於樹木的神明，對於植物生長的操控有著得天獨厚的加成。否則，這一招空城計也嚇不住兩個混蛋司馬懿。
「不，吾並不是在怪你，只是覺得，吾友也是在漸漸的成長著。吾很開心啊。」
「……成長嗎？」我愣了愣，才笑著搖搖頭，「只是稍微學會了一點這個世道的生存之道罷了。」
「這位……神明大人？」
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讓我驚了一下，我回神，重新端出一幅高深莫測的樣子，回頭看著斑。
「什麼？」
斑抱胸站在我面前，身高的差距讓我總有一種被小看的感覺。
他凝神看了我好一會，才道，「不，沒什麼。」
我：「……哦。」
「話說回來。許久之前，我似乎在一個小鎮上見過您。那時候，您可沒有現在的力量。」
他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
我毫無停滯的點頭，「確實如此。」
「那是……」
「不過是突發奇想，想要去體會一下人間疾苦罷了。」我擺出一副看透世事的滄桑臉，假裝自己是下凡歷劫歸來的上神。
不知道斑信了還是沒信，總之，他沒有再提起這個話題，只是眼睛還是時不時落到我身上，讓走在前面的我如芒在背。
好在還是扉間會看眼色，不著痕跡的走在了斑的前面，堪堪擋住了我，替我隔絕了斑的視線。
於是詭異的，我們三個成了一列縱隊，跟春游的小學生似的走在春花綠樹間。突然很想唱「春天在哪裡」……
我捂臉：……都是我的錯，害的三分之二個創設組都要畫風不對了。
好在沒多久居然真的就碰見了人煙。
那大概是個很有歷史感的小村莊，雖然有些破舊，但好歹還是有人住的。
村子的最外面的是個茶攤，還掛著迎風飄揚的茶幡。一個年紀很大的老爺爺弓著腰在那裡煮茶，茶攤上的桌子雖然很舊，卻被擦的干干淨淨，很容易給人好感。
坐在茶攤上，拜托老板給煮上一壺茶水，我們一行三人終於能擺脫郊游的氣氛，回歸正常的高手氛圍。
額……高手是輕易不說話的。
所以，目前這相看兩厭，一路行來交流不超過三句的兩人，還真是打算將高手寡言的設定進行到底啊。
老爺爺送上茶壺，我幫兩人一人倒了一杯水，推到他們面前。
「吶，喝杯水，降降火氣。」
「……謝謝。」
扉間接過去，只抿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
斑則是拿著杯子，出神的看著裊裊的熱氣，不知在想些什麼。
「姑娘。」老爺爺眯眼笑著給我們桌上放了一碟小菜，我謝過他，就聽他道，「小老兒以前學過幾手蔔算之術，看姑娘你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吉光籠罩身負祥瑞，是個有福氣的相貌。不過啊，做人當斷則斷，否則必受其亂，有些事情因你而起，還是盡早了結的好。」
他笑眯眯看著我，「小老兒言盡於此，姑娘喝完這盞茶，就往南邊去吧。」
我面色嚴肅的摸著下巴。
「我看上去像是很有福氣的樣子？」
「不，我覺得你似乎找錯了重點。」不知何時回神了的斑吐槽道，「好歹是個神明，居然願意被一個凡人指教麼……」
「往南去？再往南，似乎是萬骨城的領地，他讓你去那裡，有什麼目的？」扉間關注的重點又與斑完全不同，身為技術宅的扉間在某種程度上也是一部活的地理百科全書，對於世界各地的風俗人情都有所了解。
他皺著眉，一雙紅眸有些警惕的盯著往壺中添水的老爺爺，手不自覺的摩挲著茶杯。
「萬骨城？」我手指微緊，「還真是有些惡趣味的名字呢。」
「惡趣味的可不止名字而已。」扉間有些厭惡的眯了眯眼，紅色的眸中有著難以掩飾的鄙夷與痛恨。
「啊，之前就聽說過萬骨城的『威名』。不知從何處來的一群人，用極短的時間將整座城變為死城。幾乎一夜之間，枯骨遍地。」斑接了茬，皺起的眉頭證明他不止聽說過整座城而已。
我也皺起了眉。
「然後呢？」只是一座死城的話，可不至於讓這兩人有這種表情。
扉間不著痕跡的看了斑一眼，卻沒有表露情緒，只是補充道，「白骨遍地只維持了幾日，沒過多久，就有鄰城的人傳出消息，所有白骨消失不見，即使他們城主帶領軍隊破城而入，掘地三尺也沒有發現屍骨的蹤跡。當晚，入駐的城主和軍隊突然落荒而逃，自此之後，萬骨城外就被一群和尚貼了符，說是城中白骨會走路，半夜出來跳舞。」
我：……
明明是很嚴肅的劇情但為什麼我會有種一旦吐槽就輸了的感覺呢？
我輕輕摩挲著脖子上掛著的晶石，猜測著剛剛那位老者說的話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他讓我去那座城的目的又是什麼。
「吾、吾友，你真的要去那裡嗎？」豆豆龍突然顫抖著從晶石中飄了出來，雖然仍舊是透明的樣子，可我卻能感覺到她連顏色都快掉了，圈圈眼角還帶著兩泡淚。
我有些黑線，「既然是神明就不要給自己追加怕鬼的設定啦！好歹你也是曾經接收過漩渦一族幾乎一整面牆阿飄的人……啊不，神啊。」
「骨不一樣啊QAQ。」抓袖子。
「只是一堆無機鹽而已怕什麼啦！」說起來還是無法用科學解釋的神明之類的更加令人心存畏懼吧？
豆豆龍恍然大悟般敲了下手心，「吾友說的有道理。不過吾還是無法克服心理陰影，吾友膽大心細值得依靠，所以到時候就請吾友多多關照啦！」
說著，她習慣性的飛撲過來，一下子糊到了我的臉上。
我能感覺到，熟悉的熱流從鼻腔中湧出。
「神明大人，您沒事吧？」
能聽到扉間有些疑惑的聲音。
我按住額頭，閉著眼睛痛苦地把腦袋偏到一邊，「沒、沒事……」
「你臉上，似乎有什麼……」
「不，那是你的錯覺。」
「……這是，油？」斑的聲音突然傳來。
我睜眼，就看見他眯了眯眸子，黑色的手套上沾著一點亮閃閃的東西。
我死目。
豆豆龍，你可害慘我了。
第45章 第四十五血
「這是……油？」
看著斑懷疑的目光，我頓覺無力。
宇智波真的好難對付啊。
天生自帶觀察眼的人生贏家就不要隨便打擊沒有外掛的平民（？）了好嘛？扉間可是親眼見證過我從手掌中放出鋼繩來的人，人家都沒懷疑我的身份啊喂！
不過也幸好我早有准備。
我點點頭，順帶把虛空漂浮著的豆豆龍撥到一邊。
「欸，那個的確是油。」我輕輕掃了掃自己寬大的白色袖袍，「我家神社即使再隱蔽再小巧，好歹也是在高天原記過檔擁有自己信徒的正規神社，信徒們自然會為神明奉上他們最珍貴的東西——這個油也是其中之一。」
「……原來是這樣。」不知是信了沒信，他輕笑一聲，手指捻了捻，養護用的油便被抹勻在他皮質的手套上。
我從懷中掏了掏，好歹從胸前的一個機關中找出來一塊帕子，擦了擦鼻子裡流出的油。
同時默默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讓豆豆龍改掉往臉上撲的壞習慣。
「神明，還真是不容易呢。」
不知為何，他又補充了這麼一句。
我想到豆豆龍此刻的落魄，不由贊同的點點頭。
「是啊。」
×××
本來其實我並沒有打算聽茶攤老板的話去那個萬骨城，畢竟我與他並不相熟，而且萬骨城，一聽就不是個什麼好去處——更何況還有鬧鬼的傳言。
碰上宇智波與千手的高概率已經讓我誠惶誠恐，若是不知死活再去招惹是非，我怕即使是我這副可更換零件的馬甲，也不一定能夠經得住我作死行為的摧殘。
不過身旁的兩個家伙卻是堅定了信念，要去那座城探探底。
我抱著大樹不撒手，「你們為什麼要去那個地方？！」活著不好嗎？ TVT
「想去就去咯。」
「反正順路。」
不，這麼任性的決定真的好嘛？你們兩個一向不對盤的就不要在這種時候同步了好吧！
斑你不是還在出任務嗎？雖然半路把你拉來是我不對，可你真的不打算要你的族人了麼？他們此刻還在尋找半路丟失的少族長吧！他們要急哭了啊！快回去吧求你了！
還有扉間，忘記你敬愛的兄長安排給你的任務了麼？要保護纖弱的神明大人，不要讓你大哥的救命恩人（的摯友）陷入危險之中啊！
兩人一個抱著胸一個抱著團扇，齊齊的「嘖」了一聲。
「好吧我直說。大名府以及手下的幾大城主發布了聯合榜文，誰能解決這次的事件，就會應允此人一個要求——除了危及他們地位的不合理要求之外，其他盡管提。」
斑摩挲著扇柄，嘴角勾出一個諷刺的笑容。
「雖然大名府的確不堪，但既然有這樣的機會……呵！」
扉間沒說話，但很明顯，他也相中了那個條件。
而且隱隱的，似乎還有一點不服輸的意味在裡面。
我：……
果然我還是走吧。
「神明大人，您要去哪裡？」
斑伸手攔住了我，眼底帶著似笑非笑。
我默默頓住腳步，抬頭望天，「我離開神社也夠久了，是時候回去看看了。」
「誒~神明大人一向仁慈，又怎麼能眼睜睜看著這樣泯滅人性的家伙繼續為禍人間呢？」斑抱胸倚靠在樹上，「神社什麼時候回去都可以，甚至於以後我可以在我們族地內部幫神明大人建造一座神社，讓您回家更方便。只不過此時此刻，您確定真的要放過眼前懲治惡人的時機，灰溜溜的躲起來嗎？」
扉間皺眉，「斑，不要太過分！」
「……」我抿了抿唇，轉過頭去看著斑，「你，為什麼對這座城這麼在意？甚至於不惜丟下自己的族人，乃至威脅『神明』也要讓我去？」
雖然柱間曾經說過斑是個溫柔的人，與他的幾次相遇也證明了這一點。可那只是對於相熟的人——唯有被他納入羽翼之下的人，才能夠感受到他的溫柔，若是敵人，能看到的，只是他豎起的尖刺罷了。
他絲毫沒有被逼問的尷尬，只是靜靜的靠在那裡，許久未發一言。
林風拂過他的發梢，為他的眉眼增添了一絲溫柔。他恍若陷入了回憶之中，嘴角帶上了笑容，雖然只一瞬便被掩下，但我沒有轉移視線，所以看的清清楚楚。
他想起了……誰？
如暖陽的笑容只是一瞬，他的臉上接著便蒙上了一層陰霾。情緒的湧動幾乎影響到了周圍的環境。
他垂眸，「他們偷走了我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他們？」
「啊。」他抬頭，看著我，黑色眼眸恍若一口古井，沉沉的壓在人心頭，涼涼的令人發寒。
「他們對於控制屍骨有一種特殊的執念。最近許多家族的墓地都有被盜的消息傳來，宇智波也沒能幸免。」
他扯了扯嘴角，「宇智波一向看重族人的血繼，從不會給別人窺伺寫輪眼的機會，所以死去的族人都會經過特殊處理，放置在特定的地方，萬無一失。」
我疑惑，「那……」
「宇智波被偷走的，只有一個人的身體。」
他的話仿佛從極寒之地傳來。
「他們敢動她……」
風將他剩下的話吹散。
他紅色的眼眸如血般，直直的望向我。
「雖不知為何會有『此事因神明大人您而起』的傳言，但既然您是神明，就有足夠的能力覆滅掉這座城池吧。」
他說，「把力量借給我。」
×××
雖然很想拒絕，不過包括豆豆龍在內，在場的四只中有三只都舉手同意了前往萬骨城一探究竟的提案。
我作為一個毫無威嚴的偽神明，只能一邊慨嘆自己命運悲慘，一邊思考著，我這個戰五渣從一群可以操控屍體的人手中逃脫的概率究竟有多大。
別說隨行者會保護我什麼的。
斑一看就是專為找茬復仇而去的，能有心情跟我說這麼多只是覺得我是個可以借用的力量源，而且又有素未謀面的老人家那樣一句神神道道的話，不拉上我簡直天理不容。
至於扉間，雖然他有敬愛兄長的叮嚀囑托，但就衝他自顧自決定要去萬骨城而非與我統一戰線離開是非之地這一點來看，他就不是個靠得住的。指望他救，果然還是自己了斷比較快一些。
還有豆豆龍，雖然嘴上說得好聽遇到危險會保護我，可是神明的力量豈是那麼好借助的？我自認臉還沒有大到能跟柱間比肩，獲得神明的青睞，所以真有了危險一切還是只能靠自己。
最後的最後，我還是一臉不情願的跟著去了那座萬骨城。
站在城門前，能清楚的感受到陣陣的陰風吹來。
破舊的城牆和油漆斑駁的大門上凌亂地貼著許多白色的符紙，就連萬骨城幾個大字上都沒有例外被符紙糊了一臉，看上去與火影純粹的背景完全不符。
——好吧連豆豆龍都出現了就別糾結這些了_(:зゝ∠)_。
明明感官十分遲鈍，我還是抱著胳膊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腳步有些僵硬，似乎冥冥之中有什麼在阻止我進城。
這樣的感覺許久之前也有過一次。
使勁甩甩腦袋，看著旁邊兩人對視一眼，然後像是喜歡競爭的小學生一樣迅速提氣，一先一後衝出去打算躍上城牆，我不禁變成了死魚眼。
「欸……我說，這個大門不是開著嗎？」不走尋常路是忍者的通病嗎？
兩人腳下一軟，剎住腳步，齊齊回頭看向我，一臉難以置信。
「這麼明顯的陷阱，你不會真的打算要往下跳吧？」
「該說不愧是神明嗎？還真的是無所畏懼啊……」
我：……
喂我聽出你們的嘲諷了啊！
無奈的按了按眉心，我揮手招呼他們，「問題不是那個，看到了吧，城牆上貼著的符紙——那個並不是簡單的驅邪符紙，雖然還很不成熟，但那毫無疑問是結界符。跳城牆，進不去的。」
說著，我輕皺了下眉頭，封印術並非漩渦一族獨有，這裡出現了這樣的符陣，很明顯，城中的存在並不簡單。
兩人終於停下了腳步，扉間遲疑的將手中的苦無丟過去，果然，在城牆外覆著一層淡淡的光幕。
「這麼看來，只能跟隨他們的設計進城了嗎？」
斑皺了皺眉，輕「嘖」一聲，有種受制於人的不甘。
我提議，「要不就撤？」
他轉頭，眸子瞬間轉紅，「不可能！」
我被他的戾氣驚了一驚，立刻慫了，點頭如小雞啄米，「好好好聽你的咱不撤。」
好歹還記得我的身份是個神明，雖然沒有展現多少力量，但那一手控制植物的華麗表演畢竟曾經震懾過他，所以他還是收斂了自己的情緒，輕聲道了聲歉。
早對宇智波的情緒之激烈有過了解的我自然不會生氣，再加上是他十分重要的人被偷走了，放我身上我也會情緒失控，所以我理解的點點頭，「沒事，好在對像是我，要放在脾氣不好的人身上，恐怕你倆現在就得打起來了。」
認同的點了點頭，他眼神絲毫不加掩飾的看向一旁，那邊的扉間對斑的殺氣做出了習慣性的應對，苦無已經捏在手中，好像一言不合就會甩斑一臉。
扉間：……
脾氣不好真是抱歉啊！
憤憤的收起了苦無，他抱胸眯著眼睛扭過頭，不想再看斑那張苦大仇深的臉。
我覺得，在這兩個一向敵對的家伙同時來做一個任務，而且還是為了同一個目的而來的情況下，我這樣莽撞的介入這個小隊，是不是有些自作孽？
我只能祈願，在事件完美解決之前，他們能放下對對方的不滿與敵視，好好攜手合作一次，否則，面前這座陰森森的城，極有可能會因為兩人互相使絆子拖後腿而成為我們三人的埋骨之地啊。
整整腕上的綁帶，磕磕腳下高高的木屐，我嘆了口氣將袖子一甩，一馬當先走在前面。
「結界符由我解決，其他的，你們上。」
讓你們見識見識，漩渦族長親傳的符咒之術究竟有多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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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藍】妹子投喂的地雷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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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四十六血
雖然這具傀儡的身軀並不能如後世的蠍大叔一樣使用查克拉，可是，但凡是術，都會有弱點的存在。
抓住了關竅，對症下藥，即使是看上去毫無破綻的忍術乃至仙術，都有被破解的可能，更何況，面前的，不過是一群技術並不如何的家伙布下的，十分粗糙的陣。
我手指靈活的舞動，很快便將陣眼破掉，然後，閃到一邊，讓兩個武藝高超的忍者大人前頭探路。
腳步剛剛踏進城中，大開的城門便被一陣陰風吹著，咣鐺一聲閉了起來，還未及我做出什麼反應，兩個身經百戰的忍者已經甩了無數的手裡劍出去，扉間甚至轉瞬間就跑出去了老遠。
乒乒乓乓的的聲音過後，我似乎聽到了低吼，轉頭一看，就見到了跟末日喪屍圍城一樣的場景。
無數的骷髏或是干屍張牙舞爪的朝這邊撲來，有大人也有小孩子，行動十分靈活，速度極快，看上去就算追火車也不成問題。
我眼角抖了抖，喃道，「這畫風不對啊……」
#快住手這不是釜山行！#
「現在可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神明大人，現在該是你出手的時候了。」
我一愣，「欸？」
「所以說忍術對決我上，神鬼之術你來啊！」斑十分理所當然。
我覺得，斑可能有點長歪了。
「……所以說，是誰告訴你我會捉這種東西的？」
「你不是神明大人嗎？扉間可是對你的力量堅信不疑的。而且據說你與這城中之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出力不是應該的嗎？」他眼底帶笑，我卻感覺渾身發冷。
不、不妙啊，他該不會因為那個老爺爺的話就把我跟這群盜墓賊聯系到一起吧？他這是打算把仇恨加到我的頭上？
我好冤枉啊……（捶地）
我咬咬唇，「不管你信不信，我與這件事沒有任何關系，也根本不認識你所說的那群人。」
「你發誓？」
「對，我發誓。」
「……」許是誓言一說在他們心目中真的有著十分重要的地位，許是看我真的不像相關者，他輕嗤一聲，低喃了句什麼，然後重新召出了他的團扇。
「千手一族從未顯得弱氣，你作為他們一族的『神明』，也不要太過無用。不然，我會看不起所謂的『神明』的。」
話音剛落，他就扛著團扇衝了出去。
我撇撇嘴，誰是他們一族的神明了，我只是應債主所求，跟在他們屁股後面追債的可憐家伙而已。
「稍、稍慢一點！等等我！」我腳下加速，朝著前方開路的斑追去。
……
雖然火遁忍術很好用，一口氣吹過去橫掃一大片，可是，不知是這塊地下埋骨太多，還是隱藏在幕後的家伙收藏太豐厚，密密麻麻的人影不斷出現，而且有時候還會突破斑的封鎖線，跑到我面前。
好在當初跟在百機身邊時，他在我身上裝了不少的機關，藏了不少殺傷性武器，在這種時候，就派上了大用處。
想到百機，我輕輕捂了捂腹部。
那塊被空出來的地方，還存放著當初他送我的那個小小的人偶，雖然那張平假名組成的臉十分殘念，可那卻是我最喜歡的禮物。
……有機會的話，真想再見見當初那個單純而樂觀的少年。
「發什麼呆呢！危險！」
巨大的團扇帶著風刃飛到我面前，將剛剛打算撲過來的面目猙獰的干屍擊飛，我回神，趕緊動手。
「抱歉抱歉。」
再度出掌擊退幾個之後，我拼了老命拔起因他的大力投擲而插入地下的團扇，顛顛的跑過去把武器送還給原主，斑接過團扇，不耐的看向四周，再度「嘖」了一聲。
「還真是沒完沒了了……」
就在這時候，原本被擊敗倒在地上的屍體卻又像是活了過來一般，哢噠哢噠聲過後，與新出現的屍體一起，重新朝這邊衝了過來。
我卻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剛剛那聲音……
抬手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我有些惶惑的看著他，「斑，你、你用寫輪眼試試……」
「什麼？」
「你看看，看看周圍是不是……是不是有線……我看不見，你看一看……拜托，看一眼就好……」我心底的不祥預感更甚，抓緊了他的衣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既期盼著他看，又不希望聽到他說出確定的答案。
他神色怔忪了一瞬，才點頭，黑眸一瞬間轉紅，黑色的勾玉在血色的某種緩緩轉動，像是游魚一般。
眯了眯眸子，「果然，你說的沒錯。」
他收起了自己的團扇，手摸上了背後的忍具包。
「查克拉線……原來都是忍者搞的鬼嗎……唔，先入為主還真是要不得。不過正因如此，我對你改觀了，『神明』大……你怎麼了？」
他低頭，看著狀態有些不對的我。
雖然他與我這個馬甲還不是很熟，我卻從他眼中讀出了關心。
閉了閉眼，我勉強扯了扯嘴角。
「沒事，既然確定了幕後者的身份，那就好說了。」
「……嗯。」
「你們兩個在做什麼？還不快過來！」卻見扉間已經開了大，華麗的硬渦水刃如同巨大的水龍，將無數的屍體穿透，吹散。
一條路被開出來。
我看了眼斑，見他點頭，便跟在他背後，迅速的朝著那邊跑去。
「情況有些不對。這一批的力量似乎有些強，比之前第一批要高出一倍不止。」扉間皺緊了眉頭，敏銳的感知力讓他最先發現了不對之處。
雖然一向不對盤，在戰鬥中斑還是很有合作意識的，他點頭，「這些是忍者，雖然不知道是哪個部族的，但很明顯，比之前那批完全由普通人屍骨組成的隊伍要難打的多。」
我問，「應該就是你們說的許多家族墓地被盜的事情吧？」
「極有可能。」
「那些普通人估計就是這座城的原住民吧。」
三人對視一眼，神色都有些凝重起來。
現在只是普通的物理攻擊就已經差距這麼大，若是再逆天一些，屍骨也能用忍術的話，那才是真的糟糕了呢。
「不管他們在背後如何裝神弄鬼，只要把他們抓出來就行了吧！」斑輕笑一聲，然後猛地睜眼。
由寫輪眼構築的視野中，散發著淺藍色熒光的查克拉線縱橫交錯，最後卻彙集到了一個地方。
他嘴角微微勾起，危險的氣息縈繞在周圍。
我抓緊了已經被弄髒的衣袖，深吸一口氣。
那個人可不是忍者，這件事，應該不是他做的。
一定是這樣。
……
在斑開了外掛一般的寫輪眼指引下，我們順利的找到了幕後黑手隱藏的地方。
那應該算是一個宮殿一樣的建築，巨大的建築平地拔起，像是一頭匍匐在地沉睡著的巨獸。
不少人影僵硬的在建築的門前來來回回巡視著，像是衛兵一般。
豆豆龍突然冒頭，神色有些凝重。
「那裡面，有不好的東西。」
我頓住腳步，連神明都覺得不好的東西，會是什麼？
只是，即使察覺不妙，已經到了這地步也根本不可能離開了。
我輕輕撫摸著脖子上掛著的晶石，安撫道，「別怕，你可是神明大人啊。」頓了頓，接著道，「真有危險的話，拼上這條性命，我也會保護你的——即使你不需要。」
豆豆龍沒有再說話，只是手中的晶石變得滾燙。
跟在兩人身後，靈巧的閃避過衛兵的巡視，我小心翼翼的緩步走近大門口，內裡一望無際黑漆漆的一片。
豆豆龍寄身的晶石發出淺淺的熒光，為我們三人照亮了通路。
扉間回頭看了我一眼，沒有說什麼。斑見這光源並不會發出熱量，也沒有奇怪的查克拉波動，於是便放心的讓我給他們照明。
黑暗的地方仿佛潛藏著無數雙眼睛，讓人不禁寒毛直豎，從能夠看得到的地方辨認，之前應該是十分富麗堂皇的樣子。
四周的廊柱間都有著帷幔，隨著風輕輕飄動，將巨大的宮殿隔成幾部分。
可惜不知道是因為人為還是什麼，建築都變得有些破敗，而且帷幔是白色的，總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氣息。
「能夠做到這樣的，真的是忍者嗎？」我縮縮肩膀，往兩人身邊靠了靠。
「……誰知道呢。」
忍術血繼千奇百怪，誰也不能排除會有哪個族群有這種能力不是？
走著走著，最前頭的斑突然頓住了腳步。
我往四周看的比較多，一時沒有察覺，差點撞在他身上，好在及時剎住車。
探出頭去，問他，「怎麼了？」
扉間將苦無比在身前，下巴輕抬。
「那個……」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卻在一瞬間僵在了那裡。
不算明亮的光線下，等身高的一塊巨大水晶中，一個人被包裹在裡面，雖然時日不短，她的形貌卻仍舊栩栩如生，就連那一瞬間的驚訝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扉間可能一時沒有察覺不妥，我卻憑借著特殊的感覺，立刻就認出了水晶中的人究竟是誰。
那一頭綠毛，那身沾染了鮮血的衣服，那雙纏滿了繃帶的手……
誰、誰特麼能告訴我，為毛線我上個馬甲會像個裝飾品一樣的出現在這裡？！還是說盜墓盜到姑奶奶'頭上了？！
「阿千……」
「啊？……呃，」我胸口的核嚇得差點跳出來，趕緊驚訝的轉頭看向斑，「那個姑娘……是你認識的人？」
斑卻仿佛沒有聽到般，徑直朝那邊走過去。
我正欲攔他，卻被扉間阻止。
「那邊有沒有陷阱誰也不知道，他就這麼過去……」
「放心，他比你強。」
扉間眯著一雙紅瞳，不知是嘲諷還是誇贊的來了這麼一句。
我：……
再說大實話小心我天誅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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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唔，酒哥最近沉迷學習廢寢忘食，所以冷落了小寶貝兒們，不過不要傷心，朕一直愛著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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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捉只蟲∼
jj這個磨人的小妖精，簡直就是污∼妖∼王∼
第47章 第四十七血
斑慢慢的走到那塊水晶面前，站定。
不知是幕後黑手別有用心還是純粹惡趣味作祟，本應入土的女子就像是個展品一樣，擺放在宮殿的一個偏殿中，靜靜地，毫無聲息。
他輕輕抬手，似乎想要觸摸水晶，卻又擔心莽撞的觸碰會讓水晶連同內裡的人一起，化為齏粉。
小心翼翼的樣子，哪裡還有那個怡然無懼的忍者的風範。
我在內心淚流滿面。
……他所說的，被偷走的重要的東西，原來就是我的上個馬甲嗎？〒▽〒
怎麼辦，核裡傳來一波波的愧疚幾乎要將我淹沒——早知道，就該消失的干脆一點，也不至於讓他……
「神明……大人……」
「欸？」我立刻回神，整好心思，屁顛顛的跑過去，「怎麼了？」
他偏頭看向我，眼睛深邃的如同深淵。
「您對封印之術也有所研究吧？」
「額……嗯，大體。」
「阿千她，暫時就拜托你了。路途顛簸，我怕她會出意外。」
我：……
不，她早已經不怕意外了好嘛，不要在我面前上演人鬼情未了啊我心髒很脆弱的。
扉間這時也走了過來，瞳孔微縮，「這個是……青木一族的……」
斑面無表情的看向他，「有問題嗎？」
「不，只是覺得要是藤子知道了這件事，也許她會崩潰掉。」扉間搖了搖頭，輕輕垂眸，「阿千她自幾年前就再沒有消息傳來。藤子等她等的很心焦。」
「藤子……」我神色有些怔忪。
還真是好久沒見了呢。
可惜，我再也……
地面突然震動起來，仿佛有什麼沉睡著的東西要醒過來，我腳下不穩，猛地朝前撲了過去。
看著越來越近的水晶，我驚叫一聲，強行違抗慣性，扭身閃避過去倒在了地上。
撫了撫胸口，好在沒撞上去，要是把水晶撞壞了斑還不得找我拼命啊……
還沒等我放下心來，就聽見了斑的驚呼，抬頭只看見巨大的水晶失去平衡朝我壓了下來，水晶中我曾經的馬甲留下的最後一個表情在我眼中漸漸放大，最後，嘎嘰一聲，壓在了我身上。
堅硬的傀儡身體與不算脆弱的水晶相撞，卻是水晶發出了一聲幾不可聞的響動。
胸前綠色晶石的微弱光芒忽閃了一下，壓著我的水晶就像是被點了消除鍵一樣，「蓬——」的一聲化作點點星光消失不見，而原本應該被水晶化的我的上一個馬甲，卻軟軟的落下來撲在我懷裡。
我甚至能夠感受到屬於人類的，柔軟的皮膚。
曾被我吐槽過無數次的綠色的頭發，再一次散落了我一臉，凌亂的發絲間，能夠看到斑瞬間睜大的雙眼。
「不關……」我的事。
話未出口，眼前就被一陣黑暗替代。
[恭喜宿主，成功獲得人物碎片×1。碎片融合中，進入節能狀態。]
這種時候了還節能？！尼瑪……
×××
震動來的突然，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可是最能感受到震動的，卻是斑。
三年前被晶遁忍者的忍術擊中，整個人都水晶化再也沒能醒來的阿千，他以為這輩子都只能隔著一層水晶默默看著她然後自己老去的阿千，就這麼突然的被解救了出來。
雖然仍舊沒有生機，可他卻莫名有種感覺，他會再次見到她。
是神明的神力的作用嗎？
他不知道。
低頭看著躺在神明懷中的阿千，她曾經止也止不住的血早已不再流淌，安靜睡著的樣子一如既往。那個奇奇怪怪的神明也像是突然陷入沉睡一般，閉著眼睛與她擁在一處——仿佛跨越了生死。
這樣的場景莫名的有些熟悉，可是仔細回想，卻又想不出到底曾經在哪裡見過類似的情景。
「斑……這是……」
扉間皺著眉頭看向他，「晶遁忍術可是無解的……」
「只要是忍術，總會有它的弱點所在。找到破綻，便能破解。」斑看了他一眼，正欲彎腰將躺在地上的人抱起，卻突然被更加猛烈的震動所阻。
「這是地震？」
四周整個被籠罩在查克拉之下，卻並沒有波動的跡像，所以異變並非來自於土遁忍術。可即使感知力超強，扉間也無法分辨這震動的來源究竟為何。
「不，不是。」黑眸早已轉紅，在昏暗的環境中卻仿佛散發著嗜血的紅光。
斑的眼睛四處打量著，最後定在一處，然後瞳孔微縮。
「後撤！」
話音剛落，他便彎腰拾起地上躺著的，毫無所覺的兩個人，往宮殿外跑去。
扉間也察覺不妙，緊隨其後。
在兩人離開的前後腳功夫，原本被斑注意到的那個不起眼的地方就開始了塌陷。
地面仿佛被掏空了內裡的空殼，薄薄的地板碎裂，然後墜落進入地底，原本寬廣而豪華的宮殿內部在一瞬間變成了布滿岩漿的地獄。
××
不久之前，巨大的宮殿地下。
雖然是地下，卻並不黑暗，放眼望去，反而滿目紅光。
熱量讓整個空間的空氣都蒸騰起來，微微扭曲的視線中，紅色的岩漿中間卻有一根粗壯的石柱，一個看不清真面目的男子坐在那裡，手指舞動著，不知在改造著什麼。
很快，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看著面前的成品，他嘴角勾起，露出有些病態的笑容。
「撒~睜開眼睛吧。」
放在他面前的，那具已經被改造過的腐朽身體，仿佛接受了他的命令一般，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在他手指動了動之後，便順從的半跪下去，虔誠的神情好似信徒。
可男子卻似乎很不滿意。
「果然還是不行啊。魍魎的力量也不過如此。即使是優秀的，屬於忍者的屍骨也無法達成那樣的奇跡嗎……」
他苦惱的抓抓頭發，「這可糟糕了，又不許用活人來做，死去的屍體即使被改造到極致，在沒有注入生者靈魂與生命力的情況下，還是單純的傀儡而已啊。」
[所以，你還不打算放棄你那無謂的底線嗎？]
不知是男是女的聲音從男子的身體中傳來，男子的表情在猙獰了一瞬之後，便仿佛精分一般變回原來溫和的笑容。
「都說了嘛，不可以的。我可不想做讓妹妹討厭的壞哥哥啊。令人厭惡的事情只做一次就夠了。」
[她早就已經離開你了，你就算用掉再多的人，她也不會知道的。只要你出去，你和我的力量加起來，一定能……]
「哎呀哎呀，魍魎你總是這樣說。都快一年了還不死心嗎？」男子擺擺手，面前屍骨做成的傀儡便如同被設定好了程序一般，靈巧的躍下了石柱，卻又仿佛踩在了什麼看不見的橋上，虛空停在了石柱平台下十多米處。
那裡，密密麻麻的站著不少同樣的屍骨傀儡，在幾百米之下岩漿傳出的熱量蒸騰下，被緩緩地強化著。
「啊，話說回來，那群家伙還真是不盡職啊，都這麼久了還沒有幫我找到人。我這親傳的傀儡術也只是學了個皮毛就跑出去丟人。真不想讓阿千知道他們是我的弟子啊。」他嘆了口氣，不過轉而又露出了笑容，「不過每天都能給我送來新鮮的屍骨倒是很不錯，還算尊師重道。」
被稱作魍魎的存在輕嗤一聲，男子的面色立刻變得猙獰，嘴巴並未張開，卻有聲音傳出。
[百機，你就從來沒有懷疑過屍骨的來源嗎？以你的才智，不會想不到那群家伙會利用你的傀儡術做出什麼吧？]
下一秒，男子的表情再度恢復原本的溫和。
「說什麼呢魍魎，我唯一擅長的也不過是傀儡術。而且我只是個連妹妹都看不住的廢柴哥哥而已，哪裡會懂得那麼多彎彎繞繞的東西。跟之前的義賊組織一樣，我只不過跟他們等價交換而已啊。」
男子貌似天真的掰著指頭，數算著，「我幫他們制造傀儡，教授他們傀儡術，他們給我提供原材料，幫我找阿千。很公平啊。公平的交換，沒有用強大的力量相互威脅，誰的利益都不會受損，這樣，就不會有爭鬥了啊。說起來，這還是阿千教給我的呢。」
魍魎詭異的沉默了一瞬。
[她的本意絕不是這個吧？]
男子的表情再度恢復溫順，「阿千的話連我有時候都不懂，你沒見過她，又怎麼會明白她的本意是什麼？」
[……]不，不懂的只是你而已。
就算是魍魎，也能明白所謂的公平根本不是他理解的這麼回事。
男子有些惆悵的托腮，「阿千她原來很喜歡和我說話的，可是後來她身體不好了，有時候睡著一整天都不會和我說一句話。即使聽了老師的話，幫她改造了身體，她也整整三年沒有理過我，一直躺在那裡。
「後來我就仔細的回想著她跟我說過的每句話，做出的每個表情，揣摩著她的意思。我想，一定是我太笨，沒有問過她就擅做主張把她的身體換掉，她才不說話的。後來我道了歉，果然她就醒了。
「可不知道為什麼，後來她卻用那麼陌生的眼神看我，最後直接離開了我。雖然想很久都想不出原因，可那一定又是因為我做的不對，所以她才生氣的。我以後都要做個好哥哥，一定要聽阿千的話的。」
他神色極度認真，對著那個不知存在於哪裡的魍魎道，「所以啊，阿千同意之前，我是不會和你去毀滅世界的。你也不用想用阿千來騙我。」
魍魎徹底沉默了下去。
與他黑暗屬性最相合，最適合做他容器的人，卻是這麼一個腦袋缺弦的人，真不知道該說它幸運還是不幸。
若不是他單純如紙，也不會純粹到可以被輕易染色；若不是他的執念太強，也不會將它壓制的無法動彈。
[真是可惜……]
可惜，在它之前，已經有人給他塗抹上了色彩。
即使那人在無意間將他塗歪了，卻也已經沒有它插足的余地。
「話說回來，這一次他們回來的意外的晚呢。這一批已經改造完了居然還不來領？」他看了看腳下站在由查克拉線編織成的，普通人肉眼無法看見的地網上的傀儡們，嘆了口氣。
「真是太不稱職了啊。」
「大人！有人闖入宮殿！」四周的石壁上突然開出一道門來，一個人貌似驚慌的站在那裡，朝著男子報告著。
男子疑惑的問道，「這不是座死城嗎？怎麼還有人會來？」他低喃著，「那群家伙，明明說過這裡不會有人打擾的啊……前幾天那個城主也是，這會兒也是……」
來報告的人面上尷尬之色一閃而過。
……當時老大一把毒'藥下去的確把這裡變成了死城，可後來不是為了能讓大人您做出更多高質量的傀儡，所以他領頭出動傀儡做了不少壞事嗎……
而且您當初只是利用最擅長的傀儡演繹術用枯骨將城主等人嚇走，又沒殺了他們，老大看您在也沒好意思去追，後來老大又忙著在幫您找人的同時開拓疆土……這才放虎歸山壞了大事啊……
「老大他們已經在帶領傀儡大軍抵抗，可是對方能力出眾，老大他們……他們……」
即使是宣誓追隨老大一生，他此刻也有些難以啟齒，老大他們在面對強敵之時，竟只讓傀儡出動，而自己躲在地宮裡觀察。即使之後被人突破封鎖，最先想到的，也是讓這個足不出戶的百機大人，來替他處理掉侵入者。
當初義薄雲天的老大，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如今這幅不堪的樣子。
百機卻以為對方已經將他的弟子們逼入末路。
雖不是很在意他們的性命，可他們還沒有完成與他定下的尋找到阿千的約定，所以，他們還不可以死。
百機的面色沉了下來。
「魍魎，他們在哪裡？」
［你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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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百·心裡缺陷MAX·重度妹控·機·小哥哥粗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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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只蟲∼
第48章 第四十八血
堪堪在被波及之前逃離地面塌陷的可怕境地，後世令人敬仰的千手以及宇智波的扛把子們望著身後突然變成可怕地獄的宮殿，還是不由擦了擦額上的冷汗。
「這……真的是忍術能達成的效果？」
「不，並沒有查克拉的波動。確切的說，從進宮殿開始，引導我們來此的查克拉線就都消失了。」斑的紅眸在岩漿傳出的紅光映照下，顯得更加妖異，熱風帶起上升氣旋，令他常年被額發遮住的臉龐完全露了出來。
扉間失神了一瞬，差點屈服在宇智波顏遁的威力之下。
好在未來的二代目心思堅定，目標明確，所以只一瞬，他便移開視線，恢復了正常。點點頭，「的確，忍術無法做到這樣。」
整個宮殿地下幾乎全被掏空，普通狀態下根本不可能維持宮殿不倒，也不可能讓地板完全隔絕熱度甚至反常的散發出陰森的氣息。
一定有什麼，不屬於忍術範疇的東西，讓這裡變成了這副模樣。
無意間看向廣闊的岩漿中間，然後，紅眸瞬間睜大。
「那是……」
密密麻麻的，無數的傀儡，被黑氣包裹住，朝著這邊衝來。
扉間看了一眼斑，神色凝重起來。
「外面那些，似乎根本比不上這批啊……」
雖然一向與斑不對盤，可他卻對對方的能力知之甚詳，知道他有多強。
可即使再強，也經不起這樣的車輪戰。
他與斑姑且不論，這裡還有昏迷不醒的兩個姑娘……
即使這兩個姑娘中，有一個是擁有神力的神明，可現在也只是個昏迷的神明而已。真要打起來，他根本無法保證護得住她。斑他……
「那又怎樣，不過是一群沒有意識的傀儡罷了。」斑輕笑一聲，「扉間，你怕了？」
「哼，我只是怕你先倒下，你懷裡的兩個姑娘就倒霉了而已。」扉間回了一句，眼神毫不掩飾的看著斑一手一個大姑娘——最重要的是其中還有他們一族如今十分重視的神明。
晚了斑一步，便好像晚了他一輩子一般，直到脫離了危險，他也沒有摸到神明大人的衣角。
雖然他自詡自己瞬身速度極快，可是剛剛奔逃的過程中，他卻有了一種要追不上斑的錯覺。
視線落到被夾帶在斑腰間的白衣神明身上，扉間頓了頓，覺得被狂風吹亂的發絲間露出的那個，屬於神明的掛飾散發出的光芒，似乎變得亮了些許。
……又是神明的力量……嗎？
……
呼叫摯友許久都得不到回應的豆豆龍眼角包著兩包淚，趴在傀儡少女的臉上抖啊抖。
「吾友，快醒來！那邊有可怕的東西啊啊啊啊！！！」
×××
即使沒有後顧之憂，面對著從未接觸過的力量，這兩個人也有些捉襟見肘，更何況還有沒有自主能力的兩個拖油瓶在身旁，他們便更加的掣肘。
仍在昏睡中的兩個姑娘被小心的放在波及不到的宮殿外圍，年輕的兩個忍者一邊朝著另外的方向跑去，一邊使用著高效的忍術消滅著源源不斷撲過來的傀儡。
在熾熱岩漿的中央，那根粗壯的石柱上面，身穿黑色鬥篷的男子十指靈活的舞動著，看不見的絲線控制著數不清的屍骸，朝著兩個忍者發動攻擊。
原本只是個普通傀儡師的百機，在一段小小的奇遇過後，竟達到可以同時操控千百台傀儡的巔峰。
「魍魎，這兩個家伙，還真是很強啊。要是沒有你的力量，說不定現在我已經輸了呢。」
在男子話音落下的一瞬，他的面容立刻變得猙獰。
［呵，這不過是皮毛罷了，要是你肯放我出去，這樣的貨色，我轉眼間就能幫你殺掉。］
「所以說不行的嘛，阿千同意之前，我是不會放你出去殺人的。」男子眯著眼睛，彎起了嘴角，「阿千說了，無緣無故剝奪別人生命，是不對的。」
［那你現在是在做什麼？］
「正當防衛啊。」男子理所當然的道，「他們進了我的宮殿，侵犯了我的領地，我當然得給他們些教訓啊。」
［……］
活了幾百上千年的魍魎，令人聞風喪膽的魍魎，在這一刻，又一次的陷入了無語。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這波雙標，我服＃
「欸，打這一會兒我也累了，話說回來，那群不成器的家伙不是被逼到不行了嗎？怎麼到這會都沒見到人影啊？魍魎，該不會剛剛咱們戳天花板的時候不小心把他們弄到岩漿裡去了吧？」
［……沒有，岩漿中沒有活人。］
「周圍呢？」
［也沒有。］
「欸∼那就是逃出去了唄。那我就放心啦。」男子裂開嘴角，十指在身前結出生澀的印結，「魍魎，好好玩一場吧！」
［……］
瘋子。
××
「吾友，吾友，快點醒來啊！」
……啊，是誰？
「吾友，好可怕啊，快點起來！」
……嗚哇，光芒好刺眼！
我抬手拿袖子擋住自己的眼睛，卻好像碰到了什麼，眯著眼睛看去，卻原來是豆豆龍趴在了我的臉上，她身上發出十分耀眼的白光，圓形的光罩將我以及躺在旁邊的我的上一個馬甲籠罩住，堪堪護住我們沒有被落石擊中。
「豆豆龍？這……嗚哇！這怎麼了？我們是掉進地獄了嗎？」我睜大眼睛看著四周滾燙的熱氣蒸騰下，耀眼的紅光。
即使感官被削弱，我也能感受到那可怕的高溫。
流淌在關節中的潤滑油甚至有往外流的跡像。
「不是啦，吾友你快看那邊，有超可怕的東西啊啊啊——」
豆豆龍伸著小爪爪朝那邊指，我眯著眼睛瞅了半天，「那是……什麼鬼？」散發著濃郁黑氣的，張牙舞爪的虛影。
「魍魎。」豆豆龍緊緊地依靠在我的身邊，「與吾輩這樣的神明不同，它來自黃泉，代表的是死亡。即使是吾，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消滅它。」
我緊了緊手指，「那怎麼辦？等、等等，那邊那兩個人……那不是……」
斑和扉間嗎？
「那兩個少年人很不錯，雖然實力還有些不夠看，但也足夠獨當一面了呢。」豆豆龍不禁感慨。
我看著那邊隨便結幾個印就能引出巨大的火龍，以及與擅長的水遁配合結成濃郁水霧的兩人，不由跪地望天，淚流滿面。
……那樣可怕的實力居然還是不夠看，豆豆龍你眼光究竟是有多高？！
「不，等一下，豆豆龍，要照你這麼說，即使不夠看的兩人都能夠在魍魎手下堅持那麼久，那這麼看來，魍魎的實力……」我突然察覺這話語中的不協調。
豆豆龍黑色的眸子定定的看著那邊。
「事實上，那個並不是真正的魍魎，只是個借用了魍魎力量的凡人而已。他所運用的，不過魍魎力量的一部分。」
「凡人……」
「那兩個少年郎，會死的。」豆豆龍深不見底的眸子似乎能預見未來，帶著篤定這樣說道。
「該怎麼做……」我有些呆愣的坐在那裡，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即使被改造到能夠在身體裡隱藏各種致命道具，可是面對著這樣未知的力量，我還是陷入了茫然。
該怎麼做，才能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
「幫幫我吧，豆豆龍。」我站起身，看著那邊。
豆豆龍飄落在我肩膀上。
「只要是吾友的願望，吾都會幫你達成的。」
我眼前恍惚了一瞬，總覺得似乎在哪裡聽過這句話。
「謝謝你，豆豆龍。」
「不用說謝謝的。而且，即使吾友不說，封印魍魎的事情，最後也會落到我們神明的身上。」豆豆龍飄在半空中，風揚起發尾綁著的金色鈴鐺開始叮鈴鈴的響起來，「這是神明的責任。」
責任啊……
「神明，還真是不容易呢。」
「是啊。」
對視一眼，卻又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
她突然問我，「吾友，如果必須要分離，下次見面的時候，你還會記得吾嗎？」
我一愣，「欸？」
她又露出那個深沉而哀傷的表情，「你會……再次找到吾嗎？」
「……啊，一定會的。」
果然，她是神明大人呢。
×
傀儡的身軀可以承受神明的力量，卻只能充當容器，而無法真正的利用起來。
能夠借用神明力量的，只有人類——擁有著特殊血脈的人類。
可惜，在場的幾人中並沒有這樣的存在。
我余光掃到仍舊在白光籠罩下的，屬於我的上一個馬甲，靈光一閃。
「豆豆龍。漩渦一族的封印術甚至可以將靈魂同查克拉一起留在現世，那是不是……」
豆豆龍輕輕飄落到綠發馬甲身旁，伸出小手點了點她早已冰涼的臉頰。
「理論上是可以的。不過，吾友知道的……她已經是一副空殼。」小小的神明眯了眯黑黢黢的眸子，「而且，吾友恐怕並不知道，若非吾的神力包裹住她，此刻，她應該早就化作一蓬飛灰了。」
「晶遁的原因？」
「不。還有別的……現在並非說這個的時候，吾友，吾可以利用你們之間的聯系，將你們暫時性的合二為一。」
她看著我，神色認真。
「即是說，吾可以利用她的血肉，讓你這幅傀儡的身軀變回真正的人類的姿態，甚至可以運用人類的忍術。但相對的，吾友會失去普通人看來算是『永生』的能力。吾友，會後悔嗎？」
「……後悔？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我笑了一聲，「永生，不存在的。」
「……好。」
我依照指示伸出手來，解開了手上的指扣護腕，露出一直被藏著的，手背上的紅色印記。
而我的上一個馬甲的同一個位置，有一個比它少了一筆的印記，而且正隨著時間的流逝緩緩地變淡。看樣子如果豆豆龍沒有說錯的話，它會在離開了豆豆龍神力保護之後，迅速消失，連帶著，讓整個馬甲消失不見。
我摩挲著手背，輕輕蹙起眉頭。
這樣的印記……
「吾友，准備好了嗎？」
我回神，握住同樣有著印記的那只冰涼的手。
「啊，拜托了。」
然後，白光陡然亮起。
原本屬於上一個馬甲的，被晶遁封住的鮮活生命氣息，在我現在的傀儡馬甲上重新復蘇，而面前原本還算柔軟的上一個馬甲，迅速的失去了顏色，像征神力的白光退去之時，砰一聲，在我面前，化作了點點星光，消散在了空氣中。
我苦笑，若是被斑知道我把他「最重視的東西」弄得徹底不見了，估計他會氣的掐死我吧。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總不能……就這麼看著他們喪生在那什麼魍魎的手下。
豆豆龍重新飄回我胸前晶石內，淺綠色的晶石再度發出明亮的光芒，這次，不是單單用作照明的物理性光線，而是帶有神力的，能夠壓制邪魔的光。
我看向那邊，手輕輕握住晶石。
「豆豆龍。我們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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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皮皮蝦我們走（不）#
千妹作死之旅開始。
第49章 第四十九血
重新擁有屬於人類的靈敏觸感，其實在現在這種環境下，對我而言並不是一件好事。
豆豆龍的白光消失之後，我便直接的體會到了直面岩漿的感觸。
改造過的僵硬冰冷的肢體很快變得十分溫暖，而植入皮膚中的假毛在生機的滋潤下也重新變得柔軟，卻在高溫的灼燒下開始卷曲，緩慢的干枯。
只幾個呼吸，岩漿帶起的高溫就令皮膚變得灼燙，讓我有一種皮膚會這麼被烤干然後爆開的錯覺。
我奔跑的腳步頓了頓，才想起來，可以運用查克拉這種神奇的力量來保護自己。
屬於青木一族的淺綠色查克拉重新亮起，我身周的高溫被隔絕大半，總算沒有再產生自己會變成烤乳豬的錯覺。
原本被隱藏在傀儡身軀中的機關全部報廢，像是被血肉包裹起來的骨骼一般，一點能取出來的痕跡也沒有。這樣的話，我差不多就算是又變回當初那個脆皮奶了……
靈活的閃身躲過攻擊，我抬手，丟出幾枚手裡劍擊中被控制著的傀儡，有點不自量力的加入到了戰場之中。
說是戰場，其實到現在已經差不多被兩個年輕的忍者大人清了場，數不清的屍骨如今只剩了小貓兩三只，其他的都被擊落，然後掉進了腳下熾熱的岩漿之中。
剩下的，就是遠遠站在最中間石柱上的那個，被鬥篷遮住面孔，看不清樣貌的人。
據豆豆龍所言，他就是將魍魎召到現世來，膽大的借用惡魔力量的家伙。
撲過來的傀儡已經消失殆盡，只剩四周張牙舞爪的黑氣。它們凝成無數觸須狀的東西靈活的攻擊著，似乎還有實體。兩個人一人拿著團扇，一人手拿短刀，在宮殿外圍奔跑著，不斷劈砍著觸手，卻並不見成效。
想來也是，畢竟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即使漩渦一族，也不一定有把握封印的了它，若不是有豆豆龍這個保障，我也不可能就這麼衝上來。
不過很危險的是，兩人居然就那麼在觸須上借力准備朝著中間石柱衝去，我看的心驚膽戰，要是那家伙收了神通，兩個人還不得掉到岩漿裡去啊。
我趕緊開口阻攔。「等一下，先別去！」
看見我出現在這裡，正在戰鬥中的兩個人都睜大了眼睛。
我估計他們是真的想見識一下神明的力量。
不過他們的反應似乎與我預想的不太一樣。
「……這股查克拉……」
「神明……大人？」
我側身閃過突如其來的觸手攻擊，然後露出一個笑容，「神明大人覺得兩位少年郎都是可造之材，不能在這種地方吃虧，所以要相助於你們。還不感恩戴德的跪下叫爸爸？」
「……」
「……」
沒有理會兩人的無語，格擋著攻擊的同時，我視線鎖定了石柱上的那個人。
距離遙遠，要過去十分不易。
我彈了彈胸前的晶石，豆豆龍立刻明白我的意思，溫暖的，帶著生機的力量流入我的左胸，然後隨著不知是血液還是油油的物質流遍我的全身。
我伸出手，閉上了眼睛。
原本應該寸草不生的岩漿旁，被高溫灼燙了不知多少年的石壁上，突兀的冒出來茂密的枝丫，迅速生長，扭曲盤繞，突破了黑色的觸手，朝著最中間那根石柱而去。
雖然有高溫的灼燒，枝丫上的葉子卻仿佛並沒有受到影響，仍舊充滿生機——雖然有紅光的照耀看上去顏色十分暗沉，但發黑的墨色也阻擋不了它旺盛的活力。
我雙手一合，收了力，立刻感覺到虛弱傳遍全身。
腳下稍微晃了晃，我趕緊伸手到自己的衣襟裡，可翻了半天也沒翻出來可以補充力量的東西。
斑十分看眼色的遞給我一個小瓶，我接過來拔開塞子一看，哦喲還是兵糧丸。
雖然不是很喜歡這東西的味道，但毫無疑問它是此刻補充能量的最佳物品，所以我不客氣的倒出來一粒，放進口中嚼了嚼，然後皺著眉頭咽了下去。
吐吐舌頭，咕噥著，「果然還是這麼難吃啊……」
想把瓶子還給他，卻見他搖了搖頭，「這東西我暫時不需要。」
既然如此，我也便沒有強行還給他。
——大概是借了上個馬甲的血肉獲得了新生的原因，我變成了和上個馬甲一樣的餓貨，稍微消耗超標就得吃大力丸補充能量。所以此刻，這瓶子在我這才是最適合的。
收起瓶子，我道，「我有辦法封印這家伙，你們兩個幫我打掩護。只要能近身，我便能解決掉這個麻煩。」
「……好。」
「嗯。」
語畢，兩人便毫不猶豫的踩著我搭建的樹橋朝著那邊衝去。
我緊隨其後，在他們開拓後的疆土上打下一道道封印。
神明的力量即使只是借我的手打出，也擁有著不可小覷的威力。
很快，我們便逼近了那個幕後黑手的身前。
斑結印，吐出巨大的龍火，迷惑了對方的視線，我們則是借機從後方包抄。
那個人背後仿佛長了眼睛一般，黑色的觸手准確的擊中了我和扉間，卻在下一瞬擊了個空。
伴隨著「砰——」「砰——」兩聲，我們兩個伴隨著白霧消失不見。
技術宅扉間君發明之一——影分`身術，效果良好。
驚訝只是一瞬，他很快收回了多余的觸須，專心致志的對付著身法靈活的斑和扉間兩個人，而我則是藏身在一旁，借著斑的幻術等待時機。
戰鬥持續了許久，我卻還沒有找到那個人的破綻。
許是失去了耐性，那人喊了一聲「魍魎」，接著，濃郁的黑氣井噴一般從他身周撲出，狠狠的撞上了兩人的身體。
沒想到還有這一手，猝不及防之下兩個人朝著不同方向被撞出去了老遠，在將要撞上由那個人的黑氣構成的，滿是荊棘的籠壁之前，我鬼使神差的伸出雙手，一左一右張開。
本以為沒有用處的機關從掌心處破掌而出，帶著鮮血的鋼繩一先一後的纏住他們的腳，堪堪拉住兩人。
衝勁有些大，左右手傳來的拉扯讓我的胳膊發出嘎吱吱的聲響，幾乎不像是真人的身體。
不過本來就是，只是在傀儡身上附上了一層血肉而已。
手指微動，鋼繩收縮，繩子那一端的兩人靈活的借力，一個落上了之前搭建的樹橋，一個則是瞬間失去了蹤跡，估計不是有了新發現就是決定了新戰術。
默默贊了一聲不愧是久經沙場的老司機，我迅速的收回了鋼繩，然後重新隱匿了行跡。
斑揮舞著團扇重新攻來，這次似乎更加游刃有余，臉上也不再是剛開始摸索對方底細時的小心翼翼，反而多了一絲狂熱。
我余光瞥見他的表情，不由抽了抽嘴角。
這家伙，還真是喜歡有對手的感覺呢。
雖然還沒找到扉間，我卻眼睛一亮，有破綻！
左手心中帶血的鋼繩朝著斑那邊射出去，他了然的用扇柄一勾，一個反向使力，再加上我這邊的收束，只一瞬，我便兀的出現在那人身邊。
右手輕輕後撤蓄力，手掌上噴濺出的血液在眨眼間形成了無比復雜的封印，正欲推出，就感覺有什麼東西劃過了我的腹部，似乎還帶走了什麼。
陰冷的感覺頓時從那裡傳遍全身，幾乎要將我凍住，右手的封印像是被阻斷了力量源一般，明滅了幾下，我的眼前也是陡然一黑。
[呵呵呵，上鉤了呢……血的味道早就暴露了你的位置了……好香的味道……封印……不會讓你得手的呵呵呵呵……]
雖然這麼說著，那個人卻像是突然僵住了一般，沒有再動。
機不可失，我咬牙，不能功虧一簣。
力量重新湧出，左手的鋼繩只一曲指便收了回來，纏上了那人的身體，右手帶著更加明亮的光芒推過去，狠狠的擊中了他的胸口。
「封印！！」
分別屬於神明和魍魎的力量在一瞬間發出激烈的碰撞，然後瞬間爆開，將我和面前這人之外的東西全部吹飛。
[神力！？——可惡啊啊啊——]
強烈的風吹得我衣襟獵獵作響，幾乎睜不開眼睛，黑色的發絲凌亂地飛舞著，我還未收手，就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幕後黑手的鬥篷被吹開，露出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
我手抖了抖。
「百、百機——真的是你？！！這一切……都是你做的？」
男子愣愣的抬頭，手中還拿著一個染血的人偶。
——那是他剛剛用還沒被封印的力量，從地上抓起來的。
「阿、阿千？……」他輕易的掙開了我束縛住他的鋼繩，用修長干淨的右手摸上了我的臉頰。
[啊！是你！又是你！總是你壞我的好事！！]
放在他胸口的右手散發著封印的微光，黑氣如同被吸入黑洞一般迅速消失在我手下，魍魎的咆哮還在耳畔，他卻像什麼都沒聽到，只是愣愣的看著我。
「阿千，你……流血了……」
他的拇指抹過我的嘴角，我眼尖的看到了一抹暗紅。
「……」我咽下不知從哪裡湧上來的甜腥，對著他扯了扯嘴角，「現在……我可是要奪走你的力量啊……」
「沒關系，只要阿千想要，哥哥什麼都會給你的。」他想要握住我的手，卻又不知該把人偶放在哪裡，好不容易想到塞進衣襟，卻又看著因為他魯莽掙脫鋼繩而被扯的鮮血淋漓的我的左手，心疼而又遲疑的不知道該不該碰它。
「而且魍魎也不是我的東西，我只是跟他等價交換而已。阿千不喜歡它，我就不和它交易了。」
我恍惚了一瞬，「你……還真是什麼都沒變呢……」
「阿、阿千，你又討厭哥哥了嗎？哥哥只是太想念你，才想借助魍魎來找到你的，其、其他的事情，哥哥都不知道的……」他更加緊張，一把握住我的左手。
封印漸漸完成，周圍的風暴也漸漸的變小，似乎要隨著魍魎的封印而銷聲匿跡。
我艱難的搖頭，「我討厭的，從來都不是你……」輕扯了扯嘴角，「只是有些後悔，沒有在最初的時候，就帶你走上另外一條道路。」
「我，果然又做錯了嗎……」百機垂下了腦袋，卻陡然睜大眼睛。
我隨著他視線看去，卻見我與他的腳下，暗紅色的鮮血早已鋪陳一地，我身上白色的狩衣下擺，被染了個透徹。
扯了扯嘴角，我強笑一聲，「被完全麻痹掉感官……也是件不錯的事情……吧？」
不然，即使是觸覺遲鈍的傀儡人，也會因為受不了被掏腹這種事情而在受傷的一瞬就退縮吧。
「阿千不是……傀儡人嗎？為什麼……為什麼還會流血呢？不過沒有關系……」他茫然的抬頭，手放在我心口處，「你的死穴，應該只有這一處才……不！魍魎你！」
他的眼睛仿佛充血一般滿是瘋狂，一邊喊著「不要」，一邊努力的想要做些什麼。
我似乎聽到了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還有豆豆龍驚慌的喊著「吾友」的聲音。冰冷的感覺再度席卷全身，源頭卻是左胸。
那裡，無論是身為傀儡還是人類，對我來說，都是足以致命的地方。
[心理有破綻……哈哈哈哈托你的福，百機的身體，我收下了！]
魍魎……
那個所謂的魍魎，居然趁著百機心理出現破綻的時刻，利用他的身體做出了反撲，直接傷及我最重要的「核」。
腳下的石柱突然出現蛛網般的裂紋，然後陡然碎裂。我腳下不穩，再也維持不住平衡，朝前撲去。
「豆豆龍……」
「放心吧吾友，即使耗盡所有，吾也會封印住它！」
「不……這段因果，該由我來了結……」
「……好。」
我強撐著抬起手，緩緩結印，巳-亥-未-卯-戌-子-酉-午-巳。
「魍魎……跟我一起，到黃泉去吧……」
屍鬼封盡！
[這是……不……這不只是神力……你！你居然……呃啊啊——]
我抬起頭，看著我身上籠罩著的巨大的虛影。
那不是曾經在漩渦族地看到過的死神，而是，白衣白發，瞳孔漆黑的豆豆龍。
難怪魍魎這樣吃驚。
「你……」我苦笑，「這又成我欠你了……」
「這是吾自身的意志。吾友的靈魂，區區死神怎麼有資格染指！」
系在發尾的金鈴叮鈴鈴的響了起來，然後猛地爆發出強烈的光芒。魍魎驚呼著，被扯出了百機的體外，然後順著黑氣的連接，收進了我的左心口處。
胸口上黑色的封印扭曲盤繞，擴張幾下之後忽的收緊，最後收攏在了「核」所在的地方。
腳下的石柱再也堅持不住，全盤崩塌。
從剛剛起就一直被風暴排斥在外的斑眼疾手快拉住了我，勉強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失去神力庇護已經開始萎縮的樹橋。
他抓的艱難，卻沒有松手。只是咬牙切齒的朝著我道，「那個幕後黑手你還抓著他做什麼？！讓他掉下去就行了！」
我艱難抬頭，「那可不行啊……他只是太過單純……一定是被利用了……」
右手幾乎已經沒有了力氣，我只能用當初他親手安放進我胳膊的鋼索纏繞著他的手臂，才讓昏迷中的他與我串成一串。
眼角掃到遙遠的另一邊，岩石上被開了個洞，抓了被捆成粽子的一隊人的扉間正從那裡走出，看見這邊，他想立刻過來，卻沒有借力之處，被他留下印記的石柱，早已落進了岩漿之中。
「看樣子他是幫不上了……」我喃喃著，然後閉目。
豆豆龍不肯讓我用出真正的屍鬼封盡，也不肯收取我的靈魂作為我使用禁術的代價，剛剛魍魎被封印的一瞬間，她就受到了反噬，只留下一句「等吾」就消失在了晶石中。
因她的力量而生的樹橋正在迅速的枯萎，並在高溫的燒灼下發出紅光，似乎要著起來。看樣子，如果不能立刻得救，我們這一串螞蚱就都得變成烤螞蚱。
從上個馬甲那裡得來的血幾乎全部流淨，我的意識也仿佛要被抽離。原本不依靠血肉之軀也能生存的傀儡人，在重新覆上血肉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要與這一身血肉共存亡的結局。
反正也要換馬甲了……
我腳趾動了動，啟動了另外一個機關。
伴隨著血肉撕裂的聲音，更加強力的鋼索帶著飛爪狠狠的嵌進了遙遠的宮柱，帶著我們逃離了被燒灼的命運。不過因為我沒有辦法再細微操控，所以結局就是我帶著兩個人狠狠的撞上了柱子。
而且還是我墊的底。
「阿、阿千！你怎麼樣？！」
「……阿千？！」
「神明大人！！」
……
無數的聲音交錯在一起，漸漸遠離，地面震動的更加厲害。我用最後的力氣摘掉脖子上的晶石，張了張嘴。
不知誰把耳朵湊了過來，我用氣音道，「把這個交給……柱間……」
答應了要建神社的，只有將它放在神社中，豆豆龍才能更快的清醒過來。
「阿千！是你對不對？！真的是你對不對！」
不知為何，我眼角變得濕潤。
「……不要……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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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嗯，很好，又爆了一個馬甲。
第50章 第五十血
[第五死達成。死法：挫骨揚灰。死因：墜入岩漿。]
[獲得人物碎片×1，碎片融合中。]
[獲得人物碎片×1，碎片融合中。]
等等，墜入岩漿也就罷了，哪來的這麼多碎片來讓我融合？這不對啊……
[請宿主不要懷疑本系統數據計算的科學性。此次您的馬甲因意外掉落岩漿之後，成功與您曾經的兩個馬甲會合，第三次以及第四次摸屍成就順利達成。宿主您應該高興才是。]
……也就是說我的某兩個馬甲也被盜了，然後不知啥時候掉進了岩漿？
這概率，絕對是有人在暗箱操作吧？
[系統感受到了您對本公司運作系統的深深不信任，我們是明文注冊正式上市的合法公司，您對本公司的懷疑將會嚴重影響您在本公司員工中的評級，請慎重收回您的不合適言論。]
我擦！！
[新手禮包已取消。此次死亡引起NPC心痛值：1980+397+272+135+？+？+？+？。可兌換獎勵：軟妹幣19800+3970+2720+1350。已計入您的賬戶，請及時查收。]
[友情提示：死亡次數已達到五次，您將有一次向公司遞交內測報告與改進建議的機會。一旦被采用，您將獲得豐厚獎勵。]
[請問是否立刻提交？]
我閉目。
「是。」
……
說是提交建議，其實也就是當初消除痛感的那件事。
這一次真實的痛感存留了許久，直到現在我還有那種冰涼陰寒的物質逐漸侵入血脈之中的感覺。系統君表示，它會向上級反映，不過最好不要抱太大希望，因為痛感是人們害怕死亡的最主要原因，沒有了痛感，死亡體驗就沒有了意義。
我又問能不能改改游戲的獎勵獲取方式，因為那樣實在是太虐了。
不過，還是被拒絕了。
它給出的理由是，內測員工主要任務是尋找BUG打出各種隱藏支線，而不是對游戲的最基本設定進行懷疑。何況只是一團數據而已，何必在意那麼多。
我掀桌，「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還提交個毛線的報告啊！」
[宿主您腦洞不小，可以親自為下一次的死亡設定一個路線啊。比如這次，您就成功的走了英雄救美路線。雖然英雄氣短，可您將會被深深的記在腦海中，久久不能忘懷。這次豐厚至極的獎勵就是來源於此。]
系統君感慨道，[以前也不是沒有人參與過游戲內測，可基本都是主動去戰場送死，雖然任務完成的快，卻質量不高。想不到宿主您是新手而已，卻能夠得到這樣多的獎勵，而且在主動逃離死亡的情況下還能迅速達成這樣的成就，真不愧是被選中的人。]
「被選中的人？」
[對。經過精細測算，您的幸運度是E。] 它的聲音多了一絲狂熱，[那可是跟槍兵一樣的神奇存在。]
「你這是在人身攻擊嗎？」我死魚眼，「小心我投訴你啊！」
[咳咳，總之，您是特別的。我們公司上下全體員工都十分的看好您。請繼續努力，距離您走上人生巔峰之日已經不再遙遠！]
說完，它就下線了。
所以說會聽從意見改進游戲什麼的果然都是騙人的嗎？
……不過話說我好像把最關鍵的東西給忘記了……
那個收集人物碎片什麼的……究竟是個什麼鬼啦！連任務進度都看不到的東西，總讓我感覺毛毛的。
戳了404半天也沒有收到回復，確認不會再有收獲之後，我才深吸一口氣，調整起了心情。
這次掛掉，其實並不意外。
或者說從被拉著要前往萬骨城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有了承擔這樣後果的覺悟。
只是還是沒想到，在臨死之前居然知道了那麼多令人瞠目結舌的事情。
抱膝坐起身，撫著額頭苦笑。
宇智波濃烈而深沉的感情我早有耳聞，卻從未想到有一日會親眼見識到——想不到早已死去多年的上個馬甲……不，是上上個馬甲，綠毛的青木君居然能夠在他心目中占據那樣沉重的分量。
或許我將那個馬甲毀掉，對他而言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只是不知，他會不會因此而記恨我上個馬甲了。
唔，應該不會吧，畢竟我可是趁著生命力流逝的最後一段時間，拼死把他給救了上來的（雖然本來其實是他救我）。
嘆了口氣，正欲起身，卻看到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這規制，嗯……怎麼說呢。
有點方。
還沒有從華麗的大床上起身，就聽見外面一陣吵吵嚷嚷，明滅的火光將人影映照在紙糊的格子門上，似乎還帶著兵甲摩擦的聲音。
門被一下子推開，一群人腰間別著刀手中舉著火把，就這麼闖了進來。
我一驚，攏好衣服下床。
「你們是什麼人！」
領頭的是個大胡子，手上一把大刀似乎還沾染著鮮血，粘稠的液體順著刀刃滴在了地板上，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息。
「千代子大人，得罪了！」
說完，手一揮，他身後幾個小兵就衝過來，絲毫沒有憐憫之心的抓住我，扭著胳膊送到他面前。
「帶到大廳去！」
「喂！……」
一路被扭送至所謂的大廳，我看到了被捆綁起來丟在一旁瑟瑟發抖的下人們，穿著華麗卻難掩狼狽的一對中年夫妻，再就是，手中提著劍的一個背對著我的人影。
「阿千！」那個夫人看見我，眼中立刻盈滿了淚水，她轉頭看向那個男子，「阿千她是無辜的，你放過她！她什麼都不知道！」
摟著夫人的那個中年男子看見一身狼狽被人架著胳膊掙脫不開的我，眉頭皺著，轉頭面帶威嚴的看向那邊，「仲卿，竊國可是死罪，你真的要這樣做嗎？」
那個一直背對著的人終於轉過身來，他面無表情，「竊國又如何，你以為如今，還會有人來制裁我麼？吉田。」
短短幾句話，我就明白了如今的局面。
難怪剛剛睜眼時看到我身上的衣服，就不自覺產生了一種自己是戲台上的老將，背後插滿死亡旗子的錯覺。
這次，居然是個將要亡國的公主嗎……
我在內心裡，微笑著流下了淚水。
×××
要說我是幸運E，其實我是不信的。
然而事實由不得我不認。
提劍的男子是這位吉田……嗯，好吧，是我這個馬甲便宜父親吉田尚隆手下最得器重的大將，曾經的摯友。
可惜不知道因為什麼，他認為便宜父親的作風很有問題，無法勝任王的職位，所以，決定取而代之。
然後，就糾集了兵馬，連夜殺進了王都，並且十分順利的，將所有的抵抗斬於馬下。
到現在，如果不出意外，他的勝利已經成了定局。
不過他卻沒有直接砍了自己原先的主君自己取而代之，反而提著劍走過去，半是威脅半是強迫的問他，「還是識相一點，告訴我龍脈的鑰匙在哪裡吧。我也不想做的太絕，畢竟多年的情分……」
「你都已經這樣做了還有情分可講嗎？」便宜母親雙眸含淚質問他。
這位仲卿被噎了一下子，卻仍舊面無表情。
「龍脈之事事關重大，你們擅自隱藏起這樣一筆巨大的財富，對於樓蘭的民眾來說，是不公平的。」
「什麼財富？！那是惡魔的洞窟！！一旦打開了魔盒，整個樓蘭都會面臨巨大的災難！你為什麼就是不明白呢！」
便宜母親在便宜父親吉田君的懷裡嚶嚶哭泣，便宜父親安慰般的撫摸著她。
大概是被傷害到了脆弱纖細的單身狗之心，仲卿冷哼一聲，「什麼災難，當初前人開發龍脈的時候也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妥。這不過是你們自私自利的借口罷了。想要借用龍脈神奇的力量，達成你們自己的私心！不要多說廢話了，快點把鑰匙交出來吧！」
「不可能。」便宜父親很堅決，很有王者尊嚴不容侵犯的威儀。
然後，長劍就閃著寒光落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睜大眼睛，看著自己的發絲被鋒利的劍刃斬斷，不由吞了口口水。
媽、媽呀，又是差一點……
為什麼倒霉的總特喵的是我啊……捶地。
「阿千！！」×2
兩位長輩好歹還是記得我這個馬甲是他們的親閨女，所以眼中不自覺流露出了緊張，連摟著的對方都情不自禁的松開了，看得我心裡一陣熨帖。
又是一對好父母。
這樣看來，我也不能放任自己成為仲卿威脅他們的籌碼。
沒有回避他看過來的視線，我抬起頭，無視脖子上鋒利的劍刃，直直的看著仲卿。
「你放開他們，我告訴你鑰匙在哪裡。」
「阿千不要胡鬧！！」便宜父親十分憤怒，想要過來阻止我。
不過站在周圍的兵士也不是吃素的，他被人拿刀攔住，只得有些憤怒的息了衝過來的念頭，只是變得粗重的呼吸證明，他真的很在意這個鑰匙。
便宜母親也是咬著唇，不贊同的用淚瑩瑩的眼睛看著我，讓我一陣愧疚。
只是，外物再重要，能比得過人的生命嗎？
死，可不是好玩的。
「好吧。但願你不要騙我，千代子公主。」仲卿揮了揮手，那邊的兵士就收起了刀刃。
「只要我得到龍脈的鑰匙，就不會傷害你們一家人的性命。」說著，他放下了比在我脖子上的劍刃。
「不，我的要求不是這個。」我看著他，有些得寸進尺的抿緊了唇，「我要你放了他們。」
「你！」他的劍刃狠狠的劃過地面，堪堪停在我的腳下。「你知道你的立場嗎？」
「阿千！！」×2
為人父母怕是最不想看到這樣一幕，兩人都有些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睛，「不要管我們，你自己走！你才是樓蘭的希望！」
我眼睛眨都沒眨，寸步不讓的看著仲卿。
最後，他嘆了口氣，收回了劍。
「好。」
我松了口氣，卻看到了那邊父母仿佛天塌下來的神情。
苦笑一聲，這只是緩兵之計而已，鑰匙在哪裡，誰會知道？
所以別露出這樣的表情了國王大人，現在，能活一個是一個吧。
至於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絕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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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目前可知的情報：
名字：千
身長：可變
血型：可變
發色：與眼睛同色，可變
戰力：C（成長中）
耐久：A
敏捷：A
魔力：D（隱藏）
幸運：E
寶具：EX（目前未解鎖）
捉蟲∼
第51章 第五十一血
仲卿不愧是曾經執掌過兵馬的人，不是一般的有公信力。他也不擔心國王會卷土重來，就那麼直接的把兩人放走了，而手下的人也絲毫沒有異議。
雖然覺得很奇怪，但我沒有詢問。
只要兩人能夠逃離王宮，我就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多了的，我這個朝不保夕的家伙也給不起他們。
仲卿看著兩人騎馬離開的背影，面無表情的轉過身，「千代子公主，你的要求我已經做到了，你也該兌現承諾了。」
我點點頭，「鑰匙被藏的很嚴密，我會幫你取出來的。」
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他便派人跟在我身後，去取那把龍脈的鑰匙。
我一邊走，一邊努力的翻著不甚清晰的記憶。
雖然總聽他們說鑰匙鑰匙的，我卻根本找不到記憶中有這種鑰匙的存在，唯一有過印像的，也便是這任國王的老爹，老國王陛下還在位的時候，抱著小小的千代子玩耍時，交給她的一塊漂亮的石頭。
「阿千要記得，這個石頭是能打開寶藏的關竅，誰要也不能給哦~」
「什麼寶藏？爺爺告訴我啊。」
「哦呵呵呵，那可是爺爺的大秘密，阿千猜猜是什麼？」
「哦！阿千知道了！是父親說過的，不能被別人發現的小黃本！」
「咳咳咳……錯了，那個是另外一把鑰匙。咳嗯，阿千要記得，這個寶藏是有相當大風險的，要是你沒有背負的覺悟，就永遠不要打開它。」
「是因為看了之後會長針眼嗎？」
「都說了那是另一把了，喏，這把才是……」
……
鑰匙啊……
說起來，那塊石頭被放在哪裡了來著，怎麼後面就記不起來了呢……
大概是老國王說的時候，千代子太小，所以過後就忘了吧。畢竟外表只是塊漂亮石頭而已。
身後跟著的人身上傳來兵甲摩擦的聲音，我聽著聽著，卻有些跑神。
不知道斑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還有豆豆龍，如果被供在神社裡，應該會很快醒過來吧。
還有上一個馬甲……百機對千機已經產生了可怕的執念，要是醒來知道千機已死，不知道他會怎樣絕望……只希望他不要傻到再去和那個魍魎交易，那樣未知的存在，才是最可怕的。
「還沒到嗎千代子大人？」背後的兵士已經有些不耐煩，不禁開始催促。
我回頭瞥他一眼，「急什麼。鑰匙又沒有長腿，跑不了。」
「……」
他斂了神色，「您還是不要做多余的事情為好，雖然仲大人如今變得仁慈，但他曾經的手段相信公主大人您也有所耳聞，無論是誰，都不會想要落到他的手中。」
我頓了頓，才緩和了表情。
「啊，我知道。謝謝你。」
「……」
走了許久，才走到書房，我讓他在外面等著，便自己推門進去。
室內東西擺放的十分整齊，一覽無余。
我在室內逛了幾圈，拿到自己需要的東西之後，才走到書桌前，把桌上那個漂亮的筆筒拿開。下面是一個小小的暗格，輕輕按下去之後，桌腿的一部分就突然塌陷了下去，露出一枚金色的鑰匙。
拿出鑰匙，我便把它交給了那個兵士。
「你把這個交給他就行了。這是我能做到的極限。」
「……」他愣了一下，才接過鑰匙。「既然如此，就請您先在牢中等待消息。」
「嗯。」
×××
在條件還算不錯的牢中呆了半日，直到四周安靜至極，似乎連春蟲都已經陷入了睡眠之中，我才抬起頭。萬籟俱寂，夜半三更，正是逃脫的好時機。
雖然目前沒有性命之憂，我可也沒有在牢中待上一輩子的打算，所以越獄是必須的。
小腿上綁了一把短刀，因為藏得嚴密所以根本沒有人發現。
小刀鋒利削鐵如泥，不知道是用什麼材質打造的，我很輕易就用它劃開了鐵鎖，從室內逃脫。
從袖中摸出一個香球，那裡面裝的曾經是各種香料，不過在經過了我的手之後，就變成了十分強力的迷藥。掂了掂香球，我勾起嘴角。
不得不說，作為青木千生活的那一段時間，我真的收獲不少——最起碼配藥的手段幾乎無人能及。
窩在角落裡暗中窺伺半晌，守門的人以及其他同樣被關的人已經瞌睡至極，守備松懈的很。火光明明滅滅，將熄未熄。我蓄力，正准備將香球拋出，讓他們徹底陷入睡眠，就聽見「咣鐺」一聲，接著便有人破門而入。
所有昏昏欲睡的人忽的醒來，喊著「什麼人！」然後警戒起來。
我嘴角抽搐，默默收起了香球。
出師不利。
卻見火光被風吹熄，四周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來人一把細長的太刀，反射著透進來的幾縷月華，揮舞的虎虎生風，吵吵嚷嚷的守衛們根本不是一合之將，很快便被擊倒在地。
那人一路暢通無阻，朝著我藏身的方位而來。我不知道他的來意，只能迅速退回我專屬的那間牢房，關好門躺床上，假裝自己是個乖孩子，從來沒干過逃獄這種事情。
被松松掛住的鎖其實就是個擺設，那人停在我門前，頓了頓，才揮刀砍了下去。
清脆的金鐵相交之聲過後，鎖頭掉在了地上。
我假裝自己剛被驚醒，起身借著微弱的燭光看向來人，卻見是個扎著馬尾的清雋少年。
「千代子大人，十分抱歉，我來晚了！」
語畢，他就垂首半跪下來，不知是請罪還是什麼。
我眨眨眼，試探著叫了一聲，「隼鬥？」
「是。我來接您了。」
「呃……」我有些愣，接？這個詞用的十分微妙啊。
「國王和王後已經到達了安全的地方，現在，只有千代子大人還留在宮中。樓蘭已經落在原山仲甫手中，只有千代子大人您逃脫出去，我們復國才有希望。」
「……」我眉頭輕皺了皺，才道，「那好。我們現在就離開。」
起身，正欲下地，就見他轉了個身背對著我，手撐著長長的太刀蹲在那裡。
「請上來。」
「……」我嘴角抽了抽，「不用了，逃命的話還是自己跑起來比較方便。」
少年仍舊堅持蹲在那裡。
我拗不過他，只能抽搐著嘴角趴了上去。
「那就，麻煩你了。」
「十分榮幸。」
××
我這個馬甲的國家叫做樓蘭，雖然聽上去跟我真正的祖國母親歷史上曾經存在的某個小國名字相同，卻完全不是一個地方。不過風情地貌卻十分相似，都是被廣袤沙漠包圍住的，唯一的綠洲。
只不過這相同的名字總讓我有一種，即使它現在十分繁華，過不了多久也會因為各種原因漸漸敗落的錯覺。
甩甩頭，把這種奇怪的想法拋掉，我順手灑下許多的藥粉，干擾追兵的追蹤。
少年腳程十分迅速，再加上一手好刀法，簡直有種千裡不留行的氣勢。
說實話我是十分敬佩他的，甚至我還在想，要是多幾個這樣的人才，這個國家也就不會那麼簡單被那位仲卿——原山仲甫給搶走了。
不過我還是總覺得哪裡不對。
比如為什麼只有他一個人來救人，他之前在哪裡，為什麼他會說只有千代子逃脫，他們才有復國的希望？
只是一個並沒有什麼實權的公主而已，甚至在民眾之間的聲望都比不過面前這個少年，她有什麼本事，被稱作復國的希望？
想不出來。
即使我腦洞再大，在這種記憶混亂的情況下，也完全猜不出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而且從睜開眼開始，就一直有一種違和感在心頭縈繞，總感覺缺了點什麼。這種感覺讓我有些煩躁，總想著要盡快離開這裡，最好遠遠遁走再不要回來。
這麼久了，我的直覺就沒有騙過我。
所以在少年帶著我逃離了追兵的追蹤之後，我就開始謀劃著，要怎樣甩掉這個少年，自己跑路。
可惜這少年的偵查能力太強，我的反偵察能力又太不上檔次，所以數次逃脫無果。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明明知道我是想要逃跑的，再找到我之後卻也不會直接說出來，只是會用那雙黑色的眼睛直直的盯著我，仿佛透過我在確認著什麼。
直到走出了樓蘭的國境，他才收了刀，將我放下。
「千代子大人，我們已經成功脫離了追兵的掌控，順著這裡一直往北走，就能到達熊之國，往東走就是川之國，您可以去任何您想要去的地方。」他垂下眸子，長長的劉海擋住了他的表情。
「公主有公主應該做的事情，但那並不包括用生命去換回國民的未來。請活下去吧，為了您自己。」
說完，他就轉身走了。
徒留我一個人站在廣袤無垠的大沙漠之中，伴隨著清晨升起的日光，與狂風吹起的黃沙為伴。
我：……
雖然很感激你幫我逃脫，但請記起我是一個身嬌體柔的妹子好麼？把我就這麼丟在大沙漠裡你真的不怕我會被沙海吞了嗎？？？
搞不懂這樓蘭人究竟在想些什麼，不過能夠離開那些是是非非對我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重新恢復了自由身，我就想著要不要抽個時間假裝自己是個旅人，去千手族地看看我拜托他們建的神社有沒有完成，也順帶看一看豆豆龍恢復的怎麼樣。
結果剛走沒多遠，就聽見一陣狂風席卷的聲音，接著，就有刺耳的尖嘯聲傳來。
「跟本大爺一起玩吧！——喈喈喈喈！！——」
本大爺？
這種中二度爆表的自稱……還有這難聽到要死卻穿透力超強的尖銳聲音……再加上這仿佛沙暴前奏的地動……
我嘴角抽了抽。
該不會……這麼倒霉吧？
「快！加油，這家伙已經快要沒力氣了！！只要我們齊心協力，總能把它制服的！」
「守鶴這混蛋！」
「封印組！准備！」
「哈哈！尾獸兵器就收下了！」
「唔啊啊————它要掙脫了！快！」
「混蛋！跟你拼了！！」
……
吵吵嚷嚷的聲音沒完沒了的從沙丘的那一面傳來。
我伏在沙地上，看著那邊一群忍者在圍攻一頭巨大的尾獸——砂石色的皮膚，紫羅蘭色的花紋，外形像是一只狸貓。
那是，守鶴。
啊，說起來，樓蘭其實也包括在後世風之國的範圍之內呢……嗯，只是沒想到，逃跑的路線竟然剛剛好是經過奈良沙漠麼……
奈良沙漠啊……
我扶額，想起了當初曾經差點喪生狼口的可怕經歷。
尾獸畢竟不是好惹的，當初的千手道間可是千手佛間的親弟弟，相當於千手一族二把手一樣的存在，卻還是在那場沙海暴走之中失去了生命。
不知道這群人究竟是怎樣的存在，居然有膽識，不僅喚醒了守鶴，甚至還想封印它，將它改造成尾獸兵器。
突然很想采訪一下他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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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注：上邊的小黃書庫鑰匙梗來源於NO GAME NO LIFE游戲人生。
老國王形像請自動帶入史蒂夫爺爺的樣貌。
順帶，感謝【薄荷糖】妹子灌溉的營養液，愛你喲麼麼噠！
讀者「薄荷糖」,灌溉營養液 +1 2017-05-20 18:23:13
讀者「薄荷糖」,灌溉營養液 +1 2017-05-05 23:14:49
第52章 第五十二血
當然，在我去采訪他們之前，他們的戰鬥就已經開始波及了這邊。
為了保住這條小命，我只能忍耐著因為太陽的暴曬而變得灼熱起來的沙子對我裸`露皮膚的蹂`躪，努力的朝著遠處奔去。
他們大概之前就已經打了許久，或者說做了足夠的准備，所以戰鬥在我看來只是持續了一天，就已經漸漸進入了尾聲。
太陽的熱度漸低，戰鬥的聲音也小了下去之後，我還是抵不住心底裡那微弱的呼喚聲，朝著戰鬥發生的地方走去。
呃……當然，並不是我突然不怕死了，而是，一種奇怪的直覺，似乎在告訴我，「你還是快回去看看吧，可能會有收獲哦~」這種，讓我心裡癢癢的，想忽視都不行。
嘆了口氣，還是認命的去看了一下。
雖然准備的看似萬全，他們的傷亡還是十分巨大。
幾十上百人的隊伍，只剩下了兩三個人，臉上帶著狂熱的笑意，一邊看著被圍在中間的一個孩子，一邊還努力的用加固著封印術。
那個小男孩大概十二三歲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這樣一個地方，他身上的衣服卻並不華麗，甚至連他身邊忍者的質量都比不上。
本來就不結實的衣襟早就在戰鬥的余波中變成了布片，從他的肚子上一直蔓延到整個上半身的黑色封印猙獰而可怕，並且還在隨著他身邊忍者的結印而蜿蜒扭動。
以我對漩渦一族封印術的研究來看，這個封印的等級十分低下，甚至可以說是個不完全的封印。
男孩子的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卻還是強自忍耐著，直到所有的封印完成，黑色的痕跡隱藏在了他的皮膚下之後，才松了口氣。
而他身邊的忍者也欣喜若狂的撲過去，抓住了他有些瘦弱的手臂。
「哈哈哈，終於成功了！漩渦一族還敝帚自珍，覺得自己的封印術多麼厲害，不肯外傳……我們一族研究了這麼久，付出了這麼沉重的代價，還不是成功了！
「呵呵呵！連漩渦一族都沒有成功的先例……人柱力……尾獸兵器……我們稱霸忍界的時刻要到了！」
「……」
我死魚眼的看著一邊狂吐血，一邊還樂滋滋的想像著運用尾獸兵器走上忍界巔峰的幾個人，深深的覺得自己的三觀被刷新了。
難道對於他們而言，這種東西比生命還要重要嗎？
而且漩渦一族並非沒有本事制造人柱力，只是人家覺得沒必要吧……是什麼給了你們能在封印術上勝過他們的自信？
不懂，真的不懂。
咳咳，好吧，與漩渦族長的師徒之誼幾乎將我變成了半個漩渦吹，不過沒辦法，誰讓老師就是厲害呢。
等我再次把目光聚集到那邊去的時候，剛剛還站著的幾個人都躺下了，其中也包括那個被封印了尾獸在身上的男孩子。
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就見剛剛那幾個狂熱分子不知是耗盡了生命還是怎麼的，整個人都干枯掉，頭發在一瞬間變成了花白，只是已經不能聚焦的雙目還是看著那個男孩子，用幾不可聞的聲音低喃著。
「一定……要把人柱力帶回去……一定……」
然後，斷絕了生機。
我思考了一瞬要不要惹麻煩上身，就看見體力不支暈倒的那個男孩子有了異變。
瘦削的身板開始膨脹，還算清秀的臉龐開始攀附上紫羅蘭色的花紋。
尾獸化？
嘴角抽了抽。
這下可是真糟了……
不完全的封印根本無法完全壓制守鶴，一旦人柱力的意識脫離，甚至精神稍有松懈，就會被尾獸意識入侵，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即使是以漩渦一族精湛的封印術，也不敢打包票說能夠萬無一失的封印尾獸的力量，因此即使族中祭壇有尾獸存在，他們也沒有想過要將尾獸封印進人體內，制造尾獸兵器。
沒想到，真有其他人先嘗了螃蟹肉。
這群家伙，還真是膽大妄為。
只不過，現在再加固封印也有些遲了，我這個馬甲又是從來沒有修煉過的，還不知道有沒有潛力。因此在能夠提取出查克拉之前，我沒有辦法阻止這小子的尾獸化。
所以，我只能用我平生最快的速度，從已經撲街的忍者身上扒拉出裝著兵糧丸的瓶子，不顧後果的吞了下去。
普通人也不是不能吃兵糧丸，畢竟是能夠短時補充能量的東西，甚至還有著激發潛能的作用，只是若沒有正確的方法引導，就會產生虛不受補一樣的後果，再嚴重點的，事後躺上幾天都是輕的。
不過為了保命我也是拼了。
借著這股子勁兒，我一下子衝出去了老遠。
一邊跑，一邊努力嘗試著結出了提取查克拉的手印。
渾身的細胞迅速的進行著氧化，很幸運的，這具馬甲很適合做忍者，我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能量在經脈中流淌。
後面幾乎蘇醒過來的守鶴仿佛發現了好玩的東西，尖叫著追了上來。
「尼瑪為什麼追我啊！！」
一邊腳下生風，一邊淚流滿面。
其實我很擔心它在後面給我補上一句「我要急支糖漿」，我怕我聽到後會腿軟。
好在守鶴不懂這個梗，沒有接茬，只是揚起沙暴，想要將面前的一切都掩埋起來。
我用我多年逃生的經歷，打出了風騷的走位，總算是堪堪躲過它的所有攻擊。
查克拉的提取已經接近尾聲，我也算是有了一絲絲的把握。
哦，當然並不是指我有本事從尾獸手下逃生——畢竟那麼多強大的忍者都喪生於此，我哪來的臉說自己比他們還厲害能跟尾獸五五開。
我想的是，拼一把我的人品。
雖然系統君曾經說過我是幸運E，最後下場好不到哪裡去，可是，我既然能夠被選中參與這個鬼游戲，就一定有我的特殊之處。
否則，比我還要「幸運」的人有的是，他們為啥不干脆直接讓槍哥來？——何況人家臉還好，光靠那一顆愛的黑痣就能妥妥的憑借一死換來無數心痛值。
而事實也證實了我的某些猜測。
「我的人品果然不差啊……」
在成功的用挨了一爪子的代價換回小男孩的清醒時，我不禁如此感慨。
男孩子醒了過來，身為被封印的尾獸就只能乖乖的被這個與意識相關的封印壓制下去。只是，看上去生理上不太健康的小孩子，似乎在心理上也有一些疾病。
他整個人都死氣沉沉的，仿佛世界上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哪怕是看到周圍死了一地的人，甚至大半都被他剛才的暴走掩埋起來，他也無動於衷，一雙眼睛像是一潭死水，任誰也無法在其中蕩起波瀾。
當然，對於阻止了他被尾獸吞噬的我，他也沒有什麼好感。
「反正我活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被吞噬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歪著腦袋看了我一眼，黑漆漆的眸子看到我被撓的血肉模糊的右臂，嘴角罕見的勾了勾。
「看吧，多管閑事，就是這個結果。」
我把干淨的裡衣下擺撕成條條，用牙咬著包起傷口，一邊齜牙咧嘴，一邊倒吸著冷氣。等我包完之後，才抹了一把冷汗，帶著微微的喘息問他。
「什麼叫『活下去沒有什麼意義』？你覺得，人為什麼會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誰知道呢……反正我的出生本就是個錯誤。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小時候就顛沛流離，被所有人推拒。」他靜靜地坐在那裡，看著漸漸升上天空的月亮，「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容身之所，卻只是因為我的體質適合做尾獸的容器……」
「沒有任何一個人真正的需要我。」他彎了彎嘴角，「你說，像我這種人，是不是不要出生比較好呢？」
我被右半身傳來的痛楚搞得腦子有些不清醒，不過我還是知道這種想法是不對的。
「沒有任何一個人是不被需要的。就好像一棵樹，一朵花，它就靜靜地生長在那裡，沒有人知曉它們的存在，但你並不能說它們的存在是沒有意義的，因為它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奇跡。
「其實說起來，人的生命本就是一團糟，從出生，到死亡，不斷的循環著這個過程。可是，人為什麼還要出生呢？」
我看著他，他也靜靜的看著我。
黑色的眸子中漸漸地清明，仿佛在等著我給他揭曉一個答案。
我裂開嘴，「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他沒有表情，木然的轉過頭去。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接著道，「但是啊，我卻知道，人雖然從生來就注定了結局，同一個結局，可是人與人之間卻是不一樣的。你可以追尋理想，可以享受生活，可以追逐權力，可以探尋智慧……你享有許多的權利，可以做許多的事情。
「不要覺得人生毫無意義，學會用心去感受，總有一天，你會察覺到，能夠活著，體會生命，那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情。不要覺得世界永遠充滿了惡意，當你學會溫柔的對待世界時，你也會被世界溫柔以待。」
他愣怔了一會兒，才搖頭，「我從未感受過世界的溫柔，我感受到的，只有或是厭惡至極，或是冷冰冰被當做物品的視線而已。」
我張開手，給了他一個擁抱。
「……」
「現在呢，感受到溫柔了嗎？」
「……」他緊繃的身體悄然放松，輕輕點頭，「嗯。」
「有沒有一種自己被需要的感覺？」
「……嗯。」
「想不想體會一把更加被需要的感覺？」
「啊？」
「我可能要暈倒了，在我醒來之前，幫我看著點狼……」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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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薄荷糖】達令的營養液，愛你喲麼麼扎！
讀者「薄荷糖」,灌溉營養液 +1 2017-05-24 13:36:03
第53章 第五十三血
被強制冠上人柱力頭銜的藍孩紙，有著一頭漂亮的紅發。
當然，並不是漩渦一族那樣耀眼如火的紅色，而是稍淺一點的，像是盛放的薔薇一般。
我深刻懷疑，他跟我某個馬甲一樣，可能是漩渦一族的遠親……
啊，當然，這無從查起，因為他根本就沒見過自己的父母，也不知道自己還有些什麼親戚。唯一認識的，就是躺在沙漠裡的那上百號人，他們從N轉手的人販子那裡接手了他，與其他差不多來路的孤兒一起，用作人柱力的備用容器。
可惜，那些人都死了。
這孩子話不多。大概是看慣了世態炎涼，飽受人情冷暖，所以一雙眼睛總是沉靜的不像是這個年齡該有的樣子，總讓我有種，他會一言不合就出家的錯覺。
不過我還是很努力的給他灌輸熱愛生活的信念，幫助他重拾生活的信心，省的他再萌生死志。
效果還是不錯的，最起碼，他原本像是死去一般的眼神，漸漸有了光彩。
我很開心。
看樣子我還是很有掰正少年人三觀的天分嘛。
我打算帶著他去漩渦一族看看，說不定就能確認了他的身份，再不濟，也能讓他身上的封印被加固一下。
……說來慚愧，身為漩渦一族族長親傳大弟子的我，居然有一日會因為查克拉的問題而無法施展封印術，這簡直是給師門丟臉。
因為我無法施展封印術，所以在這種不完全封印情況下，這孩子就根本不能睡覺，很快眼底就熬出了黑眼圈。
這讓我想起了後世守鶴的另外一個人柱力，也是一頭紅發，額角被自己親手刻上了一個「愛」字。
這麼說起來，他們該不會也有什麼親戚關系吧……
不不不，其實真要算起來，這整個忍界的忍者，都或多或少有著這樣那樣千絲萬縷的聯系，說不定現在敵對的兩個部族，幾百年前就是一家呢。
他不能睡，我也不好自己一個人睡得沉沉的。不近人情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要是我不清醒點，一旦他睡著，說不定我就得在睡夢中喪命了。
守鶴可不是好惹的。
睡眠不足的後果很快顯現出來。沒幾天，我也跟他一樣，變成了熊貓眼。
「千姐，要不然，你就睡一會兒吧，我還能堅持的。」
他盹得腦袋一點一點的，可還是十分懂事的勸我去睡一會兒。
我用刀挖著翠綠的仙人掌，准備把那些刺刺給去掉，好一會吃，聽見他這麼說，我打了個哈欠，擺擺手，「沒事，我還能行。」
雖然嘴硬著，可是拿刀的手已經有些不穩，眼前也開始重影。
「這樣下去可不行啊……」我甩甩腦袋，讓自己清醒一點。
再這樣熬下去，恐怕我倆都得完蛋。
「分福，你跟守鶴商量商量，讓它放咱們去睡會兒吧……」我又打了個哈欠，「你應該能跟它交流的。」
分福抬頭，像是看奇葩一樣盯著我，「千姐，你莫要忘了，它可是尾獸啊……怎麼可能會聽我的。」
「欸~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少年，尾獸也是有生命有意識的，你不要總把它當做是可怕的禍根，不敢跟它搭話。要和它化敵為友，這第一步就是要交流……要知道，愛是不分性別不分國界甚至不分物種的，你要用愛去感化它，打開跨物種友誼的大門。愛，可以創造奇跡！」
「真的？」
「嗯嗯，當然是真的，」我摸摸他的小紅毛，一臉慈愛，「我不就是用我的『愛』掰正了你的厭世思想嗎？」
「……」
雖然還是有些懷疑，但小伙子還是很聽話的蹲到一邊，嘗試著和守鶴交流去了。
他倆交流的結果我不知道，不過應該還是有點效果的，最起碼分福談起守鶴的次數變得多了起來。
比如……
「千姐，守鶴的原型是狸貓還是貉啊？」
「千姐，守鶴說不放我去睡覺，一旦我睡覺了它就會出來。」
「千姐，你說我們吃的仙人掌它會喜歡吃嗎？」
「千姐，守鶴又在我意識裡撲騰了……」
我按住額頭，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乖，姐姐教你一首歌，你閑著沒事就唱給它聽，遲早有一天它會乖乖的。」
分福很乖很乖的點頭，眨巴著一雙漆黑的眼睛看著我，「千姐你唱，我學。」
「嗯，來，跟我學。我有個盆~我有個蘋果！蘋果~盆！……」
分福抱著耳朵，「啊啊啊千姐我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懲罰我！」
我摸著下巴，「真的很難聽嗎？其實神曲都這樣，剛開始聽很難聽，聽多了就會被洗腦的。來來來，繼續學。」
於是，短短幾日後，分福就一臉沉重的告訴我，「完了千姐。守鶴已經開始哼這首歌了……」
「嗯很好。這下它沒空管你了。來，快睡會兒。」
趁著守鶴沉迷神曲不能自拔的時候，我倆睡了個昏天黑地，終於把以前缺的覺補了回來。
然後，我神清氣爽的帶著他走出了大沙漠。
不過鑒於我對認路不是很在行，所以走著走著，我就發覺，自己好像迷路了——這小鎮上的人怎麼看都不像是川之國的吧。
想去渦之國，就得先從大沙漠出來，經過川之國再經過火之國才行啊……
進了一家店准備問問路，就聽見被簾子擋住的桌子後幾個聚餐的人在說著什麼。
其中一個人大概是個包打聽，消息十分靈通，他悄沒聲的對旁邊的人說道，「哎聽說了嗎，最近新興起了一股勢力，居然很輕易的就占領了一座主城，並且迅速的擴張勢力，現在，熊之國和幽之國的大部分土地都被強行劃走，他們正打算糾集忍者，把土地搶回來呢！」
「是誰啊，這麼厲害？」
「具體是誰不知道，不過那個人可厲害啦，自立為王建立了鬼之國，很多人都在想要不要去投靠他呢。」
「一個人？不是一個族群？」
「就是一個人。不過啊，聽說那人建立鬼之國的目的是為了鎮壓個什麼東西，好像是叫『魍魎』來著，反正這種神神道道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啊對了，聽說那個人跟老遠老遠那倆大族群還有點關系呢。」
「大族？你是指……宇智波一族和千手一族？」
「廢話，除了他們還有誰。嘖，不知道為什麼，本來敵對的兩個族群，竟然有關系緩和的趨勢……這樣下去，對我們這些小族可是很不妙啊……」
「切，擔心什麼，咱們隔著十萬八千裡，他們有什麼動作都跟咱們沒什麼關系。你啊，就是想太多，看你，頭頂都禿了吧！」
「你懂什麼，這是潮流，我正打算等頭發長長點梳個月代頭呢。」
「……」
分福扯了扯我的袖子，「千姐，怎麼了？」
我回神，正好看見他有些擔心的目光，笑著搖搖頭，「沒什麼，就是覺得有些餓了。」
他點點頭，很懂事的跑到櫃台去，幫我叫吃的。
我看著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魍魎？鎮壓？
我記得我上個馬甲可是很干脆的把這東西給封印起來了的，而且最後馬甲都被岩漿燒毀了，它就更不可能通過我胸口那個用血作出來的封印重回世間。
除非百機身上還有魍魎提早設下的退路。
我想起了當初封印的時候，豆豆龍那頭散開的白色長發。原本系在她發尾的那枚鈴鐺，在發出一陣強光之後，就飛了出去，也不知道落在了哪裡。
如果被誰撿到，並且碰巧那個人能夠通過血脈運用神力的話，說不定，他會成為封印魍魎的天定之人。
……突然感覺這又是一部命運之子拯救世界的大戲。
咳咳，不過這應該跟我也沒有關系了。
我現在可是打算隱姓埋名好好的過一生的。
一邊吃飯，一邊豎起耳朵聽著他們的八卦，很快我確定了這邊的位置，果然，我在沙漠中辨認的方向完美的錯過了正確的選項，難怪找不到渦之國……這都跑到大西北來了。
吃完，我便帶著分福，往東方走去。
一路上仍舊是風餐露宿，休息的時間也總是因為守鶴的胡鬧而被一再壓縮。
我覺得，依靠漩渦一族的人可能有點遠水解不了近渴，按照我倆熊貓眼的速度，等到那邊再坐船出海，估計黃花菜都涼了。
我得雙管齊下，自力更生才行。
分福表示十分支持我。
於是，我便在趕路之余，開始修煉起了查克拉。
應該是起步太晚的緣故，我的查克拉量不大，基本上用三四個C級忍術也就差不多了，想用就只能再重新提煉。
要知道漩渦一族的封印術正是以數量龐大的查克拉作為支撐，才能擁有那麼強大的威力，我上上一個馬甲雖然查克拉量也不算大，但卻因為有著與漩渦一族相似的血緣，而對封印術適應性良好。
這個馬甲就完全不行了。
我覺得，以我現在的能力，甚至可能連個封邪法印都使不出來。
「千姐，你不要勉強自己。查克拉什麼時候提煉都是可以的，我不怕。」分福安慰著不斷嘗試結印，卻完全沒有什麼效果的我。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默默閉眼。
不行啊。
要是一直這麼弱的話，別說有資格請漩渦一族幫忙，就算平安到那裡都是個大問題。
在我想出辦法之前，意外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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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千妹後宮+1（走你！）
神曲名為《PPAP（河南話版）》，有興趣的可以去聽一下，山新大王賊萌！
感謝[帥氣的我]大妹子的營養液，還有[藍]妹子的地雷，愛你萌麼麼扎！
讀者「帥氣的我」,灌溉營養液 +5 2017-05-26 10:5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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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五十四血
可能是因為太久沒有休息，所以在山林中歇腳的時候，分福一不小心睡了過去。
然後，不安分的守鶴就又跑了出來。
尾獸的存在本就是讓眾人既敬畏又眼熱的存在，所以它一嗓子吼出去，就有無數的人受吸引而來。
有不自量力的忍者衝了上去，想要嘗試著捕捉守鶴，也有想的深的，思考著為什麼傳說中只在沙漠中出現的尾獸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我隱在人群中暗暗著急。
早就知道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所以我一直在挑沒有人煙的地方趕路。
可是隨身攜帶的食物總有吃完的時候，我們不得不到附近的鎮子上補給，本以為可以速戰速決，卻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意外。
不該讓他大早上的吃三色丸子的。
守鶴難得出來放放風，所以十分興奮，對於這些打擾了它清淨的人一點都沒有不耐煩的意思，反而抬起爪子就是一個大忍術。
被草木根深鎖在地下的砂石受它的召喚浮了上來，一下子就把忍者埋了起來。
接下來就又是忍者大戰尾獸的大戲。
我自認沒本事在這樣可怕的忍術風暴中存活下來，所以躲得遠遠的。
守鶴越玩越嗨，不自量力招惹它的忍者都有些苦不堪言，在忍術的摧殘下，這附近的環境都大變樣，幾乎成了大沙漠。
這樣範圍對於地面的改造，已經不是他們認知中普通忍術所能做到的了。
尾獸，果然不是普通忍者所能招惹的存在。
我也被一地的屍體搞得有些肝顫。
不能不顫。
沒有力量，就是這樣一個下場。
我已經數次體會過這樣的感覺了。
可是不能讓守鶴繼續暴走下去。就算不在意它所經之處屍橫遍野，我也不能放任那個孩子就這樣被守鶴吞噬了意識。
是我讓他重新擁有了生的意志，又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他喪命呢？
他只是個孩子，卻要承受這樣的命運，我不能說是上蒼的不公——上蒼從來就是不公平的，人活著就是為了追求自認為的公平而已。
積攢了數日的查克拉，被我用在了唯一能用的大型封印術上，在之前備好的封印卷軸的幫助下，守鶴成功的被束縛住。
可是分福的身份，也暴露了。
渾身脫力的我惶然的看著幸存下來的忍者將分福帶走，想要追上去，卻被透支力量的行為搞得一動就吐血。
清醒過來的少年在強壯的忍者背上彎了彎那雙黑漆漆的眸子，無聲的用口型對著我說了一句話。
「千姐，謝謝你。」
謝謝？
我又做了什麼呢？
×××
傷大概挺嚴重，睡了許久我才清醒過來。胸口時不時傳來悶痛，我只好潛心修習醫療忍術，爭取早日傷好，去將分福救出來。
我預想當中，是有幾條路可走的。
其一，就是找到千手柱間，將豆豆龍寄身的晶石拿回來。雖然我這個凡人不一定有能力讓她完全復原，我卻能用漩渦一族的封印術，幫她恢復力量。
可神明不能隨意介入凡人的糾葛，我能做的，只是借助神明的力量——豆豆龍會不會收取代價我不知道，可是這會傷害到她卻是一定的，我不能這麼自私，所以這條路還得再三思量。
其二，就是借助忍者的力量。向忍者家族發布高額賞金的任務，讓他們去救。可是我無法保證他們就不會對分福人柱力的身份產生覬覦之心，而且亡國公主的身份在金錢方面給我提供不了任何的幫助。
其三……
我按著額頭，一陣劇烈的頭疼。
眼前突然走馬燈似的閃過了許許多多奇怪的畫面，刀光劍影，血流成河，人影幢幢，哭聲震天，仿佛要將我腦袋擠開，強行將一些奇怪的信息灌輸進我的腦海。
畫面太過繁雜，還來不及細看，就消失無蹤。
接著，腦袋好像要炸開的感覺如潮水一般褪去，剛剛眼前閃過的畫面也仿佛錯覺一般，消失了蹤跡。
我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珠，舒了口氣。
過後，卻突然覺得有些奇怪。
我，為什麼要這麼熱心的幫助他？分福，說到底也不過是偶然碰上的一個孩子，碰巧知道了他悲慘的遭遇而已，我干嘛要這麼拼了性命的救他？
我又不是聖母病沒得治了，至於為了一個萍水相逢的人搭上性命嗎？
褪去了毫無緣由的感性，此刻的我冷靜的有些可怕。
我的目的是攻略對像刷好感，然後用自己的死亡換來足夠的利益，這才是我的「使命」。在這種微不足道的地方丟了性命什麼的……
嗯，沒必要，不劃算。
雖然覺得還是哪裡有點違和，我卻還是淡淡的收起了按著眉心的手。
那麼問題來了，攻略對像，攻略誰呢？
這個游戲雖然頂著楚光游戲的名字，卻跟楚光游戲有著本質的區別。
首先，人家楚光游戲是一個馬甲玩出數條支線，可以攻略不同的人物，達成不同的結局，即使一步走錯，也可以存檔重來，十分方便。
這個三千死，卻完全相反，自己有著無數的馬甲，攻略人物也是無數個，一步走錯，就是全盤重洗。而且好感度也不能即時查看，只能等著翹辮子之後才能通過獎勵知道自己的任務完成度。
可惜只有個數值，連對應人物都沒有明確標出。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裡的重來，是真真正正的重來，一旦死去，就得以另外一個陌生人的身份重刷好感。
好處是，一個人可以多次利用，單看你忍不忍心讓他經歷多次情傷了。
壞處是，那個人還帶有與你之前馬甲相處的回憶，要是真的攻略了他，下次再來攻略的時候，你要戰勝的白月光朱砂痣，極有可能就是你自己。
等、等等，為什麼我突然想起這些東西？
我蹙緊了眉頭，越發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些內容很早之前就被以信息流的方式灌輸到了我的腦海中，但我卻總是下意識的忽略掉了它們——不，或者說是在無意識間，我把這些經歷都當成了自己的人生，角色扮演的似乎有些入戲太深了。
而且「啊這是個游戲來著，我又忘了」這種恍然大悟感，一般只會出現在掛掉之後新馬甲上線之前的那段時間。
就算我再怎麼沉迷游戲廢寢忘食，也不該這樣才是。
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很討厭。
按了按眉心。
總之，還是需要力量。
沒有力量，一切都是空談。
[你，想要力量嗎？]
一個聲音驀地在耳邊響起，還有點熟悉。
我眯了眯眼睛，「誰？！」
[哦呀哦呀，別這麼小心嘛，我只是看不慣你這麼憋屈，想要給你更好的生活而已啊~怎麼，不想要？]
聲音帶著十足的誘惑。
我目光不著痕跡的掃過四周，沒有人在，即使放開了感知，也只能感覺到周圍是一片靜謐的森林，連個鬼影都沒有。
那……聲音是從哪裡來的？
[哦呵呵呵……還真是警惕呢，不過你是找不到我的哦~咱們來捉迷藏吧，找到我，我就直接給你無窮的力量喲~毀滅世界也可以的喲~]
「哦？毀滅世界？你怎麼會有這麼中二的想法的？世界怎麼你了你就要這樣殘忍的對待它？」我不由有些好笑，用小指掏了掏耳朵，「抱歉啦，我已經中學畢業，不會再犯病了。」
[……]聲音詭異的沉默了一下，[中學？中二？從沒聽過的名詞呢……果然這個世界還是很有趣的。]
「所以？」
[這樣有趣的世界，毀滅起來，才更帶勁吧？]聲音有些神經質的笑了起來，[咯咯咯咯……所在意的東西被毀滅，由此而生的憎惡、不甘、悔恨、怨懟……啊~~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嘗到它們的味道了~~]
我：……
這蛇精病哪來的？系統君你都不管管嗎？！他可是在抄襲你直接在我腦海中與我對話的創意啊！
近在咫尺吞咽口水的聲音實在有夠惡心，無論怎樣堵住耳朵都沒有什麼卵用。我被臆想中三院牆倒趁機逃跑的猥瑣神經病大叔的形像瘆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直接打了個寒顫。
[咳，失禮了。話說回來，鬼小姐，我已經藏好了喲~快點來找到我吧~咯咯咯咯……]
「你給我住嘴！！！」
我終於被那個刺耳的笑聲逼得受不了，直接扯開了自己的衣襟。
果然，那裡有一個黑色的紋樣正在顯現出來。
那是，我親手設下的封印？！
我睜大眼睛，有些難以置信的伸手，輕輕地觸碰了它一下。
熟悉的氣息傳遞過來，那由治愈性的查克拉混雜精血轉化而來的封印還帶著一絲血腥氣。
「魍魎？」
[啊啦恭喜，找到了呢。接下來，就是獎勵的時間了。勝利者，准備好要成為世界的霸主了嗎？]
我死目。
「沒有。」
[……]聲音再度無語，[你還真是不可愛呢。]
我誠懇道，「抱歉。」
[你就不想要力量嗎？你也看到了吧，沒有力量，即使是自己重要的人也保護不了哦，你不變強的話，以後還會有合福、來福、招福會被抓走哦~]
「……你說的沒錯。力量是個好東西。」我勾了勾唇，「但是啊，世界上可沒白吃的午餐，你會這麼好心白送力量給我？」
[真是個明白人。]
魍魎感嘆了一句，然後問我，[你，有執著的人嗎？]
我想了想，搖頭，「沒有。」
[……]
[那喜歡的東西呢？]
「很多。」
[喜歡到即使死去也不能放棄的？]
「那倒沒有。」
[討厭的東西呢？]
「有。」
[討厭到恨不得它消失的那種？]
「哦，那也沒有。」
[……很中庸的回答。看樣子，你並不是一個執念很深的人。執念深沉的人，一念入佛，一念入魔。]他頓了頓，才道，[我就是這種人。]
「不，等等，你是人？」我一副被刷新三觀的樣子。
他沉默了一瞬。
[曾經是。]
我望天。
又是一個看上去就很有故事的人。
#現在即使NPC都渾身是戲，該怎麼做才顯得自己比較有演員的職業素養？在線等，挺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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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該配合你演出的我視而不見~~
感謝【帥氣的我】灌溉的營養液麼麼噠！六一快樂小寶貝兒們！
讀者「帥氣的我」,灌溉營養液 +5 2017-05-31 08:03:33
第55章 第五十五血
我沒有心情去探討大齡失足青年（？！）的悲慘過去，也就沒有順著魍魎的話問下去，只是在他再度提出給我力量的時候，問了一句。
「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先說好，毀滅世界的事情我可不做。」
[啊，我明白。本來想著有沒有可能運氣好一些碰上個有著深重執念的宿主，自此之後可以與他一起笑傲人界，成為新世界的卡密，現在看來果然不會這麼簡單就讓我達成夙願啊。]
他嘆了口氣，最後表示，[我想要的很簡單。我給你力量，你帶我去找一個人。]
「誰？」
[百機。]
「……」
果然這家伙還是沒放棄嗎？！
「百機是誰？」我不著痕跡的試探道。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只是回了我一句，[最適合我的人。]
我：……
我不混腐圈很多年了拜托你不要拉我回坑好嗎？說這麼容易讓人想歪的話是要鬧哪樣啦！有人覬覦我（某個馬甲）的哥哥這一點讓人很不安啊！（跪地）
不過看這樣子，他並沒有想到為什麼他的封印會跑到我身上這麼高深的問題，也沒有考慮過我究竟是誰。他的目的應該只有一個，那就是找到他看中的百機，然後將他拉到與自己一條戰線上。
我松了口氣。
只是找人而已。
忍界這麼大，找不找得到，還真不好說。
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他的封印跟著我跑到這個馬甲上來的事情。
要是湊巧有「我」的血親用「我」的封印術在我這個馬甲的身上設下了封印還好說，最怕的，就是這個封印，是「我」自己親手設的，而這個可能性，已經接近了百分百。
要這樣的話……我該怎麼辦？
被迫綁定個反社會人格的蛇精病和被迫綁定一個只有死後才露面的系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而且跟這個時不時冒出兩句驚人之語來挑戰我承受底線的家伙不同，系統對我基本是放養的態度。
說好聽點就是放給我極大的自主性，說不好聽，就是做一個旁觀者，笑看我在生死之間苦苦掙扎卻永遠擺脫不了死亡的魔掌。
我甚至有一種，它是在逼我走上反社會之路的錯覺。
不不不，雖說壓榨員工的確是有些不人道，但他們還沒有膽子大到那種程度，否則那個[嗶——]首先就饒不了他們。
可是，萬一那個[嗶——]是不存在的呢？
萬一這個游戲並不是單純的游戲呢？
即使是全息游戲，也斷然沒有真實到這樣令人膽寒的可能。
越深思越可怕，我後知後覺的想到，我可能不小心掉進了什麼大坑，而且要是還不多考慮一些，我極有可能會在某個時刻被坑的連胖次都不剩。
雖然我不喜歡把人往壞了想，甚至有點過分的樂觀。可我也不是傻子，不會任人一直坑我。
……不，這個暫時先放在一邊。
不論如何，下次系統上線的時候，讓404給我看一下公司的文件和運營企劃。至於目前最重要的，還是先把這個一言不合就想毀滅世界的魍魎安撫住。
如果有可能，我也可以從某些方面來試探一下一些人的底線。
「魍魎。我同意了。」
[什麼？]
「我說，我同意你的條件了。在我死前，我會全力幫你尋找那個百機的存在，但作為交換，你必須保證我的生命安全。我們的契約，只維系到我這條命結束之前。」 我斟酌著用詞，不給他在語言上鑽空子的機會。
「畢竟人死如燈滅，即使重新點燃，也絕不是這一盞，你明白嗎？」
[……]他沉默了一瞬，才點頭，[契約成立。]
聞言，我松了一口氣。
不能怪我太小心，實在是，魍魎這個黑歷史深厚的家伙，讓人不得不防。
×××
與魍魎的約定並沒有給我的生活帶來太大的改變，最起碼明面上是這個樣子。
我仍舊是按照最初的打算，一路東行前往千手一族，以期尋回豆豆龍寄身的晶石——當然，如果她還沒有恢復，我就只能另尋他法，總不能強求不是？
人柱力的存在在忍者的眼中是十分重要的存在。分福被他們帶走，只要不是碰上喪心病狂想要直接自己掌控尾獸力量的家伙，一般而言頂多只會吃一些小苦頭。
例如受人白眼，例如失去部分自由。
不過相比在亂世之中一個人漂泊，能夠有所依靠還是要安全得多。
想到這裡，一定要將分福救回來的心思就淡了很多。
有時候，跟著我也不一定就是一件好事。
總之，首要的還是先做好萬全准備，然後找到他，等問過他的意見之後，再決定下一步的打算。
一路東行。
沿途倒是碰上不少部族的忍者在交戰，看那些人衣著上的紋飾，不是很熟悉。我畢竟不是扉間那個行走的地理百科全書，能認識幾個部族的族紋已經很不錯了。
鑒於我對自己的實力不是很有信心，所以我都躲了過去，沒有讓自己跟以前一樣受到波及。
只是戰國時代畢竟是戰國時代，大國鼎立的後世格局還沒有完全形成，所以土地資源以及領地的爭奪就在所難免。
再加上忍者與普通人之間的力量差異，一般能靠忍者解決的事情，大名貴族之流就不會出動士兵，唯有真的打出了火氣，才會拼著大傷元氣跟對方來一場火拼……呃，好吧，上陣的還是冷兵器。
我七躲八躲的，還是沒能繞過所有的戰場，在走出一片混雜著奇怪味道的林子之後，就直面了一地淋漓的干涸血跡和殘缺的肢體。
不，甚至說是肉塊也不為過。
畢竟忍術的殺傷力，實在太大了。
好在爭鬥應該已經結束了好久，地上的死者都隱隱發出臭味，卻沒有人來收屍以及清理戰場。
倒是幸好沒有豺狼虎豹的來分享他們的屍體，才讓他們盡可能的保存了原貌，只是也就這樣了，幾只烏鴉時不時飛過，不知是吃飽了還是正准備開飯。
我皺皺眉，掩住了鼻子。
味道難聞還在其次，要是任由這些屍體腐爛下去，指不定會引發什麼疫症呢……這時候醫療水平這麼差勁，感冒都可能會死人，更遑論是科技時代都有些頭疼的傳染病？
再往前走不遠，有一條小河，不少泡在河水裡的屍體都已經發脹腐爛了，原本清澈的河水也有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怎麼，發善心了？先說好，我可不會幫你，也沒能力幫你的。]
「我可不是發善心，不過是防止自己被波及而已。」蹲在有些發臭的小河邊，我伸出手，碰了碰水面，「你不是也說了嗎，我又弱又沒有力量，像我這種弱雞，不提早做好准備，指不定下一秒就掛了呢。」
[我是說過你弱，但你也不用這麼貶低自己……吧？我擦來真的？！]
「叮——」一聲清脆的金鐵相交的聲音在我耳畔響過，我愣了一下，才猛然回頭，就看見不知哪來的兩撥忍者又打了起來，戰場都不帶變的。
我利落地躺在地上，也不在乎旁邊兩個死相難看的忍者會不會讓我晚上做噩夢，難聞的味道會不會讓我吃不下飯。
魍魎似乎有些無語，[你在做什麼？]
我輕聲道，「裝死。別惹我說話。」
[……]
過了一會，他才問我，[你不是有我這個……呃，那什麼，外掛嗎？出去直接就能按死他們啊，躲什麼？]
我半睜著一只眼睛，躺地上看著那邊的戰況，雜草遮擋了大部分視線，但我還是能知道個大概。
聞言，我回道，「我又不是你。」
[你這是人身攻擊嗎？]
「不，是人參公雞。」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餓了，要吃人參，要吃公雞。」
[……人參還好說，公雞就算了。]
「為什麼？」
[雞血味道太難聞。]
「……」
安靜了一會兒，他又閑不住了，[要不然我告訴你哪裡有人參，讓你吃點補補吧？你真的太弱了，遇到不是敵人的人都得躺地上裝死，實在是太慫了。]
「……」
[有點出息啊，好歹是我現在的宿主，你這樣我很難辦的。]
「……」
[一句話，你上不上？]
「……閉嘴！」
該上自然得上，不關我事還要上，你以為我傻啊？
「不要——你們干什麼？！別過來！！」一道有些驚慌的女聲傳來，聲音雖然有些失真，卻還聽得出來是個軟蘿音，聽上去就很想讓人欺負的那種。
我猛地睜開眼睛，耳朵豎起來仔細分辨著那邊的動靜。
「去我們那裡！人都快死光了你知道嗎！別磨蹭！要是再磨蹭就殺了你！」
「可那邊……」
「閉嘴！跟我們走！」
「不要碰我！何也君！救命啊！——」
「呵呵，你的何也君早就不在了，別傻了，快跟我們走！」
「不要——」
「藤子小姐！放開她！」
一個鷂子翻身起來看向那邊，我握緊拳頭，深深的呼吸了幾口，卻還是壓不下心中的驚訝與怒氣。
真的是藤子……
［你怎麼了？……哦呀∼真是意外呢∼美味的……］魍魎的聲音漸漸低下去，我卻沒有注意，眼中只看得到被抓住手腕掙脫不開的藤子，以及渾身殺氣的魁梧忍者。
大概是藤子的掙扎讓他有些煩躁，他直接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臉上。
淺綠色的發絲忽的散開，遮住了她的臉，藤子腦袋一歪就暈死了過去。
大腦的急劇充血讓我眼前一陣發黑，我咧開嘴角。
「竟敢……」
風起。
魁梧的忍者抬頭，警惕的看向這邊。
見我一個人靜靜的站在那裡，根本不像是個忍者，他輕蔑的笑了一聲，「切！」卻還是因為我的殺意而皺了眉頭，隨手甩了幾柄苦無過來，柄柄瞄准死穴。
一般常人根本不可能躲得過他丟出的苦無，於是他放心的轉頭對他的同伴道，「已到手，撤！」
「不會讓你得逞的！」說著，站在藤子那邊僅剩的兩個忍者拼著重傷也要衝過去，暈倒的藤子卻被直接扛在肩上。
他正欲加速撤離，卻在瞬間睜大了眼睛。
冰涼的苦無刀刃比在了他的脖子上，我歪頭，「現在，可以放下她了嗎？」
「你是……什麼人？」
「相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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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社會我千姐，人狠心又野。#
#戰國亂不亂，千姐說了算。#
咳咳，亂說的。
千妹這人過日子一向得過且過，不過看不得別人對她在意的人不好。
要是吃虧的人是她，說不定她還糯呼呼的，覺得有時候忍忍也就罷了，畢竟她也沒那個覺悟拼上一切給自己找場子。
「老子的偶像是忍者神龜……」
——（找各種理由讓自己名正言順軟弱盡量不與人為敵的）表千。
可被打的是藤子，她就心疼了。
「欺負我可以，敢欺負我的人，揍你丫的！」
——（不知不覺為人則強的）裡千。
——
嗯，感謝【辣個21136519】妹子的營養液，阿裡阿朵麼麼噠！
讀者「辣個21136519」,灌溉營養液 +10 2017-06-02 23:16:45
第56章 第五十六血
生命安全受到威脅的時候，一般人會下意識的妥協，以防止自己真的會被殺死。
被閃著寒光的苦無頂住脖子，即使有穿著厚厚的盔甲，可他仍舊能夠感受到一陣心悸。
冰涼的，真實的殺意，被隱藏在虛假的平靜表面之下，仿佛只消一個心念，就會掀起巨浪。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啊……
漆黑的瞳孔直直的盯著他，不帶一絲情緒，死寂的眼中甚至連個倒影都不會留下，看著他的眼神就好像在看著一個死人一般。
自小就經歷過無數次的生死掙扎，到如今，他不敢說自己不怕死，可也不至於做一個逃兵，不戰而敗。可是在她的面前，他卻突兀的有一種，想要落荒而逃的衝動。
太危險了……
直覺這樣告訴他。
就好像面前站著的，不是一個人類，而是整座大山一樣，危險、沉重、無法撼動，甚至生不出一絲反抗的念頭。
「放下她吧，我不想殺人。」
聲音很平靜，不算是威脅，他卻聽出了其中危險的意味。
「如果……我不放呢？」
他抑制住自己想要後退的欲望，讓自己保持著面對敵人應該有的戰意。
他是一個成年忍者，他有自己的尊嚴，怎麼可能會向這樣一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服輸！——瘋狂叫喊著的話語，充斥著他的腦海。
她好像有些不太能控制自己的表情，僵著臉歪了歪頭，空著的左手輕輕抬起。
他甚至能夠感受到空氣在一瞬間凝滯，讓他憋得滿臉通紅，他甚至能夠聽到圍殺了敵對忍者的同伴發出的驚呼，以及倒地的聲音。
會死的！他真的會死掉！
「我認輸了！」
防線一瞬間崩潰。
他冷汗濕透了衣襟，不得不妥協。
村子裡的人還需要他，他不能就這麼死在這裡。
她放下手。
「真遺憾。」
遺憾？
遺憾什麼？
他沒敢問。
說來慚愧，在她收起手之後，一瞬間他竟然有些腿軟。
輕輕將肩上的藤子放下，苦笑道，「是我技不如人，可是，我們是真的需要青木一族的醫術。村子裡的人都病倒了，要是沒有她在，大家都會死的……」
她定定的看著他，「所以你就打她？」
「……」他沉默了一瞬，繼而低頭，「抱歉，是我的錯。」
「等藤子醒來，你跟她道歉。她原諒你，才可以。」
看了看倒了一地的己方忍者，全部都是被一擊放倒，雖然還活著，卻沒法再戰鬥。
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他道，「我明白。」
昏迷的藤子睡得並不太久，很快就醒了過來。
一醒過來，就驚慌失措的喊著，「別碰我！何也君！救命！」揮舞著手臂，想要遠離打過她的大塊頭。
卻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的腿。
有些惶然的抬頭，就看到了一雙有些死寂的黑色眼睛，眼睛的主人視線落到她臉上時，陡然多了一絲溫情。嘴角彎了彎，道。
「已經沒事了。」
仿佛確認一般的掃過四周，果然之前襲擊了他們的忍者都倒在了地上，不甘的睜著眼睛看著這邊，而看似領頭的那個大塊頭，正低垂著腦袋，滿臉懊喪。
見她望過去，囁嚅了許久，才吐出一句。
「青木藤子小姐，萬分抱歉打了您。請您不計前嫌幫我們村子的人治病，為此，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藤子這才確定，那個人說的沒錯，真的沒事了。
不，並不是沒事！
「何也君！大家！」藤子手腳並用的爬起來，向著來處跑去。
被邀請來解決這附近一個小小的忍者村疫症的藤子，本以為只是治個病而已，不需要多久，也不需要多少人。陪同她的有兩個千手一族的忍者，還有來接他們的兩個忍者，在她看來是足夠的。
可是誰也沒想到，此刻，在另一個村子的忍者的襲擊之下，居然只剩下了最沒有戰鬥力的她而已。
這樣的認知，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尤其是選擇了斷後的何也……
一想到他渾身是血的樣子，她就覺得自己的心髒在抽痛。
不應該啊，她喜歡的明明是扉間君，這點姐姐也是知道的啊……可是為什麼……
這一切的迷惘，一切的擔憂，在看到何也掙扎的倚靠在樹旁，齜牙咧嘴，艱難的為自己縫合傷口的時候，就都失去了意義。
「何也君！」
她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飛奔過去跪坐在他面前，一邊幫他治傷，一邊不時抬手擦一把眼淚，但是嘴角卻一直是彎著的。
何也君沒事，真是太好了……
「藤子……你怎麼又回來了……」何也滿眼都是藤子，在看到她紅腫的臉頰時，眼神變得危險，「這是誰、咳咳、誰做的？！」
何也突然抬起手摸著她的臉頰，雖然藤子知道他只是在看她腫的程度，卻還是禁不住臉熱。
她搖搖頭，有些羞澀的躲開他的觸碰。
「已經沒事了。」
何也還想說什麼，突然感覺到一道冰冷的視線，抬頭，就看到站在不遠處的黑發女子。
「那是……」
藤子抿了抿唇，「是她救的我。」
她現在心裡很復雜。
敏銳的感知力讓她從她身上察覺到了十分危險的氣息，那樣的危險甚至足以致命，可是她卻十分反常的想要親近她，仿佛兩人是血脈相連的親人一般。
特別是在她剛醒來時，看到過她眼中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溫情與寵溺，雖然很快便消失無蹤，卻讓她心頭一震。
那個人，到底是誰……
何也的傷很快便被治療了個大概，藤子臉色有些發白的站起來，剛轉過身，就看到面前被遞過來一個小瓶。
是那個女子。
不解的接過來打開瓶塞，剛聞到味道就有些驚訝的睜大眼睛，「兵糧丸？」還是頂級的那種。
這麼珍貴的東西，給她真的好嗎？
就見她仿佛不在意一般點點頭，開口，「吃一點補補吧。」
面色復雜的倒出來一粒，放進嘴裡，熟悉的味道瞬間從舌尖蔓延開來。
藤子突然有一種想要落淚的衝動。
溫熱的淚水從臉上緩緩滑過，藤子閉上眼睛，突然回憶起了小時候的事情，那時候，她和姐姐相依為命，姐姐總是會做很美味的飯菜給她吃，她卻一直覬覦姐姐用各種藥材做出來的丸子。
兵糧丸用的材料越好，補充能量的效果越顯著，味道卻越差，因為添加的調味品會破壞藥效。相反的，好吃的兵糧丸效果差，副作用也會大，姐姐從不會做這種。
不過不管是好的還是差的，在注重她身心健康的姐姐那裡，都是禁止食用的東西。
小時候的她傻傻的，覺得姐姐不給她吃的藥丸子才是最好吃的，於是趁姐姐不在偷偷吃了一粒，卻難吃的她差點哭出來。
自此之後，她再沒吃過兵糧丸。
可是離開了姐姐身邊之後，她漸漸成長起來之後，才愈發懷念起了那時候吃過的兵糧丸味道。
——可是那樣的味道，似乎再沒有吃到過了。
正想著，就感覺自己的臉頰被碰了一下。
睜眼，看見陌生的黑發女子眼睛一眨不眨，很認真的看著她自己的指尖，那上面，沾著一點亮閃閃的東西。
「淚水？」
她愣了好一會兒，才渾身一震，突然有些脫力的晃了晃，差點倒下。
藤子擔憂的看著她，想要伸手，卻懾於之前她身上散發出的冰冷氣息，糾結再三，還是上前一步，「你……沒事吧？」
她撐著膝蓋躬身喘息了一會兒，才有些茫然地抬起頭，待看到藤子，轉眼間便彎起眼睛，安撫性的笑著，「沒事，我還有事要做，先走了。」
說完，不待她挽留，甚至連道謝都還沒來得及，便轉身漸漸走遠。
藤子愣愣的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身影，突然驚醒一般快跑幾步，「那個……請問您怎麼稱呼？我想……」
卻見她頭都沒回，只毫不在意的擺擺手，然後便消失了蹤跡。
「那個人……」
「藤子，怎麼了嗎？」
何也捂著肚子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到藤子身旁站定，「她怎麼走了？」
藤子回神，有些苦澀的搖搖頭。
「她還有事，就先走了。」
仿佛看穿了藤子的想法，何也微微勾了勾嘴角，輕輕擦走她臉上剩下的淚痕。
「別擔心，我們總有機會再碰到她的。到時候，你們能夠成為朋友也說不定啊。」
藤子點點頭，終於開心起來。
「嗯。」
「我們去看看其他人吧？」
「嗯！」
×××
漸漸走遠的千代子回頭，再看不到藤子的身影之後，才面色蒼白的扶住一棵大樹，緩緩地坐下來。
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她開口。
「魍魎，剛剛是不是你做的？」
卻聽見一聲帶著笑意的男聲不知從哪裡傳來。
[我？呵呵呵，拜托別鬧了。]男聲貧了一句，才正色道，[你明明自己就有強大的力量，怎麼還淪落到被人奪走國家的地步？]
嘆了口氣，有種遇人不淑的滄桑感，[大叔我還以為你真的那麼弱，還大發善心想讓你變強大殺四方……沒想到……怪不得你並不為我的誘惑動心，結個契約還那麼多限制，原來被騙的是大叔我啊……]
千代子嘲諷一句，「幾百上千年的老家伙不要裝嫩了，還大叔？我沒你這樣的親戚。」
[你這樣說可是會失去大叔的哦~嘛嘛，不鬧了。]
大概是看得出千代子此刻心情壞到了極點，他沒有打算再刺激她，明智的閉了嘴。
要說以前還覺得跟著這樣一個宿主有些虧，只想著借助她的手來找到百機，認為她本身一點用處都沒有，就算有成長性也是個需要漫長時間的貨。
可是今天這一遭，卻讓他有些刮目相看，甚至有種自己以後會大賺的預感。
她這個人，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的，還以為真是個弱雞呢，沒想到，實力居然隱藏的那麼深。
要不是這次那個綠頭發的小姑娘被打，情勢把她逼出來，她此刻估計還窩在屍體間裝死吧？
那一瞬間，她身上爆發出來的死亡的氣息居然讓他也有些吃驚。
她身上秘密不小，絕不是她目前展現給他的那麼簡單。
甚至於，在她刻意隱瞞的那部分之外，還有她自己也不曾察覺的秘密存在。
怎麼辦，越來越有趣了呢……
「魍魎。」
她很快恢復了平靜，睜開眼睛。
黑色的眼睛，第一次真正讓人有了看不透的感覺。
[什麼？]
「我突然覺得，你還是有點用處的。」
[欸？]
卻見她緩緩勾起了嘴角，沒有再回答他的疑問。只是站起來，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
作者有話要說：
……
有人忘了藤子是誰……
其實，單看她一頭綠毛就知道她是阿千（青木）的妹妹啊……
不，好吧，錯的是我。
我不該把N久之前的妹子再拉出來遛遛的，然而……
她必須得出來遛彎啊不然以後怎麼讓她姐和創設組搞好關系！（喂什麼道理！）
咳咳。
更新能保持兩天左右一更咱已經很拼了，要知道咱可是要畢業的大四狗，這幾天就要答辯的啊！
每天被導師催論文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啊！
（好多的作者UP主都暫停更新專心畢業，咱是不是也應該這樣啊……學業為重啊）
[跪地.jpg]
感謝【帥氣的我】和【半夏】妹子的營養液，阿裡嘎多麼麼扎！
讀者「帥氣的我」,灌溉營養液 +5 2017-06-04 18:44:21
讀者「半夏」,灌溉營養液 +1 2017-06-04 14:29:09
第57章 第五十七血
千代子緩緩踱步走在凌亂的屍體間，手中掂著一塊透明的石頭，嘴角還帶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不遠處，剛剛在生死之間掙扎過一瞬的大塊頭忍者，正努力的把他的忍者同伴聚集到一起。
他們能眨眼，能思考，可就是不能說話，不能行動。
這樣詭異的情況，讓他有些發毛，也有些懷疑剛剛遭遇的那個人，究竟是不是人。
辛苦到手的稀缺的青木一族，轉眼間就跑掉了，還讓自己的同伴陷入了這樣的境地。
他不知道自己該用怎樣的表情去面對自己村子裡的人，不知道該怎樣去回應他們期待的眼神。
「吶，我說你。」
有女人的聲音傳來。
順著聲音往下看去，就見剛剛狠狠的威脅了自己一把的那個奇怪的女子站在他面前，雖然個頭甚至不過他的胸前，卻自有一番氣勢。
他皺皺眉，「您，還有什麼事嗎？」
對於剛剛的震懾仍舊心有余悸，所以，他選擇了使用敬語。
她抬了抬眼，黑色的眸子不再像剛剛那樣可怕，反而多了一絲人氣，他有一種，剛剛自己感受到的猶如黃泉地獄一般的可怕氣勢都是錯覺的感覺。
可是，他卻知道，那是真的。
「我幫你們村子解決疫症的話，你能怎麼回報我？」
她指尖繞著發絲，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他一怔，「回報？」
只一瞬，他就垂首，「別人我不敢說，如果您能救大家，我的這條命，以後就是你的。」
「……你的命我沒興趣。」她撇撇嘴，「我有事情要做，到時候你能來搭把手就行了。」
他有些驚喜，「您真的能救？」待看到她的表情之後，又壓住喜意，小心翼翼的問道，「您想做的事情是……」
「奪回國家。」
「哈？」
大概是他呆愣的表情讓她覺得很有趣，她第一次彎了嘴角。
「我也知道這種事情很難做啦，不過這是我必須要做的事情。」
有許多的謎團，必須要在樓蘭才能得到解釋。
千代子撫摸著手中的小石頭。
鑰匙……
這個被稱作鑰匙的石塊……不，說是晶體應該更加准確，它是突然浮現出來的，在她難以壓制自己怒意的那一刻，便出現在了她的手中，並且讓她有一種什麼開關被打開的感覺，一瞬間便出現在了那個大塊頭的面前。
沒有對於死亡的畏懼，沒有對於力量的惶恐，有的，只是冷靜，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她手中。
那樣的感覺很陌生，卻並不討厭。
她討厭的，只是事情脫離掌控。
讓無數人聞之而色變的疫症很快被攻克，辛苦了幾個日夜成功配出藥來的千代子也累極睡了過去。
大塊頭作為守護村子的忍者之一，他的母親在整個村子都算是特別的存在。此刻，這個平日不苟言笑的老人家，正拿著個毛巾幫躺在床上的女子擦著臉頰。
「兒啊，你這是從哪裡請來的醫師大人啊？」
大塊頭愣了下，囁嚅了半晌，沒好意思說是半路撿來的。
也沒指望這個木訥的兒子能夠給她回答，她彎著眼睛幫她理順耳邊汗濕的頭發，「真是個好姑娘啊。」
「……」
不，媽，您是沒看過她發飆的樣子……
老太太把毛巾丟回盆子，看著自己的兒子，語重心長，「為了咱們村子，她盡心盡力，累成這個樣子。咱們得好好想個法子感謝一下她。」
大塊頭點點頭，「母親您做主就好。」
「唔……雖然我兒子不是什麼極品優質男，不過送出去當作謝禮也不錯，你覺得怎樣啊兒子？」老太太眯著眼睛笑問。
「嗯，母親說的……呃……母親不要說笑了……」有些無奈的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他拉了個凳子坐下。「我答應過她，如果她能幫大家治好病，就把這條命交給她。可她不要……」
老太太給了自己兒子一個爆栗，「哪有人無緣無故會要一個人的命啊，笨死了啊兒子！」
「……」我這話也不是真的要她殺了我啊老媽！
「咳，總之，等她醒來，兒子打算跟著她，幫她完成那件事。」
「什麼事？」
「復國。」
「……」老太太愣住了。
沉默了一會兒，才問他，「你決定了？」
與國家為敵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極有可能會把自己的一切都搭進去的。
可大塊頭完全沒有一點猶豫，「母親，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答應的事，我是不會反悔的。」
「……」
「母親，兒子不孝。」
×××
「千代子大人，您有什麼打算嗎？」
大塊頭看著已經收拾好東西的千代子，不由的問她。
卻見她抬頭，微勾了勾嘴角。「第一步當然是集齊資金。」
「資金？」
「有錢能使鬼推磨。想要人出力，總得有點能吸引人家的地方。我自認武力不行，就只能利用財帛動人心了。」
「您武力……呃，明白。」
「第二步，就是召集人手。只有你一個可是無法成事的。」她食指晃了晃，「我說的人手不是那種花錢就能雇佣來的，而是真正忠誠的，寧死也不會出賣我的。」
「……好。」
「得了，先這兩步吧。」
擺擺手，等大塊頭離開之後，她才眯了眯眼睛，低聲道，「接下來，就看看我能做到什麼程度了。」
[怎麼突然這麼有干勁？簡直有點不像你啊。]
「沒什麼，只是覺得，反正人都是要死的，既然擺脫不了死的結局，那麼就自己選擇一下死亡的過程吧。」
[想在死前拉幾個墊背的？]
千代子驚訝的捂嘴，「你怎麼會這麼想，明明我這麼善良。」雖然這麼說，她卻是愜意的伸了伸懶腰，轉身走進了屋內。
[……]魍魎沉默了一會兒，才道，[要一周之前你這麼說我還會相信，可現在，我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
他倒不是覺得這樣不好，相反，他很期待看到她與他統一戰線的那一刻。
只不過，人的性格，是在這麼短時間內就可以改變的嗎？
果然，人類是一種有趣的生物啊。
大塊頭的動作很快。
原本他就有自己的人脈資源，所以召集人手並不困難。
最難的是，如何召集到足夠忠心的人，編成一支可以直接指揮的軍隊。
這一點千代子給出了明確的指示。
「孤兒、受難者、病患……所有我們可以幫助的人，都可以反過來幫助我們。」她看著他的目光十分清冷，仿佛又回到了那日，她輕飄飄一句話便讓他將到手的救命稻草放下。
「這樣有目的的幫助，不就成了利用了嗎？」
對此，千代子只是給了他一個眼神讓他自己體會。
「……」
自嘲的笑了笑，大塊頭轉身。
這麼天真，可不像是他啊。
戰國時代，即使是孤兒，也有著足夠的戰鬥力，再加上千代子可以用藥理輔助強化，因此一支將近百人的小隊很快便被組織起來。
雖然數量上並不算多，真正以一當十的更是沒幾個，可是，樓蘭只不過是個小國，而且竊國者，是樓蘭的大臣。
有些時候，只需要智取，根本無需武力強攻。
正當她要定計帶著大軍悄沒聲的殺回去時，她收到了消息。
樓蘭的那個竊國者——原山仲甫，舉傾國財力，向各個忍村發布了消息，要找回他們國家走失的公主殿下吉田千代子大人。
理由很打動人心，國家內亂，前任國王王後雙雙離世，唯有公主殿下成功逃離。現在原山君成功將內亂平復，國家已經安定下來，所以，期望大家能夠幫忙找到他們的公主，讓她回國。
當然，最打動人心的，不是原山仲甫的懇切言辭，而是能夠獲得樓蘭這個國家的友誼，以及樓蘭特產的礦石。
聽到這話，千代子皺了皺眉。
「仲卿他是昏了頭嗎？」
樓蘭特產的礦石，具有十分特殊的力量。
而礦石的分布也極有規律，隱隱將世代由吉田家守護的龍脈拱衛起來的趨勢。
老國王曾經開采過礦石，也曾經想要利用過礦石之中隱含的龍脈力量，可是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夜之間，參與礦石力量開發的人員就全部消失無蹤，自此，龍脈以及礦石都成了吉田家的一個禁忌。
本以為仲卿只是覬覦龍脈的力量而已，還有的救，現在看來，他是被獲得力量的欲望衝昏了頭腦嗎？
把礦石放出來，這可是要把樓蘭放到整個忍界的漩渦之中的節奏。
不過仔細一想，便明白了仲卿的意思。
他，這是在逼她自己回去啊。
可不是嘛，只要她能明白這一點，並且真正把這個禁忌放在心裡，就必須得在別人找到她之前，自己送回去。
想了想，果然，即使明白這是個陷阱，她也得跳下去。
真不愧是仲卿呢。
掌握人心的本事讓人佩服。
魍魎在一旁給她加BUFF。
[別怕，MASTER，你已經被加強了，快去送！]
「滾蛋！」
×××
是夜，她便帶著自己的隊伍，分成幾批，朝著樓蘭趕去。
樓蘭地方不大，民情淳樸，以前他們每天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聚集到廣場上載歌載舞，歌頌老國王，後來就變成了歌頌新國王。
也許在他們看來，誰做國王都是沒關系的，只要能讓他們過上平安富足的生活，就足夠了。
而過去的一百年，的確是吉田家賦予了他們這樣的生活，所以在吉田尚隆失蹤……啊，不，放出來的消息是他已經死在戰亂裡了，在他死去的這段時間，樓蘭的子民沒有去載歌載舞，反而用各種形式懷念著他。
陸續聚集到一起的小隊，碰頭之後，便各自分散開，四處打探原山仲甫的消息——他不是個閑得住的人，不可能整日窩在宮殿裡。
不過也不能完全排除這種可能，因此，對宮殿最為熟悉的千代子便自己潛入了宮殿。
當然，守衛挺森嚴的，她潛入的不是很順利，好在還是有主位BUFF加成，小時候捉迷藏發現的各種暗道在此刻派上了重要的用場。
她先是去看了看自己原先的房間，東西都被翻過，似乎有人來找過什麼東西。
想也知道，一定是之前那把鑰匙沒有用，所以他才會來翻她房間。
又去其他的房間看過，果然，布置都被換過，為了找把鑰匙，幾乎只差掘地三尺了。
最後，進的自然是老國王的房間。
自從他去世之後，他的住所就被吉田尚隆給留了出來，作為他懷念父親的憑依。
推開門，裡面仍舊沒有人，走過一圈，突然覺得哪裡有點不對。
走到書架的旁邊，果然看到一道暗門。
暗門的鎖孔已經被破壞掉，暗門就那麼虛掩著，露出幾縷光來。
輕輕推開門，沿著火光閃耀的暗道慢慢走下去。
半晌之後，暗道結束，透出來的是淺淺的藍光。
而在如水光般的藍色光芒照射下，一個人影靜靜地站在那裡。
聽見背後的腳步聲，他回頭，勾起嘴角。
「你終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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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偷摸更新來一發！
千妹小弟+1
恭喜千秋！賀喜萬代！稱霸宇宙！指日可待！
感謝【帥氣的我】【罪孽】兩位妹子灌溉的數量異常恐怖的營養液，真是嚇了一跳啊，但是我愛泥萌！！麼麼扎~
讀者「帥氣的我」,灌溉營養液 +5 2017-06-06 22:49:30
讀者「罪孽」,灌溉營養液 +60 2017-06-06 16:24:17
第58章 第五十八血
「你終於回來了。」
原山仲甫回過頭來，嘴角帶笑的看著我。
我覺得心頭有些不舒服，總感覺他背後的龍脈似乎在張牙舞爪，看似平靜的藍色流質下似乎埋藏著什麼可怕的力量。
皺皺眉頭驅散心頭的怪異感，我勾起嘴角，「沒辦法，爺爺的遺願我可不敢違背。交出鑰匙也就罷了，形勢比人強。要是再眼睜睜看著您老把祖宗的秘密全都泄露個底朝天，那我可就真沒臉見人了。」
他歪著腦袋，搖了搖頭，「您錯了。我並沒有把龍脈的真正秘密泄露出去。」
我一愣，「真正秘密？」
「請跟我來。」
說著，他在前頭帶路，領著我往更深處走去。
不知是什麼時候掏出來的地下礦場，被改建的十分龐大，不少人在礦場中奮力的往下扒拉著藍色的礦石，放在小車上，讓另外的人往外面拉。
再往前走，就是盡頭。
出了礦場之後，又拐了無數個彎，終於抵達了另外一個空間。巨大的磨盤一樣的東西蓋在空間正中，散發著白色的蒸汽，不少人麻木推著木柄，讓大圓盤緩緩轉動著，從底下延伸出的粗壯的管道，不知運送著什麼東西。
我皺起了眉頭。
「這是什麼？」
仲卿放松了神色，「這是老國王留下的，曾經利用過龍脈力量的他最清楚該如何使用，只不過他老了，膽子也小了，不想讓其他人知道龍脈的真正作用，所以才下令廢止龍脈礦物的開采，把所有的力量都鎖起來，埋藏在地底。」
「他利用過龍脈的力量？」我狐疑的看向他，記憶裡可沒有這一茬。
「那是幾十年前了。老國王在位的時候，曾經有人提出，龍脈被吉田家代代守護，但龍脈的真正作用卻無人知曉，這樣沒有意義的守護應該到頭了，除非它真正有被守護的價值，否則就該把龍脈周圍的礦石轉化為財富。」
老國王那時候也算是個人才，博古通今，很快便察覺到了龍脈的力量之強大。他利用龍脈的力量組建了一支隊伍，實力巔峰的時候甚至曾硬抗了一波忍者的攻擊，一度讓他自信心十分膨脹。
樓蘭也因為那支隊伍的強大戰力，一躍成為了附近國家不敢招惹的對像之一。
如此成就在樓蘭幾百年的歷史上算是前無古人，自認龍脈的力量是上天賜予吉田家的他有些飄飄然了。
可是沒過多久，曾經使用過龍脈力量的人就都漸漸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問題，或是變得暴虐，或是變得嗜殺，在對敵的過程中絲毫不留余地，讓人聞風喪膽。
還沒等他做出反應，那些人就再不能動用了，因為龍脈的力量過於強大，普通人的身體根本無法承受這樣可怕的力量。
所以在血肉中潛藏的所有力量被激發出來之後，那些人就如同失去了養分的樹木，開始迅速枯萎。
他曾親眼見過原本青春年少熱血噴張渴望著將樓蘭建成一個超級大國的手下，不過短短幾月，就成了風燭殘年的老翁，不止如此，神志上，似乎也出現了不小的問題。
這其中，甚至包括他的一位摯友。
這樣的意外讓他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很快便冷靜了下來。
龍脈的力量過於可怕，所以，他放出消息，曾經接觸過龍脈的人都神秘消失了，這樣可怕而未知的龍脈必須被封印起來，任何人不能再去動用。
接觸龍脈的人自然不是神秘消失，但迅速到來的死亡更為可怕，為了安撫人心，他將這個秘密埋在了心底，同被封印起來的龍脈一道，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仲卿知道這個消息也不算意外，因為他的父親，就是老國王的那個摯友。
那支隊伍的成員大多無牽無掛，老國王待他們不薄，特地找了個安靜又安全的地方讓他們度過了余下的幾天時光，他的摯友卻有一個剛成婚沒幾個月的妻子，他沒辦法用老邁的面孔面對青春正茂的妻子，所以在極少的清醒時間裡，他給妻子寫了一封信。
出於對摯友的愧疚，老國王自然是滿足了他的遺願，善待了他的遺孀，卻不知道，他辛苦隱藏的秘密，其實早就被他的摯友泄露給了愛妻。
仲卿成長的過程中，曾經數次聽到別人表達對他驍勇善戰的父親的敬佩，他心目中也漸漸樹立起了父親的偉岸形像以及對樓蘭曾經繁榮的向往。
從母親那裡聽說了父親的事情之後，他非但沒有對龍脈產生畏懼，反而認為，如果能夠讓樓蘭成為最強大的國家，即使利用龍脈的力量也無所謂——這是父親曾經戰鬥過的地方，他要讓父親沒有做到的事情成為現實。
所以，在得知現任國王堅定信念絕不利用龍脈之後，他再也坐不住，決定推翻頑固的吉田家，由自己一手將樓蘭推向巔峰。
要說一點對摯友國王大人的愧疚都沒有，那肯定是假的，不過，他在某些方面與尚隆一樣，都固執到令人無奈，兩個人誰也說服不了誰的結局，就是國王大人吃了過於信任仲卿的虧，丟了王位。
仲卿終於能夠親自實現父親以及自己的夙願，拿到鑰匙的第二日就打開了老國王藏匿了數十年的密室。
可惜，卻被密室中密密麻麻的書籍給晃瞎了眼。
好在他不是暴躁易怒只看表面的人，很快便解開了老國王留下的暗語，找到了通往龍脈的真正道路。
當初開發龍脈時就是秘密進行的，只有兩個出口，其中一個為表決心被老國王當眾下了斷龍石，再也打不開，而另一個，就是老國王居所裡的那條路。
仲卿另外開掘了一條道路，在原有的礦洞基礎上，又擴建了不少地方，並且把廢置了幾十年的開發龍脈的機械重新利用了起來。
他帶著我繞過了冒著蒸汽的地下，順著管道的方向進了另外一個地下室。
這次，只有幾個被白大褂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人在裡面，操作著一些儀器，將閃爍著熒光的藍色液體經過勾兌之後，分別注入幾個裝滿了營養液的培養罐之中。
而在培養罐中的，則是光著上半身的精壯男子，以及幾個小孩子。
原本還算平和的培養皿之中，在注入藍色液體之後，就像是沸騰起來一般，裡面包裹著的人開始流露出痛苦的表情。
外面的人則是面無表情的記錄著數據，仿佛沒有看到被他們折磨著的人的可怕樣子。
沒過多久，被注入量最多的那個培養罐就出現了幾道裂縫，培養罐中那個小孩子頭發開始瘋狂的生長，而他也睜開了眼睛，一掌就將培養罐給拍碎，從罐裡走了出來。
「A3，感覺怎麼樣？ 」
那個小孩子緊了緊拳頭，抬頭，露出一個有些狂熱的笑容。
「感覺非常好！現在的我，幾乎無敵！」
看見這一幕，我眉頭幾乎皺成一團。
「人體試驗？」
「對，這是基於您祖父大人曾做過的實驗數據進行的。」仲卿露出個十分自信的笑容。「我們也做過一些改進，A3是目前最成功的一個實驗體，有他作對照，我們的無敵軍隊很快就能建成了。」
我搖搖頭，深呼吸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了這裡。
「千代子大人？」
走出老遠，聽見追過來的仲卿的呼聲，我頓住腳步，看向他。
「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仲卿。那個孩子，只有不過三年的壽命了。」將所有的潛力壓榨到一個時段內集中爆發出來，透支的後果就是此後再不可能如常人一般正常的生老病死。
「三年？三年也足夠了。」
他似乎是松了一口氣，居然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到底是什麼，讓你寧可如此，也要將龍脈開發出來？」我十分不解。
戰國即使混亂，也不可能有師出無名的戰爭，除非發動戰爭的那一方不打算再混下去，否則，哪怕是給出個假到不能再假的理由，也一定要先堵住悠悠眾口。
「不過不管因為什麼，要是你想利用龍脈的力量實行侵略的話，我是不會坐視不理的。」我十分嚴肅。「不要覺得我一個小姑娘就什麼都無法做到，那樣你可是會吃大虧的。」
「……怎麼會？」他笑著，打了個哈哈，「我只是想要提高樓蘭的武力與話語權罷了。」
他向我解釋道，戰國時代國與國之間的界限其實並不明顯，城池從大名府往外呈現輻射狀散開，越往外，大名府對城主的掌控力越低，因此會有很多勢力不明的灰色地帶。
而在所謂的大國邊境，有無數細碎的小村落以及城鎮，或者由普通人組成，或者是某個忍者的族群自成一村，各自為政，並沒有歸屬到哪個城下。
正因如此，戰國時代一片混亂。
樓蘭這個小國，能夠稱之為國家自然可以，但規模實際上也就是一個鎮那麼大，而且這個國家是由普通人聚集起來的，周圍村與國之間的紛爭不斷，沒少波及這個國家。
或是戰火，或是戰火的余波。
最近樓蘭附近更是亂的厲害，他擔憂著樓蘭的未來，而國王陛下實在無法理解他身為一個武將的深謀遠慮，所以才出此下策。
我問他，「樓蘭的未來？」
他頓了頓，才做了個請的動作。
直到出了地下，回到老國王的臥房，我才坐下，聽他的理由。
他奉上一杯茶，遞過來，帶著一絲苦笑道，「不知您，聽沒聽說，最近火之國最大的那兩個忍者家族聯盟的事情？」
「千手和……」我皺皺眉頭，按住跳動陡然失常的左胸。
「和宇智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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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辣個21136519】妹子的地雷和營養液麼麼噠！不過地雷對我木有用處噠，不用再浪費軟妹幣在朕身上了~~
多多留評就好啦~~
啊，還有【薄荷糖】妹子的營養液！愛你麼麼扎！
辣個21136519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7-06-11 16:52:36
辣個21136519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7-06-11 16:53:24
讀者「辣個21136519」,灌溉營養液 +30 2017-06-11 16:52:36
讀者「薄荷糖」,灌溉營養液 +32 2017-06-10 16:4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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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朕要趁此機會頒布罪己詔。
朕身為一國之君，好不容易在後宮之中納入了一個可愛的藍孩紙，結果還誤認為他是可愛的萌妹子，朕大錯特錯了！罪孽君果咩納塞！
第59章 第五十九血
無怪我一提到宇智波就有些失常。
任誰曾經數次表達對你的心意，並且在你「死後」仍舊對你念念不忘，甚至在你換了身份之後，仍舊能夠認出你來，你或多或少都會對這個人產生一點別樣的感情。
無關乎情愛，只是覺得，或許那個人，對你來說，真的有著不一樣的意義而已。
不知道，如果有機會再相見的話，他會不會……再次認出我來呢？
這樣想著，心裡突然有了一絲期待。
雖然直覺告訴我，被認出來可能並不是一件好事，但從分福被抓走之後就一直壓抑著的心情卻還是不可避免的重新變得雀躍起來。
我抿住唇，問他，「結盟的，是千手和宇智波吧？」
他點點頭，「對。曾經聞名忍界的兩大家族，正因為一直以來他們都相互敵對，才讓人放心。如今他們卻突然開始結盟，並且以勢不可擋之勢開始了勢力的收編……即使短時間內不會有什麼威脅到樓蘭的地方，可一旦他們勢大，忍界的格局一定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的。」
我拿過杯子，手指抹過杯沿，勾了勾嘴角，「格局發生改變，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啊。」
他一愣，「千代子大人，抱歉，您……說什麼？」
我搖搖頭，「沒什麼。」
忍界勢力整合起來固然是件好事，但整合的過程中必然少不了鮮血與爭鬥，就如同歷史的發展，每次不都是以慘烈的戰爭作為轉折點的？
要說以前我還對戰爭與流血厭惡至極，如今卻又有了不同的看法。
有不戰而勝的辦法固然很好，要是沒有，采取一些極端的手段也並非完全不可取。
有些時候，為了黎明，是需要在一些地方舉劍的。
「他們現在正在籌備建設一個由多個忍者族群共同組成的忍者村，一旦成功，或許，樓蘭也會成為忍者村的附庸……」仲卿還在說著，話裡話外，都是希望能夠從我這裡得到開發龍脈的幫助。
細想了一下，我便明白了，龍脈由吉田家世代守護是有理由的，最明顯的證據，就是當時盛怒之下，我手中突然出現的那塊礦石。
在它出現的那一瞬，周圍的時間仿佛陷入了停滯，眼中所有的動作都變得無比緩慢——那是自身速度達到極致所產生的錯覺。
只是一小塊而已，就能夠做到這樣的地步，如果將整個礦脈利用起來，那將是一筆何等龐大的財富。
可吉田家卻幾乎沒有怎麼利用過它，老國王也僅僅在年輕氣盛時悄沒聲的捋了一下虎須，之後就收斂了一切行動，將龍脈深深的埋藏起來，再不去碰這個潘多拉魔盒。
由此可見吉田一脈的自制力。
再加上神秘消失又突然出現的礦石，利用起來那種如臂使指的順遂感，無不證明了吉田家與龍脈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他應該也明白了，吉田家或許無法真正做到什麼，可如果樓蘭真的沒有了他們，即使超級軍團真的研制出來，也不過是讓樓蘭如同曇花一現般強大短短一段時間而已。
我按了按眉心，「你想要我做什麼？」
「成為樓蘭的女王。」
「……」搖搖頭，「別開玩笑了，我根本就不懂政事，哪來的本事做一國之主。」
一個人的生命已經足夠沉重，樓蘭固然是個小國，可一國千千萬萬人的性命，不是我能背負的起的。
國家……對我來說有些太重了。
他抬頭看著我，「您流著王的血脈，這一點就足夠了。」
「傀儡王？」
「不，樓蘭也好，龍脈也好，永遠都是您的東西。」他垂下腦袋，「我只想看著您將樓蘭帶向巔峰，用龍脈的力量。」
「……」
我怔了一會兒，才苦笑著搖頭起身。
血脈這種東西，真要那麼神奇的話，我也不會一直籠罩在死亡陰影下了。
有本事，證明一下樓蘭王室的血脈能替我向天再借五百年啊！
「您，真的忍心看著樓蘭在歷史的洪流中覆滅嗎？」他顫抖著聲音叫住我。
我頓住腳步，「盛極必衰，如果這是樓蘭注定的命運的話，我會接受。」
「樓蘭的人都死去也無所謂嗎？！」
「……」我抬起頭，深吸一口氣，「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您會後悔的。」
「不會，」我回頭看著他，眼神十分堅定，「我不會後悔。」
龍脈的力量不是普通人能夠利用的，這一點仲卿即使知道也不會相信，他只會固執的以為吉田家掌握著用法卻不肯拿出來。
真要答應了他開發龍脈，將龍脈的力量應用於普通民眾，才是親手將樓蘭推向滅亡——真正不留一人的滅亡。
「你要如何做我不會置喙，但只有一點，你要是用龍脈的力量去越過底線，我會親自取你的性命。」
看著他不以為然的樣子，我轉身離開了這裡。
魍魎問我，[你之前不是很想奪回國家嗎？甚至連你的軍隊都帶了過來。現在都到了成功的關頭了，就這麼拒絕做女王真的好嗎？]
我嗤笑一聲，「女王可不是好做的。我奪回國家是盡一下做公主的本分，讓奔逃在外的國王大人能夠快點回來拯救樓蘭於水火。要是自己做了女王，就算仲卿不搞小動作，怕是用不了幾日樓蘭也得亂套。我自己的斤兩我還是很清楚的。」
本來我倒是打算先聯系一下失蹤許久的國王爸爸，讓他帶著大塊頭他們殺回來，有這些人手，再加上跟在他們身邊那個刀法嫻熟的少年，樓蘭肯定能回到他手裡。
可惜計劃不如變化快，我被逼著回了樓蘭。
回來也便罷了，調整計劃先大鬧一場再把國王爸爸找回來也一樣，可沒想到這個仲卿居然直接把王位送到了我的面前。
世上可沒有這麼簡單的事情，有多大能力吃多少飯，我自認算計不過浸淫權謀多年的老狐狸，要是順著他的話當上了女王，恐怕被架空都是最好的結果。
往嚴重了說，要是他以有心算無心，把我這個馬甲身上的剩余價值壓榨干淨之後再拋屍丟進龍脈裡頭，恐怕我就真的沒有翻身之地了。
所以，趁著自己底牌還沒有被他摸清，能離他多遠算多遠。
魍魎沉默了一瞬，[何必這麼麻煩。擔心他會生出二心的話，我可以幫你。]
「你幫我？」我頓了頓，覺得也可行，不過我還是問了句，「有什麼條件？」
他道，[沒什麼條件，人老了，對於有趣的東西就會多出許多耐心。好歹我也是被你稱作外掛的魍魎，在你還弱小的時候提供幫助，這可是我的本分。要是幾百年後的你，或許還有我想要的東西，現在嘛，算了。]
「哦~真不愧是我看中的外掛，有覺悟。」想要馬兒跑，自然得先喂點草，這點可比那個秉持放養政策除了給個馬甲其余一概不管的系統君靠譜多了。
不過我也不可能全信任他。
這種不知道根底的家伙到底不如知根知底的人值得信任。
「你打算怎麼做？」
[……]
×××
秉承著武力至上不服就打的魍魎君給出的方案簡單粗暴，直接將仲卿打到服氣就行了。
我覺得很不靠譜。
這種喜歡彎彎繞繞的政治老手怎麼可能會這麼簡單易懂好掌控？
不過事實證明，魍魎不愧是活了幾百年的老人家，即使不太明白人類的情感，他的經驗也不是我這種人生閱歷剛剛脫離零而且大部分閱歷都長在了死亡經驗上的小菜鳥所能比得上的。
幾招放倒了武將出身的仲卿，借我之口，他幾句話就將仲卿的私心剖析的清清楚楚，讓還不死心的仲卿面色慘白，一瞬間仿佛老了十歲，卻又在他失望之極的時候給出了甜棗。
「龍脈的力量可以利用，但決不能過線。」
看著我遞給他的紙上對於龍脈力量構成的分析圖，這個武將一時之間竟高興的有些亂了方寸，急忙朝著我表決心，「女王大人放心，我都明白！」
我搖頭，在心底嘆了口氣。
魍魎說的沒錯，他現在的熱情可不是我幾句話就能澆熄的，與其讓不死心的他用人體試驗的方法自己摸索龍脈，倒不如我先把一些彎路給他鋪平，讓他在最得意的時候見識到龍脈的可怕。
唯有切膚之痛，才能讓他長長記性。
只不過……讓他長記性的這個過程，卻是有些漫長了。
「魍魎，要是他把握不住這個度，樓蘭可就毀了。」
[你也說過的吧，朝代的興衰更替都是自然道理，怎麼現在又開始擔憂起樓蘭了？是責任心作祟？]
「嗤——責任心？」我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我只是不想讓樓蘭毀在我的手裡而已。」
好東西，看著它毀掉和親手毀掉，可是不同的。
「好了，樓蘭的事情暫且放在一邊。讓他們幫我去找找分福以及你要找的百機的下落，我們去做另一件事。」
[什麼事？]
「仲卿不是擔心火之國那兩個忍者家族會將勢力擴展到樓蘭來嘛，我決定，要親自去打探一下敵情，在暗處保衛樓蘭。」
[保衛樓蘭？MASTER，我仿佛聽到你在跟我開玩笑。]
「你看我這像是在開玩笑嘛？」我一臉誠懇，「樓蘭可是我最最重要的寶貝，如同不能失去你一般，我不能失去它！」
[……]
魍魎沉默了一瞬。
[你變了，MASTER你變了，你再不是我認識的那個純情的MASTER了。]
我一臉深沉，「不，魍魎，我從來都沒有變，變的，是這個世界。」
[……]
#我的御主一定有哪裡壞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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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無論你想用什麼計謀，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都是白瞎（霧）。
感謝【帥氣的我】【罪孽】【藍】的營養液麼麼噠~朕後花園裡的樹已經長得挺高了。
讀者「帥氣的我」,灌溉營養液 +10 2017-06-13 11:49:43
讀者「罪孽」,灌溉營養液 +70 2017-06-13 01:03:43
讀者「藍」,灌溉營養液 +1 2017-06-13 00:14:34
第60章 第六十血
雖然說是為了樓蘭這麼大義凜然，但實際上我還真是有自己的小私心。
上個馬甲報廢之前我曾數次發願一定要做一個隱世高人，遠離世俗恩怨，以此來活的長久一點。
不過最近我卻突然想通了許多。
無論生命長短，最起碼要活的舒心自在，總不能為了活命就畏首畏尾，斬斷所有的羈絆，把自己搞成個山林野人，脫離社會吧？
要真是這樣，即使生命再長久，孤身一人的話，也沒有什麼意義。
所以有些事該做還得做，有些人，該見還得見。
這次主動去找他們，除了想見見他們之外，最主要的，還是要想辦法看看豆豆龍的情況。
——雖然信仰之力對於神明來說如同補藥一般，有重要作用，但豆豆龍受的反噬不輕，而且她的力量主要來源於森林，柱間雖有木之力卻也終究不是生機旺盛的樹木，也不知道呆在柱間的身邊究竟對她有多大用處。
不過想再多也是無用，不親眼看一看我是不會放心的。於是我打點了一支車隊，作為隨行醫師跟在隊伍當中，朝著已經隸屬於兩族聯盟勢力範圍下的小鎮上行去。
雖說千手和宇智波強強聯合之下少有敵手，但其他的家族也是有著自己的底蘊存在的，即使懾於兩族威名不敢直接宣戰，可他們也不想給自己的腦袋上套上個枷鎖，平白無故讓自己受人差遣。
不過柱間和斑兩個人卻十分有城府，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武力威懾加上利益引誘，許多的忍者家族已經開始動搖，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選擇加入這個忍者聯盟。
我所在的那個小鎮，就住著不少消息靈通的行腳商——
忍者之爭一般會盡量不波及平民，畢竟忍者家族的任務大部分來源於平民，貴族們發布的任務一般都被許多出名的老牌忍者家族壟斷，所以為了保證資金來源，會有許多的小家族與平民建立友好關系，雙方互利。
——這些行腳商更是尤其需要保護的一類人，他們走一趟生意獲得的利潤，可比單純開家店要高得多了。
肯在亂世中行走並尋找商機的，一般所獲也會非常豐厚，當然風險也會很高，所以與他們合作的忍者，收入也會高一些。
因為在各處行走，所以行腳商的消息也會比較靈通，他們之間形成的那張消息網，即使是在後來的地下世界中，也能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
我所聽到的這些消息，有一半都是在茶館裡喝茶的時候聽來的。
當然，我要做的也不只是聽消息而已，有時候這種信息網利用起來，也是會有大作用的。
所以，我便用這張免費的消息網，為自己打造出了一個懸壺濟世妙手回春的好名聲。
一開始，事情自然不可能那麼順利，誰會隨便把自己的性命交給一個看上去就年輕到不像話的女子身上呢？
我也沒著急，這亂世，可不缺傷患——即使傷患不肯來，還不興我找托不成？大塊頭他們那幫人，可不只是隱藏在樓蘭內部幫我監視仲卿的，除了根據需要輪番接受系統訓練之外，他們還讓幾個人一直跟在我身旁。
關鍵時候，大不了讓他們來客串一把重傷患就成了╮(╯▽╰)╭。
不過這一暗招終究還是沒用上，或者說我把事情想得有些太復雜了。
在我的小醫館開業之後沒多久，就有幾個之前從戰場上退下來的忍者被送了過來。
看了看情況，他們普遍失血過多，還有就是傷口的感染以及斷骨或是內傷，當然，也有許多其他不同的傷口，一看就是忍術造成的。
雖然被大致上治療過，但畢竟醫術精湛的忍者實在少見，除了專司治療的青木一族，還真沒聽說過哪個家族有足夠深厚的底蘊肯下那麼大力氣培養醫療忍者。
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送人過來的那幾個人一臉灰敗仿佛重症不治的樣子，我苦笑一聲。
在他們心裡，這到底是打算來砸我的場子呢還是死馬當活馬醫呢？
不過我倒是很有把握，所以指揮著人把傷患帶到室內放好之後，我就洗了手挽袖子開始了治療。
等簾子再掀開的時候，室內的傷患已經安穩的睡著了，傷口也得到了很好的處理。沒過兩日，體質好一點的就已經能夠下地行走了。
這一下可不得了，無名的小鎮上突然多出個醫術高明的姑娘，為人謙和不說，收取的醫藥費還十分公道——只要個草藥錢就包你活蹦亂跳，這樣的好事哪裡找？
所以，這個消息在有意的傳播之下，很快傳到了我想讓他聽到的人那裡。
說實話，雖然有預感忍者聯盟會找上門來，我也的確是抱著這個目的才做出這一系列行動的，可是真等我在抓完藥回身打算招呼進門的人，讓他在一旁的凳子上稍等一下時，卻還是因為抬眼看到的來人而驚得差點撒了藥包。
藏藍色的高領大袍，深紅色的甲片硬鎧，腰間別了一把短刀，手上戴著皮質手套。
是他……嗎。
視線轉移間，我悄悄勾起了唇角。
內心暗自欣慰了一下計劃通，畢竟上趕著不成買賣，被人求上門總比自己送上門要劃算的多。而來人的身份也正是證明了我的布局確實有用。
長長的劉海遮住大半張臉，讓他整個人都顯得陰沉沉的，炸起的頭發更顯桀驁，還帶著褪不掉的殺伐之氣。
所以自打他進門，內室哎呦哎呦喊著疼的那群等待治療的大老爺們兒就都變得十分警惕，當然，也沒敢亂動——醫館門口寫著規矩的牌子可不是擺著看的，醫者善毒，他們早就有所了解。
暗中觀察了半晌，他們才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個族紋、那身打扮……莫非……」
「不、不會吧？那樣的大人物怎麼會……」
「也不是不可能，我之前曾有幸遠遠見過那位大人一面，那時候……」
「咳嗯，小點聲……」
看見他們扯著簾子從縫隙間小聲交頭接耳的樣子，我不由有些好笑，但卻也沒表現出什麼不同來，只是把手中的藥包交給來幫忙順帶學習醫術的鄰家小姑娘之後，便擦了擦手，道。
「這位……忍者大人？請問需要救助的傷患在哪裡？」我看了看醫館的空位，道，「這邊還有五位掛了號的，要是可能的話，還請您把人帶到醫館來，畢竟出診的話，不是很方便。」
斑皺了皺眉頭，不知想到了什麼，回身拉了一張凳子，大刀闊馬的坐下來，道，「沒事，我可以等。」
我：……
嘴角抽了抽，得，您老還真是有耐心。
想讓自己的利用價值更高一點的話，我還真不能就這麼樂顛顛的湊上去。他既然要表示誠意慢慢等，我便接受現實任他等。
所以我也沒客氣，直接就進了內室，幫下一位治傷。
之前都做過了應急處理，所以這傷口也不是十萬火急的那種，我一邊用醫療查克拉覆住傷口，順帶用右手的查克拉刀迅速地幫他割除腐肉，快速的手術過後，我也沒浪費查克拉幫他愈合——
這種簡單的掌仙術，已經可以讓學習了三個月的小學徒來上手了。
不得不說，學習醫療忍術真的需要天分與努力，小學徒晴子就是學霸的典範，有上進心還有天分，比之前我在千手一族開輔導班的時候收的那些家伙要厲害的多多了。
當然，也可能是他們實在沒有精力去鑽研醫療忍術，畢竟大族的忍者，事情就是多。
即使我加快了速度，等到五個人的治療完成之後，天色還是暗了下來，好在沒有新的傷患來求醫，所以淨手之後，我按著有些酸痛的脖頸，掀起簾子出去。
他抱胸坐在那裡，頭低垂著，聽見我的腳步聲後才抬頭看向這邊。
我道，「實在抱歉，讓您久等了。」苦笑一聲，「生意好了還真不是件什麼好事。」
他搖搖頭，「無礙。」
我從櫃台後面取出一包茶，拉了桌子給他泡了一杯茶，推給他後，才問，「看樣子您也不是來求醫的，有什麼事就請直說吧。」
他轉了轉杯子，看向我，很直接的開口，「你的醫術非常高明，不知你是否有意加入宇智波？」
對於他的回答，我心裡其實已經有了猜測，只是真聽到他說要邀請我加入宇智波一族，我還是有些吃驚。
本來我的猜想，是他們派個中忍或是上忍來調查下情況，再送上份邀請函之類的就行了，卻沒想到身為少族長……不，現在已經是族長了，卻沒想到身為宇智波族長的他竟會親自來這裡向我遞橄欖枝。
我遲疑道，「宇智波……嗎？這……」
他道，「你既然在這個鎮子上生活了這幾個月，就應該知道宇智波與千手最近的境況，我們現在需要很多的人才，在醫療方面的更甚。」他表情沒有什麼波動，情緒更加的內斂，只是不經意間，還是流露出一絲的自傲。
「你孤身一人在這個亂世之中難免會遇到困難。我們有足夠的能力為你提供一個安居之所。」
我輕挑了一下眉，他果然早就已經調查過了，不然也不會三言兩語道破我在這裡的經歷。要不是我早有准備，怕是在他來之前就會暴露不少的事情。
他看了看門外，道，「就算你掌握著眾多人的生死，卻還是無法抵抗來自外界的威脅。門外的那個牌子的存在就證明了這一點吧？」
我暗暗搖頭，真不愧是未來四戰Boss，觀察力細致入微，對人心的把握堪稱可怕。
誠意、誘惑以及威脅這三樣一樣不缺，一套下來還真讓人難以把持的住。
他道，「身為醫療忍者，如果自身的戰鬥力不夠強大的話，選擇一個足夠強大的靠山，才是最明智的做法。你覺得呢？」
我故作沉思了一會兒，最終，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
「您說得對。我需要一個後台。」
他起身，好像松了一口氣，「那我就先走了，趁這短時間你收拾一下後續，過幾日我派人來接你。」
「欸？可是這裡的傷患……」
「他們的病症於性命無礙，真正需要你的人現在就在前線。你在這小鎮上不只是大材小用，也是浪費時間。」他勾了勾嘴角，「醫者仁心，這不是你經常掛在嘴邊的話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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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久別不見的青年斑上線，千妹化身心機girl，欲擒故縱成功吸引少年族長（並不）。
且看沒有駕照的老司機如何帶你打入聯盟內部，走上人生巔峰（大霧）。
感謝【帥氣的我】【思考呆生的阿呆君】【姓葉的不全是藏劍,也有軍娘】【薄荷糖】的營養液麼麼噠！
讀者「帥氣的我」,灌溉營養液 +10 2017-06-16 11:34:46
讀者「思考呆生的阿呆君」,灌溉營養液 +6 2017-06-15 12:17:08
讀者「姓葉的不全是藏劍,也有軍娘」,灌溉營養液 +10 2017-06-14 23:38:13
讀者「薄荷糖」,灌溉營養液 +3 2017-06-14 21:18:22
還有【仙境裡的愛麗絲】的青木千人設圖，千妹萌萌噠！
![[img]http://wx1.sinaimg.cn/mw690/ec984ffcly1fgndwgl6c7j20hs0npjsw.jpg[/img]](__90627fe7-28c2-4f79-8f91-fc9e2cebdd68__)
第61章 第六十一血
「醫者仁心，這不是你經常掛在嘴邊的話嗎？」
他勾起嘴角，瞥了一眼板板正正寫著「醫者仁心」的門簾。
從門簾縫裡露出來那幾雙眼睛——剛剛清醒過來的那些個傷患，一個個的八卦因子活躍到不像話，一看就不是起不來床的重傷患。
盡管大部分表情都被遮擋在陰影下，讓他做什麼表情都是陰沉沉的仿佛別人欠他幾十億，不過我還是聽出了他話語間的戲謔。
咳，跟他們那邊真正拼殺過後重傷不治的族人們比起來，治療他們還真有點浪費青春的感覺。
他是……看出了我故作矜持的小伎倆吧……
我嘴角抽了抽，掐腰過去掀開簾子，把臉一板，道，「都躺回床上去。」
「啊？……是！」
一邊答應著，一邊手忙腳亂的往床上撲，有兩個還撞在了一起，傷口頓時裂開了，疼的他們齜牙咧嘴。
剛剛去後院拿繃帶的晴子端著盆走進來，看見這熟悉的一幕不由捂嘴笑道，「果然千姐姐好厲害！我治療的時候他們可沒這麼聽話。」
傷口裂了的忍者苦著臉道，「晴子小姐您別這麼說，咱們可都是擔心您人小精力不足，怕累著您不是？」
晴子眯著眼睛笑道，「我精力不足啊……要來試試嗎？」說著，放下盆子，按的手指嘎巴作響，打算用新學的穴位按摩細胞活性刺激法幫他爽♂爽。
忍者趕緊藏進被子，故作驚恐道，「要糟啊，晴子小姐最近越來越有千代子小姐的風範了，這樣下去，恐怕以後的醫者都要變得這麼可怕、咳咳、可愛啊……」
我收回了冷颼颼飄過去的眼刀，輕輕摸了摸晴子的頭發，道。
「好了晴子，幫他重新包扎一下吧。血都滲出來了。」
晴子點頭，「嗯！」
回頭，看見一直抱胸站在那裡的斑，我長舒一口氣，「嗯……天色已經不早了，我送您出去吧？」
他腳下沒動，道，「你的回答呢？」
我怔了怔，才恍然，「我已經感受到了您的誠意。放心吧，過幾日我會隨您離開的。」
為了表示我真的是打算跟在他們身旁做個醫療忍者，走出醫館門口的時候，我就開始詢問起了具體的事宜。
「不知道我這去了之後是在後方支援呢還是上前線救援？先說好，我是個戰五渣，很弱的。」
他很有耐心的回道，「你在後方呆著就可以，我們會有專門的小隊運送傷員。後方十分安全，也會有小隊來守衛，防止敵軍突襲。」
「啊，還有，我查克拉量不是很足，所以不能長時間勞作，必須得有助手從旁協助……」
「這你也不必擔憂。聯盟之中還有一位醫療忍者，她是真正的高手，只不過她的身份特殊，不便直接參與救治。她的姐姐曾經留下過幾本醫療手冊，只不過沒有基礎的普通忍者很難學會，目前他們還停留在基礎的醫療忍術層次上……」
說起正事，他的神色變得十分認真。
或許是覺得安撫一個即將投靠他的小丫頭不安的內心挺重要，所以這種並不涉及機密的東西，他都略略說了幾句。
這樣一問一答，居然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小鎮的外面。
天色已經徹底的暗了下來，這個時代並沒有路燈，晚上趕路只能靠星星導航，十分危險，即使是忍者也會盡量避免這種情況。
背後遠遠有幾所民居，昏暗的燈光從窗口泄出幾絲橘色的燭光，給了我一點安全感。
我頓住腳步，不禁開始思索，就這麼放上司離開是不是有些不好？最起碼也要假裝客氣一下。
於是我很誠懇的看著他，「斑大人，天色這麼晚了，要不然，您就在小鎮上找個旅館睡一夜吧？明日早上再走？」
他思索了一瞬，點頭，「也好。不過旅館就算了，我在你的醫館將就一晚就行。」
「……呃，」我眉角抽動了兩下，「這個好像有點不太方便……」
他好整以暇的看著我，「不方便？」
我點點頭，解釋道，「醫館本來就沒有幾張床，今日的傷患有些多，床位已經滿了。」問題當然不是這裡，重點是，斑可是有輕微潔癖的，能有水就不會讓自己髒著，即使是出任務的時候，也盡量避免自己身上沾血。
醫館那幾張床都睡過傷患，床單洗起來費勁，再加上消毒也是個大問題，要真拿出新床單來給他睡一晚，我還有點舍不得。
咳咳，還有個問題……
晚上晴子是要回家的，醫館屆時就只剩我一個弱雞，為了安全我都是在自己房前布上許多的小機關以及符陣，要是有留館觀察的傷患就給他們一點促進睡眠的藥劑啥的，也算相安無事。
只不過斑這個人不能以常理論，我的陣法學自漩渦一族，機關與百機同出一脈，按照他的學識淵博程度，還真不能保證他不會產生一點什麼奇怪的聯想。
死去的人能夠以另外一個人的身份重新出現在世間，這樣的事情不是普通人能夠接受的，說不定就會被當成妖怪，最差說不定還會被抓去研究解剖，找出生命真諦啥的。
這樣的結果，可不是現在的我能夠承受的。
聽了我的話，他也不知信了沒信，只是很正經的回道，「沒關系，我在那裡打個地鋪就成。情勢所逼之下忍者是不會在意環境好壞的，能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總比露宿郊外強。」
我：……
聽完這話我差點沒哭出來。
求您了斑大爺，別這樣行嗎？你這麼退步我的良心會很痛的。
我按著眉頭揮揮手，「得得得，我算是服了您了。」
說完，我轉身往回走，「我的床讓給您，今晚我去晴子家蹭一晚上。」
「等等。」他拉住我。
我疑惑的回頭，「怎麼了，您晚上睡覺該不會還需要暖床的吧？這地方偏僻，可沒辦法給您找漂亮的小姐姐。」
雖然星光昏暗，我卻還是能感受到他的一臉黑線，「我好歹也是堂堂一族族長，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不是什麼人都能爬上我的床的。」
我理解的拍拍他的肩膀，「沒關系的，都是男人，能理解。」
不漂亮的不要，沒才華的免談唄。
這幾個馬甲下來，我可見識過不少忍者流連花街，和花魁長期保持男女不正當關系的更是不在少數——長期的精神高度緊張以及死亡的威脅，很容易讓他們精神上出現什麼問題，所以他們需要定期減壓。
當然，除了女色之外，喝酒啦賭博啦也是減壓的方式之一，所以亂世之中最好賺錢的就是黃`賭`毒聚集的地方。
斑作為年輕的族長大人，所受的壓力更是常人難以想像，一般來說，肯定會有一兩朵解語花在他身旁的，雖然之前沒見過就是了。
他卻一副看見什麼奇怪東西的表情，「男人……？」說著，略帶戲謔的眼神還上下的掃著我。
我順著他目光看了看自己身上，「怎麼了？」
他搖搖頭，收回了那難以言喻的目光，道，「沒什麼。」
不知是太過無奈，還是白日裡浪費精力太多，他按了按眉心，「剛剛是我隨便說的。戰事吃緊，我能浪費的時間不多，來找你也是因為你有足夠的價值值得我拿出這麼多時間，再留宿怕是不行了。總之，我得盡快趕回去，不然泉奈又得啰嗦了。」
我皺皺眉，有些不贊同，「就算事情緊急，也不能不拿自己身體當回事啊。忍者再厲害也不過是肉體凡胎，哪來的無限精力給你消耗？」
怔了怔，他輕笑了一聲。
我眉頭皺的更甚，「你可別笑，這是實話。你看啊，戰場上多危險，要是對戰的時候突然走神，那不就是把死穴送到敵人手上了嗎？你不知道我見到的傷者十之五六都是因為大意才差點送命的，你們這些人平時多注意一點，也算是給我們醫療忍者省心啊……」
我還欲再說，他嘴角笑意卻更深，想伸手，卻又收了回去，只道。
「本來以為你是個成熟的醫者，所以之前說話才一本正經的，現在看來，你不過還是個沒長大的小丫頭罷了。」
我一口氣差點沒上來，這怎麼就是沒長大了？
似乎看出我不服氣，他道，「你說得對，只不過，忍者很多時候都是不能隨心所欲的，戰時更甚。」
雖然臉色因為總是需要保持族長威嚴而顯得有些陰沉，我卻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欣慰，以及濃濃的疲憊與無奈。
看著他的表情，我不知不覺就閉上了嘴。
也是，真要能休息誰會強迫自己啊。
「咳，既然如此，那您就一路小心吧。」我聳聳肩，順便從衣襟裡掏出來兩包吃的。
「這是早上晴子媽媽做的手握壽司，還有鄰居送的大福，本來打算做夜宵的，給你做干糧吧。」
說起來我還沒吃飯呢，早上就吃了點拉面，午飯也沒吃一直忙到現在，餓勁過去之後一直沒啥感覺，要不是看到食物，我還沒覺得餓。
這會兒胃已經有點抽痛了。
嗯，這可不行，身為醫者更得注重養生。
他接過我遞給他的夜宵，眉頭輕挑了挑，雖然似乎欲言又止卻還是沒有說什麼，只是拋了拋紙包，順手裝在了他身後格外大的忍具包裡。
鼓鼓囊囊的也不知裝了些什麼。
放好之後他回頭，朝我道，「謝了。」
我搖頭，笑道，「不用謝，就當做是我賄賂未來boss了。」想到這裡，我又補充了一個疑問，「那個……雖然現在問可能有點不太合適，不過……我會有工資嗎？」
「……」他准備轉身離開的腳步突然軟了一下，我似乎看到他嘴角抽了抽。
他手在身旁握緊了拳頭，半晌，又緩緩松開。
沒有被頭發遮住的半張臉露出一個算不上溫和的笑容，他湊近一步，抬手在我肩上拍了拍，語氣倒是帶了些之前不曾有的溫度，勾著嘴角一臉慈祥老干部樣對我說道，
「啊，好好干，好處少不了你的。」
我天真狀咧嘴露出八顆牙，「那我就放心等著你的人來接我啦，斑大人！」
對此，他只是回以一個鼻腔傳出來的氣音，也不知是笑聲還是冷哼。
等他轉身離開之後，我才齜牙咧嘴的垮下肩膀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按著剛剛被他拍過的地方，一邊吸著冷氣一邊癟著嘴腹誹，
你這樣小氣可是留不住部下的啊boss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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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宇智波祖傳基因：笑小了看不出來，笑大了就成了顏藝。（並不）
詳見斑&鼬（喂！）
上一章下面放著的仙境裡的愛麗絲畫的千醬今天又多了兩張~謝謝可愛的人設圖！
還有十三司夜的小振袖版千代子公主~~咳咳，雖然看上去十分像是白無垢，但還是很好看！大概她結婚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吧。（喂）
還有還有，這是我的另一篇文的女主夏月，圍棋醬早就畫出來了，可是我這個笨蛋居然一直沒有上傳，現在看月篇都已經完結快一年了我才傳上來……咳咳，沒關系，放在這篇文下也是可以的，就當是小廣告吧（喂）
第62章 第六十二血
雖然事後我也在腹誹斑實在有夠隨便，瞧見個醫術上點檔次的人就往自己家招攬，不過想到經歷了那麼多，他才將將要實現幼年時與柱間一同許下的心願——建立一個忍者村，將重要的人都保護起來，就生不起調侃的心了。
要是當初青木千的馬甲沒有掛的話，指不定我真的就會應了當初他的邀約，為未來木葉的建立添磚加瓦——畢竟藤子也在出力不是？
兜兜轉轉，中間不知經歷了多少，我最終還是走上了這一條路。
除了感慨一句命運無常不可捉摸之外，還有一點興奮。
畢竟能夠見證一個忍村的誕生過程，對於我這種曾經抱著火影刷了好幾遍的阿宅來說，是必然不可錯過的經歷之一。
斑所派來接我的人有點眼熟，經過相互的介紹之後，我才在久遠的記憶當中扒拉出來了這麼一個人。
宇智波火核，斑的部下，最受他信任的忍者之一，目前在忍者聯盟之中擔任著人員調派方面的要職，工作認真負責，短時間內有極大的升遷可能。
……當然，我記住的肯定不是這個，而是，在我上個馬甲偶遇斑並且被他們綁了的時候，這位火核大人，居然暗搓搓的鼓動斑殺我滅口！
雖然最終沒有鼓動成功，但我還是默默的記住了這個混蛋，並且在心中暗下決心，有機會一定要報這「大恩大德」。
「千代子大人，我們什麼時候能夠出發？」
懵懂的火核君撓撓頭發，把本來就不算齊整的馬尾撓的更加亂。
我眯眼露出牙齒，送他一個迷人的閃亮微笑，「我已經收拾好了，現在就可以走。」
×××
小晴子雖然很想跟著我繼續學習醫術，不過她媽媽覺得女孩兒留在家裡比跟著我出去浪要安全的多，所以一大早就把晴子關在家裡，並擅自替她向我告了別。
小鎮上傷者不少，大多數都是從別的地方慕名趕來的，看到關了門的醫館之後，只能默默的離開，再去尋找新的醫者。
走的時候，我還稍稍有點不舍，畢竟安定的生活難得，這些日子雖然忙碌，卻很充實，很安心。
不過既已決定要做一些事情，那我就不可能在這種地方一直蹉跎下去。
所以，我很快便收拾好了心情，迎接新的未來。
一路有武藝超群的宇智波護衛著，很快我們便到了我將要工作的地方。
那裡距離聯盟軍新開拓的戰線十分的近，每日都會有新的傷者被送下來，接受醫療小隊的治療。原本我還認真的來一個治一個，然而在連續工作了三天沒有機會休息導致暈倒之後，我就學聰明了。
打造一支醫術精湛的隊伍，對於我來說有益無害。
在教導其他戰鬥力並不強悍的女性忍者醫療忍術的時候，原本應該在一裡外與柱間他們商量新戰術的泉奈出現了一次，扔給我一本醫療手札。
我眨眨眼，有些疑惑的接過來，翻看了一下。
字跡瀟灑，自有風骨，一看就是對書法十分有造詣的人寫的。
只不過，內容卻十分的眼熟。
「這是……」
「這是我斑哥讓我轉交給你的，」泉奈似乎還有事要忙，所以跟我說話時顯得有些心不在焉，「這是之前一位很了不起的醫療忍者根據青木一族的秘傳忍術改進的醫療術，應該對你有所幫助。」
我嘴角抽了抽，卻還是十分感激的接下了這份饋贈。
「謝謝。」
他笑了笑，「不用謝，你的醫術強了，對我們都有好處。」
我也笑起來，「說的也是。雖不敢說能從閻魔大王手中搶人，可我的醫術也不是蓋的。」
「嗯。」
「啊對了，」我作突然記起的樣子，有些好奇的問道，「之前聽斑大人說過，聯盟之中有位真正的醫療忍術高手，為什麼都沒有見到她啊？」
「你說藤子那丫頭嗎？」泉奈問道，見我點頭，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她是青木一族的人，體質十分纖細敏感，不可以受傷的。而且她在千手一族中也是地位超然，真正有資格讓她治療的也沒幾個。千手根本舍不得把她送到前線來。」
說到千手一族的時候，他語氣中的一絲敵意與不屑一閃而過。
我睜大眼，有些不理解，「那宇智波呢？你們受傷了怎麼辦？這不是聯盟了嗎？這樣子斑大人不會生氣嗎？」
泉奈哼了一聲，「要不是為了救我，斑哥才不會求到千手那群人頭上呢！聯盟？呵，不過是……咳嗯，你別管這麼多！你只需要知道，以後你在宇智波也會擁有十分超然的地位這就足夠了。」
原來還有內情啊……
我知趣的點點頭，轉移了話題，「泉奈大人，你和那個藤子很熟嗎？」
他搖頭，「那倒不是，我熟的是她姐姐，就是你手上那本手札的創作者。她的忍術可比你厲害多了，死去的人也能搶救回來。要是她還在的話，哪輪得到那丫頭給我治傷啊……」
聽著他滔滔不絕的講述，我嘴角忍不住的抽搐。
這表現，好像是在安利自己的愛豆啊……
等等泉奈奈，是誰告訴你青木千的醫術能起死回生的，真要有這技術我不早成神了，哪會苦逼到馬甲換了一個又一個……
大概是看我的表情不像是認真在聽他安利，泉奈挑起了眉頭，「怎麼，不服氣？我千姐是最厲害的女忍，連斑哥都承認了的。這本手札，可是斑哥親手抄的，你有本事讓他抄寫你的著作嗎？」
我：……
「呃，那倒不能……大概。不過手札的原本呢？」
「不知道。」泉奈搖搖頭，「斑哥說是弄丟了。」
「哦。」
我撅了撅嘴，有些不嗨森。
這手札我一共就寫了兩遍。
一遍是分散開的，算是起稿，當初走過了不少地方，每次寫出幾頁就隨手教給別人；另一遍，是我歸結整理後才寫出來的，當初我確實也是打算要開辦一個醫療特訓班的，可惜剛講了沒幾天就要出門，只好把這事交給了藤子，手稿就在她那裡。
本來打算借著這個由頭去見一見藤子的，畢竟藤子曾經是我妹，即使見面不相識很令人難過，但我也可以重新與她結識——之前見過一面，可惜那時候我情況有點不對勁，心緒亂糟糟的情況下根本無心與她交談，更別提成為好友了。
可沒想到，原稿居然丟了。
不過也多虧了斑又抄了一遍，不然，我的心血豈不是白費了。
沒辦法，見不到藤子，沒法讓她引薦，只能通過別的途徑見一見柱間了。
畢竟豆豆龍的下落，還需要我從他那裡得知。
「好了，不跟你多說了。我還有事情要做，就先走了。」泉奈擺擺手，轉身掀開了帳篷的簾子。
我起身，送他出門。
剛出門口，眼睛還沒適應強光，就聽見泉奈一聲疑問。
「咦，斑哥，你怎麼過來了？」
我眯縫著眼從泉奈旁邊看去，果然，斑正背靠著一棵大樹，雙手抱胸，定定的站在那裡，也不知站了多久。
聞言，他抬起頭來，看向這邊。
「是泉奈啊……沒什麼，只不過剛找人打了一架，受了點傷，過來找她看看。」眼神輕輕掃過我，抬了抬胳膊。
那裡的袖子果然破了一塊，還帶著點血痕。
泉奈頓時緊張起來，還有點小抱怨，「斑哥你怎麼不早說！受了傷這麼大的事你也能等！」
斑有點哭笑不得，「只是一道小傷而已，要不是明日的對手有點難纏，我也不會特地跑過來。」
我嘴又變成了W型，這麼多年泉奈奈還是沒變，兄控到無可救藥啊，他話的重點難道不該是「找人打了一架」嗎。
不過族長大人還真是受人關注，依我看那道口子只需要一個掌仙術就成了，宇智波的醫療隊可沒有差勁到連個小傷都需要小隊長來親自動手治療——這樣看來，只能說是身份的問題了。
之前泉奈不是也說了嘛，藤子在千手一族受到禮遇，除非傷及性命，否則一般她都不會出手，平常只給那幾個不容有失的特定高層治療。
果然身份高了就是好，連醫療資源都能享受最好的。
一邊默默吐槽，一邊引著斑到旁邊消毒的帳篷治傷。
泉奈還想著跟進來，被斑一句「泉奈你不用跟著，回去繼續完善計劃吧。明天的決戰可是十分重要的。」就打了回去。
感受到了哥哥對自己能力的信任，泉奈重重的點頭，「放心吧斑哥，那群蟲子怪敢來，我們就一把火燒光他們！」
雖然在戰略上藐視敵人，但在戰術上，他卻知道必須得重視敵人。
因此雖然自信滿滿的下了保證，泉奈還是急匆匆的趕回了他們商議戰術的地方，繼續尋找戰術的漏洞。
看著泉奈離開的背影，我默默伸出爾康手，望穿秋水……
明明只有一裡遠，我卻沒有一個跟去那邊的合適理由……
心塞。
「人都走了，還看什麼？」
剛剛准備卸下鎧甲的斑突然冷哼了一聲，仿佛人形自走制冷機一般徑自走到床邊，掀袍坐下。
……弟控好可怕。
大Boss不愉快，我作為下屬自然是需要幫他順毛的，所以我很配合的走到他旁邊，一邊幫他拆甲片，一邊開始誇贊他弟，
「泉奈大人一表人才，個人能力又強，人還和氣，咱這不是折服於他的人格魅力之下，所以想著什麼時候能要個簽名啥的，以期能讓自己能沾點光長進一點嘛。」
斑果然不愧他弟控之名，自己弟弟被誇了比自己挨誇還要開心，雖然仍舊板著張臉，我卻看到他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角度。
他倒是沒察覺，反而睨了我一眼，道，「有這沾光的心思不如好好的給我治傷，等我們的村子建成之後，你想要誰的簽名都可以。」
我眼珠轉了轉，問，「現在要不行嘛？」
「可以啊，」他好奇的挑眉看我，「你想要誰的？」
我放下甲片，摸著下巴思考了一瞬，十分果斷的回答。
「柱間大人的！」
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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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斑：……果然柱間的人氣要比我高嗎……[牆角畫圈圈.jpg]
柱間：哈哈哈，想不到我還有個小迷妹，斑你也一定很替我開心吧？
千：……
其實我說我只是想找機會接近柱間然後借機確認豆豆龍情況你會信？
眾：不信！！
千：……演技好了就是這麼的苦惱啊╮(╯▽╰)╭
眾：→_→
第63章 第六十三血
「你為什麼想要柱間的簽名？你應該沒見過他吧？」他挑了挑眉。
我點點頭，一臉真誠，「我總是在後方，一直沒有機會見到斑大人和泉奈大人以外的有名忍者。不過那些從戰場上退下來的忍者們對於柱間大人可是十分的推崇呢，聽多了，就想見見傳說中擁有神明一般力量的柱間大人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斑愣了一瞬，搖搖頭，輕笑一聲，「柱間他……的確是個值得結交的人。不過神明什麼的……柱間還不夠格。你見到他之後就會知道了。」
我回想了一下曾經見過的柱間的各種樣子，嘴角抽搐的發現這個人的性格還真的很容易讓人產生一種印像崩壞的感覺呢……
說著話，他身上的甲片已經全被卸下來。帳篷裡也沒有地方給他掛，我便隨手將厚重的血色甲胄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等回過頭，卻發現明明應該輕松許多的斑唇色變得十分蒼白，一直很淡的血腥氣也突然變得濃重起來。
我一怔，快步走過去，「你還有別的傷？！」而且藏得那麼嚴實！
他抬眼，「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只管治傷就行，其他的不要出去亂說。」
「……」我抿唇，「我知道。」
出戰在即，他身為大將，肯定是不能出事擾亂軍心的。
我用剪刀將他身上的衣服剪開，才看到他腰腹那裡一道口子，殷紅的血正緩緩地往外流著。
半蹲在那裡，皺著眉頭幫他清洗著，我問他，「你這傷之前自己處理過嗎？」不然之前也不會只有淡淡的血腥味。
他點頭，「我好歹也看過幾頁醫書，雖說不上精通，自己治個傷還是沒問題的。」
我嘴角抽了抽，這莫非是宇智波的祖傳天賦——學啥都快？
這幅習以為常的嘴臉真的好讓人嫉妒啊！[抓狂.jpg]
搖搖頭，把吐槽的欲望壓下去，我道，「你這不是單純的刀傷吧？看這角度，你自己劃的？」
「啊。油女一族的蟲子能力太惡心，不小心被近了身，好在我查克拉控制的比較精確，下手比較快，才沒讓這蟲子自己從身體裡長出來。」他語氣倒是沒什麼波動，我卻被他描述的畫面瘆得打了個寒顫。
「所以……你就自己挖出來了？！」
「嗯。」
我：……
您牛！
我現在是越來越佩服眼前這人了。
先不說被寄生之後一般人有沒有本事察覺，就光說這反應的速度以及對自己狠得下心的覺悟就足夠讓吾等小人嘆服了。
還有更過分的……
他一邊低著頭看著我幫他處理傷口，一邊還道，「普通的傷口用掌仙術就治得好吧？我來之前試了，這傷口很特殊，估計是那蟲子有什麼毒素，能阻止傷口愈合。」
我睜大眼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他嘴唇已經發白，冷汗也在簌簌的往下掉，卻還是面色如常的跟我談著事情，仿佛這傷口根本就不是他身上的。
不知為何，我心底顫了一下。
這人……
垂下腦袋，點點頭，「你感知很敏銳。這蟲子確實有毒，不過你不用擔心，毒只是它本身自帶的而已，不是蟲使後天培養的。」
他眉頭皺了一下，卻還是微微松了口氣，輕聲道，「那就好。」
「……您可千萬別放松，我聽說有許多人喜歡養毒蟲啥的，要是那個油女一族也喜歡將毒用在蟲子身上，增強他們攻擊力的話，別說其他忍者了，就連您這麼強大的忍者也不一定能躲得開他們的暗招。」
「哦？……真到那時候，你可就派上大用場了。」
他恍若不在意的輕笑一聲，順手就給我戴上了一頂高帽。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不知為何，我突然想起了當初我還是綠毛青木千的時候，曾經遭遇過的那次危機——奇怪的破鑼嗓子灰毛大叔培養出來的毒蛇毒蠍，其毒性之強烈連當時幾乎算作百毒不侵的青木一族都扛不住，要是油女一族出個這樣的人才，那忍者聯盟可不是要吃大虧嗎？
「果然還是做好萬全准備比較好啊……」我喃喃著，「要是能弄到他們的蟲子樣本就好了……」
「你怎麼了？」他低頭看我，黑色的長發幾乎要垂到我的臉上。
一抬頭就是一張放大的臉，距離近的有些嚇人，我竟然忍不住後退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臉頓時黑了。
「我很可怕？」
「怎、怎麼會？」
我尷尬的趕緊爬起來，也顧不得滿手的鮮血抹了一地，趕忙洗了洗手重新幫他療傷。
宇智波心思纖細，斑更是萬中無一，之前總聽其他忍者說對於柱間和斑兩位忍者都十分敬畏，其實細細說來，他們對柱間是敬，對斑大多則是畏。
倒不是說斑行事多麼狠辣——畢竟他和柱間必須有人唱黑臉——而是斑這幅陰沉沉的表情實在不討喜，在路上好心扶個小姑娘都能把人家嚇哭，還得柱間用他陽光的笑容來緩解尷尬。
現在我又失態的做出這種表情，萬一他誤解了怎麼辦？
貓咪（？！）的纖細內心一旦傷到了可是很難治愈的。
他果然不信，一把按住我想要給他治傷的手，眼睛就那麼直勾勾看著我，
「那你剛剛怎麼……」
#現在是關心這個的時候嗎大哥！你還在流血啊！#
抽了抽手卻沒有抽動，我手一頓，心頭突生一股搞怪之意。
抬頭，十分認真的看著他那雙黑色的眼睛。
我道，「理由……您要聽真的還是假的？」
他收手，好整以暇的看著我，「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
我抿了抿唇，整理好神色，將左手覆在他腰上，不顧他疑惑的表情，右手抓住他的手一拉，讓自己真誠而深情地看著他，想像自己是一個情聖。
「咳嗯，聽著。您的盛世美顏如春日之香花，令人心折，如秋日之皓月，熠熠生輝。您的一舉一動，都能成功震撼我的內心，照亮我的一切，讓我的審美在一瞬間得到極致的升華。自此世間萬般繁華皆不可能再入我眼，若是此生不能再次得見您的尊容，我怕我會相思入骨，夜不能寐，想到這一點，我總會陷入情難自禁的失態……」
他表情呆滯，久久無言。
滔滔不絕的贊美中，我左手與他腰腹的近距離接觸加快了傷口的愈合速度，他的愣怔也保證了不會亂動導致傷口錯位。
我借機收了個尾，滿意的把他還在冒血的地方成功封住，起身從旁邊的托盤裡拿出一卷繃帶，道，「得了，抬手我給您包扎一下。」
他沒動。
我黑線，「好啦說實話，不是您的問題，是我剛剛在想事情。任誰在思考事情的時候突然被人打擾都會嚇一跳的吧。」
他表情終於有了一絲松動，只是嘴角不著痕跡的抽搐了一下。
「這些話……你都是從哪裡學來的？」
「您是說那些贊美的話嗎？以前行走江湖的時候，經常在花街聽到別人這麼誇美人，當時只覺得有趣，聽多了就記住了。」我把繃帶從他腰後繞過去，他配合的抬手，讓我包扎。
見他挺喜歡聽這種往事，我也沒停下，接著道，「要說以前我可是經常扮成男裝出行的，雖說不上像您這樣風流倜儻瀟灑不羈，可也算得上是文質彬彬相貌堂堂，真可恨我生成了個女兒身，只能撩而不娶，辜負一眾美人，讓她們傷心了……」
他聽得好笑，面色難得的緩和著感慨了一句，「你還真是……」
我嘆了口氣，把繃帶的尾端在他肩上繞了一圈，系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斑大人您不懂，這世上唯有美人與美食不可辜負啊。」
「……美人？」
我深以為然的點頭，「以前為了讓那些忍者聽話乖乖接受治療，我也曾經試過這種轉移注意力的方法，雖然效果十分顯著，但是您不知道，對著那些……呃，嗯……不太符合我審美的人說這樣違心的話，我的良心究竟有多痛。
「那時候我只能努力想像著我是對著夕風樓的頭牌姑娘表露真心……咳咳，當然，我實在欺騙不了自己，最後果然還是決定暴力制止他們胡鬧了……」
現在終於有機會對著真正的花魁（？！）說出這句話，我也不算虧了。
「表露……真心嗎……」
斑似乎更加的無語，不過也察覺到了我幫他轉移注意的用心。
低頭看了看包扎的挺完美的繃帶，他滿意的點頭，「這次多謝你了。這件事誰都不要說，尤其是泉奈。」
我不置可否的回了句，「哦。」
他也知道我不是多話的人，正欲穿上衣服，手卻僵在了床沿上。
那身沾染了塵土與粘稠血液的藏藍色高領長袍，在他沒有注意到的時候，變成了幾片髒兮兮的破布。
「……」
我與他兩相對視，眨眨眼。
——真空上陣穿上甲胄吧斑大人！您將引領新的風尚！
——閉嘴！
半晌。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門外。
我扁嘴，「哦……」
出門，招招手叫過來一個負責守衛醫療隊這邊安全的忍者，他走過來，問，「千大人，您有什麼吩咐？」
我咳了咳，低聲道，「斑大人讓你幫他取件衣服過來，要迅速，要保密。」
忍者的眼睛登時睜大了，宇智波祖傳的寫輪眼都差點瞪出來。
我聲音壓得更低，「這件事堅決不能讓泉奈大人知道……不，所有人都不能知道。明白？」
他上上下下的看了我好幾眼，最後抿嘴，不知是欣喜還是欣慰的重重點頭，「是！」
然後迅速轉身，跑去給斑大人跑腿去了。
看著連瞬身術都用上了的忍者的背影，我不由感慨，真不愧是年輕有為的族長大人，威嚴與民心把控的真好，連跑腿這種事都能把他開心成這樣。
重新掀簾子走回帳篷內，就見斑已經把髒衣服丟到了一旁，靠在床頭旁撐著腮翻看著之前泉奈交給我的那本手札。
見我進來，他放下書，看著我眼睛道，「這上面的內容，你有空多學學。」
我不置可否的點頭，「知道了。先不說這個，您現在臉色很不好，要不先躺下休息一下，等衣服送來您再起來？戰術什麼的泉奈大人不是已經在完善了嘛。」
他頓了頓，輕道，「也好。泉奈在這方面一向讓人放心。」
說完，他就躺了下去。
戰國時代的忍者睡眠一向很淺，因為不知何時就會面臨突然的襲擊，睡得沉了指不定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這個地方靠近戰線，情況更甚。
或許是連日的戰鬥太過讓人疲憊，又或許是油女一族的蟲毒在作祟，又或許他是真的放下了警惕，他竟然就那麼沉沉的睡了過去。
看著他眼底的青黑，我嘆了口氣。
果然無論再怎麼享受戰鬥，他也不會因明日的出擊而興奮，畢竟戰鬥與戰爭終究是兩碼事。
幾日來，我也是一直在連軸轉。
這會兒看到他毫不猶豫的睡了，我竟還有些嫉妒。
再加上為了讓傷患情緒平定好好養傷，我一向喜歡在室內燃香，能平心靜氣，促進睡眠。味道很淡，卻很好聞，而且也能消除黏膩甜腥的血腥味。
這會兒聞著清淡的香味，我便不住的打著哈欠。草草拿毛巾幫他清理了一下身上的血跡准備去休息，也因此沒看到他緊閉的雙眸睫毛微顫。
幫他蓋了被子，將放在桌上的甲胄挪到一旁，趴在桌上就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還想著，好像忘記了什麼事情……
什麼事來著？
算了，想不起來就不重要。
睡了。
抱著衣服歸來的小忍者：……
裡面好安靜，我是進去呢，還是等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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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啊哈哈，狗血大戲即將上演。
過會兒正宮前來抓奸（並不）。
阿千這個人，在經歷了這麼多之後，大概唯一的成長（真的算是？？）就是有（時效性的）性別認知障礙而不自知吧。
有時候會記起自己是個女孩子，有時候干脆就忘了。
所以之前斑哥提議住她醫館的時候她沒想到男女大防什麼的，只是擔心會被斑找到蛛絲馬跡暴露自己而已。
畢竟在生死之間，是男是女又有什麼區別？（喂喂區別大了好嗎！！）
這樣的千妹，大概會吃虧的吧（笑）。
第64章 第六十四血
我是被柱間的大嗓門吵醒的。
「斑，聽泉奈說你在這裡，怎麼還不出來？很快就要出發了哦！」
接著，就是外面的守衛阻攔他的聲音。
「噓——柱間大人，請不要吵，斑大人在裡面有很重要的事情！這可是高度機密！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的！」
「什麼高度機密？現在重要的可是兩小時後的出戰啊。……話說回來你在外面聽到什麼了？咦？為什麼你還抱著斑的衣服？」
「都說啦是機密，我怎麼可能會違反保密守則跑去偷聽啦！……哎呀又被您帶跑了，柱間大人請不要為難我，斑大人真的有事情！」
啊——吵死了！不知道打擾人睡眠是會被詛咒的嗎？！
一邊抱怨一邊起身，睜開眼之後第一反應就是「糟糕！胳膊麻了……」
第二反應是，「藥丸，腿也麻了……」
齜牙咧嘴的從凳子上站起來，身上不知何時蓋上的外套就落在了地上。
我彎腰艱難的撿起，扶著桌子往外一看，不算厚實的門簾已經將室內的光線遮擋了個七七八八，摸黑將特制的油燈點亮，就看見醒來的斑已經坐在了床邊。
重點是手還不老實的想要解開肩膀上的蝴蝶結，拆掉我好不容易給他纏好的繃帶。
我睜大眼睛問，「你在做什麼？」
他淡淡道，「看了就知道吧。這件事不能讓柱間知道。繃帶目標太大，反正傷口已經長得差不多了，加個小幻術他也不會注意到。」
「……」我滿頭的黑線壓也壓不住，「話說只是因為去刺探敵情而不小心受傷而已，為什麼連柱間大人都要瞞著？這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情吧？」
瞞著泉奈還能說是不想讓自己最愛的歐豆豆擔心，不過柱間以前和他對拼的時候再重的傷他都受過，一點不致命的傷也至於瞞著他？
他面無表情的低頭，繼續扯繃帶。
「這件事與你無關。」
「……哦。」
雖然確實與我無關，不過好歹這傷是我治的，總不能讓他在戰場上因為這傷影響狀態，到時候可別砸了我醫療聖手（？！）的招牌。
我嘆了口氣，「你別拆了，我幫你去取衣服，穿好了再出去的話，就不會被看到了吧？」
他手頓住，點頭，「好。」
我：……
答應的這麼干脆總感覺你是早有預謀呢斑大人→_→。
狐疑的看了半晌，也沒辦法依靠昏暗的燈光在他面無表情的臉上看出什麼來，我只能抖抖外套披在身上，然後拖著麻酥酥軟塌塌的腳步，一邊按著胳膊，一邊掀簾子出去。
外面天色已經黑了個徹底，帳篷之間的空地上燃起了幾堆篝火，三三兩兩的醫療小隊忍者端著各種東西在帳篷之間穿梭。
穿著鎧甲頭上綁一塊白色布條，一身戎裝精神干練的柱間正站在那裡，叉腰伸頭想要從守衛的口中打聽出斑的機密。
而抱著衣服的忍者一臉苦色，看到我掀簾子出來，竟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
「千大人，您可算出來了！（小聲地）斑大人用的時間也太久了！」
我蹣跚著腳步走過去，接過衣服，溫和道，「辛苦你啦。他只是太累睡著了而已，給你造成困擾了，抱歉。」
卻見他搖了搖頭，「不辛苦不辛苦，與斑大人相比，我只是做個守衛的工作而已。」
說著，他還露出了個燦爛的笑容，性格開朗的簡直不像是貼著「高傲」、「冷漠」、「心思敏感」等標簽的宇智波。倒是跟旁邊摸著下巴一臉深思的柱間常有的表情如出一轍。
這大概就是結盟的好處之一吧。
我視線移到他身上，適時地歪歪腦袋表示疑惑，「您是……」然後驚訝的睜大眼睛，「這身打扮……莫非，您就是傳說中的柱間大人？！」
他一愣，然後抓著腦袋哈哈大笑，「『傳說中』就不用加了，我和斑一樣，只是普通的忍者而已喲。」一邊笑，他腦袋邊兩綹兒頭發還像是須子一樣動了動，配合他極富感染力的表情與動作，讓他整個人顯得更加和善接地氣。
「柱間大人您怎麼會來這邊？」我眨眨眼，抑制住自己往他胸前瞟的欲望，問道。
咳，其實我這也不是生硬的轉移話題。
本來千手與宇智波結盟就是千手提出來的，在千手占有絕對優勢的時候，他們還能以等同的條件與宇智波成立同盟，在某些多疑的人看來，這就是有著陰謀的存在——即使柱間為人十分的光明磊落，且不喜歡陰私，但並不能保證他的身後沒有人會考慮良多。
再加上兩族積怨已久，結盟時日尚短，他們很難在短時間內真正的融為一體，以一個利益共同體的身份居住在同一個地方，真正毫無芥蒂的相處。
因此，即使結成統一戰線，兩族的醫療資源也並不是共享的，兩族的戰士也都分別居住在兩個相反的方向，只在最中間劃出一塊地方，讓擅長木遁的柱間建造一所簡易的房子，供雙方商討戰術。
我總是見到宇智波的族人卻從未見過千手族人，這也是原因之一。
雖不知為何在本身結盟就不算穩定的情況下還要出戰征討油女一族，但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程度，我就不得不思考下一步。
柱間突然出現在宇智波的後方，這一點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不知又該引發多少不必要的麻煩。
好在柱間為人一向得人尊敬，就連宇智波當中佩服他的都大有人在，所以他才一路相對通行無阻，只在最後時刻受到了阻攔。
柱間似乎也考慮到了這一點，不過他認為消除隔閡的最好方法就是交流。
以前他和斑站在敵對的立場，他也曾數次想辦法到宇智波的附近徘徊想要與斑見面，現在好不容易兩方放下仇恨結成聯盟，他有了光明正大來宇智波找斑的立場，他又怎麼會放棄這樣的好機會呢？
於是，就有了剛剛那一幕。
我抽搐著嘴角接受了這個說法，正准備盡地主之誼請他進去喝杯茶，卻突然記起斑的叮囑，只好轉而讓守衛的忍者君帶領柱間先到另一個休息的帳篷坐一坐，等斑收拾好出來之後再說。
柱間擺擺手，「不必了，我就在這裡等他。戰術還有變動，得跟他好好說說。」
我點點頭，「哦，那請自便。」
說完，我便掀了簾子，將視線擋在外面。
見我進來，斑抬頭看了我一眼，接過衣服，「柱間和你說什麼了，這麼開心？」
我摸摸臉，「有嗎？」繼而笑道，「我開心是因為見到了柱間大人，積年的夙願達成，自然要激動一下了。不過他跟傳說中的果然不一樣，您說的很對。」
他起身，套好衣服，淡淡丟下一句，「你喜歡他無所謂，不過多的就算了。那家伙的妻子人選已經定下了。」便越過我朝門口走去。
我愣了一瞬，回頭對著他的背影疑惑不已，「啊？喜、喜歡？我什麼時候喜歡他了？」
見到他開心是因為我感受到豆豆龍的氣息了而已，與他的妻子有什麼關系？
……額，好吧，如果有機會見到他妻子的話，我想我會更加開心的。畢竟水戶醬也已經好久不見了啊。
他腳步頓了頓。
「那就好。」
然後大踏步迎向柱間。
我：「……」
好？好什麼？
我一瞬間想出了N多個解釋，不過全都被我一一否定，最終，我只能把這歸結於他不希望自己的好基友陷身狗血三角戀之中，所以將所有有插足可能性的女性都警告一遍，以防止好基友的名聲被搞臭。
無奈的攤攤手表示無奈，正准備出門招呼小助手進來收拾床鋪，就聽見肩並肩朝著另一方向走去的柱間和斑在悄咪咪的談著話。
微風吹來破碎的語言。
「斑，你要節制一點……」
「什麼鬼？」
「都說了，千代子是個弱女子，你要對她溫柔一點，好一點。」
「柱間，你管的有點太寬了。再說了，她是我找來的，弱不弱的我最清楚。」
「？！！你、你居然這麼清楚？……好過分，明明都是一起長大的，我的未來妻子還得好久才能嫁過來，斑你居然現在就……」
「所以說你又消沉個什麼勁兒啊……不，她和你家水戶又有什麼關系？」
「嘛嘛，都是男人，能理解。」
「……拜托啦只有這句話不要說出來。」
「……」
我：…… w *
「千代子大人，您現在要去巡房嗎？」
「啊？」我回神，微笑著點頭，「好。」
一邊走著，一邊伸懶腰，不由得感慨，男人之間的友♂情還真是有趣，每次看到他們這樣日常的相處都有種狼血沸騰的感覺www。
突然覺得久不動筆的自己有些愧對這倆人了呢~~
×××
「啊啾！——」×2
走遠的兩人齊齊打了個噴嚏。
「白痴不會感冒，看你這樣子就是體虛，柱間，你該補補了。」
「嘿嘿嘿，斑你才是吧~雖然看上去容光煥發，不過你眼底還帶著青，很明顯就是氣血兩虧啊。」
「喲，懂得挺多嘛柱間。」
「哈哈……好歹我們也是一起上過廁所的交情，你的身體狀況我還是很清楚的。」
「……好了好了別鬧，說正事吧。」
「好。」
一說到正事，柱間就嚴肅了起來，「上次那個毒蟲使到現在都沒有找到他的蹤跡，敵在暗我在明，情況對我們不利。而且他的目的和手段我們都不清楚，所以貿然對上那一族並不明智。扉間他們建議利用地利將他們困住，然後由擅長火遁的宇智波上陣，善於感知的千手作後盾從後面包抄……」
聽著這被進一步完善了的作戰計劃，斑點點頭，這些與他預想的都差不多。
「不過有一點，扉間猜測曾經出現過的那個全身是毒的蟲使的身份，雖然看上去是無差別攻擊，但很明顯他有著自己的明確目標，更大的可能是尋仇。不過千手中並沒有人有與油女一族打交道的先例，他想讓我問問你，宇智波之前有過……」
「不，宇智波也沒有。」斑搖了搖頭，「油女一族居住的地方濕熱居多，但宇智波為了練習火遁，一定會將住址選在有水的地方，與他們並無直接衝突。至於利益方面，兩族的爭端可沒上升到這種程度。」
他眯了眯眼睛，「我倒是覺得，那個蟲使不像是真正的油女一族——最起碼他操控蟲子的手法不如油女一族那麼得心應手。要不是那一身的毒讓人頭疼，他的實力也不足為懼。」
要不然也不至於躲起來，任他如何尋找也沒有找到。
柱間笑了笑，「斑你還是這麼有自信啊。」
「這不是有自信，只是實話實說罷了。」斑搖搖頭，「總之那個蟲使一旦出現，就讓我來吧。」
他勾起唇角，「我倒要看看，這個家伙究竟打的什麼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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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為了答謝【薄荷糖】糖糖醬的地雷二連炸加更的，算是滿足了你萌日更的心願~~~麼麼噠！
還有，要評論要評論要評論啦！！！
不給評論就搗蛋！！
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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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六十五血
與油女一族的戰鬥持續的時間並不算太長。
對於找准了對方弱點的兩族聯盟來說，攻下對方只是時間的問題。
當然，並不是說就沒有傷亡了，對方身為傳承多年的大族之一，也有著自己的底蘊存在，所以，一些大意或是實力不足的忍者被大量送往我所在的後方。
他們大部分是被寄壞蟲吸干了查克拉，整個人都像干枯的樹木，生機都伴隨著查克拉的喪失而離去。
也有的是被蟲子啃食了器官，這樣的情況基本就沒救了。
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症狀，都是由各式各樣種類繁多的蟲子造成的，給醫療部隊帶來了極大的麻煩。
油女一族，作為敵人，真的十分可怕。
要為失去大量查克拉的人補充力量，其實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
查克拉相互傳遞可以算作解決的一種方式，但每個人的查克拉相性不同，在轉換的過程中又會損失十之七八，醫忍數量有限，根本不夠用。
而如果藥物輔助促進制造查克拉，又是一種透支行為，極有可能會對傷者造成難以挽回的傷害，所以只能采取溫和的手段，讓傷者在保證生命力的同時慢慢恢復。
等到為首的幾人回來之後，我已經為了搶救瀕危傷患而將備好的兵糧丸全部吃光，然而整個人仍然處於能量不足的頹廢狀態，只是麻木的將手覆在枯瘦的忍者胸前，極力的壓榨自己潛能來刺激他的心髒細胞。
看著掀簾子進來風塵僕僕的斑和泉奈，我睜著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看向他們，「還有傷者嗎？」
原本似乎有什麼話要說的斑沉默了一會兒，搖搖頭，緩和了戰時總是緊繃著的面容。
「……已經沒有了。」
我機械的點點頭，「那就好。」然後繼續治療。
專注的令最後一個傷者蘇醒之後，負責下一步的醫療忍者將他抬到了更裡面單劃出來的充當病房的帳篷中。
我後退一步，眼前一黑便軟了下去。
有人接住了我。
我使勁甩甩腦袋，重新恢復光明的視線中，斑正垂眸看著我。
長長的劉海遮住了他大半邊臉，即使室內有著特制的高亮度油燈，也難以看清他的表情，只有那雙眼睛在光線觸及不到的陰翳下，透露出一絲我難以理解的深意。
「斑……大人……欸？誒誒誒？！——」
伴隨著一陣天旋地轉，我腳步懸空被來了個公主抱。
手反射性的摟住他的脖子，以防止出現因他突然松手而摔下去的可能。
「你你你……咳咳，您這是在做什麼呀？」我窘迫的掙了掙，卻聽見他略顯沙啞的一聲，「別動。」
「……好我不動。」我老老實實的安靜下來，然而總覺得背後有數道灼熱的視線聚焦在我身上。
我頭埋得低低的，小聲問，「怎麼了？需要我做什麼？」
「你的任務完成了，現在可以休息了。」他簡略的回答，讓我不由滿臉黑線——原來不是有事啊。
「那個……我知道了，我會去休息的。」我答應著，道，「所以，請放我下來吧？您身上沾了好多灰塵，好髒啊……」
他點頭正欲放下，聞言卻又突然停住，反而挑了挑眉，在我不解的目光與眾人的圍觀中抱著我就轉身出了帳篷。
泉奈在後面追著，「哥？」
他腳步一頓，「泉奈你先處理接下來的事情，我有事要問她。」
「欸？」我眨眨眼，低聲湊近他耳邊，「你不是說讓我休息去嗎？」
「閉嘴。」
「……」
好好好，你好看你有理。
泉奈在後面應了一聲，「那好，斑哥你也多休息一下，別太勞累了。」說完，就一臉糾結的走了。
我則是目瞪口呆的看著泉奈的背影……話說你都不吐槽一下你大哥的善變嗎？
「人都走遠了，不用再看了。」
「……斑大人，說真的，您今天真的沒受傷嗎？」我抬手打算摸摸他腦門，看他有沒有發燒，畢竟要是不發燒怎麼會做出這些奇奇怪怪的舉動。
看著我湊近的手，他反射性的就偏頭躲了過去，我手僵在了那裡，半晌，才尷尬的收回來，抓著有些凌亂的頭發干巴巴的笑道，「抱、抱歉……」
對於以瞳力著稱的宇智波來說，眼睛既是他們最銳利的武器，同時，也是他們最脆弱的軟肋。
他們輕易是不會讓人接近自己的寫輪眼的。
我覺得，要不是他神志還清醒，我這手伸出去，雖說不是故意的，卻也差點觸摸到他禁地的行為，會讓他直接把我一把丟進旁邊的水溝裡，順帶送我一個火遁把我燒得干干淨淨。
看見我捂臉想挖個坑把自己埋掉的樣子，他剛剛還有些冷肅的表情變的柔和起來，「不，是我過於警惕了。」
「不不不，還是警惕一些好。」我深以為然，抬起頭耐心規勸，「今天是我還好，要是碰上個心懷不軌的小人，那這一下可就危險了。」
他把我使勁朝上掂了掂，嚇得我趕緊攬住他脖子。
不在意的大踏步的朝前走著，他眼底有一絲笑意，「現如今，可沒有幾個能近我身的人，更何況還會讓他們碰到我的眼睛？」
那是他對自己實力的絕對自信，他有自信可以在對方傷害到自己之前，將對方斬殺。
這樣的他在此刻竟有些閃耀起來。
「……自信是好事，不過太自信了就是自負哦。」我勾住他脖子，幫他分析，「有能力的人肯定能被你防備到，可你防備不到的那些沒有能力的人，或是有能力卻被你信任而不設防的人，他們都可能會傷害到你啊。要是自己不警醒一點，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吃大虧的。」
「呵。」
看他有些不以為然，我不由認真起來，「蟻多咬死像，許多不起眼的小人物也可以做到許多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就像我，雖然在你看來我可能做不到什麼，可是，說實話，如果我有心，就剛剛我跟你交流的這段時間，你至少有五次可能會遭受到足以致命的傷害。」
「……」他腳步終於頓住，眉頭輕挑，「是什麼給了你我會有破綻的錯覺？」
「沒有嗎？」我反問他。
卻見他臉色一變，深藍色的查克拉從他身周猛地出現，卻又被他生生按捺住。
不過只那一瞬的爆發也讓我差點被彈開，濃郁的查克拉如同海水一般，奪去了我的呼吸，將我本來就扎得不緊的頭發一下子吹開。
窒息的感覺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我卻有一種已經過了幾個世紀的錯覺，好在不知為何身體中自發形成了一個保護罩一樣的存在，讓我沒有真正受到傷害。
他很快收回了查克拉，沒有讓它繼續反擊。
我如同剛脫離溺水處境般，劇烈的咳了起來，同時在內心給了自己一個巴掌，這就是不作不死吧……
沒事做什麼示範啊……
他很講道義的沒有把我拋下，反而輕輕將我放在地上，看我蜷縮在那裡咳得厲害，還十分好心的幫我拍著背。
「……我知道了。你的提醒很正確，不過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事情了。我……不能保證每次都不傷害到你。」
他手下的勁沒輕沒重，連咳帶挨拍，我眼淚都快出來了，不過還是感動的不得了，「斑大人……咳咳，還真是溫柔呢……要是其他人被查克拉刀頂住要害，一定會殺了我吧……」
他拍著我背的手一僵，輕咳一聲收了回去，「咳，嗯，你知道就好。別人可真沒這麼好說話，柱間也不行。」
我點點頭，漏了句實話，「就是因為知道是你，我才敢這麼做的啊。」
「……」
「怎麼了斑大人？」
「以後，還是不要隨便說出這種話了。」
「為什麼？」
「……」他起身，直接背了過去，「沒有為什麼。」
「……」還真是個奇怪的人呢。
無奈的聳聳肩，我只能把這歸結為宇智波奇怪而又敏感的思維讓人難懂。
「其實，按照斑大人您的實力，的確不太可能有人傷害到您。我這次估計也是占了您允許我近身的便宜吧，否則，即使我的手速再怎麼快，也不可能超過您剛剛身周形成查克拉壁的速度。」
我順手就拍了個馬屁，他回頭，嘴角彎起一個愉悅的弧度。
「你有些太過妄自菲薄了。」
「欸？」
「宇智波之中能夠擁有剛剛那個須佐能乎的忍者也寥寥無幾，我這只是特例。」他解釋道，「你的實力比我預想的要強得多。」
「您……這是在誇我嗎？」
「當然。」他嘴角的笑意加深，「真正的弱者在這個時代是生存不下去的。」
我被戳到了痛腳，輕輕垂眸，點頭，「這種事情，我比你更加清楚。但即使難以生存，弱蟲還是有屬於它的生存方式。或是依附別人，或是武裝自己。」
「那你呢？你的生存方式是哪一種？」
「……或許兩者都有吧。在將自己武裝起來之前，依附別人也不失為一種好的手段。背靠大樹好乘涼，」我彎了彎嘴角，「這話還是你說給我聽的呢。」
他背著光，只在我視線中投下一抹剪影。不羈的頭發隨意的炸起直到發梢，側臉仍舊是那副堅毅的樣子，只是嘴角彎起，開口說出的話似有深意。
「我雖可以護得你一時，卻不可能護得了你一世。只有你自身真正的強大起來，才能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活下來。」
他垂眸，仍是那副睥睨天下的表情，但說的話卻與表情十分不符。
「以前我或許還會輕易的放言有自信保護一個人一輩子，可隨著實力與年紀的增長，我逐漸意識到，人越強大，越是會在某些時候感覺到自己的無力。
「許下承諾，卻無法兌現，伴隨而來的就是無盡的悔恨與自我厭棄……這種感覺，如同劇毒，蝕骨噬心。一旦體會過，此生便絕不會想再嘗試。
「我有自信與柱間他們在未來開創一個和平的時代，讓所有的弱者可以安全的生活下去，不必擔憂突然的襲擊，不必終日戰戰兢兢；也可以讓強大的人不會因為弱者的生命短暫而踟躕不前，不敢與之深交。
「但那是將來，不是現在。而且這段時間絕不會短。
「為了達成那樣的目標，勢必會有流血與犧牲，而弱者，是這個階段最大的犧牲者。
「你要單單只是一個普通的醫忍，我決計不會與你說這些話。但是你是不同的。」
他看著坐在地上一身狼狽的我，蹲下來與我平視。
「因為我擅自的決定而被動地參與進我人生的你，以後遇到的磨難還會更多。我希望的是，在那一天到來之時，能看到一個活生生的你，讓你親眼見到那個盛世，而非我一人站在冷冰冰的墓碑前，將這個遲來的好消息傳達給你。」
「……」
「所以，變得再強一些吧。強到足以讓我安心，強到任何人都無法奪走你的生命。」
--------------------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接上文。
斑【深情地】：「到那時，請與我一起起舞。」
千【興奮地】：極樂淨土還是桃源戀歌？先說好，我是不會跳PPAP的……守鶴的舞姿已經弄瞎過我一次了。
斑【轉頭看我】：導演……我可以退貨嗎？
酒【堅定地】：不行。
嗯，雖然說了很多遍但還是有些小可愛總是給我投喂地雷，真拿你們沒辦法~╮(╯▽╰)╭
再聲明一遍，阿酒酒我呢，是野生作者菌，地雷沒有用處的，大家省著留給其他大大就好，給我多多留評，有空閑的就到前邊章節補補分，阿酒酒就很開心啦~
啊，當然，如果有小角蟲喜歡畫人設圖的話，我也很歡迎啊！或者畫個小劇場什麼的（喂貪得無厭啦！）
比如下面：
十三司夜的千機
還有阿酒酒我的斑千鑰匙扣~
或許某天可以出周邊~~（要點臉喂）
咳咳，好啦，還是照例的感謝時間，感謝【幸運蘑菇】【薄荷糖】兩位美人的地雷，還有【薄荷糖】【林清秋】兩位美人的營養液，愛你萌麼麼噠！
幸運蘑菇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7-06-27 21:08:18
薄荷糖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7-06-28 19:02:03
讀者「薄荷糖」,灌溉營養液 +1 2017-06-28 19:02:03
讀者「林清秋」,灌溉營養液 +40 2017-06-27 20:34:38
第66章 第六十六血
「強到，任何人都無法輕易奪走你的生命。」
斑的話像是一句魔咒，讓我整個人都恍惚了起來。
人命如此的脆弱，輕易就可以被奪走。
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說保護自己，真是談何容易。
再加上我頭頂上還被動加了一個短命的debuff，遇事被殺的概率出奇的高，雖然手上那一瞬的痛楚真實到令人顫抖，但真正讓我受不了的，卻還是不知下一個馬甲會有怎樣的遭遇這件事。
就好像，上個馬甲我明明已經見過了他們，這個馬甲卻還要想辦法接近曾經熟悉至極的人。
每當你覺得和他們已經可以交心的時候，你們之間被刷滿的好感度就會一瞬間清零，繼而重新迎接他們不知是敵意還是善意的態度。
我最擔憂的，還有一件事。
敵對的陣營。
如果我下一個馬甲是和他們敵對的陣營，而我又沒有足夠的能力阻止兩方的戰鬥，那麼我將要面對的，就是新馬甲的親人和舊馬甲之間的血戰和廝殺。
那樣的場景，我不想看到。
所以，如果我可以活下去，一直一直的活下去，那麼，是不是就不需要面對這些事情了呢？
此刻，不知是他的話給了我力量，還是不小心開啟了我心底一直封藏著的強烈的渴望，我竟感覺自己的身體裡有一股力量在湧動。
「你怎……喂……」
斑的聲音變得忽遠忽近，眼前的景像也變得模糊起來，周圍似乎有風吹過，將我的意識漸漸吹遠。
我勉強扯出一個微笑，「我感覺……可能要壓制不住洪荒之力了……」
「……」
然後，不知一腦袋扎到了哪裡，昏睡了過去。
×××
夢境中，是從未見過的景像，有誰在不斷呼喊著我的名字。
阿千、阿千……
有誰在不斷的告誡著我，「這種力量不該運用，千萬不要動用，不然等待你的將是無盡的痛苦深淵……」
力量？
什麼力量？
還有人在說著另一種論調，「這是能夠實現人願望的寶藏，是送給阿千的禮物哦！不過呢，沒有背負起它的覺悟，就不要打開，因為，它帶來收益的同時，也伴隨著巨大的風險……」
到底是什麼？
我猛地睜開眼睛坐起來，就看見了一抹綠色從我眼前晃過。
我迷蒙了一瞬，「藤子……？」
藤子臉上滿是驚喜，按著床邊一下子湊過來，「呀你醒啦！真是好久不見！之前謝謝你啦！」
她翠色的眸子中倒映出的是我黑發的樣子，我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應該是之前那次我偶然救了她的事情。
說起來，還是因為她，我才收下了大塊頭為首的那群人。
我稍稍退後了一下，才笑了笑，「不用謝，只是恰好碰上而已。」
她撅起嘴巴，「對你來說可能不值一提，但對我而言就是救命之恩啊。我姐姐曾經教過我，做人要知恩圖報的。」
還帶有些許嬰兒肥的臉龐鼓著，顯得十分可愛。
我點點她的臉頰，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突然想調戲一下這個仍舊保持著天真的姑娘。
「嘛，既然如此，那就來報恩吧。」
「欸？！啊、那個……你，」她臉突然紅了起來，兩指卷著胸前垂下的帶著小卷兒的綠色發絲。「這個，我姐姐教的都是以身相許的報恩方式，以前我還能……可現在，我剛剛找到喜歡的人……」
她的臉更加的紅，「換別的方式，你不會在意吧？」
「啊？！！咳咳咳……」我突然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以身相許？！」
「嗯哪！」她點頭，「以前我姐姐講過可多故事，裡面報恩的橋段都是這樣的啊。」
我扶額，祖奶奶，抱歉，我不該給她講白蛇傳不該講狐仙不該講海螺姑娘的……
痛苦地揮揮手，「以身相許就不必了，你請我吃頓飯，足矣。」
「唔——可是這樣會不會顯得很不莊重啊？」
「……」我不禁想要翻個白眼。
莊重個毛線啊！你姐救你還要你報恩，這姐不是白當了嗎！
她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話說回來，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還以為你是個很嚴肅的人呢，想不到你這麼親切，和你說話，總感覺又找到了家人……」
我眉頭一抖，「那你的家人呢？」
「不在了……」她眉眼都垂了下來，翠色的眸中流露出難以掩飾的悲傷，「雖然他們都瞞著我，可我知道，姐姐已經不在了……」
「……為什麼，你會這麼認為？明明誰都沒這麼說不是嗎？」
「你身為外人不知道，我族與白狐一族簽有契約，守護聖地的白狐告訴我的，獨屬於姐姐的印記已經從契約卷軸上消失了。」
「……」我抿了抿唇，「節哀順變。」
「我知道的。人生無常，這種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咳，嘛，傷心的事情不要再多講了，我們來探討一下其他的事情吧？」
「什麼？」
「……」
在我的插科打諢下，她情緒只低落了一會兒，便又重新恢復了活力，與我一起侃天談地，並且十分親昵的拉著我喊起了「妹妹」。
我：……
不，雖然這個馬甲看上去的確是有些太嫩，但被你這個娃娃臉蘿莉音叫妹妹什麼的，果然還是有點……
我捂臉。
「別看我這個樣子，怎麼說我也已經二十歲了。」
「欸是這樣的嗎？！真是完全看不出來呢！」她翠色的大眼睛不斷的上下打量著我，然後眯眼笑道，「那我就叫你姐姐好了！」
終於又被軟妹叫了一聲姐姐，我真的是感覺自己通體舒暢，可惜我沒有意識到，我能夠被稱作姐姐的機會也是寥寥無幾，此後不知多少次午夜夢回，我都期盼著能有人再喊我一聲妹妹或是姐姐。
聊了這麼久，我才記起要問問現在的情況。
「說起來，藤子，我睡了多久？其他人呢？我怎麼會在這裡？」
藤子端給我另外一盆水果片，道，「姐姐你已經躺了三天啦，連油女一族都已經准備要加入我們聯盟軍了呢。」
「三、三天？！」
「是啊，姐姐你也太不拿自己身體當回事了，再這樣壓榨自己的身體潛能，它可是會跟你罷工的哦。」她戳了戳我的胳膊，果然一陣酸痛襲來。
我齜牙咧嘴的躲著她的指尖，卻被她按住，「別動，這是我自創的穴位按摩法。」
我一臉的欣慰，「藤子好厲害，都會自創醫術了。」
以前的那個只會跟姐姐談論少女心事的小姑娘，終究長成了足以獨擋一面的成熟醫忍。
她一怔，「千姐姐……」
「怎麼了？」我疑惑的看著她。
她猛地回神，搖搖頭，「沒事沒事，」然後抬起泛著光點的手指，笑眯眯道，「你別躲嘛，諱疾忌醫可不行，你也是醫者，最清楚這件事不是？」
我鼓了鼓腮幫子，「好吧，既然藤子這麼說了，那我就忍痛答應了。」
「嘻嘻，這才對。」
趴在被窩裡下巴墊著枕頭，藤子在後面給我做按摩，消除後遺症。剛開始的確很痛，但也不是不能忍，可看著藤子緊蹙的眉頭和擔憂的目光，我不由的故意齜牙咧嘴，做出一副誇張的樣子。
「哎呦呦好疼，藤子，好藤子，輕點、再輕點，姐姐這把老胳膊老腿可經不起折騰啊……」
「疼疼疼……」
「嘶——輕點啦，求藤子大人高抬貴手，輕一點點……」
她噗嗤笑出聲來，「太誇張了啦！」
看我有心情搞怪，她就知道我不是很嚴重，緊蹙的眉頭也松了開來。
我舒了口氣，這才暗暗吸著涼氣，繼續接受治療。
不多會兒，疼痛感下去，麻酥的感覺從肌肉中鑽出來，我禁不住舒服的嘆息，「藤子這一手真不錯，嗯……左邊……嗯對，啊……真舒服，怎麼辦藤子，我覺得我要愛上你了，啊……咱、咱們之間的恩情還是讓你肉償吧，放過你真是太暴殄天物了。啊——」
她重重的按了我腰一下，我酸的直接撐不住趴了下去，「別、別按那裡啊……」
「哼，誰讓姐姐亂說話的。」
「對不起啦，我忘記小藤子已經心有所屬嘍！」
「你再說！」
「啊~不行了~那裡不可以……啊~」
「姐姐，你、你都是從哪裡學來的話，真是……」
我回頭看了一眼，藤子的臉早就紅透了，我又升起了調戲她的心思，翻身坐起來，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眉目間風情流轉，「怎麼，美人聽不得這些？」
她臉更紅了，眼睛不由往側面瞟，就是不看我。
「那些話……太奇怪了……」
「奇怪嗎？」我收回手，重新趴回去，下巴撐在枕頭上，「以前在紅燈區……咳，在花街做過短時的行腳醫生，看病的時間又不確定，有時候不巧經過人家門口，就……呃，咳咳，好吧，果然小孩子還是不要知道這些，對三觀的建立不太好。」
她手指重新點到我背上，「我、我才不是小孩子，我遲早也會知道這些的。」
我閉著眼睛點頭，「是啊，藤子長大了。」
……
藤子的手法實在太過嫻熟，我舒服的直哼哼，直到治療完成，她才收手，並且表示對我的捧場十分欣慰。
「那群忍者可不會像姐姐一樣贊美我的手藝，只會跟木頭一樣趴在那裡，可無趣了。」
我黑線，「大男人哼哼出聲，那多丟臉。」
「唔，說的也是。」她咕噥著，「原來何也君還有點大男子主義呢。」
「……」信息量略大啊藤子醬。
她突然一拍手，道，「糟了，姐姐都醒了一下午了，我居然忘記要通知斑大人他們……」
我不在意的擺擺手，「不用麻煩你通知他們了，我自己出去走走順帶去報個平安就行。」
「唔，也行。」她點頭同意，然後又補充道，「他們現在應該不在這邊。昨天渦之國那邊傳來消息，說是渦潮村遇到了襲擊，損失不小，柱間大人應該在為渦之國之行做准備，斑大人的話，應該在處理其他的事情。」
「……渦之國出事了？」
「嗯？姐姐與渦之國有舊？」藤子好奇的問我。
我點點頭，「算是吧。」
渦潮村……
不知道水戶她……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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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啊啊啊啊啊……
真的是，越來越少了……
傷心……
答應我好嗎？就像爾康答應紫薇那樣，讓我有點更新的動力……
第67章 第六十七血
天色暗下去之後，我才穿好衣服，往後勤那邊走去。
一路上見到不少頭上系著白巾的千手一族，還有面色沉著高領大袍的宇智波一族。
宇智波一族因為與我相處時間不短，所以都很熱情的與我打招呼問好，而千手一族也不知是誰介紹的，居然也認識我，所以一路走來，光為了回應「千大人晚上好！」「千大人辛苦啦！」「千大人好！」就讓我笑得臉都要僵硬了。
總感覺一覺醒來世界都變了_(:зゝ∠)_。
好歹走到了做飯的地方，負責伙食的大媽們大概是剛剛把飯煮好，正一邊准備著各種醬汁，一邊侃著八卦。
「柱間大人最近心情好像很好，連飯都能多吃好幾碗呢。」
「那個什麼什麼油女還是啥的，剛遞交了降書，柱間大人心情當然好了！」
「話說回來，斑大人最近心情好像也不錯，居然都會笑了。我女兒曾經看見他笑過一次，結果魂都差點丟了。欸，難怪斑大人總是不笑，這一笑不要緊，後果也忒嚴重了些。」
「誒誒誒？你女兒？阿細啊？她怎麼有機會看到的？」
「嘿嘿，這兩天油女一族的經常來使者，原本負責斑大人伙食的忍者大人也有了警備任務，所以阿細就被叫去給端茶遞水的。原本她還哭著喊著不想去，覺得斑大人太可怕，要不是柱間大人在旁邊鎮場子，她早就腿軟了，不過啊，近距離的見過一次斑大人的真容之後，她就迷上了斑大人。」
「……也是，平常時候咱們連見都沒機會見到這些宇智波，即使能碰上，他們的臉也被立領遮的嚴嚴實實，能看見才有鬼。不過最近我也看見過泉奈大人，他比起斑大人，好像要更為俊美一些。」
「真的？欸，也不知道誰有機會嫁給他們啊，這樣實力強大出類拔萃的優質青年，咱們這些普通人是沒機會嘍！」
「哈哈哈，菜菜子你想太多了，你可是四十歲的人了。」
「優香你才是，比我還大兩歲呢！我還有機會，你啊，就算了吧。」
「……」
我：……
呃，總覺得，我有點搞不懂她們的想法呢。
「抱歉，請問可以給我一份壽司嗎？我有些餓了。」雖然吃了些甜點，但睡這幾天就沒怎麼吃過飯，肚子早已唱起了空城計，我不得不打斷兩位大媽的美好暢想。
一位大媽怔了一下，「您……好像有點眼生啊。」
「……呃，我之前一直在宇智波那邊，擔任醫療職務的。」
「你作為醫療兵，一定見過斑大人吧？」她突然有些激動。
我點點頭，有些尷尬，「姑且……」
「噫！那真是太好了！」穿著藍衣服的大媽一把抓住我，熱情的將我拉到桌邊，豪氣的一揮手，「來，這邊的壽司都是你的，來來來，跟阿姨說說，斑大人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其他的大媽也一邊做著飯，一邊豎起耳朵聽。
我看著排了一桌子的各式各樣的壽司，吞了口口水，「那，我就不客氣了……」
坐在桌旁，夾起一塊稻荷壽司，我沉吟了一下，「先說好，我說的可都是絕密，不可以外傳的。」
大媽們齊齊點頭，「我們一定保密！」
我放心了，歪歪頭，開講。「斑大人這個人呢，雖然表面看上去是個脾氣不好很凶的人，總是讓人感覺陰沉沉的，但這其實都是假像。他其實十分溫柔，而且小時候啊……」
一邊吃，我一般十分不顧餐桌禮儀的大誇特誇。
從為人處世，到家世樣貌，再到戰鬥經驗，以及對他在意的人的重視，最後說到他的偉大理想。
「建立起一個和平的時代，讓所有的人都能平安幸福的生活下去。老有所養，幼有所教，貧有所依，難有所助，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這樣的未來，我堅信一定會到來的！斑大人的理想一定會實現！」
我握緊筷子，一臉激動。
哼哼，自家BOSS的名聲好了，對咱自己也有好處嘛。
誇起來，不費勁！
「嗚嗚嗚……想不到，斑大人是這麼溫柔的人……」
「是啊，一直以來，大家都誤解他了。真是對不起斑大人啊嗚嗚嗚……」
「不，是我們太膚淺了，只看得到表面，根本不會透過現像看本質。」大媽擦了擦眼淚，「我家阿細……配不上斑大人啊，只會看臉的人怎麼能看得到斑大人美好的內心呢？」
「欸，別這麼說嘛，阿細和我們都一樣。不過正因如此，才證明，普通人和忍者之間，還是有著本質上的差距的。這樣的見識，這樣的深謀遠慮，我們這些人真是自愧弗如啊……」
看著幾乎要哭成一團，連飯都不做了的一群人，再看看桌上本來是正餐卻被我當成茶點一邊說話一邊吃了個干淨的壽司，我心底裡詭異的冒出來一絲愧疚。
「咳咳，那個，你們也別哭嘛、這、這個每個人生來都一樣，只是生活的經歷不同才造就了不同的人生。就好像我只會醫療忍術，他們有的擅長火遁，有的擅長水遁……還有你們，你們每個人擅長的也不一樣啊。菜菜子阿姨您不是最擅長手握壽司，而優香阿姨您最擅長做軍艦壽司嘛，還有大家，各有所長啊，這個沒有可比性的。
「斑大人他只是在這一方面比較擅長而已，其他方面，他也是個普通的人啊。」
「千大人您說得對，」大媽抬頭，擦了一把淚，「斑大人為了我們的幸福生活拼死拼活，我們也不該在後方拖後腿，來吧大家，拿出我們的熱情。今天，就讓大家都嘗嘗，究極的料理！！」
「嗯，一起努力吧菜菜子！」
一群大媽熱血沸騰，我握拳在一旁小小聲的摻和，「呼誒！！——大家加油！」
「優香大嬸，今天的晚飯還沒好麼？大家都餓壞了啊……」有忍者在外面苦著臉問。
大媽豪氣的掀開簾子，「大家放心，不會讓大家白等的！」
「誒？？——欸，好吧。不過你們快一點啊，大家忙了一天，都快虛脫了。」
「放心放心。」
廚房大媽們熱火朝天的重新開始做飯，我擦了把冷汗順走了一碟壽司，掀簾子就跑。
咳咳，吃的有點多，跑不動。
只好慢悠悠的一邊撫摸著圓滾滾的肚子，一邊舒服的直嘆氣。
隨手拉了一個忍者問了斑的所在，我便朝那個方向走去。
結果當然是沒找到。
好在碰到了火核君，他神色糾結的看了看我，然後抓了抓頭發，「斑大人現在正忙著，您有什麼需要，我可以幫您。」
我眨眨眼，「他很忙？那就算了。我來就是想告訴他一聲我醒了。啊，順便請把這個交給他吧，今天的晚飯估計送來會很晚，讓他不嫌棄的話先吃點墊墊。」
他的神色更加糾結了，接過用寬葉包裹嚴實的稻荷壽司，「是，我一定幫您傳達到。」
我笑道，「那就謝謝啦！嗯……你要是餓了的話，就問他要幾塊嘗嘗吧，他不會在意的。」
他眼睛猛地睜大，四下看了看，才苦著臉道，「千大人的好意我心領了。」
「那就拜托你了。晚安。」
「是，晚安。」
回身漸漸走遠，回頭還能看見他捧著一捧的壽司在那裡站著，也不知道糾結個什麼勁兒。
×××
與油女一族的戰爭已經結束，暫時休戰結盟的條約也已經在仔細的斟酌與衡量中逐漸成型，但身為領導者的柱間卻有些心不在焉。
「大哥，你要是實在放心不下，就先帶人去漩渦一族支援吧，這裡有我們就足夠了。」扉間把厚厚的一疊文書放到柱間的桌子上。
柱間本來還一臉愁苦的托著腮，一看自己弟弟這麼關心自己，立刻背景開花兒，整個人都感動的要痛哭流涕了，可惜扉間從來就不是泉奈那種暖心小棉襖式的弟弟——
「反正大哥你總是會沒有原則的妥協，你不在的話在談判方面對我們更有利。」
柱間：……
看著整個人都已經被打擊的失去了顏色的大哥，扉間按了按眉心，暗紅色的眸子中閃過一抹笑意。
「好了。大哥，在這個方面，你本來就不擅長，留在這裡也不過是起個震懾的作用罷了。大嫂那裡現在很需要你。你就干脆點去吧。」
柱間趴在桌子上，「好吧。漩渦一族最近總是出事，看來，是該給那些家伙一些震懾了。等這些事完了，就把水戶娶進來吧。」
「話說回來，大哥，你有沒有發現，宇智波斑那個家伙最近有些奇怪？」
「扉間，你不要總是關注一些無關緊要的消息。斑也是需要有自己的私人生活的。」
「……大哥，不是……」
「好了好了，扉間，你快去忙你的吧，斑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
每次提到斑不對勁大哥就這樣！
#你還是不是我親大哥了啊我說#
扉間，再一次深深感受到了他與自家大哥之間的兄弟情危機。
宇智波斑，還真是個可怕的人呢。
××
端著一捧稻荷壽司，火核糾結了半晌，還是走到了斑的門前，輕輕地敲了敲門。
裡面的火光明明滅滅了一陣之後，傳來淡淡的一聲「進來。」
火核推開門，就看見斑正一臉嚴肅的看著手中的一卷書，燭光並不明亮，跳躍的燭火將他臉上的陰影映照的晦暗不明。
「斑大人，這個……是千大人送過來的晚餐。她說今晚的晚飯可能會晚一些才能送來，讓您先墊一墊。」
斑抬了抬眼，「嗯。」然後繼續翻著早已泛黃的書頁。
「……」火核靜靜地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下文，於是補充道，「她還讓我告訴您，她已經醒了。」
「……」斑抬眼，還是忍住了自己對下屬智商的無語，淡淡點頭，「嗯。」
「……」
發現斑大人自從升任族長便越來越少有笑容，而且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加的有威嚴更加的令人難以捉摸之後，火核君也逐漸的進入了業務的瓶頸期。
＃怎麼辦，感覺我與斑大人之間的距離更遠了＃
兢兢業業的火核君，今天也是十分的憂郁。
「那，我就先幫您放在這裡了。」
理所應當的，他沒有得到斑大人的回應。
放下壽司准備離開之時，卻突然被叫住，「火核。」
「是，斑大人。」
「你說，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火核的心尖尖顫了顫，小心翼翼的抬頭，沒等看到斑大人的眼睛，就趕緊垂下去，「呃，斑大人自然是實力高強的忍者，是我們一族可靠的領袖。族中的大家都十分的信服您呢！」
斑靜默無言。
半晌，才吐出一句，「行了，你出去吧。」
「欸？啊，是。」
火核一頭霧水的出了門，關門的間隙就瞥見剛剛還一臉嚴肅端坐著的斑現在單手撐著腮幫子，左手輕輕的拈起了一塊壽司……
火核君：……
＃斑大人果然越來越難懂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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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誒嘿嘿，水戶醬快要上線了。
柱間大人脫單指日可待！
恭喜恭喜，恭喜恭喜！
還有，斑大人究竟會不會認出阿千的身份，那是肯定會的啊，不然怎麼扒掉她的馬甲，不過就是認出的時機早或者晚罷了。╮(╯▽╰)╭
讀者「薄荷糖」,灌溉營養液 +1 2017-06-30 22:13:23
謝謝糖糖的營養液麼麼噠！
第68章 第六十八血
與油女一族的談判交由扉間和泉奈全權負責，雖然聯盟的主事人是斑和柱間，但並非所有事情都要他們親力親為，他們只需要把自己的理念和底線透露給兩人，以他們在談判方面的本領，油女一族絕對占不了什麼便宜。
當然，這兩人對對方的能力也早就在經年的相互爭鬥中了解的清清楚楚，否則當初兩族簽訂聯盟條約的時候，進度也不可能這麼快。
柱間要去做那個踏著七彩祥雲的戰士，拯救他心愛的女子於水火之中；斑整日不見人影，大約也在忙著自己的事情。
兩方都沒辦法跟著的我一下子就閑了下來。
不過我也沒有讓這段時間白白浪費。
在負責傳授醫療知識的過程中，我還打聽了豆豆龍的事情，只聽說柱間自從得了神明賜予的晶石之後就有如神助，連木遁這樣罕見的血繼都被他開發了出來。
然而他曾答應的籌備神社的事情，卻被一拖再拖，因為各種事由而無限延期下去。
我覺得柱間可能有些過於大意了。
神明的恩惠不可能白受，因果循環，他若不及時付出等同的代價，很有可能會遭受到報應。
我身為一個外人，並且是「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所能做的就更加有限，甚至連出口提醒都做不到，只能想著，以後找機會或許能旁敲側擊從別的方面提醒一下他。
除了這點，我還在努力的提升著自己的實力。
斑說得對，其他人都靠不住，在生死攸關的時候，唯有自己的本事到家，才能保證自己的性命不受威脅。
所以，我不斷的修習著忍體幻術，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強一些。
×××
柱間很快便解了漩渦一族的危機。
原本與千手一族就關系緊密的漩渦一族自此更是堅定了要世代維持這友好關系的信心，並且為先代族長大人定下姻親這一英明決定而歡呼不已。
是的，先代。
漩渦一族的老族長最終還是沒能熬下去，在加固火之祭壇的封印時耗盡了最後一絲生命，之後代理族長正式繼任成為了族長。
稍顯年輕的漩渦族長卻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她深刻的意識到如今的漩渦一族失去了老族長以及實力強大的幾位長老之後，早已經沒有了與其他族群死拼的資本。
因此，她不得不為漩渦一族考慮——原本還應該有些猶豫的婚事被迅速提上日程，豆蔻芳華的水戶嫁入千手一族，自此千手與漩渦成為密不可分的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柱間回來之後，便和斑一起集合各方意見，最終決定，在他們小時候發下宏願的那個懸崖之下，能夠讓他們俯瞰整個村子的地方選址建立忍村，而柱間和水戶的婚禮，就在選址決定之後舉行。
建設村子是個十分麻煩的事情，雖然柱間有著堪比外掛一般的木遁，可以在一瞬間建起數排精美氣派的和室，但他的身份終究不會允許他做這樣掉價的事情——他可是要保存實力震懾外族的，怎麼能浪費力氣在這樣簡單的事情上呢？
所以，當其他的普通人甚至忍者們都叮叮當當幫忙建房子的時候，柱間就領著新婚的妻子在未來的木葉村現在的建築工地裡壓馬路，規劃著未來村子的格局，徒留一群單身狗們端著狗盆等著他們倆發糧。
當然，這其中也包括我_(:зゝ∠)_。
這不，剛剛才看到柱間他倆在那邊剛建成的花店門口秀了賣花小姑娘一臉，水戶一轉身就看到了我，趕緊揮手打招呼，「千醬上午好！你這是又要去練習手裡劍了嗎？」
「……」明明你以前都叫我姐姐的！
我一秒掛上一張笑臉，「水戶醬柱間大人上午好！嗯，我正要去林子裡練習呢。」
「阿千也是很知道上進的人呢，斑果然沒有看錯人。」柱間手籠在袖子裡笑眯眯道，「難怪水戶也會這麼快就和你熟悉起來。」
我回以一笑，「您過獎了，跟在您跟斑大人身邊，要是自己不知上進，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再也跟不上大家的步伐，我可不想被丟下啊。」
「你說的也對。那就加油吧！有什麼不懂的盡管來問我。」
我鞠了個躬，「那就多謝您了。時間有限，我就先走了。」
水戶擺擺手，「千醬再見！」
「嗯，再見。」
還沒走遠，就聽見小夫妻的談話從背後傳來。
「吶，旦那，千醬和斑大人是怎麼認識的？」
「啊，這個啊，這個要從很久之前開始講起了……」
我搖搖頭，這倆人，真黏糊。
自從水戶嫁過來之後，很快便用她爽朗的性格和和善的本性打動了聯盟上下，讓他們接受了這個年輕的族長夫人。
而且也正如我當年所言，她與藤子一見如故，再見傾心、啊呸……再見就成了手帕交，友情發展迅速到簡直不可思議，讓擔心水戶會孤單的漩渦族長吃了一顆定心丸，放心的留了幾個陪嫁的姑娘在這裡便自己回去了。
作為間接性介紹兩人認識的紅娘……啊呸，中間人，我也得到了兩人的深厚友誼。
只不過有時候女孩子的熱情讓人吃不消，也不知這幾年吃錯了什麼藥，當年乖巧懂事又聽話的水戶變成了個十分有主見的女子，而且還十分熱衷於給別人灌雞湯，不管有毒沒毒，先給你喝了再說……
被灌了幾口雞湯之後，差點連深藏在我內心深處的魍魎都被淨化掉（此處運用了誇張的修辭手法）。
不過藤子似乎對這個十分受用，並且還有漸漸被同化的跡像，我覺得再這樣發展下去，嘴遁很可能會變成未來木葉的一門秘傳忍術……
村子的籌建漸漸成型，不少其他的部族也漸漸從觀望變成了主動出擊。
自百年前就親如一家，甚至聯合開發出一套作戰方式的三個部族「豬」「鹿」「蝶」起初並不想再與其他的部族合並，因為本來三家相互依賴相互牽制，已經是十分穩定的狀態，若是有外力介入，說不定會將維持了百年的這份平衡打破。
不過有了油女一族的前車之鑒，再加上三族最為強大的三個忍者聯合出手都無法對付開了高達的斑，很快三族便同意了聯盟的條約，決定加入新忍村。
有了這樣一個良好的開始，另外一個以瞳力著稱的族群——日向一族也十分識時務的主動遞上了橄欖枝。
日向一族的白眼不只是在物理意義上的看得遠，在深謀遠慮這一方面，也是有著別人難以匹敵的優勢。
在察覺到忍者家族已經要變成歷史這一趨勢之後，他們果斷的決定要放棄無謂的抵抗，順從的踏入歷史的洪流之中。
於是，忍村的範圍進一步被擴大。
作為創始者，宇智波和千手占了村子最中央的位置，而其他部族呈拱形環衛著兩個族群，以扇形向外擴散。
再新加入的部族，要不就是在更外圍，要不就是插其他部族之間的空子，占領小小的一塊地皮居住。
未來的木葉，雛形初現。
在逐年的南征北戰過程中，斑和柱間兩個人的名聲也遠播國外，響徹了整個忍界。
兩年之後，藤子終於確定了自己的心意，嫁給了一直默默照顧她的何也君，至於作為她初戀的扉間，則仍舊沒有脫離單身狗的命運，每日不是忙於公務，就是沉迷於忍術的開發，大有把余生貢獻給村子的兆頭。
水戶與藤子的友情也再度發酵，在知曉了青木千已經去世之後，水戶終於更換了她未來親家的人選——
「藤子醬，等咱們生了寶寶，就定個娃娃親吧？要是他們是同性，就讓他們結拜做兄弟姐妹！」
「好啊好啊，這樣我們兩個就能光明正大的住在一起了！」
一紅一綠兩個姑娘抱在一處，閉著眼睛笑容滿面，嫩嫩滑滑的臉蛋在一起蹭啊蹭，相親相愛親如一家。
因為村子擴建占掉了我練習場之後被迫轉移陣地到院子裡練習體術的我默默咽下一口老血：……
對不起柱間大人，您妻子要被我妹子拐走了……
姬情四射的兩只終於記起還有一個我，「哎呀，咱們約好了，那千醬怎麼辦？」
我一愣，「又有我什麼事兒？」
兩只撲過來，我趕緊張開雙臂接住她們，「小心點，都是有身孕的人了！」
好在多年的不斷鍛煉讓我的力氣有了長足的進步，如今扛起一個兩個的大姑娘小伙子根本沒問題，於是，我輕輕放下她們之後，便左擁右抱的帶她們回到廊下坐好。
水戶遞給我一塊毛巾，讓我擦汗，而藤子則是在一旁安靜的泡著茶。
「千醬你啊，明明比我們兩個都大，結果到現在都不成親，讓我們好生擔心啊。」水戶托著腮，小聲嘟噥，「我記得之前好多人都打聽過千醬你的情況的，可是每個人都是沒幾天就放棄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大概是覺得相性不和吧。」我無所謂的放下毛巾，接過藤子的茶杯抿了一口，「不是所有人都看得慣我的做派。」
水戶不同意了，「怎麼會？！告訴你啊千醬，我的直覺可是很准的，這其中一定有人在搞鬼！」
我哭笑不得，「我人緣不算差吧，誰會這麼無聊。」
「不是無聊啊千醬，你要有點危機感！」水戶叉腰，一本正經的分析，「要我說啊，幕後黑手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就是不希望千醬你嫁出去！」
「那也沒什麼不好啊，」我笑著點點她臉頰，道，「你啊，並不一定所有人的最終歸宿都是嫁人生子的。我覺得現在的生活就已經很好了。」
看著晴空，喝著藤泡的藥茶，我滿足的嘆了口氣，「而且和平的時代將要來臨，能夠繼續安定的生活下去，每天像這樣，練練功夫，喝著藤子的茶，吃著水戶醬親手做的點心，享受著那邊那兩個大男人羨慕嫉妒恨的眼神，對我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處理完公務，期待著妻子能夠遞上一杯熱茶的柱間和何也一炷香前就默默的停在不遠處，可惜兩位夫人沒一個注意到他們的，徒留他們一臉怨念的看著這邊，手指還恨恨的撓著廊柱。
我心底得意的不得了，當然，臉上卻是一派淡然。
招仇恨的事情可以做，但決不能表現出來。
「千姐姐還真是……追求意外地很低呢。」藤子眸子垂下，手指輕輕地撫摸著盤子的邊緣，竟有些失落。
「怎麼會？！」我連忙表示不贊同，「我這個人啊，追求可高了，我可是一直期待著你們的寶寶能夠叫我干媽呢。等他們長得大一些，我就可以把我畢生所學教給他們。到時候，我可就是千手一族少族長的老師，這個名頭說出去，也能唬住一票人了。」
水戶忍俊不禁，「千醬真喜歡開玩笑，不提別的，光現在你開辦的醫療班所賺的聲譽就不比所謂的少族長老師要差。藤子雖然與你醫術不相上下，但至今為止，也只是得到了我們千手一族的尊敬而已，哪像你，提起千代子大人村子裡可沒有人不知道。」
「欸？是這樣子的嗎？」我一臉驚奇。
「……千姐姐你真是一點自覺都沒有啊。」藤子默默吐槽。
「……呃，這也是沒辦法的嘛。」我抓抓腦袋，「每天『千大人』、『千老師』的被叫著，光是來問我的問題就足夠讓我頭大了，哪有心情去關注別的。」
而且最近，樓蘭那邊有些亂，之前拜托大塊頭他們尋找的分福也有了消息，所有的事情被擠到了一處，相對應的，為了盡快處理那邊的事情，放在村子裡的注意力便不知不覺的收了回來。
「千醬真是噠，不過就是這樣遲鈍的千醬才可愛啊！」
「恩恩，這樣的姐姐最喜歡了！」
「你們兩個，說話太直白了啊~」
沒看見你們的老公們要吃了我的目光嗎？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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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我又來更新啦！
剛剛在三葉篇那邊順利的撒了一地刀片，又來這邊灑一地的狗糧，真刺激！
信我，這倆都是親閨女！
第69章 第六十九血
按了按眉心，看天色已經不早，那邊兩個大男人也已經忍到了極限，我很善良的起身告辭。
「水戶，藤子，今天就先到這裡吧，我還有其他事情，就先走了。我們明天見。」
「誒——好吧，既然如此，那就明天見。」
「姐姐再見。」
經過柱間和何也的時候，我笑眯眯的打了個招呼。
「柱間大人不忙公務了嗎？回來的真早呢！」
柱間笑哈哈的回應道，「有扉間在，沒什麼問題。反而是家裡讓我有些擔心呢，所以忍不住回來看看。」
我拍拍胸脯，「我雖然不如你們厲害，但保護她們兩個還是綽綽有余的，柱間大人請安心的去處理公務吧！一切有我。」
「……（小聲的）不，正是有你在才擔心啊。」一向沉默寡言的何也君默默吐槽。
我笑眯眯的看著他，「您說什麼了嗎何也君？」
「……絕對沒有！千姐慢走！」
#好口怕#
那一瞬間，何也君似乎知道了自己妻子偶然間露出的腹黑一面究竟來自於哪裡。
柱間也是默默的嘆了口氣。
自打娶回來就一直表現的十分成熟可靠的水戶，即使是在他面前也極少會做出撒嬌或有失漩渦一族體面的行為，讓他幾乎忘記水戶才不過十幾歲。
唯有在這個人的面前，水戶才會露出她屬於少女的一面。
他竟不知道是該慶幸這個人是個女子還是該嫉妒她能看到他平時看不到的景致。
有時候，女孩子之間的距離真的讓人特別羨慕呢。
偷偷在心底握拳的柱間如是想道。
×××
大塊頭傳來消息，他已經找到了分福的具體位置。
因為分福被抓我卻什麼都沒有做到，那時的無力感一直縈繞在心頭，所以在得知分福的下落時，我當時就有些坐不住，想要親自去找他。
然而還未等我收拾好東西出門，就被人攔住了。
「你打算去哪裡？」
最近一直十分繁忙的斑卻突然地出現在我的小院裡，看樣子像是觀察了很久，就等我推門的那一刻才開的口。
我眉頭顫了顫，若無其事的笑道，「正好，也省的我再去找您了。我以前一個朋友最近才有了消息，我想去看望一下他，所以……」
掀開鬥篷給他看了看我的小包裹。
他輕挑了挑眉，「最近，你還是不要自己一人出門了。」
「欸？為什麼？」
「以前是覺得沒必要才沒說，既然你問，我就告訴你吧。」他大踏步的走過來，袍子一掀就坐在了回廊上，無奈，我只能跟著走回去，坐在他旁邊。
「您說吧。」
他先是看了看我，才道，「不知你是否還記得，與油女一族一戰時我曾受過傷的事情？」
「……呃，嗯，您很少在戰時吃虧，所以那次我記得挺清楚的。」
他輕笑一聲，「真不想被你這麼說……不過確實，那次的虧吃的不冤。」
他說，那次他孤身一人潛入油女一族，本來只是想打探一下他們的實力，看看有沒有什麼底牌會對聯盟造成威脅，結果還真被他碰上了情況。
那是一個渾身包裹嚴實的蟲使——本來油女一族為了營造適合蟲子生存的環境就喜歡把自身包裹起來，即使是臉上也要帶個墨鏡，可這個蟲使更加過分，渾身上下就沒有一點地方露出來的。
而且，他身上有一種讓人厭惡的腥味。
曾經研究過醫毒的斑對此自然是敏感至極，那種毒性似曾相識——他有些恍然，難怪總覺得油女一族有些針對他，看來的確是有原因的。
斑現身在他面前，本來打算套套話，試探他的實力的，可惜那人自始至終都不發一言，而且他在油女一族中的地位似乎也並不低，揮揮手就有大批的蟲使替他出手。
斑的實力不差，很快便擺脫了那些家伙的糾纏，可惜剛剛在戰鬥中一直虎視眈眈抽冷子攻擊他的蟲使，一看他實力驚人，立刻消失無蹤。
他追蹤半天，也只找到了幾只蟲分`身，而且毒性甚強，即使油女一族，也有不少被誤傷的。
斑被中了毒後失智的油女一族不要命的圍攻，也吃了不大不小的虧，好在處理及時，把蟲子取了出來，才沒有像那些耗盡了體力的油女一族一樣，被自己養的蟲子瓜分蠶食。
等一切處理完後，他竟再也尋不見那個蟲使的蹤跡。
之後，他治了傷，又帶著眾人與油女一族進行了持續良久的戰鬥，本以為主動挑釁的油女一族有多麼厲害——蟲子的確給眾人造成了極大困擾，但對斑來說，卻還差得遠——而那個蟲使，每次都是在他將要抓到他的時候，滑不留手的逃走，幾次三番，他最後竟再不露面。
失去了毒蟲使的支撐，油女一族在擅長火遁的宇智波面前便有些相形見絀，情勢很快一邊倒，此後，戰爭結束。
「那個毒蟲使，據油女一族那些人說，並不是他們一族的人，只不過他的養蟲術比較厲害，而且毒性可怕，才加入的他們家族。」他輕嗤一聲，「不過是個不敢露面的小人，竟被他們一族尊為上卿。」
我問，「那後來呢？」
「後來？」他手肘撐在膝蓋上，托著腮偏頭看我，「後來他就跑了。」
「……」我黑線了一下，「話說回來，您講了這麼久，與我離不離開有什麼關系？」
「邏輯上來說其實並沒有什麼關系，不過，善毒者心性自然好不到哪裡去，萬一他攜私報復，作為替村子挽回了巨大損失的你，獨身一人出門遇險的可能性就會增加。」他勾了勾嘴角，「這幾天先陪我去大名府一趟，此間事了，你要去看哪個朋友我都可以陪你去。」
「真的？」我先是很開心，繼而又反應過來，「這時候您應該有很多事要做吧？會有時間陪我出去？」
「你覺得呢？」他抱胸，似笑非笑的看著我，見我沒什麼反應，最後還是無奈的放下手，「目前最嚴重的事情就是大名府一行，結束之後我會閑上一陣子。」
「嗯~既然您都這麼說了，」我把包一丟，「那我就安心等您回來咯！」
他一把抓住我，「不是等我回來。是和我一起出去。」
「……」
不，總覺得，此行不妙。
×××
忍村的建設如火如荼，忍者的勢力逐漸增大，身為貴族之首的大名也逐漸有些坐不住。
以前忍者家族之間相互傾軋，相互牽制，消磨著自身的實力，因此對於扮演者雇主身份的貴族來說並沒有什麼壞處，相反還能利用他們的爭鬥從中獲利。
可是現在最大的兩個家族率先放下了持續千年的爭鬥，化解仇怨結成聯盟，並且強勢的將其他的家族也一起收編進去，整個火之國的忍者勢力幾乎都要被擰成一股，讓大名有些坐立不安。
所以，他明智的向忍村的首領投遞了邀請函，邀請他們到大名府一敘，探討一下過去，順便展望一下火之國與忍界的未來。
斑與柱間看了看，覺得宴無好宴，這次宴請一定別有目的。
為了防止出現什麼意外，我這個醫術方面的扛把子就被叫上了。
至於藤子？因為何也君的緣故，她……需要在家裡陪著水戶一起養胎……
哦，不知不覺我的兩個妹妹居然都成了千手家的人，千手一族，果然可怕。
火之國的大名府建設的十分豪華，用富麗堂皇來形容也不為過，好在我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人，面對豪華宮殿也能保持面不改色。
說實話，我樓蘭的宮殿鑲嵌的晶石可比大名府要多得多，只不過，樓蘭更多的是異域風情，所以建築走的風格與火之國完全不同，給人的震撼程度也不一樣。
斑也一樣，完全沒有在意外物如何，目不斜視的帶著我走進了大門。
到達之後先是休息了一晚，第二日上午接風洗塵，下午商討事宜，晚上齊聚一堂，吃一頓飯，緩和白日緊張的氣氛。
雖然帶著我來，斑卻完全沒有要用上我的意思，只是自顧自的斟酒喝著，時不時回答幾句對方的話，盡量不過分冷落對方。
不過大名平日裡被人捧著捧習慣了，乍一碰上斑這種就算不說話也自帶三分嘲諷的人，面上著實有些掛不住。
其實我也能理解斑，身為統治階級的貴族平日裡基本不干實事，卻能擁有著超脫尋常人的權力和地位，輕易得到別人努力一生也得不到的權勢，對強過他們許多的忍者們頤指氣使，把他們當作工具使用……
不過做了幾日的統治階級，我也能站在他們的角度去看待問題——撇去只知道吟詩作對的風月之人不談，真正為了國家著想的人，為了降低權力爭鬥帶來的損失，將爭權奪利的戰場轉移到能夠用錢財買到的忍者家族之間，也不是不能理解。
只不過，他們的問題就在於，根本不把忍者當作健全的人，而是當作能夠隨意利用且可以輕易舍棄的棋子。
由此帶來的兩方之間的矛盾自古便有，並且幾乎難以調和。
而武力值間的差距，則是因為忍者為自己套上的枷鎖而變得沒有了太大的意義。
這也是為什麼斑明明瞧不起貴族，卻仍舊應邀前來，並且老實的坐在那裡看大名假惺惺的笑容，即使內心煩得很，卻仍舊用一杯接一杯的酒水壓抑自己，不讓自己隨心所欲的掀桌子走開。
我按住他繼續倒酒的手，低聲道，「你喝的夠多了，酒多傷身。而且在這種地方，喝醉了可是很危險的。」其他隨同來的忍者沒有辦法參宴，要真出事我可沒把握能護得住他。
他側過頭，左手撐著腮安靜的看著我，黑漆漆的眸子像是蒙上了一層水汽。
聽見我的問話，他眨了眨眼，松開酒壺，將自己的酒杯遞給我，道，「喝嗎？」
眼中似乎還有期待，可這難得失去了侵略性的目光卻令我感覺有些不妙，
「你……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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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您的好友【醉意盎然的斑】已上線。
第70章 第七十血
「斑大人，您怎麼看？」大名帶著笑意的聲音從上首傳來。
我根本沒聽見他說什麼，突然聽見這麼一句問，我還覺得有些奇怪，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就見身著盛裝的一名女子裊裊婷婷的從門口走了進來。
她款款的行禮。
「父親，各位大人，紫姬有禮了。」
我：……
#不祥的預感更加強烈了呢#
大名看著自家女兒，一臉慈愛：
「我家阿紫自小便精通騎射，是個在馬背上長大的強大的女性。以前我一直覺得，身為一個女性太為強勢並不好，不過，見到了斑大人之後，我便意識到，或許上天賜給我一個如此優秀的女兒，正是為了讓她找到一個能夠征服她的更加優秀的男子。」
他看著斑，笑的像個皮條客，「斑大人，您覺得如何？」
「覺得如何……啊……呵呵呵……」
似乎有些醉意的斑盤腿坐在那裡，手隨意的支在桌上撐著左腮，右手四指輪番點在桌面上。
咯噔咯噔、咯噔咯噔……
我有些方。
待看到他掃過來的略帶深意的眼神之後，我就更方了。
因為就在那一瞬間，我福至心靈般的又一次讀懂了他的目光，並深刻的理解了他帶我來的更深層次的目的。
空氣漸漸凝滯，連大名的笑容都變得有些牽強了起來，以前曾有過一面之緣的紫姬緩緩地起身，直勾勾的看著斑，等著他的回答。
他卻一直看著我。
我眉毛抖了抖，忽的起身。
「抱歉，大名大人，紫姬大人，斑大人他身體可能有些不適，所以由我來代替斑大人回答問題。」
紫姬看了一眼大名，就見大名笑眯眯道，「不知您是……」
「政治上，我算是他的同事；私下裡，我是他的朋友。」
話剛落，就聽見他點著桌子的手指頓了頓，低頭就見他給自己倒了杯酒。
我眉頭皺了皺，輕聲道，「別喝了。」
大概是真的醉了，他格外聽話，把杯子往前邊一推就真的不喝了。
我露出一抹笑意。
想不到，不可一世的斑大人居然有酒這個死穴。
醉了之後居然意外地乖巧呢。
「咳嗯！」大名被忽視的徹底，似乎有些不滿，我趕緊回神，帶著笑意繼續道，「抱歉，失禮了。大名大人，公主殿下天人之姿，身為女子，個人能力又十分強大，實乃吾輩楷模，即使是斑大人，也曾聽說過公主大人的名字。」
耳尖的我聽到了斑的一聲冷哼，不過看到紫姬略帶喜意的臉色我就沒打算停下。
既然斑要推掉這門親事，就得要學會口不對心嘛，不過他既說不出這些話，讓我替他說，那他自然也得配合配合。
誇贊的話如同不要錢一般一籮筐的往外倒，作為貴族理應經常聽到這些話的大名和公主也仍舊抵不住糖衣炮彈的威力，紛紛拜倒在了那堆華而不實的辭藻之下，有些飄飄然了起來。
咳，當然，因為這些年的習慣，我連斑也一起誇了起來，只好在每一句贊揚之後頂著斑似笑非笑的表情補充一句口不對心的『但是』。
「……說實話，實力強大的人雖好，但卻免不了會有些忽視身邊人的想法。就像斑大人他英勇神武，戰力驚人，可他的本質上卻是大男子主義。要做他的女人，必須事事以他為先。身為他的友人，我不得不說，他的性格與熱愛自由的您並不相合。」
「像紫姬大人這樣的女子，生當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可您卻絲毫沒有在奢華的生活中迷失自己，反而這樣努力的提升自己，這，一定是心系萬民，情濟蒼生的情懷在支撐著您。我能預見到，在大名大人不遺余力的教導之下，您一定能成長為一位出色的女官……
「相比於找一位強大的男子，放棄自我在他的背後做一個小女人，為他相夫教子——在下鬥膽，覺得這樣的生活完全就是埋沒了公主您的才華。您該當做一個女中豪傑！」
公主似乎真的被調動起了情緒，神色變幻了許久。
眼看她有動搖的跡像，我再接再厲，補充道，「而且，忍者的生活並不如公主您所想的那麼瀟灑自如，快意恩仇。忍者，更多的是需要妥協，需要忍耐。為了達成目的，甚至會不擇手段。
「雖然並不覺得公主您會吃不了苦，可是，與其委屈自己在一個小小的忍村做一個忙碌於瑣碎生活的村婦，將所有的才能用於雞毛蒜皮的小事，每日還要擔憂著丈夫能否平安歸來……果然，還是在高處，總攬全局的生活更適合您吧。」
我看著她，「您覺得呢？」
她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什麼，只是將繪著花鳥的折扇慢慢打開，遮住了自己的面龐。
大名應該也是愛女心切。
他的大女兒嫁到了雷之國，過的十分幸福，本想著讓小女兒也找個普通的貴族的，可是火之國境內的忍者勢力綜合的太過迅速，不得已，他才想出了這麼一個聯姻的招數。
在問過小女兒的意見之後，他勉強說服自己：讓她嫁給忍者也沒什麼不好，最起碼能夠緩和與忍者之間的矛盾，還能讓自己的後代擁有強大的力量。
可是在聽了這席話之後，他覺得，他有些舍不得自己疼愛了十幾年的女兒像人質一樣嫁給一個忍者——而且是素有性格詭異莫測之名的宇智波一族。
他的女兒，應當有更好的生活。
「哈哈哈，這位千代子大人，您說的很對，正如您所說——阿紫雖然武力還算強大，但跟忍者還是無法相比的，我的女兒的確更適合一個在政事上能夠征服她的男子。斑大人，本來想拜托您幫忙物色一個合適的優秀男子，不過想到您的眼光，能夠入您法眼的男子大概只有柱間大人吧，呵呵呵，可惜啊可惜，他已經有了妻子了，這，就不麻煩您了……」
我坐回去，看了一眼順著我的話就改了口的大名，又看了一眼淡淡點頭表示無礙的斑，有些無語。
跟這些人說話，真累啊。
正感慨著，卻突然感受到一道灼熱的視線，我順著感覺看去，就見剛剛已經入席的紫姬正用那雙秋水一般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我，折扇也擋不住她的熱情。
這公主……似乎變了不少。
我露出一個微笑，她立刻還以一笑，並且遙遙舉杯。
我桌上只有清茶，看她舉杯良久，正欲以茶代酒，斑已經十分「看眼色」的遞過來一杯清酒。
「……」居然還沒放棄與我共享美酒這件事嗎……
我嘴角抽了抽，無奈的搖搖頭，美人勸酒，不喝是狗。
於是，仰頭，一飲而盡。
「你不是說在這種地方喝醉了十分危險嗎？」斑帶著笑意的聲音低低的傳了過來。
我低聲回道，「這不一樣，這是戰利品。」幫斑解決了這麼大的問題，還能讓公主不記恨木葉，我覺得我很棒棒。
「……呵。」
其後的記憶不知何時變得模糊起來，像是蒙了一層輕紗，朦朦朧朧，整個人都飄飄忽忽的，如墜夢中。
唯一清楚的是自己仿佛一瞬間愛上了喝酒的感覺，越喝越嗨，好像要借著這股朦朧勁把平日壓抑的本性全都釋放出來一般，到最後，竟丟下大名他們，直接拉著不知第幾次來勸酒的公主去了門外，拍手起舞，對月長歌。
「斑大人，您看這……」
「沒事，讓他們去吧。」
「……那好，我們繼續……」
覺得與我相見恨晚的紫姬深感自己遇到了知己，她直言，在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一個人像我這樣，第一次見面就能這麼的了解她，一眼就能看透她。
她很開心，開心的結果就是喝多了，留下一句，「我一定會成為一位出色的女官，連帶著姐姐的份，一起游遍名山大川！」之後，一下子趴地上睡了過去。
我靠坐在樹旁，腦袋轉了半晌，才想起來，她姐姐，緋……姬？
據說是個溫柔女子賢淑典範。
還挺向往自由來著。
抱著酒壺喝了一口，「吶，紫姬，聽說你的嫂子也是個溫柔典範……紫姬？公主？……」
戳了半天，她也沒有一絲反應，我又喝了一口，搖頭感慨，「酒量還真不怎麼樣……」
眼看月上中天，酒過三巡，斑和一臉盡興的大名走了出來，我起身，搖搖晃晃的提著酒壺走過去，指著那邊睡得流著哈喇子的公主笑道，「大名大人，紫姬公主實乃女中豪傑！這個性格，我喜歡！」
大名似乎愣了一下，「你……喜歡？」
「對啊，性情中人，我很喜歡。」說著，還豎了個拇指。
大名有些無措的看了斑一眼，斑按了按眉心，「抱歉，她這個人一向如此，喝多了就有些壓抑不住本性。」
我提著酒壺湊過去，笑嘻嘻道，「什麼本性，嗯？」然後一把攬住他肩膀，拍了拍，「走吧，今天才喝倒了一個而已，不盡興。咱們倆找個地方再喝！」
「夠了，別鬧。」
「誰鬧了啊，Boss你不懂，在我們家鄉那裡，談事情都是要在酒桌上談的，這叫『酒桌文化』。沒有什麼問題是一頓酒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兩頓，如果還有……嗝，那就去燒烤攤上擼串！」我煞有介事的歪著腦袋解釋，「咱們雙方會談，談的不就是個滿意嗎？」
我抻頭，「大名大人，您要跟我們一起去再喝一場嗎？」說著，還晃了晃手中的酒壺。
「呃……啊哈哈，這個，改天，改天吧。」大名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斑，別有深意的說道，「這位大人，還真是隨性。只不過，似乎有些看不清身份。」
他搖搖頭，「我家阿紫看她順眼才將她引作知己，可她……」
「大名，」斑扯掉我手中的酒壺，丟給旁邊站著的侍者，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將我扛起。
他肩上手臂上充滿力量美感的肌肉在此時完全沒有一點緩衝的頂住了我的胃部，再加上頭朝下大腦充血，讓我整個人都陷入了一陣天旋地轉中，所以沒有聽到他的話，只模模糊糊幾個字眼飄入耳中，
「先不說……喝醉而已，就算……她……不相上下，說起來，……都是她的，雖然比起火之國……」
等我甩甩腦袋努力讓自己恢復清醒之後，他的話已經接近尾聲，「就算不提她的身份，以她的能力，也足夠讓你以禮相待。」
他輕笑一聲，「相信您不會不知道，一個站在巔峰上的醫者，究竟價值幾何吧？」
說完，他轉身便走。
手和腦袋無力地耷拉著，隨著他的步伐而晃動，我勉強抬頭，只從垂下的發絲間看到了大名若有所思的神情，以及官員驚疑不定的面孔。
「大名大人，他說的……」
「不管真假，先往那邊去一封信試探一下。」
「是。」
我無力的捂臉，「斑……大人，你說了什麼啊，他們的表現好可疑……嘔好難受……」
他大步流星，「只是一些事實罷了。話說回來，表面上你酒量還真是不錯。」
我暈頭轉向，「如果你能放下我……我會更不錯的……嘔……肚子……」
同行的忍者正欲上前，可是「斑大人」一出口，就被他揮退，「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是……」
我覺得，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被人用這種姿勢扛了——傷胃。
等我終於被放下，整個腹部都麻酥酥的不像自己的了，好在晚上沒吃多少東西，淨喝酒了，所以這會兒反胃反了半天也沒什麼結果，只能跟條鹹魚一樣躺在早已鋪好的被褥上。
一向被人伺候的斑大人十分有戰友愛的給我遞過來一碗熱湯，我喝了兩口才覺得舒服了點，卻感覺有點熱。
放下湯，我一邊皺著眉頭扯領口衣襟一邊得意洋洋的開始邀功。
「怎麼樣，斑大人，有沒有覺得，我特別有外交官的天分？敏銳的抓住了紫姬自認為向往自由自立自強的心理，對症下藥，超有用！……唔，有點熱。」
「有用？」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我還沒有責怪你壞了我的名聲毀了我的婚事弄丟了我的新娘，你倒在這兒誇耀起自己來了。」
他壓過來，手臂困住我，嘴角帶著笑意。
「說，你怎麼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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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會發生酒後失德這種事情的，只有阿千啊……（心照不宣笑）
斑大爺便宜賺大發了（喂）
感謝【江豚君】＆【薄荷糖】醬醬的營養液，愛你們麼麼扎~
讀者「江豚君」,灌溉營養液 +1 2017-07-07 14:29:31
讀者「薄荷糖」,灌溉營養液 +1 2017-07-04 19:35:57
第71章 第七十一血
強烈的光線照耀著眼睛，我難受地哼唧著往被子裡縮了縮腦袋，擋住日光。
卻突然覺得哪裡不太對。
手順著熱源往旁邊探去，一把摸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溫熱、光滑、有曲線，碰一碰還會有反應。
那個……是人吧……是人沒錯吧？！
我猛地坐起來，一把掀開被子——
發絲凌亂遮住臉龐、紅梅遍布他露出的身軀，由於一下子被光線照到，他眉頭皺了皺，緩緩起身，睜開了眼睛。
黑色的眼睛迷蒙了一瞬，繼而立刻變得清醒，他似乎有些遲鈍，這會了還沒有發覺現狀的不對，只是擁被坐在那裡，按著眉心。
四周的衣服散落一地，不知為何居然還有紙灰一樣的東西在桌邊，整個屋內彌漫著曖昧而旖旎的氣氛。
「斑、斑、斑……大人……」
我小心肝顫的厲害，牙白牙白牙白……
這似曾相識的一幕，這比上上個馬甲所經歷的更加可怕的事實。
抓住自己頭發狂扯：不該喝酒的不該喝酒的不該喝酒的……
我太過高估自己的酒品了……以前斑還小的時候我就借藥力對他上♂下其手過，這會子他已經成年了我居然有這狗膽又給他來這麼一遭……
果然當初那次罪魁禍首不是藥而是酒吧！
短短一瞬，我就在腦袋裡過了幾百種被惱羞成怒的斑弄死的方式，眼看他將要恢復清醒，我第一反應就是伸手劃拉過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翻身滾出被窩准備逃跑，卻一下子被扯住腳踝，拉了回去。
「要去哪裡，嗯？」
還帶著一絲鼻音的疑問從背後傳來，暗藏危險的殺機。
我渾身一顫，老老實實的順著他的力道滾回被窩，衣服團成球遮在胸前，雙膝著地誠摯的道歉。
「昨天是我喝多了。我們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好不好？」
不知為何，喉嚨干得很，說話聲音都有些嘶啞。一句話出口，我不得不舔舔有些干燥的嘴唇來緩和這種感覺。
他眼神暗了一下，繼而似笑非笑的撐起膝蓋，「什麼都沒發生過？那我身上這些痕跡怎麼跟別人解釋？還有這裡……」他抬起下巴，露出喉結旁邊的部分。
那裡一道齒痕，觸目驚心。
「要不是我躲得快，喉嚨就要被你咬斷了。危及性命這麼危險的事情，你讓我當作沒發生過？」
「……那個，那個不是出於我本意啊。」我簡直要哭了，酒壯慫人膽也不是這麼個壯法啊，沒聽說過誰喝了酒之後會化身餓狼的，居然連咬喉嚨這種事情都做的出來，果然我的內心也有一只白色的猛獸在翻滾咆哮，一個不注意就會出來作妖嗎？
我趕緊披好衣服，伸手，用亮著綠光的掌心覆在他的脖子上，「總、總之先給你治好這個傷口……」
「算了，」他按下我的手，「不用在這種小傷口上浪費力氣。」
我默默吐槽，「剛剛明明還說是危及性命的……」
他眉頭一挑，「我說的『危及性命』可不是我的性命。昨晚上不知道是誰哭著求饒，說是自己快要死掉的……至於這個傷口，算是你報復成功的勝利標志而已，留著也無礙。」
「……」
伴隨著他的話語落下，我從醒來就一直不太舒服的某個部位中，忽然一股熱流洶湧而出。
徹底明白了發生過什麼事情的我，終於雙目無神的歪著腦袋，微笑著流下了淚水。
×××
猝不及防借著醉意成就好事擺脫了魔法師身份的我，短時間內估計是沒臉見斑了。
不過他似乎對這件事情樂見其成，整個人都散發著愉悅的氣息，連總是被過長頭發遮住的臉龐都顯得不再陰沉，反而嘴角微勾，帶著一股子邪魅狂狷的意味，讓隨行的其他忍者都不由得揉著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產生幻覺。
而我，則是趁著四下無人偷偷摸摸的洗了個冷水澡，身上都搓紅了才好歹遮過那斑斑點點曖昧的紅痕，然後又趁著四下無人偷偷跑回了房間。
其後，我更是悶在屋裡不想出門，就算紫姬一臉興奮的提著弓箭約我去打獵，我也推脫身體不適，躺在新換的被窩裡裝屍體，讓乘興而來的紫姬敗興而歸，好一陣不情願。
直到將近傍晚，我才按著腦袋爬起來，准備出去找食兒吃，然後，就看見斑推門進來。
我果斷的掀被子蒙住腦袋，假裝自己是一只鴕鳥。
腳步聲由遠及近，先是走到一旁的小幾邊，放下了什麼東西，然後又緩緩地走過來。
旁邊的褥子下陷了一點，他想掀被子，卻拉不開，只能無奈的隔著被子推了推我，「一天沒吃東西，你都不餓的嗎？」
「……」
我很沒出息的在被子裡拱了拱，露出兩只眼睛，「你帶了什麼過來？」
「鰻魚丼。」
「……」
「還有拉面。」
「……」
「不知道你這次又想吃什麼，所以我連壽司也一塊帶來了。」
「……」
我轉了個方向，果然看到了擺放在小幾上的豐盛的食物。
「……果然你這個人很可怕，」我一邊沒出息的投降，麻溜的坐到桌邊，一邊吐槽，「讓人連氣你都氣不起來。」
「不叫『斑大人』，不稱呼『您』了？」他嘴角彎起一道愉悅的弧度，坐在那裡閑適至極。
我夾肉的筷子一僵，趕緊擺出標准的露齒笑，歪頭道，「斑大人您真是世界上最好的boss，這員工福利待遇，簡直甩出千手那邊幾條街！」
「你覺得這待遇不錯？」他問。
我趕緊點頭，「最起碼吃食上沒話說！」
「呵……」他笑了一聲，「你這個人，真是……」
我被他看的吃不下去，見托盤上還有一雙筷子，我趕緊給他遞過去，「您是老板，您先吃。」
「不用。」他搖搖頭，「你先吃，吃完了還有事情要你做。」
「哦。」我聳聳肩，放下筷子，吃自己的飯。
直到吃完，雙手合十說了「多謝款待」之後，才把托盤往旁邊一放，准備去給他倒茶。
他又攔住我，道，「不用麻煩，先說正事。」
我從善如流坐回去，「哦，要我做什麼？」
他輕咳一聲，「咳，昨天晚上……」
我臉一紅，眼前閃過幾張破碎的畫面，起伏的身軀，汗濕的頭發……我趕緊甩甩腦袋，讓少兒不宜的東西飛走，「咳咳咳，那個，昨天晚上有什麼事嗎？」
說好了什麼都沒發生過的，又提！
「嗯，」他配合的忘掉了這一茬，接著道，「村子與大名府之間的博弈現在正是最關鍵的時候。昨日大名想要用紫姬聯姻，來加固與村子之間的關系，這其中也不乏想要拉攏勢力，防止村子內部過激分子直接推翻貴族統治的事情發生……」
我聽著，在一旁分析，「聯姻的事情被我有意破壞，也就是說大名會采取新的手段來處理當前這些矛盾？可他會怎麼做？不走人情，那就是利益了……忍村現在受制於人的地方，就在於財力，他，該不會想要用這一點來當作資本與村子來談判吧？」
他點頭，「沒錯，今天他已經透露出這方面的意思。
「村子現在在整合階段，還存在著同之前忍者家族一樣委托來源蕪雜的缺點。等之後村子的形態成型之後，必然會對這邊進行整改——將所有的委托進行整合分類，按照一定的等級標准下發給相應等級的忍者來完成。
「不過忍者等級的劃分還不成熟，這必然會導致村子損失掉許多散亂的委托。貴族作為忍村過去和將來最大也是最穩定的委托來源，對村子的經濟來源影響很大，他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才想借此來控制主動權。」
「大名不愧是大名，看的還真長遠……」我感慨了一句，又搖搖頭，「不，也不是看的長遠。只是忍者體系的弊端實在是太過明顯了而已。」
那麼大的把柄掌握在別人的手裡，不受控制才怪。
「忍者體系？」
「對。不過現在說這個也沒什麼用，等村子建成了，人心統一了，這方面才能慢慢改變。現在內憂外患的，各家族忙著爭權勢還爭不過來呢，哪有心情去開創新的生計。」
幾千年形成的傳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
想讓依靠委托而生的忍者們放棄引以為傲的忍術，轉而去做些平淡無奇的農耕漁牧，想也知道必然困難重重。
即使有人向往這樣平淡的生活，肯將修煉的時間用在簡單而又枯燥的農活上，也會因為紛亂的大勢而不得不重新拿起武器，誓死保衛自己的生存之本。
唯有大勢上和平了，生存有了保障，他們才有可能會考慮將精力從提升自己實力上移開。
而顯然，現在還不是那個時候。
我看向他，問，「既然大名已經表露出這方面的意思，那村子准備如何應對？他掌握的資源，說是村子未來的經濟命脈也不為過啊。光依靠普通民眾不定期的委托，可維持不了村子的運作，而且不要忽視貴族在民眾之間的影響力……」
他苦笑一聲，「這種事情就不要再提醒我了……所以這種時候才需要你啊。」
「需要我？一個醫者？」我驚訝至極，「你打算讓我用『回心轉意丹』改變大名的心意嗎？與其等到一百年後我才發明出那藥來，還不如您一個宇智波大幻術放出去有用呢。」
「……」
我托腮，「說起來，您武力值這麼強大，直接一團扇揮過去打飛大名，再扶持一個聽話的新大名上位的話，對村子不是更好嗎？簡單粗暴卻有用，這種事情不用我教吧。」
斑用難以言喻的表情看著我，「所以說，樓蘭就是這麼到你手裡的？」
「樓蘭？」我眉角跳了跳，不著痕跡的掃過他臉龐，卻看不出他表情有什麼不對。「哈哈哈，那個小國？跟我有什麼……」
我面色沉下來。
「果然你調查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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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紙牌（灰燼版）：MMP……
是的沒錯，酒精上頭的某千又提議玩抽鬼牌，不過被某位忍耐到極致的老祖宗暴♂力拒絕了。
這可不是不道義的剛踩油門就剎車，這已經是直接起飛後降落了。
我夠不夠意思？
第72章 第七十二血
「不是我特意調查你的身份。」他嘴角勾起，「關注一個人的時候，她身邊任何的異常都會引起警戒。你的行動再隱秘，在我面前也沒有絲毫的神秘性可言。」
我嚴肅的表情與構建起的警戒壁壘在這一句話之下土崩瓦解，熱意陡然攀上臉頰。
捂住臉，「不對不對！別想瞞過我！你果然還是調查過我的！除非你承認你是尾`行痴漢！」
「……好吧我調查過你。」他撐著膝蓋，頗有一種「好好好你都對」的無奈感。「這件事就先到此為止，我們還是來談論之前村子的事情吧。」
我抬起頭，警惕的看著他，「你想做什麼？」
他手肘撐著臉頰，支在膝蓋上，「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你是我找來的，我又怎麼會不信任你。只不過是這次需要借助你樓蘭的力量來增加村子的籌碼，抗衡大名的威脅而已。要不然，我是不會揭穿你身份的。」
「……好吧。」
不知為何我居然就信了他的話，於是聳聳肩收回手，重新坐好，「樓蘭……這個國家地處偏遠，國境又小，而且基本都能自給自足，根本不需要忍者來做什麼。說實話，即使它現在屬於我，我也沒有辦法靠一句話就讓樓蘭為村子提供大量的委托。」
「不，還沒有到這麼嚴重的地步。」他搖搖頭，勾起嘴角，「現在，只需要你以樓蘭女王的身份向村子表現出合作的欲望，以樓蘭的財力，自然會讓大名再三思量。」
「……這個，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啊。」
「你說吧。」
「論財力的話，樓蘭再如何富強，也比不上火之國的，再加上雷之國與火之國最近愈加密切的關系，難保雷之國的大名府不會看在嫁到這邊來的千姬的份上，出手相助啊。」我提醒他。
那位『千姬』如今已經變成了和葉，雖說和葉原屬千手一族，但難保她不會因為之前千手道間為首的老一輩們強行剝奪了她忍者的身份，而記恨起千手來。
她站在大名那邊的話，對村子可就有些不利了。
「嗯，這點我會提醒柱間的。」
「那，樓蘭那邊我明天就去信。」我應下了他的話，畢竟我也為了村子的建立出力不少，要是真把它的權柄送到大名手中，我也不會舒坦。
樓蘭那邊，對於礦石的開發雖然有限度，但時間終究是一把利刃，礦石的力量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被仲卿所掌握。
目前看來，他確實是善用了這份力量，樓蘭也比之兩年前變得更加強盛，且在一步步走向實力強國。但力量是一把雙刃劍，一旦他掌控不好，這份力量就會爆發開來，傷人傷己。
前一陣子樓蘭的亂子，就是礦場中出現的。
因為長期接觸礦石而沒有得到良好的身體情況觀測，那些礦工居然出現了與志願參與力量研發的人一樣的變化，且因為沒有抑制劑，而漸漸迷失於力量，造成了極大的損失。
這件事壓不住，仲卿只能來信讓我出手緩和來自民眾的壓力。
經此一事，我更加確認了被礦石包圍著的龍脈究竟有多可怕。
礦石開發到這種程度已經足夠，我緩和民眾情緒的方式，就是讓仲卿停止礦石的采掘，只利用已經挖出來的礦石來維持使用——他雖有不滿，卻也知道過猶不及，只能同意停工，並且按照我的要求大力安撫出事礦工的家人。
我不由慨嘆，「樓蘭，也不是個安定的地方啊……」
逃走的便宜老爹和母親應該早就聽說了我已奪回樓蘭的事情，都兩年了，怎麼還不回來接攤子呢……鬧心。
正感慨著，余光就瞥見一直坐在我面前的斑開始自如的解起了腰帶。
我一愣，「你……咳，斑大人您這是做什麼？又受傷了嗎？」
他手頓了頓，大概也是想起了這些年的經歷——大傷小傷幾乎我一手包辦，竟有些哭笑不得。半晌，才笑著搖搖頭，「真不知道這些年刻意縮短的距離究竟是好還是不好。受沒受傷，你自己來確認一下如何？」
「？？？」看著越靠越近的男人，還有他明顯充滿侵略性的眼神，我不妙的預感更甚，「你、你這表情很糟糕啊……有、有點嚇人……」
有點，像是戰場上遇見旗鼓相當的對手時的那種興奮，又像是將要擊敗對方，讓對方折服於自己的自信。
這讓我想起了有一次不得已上了戰場，得見他戰鬥風姿時的場景——只一個眼神，就將對方震懾當場，敵對的忍者心理素質也算強大，盡管冷汗淋漓，卻仍舊咬牙，憋著一股勁兒握著忍刀衝了過來。
結果自不必言喻，我方大獲全勝，那個忍者也徹底折服於斑，回去之後便勸說了族中眾人，攜家帶口的加入了村子。
我能理解他這個眼神的震懾力以及能引發的後續結果沒錯，不過重點是……
我已經在村子裡了啊……_(:зゝ∠)_
「不要躲。」
他抓住我手腕，阻止我後退，「不要再躲我。」
「我、我可沒有躲，只不過你離得太近了……」再近臉就要貼上了。
他開始笑，「這還算近？那昨天晚上……」
我老臉又是一紅，趕緊扭著手腕想掙開，「好好好啦都說是沒事發生了你……誒？！你……」
「你就這麼不希望和我扯上關系，嗯？」他臉埋在我的耳邊，聲音低低的，鑽入耳中酥酥麻麻，該死的誘惑。雖聽上去帶著笑意，似乎只是不甚在意結果的隨便一問而已，但攔在腰部的手臂卻漸漸收緊，仿佛要將人勒死在懷中一般，
「兩年的朝夕相處，就是塊冰也早該捂化，可對於我的親近你永遠都裝作視而不見。你就……那麼在意柱間？」
「……哈？是什麼給了你我關注柱間大人的錯覺？」我躲避的動作停下，趕緊伸冤，「這種事情可不能亂說，被水戶寶貝……咳，水戶她聽到的話，後宮失火免不了，說不定我還得嘗嘗四十米大刀的滋味，你可不能害我啊。」
而且「親近」……就是一副深深信任屬下的老干部樣，然後脫衣服讓我給他包扎？
他手收的更緊，話中帶著一絲未盡的笑意，「敢做，還怕人說嗎？」
我望天，「我這個人呢——先不說樓蘭，在意的人的確不少，藤子、水戶、醫療班的大家，柱間大人，扉間大人，泉奈大人，還有你……但是，大家都一樣，都是我不可或缺的同伴，我是不可能為了自己的感情去傷害別人的，更何況，柱間大人和水戶是令人歆羨的一對，我千之魔術師團是絕不會舉火把的。真愛不燒。」
「……」
「所以，咳，能松手了麼摯友？再勒下去，你就要達成『懷中抱妹殺』的成就了……」
「還真是薄情的家伙。」他輕咬了下我的耳垂，「同伴？那種東西我不需要。」
我極力忽視耳畔傳來的呼吸與溫熱，忍著身體奇怪的反應，勉強道，「……不要再嘴硬了傲嬌的斑大人，您過去以及現在乃至未來的行為，都證明了你超級在意同伴的好嘛，嘶——不要亂碰，斑大人，您再這樣亂動下去，我會覺得你對我圖謀不軌的。」
對我這句威脅性的指控，他竟還有些疑惑，「這麼明顯的事實，你居然現在才發現嗎？」
「……你你你……」
「我怎樣？」
「你……居然真的潛規則女下屬，我真是看錯你了！」我捂臉。
「……」他停住動作，「『潛規則』？就是指昨晚上你做的這種事嗎？」
他的話裡適時地帶了點疑惑，並且在「你」上加了重音，讓醉態根本不忍直視的我一陣語塞。
「我……」
……以後，果然還是不要喝酒了吧。
「說起來，喝醉的你還真是熱情如火。」
「你……」
「說實話，」他湊在我耳邊，悄聲道，「我很喜歡。」
「……/////△/////」
他說的沒錯，都是我的錯。
當初純情好調戲的斑少年，終於成長為了撩人的老司機。
而我，則一時不察，直接上了老司機的車，時速飆多快我已經沒有了印像，只是看他的表現，我就知道，如果再快，我倆就可以直接起飛了。
「咳，既然你喜歡，那就……咳咳，」我佯裝淡定，眼神飄忽的咳了咳，「那就當作美好的回憶記在心裡就成了，不要整日拿出來說。」
「欸~不打算跟我重溫一下昨日的美好回憶了嗎？」
「不不、不打算！」
我正要掙脫，趕緊遠離這個愈發不對勁的斑，就被他按著倒在了一旁的被窩裡。
夭壽啦啊啊啊！
「別動。」他閉上眼睛，按住我的腦袋，埋到他胸口，「讓我，抱一會兒。」
「……」我戒備道，「只是這樣？」
「……目前姑且。」
「……」
「你可以嘗試著接受我。」他手稍微松了松，「我不是隨便的人，能夠，咳，順其自然的接受昨晚的事實，就證明我會負起責任，給你一個未來。」
「未來……」我怔了一會兒，才暗暗搖頭，你再厲害，也無法消除我頭上的buff，這樣的空談，「果然……還是算了吧……」
「你在害怕什麼？」
他貼在我耳邊，突然這麼問。
還帶著一絲的笑意，卻無端讓人心安，仿佛一切煩惱在他面前都不過是一場笑話，根本沒有什麼能夠困擾到他一般。
我閉上眼睛，伸出手臂抱住他，「我怕，有一天你會失去我。」
到那時，你會多麼難過。
「我會保護……」他頓了頓，似乎突然明白了我的言下之意。
他拉過我的手，放在手心握緊，「我很強大，我會保護你。」
他的手如此溫暖，如此的堅實。
即使他曾親口承認，不想再輕易地對一個人許下承諾，但此刻，他的神情，他的話語，卻讓人忍不住想要相信他——哪怕這句誓言可能根本無法實現，也會讓人義無反顧的跟著他躍下深淵。
感受到他傳遞過來的力量，我揪著的心漸漸平復下來。
「好，」我說，「我相信你。」
你說你足夠強大，我就相信你可以承受。
我回握住他的手，神情堅定，「你也要相信我，無論發生什麼，只要你不放棄，我一定會排除一切艱難回到你身邊的。」哪怕我再次從地獄的關口爬回來，哪怕我的樣子不再是我。
「呵呵呵……」他低低的笑了起來，並沒有關注我這句奇怪的誓言，反而嘆了一句，「這句話一出口，總覺得，我才是被保護的那一個啊……」
我抽手，撫摸著他躺著也依舊炸起的頭發，「本來就是嘛，宇智波一族纖細的心靈如果不好好呵護，這個世界可就危險了。」
他笑著閉目，輕聲道，「到那個時候，拯救世界就交給你了。」
我手一頓，「……總、總覺得立了什麼不得了的flag……」
該不會，最後真的要我來拯救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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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個人……
為什麼這麼喜歡撒狗糧……
瑪德。
還「我喜歡」……
好氣哦！
——來自一只單身狗作者的心聲。
第73章 第七十三血
村子與大名府的交涉姑且算是告一段落，成就估計就是打消了大名嫁女來聯姻的想法，以及再次加重了村子的籌碼，利於日後兩方的利益權衡。
離開大名府之後，斑心情格外的好，「你說的那個朋友，在哪裡？」
我眨眨眼，「你……真的要陪我去？」
「當然，」他抱胸，垂眸看著我，「剛剛到手的未婚妻子，萬一一個沒看到，被別人拐走了怎麼辦？」
我臉一紅，踢了他一腳，「我就那麼像會爬牆的紅杏？」我很善良，坑他一個也就夠了，難道還要別人掛上克妻狂魔的名頭嗎？
他裝作很疼的樣子，皺起了眉頭，「會不會爬牆不敢說，不過日後估計我是要被管的嚴嚴實實了。」
我雙手交叉，指間顯現出十根查克拉針，得意的笑著，「哼哼哼，那是當然，你可是被打了我標簽的人。呃，記得以後離柱間大人遠一點。」
他臉色一黑，「又是柱間，那家伙到底對你做了什麼你居然這麼在意他？」
我望天，我在意的不是他，而是你們之間的關♂系啊……
以前我還能抱著萌真人版西皮的心態看他倆，經昨日這一遭，我突然有種把他當成自己私有財產的感覺，再想起來，他和柱間一塊時的氛圍，竟和諧的讓人妒忌。
啊，果然回去讓水戶看好柱間比較好。
要說我在意柱間的話……其實也沒什麼不對。
不過我對柱間的關注大部分來源於其他目的，這就不能對著斑直說了。難道要告訴斑是我想要柱間做什麼才會總是縮短與他的距離嗎？柱間這家伙，神社建是建了，可他不把晶石放進去是咋回事，難道想一直戴在脖子上作紀念？
好在他身上的豆豆龍的氣息愈發的濃厚，或許是他經常使用木遁，與木之力越發契合的緣故吧，有一次和他說著話的時候，我甚至聽到了某位神明的呼嚕聲。
這表明，豆豆龍正處在恢復的關鍵時候，估計不用多久就能活蹦亂跳的抱著我喊「吾友」了。
她的力量因他而失，又因他而得，也不得不說是因果循環。
斑走出去老遠，回頭叫我，「你在發什麼呆，走了！」
「哦，來了！」
×××
大塊頭他們告訴我的疑似有人柱力存在的地方，是風之國的一座小城，說起來，這座城還跟我有點關系。
當然，並不是現在的我，確切一點說，有關系的，是千姬。
那座城的城主，是千姬的小舅舅，也就是曾想著勸我留在風之國不要回雷之國的那對老夫妻最疼愛的小兒子。
城主大人他風流倜儻不拘小節，最關鍵的是孝順，而且治城也十分民主，基本上就是放養的狀態，在城中廣受好評。
據說分福少年之前被藏得挺嚴實，其後經歷了諸多波折，離開了抓走他的那群忍者，最終流浪到了這座城裡。本來相安無事，後來因為某些原因引起了大亂子，最終被人請來忍者耗費極大代價才抓住，關在了牢籠之中。
「你的朋友，身份還真是不一般。」
這是在茶館聽完我的復述之後，斑下的結論。
我有些黑線，「其實說起來，他不過是個可憐的孩子而已，我親眼見證了他被迫成為人柱力的過程，也切實的與他相處過。他是個乖孩子，乖巧的讓人心疼，所以我才會不自覺的想要知道他的消息，想要盡力讓他過得好一些。」
斑問我，「你想讓他到咱們村子裡去嗎？」
我搖搖頭，「要說以前，我還真這麼想過，畢竟村子忍者多，如果他壓制不住尾獸，大家一起上還能減少損失。可我想了想，他其實並不適合做一個忍者，他太單純了。這樣純粹的人不適合紛亂血腥而又充滿欺騙的世界。」
我笑著看他，「當然，等真正建立起和平的時代，像他那樣可愛的孩子一定會有很多的。到那時，咱們村子就是他們的樂園。」
「那你現在准備怎麼做？」
我抿唇，「先找到他再說吧。」
本來還打算讓水戶幫他加固封印的，可是水戶現在有孕在身，我可不敢讓她動手，只能自己想辦法，看能不能用其他封印代替需要大量查克拉的八卦封印。
尋找的過程不是很容易，畢竟雖然消息傳出去對誰都不好，還會引來覬覦尾獸力量的其他忍者。
好在斑天生自帶幻術加持，問一個人就給他放一個「瞪誰誰失憶」的技能，一路打聽，居然真的一點沒暴露的安穩找到了分福的所在。
悄咪咪的讓守衛睡了個好覺，我帶著斑潛進了那個說不上是神社還是寺廟的地方，就見原本一頭艷麗紅發的分福少年，變成了一個穿著僧人衣服的光頭，並且十分安然的盤腿坐在掛滿草繩貼滿白色符紙的木籠中央，雙手合十，念念有詞。
我睜大眼睛，驚訝至極，「分福！」
坊主分福緩緩睜開眼睛，看見我之後，眼睛一亮，咧嘴露出一個笑。
「千姐！我居然又見到你了！」
我揮揮手，回以一笑，「你放心吧，我是來救你出去的。把人關在籠子裡，這些人也太過分了。」
他卻搖搖頭，「千姐，不用麻煩了，我在這裡挺好的。」
「什麼？」
他雙手重新合十，「我在離開你的這兩年間，見識過許多的人和事物，也明白了許多你講過我當時卻聽不懂的道理。」
臉上重新掛上了仿若釋然的笑容，「人的心中應當充滿對世界的善意與愛意。如果我真的出去了，帶給別人的，一定都是災厄，唯有安靜的呆在被人遺忘的角落，對我，對所有人才是最好的選擇。」
「分福，這想法可就不對了。」我簡直無語了，「你變禿了應該變強才是，怎麼變傻了呢？」
「千姐，這不是傻，而是所有的想法都返璞歸真，恢復到最初純真無暇的那個時候。」他笑的像個菩薩，「跟隨本心，與人為善，這都是你曾教給我的。我一直謹記在心裡。」
「……」那只是為了防止你黑化報社才灌的毒雞湯啊，嘗一兩口也就罷了，你怎麼還全都喝了呢？「誰說你只會帶來災厄的，只要封印完善，守鶴不能作亂，這天地還不是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的？為了這種事情放棄自由，沒必要啊，乖，跟姐姐出來。」我伸出手。
他卻拒絕了，「心自由了，無論身處何地，我都是自由的。在這裡，有守鶴陪著我，還會有人來給我送飯，有人照顧我的起居，這樣的生活已經很好了。」
「……」
「謝謝你，千姐，你能來看我，我已經很開心了。」他笑著，「用心去感受這個世界，果然能夠感受到許多的愛意。你曾教給我的這個『愛』字，我真正理解了它的含義。」
「……」
看著一手寫「心」字，一手寫多一撇的「受」字，展示給我看之後又一次雙手合十，讓兩個字湊成「愛」字的分福，我深深的感覺到了什麼叫做蛋疼。
斑在後邊來了一句，「你這朋友，果然不是一般人。」
我頭疼的按著眉角，「別的不說，理解能力絕對出眾。」
去我吃貨國的話絕對能分析出為什麼魚眼中會有一道詭異的光。
天知道那個「愛」其實只是我想寫來畫在他額頭上跟後世的我愛羅作對比，看他們有沒有親戚關系的，他怎麼會這麼自然的就接受了愛的教義呢？
從來沒發現我還有發展教徒的潛質啊。
「城主大人快要來了。千姐，你們還是快點離開吧。」他輕輕頷首，下了逐客令。
「城主？」我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
他點頭，「是的。他每日都會來與我論道。我對你的那些教導的理解，大部分都是在與他的論道中得來的。」
我：……
哦，找到罪魁禍首了。
風流倜儻的小舅舅，原來是個洗腦小能手嗎？
斑問我，「你要見見那位城主嗎？」
我嘴角抽了抽，「不，暫時沒這個打算。」看向分福，他似乎重新沉浸回了內心的世界當中，我還是有些放心不下，「那個守鶴的封印並不結實，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加固封印。」
分福不斷翕動著的嘴唇頓了頓，繼而道，「沒有關系，我已經習慣它在我精神世界裡跳『蘋果盆』了。」
我：……
斑：？？？
「蘋果盆是什麼？」
「這種東西，你還是不要知道為好。」
我覺得，我真的罪孽深重。
×××
在城主舅舅到來之前，我們順利的離開了關押分福的地方。
臨走之前，我還有些不放心的隱在一旁，想看看分福所受的待遇如何，卻見幾乎沒有人想要和他說話，他整個人都安靜的呆在木籠子裡，仿佛生活在另一個世界。
我的心揪了一下，正欲回去，一道尖嘯卻直衝腦海，「我有個盆~我有個蘋果~哎哎，那個叫分福的小混蛋，你有本事洗我的腦，你有本事跟我一起循環啊！小混蛋！別裝作聽不見！」
緩緩地，分福的嘴角緩緩地勾起了一絲笑意。
我也不自覺的跟著笑了起來。
守鶴，果然不是個壞家伙。
「你在笑什麼？」
一直跟在我後面的斑突然問我，我眨眨眼，「你聽不到嗎？」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那邊已經變成了小坊主的分福一眼，搖搖頭，「怎麼看，都覺得能跟你扯上關系的，都不是什麼正常人。」
我：……
#那可真是多謝誇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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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辣個21136519、祁珩景然、薄荷糖還有帥氣的我澆灌的營養液，愛你們麼麼扎！
讀者「辣個21136519」,灌溉營養液 +10 2017-07-16 14:14:00
讀者「祁珩景然」,灌溉營養液 +10 2017-07-15 15:05:24
讀者「薄荷糖」,灌溉營養液 +1 2017-07-14 18:33:33
讀者「帥氣的我」,灌溉營養液 +5 2017-07-14 08:28:59
第74章 第七十四血
了結了一個心願，我便跟著斑回到了村子。
畢竟現在是多事之秋，哪裡來的閑情逸致總在外面晃。
兩年多，許是因為日久見人心，許是因為有了用另外一種方式解讀宇智波的先例，現在在面對著自帶傲嬌屬性的宇智波之時，大家都會默契的帶上三分寬容，一堆的善意砸過來，讓一向面對別人恐懼與疏遠的宇智波們頗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別別扭扭的道謝，然後不著痕跡的用善意回報他人。
以前路過哪裡的時候，經常聽到一些人談論，說是斑大人冷酷無情，擁有著鐵血手腕，雖然令敵人聞風喪膽，不過因為那張不苟言笑的臉，以及充滿族長威勢的處世方式，有時候甚至連族內的人都會害怕他。
不過在經過另外一種角度的解釋之後，所謂的冷酷無情，不苟言笑，便被順利的理解為殺伐果斷不善言辭表達。
也正因如此，現在斑的威望並不下於柱間，宇智波一族也從實力上與千手一族並行的領頭羊，變成了真正為人信賴的強大一族。
很快，村子的籌建進入了收尾階段，就連志村一組以及猿飛一族這兩個規模上不亞於千手及宇智波的大族，也向村子遞了橄欖枝，表示願意加入村子。
這一點可把柱間高興壞了，畢竟他本身就不是一個喜歡爭鬥的人，能夠用和平的方式達成他的理想，就算他吃點虧也是甘願的，所以他一度想直接答應他們把劃歸給千手一族的一塊最好的地皮拿出來交給那兩族——當然，被扉間堅決制止了。
「雖然大哥你現在就能放下族與族之間的隔閡為對方著想這點很好，但你不要忘了，千手一族並不是你一個人的東西，你應該為大家考慮一下。所謂的公平，並不是要你把我們一族的東西拿出來分享給別人。和平解決爭議也不足以成為你這樣做的借口。」
「話雖然這麼說啊，扉間……」
「大哥你太天真了！這種時候就聽我的！」
「是……」
這一結果，讓來傳遞和平意願的兩族使者笑的有些尷尬，不過卻也知曉，柱間看上去好說話，他們卻沒有什麼借機占到便宜的可能。
斑也在其後知道了這個消息，泉奈還有些不高興，「明明斑哥也是村子重要的領袖，為什麼那群家伙只把柱間那家伙的想法考慮在內！」
斑不在意的笑了笑，「本來柱間那性格就適合負責和談，我只管開戰拓疆，而且有扉間在其中周旋，村子不會吃虧的。這樣沒什麼不好。」
泉奈不屑的嘁了一聲，「那兩個千手絕不是省油的燈。斑哥你認識柱間這麼多年，有見過他在原則問題上向別人妥協過嗎？這麼簡單就放棄，很明顯他們早有預謀。不過有點事我很在意，扉間雖然經常不給柱間留面子，但在這麼重要的場合上……」他眯起眼睛，「那家伙，到底在想什麼？」
斑勾起嘴角，「想什麼都無所謂，反正坑的不是我們。泉奈，以後我們可是要長久的生活在一處的，別總是鬧別扭，有時候，也要學著信任一下別人。」
泉奈撇撇嘴，「我倒是想，可扉間那家伙有太多前科，我們被他坑的還少嗎？」
仔細想了想，斑竟然無言以對。
畢竟扉間可是有在對面杠的情況下出暗招差點害他失去泉奈的歷史，對於這樣一個做事極近不擇手段的人，他還真欣賞不起來，也不敢對他報以百分百的信任。
不過村子的安定最為重要，他看了一眼泉奈，「暗中多注意一下就好，不要表現的太明顯。」
泉奈鄭重點頭，「是。」
公事談完，泉奈便開始關心大哥的私事。
「哥，你和千代子的婚事什麼時候完成啊？」他湊過來，還帶了一點期待，「父親和其他親人都不在了，我可是很期待咱們家能再添幾個人口的。」
斑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增添人口？說起來，泉奈你真該抓緊了。」
「……」直到現在還是單身狗的泉奈噎了一下，才無奈道，「斑哥你不要轉移話題，我說認真的，從你們倆公布關系開始我就在准備份子錢了，怎麼這麼久了，還沒聽說你們要進一步？」
他一頓，「說實話，哥，你是不是還想著千姐……」
看斑沒有什麼反應，只是沉默的端著杯子喝茶，他急了，「雖然的確千姐的哪裡都好，可是，她已經死去這麼多年了，你守著她的晶棺那麼多年，也已經對得起她了！你難道，要為了一個死去的人傷害活著的人嗎？你這樣，讓千代子她怎麼想……」
「泉奈。」
斑淡淡的開口，讓情緒有些激動的泉奈再也說不下去，只是一扭頭，不再看他。
「泉奈，我並沒有打算傷害她，暫時不結婚也是她的意見。最重要的是，」他勾起嘴角，「我知道，她就是阿千。」
泉奈：……
空氣凝滯了幾秒。
他似乎花了好一陣子才消化了這句話的含義，當然，之後他覺得他還不如不消化——胃疼。
「不不不，從很久之前我就有些在意了。」泉奈看著斑，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莫非你就因為千代子她會醫術就把她當成了千姐吧？！雖然我承認她的確有很多地方都和千姐很像，但……但這……這對她太不公平了……被當做替身什麼的……」
想到當初他還拿著斑哥手抄的醫療手札給千代子，性格相對善良從不忍心傷害自己在意的人的泉奈覺得自己的良心有些痛。
「我居然還做出了那種事……」他陷入了短時的自我厭棄之中。
斑眉頭不自覺的抖了抖，自家弟弟他還是了解的，為人慎重，思慮周全，對任何人都抱有一定的警惕心，是個十分出色的忍者。只不過，在她面前，這孩子是不是太好收買了一些？
一次也就罷了，好感度居然還能被她自己重新刷破表？
不，或者說許多人在她面前都會不自覺的放下心防……是因為她的性格，還是別的什麼？
不過現在看來，最重要的事情還是要讓泉奈明白他的真正的意思。
「泉奈，我並不是把她當成誰的替身。說實話，我也是花費了好久，從許多方面求證才得出的結論……」他難得耐心的解釋著，卻讓泉奈眼睛越睜越大。
「這是……忍術嗎？」
泉奈如墜夢中，還是覺得斑可能在說笑，「居然能夠在死後換其他人的身份繼續生活……這種事情……」
「我也從未聽說過這種忍術。」斑神色嚴肅起來。
他輕聲低喃，「若不是對她的性格有著足夠的了解，只怕連我也會懷疑，這樣的忍術是專門創造出來用於安插間諜的。但很明顯，她並沒有做間諜的基本素養，甚至於連如何做一個忍者也是在與我們的相處之中慢慢學會的，但她卻有著普通人無法擁有的大局觀和前瞻性。這樣的一個人，很難具體定義她的立場。」
最為關鍵的是，她曾更換過的身份，甚至觸摸到了神域——就連傳說中的六道仙人，也不可能做到這一點吧（當然也不排除人家不稀罕這麼做的可能）。
泉奈皺起了眉頭，「那她的目的……」
「不知道。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她對我們所有人都沒有惡意。」他提起茶壺倒了一杯水，推到有些神色恍惚的泉奈面前，露出一絲笑意，「說實話，能夠活的如此率性的一個人，很難讓人拒絕與她相處。」
最關鍵的是，似乎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她做事從來都不為自己考慮，總是習慣性的對著外界散發善意，哪怕外界總會傷害到她——這不會是一個有不良目的的人會做的事情。
這讓他想起了某次與柱間深談時，柱間提到的，為了挽回他重傷瀕死的生命，她幾乎失去了自己所有的力量，事後卻不求回報，只讓柱間為她建一座神社而已的事情。（當然，他並不知道救人的其實是豆豆龍）
或許以前他還會想著，柱間是個神眷之人，受傷了都有人/神拼死拼活的救，或者還會想，她到底對柱間不一樣。
現在想來，那大概只是她的本性在作祟吧。
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他不也是被她救了一命嗎？
這樣的人如果真是間諜，那他也情願被騙一次。
×××黑匣子×××
——對於青木千，最初，斑只是生出了朦朧的好感，其中大部分是救命之恩的回報，還有少部分，是對這個言行做派特立獨行說話隨性做事灑脫的女醫忍的新鮮感使然，要說愛，還太早。
她「死」後，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是沉浸在自己無法拯救她的頹然當中——她被封在晶遁當中，看上去仍舊鮮活，但其實卻早就已經與晶遁化為一體，再也不可能活過來了。
他想起了他的母親，隨著時間推移，他仍能回想起在母親身邊時那種恣意舒適的感覺，卻已經漸漸記不清她的模樣。
他怕他會忘記另外一個能讓他感受到放松的女子的樣子，他不想讓她消失在他的記憶當中，也不想忘記想要保護一個人卻做不到時那種絕望的感覺。這份特殊的重視，讓他不知不覺間養成了經常去看她的習慣。
許是對著被盛放在密室中的阿千的時間太久，她的音容笑貌在他的腦海中愈發的清晰，年少時候那段朦朧的感情在他一個人的孤獨當中，慢慢的發酵——最終，他幾乎失去了再去關注其他女子的力氣，她們，都不是她。
或許真有適合他的女子，但他們相遇在了一個錯誤的時候。
後來盛放千身體的晶體被盜，他借著追查犯案者的空擋去追蹤，卻碰到了一個奇怪的神明。
說實話，長這麼大他從來沒有信過神明。要是神明有用的話，他的母親也不會在他們兄弟還小的時候，任憑他如何祈求上蒼，還是一天天的虛弱下去，直到死亡。
而那個神明也的確不像是神明：膽小、怕死，而且面對他總會莫名慫。
他很快記起曾經與這個神明有過一面之緣的事情。
那時候的「神明大人」一點神性都沒有，看上去就是個普通的鄰家女孩，卻十分神奇的能夠免疫他的寫輪眼。
這讓他產生了一點興趣——阿千也可以免疫他寫輪眼的力量，或許她們兩個之間，會有什麼血緣關系。
其後，他卻在她身上察覺到一絲若有若無的熟悉感——她的說話方式，她的小動作，乃至明明怕死卻還是往前衝的那股蠢勁……
還有她的護手因意外而崩開後，手背上出現的那道奇怪的痕跡。
以及最重要的，雖然她在極力掩飾，但她的眼神卻總是不自覺對他流露出熟稔，即使是第一次見面，但身為觀察細致入微的宇智波一族，他能夠輕易地從微表情中分辨一個人是否在說謊——他認識她，更甚之，他應該和她很熟悉。
但他從未記得自己有見過這樣一個人。
巧合多了，便不可能是偶然。
在布滿了岩漿的地宮之中，他再次感覺到了極其熟悉的氣息，甚至連查克拉的流動，都與他認識的阿千別無二致，除了樣貌。
他心中充滿了震驚，卻仍舊謹慎的慢慢確認。
世界上還會有其他人如她一樣，傻傻的用傷害自己的方式來拯救別人嗎？
會有人在將要死去的時候，還告訴他「不要執著」嗎？
——或許有，但他不認識。
他終於認出了他的阿千，卻是在失去她的那一刻。
那時候，他拿著她「臨死」前交代的，要交給柱間的晶石，第一次，在普通的好感之外，對這個女子產生了超出尋常的濃厚興趣。
——她會回來。
他沒來由的這麼相信著。
卻在柱間把晶石貼身戴上的時候，心裡閃過一絲不虞。
……她讓他不要執著，把放著她身體的晶體毀掉，卻留給柱間一個念想。
她，在拒絕他。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柱間到底與她一起經歷過什麼？——明明是他先來的。
果然下次再見到的時候，他還是先下手為強吧。
↑↑↑
這是直到聽說某個小鎮上多了一個醫術高明的游方醫生之前，某位族長大人的想法。
當然，在他成功的先下手為強，把她招攬到自己這邊，甚至把她變成真正的「自己人」後許久的許久，吃過了許多沒來由的飛醋之後，他才哭笑不得的發覺，當時在那個薄情的女人心裡，他也好柱間也好，其實根本就沒有太大的差別，都不可能被她納入生命另一半的範圍。
這是她，對他最殘忍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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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當當當當！答案揭曉，神探斑大人早就已經懷疑蠢千了╮(╯▽╰)╭。
只不過，他的謹慎與小心讓他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這件事情，只除了他最信任的弟弟。
或者說，他雖然確定，但內心還有點懷疑這只是他的錯覺。
他不敢跟千確認，他擔心，萬一他的感覺是錯的，或者說一切真的只是巧合，亦或是阿千堅決不認他，那麼，他用兩年多的時間縮短了的距離，就會再次拉到無限遠。
宇智波的感情纖細卻內斂，許多事情都喜歡「給個眼神自己體會」，體會對了，就能打開順毛的正確方式，體會錯了，就等著挨撓吧！
斑大人在許多時候雖然表現的很豪放，但本質上還是個宇智波，而且還是個曾在小小年紀，就親眼目睹自己發誓守護一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的宇智波，當看到那個人可能再度出現時，小心翼翼一些，也是應該的。
感謝【辣個21136519】小可愛的十罐營養液，愛你麼麼噠！
讀者「辣個21136519」,灌溉營養液 +10 2017-07-17 19:55:15
第75章 第七十五血
時光漸漸流逝，村子與大名府之間的交涉也漸漸完成。
已經認同了忍村存在的貴族們提議，讓村子推舉出一位領袖，與大名為代表的普通人簽訂一份身份對等的長期友好合約，呼聲最高的兩人毫無疑問就是柱間和斑。
兩個不擅長取名字的家伙站在未來的顏山上，俯瞰著村子，一邊相互損著對方的審美，一邊毫無回旋余地的為村子草率地取名為「木葉」，為領袖定稱為「火影」。
之後，火影推舉大會如期召開。
要是擱在以前，按民意投票的話，肯定柱間的票數要多一些。
畢竟作為一個領袖，你的形像不說要偉光正，但最起碼要陽光要正面，給人以積極向上，充滿希望的感覺，才能更好的帶領村子走上未來的小康之路。
不過，也許是斑收斂了自己的戾氣，再加上諸事順遂心情好不再隨便釋放威壓，他的人緣居然不亞於柱間，兩者票數相當，一時之間選舉活動竟陷入了僵持。
熱烈的氣氛一下子冷凝了下來，無論是旁觀的還是參選的，都默默尷尬的思考著，這樣的結果，兩位族長不知該如何處理……
事情中止於一個消息的傳來。
「柱間大人！斑大人！渦潮村危急！特來求援！」穿著漩渦族服的紅發男子一身風塵的撲倒在眾人面前，聲嘶力竭。
柱間的臉色登時變了。
漩渦一族的戰鬥力雖然不是很強，但那一手封印術連尾獸的力量都能壓制，再加上查克拉量大這一天生的優勢，實力足以保證他們一族長久的傳承下去。
這樣的一族，居然出現了能用上「危急」這樣字眼的時候。
「怎麼回事？快告訴我！」
柱間起身，直接扶起了倒在地上的男子，然後回頭招呼，「醫療班，來給他看看！諸位抱歉，此次會議到此結束，有什麼事情改日再議。」
於是，伸長了脖頸等著聽消息的貴族以及眾位參與投票的地區代表，都只能悻悻地離開了屋子，回去通過各自的途徑查探消息。
在醫療忍者的幫助下，男子很快恢復了過來，他煞白的臉色剛剛有所好轉，便喘著粗氣把情況說了一下。
原來，一直居住在渦潮村的漩渦一族並不是這一族唯一的族群，還有另外一支分支，在多年前因為意見分歧而脫離了宗族，換了個地方居住。
後來隨著發展，這個分支逐漸的壯大起來，並且鑽研出了秘術可以提升自身的實力。
變得強大的分支不甘願將百年的傳承全部留給宗族，也不想放棄渦潮村這個條件極好的居所，所以便大張旗鼓的回到了渦潮村，提出村子由他們接管——強者為王，他們實力強大，村子就是他們的。
要是之前的老族長還在的話，他們自然不敢這麼做，可是老族長已經去世，與她一期的那群實力強盛的老牌長老也隨之喪生在了九尾封印的加固當中，剩下的這些漩渦族人實力雖然不錯，但也僅僅是可看而已，與用秘術提升過自己的分之一族相比，根本不算威脅。
帶著蜜汁自信的分族跟宗族本著和平解決問題的想法想來一場三對三的PK賽，所有問題用勝負結果來解決，結果對戰中，分族的人沒有掌控好秘術的力量，殺死了宗族的人。
原本就因為激進與守成兩種不同觀念而引發的矛盾在這一刻全面爆發出來，漩渦一族的內鬥便開始了。
短短一個月，兩支族群內鬥便消耗了大批戰力，其後這個消息不知為何走漏了出去。
對漩渦一族力量既忌憚又眼紅的其他忍者族群，便趁人之危攻了過去。
自此，渦潮村陷入內憂外患的全面危機之中。
扉間在一旁，眉頭皺著，「這麼大的消息，為什麼現在才傳來？」
紅發的男子難堪的低下了頭，「族群內鬥，這種不光彩的事情……」
扉間：……
其實也是，如果不是消息走漏的話，單單內鬥還不至於讓漩渦一族陷入這樣的困境。
「總、總之還請盡快派遣支援，族長大人帶領大家抵抗，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
男子垂首，不再多言，只是一味地請求著。
「我回去。」
一道女聲突然傳來，眾人順著聲音看去，只見一個梳著雙髻的紅發女子正扶著突起的肚子，撐著門框，堅定的看著紅發男子。
本以為求援無望的男子滿懷感激的抬頭，「水戶大人……」
柱間起身，袖袍一揮，「不，我去。水戶你留在村子裡。」
「可那是我的家族。」水戶看向從一開始就對她充滿著保護欲的男子，露出一個笑容，「姑姑他們從小照顧我教導我，我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對他們的困境視若無睹的。」
她撫摸著自己的肚子，「不用擔心，我會保護好我們的孩子。」
「……」
想到自家夫人平日溫和可一旦強起來八頭牛也拉不動的脾氣，柱間嘆了口氣，「好吧，我們一起回去。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帶上千代子吧。藤子現在同樣懷有身孕，現在村子裡沒有人比她更適合隨我們前去了。」
仔細想了想，水戶點頭。
千醬在醫療方面的實力有目共睹，而且按照她的性格，一旦知道她的母族有難，即使她不叫她，千醬也一定會跟著去的。
「柱間，既然如此，那我也跟著去吧。」斑站起來，打斷了這對夫妻心有靈犀的凝視，「好久沒有碰上過對手，手都癢了。」
「不，村子裡不能沒有人在，斑，貴族他們還都在村子裡等著推舉結果……」
「推舉結果？呵，那種東西水分有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
「斑……」柱間黑線，「有些東西不要明說出來啊。」
他嘆了口氣，「而且我擔心的不只是領袖的推舉。村子現在越來越壯大，相對應的，覬覦村子的人也越來越多。木葉是我們的希望，也是我們理想的寄托，無論如何村子都不能有事。除了你，我想不出還有誰會這樣在意村子，會拼上一切保護村子……斑，除了你，別人都不可以的……」
斑：……
「胡、胡說什麼，扉間不是很聽你這個大哥的話嗎！」斑被柱間這一通話搞得有些無所適從，最後只能妥協，「好好好我留在村子裡。先說好，要是你回來發現我已經當上火影的話，可別蹲我面前哭。」
柱間立刻露出開心的笑容，「哈哈，斑，要是你能當上火影的話我也很開心啊。說實話，我本來是打算直接讓你當火影的，可惜扉間說了，村子不是我一個人的村子……」
「大哥！」扉間在後面，頭痛的按了按眉心。
他覺得，以後有什麼事直接把結果告訴大哥就行了，絕對不能和他商量。
×××
大軍開拔，我和水戶一道，帶著兩三個醫忍，坐在馬車裡往渦潮村趕去，然而卻被速度奇快的忍者遠遠的甩在後面，根本追不上。
好在本來也沒指望我和水戶能夠在對戰的時候做些什麼，我們只需在後方支援就好。
水戶雖然強硬的要求跟著來，在我看來，她也只能求個心安，真要危急的時候，柱間是不可能讓她出手的。
最終領著忍者隊伍上戰場拼殺的，只有柱間，扉間留在了村子裡，和斑一起處理村子的事情，而泉奈，則轉職為馬夫，抱著他的長刀坐在馬車前，替我們趕車。
用他的話來說，「上戰場我也不過多殺幾個人而已，姐姐和水戶你們是挽回渦潮村損失的主力軍，保護你們才是我的職責所在。」
我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那路上就拜托你了泉奈。」
「話說回來，千醬，最近泉奈君叫你『嫂子（音同姐姐）』你都開始默認了呢，是不是好事近了啊？」水戶笑眯眯的湊過來，「等我們家的事情辦完，你和斑大人也快點結婚吧！到時候我的第二個寶寶就可以和你家寶寶定娃娃親了！」
我一臉黑線的揮手，「不不不，果然還是算了，還沒結婚那家伙就已經……咳咳，還有，水戶你這胎還沒生呢就想著下一胎了？果然是平時喂我們吃狗糧喂上癮了？」
「呀噠~千醬真是，我最喜歡的其實是和你一起喂別人吃狗糧的！」水戶光滑的臉蛋在我臉上蹭來蹭去，「要是早點認識千醬就好了，那群臭男人肯定會被我們撒的糧撐到夠嗆……」
我撫摸著她的頭發，「現在也不晚啊，等你生了寶寶就踹了柱間大人，我帶你去樓蘭做王後，天天秀給他們看！」
水戶果斷的點頭，「好！」
泉奈：……
雖然知道是為了緩和孕婦緊張的心情防止動胎氣而故意插科打諢轉移水戶對漩渦一族危機的注意力，可聽見一個女人要挖柱間的牆角並且好像將要成功之後，心情很復雜怎麼破？
一時之間，他竟不知是該為柱間頭頂大草原而幸災樂禍還是該為斑哥頭上的原諒色而悲傷。
××
等到馬車緊趕慢趕的到了漩渦一族範圍之內時，戰鬥已經接近了尾聲。
事實上，那群趁火打劫的忍者早就有要撤走的意思——畢竟木葉現在如日中天，漩渦一族族長的侄女又是千手柱間的夫人，於情於理木葉都不會對此事袖手旁觀。
他們已經在漩渦一族的求援發出去之時撈到了足夠的好處，從他們那裡得來的卷軸以及各種秘術的資料足以讓他們本身的實力再上好幾個檔次，只可惜，在要撤退之前，被逼到了絕境的漩渦一族拼死反抗，狠狠的咬住了他們，竟讓他們脫身不得，直到千手柱間帶人趕來。
兩方的戰鬥再度爆發，拼殺不知持續了多久，終於將所有覬覦漩渦一族的忍者震懾住。
戰鬥結束，兩方都大傷元氣。
尤其是漩渦一族，許多重要的秘術都在內鬥的時候使用過，等到其他忍者攻進來的時候，他們秘術的CD還沒過去，基本上算是反抗無力，因此損失極大。
當時為了減少損失，族長果斷下令讓一些實力稍強的族人帶著年輕有潛力的族人逃離出去，也算是為一族保留了火種。等到戰鬥結束之後，那些族人早已消失了蹤跡，要想找回來，恐怕還需要一段時間。
傷痕累累的族長早已失去了之前的強勢，她抿著唇，對著大肚子的水戶緩緩搖頭苦笑，「我沒有達到老師的期許。她臨去世之前，我曾在她面前發誓一定要守護好漩渦一族所有的秘術和財富，可是我卻沒有做到。看到漩渦一族如今的樣子，老師一定會罵我的……」
「姑姑……」
水戶眼圈通紅的看著眼前的女子。
自打被老族長收養，並且一直教導長大，眼前的女子就從未流露出如今日一般脆弱的表情。即使被其他更加優秀的族人嘲笑並非族長親生的時候，她也只會板著臉用自己加倍的努力來堵住別人的嘴，最終成長為一個優秀的，足以讓別人信賴的族長。
水戶的父母早亡，因此一直由曾祖母照看，在這些年裡，這位女子與其說是她的姑姑，倒不如說是母親一般的存在，看到她這樣，水戶更加難過了。
「這並不是姑姑的錯，祖奶奶不會怪你的。」水戶吸了吸鼻子，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而且現在最重要的是把離開的大家重新集結起來，還有在戰亂中丟失的秘術——那麼重要而又危險的東西，可不能流落在外。」
想到白日裡水戶的成熟表現，族長板著的臉柔和起來，「水戶，果然，你更適合做族長吧……」
「抱歉打擾一下。」門外響起一道女聲。
水戶面露喜色，「是千醬。」
族長點頭，對這個人，她也有所耳聞，因此面色一肅，道，「請進。」
就見一個黑發女子帶著疲憊的笑意走了進來。
「族長大人，其他的傷者已經處理好了。事情雖重要，身體也不容馬虎，還是先讓我給您治療一下吧。」
族長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禮貌的點頭，「那就，多謝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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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罪孽】【薄荷糖】的營養液麼麼噠！罪孽醬是不是把存貨都扔給我了呀，真是受寵若驚啊！(≧▽≦)ゞ
讀者「」,灌溉營養液 +1 2017-07-20 08:52:35
讀者「罪孽」,灌溉營養液 +140 2017-07-19 23:32:27
讀者「薄荷糖」,灌溉營養液 +1 2017-07-18 21:42:16
還有【薄荷糖】以及【辣個21136519】兩個小可愛的地雷，謝謝麼麼扎！
薄荷糖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7-07-18 21:42:16
辣個21136519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7-07-18 22:04:05
第76章 第七十六血
漩渦一族的危機總算在木葉的支援下解除，而水戶雖然身為出嫁女，卻也拿出了由老族長親自教導過的架勢，在現任族長受傷的情況下，一力承擔起了渦潮村的重建事宜。
不得不說水戶的人望與能力真的足以讓人信服，宗族的族人都十分聽話的去處理廢墟，整理散落的資料，而分族的人在損失慘重的情況下，經過與水戶的一番懇談之後，也放下了對宗族的成見，幫著一起重建渦潮村。
這也算是因禍得福，分裂開的漩渦一族，終於借此機會重新規整為一體，可惜，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
戰敗者如何賠償，逃竄者如何伏法，這些事都由柱間和泉奈這種談判方面的老油條一塊做了；而傷者和被秘術榨干潛力的人則由我帶隊負責處理；水戶則是派人聯系了一些擅長建造的普通人，請他們來幫忙重建建築；族長則是派親信放出消息，讓逃走的眾人再慢慢趕回來。
幾方協作之下，渦潮村，總算緩過了勁兒，除了幾個拼了命的精英上忍仍舊昏睡不醒之外，在大戰中受了傷的其他人都慢慢的開始恢復。
時光平靜地流過，水戶的肚子越來越大，漸漸地，每日大部分時間都在休息，而無法再參與漩渦一族的事宜。
不過漩渦一族在多方努力下已經漸漸地安定下來，柱間這個女婿也十分順利的獲得了漩渦一族上上下下的認可。
之後沒過幾日，水戶便臨盆。
關注著一族小公主生育大事的漩渦族人們都十分緊張的等在她的產房外，隨時關注著她和孩子的動向，甚至連柱間也有些坐不住，搓著手在她門外等著。
我和另外一個十分有經驗的阿婆一起，在產房內陪著水戶，直到水戶一使勁將木質的床柱捏出來指印，孩子才生出來。
孩子渾身通紅，看上去皺皺巴巴的，特別醜，但卻頂著一頭棕紅色的胎毛，大概是綜合了水戶和柱間兩個人的強大基因吧，哭起來特別有力。
這是我見證了無數次死亡之後，第一次親眼見證一個生命的降臨。
剛剛才得到允許推門進來的柱間開心的湊到水戶面前，「辛苦你啦，水戶……」
水戶握著他的手，然後一臉虛弱的歪著腦袋躺在那裡看著我，嘴角彎彎，「千醬，幫我給孩子取個名字吧……」
我看著這個像征著新生的孩子，歪著腦袋想了半天，「直哉（Naoya）怎麼樣？希望他的人生順利，直達頂峰，也希望他能夠貫徹自己的信念，勇往直前。」
「真是個好名字……」
水戶笑了，然而柱間卻失落到簡直能看到他背後的陰雲。
「那是我的兒子……」
「知道是你的兒子！」水戶嗔了他一眼，「我是信不過你的審美，你要給兒子取個什麼名？」
柱間裂開嘴，露出閃亮的八顆牙齒，「那還用說嗎？我早就想好了，兒子就叫『磚間（ren ga ma）』！希望他能像煉瓦一樣，堅韌不拔，依靠自己的身軀，保護整個木葉！」
水戶：……果然！
我：……→_→
#千手家的傳統，早有所料。#
×××
水戶坐月子的幾日，眾人其樂融融，都把這個小家伙當作是未來新生活的預兆，對不久的將來充滿了期望。然而就在眾人放下心，以為此次危機就要過去的時候，伴隨著大地的一陣顫動，野獸一般的咆哮從千米外傳來。
朦朧的月色之下，不祥的查克拉彌漫著血色氤氳在村子的上空，其中蘊含的惡意與威壓令人窒息。連不甚明亮的月亮，都被洇染成了鮮血一般的顏色。
我被驚醒，披上衣服推開門，便感覺自己被一陣寒意包圍。
幾步躍上高高的房頂，循著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就見一只精瘦的巨大九尾狐狸在山坳裡對月狂嚎。
「那是……九尾？」
心頭突然一動，我皺皺眉，提步便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追去。
果然，在眾人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一個黑色的人影鬼鬼祟祟的隱藏在一棵大樹之後，觀望著那邊的情況。
手指輕輕抬起，幾根閃爍著藍光的查克拉針閃電般的朝著那邊急射而去，黑影躲閃不及，被釘在了地上，掙扎了一會兒之後，便開始緩緩抽搐，然後身形緩緩塌陷下去。
我迅速的跑過去，卻還是晚了一步，原地只剩下幾根針，而被插中的人卻消失不見了。
摸了摸地面，還能夠感受到淡淡的查克拉反應。
「忍者嗎？」
會是誰？
「姐姐！你在這裡啊，還以為你去九尾那邊了呢，嚇死我了。」泉奈突然出現在我身後，張口就是這麼一句，「要是你出事的話，斑哥一定會揍我的。」
我起身，笑著道歉，「抱歉抱歉，我感覺這裡有人，才過來的。」
「有人？」泉奈眼睛立刻轉紅，四處查探，半晌才跑回來，「沒有啊，姐姐你是不是感覺錯了？」
搖搖頭，「大概吧，不過總感覺有些在意。對了，那邊的九尾……」
泉奈回道，「柱間已經過去了，你不用擔心。」
我點頭，「那就好。」
不過雖說放心，但總歸不能放著掙脫封印的九尾不管，怎麼說我也是漩渦一族的老族長手把手教出來的，在漩渦一族沒有余力對抗九尾的時候，我必須要拿出點為人弟子的覺悟來——雖然早就已經換過好幾個馬甲了_(:зゝ∠)_。
××
漩渦一族的查克拉量十分巨大，因此，足以支撐他們使出強力的金剛封鎖。
數條閃爍著熒光的白色骨鏈從幾位忍者的背後延伸而出，纏繞住瘋狂掙扎的九尾。
然而畢竟不是真正的精英，他們很快便被九尾身周的查克拉風暴吹得東倒西歪，更有幾個被舞動著的九條尾巴狠狠的甩了出去，在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的痕跡，撞擊進祭壇旁邊廣袤的樹林中。
重傷未愈的族長也參與了戰鬥，可惜卻錯估了自己的傷勢，在與九尾對抗的途中，體力不支，跪倒在地。
在她以為一切就要結束在這裡時，剛出月子的水戶擋在了她的面前，迅速的結印過後，比普通族人更加強韌的金剛骨鏈疾射而出，一下子便讓將要逃脫的九尾掙脫不得。
「水戶……」
「姑姑放心，一定會沒事的！」
話音未落，就聽見一道渾厚的男音，「木遁·木人之術！」
巨大的木人拔地而起，如同般若一般怒目圓睜，與揮舞著前爪與尾巴的九尾戰在一處。
族長欣慰的看著站在木人頭上的柱間，以及在下面雖然多有不便卻仍舊與柱間配合默契的水戶，低聲喃道，「老師，你的決定果然沒錯。」話音剛落，便暈死了過去。
不過柱間的木遁雖然很強，九尾卻也不是吃白飯的，身為九大尾獸之中實力最為強大的一只，它除了個頭大尾巴多之外，還有一點優勢，那便是查克拉的無限性。
雖說會有一定的疲弱期，可是，那卻需要人類這邊十分大的消耗才能勉強逼迫它虛弱下去，而且這段時間還十分短，此消彼長之下，即使柱間也有些吃不消。
泉奈提著刀跑過來，見到這一幕，嘖了一聲，「千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
說著，卻還是體正直的衝了上去。
深紫色的查克拉從他的身周出現，形成巨大的骨架，更加濃郁的查克拉扭曲成纖維絲，從關節處延伸而出，包裹在骨架的周圍，然後，止步於此。
須佐能乎。
身為宇智波一族僅次於斑的高手，他在開啟了萬花筒寫輪眼後的這些年裡，也在不斷的精研著自己的瞳術。
之前雖然也有人開啟了這種究極的瞳術，但很明顯，每個人的能力都不一樣，開眼的方式也因為它的殘忍性而被列為一族的禁忌，直到他和自己的哥哥兩人因為一場意外，才知曉了開啟萬花筒寫輪眼的方法。
因此，即使順利開眼，在瞳術的摸索上，他和斑一樣，都是新手。
不過因為斑經常出戰，為了平衡，身為弟弟的泉奈平時做的最多的事情並非上戰場，而是留在族內處理族務。尤其與千手一族結盟之後，斑和柱間兩人幾乎包攬了所有的戰鬥，他和扉間兩人出手的機會更是大量減少。
所以在用上自己瞳術的時候，泉奈總會有一種無力感。
「嘖，果然還是沒辦法做到像斑哥那樣嗎……」
看著自己身周不完全體的須佐能乎，泉奈嘆了口氣。
不過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他右手一揮，巨大的須佐能乎右手上便出現了一把由查克拉凝成的，與他平日所用打刀制式相近的查克拉刀。
「就讓我來見識一下，九尾的力量吧。」
那邊兩個巨人跟發瘋的九尾打得火熱，到最後，本來參與協助的忍者們都被迫躲到一邊，以防止被地圖炮傷到。
水戶在看到柱間和泉奈已經成功壓制住九尾之後，松了一口氣，卻突然臉色煞白的跪坐在了地上。她果然也是高估了自己的體力，在身體還未完全恢復的情況下，還使用出各種消耗查克拉的忍術，即使身為漩渦一族，她也有些難以承受。
我一路躲避著飛濺的石塊和草木，好在只被幾塊石子擦破了皮，最後好歹安全的到了水戶身邊。
看著她滿頭冷汗的表情，我登時氣急，「你不要命了！這種時期你居然還敢出手？！」
她拉住我的手，露出一個笑，唇色慘白，卻仍舊帶著安撫的意味。
「千醬，對不起。可這是我的家族，我身後的，是從小看我長大的姑姑……」
「算了我不管了！」我氣急敗壞的拉過她的手，把溫和的查克拉送進她身體，幫她溫養著劇烈跳動著的經脈。待感受到她的氣息漸漸平復之後，我才扶起她，「還能走嗎？」
她撐著我的手站起來，點點頭，「沒問題。」
見她如此，我便俯身拉起躺在地上的族長，背著她拉上水戶，朝著遠離祭壇的地方跑去。
渦潮村接二連三遭此劫難，能夠活下來的，不知道還有幾個……
現在，能救一個是一個吧。
「這裡還算安全，你們先在這裡藏一下，我去去就來。」安頓好她們，我便准備再去看看其他的忍者。
水戶拉住我的袖子，「千醬，外面太危險了……」
我回以一笑，「你還不相信我逃命的本事嗎？」
「……那好，你一切小心。」
悶頭衝出山洞，我卻沒有朝著柱間泉奈他們的方向跑。
想也知道，在那種高達大戰小怪獸的場面之下，我整個人都跟螻蟻似的，衝過去就是找死，又怎麼會自找麻煩呢。
看了兩人雖然在實力上壓制住了九尾，卻仍舊沒有一擊制勝的手段的現實之後，我想出了另外一招。
「但願那兩人能多拖一會兒，布置這個忍術可是很耗費時間的……」
先提前祈禱了一下，我便著手開始准備。
×
天光乍亮，打鬥了將近一晚的兩個忍者已經有些疲憊，可九尾卻仍舊精力旺盛。被封印了這些年，它十分的想念自由，又怎麼可能會將自己唾手可得的自由拱手讓給這兩個小小的螻蟻？
「轉換陣，開啟！」
伴隨著一聲不算響亮的聲音響起，曾經是建造精美如今卻已經變成一片廢墟的火之祭壇上，亮起了一個形狀標准造型復雜的深色法陣。
還在打鬥中的泉奈也好柱間也好，都愣了一下。
這個是……封印術？
他們能夠感受到來自於四周的壓迫力，不止如此，他們還看到十分強大的九尾也有些不適的掙著，似乎有無形的鎖鏈牽制著它的行動，很快它便被迫安靜了下來。
是誰，這麼厲害？
……
剛剛開啟了轉換陣，差點被抽空查克拉而死的我靠著樹大喘氣，然而還沒咽下口中的兵糧丸，就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臥槽這法陣這麼大威力？！！」
話音剛落，就覺得自己的心口燒得慌。
迅速拉開自己的衣襟。
那裡，黑色的封印符文正緩緩顯現出來。
我：……
#呵呵#
--------------------
作者有話要說：
吆西，柱帝的大兒子出生啦！
可惜身為爹卻沒有取名權_(:зゝ∠)_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喂）
其實……最初設想確實是讓千在漩渦一族的動亂之中死掉。
死因就是為救懷著寶寶的水戶，葬身火海。
不過泉奈跟在旁邊，是不可能放任她去死的。
最大的可能是兩人都死。
但泉奈很強。
絕不會死在火海中這麼憋屈。
而且一次失去兩個重要的人，斑哥就不是從溫和變得激進這麼簡單了。
他可能直接去報社。
所以為了忍界的安全，千妹活下來了。
萬幸萬幸……（喂你還有臉說！）
好吧我直說——其實是為了老朋友的出場啦！都這麼多年了再不見面就該忘記老朋友的存在了→_→
咳，感謝【幸運蘑菇】醬的營養液麼麼噠！愛你喲~
讀者「幸運蘑菇」,灌溉營養液 +10 2017-07-20 21:43:13
第77章 第七十七血
平時總是隱藏起來的符文，居然在這種時候再度出現。
我眯了眯眼睛。
「魍魎，你又偷偷做了什麼？」
魍魎似乎十分的虛弱，聽見我的問話，帶上一絲玩世不恭的笑意回答道，［真過分呢，大叔我是怕你直接被抽空查克拉死掉，才好心好意幫你激活法陣的。否則按照你現在的查克拉量，就算真的死掉，這麼巨大的法陣也不過是擺著看罷了。］
「你會這麼好心？」
我實在不敢信他。
他倒是絲毫沒有破綻的笑著，［大叔被你傷了心∼好歹現在法陣激活了不是嗎？看看那頭威風八面的野獸，如今還不是乖乖的臣服在你的淫♂威之下？］
他的話音還沒落下，剛剛還十分流弊的兩個巨人，便失去支撐一般的化作查克拉消散在空氣中。
看來，這個轉換陣，效果十分顯著呢，連兩位忍者大人都有些承受不來。
我沒空關注魍魎的小九九，幾步跑過去，站在陣法外招手，「柱間大人！泉奈！快點出來，法陣不是人待的地方，呆久了對身體不好！」
聞言，泉奈動作十分迅速的跑出來，臉上還帶著自豪的笑，嘆道，
「姐姐真厲害！你的這個法陣呆久了，是不是會被壓制住所有實力，再也掙脫不開啊？我看漩渦一族大部分的封印術好像都是這樣的……」
我擺擺手，「那倒不是，只不過是將陣中生物逸散出的查克拉吸取出來轉化為封印陣的能量來源而已，而且封印的只是查克拉，只要你封住自身查克拉，這法陣對你來說就失效了。」
泉奈一臉驚奇，「這麼新奇的設定？」
「那是。」我有些自得，「說起來，我對封印陣法的改良還是蠻有自信的……」
然而話音未落，就聽見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
我自得的封印陣法，在一陣綠光照耀過後，就變成了脆弱的碎片，化作點點星光，消散在了空氣當中。
我：……
泉奈：……
剛剛從法陣中邁步而出的柱間一臉茫然，「不，不是我……」
泉奈：……誰信啊！有本事回頭看！（╯‵□′）╯︵╩▂╩
柱間趕緊回身看向九尾，然而在他轉身的一瞬，從他身上閃現出一道綠色光芒，忽的一下子撲向我，卻在將將要貼上我的時候，猛地頓住，遲疑了一下，然後又試探著靠近。
我眼皮跳了跳，試探著翕動嘴唇，無聲道，「豆豆龍？」
綠光中似乎傳來一聲歡呼，伴隨著綠光撲進我的懷裡，剛剛一直被壓制住的九尾再度掙脫。
我：……
果然，魍魎就不可能認認真真辦件好事。
好好的陣法因為加入了他的力量而與陣中柱間所持豆豆龍的力量產生了對抗，尼瑪我辛苦布下的陣就這麼毀在了他的多此一舉之下啊啊啊！！
就這麼毀了啊鄉親們！一個精六耗費了自己所有的藍親自布下的陣法就這麼輕易地，像個肥皂泡一樣的破掉了啊！
「吾友！吾友！吾總算又能跟你在一起了！」換了神之光環顏色的豆豆龍飛來飛去，激動不已，當然，激動勁兒下去之後，她就托著下巴，浮坐在半空，一臉奇怪，「吾友，吾怎麼覺得你的氣息改變了很多……稍微有點不喜歡。」
我：……您用詞還真是含蓄，就算是面對著最討厭的魍魎的氣息也能看我的面子只來一句『稍微不喜歡』而已。
我死目的看著豆豆龍，「總之，先把那只小狐狸解決掉吧吾友，敘舊之後再談。」
「哦哦，明白。」答應著，她便一下子撞進了我的左胸，胸口一陣清涼，原本那裡符文的熱度倏地降了下去。
我扶額，原來神明還有降溫的功效嗎？
豆豆龍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吾友，今後，吾再也不要離開你身邊了。」
我正欲重新結印布陣的手頓了頓，疑道，「嗯？怎麼了？」
豆豆龍聲音悶悶的，「那個少年的身上，血的味道太重了，不喜歡。」
我看了看用著豆豆龍的木遁，狠命的對著九尾甩大招的柱間，抿了抿唇，「豆豆龍啊，人呢，和神明是不一樣的。人是會變的，為了生存，為了理想，為了形形色`色的欲望，他們有時候必須要放棄一些東西，才能得到一些東西。人，比神明要復雜的多。」
按著豆豆龍存在的左胸，我低聲道，「別任性了，你的本體不是還在他那裡嗎？」
她閃了閃，「吾這幾年也不是閑著的，吾的本體已經不再是那塊晶石了，雖然力量變弱了很多，但吾已經能夠自由的行走在世間而不受約束。」
我臉上露出一抹喜色，「真的？」
她如銀鈴般的笑聲傳來，「那當然，吾友，今後就請多關照了。」
她的聲音太過篤定，讓我產生了一種奇怪的預感，悄咪咪的轉過身，扯開衣襟，就見原本浮現出黑色符文的地方，多了一個藤狀的淺綠色紋身，將黑紋壓了下去。
我：……
「啊哈哈，被吾友發現了。雖然很討厭那個家伙，但今後，吾就和他成為鄰居了。安心吧吾友，有吾在，那家伙是不可能蠱惑你的！」
「啊，嗯，今後……多關照。」
我腳步沉重的轉身。
怎麼破，我的馬甲裡一下子住了兩位外來者，這種奇怪的妖怪公寓一般的設定，真的沒問題嗎？/(ㄒoㄒ)/~~
面色深沉的看著九尾，我默默點頭，「嗯……九尾。」
「吾友，需要吾幫忙嗎？」
我眉頭一挑，「你打算怎麼幫？先說好，即使再布置一次轉換陣陷阱，九尾也不一定上當，看見沒，那家伙的豎瞳已經鎖定我了。」
即使在它眼中我如同螻蟻一般，在螻蟻有撼動它的力量的時候，它也會拿出相應的警惕。
很明顯，對於九尾而言，相比在武力值上能壓制它的柱間和泉奈，像我這種暗搓搓布陷阱，用它自身的力量來壓制它自身力量的家伙顯然更加可惡一點。
不過嘛，弱者有弱者的生存之道，正是因為什麼都做不到，才會努力讓自己能做到。
豆豆龍低聲道，「吾友，記得那個少年的力量是怎麼來的嗎？」
我看向柱間，眼睛逐漸睜大，「你……該不會想……」
「就是你想的那樣。」
豆豆龍的話音剛落，一股像征著生機的力量便從我胸口蔓延而出，流向四肢百骸。
我嘴角抽了抽，有些頭疼道，「神明的力量啊……」
用了這個，下半輩子是不是都得用來還債了啊……
「怎麼，不喜歡？」
我按著眉心，「那倒不是，只不過木遁的力量被我得來，怎麼想都很奇怪，要怎麼跟他們解釋啊……」
豆豆龍感覺很奇怪，「木遁的力量本來就是吾友的啊，為什麼還需要和別人解釋？」
我：……
「不不不等等，豆豆龍，你在說什麼？我怎麼感覺自己好像聽不太懂？」
豆豆龍更加奇怪，不過還是耐心解釋，「所以說，吾的木之力從根本上來說，其實就是來自吾友，現在又被吾友拿去用，很正常啊。」
我：……
哦~~
拳頭敲在手心，原來是這樣。
我就說嘛，豆豆龍這家伙，估計又是把我和她那個失蹤了許久的「吾友」的稱呼混為一談了。
默默的，在內心裡，我又一次的向那位傳說中的「吾友」致敬。
您牛，太牛啦，小的總沾您的光，以後一定給您寫書立傳！以感謝您的大恩大德以及無私奉獻。
外掛充值成功，我感受著從未擁有過的充沛力量，一瞬間覺得自己仿佛能上天。
不過好在還能把持得住，我閉目，開始了生澀的結印。
當然，因為熟練度不高，因此頂多也就是擺擺花架子，練習了大概十余次，才感受到身體裡的力量隨著指間印結的結成，而被調動起來。
不止如此，我似乎能夠感受到周圍有奇怪的力量伴隨著體內木之力的流動而聚集在我的周圍。
無數的光點仿佛是我身體的一部分，又好像是多年的老朋友，隨我如臂使指。
「這就是『神明的力量』嗎……」
我閉著眼睛，嘴角勾起溫和的笑意，卻不知在我的眼眶周圍，淺綠色的眼影出現，在眼尾處肆意勾勒成玄奧的花紋，不多久，又全部隱了下去，沒有讓任何人看見。
×××
在識海中坐著的豆豆龍看著水鏡中映照出的人的臉龐，漆黑的眸子中流露出一絲懷念。
「越來……越像了……」
伴隨著一聲「木遁·木龍之術！」落下，木刻的數條龍迅速出現，加入到了柱間泉奈與九尾的戰鬥之中。
突然出現的木龍相比柱間過去曾使出的，動作要靈活不少，而且更像是生靈，而非僵硬的木刻。
柱間仿佛受到了指引，對於木遁方面的忍術靈感突然開始大批大批的往外冒，「嗚啊，這可厲害了啊……還有這種操作……」
開始的驚訝只持續了一瞬，等到木龍將九尾結結實實的纏起來，木龍開始吸收九尾四溢的查克拉時，柱間已經徹底的閑了下來，甚至連泉奈都開始坐在一旁充當吃瓜群眾。
他還有心情跟柱間開玩笑，「說實話，我姐姐是不是你們千手失散多年的族人？或者干脆是你父親佛間先生年輕時在外面犯下的錯？」
還沒等柱間回答，他便自己反駁了自己，「不可能不可能，她那麼好，怎麼可能是千手……」
柱間：……泉奈，你剛才的話我可不能當作沒聽到哦。
泉奈這家伙，現在已經淪落到只能依靠口頭損千手來發泄不滿的可悲地步了嗎……
不知為何，柱間有些想笑。
這也算是，一個好的現像吧。
說不定，過不了多久，泉奈就會真正的像斑一樣，對千手一族、乃至其他所有的族群，敞開心扉。
不過……
他的目光轉深。
斑找到的這個女子，來歷果真不一般。
眯起眼睛，他暗暗的警惕起來。
……看她這黑發黑眸的外貌特征，再加上與他如此相似的木遁……
＃果然還是回家查查父親年輕時候的事跡吧＿（：зゝ∠）＿ ＃
已經躺在棺材裡許多年的佛間先生：……
#逆子，討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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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最近陷入了瓶頸期……
卡在那一章一個周了……
推翻了無數次又重寫……
可是……
寫不出來_(:зゝ∠)_
感謝【Minato】【】【燕寶】三位小天使的營養液麼麼噠！
讀者「Minato」,灌溉營養液 +10 2017-07-24 20:12:25
讀者「」,灌溉營養液 +3 2017-07-24 09:54:13
讀者「燕寶」,灌溉營養液 +5 2017-07-23 20:4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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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j個大污婆！！
第78章 第七十八血
九尾的力量源源不斷的順著腳下的木龍流進我的身體，原本應該給人以陰冷邪惡感受的血色查克拉，在經過了木龍的調和之後，居然意外地清爽。
雖說不上給人溫暖的感覺，但實際絕不像外表表現出的那麼可怕。
原本就十分精瘦的九尾，因為失去了大量查克拉而變得更加瘦削，不算豐滿的臉頰都凹陷了下去。
它也漸漸失去了掙扎的力氣。
見狀，我收斂了力量。
當然，還好心的給它提了點建議。
「其實你縮小一下`體型的話……」
它紅色的眸子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才開口，渾厚的聲音嗡嗡響起，「縮小體型就能逃脫你的木龍？切！別把人當笨蛋耍了。」
我眨眨眼，誠懇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縮小點體型會好看點，狐狸毛蓬松了才可愛，你長得太凶了。」
九尾：……
我蹲在木龍頭上，讓它下降到九尾眼前，很認真的問它，「你被封印了多少年？」
聽到這句話，它突然激動起來，正欲掙扎，身上纏著的粗壯木龍立刻收緊了一些。
它頓時老實了下來，憤憤的一扭頭，「那種事情，早就記不清了……」
「……肯定很久吧。」我托著腮，「失去自由的感覺可不好。」
它紅色的眸子盯著我，雖然我離它的鼻尖很近，它卻也沒有逗趣的做出鬥雞眼的表情，眼睛仿佛透過我看向哪裡，又仿佛，什麼都沒有看。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也沒什麼別的，我就是想建議你，要想得到自由的話其實很簡單，有兩個大方向。」我伸出指頭，「第一，就是收斂自己的力量，假裝自己是一只無害的普通狐狸，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跟漂亮的母狐狸過日子去。」
它不屑的扭頭，「切，為了躲避卑鄙的人類？老夫可沒那麼膽小。」
「……嘛，想也知道。還有第二個方向，與人類建立關系。」
「什麼？」它差點炸毛，「老夫才不要和人類扯上關系！」
「嘛嘛，先聽我說啦。」我無語，這家伙，還不知道會被幾十年後的自己打臉打成什麼樣子。
「人類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壞，雖然不排除個別人格外惹人討厭，但大部分的人還是善良無害的。只不過，他們對於未知的恐懼，足以讓他們做出許多以防萬一的舉措。還有，你的力量總會惹人覬覦，要不想被人打擾自己的生活，就要學著利用周邊的環境，尋找強大的庇護，來為自己爭取更好的生活。」
九尾皺著鼻子呲牙，危險的氣息流露出來，「你想讓我和你簽訂契約？」
我驚訝，「你怎麼會這麼想？我看上去像是強大到足以庇護尾獸的人嗎？」
我很弱雞好不好！
九尾默默無言的掙了掙，立刻被木龍結結實實的纏住，並且隨著查克拉被吸走，體型似乎更小了一些，氣息也萎靡了起來。
「……」我尷尬的笑了一下，松了松木龍，「這、這個只是意外，平時的我還是很無害很弱小的。」
九尾：……我就靜靜的看著你胡說。
「咳咳，言歸正傳，我家ｂｏｓｓ十分強大，能力出眾，個性十分的強勢且護短，而且又是一族領袖，更甚之，過不了多久他可能就要成為一個忍村的一把手或者二把手，前途一片光明，跟著他混，絕對不會埋沒你的才干！」我本著幫老大拉取同盟的原則開勸。
「最關鍵的是，他實力已經十分強大，除非特殊情況，否則他跟人打架絕對波及不到你的。跟他簽訂契約肯定很劃算。」
九尾狐疑的看著我，「你說的都是真的？真有這樣的人？」他眼神瞥到下方排排坐吃果果的千手和宇智波兩只，「不會是他們其中的一個吧？」
我嘴角一抽，「雖說不是吧……不過你那嫌棄的表情是什麼意思？」
它扭頭，「那個頭上長兩根須子的黑長直，打架還看得過去，就是性格太脫線。這種家伙，最讓人討厭。」
「……」不，九尾你以後可是會心甘情願跟著一個更加脫線的人柱力，甚至他還因此有個名字叫做「意外性NO.1」。
#我就等著看你自打臉doge#
我問，「那泉奈呢？就是坐他旁邊那個。」
它撇嘴，「他太過依賴那雙眼睛了。遲早會吃虧。」
我緩緩搖著頭，一臉贊賞的「啪啪啪」給九尾鼓掌，「厲害了厲害了，真不愧是活了幾百上千年的老人、咳狐家，看人這叫一個准啊。」
泉奈當初可不正是吃虧吃在了過於相信寫輪眼上，所以才差點被技術宅扉間君用新發明的「飛雷神斬」一刀斃命嘛，要不是藤子的醫術足夠強大，指不定我現在都見不到泉奈了呢。
「切，這麼多年，老夫什麼人沒見過。」它看著我，紅色的豎瞳如同上好的琉璃，其中沒有對人類的厭惡，也沒有面對禁錮它的敵人時那種仇恨，反而平靜至極，「你不必多言，老夫是不會和別人簽訂契約的。」
「……」我起身，攤手，「那就沒辦法了，等待你的只有兩條路。要麼重新被封印在祭壇中，要麼被抓去，用秘術封印在人體內，成為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查克拉能源提取器。我說過了，人類中也是有壞人存在的。即使你再強大，在面對著看似弱小的人類時，也一樣會吃虧。」
它瞪眼，「你威脅老夫？！」
我眯起眼睛笑，「這才不是威脅，只是友情的提示，順帶盡職盡責的幫你分析了當下的局勢而已。」
「……」它沉默了一會兒，默默吐出一句，「油嘴滑舌的小狐狸。」
我咧嘴，露出八顆牙齒，「所以你怎麼考慮的？」
它正欲開口，忽然警惕的伸長了脖子，「有人！」
話音落，狂風起。
風吹得十分厲害，沒梳整齊的頭發在眼前胡亂飛舞，擋住了我的視線，寬大的袖子也被吹得獵獵作響。
我本來打算回頭看看是誰來了，結果被腳下木龍的鱗片絆了一跤，再加上風破壞了我的平衡，我居然直接翻身摔下了高達十幾米的木龍。
「嗚啊——」好高！
正欲在半空中嘗試著翻身調整落地姿勢以減少傷害，就落在了一個不知該說硬還是軟的地方。
手按下去，還能感到往下陷，我抬頭，就發現自己被穩妥的托在查克拉凝成的巨人手中，整個視野中都充滿了淺淺的藍色。
在巨人頭頂的五棱柱晶體中，斑正雙手抱胸站在那裡，狂風吹起他厚重的頭發，露出來一雙血紅血紅的眼睛，正俯視著被纏住的九尾。
他嘴角勾起，眯著眼睛看向另一個方向的柱間和泉奈。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剛剛丟掉一把瓜子皮的柱間拍拍手，趕緊跑過去，「斑你怎麼來了？村子有事麼？」
看著他毫無知覺的表現，斑哼了一聲，「村子能有什麼事。問我為什麼來？我要不來，還不知道你是這樣壓榨勞動力的。」
泉奈剛站起來，也直面了斑的冷氣，「泉奈，讓你看著她，你就是這麼看的？」
「哥，我……」他剛想說什麼，囁嚅了一會兒，最終只是低頭，「是我學藝不精。」
我趕緊叫住斑，「別老怪別人，都是我……誒誒誒等……」
身周的查克拉突兀的像是活過來一樣，將我身形扶正，然後挪呀挪，把我挪到了跟他並排站著的地方，也就是須佐能乎大腦門上那塊晶體中。
說實話，透過須佐能乎來看人，視角絕對與普通的站在高處不一樣，我覺得，就算是坐在高達的駕駛室裡感覺也不一定能跟這個媲美。
然而我還沒好好享受站在巔峰的感覺，就被他一把扯過去。
「你的職責是治療，什麼時候轉職去做說客了？」他眉頭皺著，一臉不虞，「那可是尾獸，你什麼時候這麼不怕危險了？居然還敢站到柱間的木龍上去！他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命丟了也不怕？！」
我弱弱舉手，「那個……都說了，不是他……」
「你現在先別說話！」他雖然沒有太大的表情，卻能讓人感覺到他的氣急敗壞。毫不輕柔的把我拉到身後，自己按了按手指關節，「你也是，泉奈也是，一個個都不讓人省心！」
「……」
不，說出這句話來的你才更加讓人擔心啊斑大人，吃錯藥了嗎？
「只是一只尾獸而已，居然這麼久都沒有拿下，看來柱間身手也退步了。」他輕哼一聲。
我在他後邊補充，「不是身手的問題，九尾的力量太過強大，他又不是封印專精，自然久持不下……」
「知道你懂的多！」他回頭用紅彤彤的兔子眼瞪了我一下，「這筆賬回去再跟你細算！帶封印卷軸了嗎？」
我撇撇嘴，「帶了，不過需要的查克拉量太大，我沒法用。」
「給我。」
「……」我抿唇看了一眼九尾，它還被捆的嚴嚴實實，掙脫不能。明明是一只巨大的，擁有令人恐懼的力量的尾獸，在此刻，卻顯得有些孤寂。
我看了一眼斑，「斑，我……我跟九尾商量過了，咱們不封印它行不行？它很清楚被封印之後會有怎樣難熬的時日在等著它，所以對於相對平等的通靈契約，它不會排斥的。」
斑眉頭幾不可察的皺了皺，「你想讓我和它簽訂契約？」
我：……
喂喂你倆還沒簽契約就開始相互嫌棄這可不好啊！
「互利互惠，互利互惠嘛……」∩0∩
斑雖然一臉不樂意，最終卻還是接過了一個空白的通靈卷軸。那上面寫有通靈術式，表示的是契約雙方以血與靈魂起誓，相互幫助，永不相棄。在結印召喚時，通靈獸無論在哪裡，都可以通過契約者用血激活的術式立刻出現在需要它的地方。
然後，他的須佐能乎往九尾那邊靠了幾步，「九尾，與我簽訂契約。」
九尾抬頭看了他一眼，頭一扭。
我：……
斑：……
「這就是你說的和它說好了？」
我默默扭頭，話音低下去，「這個……」
斑輕哼一聲，「嘛算了，既然剛剛已經決定要讓你成為我的通靈獸，就斷然沒有讓你逃脫的道理。」
說著，他的眼睛中紋樣旋轉，嘴角笑意變大。
「九尾，臣服於我吧！」
我：……等等說好的要和平解決呢？
九尾：……MMP居然上來就放大幻術！
斑的精神力幾乎可以說是當世無雙，他釋放出來的幻術即使同族中也不一定有人能媲美威力，尾獸在此刻，也顯得有些弱勢。
在被強大的精神力入侵意識甚至雙眼都顯現出與斑同樣的寫輪眼，被迫凝結自己精神力注入空白通靈卷軸之後，清醒過來的九尾憤憤不已，眼睜睜看著斑在顯現出「狐」字的卷軸上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於是，它決定了。
#老夫要討厭你們一輩子！就算你們道歉也絕不原諒！#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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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燕寶】小寶貝的營養液麼麼噠！
讀者「燕寶」,灌溉營養液 +5 2017-07-25 22: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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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J個大污婆！！
第79章 第七十九血
自打簽訂了通靈契約，九尾就陷入了別扭期，即使斑從來都不叫它出來，它也仍舊在通靈卷軸所隨機劃給它的一方修養之地中默默的扎小人——一個是強奪它自由的混蛋斑，一個是欺騙它感情的騙子千。
至於為什麼會知道它在扎小人……
……我能說好巧不巧的那個修養之地毗鄰當初青木一族聖地嗎_(:зゝ∠)_
好巧不巧的，藤子又是個什麼心事都喜歡跟我說的妹子，於是，十分不巧的，我就知道了這個事實。
天知道其實我根本不知道斑會這麼直接的采用暴力手段來讓九尾屈服，而且他還偏偏真有本事讓九尾「服氣」。
柱間對於斑獲得了通靈獸這一助力，表現的十分歡喜，「哈哈，這樣咱們木葉在以後就更有實力了，斑，你很厲害啊！」
斑勾了勾唇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掏出來一把大團扇，咣嘰一下子將地面砸出個大坑。
「柱間，讓我們再次打過！」
柱間兩步跳開，趕緊擺手，「誒~~改天吧，托你家千代子的福，我最近對木遁又有了新的靈感，等過幾日我研究出來新的招式，到時候我們再一較高下！」
斑怔了一下，才笑著嘆道，「柱間你果然從來沒有停止進步啊……」
柱間習慣的與斑開始商業互吹：「哈哈，斑你才是，我打了半天都制服不了的九尾，你一個眼神就讓人家成了你的通靈獸，你才是真厲害啊。」
「那又怎樣，要不是你的木龍纏住了九尾，阻止了它的行動，我也沒有那麼容易對它施加幻術。九尾……被你削弱了很多啊。」
斑真心實意的感慨。
他的須佐能乎威力雖然強大，但副作用卻十分嚴重，他輕易不會動用這個招數。如果將須佐用在與九尾的對戰上，說不定，他會非常吃力。
「不……」柱間卻奇怪的眨了眨眼，「千代子沒告訴你，那木龍是她放出來的嗎？」
斑愣住了。
「什麼？」
柱間撓撓頭發，「所以說，木遁現在不是我專有的忍術了。不知道怎麼回事，你家千代子也會使用木遁。我還想著，是不是她在忍術上的造詣已經強大至此——她的查克拉屬性確實是有水和土，但真正能把這兩種屬性的查克拉結合到一起，形成特殊忍術的，除我之外她還是第一個呢。該說真不愧是千代子嗎……」
「木遁……嗎……」
斑漸漸陷入了深思。
#她不是樓蘭那邊的嗎，莫非柱間他爸……#
佛間：喂……
#隔壁棺材裡的田島老賊，出去管管你兒子！#
×××
木葉與火之國的關系終於漸漸在博弈之中確定下來，幾年的時光也在沒有人注意到的時候，偷偷從指尖溜走。
等到木葉正式掛牌成立，獲得了大名為首貴族的認可之後，水戶和藤子的兩個孩子已經可以拿著未開刃的苦無玩忍者游戲了。
——當然，我也成功的淪為了阿姨一輩。
這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大名府提出在建村之初可以給予木葉大量的資金援助，當然，前提是要木葉為火之國創造足夠的價值。
顯而易見，由戰國時代兩大豪族合力建成，其後又吸收了精通各式忍術的忍者家族，木葉早已成為公認的最強組織，任何一個明智的族群都不會選擇與這樣一個龐然大物面對面硬碰。
更何況雖然木葉明面上只有一個領袖火影，但誰都知道，擁有著九尾力量的宇智波斑，在木葉那也是說一不二的人物。
是的，最終還是柱間當上了火影，斑雖然有些遺憾，卻也知道，他在處理一些關系的時候，態度確實太過激進。反正他與柱間最終的目的，都是為了建立一個和平的未來，那麼，他也好柱間也好，誰來做這個火影都是一樣的。
火之國與木葉雙方互贏的局面，在戰國時代的尾聲，為其他國家提供了這樣一種格式般的發展方向。
在火之國空前強盛的這種情況下，其他的國家或是出於防備，或是為了和平，竟也漸漸開始效仿木葉，組建成忍村，與國家的代表進行談判，一國一村的制度漸漸在五大國蔓延開來。
戰國時代自此徹底結束。
事實上，宣揚一國一村制度的人並不在少數，許多的小國家也堅持采用這樣的手段，來提高自己國家的影響力。
而並沒有忍者家族駐扎的樓蘭，也在各個沒有國家歸屬的忍者家族眼中，成了一個可以選擇的合作伙伴，而且因為樓蘭背後隱藏的巨大的財富潛力，讓一向和平的樓蘭在其他國家都漸漸歸於平和的時刻，迅速地陷入了忍者爭鬥的漩渦。
樓蘭危急的時候，即使身為一個掛名的女王，我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這樣一個美好的國家自此陷入戰亂。
因此，在木葉忙著利用它的威懾力震懾各國，將對火之國虎視眈眈的其他勢力隱隱抑制在陰影之下的時候，我便回到了離開許久的樓蘭，與樓蘭民眾站在了統一戰線。
斑倒是也想跟著來，不過扉間卻阻止了他。
原本木葉不出手，明面上覬覦樓蘭的便只有小小的忍者家族。
一旦身為最強的木葉對身處風之國邊境，目前相對獨立的樓蘭表示出意向，那麼，不只是風之國會陷入恐慌，其他國家也會認為，火之國不甘於目前的狀態，它想要漸漸吞並各國，建立霸道的強權政治。
如果其他幾個國家聯合起來，共同對抗木葉，那麼，即使火之國實力再強，也不可能以一國之力對抗整個忍界。
到時候，好不容易得來的和平，就會再次變為常年不斷的戰亂，斑和柱間的理想，也會變得越來越遙遠。
斑沉默半晌，在問過我之後，淡淡的點了頭。
「你讓我相信你，便相信你的能力。不過，真到了危急關頭，不要瞞著我。」
我笑著點頭，「放心放心。雖然扉間說不讓木葉在明面上對樓蘭插手，但沒說暗地裡不行啊。再者說，你可是樓蘭女王未來的王後，是自己人。真到了我處理不來的時候，才是王後大人您出馬的時刻啊。」
廊柱下，他難得安靜的坐著，任溫暖的午後陽光照在他的身上。
聽見我故意打趣的話，他表情柔和了一點。
「阿千，我不知道這次答應你離開究竟是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但是，出於對你的信任，我放你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
我靠在他身上，腦袋蹭了蹭他，「放心，等找到出走多年的前任國王王後，把樓蘭交還給他們，我就回來，只做木葉的吉田千代子。」
他低頭，輕輕勾起嘴角。
「錯了，等你回來，要做的可是宇智波千代子。」
「欸~~難道不是你做吉田斑嗎？」我伸手，輕抬起他的下巴，戲謔道，「好歹我也是一國之主，雖然不太稱職吧，但樓蘭可確實在我手裡。」
他眸子一暗，喉結動了動，嘴角笑意漸漸擴大。
「真是得寸進尺。」一把抓住我捏他下巴的手腕，他眯了眯眼睛，低頭，與我額頭對額頭，眼中滿是危險的意味。
「是時候讓我宣誓一下男人的主權了……」然後一下子壓過來。
「哈哈哈別鬧，好癢……」我不斷躲閃著他啃過來的動作，卻在他越來越急切的行為中，呼吸急促起來。
他按住我，湊到耳邊，輕聲道：「吶，阿千，柱間家的直哉都已經有女朋友了……」
我喘著，「小薰還沒出生就被……被水戶定下了……那臭小子會單身……才有鬼吧……別動嗯……」
「……重點不是這個。」他咬了咬我的耳垂，「我可比柱間還要大上近一歲……」
「……」
「給我生個孩子吧……」
「……」
「阿千？」
「……」
面對著我久久的沉默，他撐在我身側的手臂緩緩收緊，嘆了口氣。
「算了，你要是……」
「好。」
「……不想……你、你真的答應了？」他居然一下子愣住了。
我抱住他，點頭。
「嗯。等我回來，我們就結婚。」
××
樓蘭被忍者村落圍攻的消息，不知何時傳了出去，在我疲於應對各個忍者家族之間爾虞我詐的所謂「和談」之時，終於傳來了一個好消息。
一對老夫妻找上門來，托人送進來一塊閃爍著藍瑩瑩光芒的透明晶石。
我一看便認出了這是樓蘭最稀有的礦產——那是深藏在地底的，最靠近龍脈的礦石。
等我見到他們之後，果然，是已經失蹤了多年的老國王尚隆和他的妻子，也就是這個馬甲的父母。他們身後還跟著一個年輕人，之前曾受便宜爸媽所托回到樓蘭大牢裡救過我，名字……大概是隼鬥還是什麼來著，忘記了。
他們似乎老去了很多，當看到如今更加強盛的樓蘭，先是欣慰了一會兒，卻又陷入了對樓蘭境遇的擔憂之中。
「阿千，你這些年受苦了……」王後臉上的皺紋更加明顯，拉著我的手淚水盈滿眼眶，「都是我倆的錯。」
我不太習慣這種場合，畢竟我與他們也不是很熟，不過為了不傷他們的心，我還是微笑著安慰他們，「沒有關系的。而且現在你們不是回來了嘛，樓蘭今後還要繼續仰仗你們啊。」
「……你說得對，有我們兩個老的在，肯定不會再讓阿千你受這種苦難了。」王後擦了擦淚水，「我的阿千生就當做個無憂無慮的公主，快快樂樂的生活在王宮裡，每天只需要唱唱歌跳跳舞就好。可憐的阿千，我們分別幾年而已，你竟然已經成長到了這樣的地步。果然……樓蘭逼你逼得太狠了……」
我一臉黑線，「不，您別哭啊。」我趕緊安慰她，「您看，咱這被生活逼一逼，雖然累是累了點，可咱能看到自己的進步啊。人活著，就要有所追求嘛。」
王後一把摟住我，嚶嚶哭泣，「我的阿千，真的長大了……」
我：……
#是啊，我還沒告訴您你的阿千都要結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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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odile醬的斑&千，一口糖差點齁得我喘不上來氣。
敲可愛的彩圖，後面三只圍觀的也是敲萌噠！
看不到的話下面是按鈕。
還打不開的話就直接復制網址看吧。
http://http://wx4.sinaimg.cn/mw690/ec984ffcly1fi227hvpkyj20hs0qignm.jpg
感謝【影子】醬的營養液，愛你麼麼噠！
讀者「影子」,灌溉營養液 +40 2017-07-28 22:54:46
第80章 第八十血
前任的國王和王後不愧是被當作領導人教養長大的，即使在這幾年的時間裡，樓蘭上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人也被換血換的差不多了，他們仍然能夠十分迅速的把握住局勢，並且拿出了身為上位者的氣勢，在與忍者家族的談判之中把握極大的主動權。
光憑他倆自然沒這麼簡單，仲卿所開發的礦石的力量也在談判中占據了舉足輕重的力量。
忍者之亂終於被他們兩個平復，而我也漸漸放心。樓蘭變得重新充滿活力之時，我隱晦的向兩位領導者提出，自己打算在木葉村定居這件事情。
王後眸色深沉的看了我好一會兒，最終欣慰的摸著我的頭頂，「阿千，真的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了。」
我臉一紅，拿杯子擋住自己的嘴巴。
「好歹自己拼搏了這些年，是該成熟一些了。」
不過，還是沒好意思跟他們說我回木葉打算結婚這件事情。
「不過啊，阿千，雖然你這樣成熟令人欣慰，但你暫時還不能離開樓蘭。」
聽見王後的話，我有些奇怪的皺緊眉頭，「為什麼？」
樓蘭之亂早已平復，哪還有什麼我必須留在這裡的理由？
「你記不記得父親大人的話？」
「祖父嗎？哪一句啊？」我實在想不起來。
王後眼中帶上一絲幾不可察的悲傷。
「這個力量是一個魔盒，一旦打開，便再不能挽回。除非將它永遠的鎖在籠子裡，否則，遲早有一天，盒子裡的惡魔會毀掉整個樓蘭。」
「……啊，是聽過這句話來著，」我點點頭，「所以我已經禁止仲卿繼續開發礦石的力量了啊。」
「……」王後搖搖頭，嘆了口氣，「沒用的，你太天真了。」
她眼中閃過一抹厲色，「仲卿已經知道這個力量的好處了。阿千你沒有發現仲卿這幾年的奇怪之處嗎？」
「奇怪之處……」我想了想，「說起來，明明之前看上去他跟你和父親差不多大，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看起來，你們兩個要滄桑更多啊，是因為在外面的日子太苦了嗎？」
她嘴角彎了彎，「不是太艱苦，而是因為我們倆遠離了龍脈。沒有了龍脈的庇佑，吉田家的人便跟普通人一樣了。」
「……」
我陷入了呆滯。
「不，等等，這句話的意思是……」
「是的。只要留在龍脈的附近，吉田家的人就可以比常人擁有更加漫長的生命。」她嘆了口氣。
「可惜，只有流著吉田家血脈的人才能受到龍脈的庇佑。當初父親大人為了能夠讓其他人也享受到龍脈的好處，才與仲卿的父親一起主力開發龍脈，卻沒想到會發生那樣的意外。最終他心灰意冷，放棄了龍脈的開發，頂著所有人的不滿，定下了不得開發龍脈的規矩……然而，仲卿現在已經發現了，在放棄一些東西的同時，普通人也可以享有漫長的生命。」
「放棄……什麼？」
「身為人類的身份。」
「……」
「仲卿他主張開發的力量，已經漸漸腐蝕了大部分樓蘭民眾的身體。如果繼續下去，樓蘭會全部被毀掉的。」
「……」
「對不起阿千。你要相信，無論發生什麼，母後和父王都是永遠愛著你的。」她的眼中映出我還有些疑惑的表情，伴隨著她聲音的遠去，視線漸漸變得模糊。
我甩甩腦袋，只看到她緩緩站起來的身影，隨後，我眼皮越來越沉重。
強撐著桌子拿起剛剛喝過的水杯，我將杯口湊到鼻尖，眼睛倏爾睜大。
「你……下藥……」
出於對她的信任，我喝水時只以為是茶葉不新鮮，卻沒想到……
「抱歉……」
呵……
紋飾精美的杯子脫手落在了桌面上，我再也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
黑暗不知持續了多久，我從昏迷中恢復意識的時候，周圍已經安靜到不像話，還能感受到有什麼東西包裹在身體周圍，粘稠至極。
緩緩睜開眼睛，透明的膠質便湧了過來，原本沒有注意到的呼吸問題，也在此刻變成了大問題。
被扭曲的視線中，只能看到恍恍惚惚幾個人影，正站在我的不遠處。耳朵中只能聽到嗡嗡的聲音，他們的爭執聲也有些模糊不清。
「都說了，她才是最合適的……」
「可是她是我們的……你怎麼舍得……」
「為了你的不舍，我們已經等了……」
「你怎麼可以讓我……」
「你不要管！」
「我苦命的……」
「為了樓蘭……」
「……」
「……」
爭執聲漸漸消失，最後只余女聲在低低哭泣。
男子攬過她的肩膀。
他的最後一句話雖然聲音並不大，卻如同驚雷一般，穿越了包裹住我的不知名的物質，直接印在了我的腦海。
「身為吉田家的女孩，千代子生來就是這樣的命運。父親曾想過憑一己之力讓『它』停下，可是你看到了，除非犧牲她，否則，由『它』引起的戰亂永遠不會停止。她是個好孩子。如果知道能夠憑借犧牲她而換回整個樓蘭的平安，她一定會同意我們的做法的。」
我：……
尼瑪那你們倒是問問我啊！！迷暈拖走算什麼本事！真心疼就別下藥啊！
伴隨著一陣轟隆隆的聲音，屬於這身體父親的渾厚聲音傳來。
「龍脈，從此之後就被徹底封印了。」
我：……我擦原來我才是傳說中的鑰匙嗎混蛋！
[新副本入口發現，開啟新支線。]
我：……
沒等我想明白到底為什麼最初表現的十分正常的國王夫妻倆短短幾日便像是變了個人一般，肯用自己的親生女兒來作為鑰匙，永久的封印樓蘭地底龍脈，劇情就如同脫肛的野狗般呼嘯著將我卷進了漩渦當中。
等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似乎正是個陰天。
黑雲壓城一般遮天蔽日，根本看不到陽光，風穿過草木，發出透徹心扉的悲鳴。
強撐著幾乎動不了的身體起來，卻在摸到旁邊冰涼的東西時一僵。
視線轉移過去，果然，入目之處盡是橫七豎八的屍體，手底下碰到的，是一只已經泛著青紫的手。
我趕緊松開它，轉著腦袋看向四周，目之所及之處，屍體堆積成山，卷了刃的、缺了口的沾滿干涸鮮血的太刀胡亂的插在地上，如同一座座荒涼的碑，無言地透露出淡淡哀傷。
烏鴉落在起了毛刺的刀柄上，黑色的眼睛逡巡著，挑選著自己的午餐，天空中開始有雷聲滾滾，它卻完全不在意，只隨意抖抖羽毛，便落在一個已經長出屍斑的男子身上。
空氣中血腥的味道還凝滯著，久久沒有散去，混雜著一些屍體的臭味，難聞至極。
我趁機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除了幾處擦傷和扭傷之外，並無大礙，而且很明顯還是千代子那個軀殼，沒有被迫換馬甲。只是不知道為何，明明我是作為封印鑰匙的存在，現在卻出現在了這樣一個陌生的地方。
大概是王後迷藥的效果還沒有過去，我仍舊渾身發軟，根本站不起來。
隨手從旁邊撿了一把看上去還結實一點的長太刀，用它當作拐杖支撐著自己，緩緩站起來。
這個地方不可久待。
光著腳在屍山中不知攀爬了多久，從最初的特意讓路到最後的無視腳下的屍體，慢慢的，我的感官都有些麻木起來，只知道撐著太刀往前走。
視野內的屍體完全沒有減少的跡像，男女老幼，但凡有點戰鬥力的，都死在了這場不知名的戰鬥當中。
沒有一個能夠幸免。
一個人在屍山中穿行時，除了枯燥乏味不知道終點在何方之外，更令人難以忍受的，是無處不在的死亡氣息。
看不到希望，看不到生命的存在。
這個地方，簡直就是人間地獄。
直到——
某個時刻，一聲微弱的啼哭悶悶的，從某個角落裡傳來。
聽在我耳中卻如同天籟。
我撐著太刀一瘸一拐的順著聲音找過去，最終在一堆屍體中確定了那聲音的存在。
丟掉太刀，費力地扒拉著已經變得僵硬而沉重的屍體，耗費了不知多久，我才將壓在上面的人都搬開，最後，露出了最裡面的情景。
一位穿著青色和服的女子，靠在一株粗壯的松樹旁，一手抱住孩子，一手扶住面前的樹干，整個人蜷縮著跪在地上，用她堪稱瘦弱的身軀，為孩子撐起一片天空。
而她自己，卻早就已經身中數刀，死的透透的，再也醒不過來。
其後的屍體也許是為了保護她，也許只是湊巧，倒在了她的旁邊，漸漸地，將她和孩子蓋了起來。
也幸虧巧之又巧的留下了一絲縫隙，此刻這個孩子只是餓的哭出聲而已，沒有因為被埋在屍體底下而悶死。
我想把孩子抱出來，女子早已僵硬的手臂卻仍舊不肯松開。
沒有太多力氣的我無法，只能慢慢伏下來，半跪在她旁邊，在她耳邊輕聲道，「放心吧，我會替你照顧這個孩子的。」
也不知是真的被女子的殘魂聽到，還是只是湊巧，說完這句話之後，我很輕易的就將已經瘦成小猴子般的孩子抱了出來，僵硬的女子也隨之倒在了地上，露出一張，還帶著些許溫和笑意的，嘴角流著干涸血液的臉。
大概是感受到了我傳遞給他的溫暖，小孩子沒有再發出微弱的哭聲，而是用小小的腦袋蹭了蹭我的胸口，然後安靜的睡了過去。
陡然間，一股溫暖的感覺從心底油然而生。
我微笑著點點他的臉頰，然後吃力地撐著剛剛丟在一旁的破太刀站起來。
「看在咱們兩個這麼有緣分的份上，今後你就是我干兒子了。」
即使許久沒有進食，他也仍舊乖乖的閉著眼睛，聽見我的話，也不知是不是懂了，只是吧唧了一下嘴，姑且算作回應。
「唔……既然是我兒子，那就先給你取個名字吧。」
我看著頭頂一撮淺棕色毛毛的小嬰兒，又看了看他早已逝去多時的母親，嘆了口氣。
「就叫你『松』吧。」
願你如同松樹一般堅韌不拔，用頑強的生命力克服所有的困難。
當然，也希望你能夠永遠記得，你的母親曾在一株松樹下用自己的生命換回了你的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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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恭喜千妹從此成為千媽（不），遠處的斑哥成功升級為斑爹（不）。
感謝【雅雅】醬【幸運蘑菇】醬兩位小天使的營養液麼麼噠！
讀者「雅雅」,灌溉營養液 +1 2017-07-31 20:35:15
讀者「雅雅」,灌溉營養液 +1 2017-07-31 20:35:12
讀者「幸運蘑菇」,灌溉營養液 +10 2017-07-30 18:13:15
第81章 第八十一血
帶著白得來的便宜兒子，我一路風餐露宿，帶領他在屍山當中徜徉，終於在我堅持不下去之前，帶著他逃離了這座死亡地獄一般的境地。
風餐說的是我，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豆豆龍神力的加持讓我有了植物一般的光合作用能力，走了那麼久我還真沒覺得自己有多餓，正因如此，我才能在沒有食物飲水的情況下健全的存活下來，而非變成憑借死人屍體生活的食屍鬼。
至於我兒子，這小家伙餓得狠了就伸出瘦弱的小爪子扒拉我的衣襟，閉著眼睛就找奶喝。
想當然的，他什麼都喝不到。
看著小孩子餓的受不了後嚶嚶哭泣的可憐樣子，我還真狠不下心讓他就這麼餓死在自己面前。
豆豆龍也好，魍魎也好，都陷入了沉睡，沒有一絲反應，這小家伙是我目前唯一可以『交流』的伙伴，因此，為了保障他的生命，同時也盡一下作為干媽的責任，我十分大方地決定，用自己的血來喂孩子……
哦想不到有一天我居然也會這麼犧牲小我。
就這麼著，我憑借著自己一腔正氣，小松憑借著的我一腔熱血，兩個人就這麼挺過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
實在不能怪我走的太慢，主要是那王後大人不知道給我下了什麼藥，效果持續的這麼久，總讓我有種有力氣卻使不出來的感覺，甚至連一直流淌在經脈中的查克拉都不見了蹤跡。
在這種情況下，背著一個小孩子，再撐著一把算不上輕的，用布裹纏起來假裝只是個拐棍的破爛太刀，一路步履蹣跚，總算沒有在這裡達成新的死亡成就。
人在痛苦中掙扎的時候，總會覺得時間過的很慢。
在覺得自己堅持不住的時候，不知為何，眼前浮現的卻總是斑那家伙的臉。
有時候自信，張揚，仿佛任何事情都難不住他，讓人忍不住想要站在他身邊，看看他眼中的風景。
有時候卻又總是用那雙沉靜的眼睛看著你，一語不發，明明沒有表情，卻能讓人無端感覺到他眼神中的千言萬語。
一個不經意的對視，就能讓你的心跳動起來，讓你感受到生命是如此的鮮活，而又充滿意義。
想到這裡，我往前走著的動作一僵。
糟糕啊……
我緊了緊握住刀柄的手。
我好像，真的有些離不開他了。
想回去。
想回到他身邊。
這樣的念頭伴隨著時光的流逝，一天比一天清晰的在我腦海中叫囂著。
明明之前都是一個人過來的，即使後來和他在一起，也沒有察覺自己生活有什麼變化，但在離開他之後，我卻有些想不起他不在的日子，我究竟是怎麼過來的。
存在感那樣強的一個人，是怎麼做到，那樣安靜的侵入我的人生，卻讓我完全沒有察覺到違和感的呢？
想不出來，完全想不出來。
可是，當想到這個人的時候，當他的名字在喉間滾動著，順著嘴唇的翕動而出時，我卻能清晰地感覺到，渾身上下的每個細胞都在歡呼雀躍著，哪怕三伏天喝了一杯冰鎮汽水，也無法讓自己幸福到這樣的程度。
我按著自己跳動的有些不正常的心髒，手指抓緊了衣襟。
完了，真的淪陷了。
可是卻完全沒有抵觸的感覺。
想要和他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
不想離開他，不想他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我握緊了拳頭，給自己打氣。
「喲西！阿千，下一步的計劃出現！目標——回到木葉！喔！」
趴在我背後啃著小指頭，看上去白胖了很多的小松也跟著揮舞起小拳頭，「啊~啊！」
給自己了一個明確的目標之後，一切行動都有了動力，也有了清晰的方向。
我笑著掂了掂背後的小家伙，道，「兒子，老媽現在帶你去找你爸爸去！」
小家伙嘟著嘴吐泡泡，「啊——」
「別擔心，我又沒綠了他，只是突然多個兒子嘛！」
想像著回去之後，我抱著小松問他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時，他一臉便秘看著我倆的場景，我就頗有成就感。
要知道這些年，可一直都是他把我噎得有話說不出的。
哼哼，風水輪流轉。
×××
根據我的判斷，我現在所在的位置應該是鐵之國附近，因為其他地方很少能看到武士，更遑論這樣龐大數量的武士的屍體。
之前聽說這邊武士當道，忍者一般混不大開，木葉的忍者也很少到這邊來接任務，因此，我對這邊的情報一點都不熟悉。
也正因如此，我要想回去的話，必須要找到人煙，然後才能找到方向，回到木葉。
說來慚愧，在看不到太陽的時候，我就是個分不清東南西北的路痴。
但願小松不要遺傳我這麼一個壞毛病。
……呃，他喝我血長大的，應該能算得上遺傳吧……
算了管他呢。
總之，皇天不負有心人，在經過了長途跋涉卻看到那麼多殘破的空房子之後，終於在穿過一片深厚的樹林後看到了有人居住的地方。
我欣喜地跑過去，敲開了門。
開門的是個中年男子，臉上還有道疤，看上去有些凶惡。
甫一對上他的眼神，我就有一種渾身冰涼的感覺。
那是殺氣。
掩蓋不住的殺氣。
內心不由自主的喊了聲糟糕。
這種狀態下遭遇強盜之流，真可謂是再倒霉不過了。
果然我最近是水逆吧。
就在我忍不住想要拔刀的時候，他視線落到我身上，一怔之後，突兀的收斂了殺意，轉而僵硬的扯出一抹笑。
「看你這樣子，應該是從西南來的吧？」
他的話讓我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壓抑住自己想要反抗的欲望，扯出一個難堪的笑，「這個……我有點分不清方向。」
他哈哈大笑起來，灰色的眸子掃了一眼我背上的小松，然後轉過身，「行了，進來吧。」
雙方懸殊的實力差距讓我十分警惕，我往上托了托小松，笑道，「您不用麻煩，我們母子是投親路過這個地方，我之前沒來過這兒，所以有些搞不清路。您只需要告訴我方向就成……」
他回頭，「你們要去哪？」
我剛要開口，卻突然想到武士與忍者之間的齟齬，於是轉而開口，「呃，大名府，火之國大名府。您知道該怎麼走嗎？」
他眉頭輕挑了一下。
「大名府？」
我暗暗警惕著，表情卻沒有變化，很誠懇的看著他，「對啊，我家的旦那跟大名府有些利益往來，所以我正要去找他。」
他眯起眼睛。
「這世上這麼多大名，我還真沒聽說過什麼火之國大名府。」他湊過來，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通，「姑娘，你是從哪兒來的？」
我眼睛陡然睜大。
沒有火之國？
那可是戰國時代結束後實力最強大的國家，這個人不知道火之國，是因為太過孤陋寡聞，還是……
我不敢再想下去，趕忙回神，「我搞不清楚方向的嘛，所以問我方位我也不知道啊。」說著，我不著痕跡的試探道，「不過我以前住的村子叫木葉，不知道您有沒有聽說過啊？」
他似是放下了心，「原來是鄉下。難怪……」
我：……
不，就這麼草率的將最大的，還在蓬勃發展的忍者村定義為鄉下真的好嗎？
××
被人簡單粗暴的定義為來自鄉下的，孤陋寡聞的，還帶著一個孩子的，並且尋找著不知身在何方的老公的可憐女子，我想我內心其實是崩潰的，然而我還得微笑。
這個偶然遇到的男子看上去雖然很凶，但意外的卻有一副好心腸——最起碼表面看上去是這樣的。
他一個人在這破屋子只住了很短時間，並不像是這屋子的原主人，但卻十分自如的隨意的取用著屋內的東西。
我雖然覺得這樣不太好，但礙於生存，我只能微笑著接過他親自熬好的粥，在確認無毒之後，痛快的喝了下去。
想也知道，他實力不弱，怎麼會用毒這種手段來對付一個帶著孩子的弱女子呢。
要殺人直接拔刀就好了嘛。
我干脆的接受了他的好意，他卻有些不太高興。
「身為一個女子，怎麼這麼點警惕心都沒有！」
我把最後一粒米扒拉過來，聞言，抬頭茫然道，「啊？」
「……所以說，隨便吃陌生人給的東西，隨便進陌生人的家，你就不怕會出事嗎？」
他似乎很是無語，連臉上的疤痕都有些變形了。
聽完這句話，我臉上露出更加疑惑的表情，「出什麼事情？」
「啊真是受夠了！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平安走到這裡的！」他把碗一扔，「算了，你要去哪裡，我送你去！」
我露出感激而又不敢相信的表情，「真的？！」
「……啊，真的。」
「謝、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
「……啰嗦。」
說著，他扭過了頭。
我看了一眼被被子擁住乖乖斜躺著的小松，清楚的從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中看到了赤`裸`裸的鄙視。
這臭小子，真是成精了！
壓住眼底的笑意，我暗暗嘆了口氣，要是我有水戶那樣敏銳的感知力，也不用這麼辛苦的試探他了。
不過好在如我所願，他並非十惡不赦的恐怖分子。
而且，還是個樂於助人的老好人。
雖然我的確有可能在危機之中保爆發出力量來，保護自己，也保護小松，可是，手腳間時不時傳來的無力感表明，王後大人的藥效真是強勁到可怕，凡事總有意外，我不敢賭。
能夠得到庇護，在一切局勢都還不明朗的時候，對我而言，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
可惜，我想的還是有些太簡單了。
我記憶當中的戰國時代雖然已經結束，但很明顯，一些小地方仍舊動蕩不已。
而且這個名叫藤次郎的人似乎也有著自己的仇敵。
因此，在藤次郎去找食物，我蹲在小河邊燒水給小松洗白白的時候，背後突然殺出一隊人馬。
為首的武士頭上還裹纏著白布，他露出猙獰的笑。
拔出刀來，「這就是藤次郎那家伙的妻子和兒子嗎？呵呵，他躲躲藏藏這麼多年，總算被我抓到軟肋了！」
我：……
等等你眼睛沒問題？
我可是早就被別人蓋了戳的，你這話出來小心吃一記龍炎放歌啊！
說好的抓軟肋，在我警惕著，迅速將小松包好背到身後的時候，卻迎面劈來一刀。
好在我隨身帶著當初撿到的那把太刀，雖然看上去不是很結實，但隨手摸起來，竟然一下子就格擋住了他全力的一擊。
那人還有些驚奇，「真不愧是他能看上的女人，不錯嘛！」
「……你們認錯人了啊我說！」
我胳膊有些用力過度的顫抖著，內心簡直醉了。
躺槍也不是這麼躺的啊，早知道欺騙老實人會有這樣後果，打死我也不拉他一起上路……
可惜，我的辯白並沒有什麼卵用，他們該不聽還是不聽。
我格擋的十分吃力。
默默咬牙，要是我沒有被下藥的話，就算是精六，我一個大忍術出來……
一個不察，胸前被劃了一道，衣襟破掉的同時，背後立刻感覺一輕。
包裹住小松的布包帶子被十分利落地切斷，我忙回首去接住他，卻因為將背後暴露給敵人而遭受了重創。
一刀平劃，一刀入腑。
冰涼的利刃切開血肉穿過身體的感覺，時隔多年我又一次體會到了。
借著最後的力氣接住小松，將積攢了大半月之後，身體裡唯一能調動的那點兒查克拉全部集中在腳底，迅速地踩著寬闊的河面跑到對岸。
撐著一棵巨樹艱難喘息著看向背後，血花散落了一路，落在河面上的，早已被稀釋衝散，而那群武士，全都愣在了那裡。
在失去所有力氣跪倒在地之前，背後傳來了驚慌的喊聲。
「居然能踩著河面走動……」
「那女的一定是妖怪！！」
我：……
#見識是個好東西，希望你們也有→_→#
--------------------
作者有話要說：
千：沒見識的，這可是中原一絕鐵掌水上漂→_→
裘千仞：……金庸大大有人偷學我武功。
謝謝【帥氣的我】【雅雅】【辣個21136519】【卡倫】四位小天使的營養液麼麼扎！
讀者「帥氣的我」,灌溉營養液 +5 2017-08-07 08:35:00
讀者「雅雅」,灌溉營養液 +1 2017-08-05 11:42:57
讀者「雅雅」,灌溉營養液 +1 2017-08-03 22:53:04
讀者「辣個21136519」,灌溉營養液 +10 2017-08-03 13:32:08
讀者「卡倫」,灌溉營養液 +3 2017-08-01 21:50:02
第82章 第八十二血
在這個人類連忍術都不知道的落後的地方，我覺得，我能找到木葉村的概率極其的小——甚至這幾率已經接近於零。
當然，現在最重要的問題不是我能不能找到木葉，而是能不能平安活下去。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伴隨著背後血液的流走而流逝，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仿佛所有的痛苦都在漸漸地消失，原本被沉重□□束縛住的靈魂變得無比輕盈，將要超脫出去一般。
這跟以往每次面對死亡的時候，極致痛苦過後立刻解脫變得輕松完全不一樣。
漸漸地，所有的聲音都離我遠去，微睜的雙目中，色彩慢慢變得單純，仿佛只看得到湛藍的天空。
嘴唇微微的動了動，一個再熟悉不過的字眼無聲的冒了出來。
「斑……」
我該怎麼找到你呢？
是不是，我換一個馬甲就能再回到你身邊呢？
「媽……媽……啊……啊……」
小孩子的聲音如同天籟，在我耳邊遙遙響起。
要飄起來的靈魂倏地落下，火辣辣的痛楚從背後透出，直到胸前。
我一下子睜大眼睛，然後捂住嘴猛烈的咳了起來。
喘息帶動著肺葉的翕動，拉扯著冰涼的刀刃，讓傷口割裂的更大。
我能看到視線中，臉上帶疤的男人正著急的從河對岸繞過來，卻被人纏住；也能看到臉上沾染了鮮血的小松正拼命的按著刀尖，想將它從我胸前按回去，小手被劃的鮮血淋漓。
不到一歲的小孩子而已，雖然有很多事情不懂，可也應該知道疼啊。
這傻孩子……
比以往更加強烈的求生欲望從心底冒出，如同微弱的燭火瞬時間點燃了什麼不可見的東西，烈火頓時燎過平原，以不可抵擋的趨勢將一切燒盡。
我甚至有一種，好像脫離了某種看不見的束縛的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終於走到我身邊，半跪下來想要伸手抱過趴在我身上還在叫著「嘛嘛」的小松，卻因為我變得僵硬的手抱著他而不能成功。
他語氣溫和，帶著一絲歉意低低的道，「抱歉，因為我才害死了你。不過你放心，我會替你照顧好小松的，從此，他就是我的兒子……你安息吧……」
我手指幾不可察的動了動，他正要抱起小松，卻被我一把抓住手臂。
他睜大眼睛，「你……」
我嘴角帶血，眼睛睜大，干瘦的五指緊緊抓住他。
「我……還能搶救一下……」
「……」
他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微妙。
「好。」
我終於放心的倒了下去，陷入一片黑暗。
×××
黑暗持續的並不長久，很快，我的眼前重新明亮了起來。
雖說是明亮，卻也只是白茫茫的一片，如同霧氣彌漫在整個空間當中，看不清方向，也看不清景色。
摸了摸胸口，一點不對的地方都沒有，身上的傷口也沒有了感覺。
我猜測著，這大概是夢境吧。
霧氣漸漸散去，面前逐漸展開一副秀麗的畫面。
高高的顏山，茂盛的樹木，整齊的平房，還有剛剛加入木葉來尋求庇護的平民們開心的裝修著自己新房子的充滿希望的臉龐。
柱間穿著鵝黃色的羽織，走在大街上，沿途碰到的人都露出尊敬的笑容，「火影大人！」
作為火影的柱間也是十分敦厚的一一回以笑容，等到了拐角處，看到斑之後，他快走幾步趕上去，「斑！你還在這裡啊！」
斑剛剛似乎在想什麼事情，聽到柱間的呼喊之後突然回神，然後抬眼看向他，黑漆漆的眼睛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你怎麼了斑？自從千代子失去消息之後，半個多月來你一直很奇怪……」柱間十分關心這個老朋友的內心生活。
斑扯了扯嘴角，搖頭，「沒什麼，只不過在想，我們這樣繼續下去，離創造一個真正和平的、讓所有人都能幸福生活的世界還需要多久……」
柱間抓著後腦勺哈哈一笑，「斑你想太多了，你也看到了吧，無數的人正因為我們的行動而過上安定的生活，我們的村子也在漸漸的壯大。看那邊——」他指向顏山下正在興建的一棟建築，那裡，整齊的瓦房正在成形。
「那裡，是新建的忍者學校。扉間很早之前就有這個想法，要建立一個平等收取學生，教授學生，讓孩子們能夠在平安的環境中，學習忍術，漸漸強大起來的地方。有了忍者學校，新興的樹葉會茁壯成長，然後化為木葉粗壯的枝干，保護新的幼葉。代代相護，我們的村子一定會變成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樂園。」
柱間暢想著未來，沒有注意到斑愈加沉寂的面孔。
「保護……幼葉嗎……」斑低低的喃了一遍，「幼葉成長起來，難道就是為了用自己的鮮血，再為新的幼苗成長鋪就道路嗎？」
「斑？」柱間奇怪的歪頭看著最近有些奇怪的斑，有些不解，「你怎麼了？」
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吶，柱間，你真的認為，僅僅只是建立一個木葉，範圍不過百裡的這麼一個小村子，就能夠達成我們的理想，讓所有的人都幸福的生活下去嗎？」
柱間恍然，「哦~你說這個啊，別擔心嘛斑，總有一天，人們會相互理解的，只要達到相互理解，就能相護尊重相互包容，到時候，就不會再戰亂了。就像木葉，不也是由一個個之前相互敵對的忍者族群組建起來的嘛。」
他十分樂觀。
斑卻不這麼想。
「你錯了柱間。人與人之間不可能完全相互理解。即使理解對方，也會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做出傷害別人的事情。你的想法太過天真了。」
柱間問他，「那你覺得該怎麼做呢？」
斑嘴角勾起，「建立一個強權統治的世界，將所有的事情規則化，違反規則的人，將會受到懲罰，只有遵守規則，才能享受規則的保護。」
柱間：「……所以？」
斑眯起雙眼。
「第一步，統一忍界。」
柱間：……
明明站在他們面前卻沒有人發現的我：……
#幾月不見而已斑大人您怎麼了？#
#中二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我站在他面前嘗試著與斑進行交流，可惜，就算我當尾`行`痴`漢，一路虛拉著他的衣袖，跟著他從大街上走回宇智波家，他也沒察覺我的存在。
他的行動跟我還在的時候也沒有改變多少，仍舊是回家先跟早他一步回來的泉奈對練一下忍術，然後洗洗去吃晚飯，吃完飯之後，便燃上燈，坐在桌案前看書。
說實話，我很少有機會這樣安靜的陪在他身邊而不被打擾。
因為之前那幾年，木葉與貴族之間的拉鋸戰一直在持續，為了能夠讓木葉在談判之中占上風，斑也好，柱間也好，這些領頭人都付出了非常多的辛苦，而我作為醫療忍術數一數二的忍者，在木葉成立的過程中也同樣十分辛勞。
那段最為艱難的日子，我們甚至很少有機會坐在一起好好吃頓飯，有時候見面說不了幾句話，就得被其他人打斷，或是他去救場，或是我去救人。
唯有晚上，才能相互依偎在一起汲取對方的溫暖。
現在難得有這樣的機會，我自然不會白白放過，即使他察覺不到我的存在，但我卻能以另一種方式陪伴在他的身邊。
彼時他坐在案邊靜靜地翻看著書籍，我則是趴在他桌案的旁邊，下巴墊在手背上，歪著腦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這個人，唯有看書還有戰鬥的時候才會露出這樣認真的神態，但兩者又完全不一樣。
戰鬥時是極致的動，整個人都在熱血沸騰，仿佛要讓自己在戰鬥中綻放並且燃燒起來，讓眼中的對手伴隨著他一起起舞，化作戰場上最耀眼的一朵致命玫瑰。
看東西時，卻又是極致的靜，整個人都沉寂下來。除掉了手套後露出的手指纖長而骨節分明，指尖輕輕劃過書頁，黑色的眼眸隨著書頁的翻動在字裡行間緩緩移動，遮擋住半邊臉龐的長發在臉上投下一抹安靜的陰影，好似一座俊美的雕像。
「斑……」
我輕輕的叫了他一聲。
他突然抬起頭，眼睛迅速的掃過四周，卻只看到跳躍的燭火映照下，他一個人的影子。
我甚至能看到，他眼中被燭火映照出的光彩陡然黯淡了下去。
心髒像是被揪住一般酸澀難忍。
起身繞到他身後，我張開雙臂攏住他。
「吶斑，稍微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回到你身邊的。」
我閉目，將下巴擱在他的頭頂。
剛剛洗過卻仍舊炸起的頭發戳在臉上其實並不舒服，我卻貪戀的蹭了蹭他，不想松開。
這樣熟悉的氣息，已經好幾個月沒有感受到了。
真想，快點回來。
××
我是被一陣突如其來的眩暈召回來的。
睜開眼的時候，作為我干兒子的小松已經可以稍稍的走幾段路也不會摔跤了。
藤次郎先生表示，我這一次生死線之間的掙扎，足足睡了十幾天。
將近半月的沉睡休養，讓我在一睜眼的時候，就能下床，並且直奔飯桌旁狂吃了三人份的食物。
這樣懸殊的時間差，讓我愈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這個世界，並不是我之前所在的那個。
而我要想回去的話，一定要做到某件現在並不明確的事情。
在知道這件事情是什麼之前，我必須要努力的在這個世界存活下去。
我有種感覺，之前世界裡能讓我在死後換一個馬甲繼續生存的系統，在這個世界裡卻失去了它原有的作用——瀕死的感覺不會騙人，那種解脫感，絕不是被系統束縛住的感覺。
就是不知道，脫離了系統的掌控，對我而言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
這位藤次郎先生能夠惹上那麼多的仇敵，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也是個十分厲害的角色。
這人也算十分低調，問及他的過去，他只模棱兩可的說了自己曾有幸渡海去往中原，臉上那刀疤也是在中原與人切磋時留下的痕跡，其後，他對劍道產生了十分深刻的理解，實力也有了極大提升。
但正因如此，他的劍道背離了當初教導他的老師的教義。
老師的門生千千萬，他雖只是個不起眼的角色，但在劍道館裡，他的天分獨得老師的青睞，也因此，老師離世前將劍道館傳給他的決定，讓其他人產生了嚴重不滿。
這樣一個背離老師教導的「叛徒」怎麼有資格繼承老師的劍道？
於是，他硬生生被人趕出了劍道館，並且十分過分的，被人要求廢掉所學劍術。
他自然不肯，又不想跟老師的其他門生產生衝突，因此一路躲藏。
本來他就醉心劍道，對這個劍術傳承並沒有太大的執念，因此走的瀟灑，將近三年沒有讓人找到蹤跡，只可惜，我這個倒霉蛋撞在了槍口上，在他行蹤剛暴露的時候，就被當做了他的家眷。
作為償還，他決定，教授我他的劍術，一方面能讓我有自保能力，另一方面，也希望他的劍術能夠傳承下去。
我欣然答應。
雖然王後大人的藥藥效奇詭，見效速度快，持續效果長，但很明顯，我也在逐漸的排出自己身體中的毒素——吃的東西越多，食材越好，排毒效果越棒。
半主動接手了我和小松兩母子作為他累贅的藤次郎先生，默默無言的放下了武士的自尊，走上了佣兵一般賺錢養家的道路。
——不是他不想繼承老師衣缽做個劍術教頭，而是沒錢，連道場都維持不了運作。
時間是最好的老師。
在忍者世界當中，我前前後後加起來，生活了不過十年左右，這其中，大部分時間都用在了醫療忍術以及為生存而勞心費力上，很少有時間去悉心的鑽研體術，真正的提升自己的實力。
直到豆豆龍重新回到我身邊，而我也在斑的身邊學習了許多忍術後的近幾年，我才擁有了足以應對許多變故的能力——
戰場是最容易讓人成長的地方。
可惜斑對我保護太過，幾乎不會讓我上戰場，因此即使能夠應對變故，卻也仍舊差得遠——就像這次，不就輕易地被王後大人的一杯茶給暗算了嗎？
而離開了他的保護，我也在獨自的戰鬥中，迅速的成長起來。
當然，我也漸漸的發現了我和小松兩人與普通人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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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千要開始升級了。
謝謝【雅雅】醬【帥氣的我】醬以及【卡倫】醬的營養液麼麼噠！
讀者「雅雅」,灌溉營養液 +2 2017-08-09 11:34:56
讀者「帥氣的我」,灌溉營養液 +5 2017-08-07 23:56:56
讀者「卡倫」,灌溉營養液 +6 2017-08-07 20:31:47
第83章 第八十三血
藤次郎雖然是作為保護者出現在我們身邊的，但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遭遇的大部分危險，都是來自於他。
追殺他的人絡繹不絕，我們遭受的苦難也看不到盡頭。
數次險死還生之後，我都想告訴他，大哥，咱們分開的話對我們來說才是最好的，我也不拖您後腿，您也不會給咱加個被追殺的debuff。
不過這個家伙在武道一途能夠走的遠，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於他是個直腸子，並且是個老好人。
他始終堅持，唯有自身強大才是讓自己在亂世當中生存的最好方法，而磨難正是人成長道路上的墊腳石，他這是為了讓我們娘倆有個更為光明的未來。
雖然很想吐槽他我們極有可能會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夭折，但迫於生存的壓力，我又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很有道理。
在隨時都有生命危險的情況下，經歷了數次險死還生乃至死後重生之後，我漸漸地發現了，我和小松與常人的不同之處。
首先是我——原本，在受到不可治愈的傷害之後，我的精神一般會脫離軀殼，在系統的加持下另尋一個足以支撐我繼續生存的新馬甲，來換取生命的延伸。
但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我慢慢的發覺，事情開始有了變化。
「死」後，雖然仍舊有系統的提示音，告訴我又有多少心痛值入賬，但馬甲卻不會再換，唯有手背上，原本只是幾道紅色痕跡的詭異紋樣逐漸的完善起來，每一次從「死亡」後的沉睡中醒來，右手上都會再多一筆。
系統的提示，是說自打經過了龍脈一遭，我的精神中，原本空無一物的地方，多了一個淺綠色的印記，它的能力不明，但卻有著生生不息的能源，為這個身體提供足夠的生機，所以它不需要再費心為我捏造或者尋找其他的身體。
我曾問它，是不是豆豆龍的原因——因為豆豆龍是從樹木當中誕生的神明，理應含有不斷絕的生機，柱間那個不用結印就自動治愈傷口的特殊體質，更是來源於此。
不過系統卻給了否定的回答。
它說，豆豆龍是沒有神格的神明，不可能讓一個人擁有不死的能力——自動治愈的buff已經是她能給予人類能力的極限，再上一步，即使她自己，都不能保證自身不死不滅。
日本的八百萬神明含的水分太大，那些有人信奉就能存在，依靠信仰存活的神明，不過是些被神化的妖怪而已，一旦失去了信仰，就會灰飛煙滅——豆豆龍就是這樣的存在。
真正的神明，是有神格存在的。
這樣的神，即使本身湮滅，但只要神格還存在，就能再度復活。
為什麼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豆豆龍就失去了蹤跡，唯有左胸上時隱時現的那個淺綠色的纏繞著的藤狀花紋，證實了她曾經存在過的現實？
因為這個世界沒有信仰她的人類，而唯一記得她的我，並非她的信徒，而是她的友人。
猶記得當時我的震驚，「你是說豆豆龍不在了？！」
系統冰冷而無機質的聲音似乎帶上了一絲的溫度。
[不。她還在，只是還未到出現的時機。]
明明應該是科學一側的系統，在說起神秘側的禪語來時，卻意外的有種讓人信服的力量。
[有因必有果，因緣早注定。你和她之間的緣分，可沒你想像的那麼簡單。]
「那魍魎呢？封印消失了，我能感覺到。」我親手設下的封印，真要解除可沒那麼簡單，更何況還有血脈的加持。
萬能的系統君在這時候，卻有些卡殼了。
[……這個，確實是沒有檢測到他的去向。]
難得的猶疑瞬間將它營造起來的神秘博學的形像毀了個徹底，愈發大膽的我不由掀桌，「連這個小問題都沒有關注，我要你何用！」小心我卸載了你啊！
[……宿主請不要為難本系統。本來本機就只是用於數據計算的，能夠監測的只有他人內心關於宿主你的感情數值而已，魍魎雖然被自稱是人類，但他確實沒有人類感情啊……]
「嘿還委屈你了。」雖然擼袖子想揍人，但系統又沒有實體，我只能默默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動的爪子，暗下決心自己調查魍魎的存在。
這樣一個並沒有什麼卵用，甚至連屬性點都不能幫我加的雞肋系統，最大的功能也就是在我寂寞的時候能跟我聊聊天罷了，而且它給我提供的資料准確性甚至不如我自己調查來的高。
而小松，不知該說是「遺傳」還是「傳染」，雖然手上沒有奇怪的花紋，但卻擁有著和我一樣的奇怪體質。
不死。
這是十分違反生物學定律的。
我又不是他親媽，他是怎麼遺傳到我的能力的？
對此，我只能歸結於年幼時他喝過我的血，而血液則是不死的力量來源。
不過這又與系統所提出的我精神世界中那個印記起作用的言論相悖。
這一連串打擊達爾文與愛因斯坦的事實，讓我很干脆的放棄了思考。
#在幻想世界尋找真理的人腦袋一定有問題#
小松的特異之處能夠被人發現，就證明他曾經跟我一樣，經歷過死亡，且不止一次。
時年正值戰亂，即使藤次郎有著高超的劍術加身，也不能保證他可以保護身邊的每一個人。
鞭長莫及，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在我將自己的劍術磨練到巔峰之前，藤次郎曾不止一次的想要幫我收屍，將我埋在他新開的劍道館旁的樹林子裡。
只不過每次在例行的停屍七天之後，我都會在自己變臭之前，重新睜開眼睛，像是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一般的，完好無損的爬出躺進去過無數次的棺木，一次又一次的刷新這位已經愈漸年長的武士先生的三觀。
小松也是一樣。
在我沒有能力保護他時，他曾不止一次的在別人的惡意傷害之下，受傷，乃至死亡。
乖巧懂事而又早慧的小團子，即使有著養母無微不至的關懷，也始終無法對這不斷遭受的苦難釋懷。
不死的能力，並沒有讓他覺得慶幸，反而十分的厭惡。
因為他人的惡意，會像一把插在身體裡的已經開始鏽蝕的刀，無休止的折磨著他，每當他重新睜開眼睛，都會想起那些人傷害他時，醜惡的嘴臉。
有一陣他甚至覺得，如果死亡真的能夠到來，說不定他還會幸福一些。
最起碼重新生活時，他不會記得遭遇過的苦難。
好在，這樣的時間並沒有持續太久。
或許是為母則強，有了保護小松的念頭支撐，僅用了五年，我便成功的從一個劍術白痴躋身進了高手行列，又磨練了另一個五年之後，我帶著已經十歲的小團子乘船渡海，前往藤次郎所說的中原，學習了更加高深的中國古流武術。
那是與我所知的時代稍稍不同的中原，但語言及風土卻與我出生長大的老家一樣，令我一時之間竟有些懷疑自己穿越了時空，回到了過去。
時光在我身上停滯，在小松的身上卻沒有放緩步伐。
十年之後，小團子長成了一個溫文爾雅的大團子。
時間的魔力令人驚嘆，二十年的時間，他從一丁丁大的小寶寶，變成了長身玉立的青年。
而擁有著源遠流長歷史的中原，則賦予了他時光打磨出的氣質與書卷熏陶出的韻味；無數流派的武功，則讓他如同未經打磨的原石，在時光砥礪下，漸漸地露出自己的鋒芒。
年少時經歷的苦難，此刻成為了他最大的財富，因為遍歷人性的醜惡，才更能看到人性的善良之處，因此他學會了待人以善。
我像無數年輕的母親一樣，喜歡給孩子講故事，有我記憶當中那些神話英雄，也有我經歷過的木葉創設，但講的最多的，還是屬於他父親的英雄事跡——雖然沒有血緣，甚至兩人都沒有見過面，但那樣一個人，足以擔當起他父親的責任。
小松也在我的言語以及行為的熏陶下，成為了他素未謀面父親的頭號小迷弟，並且向著我最喜歡的樣子成長起來。
呃，那個樣子，用個稍微通俗易懂的形容就是，嗯，靜若處子，動若脫兔_(:зゝ∠)_。
最大的證明就在於，他用一副溫婉和善的面孔，成功的刷遍了周圍四裡八鄉的鄉親們的好感度，為劍道館又招來了一批小豆丁學徒；而在刺頭豆丁不聽話時，他能立刻黑化將對方揍得爹媽都不認識，還能讓人爹媽帶著鼻青臉腫的豆丁上門賠罪，送上一份更加豐厚的束脩，千恩萬謝的看著他點頭同意豆丁繼續留在劍道館學習。
天知道他究竟是怎麼將所看的海量厚黑學書籍學以致用的。
當我用這種眼神看著他時，他就會放下手中的書，棕色的如琉璃般的眸子閃爍著光彩，眉眼彎彎的看著我，用帶著笑意的聲音反問，「母親您又在想什麼呢？將兩副面孔運用的最爐火純青的，不是您嗎？」
「……」
我覺得我受到了傷害。
當年乖巧的小團子去哪裡了？萌萌地眨著棕色眼睛問我「爸爸在哪兒？」聽說爸爸在另一個世界之後強忍淚意抱著我安慰我以後一定會代替爸爸保護我的小團子到哪裡去了？
不就是以之前大塊頭他們為藍本恩威並施的又收服了一群人為我所用嗎？不就是讓他們慢慢滲透進各個貴族的勢力內部以備後用嗎？媽媽我也很辛苦啊，勢力從無到有的時段才是最艱難的啊寶貝，媽媽要是不凶一點，你就要被人吃了啊寶貝，媽媽要是不多想一點，以後媽媽老了誰來罩著你啊寶貝。
雖然你自己也不弱就是了。
啊，忘說了。
當我們從中原回來之後，頭發已經開始花白的藤次郎，將他早已經營的有模有樣的劍道館交給了我們母子，而他自己則是抱著一柄陪伴他多年的太刀，嘴上說著要去追尋更高層次的劍意，實際是去了不知名地方隱居，成為了主角掉崖必遇見的那類高手。
已經打出了名聲的千心流劍術也是遠近聞名，因此劍道館也逐年擴修，在小松成為二代目劍道館主之後，收來的學徒已經達到了五十人。
別小看這個數字，這在人煙稀少的鄉下，已經是一個十分可觀的數量了。
當然這也與我經常外出撿回一些孤兒的行為脫不開關系。
在戰爭中失去親人的孤兒，在漫長的掙扎求生過程中，磨練出了極其堅韌的性格，為了活下去，他們也會擁有極其可怕的堅定信念。
這樣的人，在劍道上，會走的更遠。
換句話說，當他們成長起來之後，用起來，會更加的順手。
而我，有著足夠的時間等待他們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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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阿千正在升級中，很快換地圖！
斑斑沒有上線的第一天，想他。
感謝【帥氣的我】【雅雅】【卡倫】【沉迷學習，無法自拔】四位小天使的營養液麼麼噠！
讀者「帥氣的我」,灌溉營養液 +5 2017-08-12 09:13:27
讀者「雅雅」,灌溉營養液 +1 2017-08-11 13:13:15
讀者「卡倫」,灌溉營養液 +30 2017-08-11 12:00:21
讀者「沉迷學習,無法自拔」,灌溉營養液 +1 2017-08-10 22:21:09
第84章 第八十四血
一家劍道館，有兩個教習師傅，職業技能不一樣，在稱呼上也有著不同。
小松的劍術雖然現在還不夠看，但教導小豆丁們卻綽綽有余，因此，小家伙們對他的稱呼，一般都是親切的「老師（sennsei）」；而我，大部分時間則是教導劍術以外的其他生存技能，相處時間更多，但他們對我的稱呼，卻是略帶敬意的「大人（sama）」。
可以說，無數次掙扎在生死之間的經歷，讓我足以擔當一聲生存大師，不出意外的話我甚至可以讓他們踩一腳死亡線然後再爬回來；
還有一個原因就在於，真正能夠入我門下學習千心流奧義的，寥寥無幾，唯有經過人品與性格考核的人才有資格，而學習完畢的技能考核合格之後，他們很快便會被城裡的貴族接走，成為吃公糧的官家人。
成為大名手下的家臣，對於許多平民來說，是奮鬥一生也很難做到的事情。
而我卻可以輕易地與貴族搭上線，讓自己的門生成為前途無限的官員——這一點，讓我身份非同尋常的傳言愈演愈烈，也讓他們更加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進我的門下。
呃，當然，某種程度上來說，這猜測也沒錯就是了。
誰讓我線人多呢╮(╯▽╰)╭。
不過我自然不會讓屬於我的線人暴露出來，他們只是在言語之間旁敲側擊，讓別人對這些人的能力產生信任感，後面貴族們怎樣安排這些人，他們都不會直接干涉。
就這樣，慢慢的，慢慢的，一步一步，將自己的勢力滲透進各個階層。
小松曾經問我，母親你做這些究竟是為什麼？難道你想控制所有的階層，然後把天皇拉下馬，自己去做天下共主嗎？
我驚訝極了，「小松你怎麼會這麼想？」
「呃，其實說實話，任何人知道母親你的作為之後，都會有這種想法的。」小松手指輕輕摳了摳臉頰，還有些不好意思，「我誤會你了嗎？」
我嘆了口氣搖搖頭，「當然誤會了啊。做天皇多累啊，雖然整天被人供在上面高高在上，可也隨時被人盯著，還有可能被手下的人蒙蔽，還有可能被人拉下馬，就像你以為我要做的那樣……媽媽又不傻，怎麼可能頂著風險去做什麼女天皇。」
愈發能夠控制自己情緒的青年難得的陷入了疑惑，「那您想做什麼？」
我面色深沉。
「我，在用心思考人生的真諦，努力探尋生命的意義，力求追溯世界的本源，親手撥動歷史的洪流。」
「哈？」
我慈愛的摸了摸終於有了小時候三千問時期萌萌感覺的小松，耐心解釋，「唯有讓自己隱秘地站在最高點，才能在風險最低的情況下掌握一個國家的所有秘密。我需要知道很多的事情，那些不能被人知道的，需要隱瞞民眾的；那些因為私心而不上報，瞞著上級的，所有的秘密。」
小松的頭發十分柔軟，摸起來手感很好，就像他這個人給人的第一印像，溫和，沒有鋒芒。
但你要真以為他就這麼軟弱可欺，他會用實際行動來告訴你你錯的有多離譜。
他可是曾經數次參與幕府平定叛亂的戰爭，浴血奮戰，並且一度成為平叛軍隊首腦一般的人物。
若不是幾年前他不死的體質被人發現，同行大半年的戰友背叛了他，帶領民眾差點將他殺死，他也不會心灰意冷，甘心陪著我留在這個小村子裡，做個劍術教頭。
不過任他如何聰慧，也想像不到我做這件事情的真正目的。
他還以為我是為了讓自己洞察所有先機，排除戰爭發生的可能。
聽見他這麼說，我不由的笑出聲來。
「小松，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端，怎麼可能憑借一人之力平復所有人的怨懟，怎麼可能止息所有的戰爭？而戰爭無法止息，人就不可能身處絕對安逸的地方。」我看著他，神色認真，「不要妄想著你能控制所有的人心，要知道，人有時候連自己的心都控制不了的。」
「……我明白了。」他點點頭，虛心提問，「那母親您這麼做是……」
我嘴角勾起，輕戳一下他的額頭。
「因為我要去找你爸爸啊。」
「……」
小松呆住了。
「不，等等。」他眼睛睜大，「爸、爸爸不是……不是死了……哎喲！」
他摸著自己頭上冒著熱氣的大包，眼神有些委屈，「母親，我都二十多了你還打我……」
我吹吹拳頭，「你再大也是我兒子。而且誰說你爸沒了的，我一直都告訴你他在另一個世界啊。敢咒你爸爸，小心他不顧（應該並不存在的）父子之情送你一個龍炎放歌啊。」
從小聽他爸英雄故事長大的小松，自然很清楚所謂的龍炎放歌究竟威力有多大，雖然他內心可能以為這只是我臆想當中早逝丈夫的能力而已——畢竟這世界可沒有做幾個手印就能吐火的魔法，而如果真的有這樣的力量，他就更不可能丟下我們母子去另一個世界了。
然而事實正與他想像的相反，龍炎放歌真的存在，他爹也確實能吐火，最重要的是，不是他爹丟下我們母子，而是我丟下了他。
為可憐的斑先點根蠟。
當然我說的也是事實，這真的是我在為回到木葉而做的努力，只不過覺得小松就安靜的做他普普通通的劍道館館長就好，穿越啊世界啊之類的都與他無關，他的世界觀並不需要刷新。
×××
雖然民眾總是苦於戰亂之禍，但這個時代，民眾愚昧迷蒙，神道也沒有沒落，民間總有各種各樣的神話傳說存在，甚至在天皇的身邊，也仍然設有陰陽寮，來為天皇處理他所不能理解的事情。
當然，陰陽寮服務的，僅僅是天皇所在極其周邊的幾座城市的安危，至於鄉下，很少會有陰陽師來這裡，畢竟，他們除了能夠降妖除鬼之外，還會五行占星，甚至連醫術藝術都略有涉及。
這樣的人才，放在一些不大的家族中，都是要當作上賓的，又怎麼可能會到窮鄉僻壤來受罪呢？會到窮山惡水來幫民眾解決煩惱的，唯有游歷四方的僧侶，以及身領神職的巫女而已。
也正因為他們的不出世，無法得見陰陽師真容的民眾便將他們吹得神乎其神，幾百年前的安倍晴明是白狐之子的傳說更為陰陽師增添了一絲神秘意味。
他們認為，陰陽道練到極致的陰陽師，是能夠溝通鬼神，乃至逆轉生死的，他們掌握著普通人絕對難以想像的力量。也正因為太過脫離想像，普通的人，都相信著神鬼的存在，但卻認為自己不可能接觸到這類存在。
就好像，世界默契的以大部分人的認知為牆壁，將這個世界劃分為兩個世界。
一個是普通人所熟知的，庸庸碌碌的人群構成的，雖然戰亂不斷但卻意外單純的表世界，在這個世界中，人類所不能及的，僅僅是可怕的自然之力而已，一切非常理所能推斷的，都能用科學道理說通——
雖然我和小松的不死特性早已脫離科學，但在我唯物主義精神的干涉下，他堅定的站在科學這一方，固執的認為這就是遺傳變異，或者說吃錯了東西（龍脈：喵喵？？）造成的；
另一個是構成復雜，除了人類之外還有神明，有妖怪，有天國，有地獄的，可能大部分人以為僅存在於想像當中的，裡世界——流傳在普通人口中的故事，大部分都是來源於此，因為看不到摸不到，所以就成了傳說。
當然這大部分的傳說都與我無關，這些年的勢力發展下來，哪些故事純粹是胡扯，哪些神話是有真實的依據，我不說全部了若指掌吧，最起碼說起來還是能知道個大概的。
經過篩選之後，真正與我目的有關的，並且稍微靠譜點的，應該就是傳說中「神隱」以及「食骨之井」的存在。
神隱，多是指人類被神怪隱藏起來，受其招待，從而從人類社會消失，行蹤不明。
神隱多發生在小孩子的身上。每當小孩失蹤不見，家人帶著村民喊名搜尋，跑遍周圍都找不到的話，小孩子多半就會被歸為神隱，也就是說被神祇、天狗、狐仙之類的帶走了。
當然也並不是說成人就不會神隱。也有成年人突然消失不見的，這種情況，在我的理解當中，除了真的碰上妖魔鬼怪，應該就是碰到了什麼不穩定的時空節點，度過渾渾噩噩的一段時間之後，再度被節點吐出來。
我要找的，正是這樣的存在。
至於食骨之井，則是另一個傳說。
傳說發生在西國……呃，也就是先上好幾代天皇很少去管的、直到現任天皇都還未大力開發的最遙遠的、西邊那一片廣袤的幾乎荒無人煙的土地上。
那裡雖然人煙稀少，但也有村落的存在，開發的潛力還是有的。
所以這塊地被天皇當作獎賞，賜給了實力不太怎麼樣，並且也不討人喜歡的一位大名，他受封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他有個好父親，用命替他搏了一個好前程。
大名治下，還有許多的家臣，這些家臣各自占據著一座城池，城池周邊，則是拱衛著數十個十幾人規模的小小村落。
正因為落後以及人煙稀少，所以這塊土地上，流傳著格外多的妖怪的故事。
我最關注的食骨之井，就是在西國境內。
百年來戰亂很多，醫療也很落後，人死了，如果不及時埋葬的話，很容易便會引發疫症，造成更大面積的死亡，因此屍體的處理顯得極其重要。
但也有處理不及的情況。
即使土地廣袤，也不是所有地方都有人類踏足，而幾百年前，人類的足跡更是沒有擴展到現在這個地步，那時候，人不可能把大片種植用的土地用來埋葬死人，所以，因戰亂而死的大部分人，都僅僅只是被丟進枯井而已。
按照戰亂以及疫症的頻發程度，一般的枯井丟上個三年五載的，就會滿了，然後被人用大石頭蓋上，從此便成一座天然的百人墳塚。
但有那麼一口枯井，就是格外的清新脫俗。
它是枯井沒錯，但它卻永遠都不會滿。
無論丟下什麼東西，都會在第二天消失，枯井還是那口枯井，井底甚至偶爾還能冒出一兩株藤蔓，看上去一點變化都沒有，神秘到讓人害怕。
因為無論是人還是傳說中妖怪的屍體，它都能吞噬掉，因此，漸漸得名「食骨之井」，成為了世界未解之謎當中的一員。
至於為什麼沒有神通廣大的陰陽師來這裡為天皇解決這個未解之謎，前文也說了，人家是優秀的人才，生活水平不比真正的貴族差，他們是不會來這種天皇甚至提都懶得提的地方的——既然天皇不提，沒讓他們解答，那就當它不存在吧╮(╯▽╰)╭。
當然前文還說過，一般這種情況下，會保護民眾的，除了僧侶之外，還有巫女。
在這片土地上，如今名字最為響亮的巫女，就是神力最強大，但卻最年輕的桔梗。
她所在的神社，有一株神力通天的御神木。
正是這株神木，用它無窮無盡的靈力，把吞噬屍骨後本應產生怨魂與惡鬼的枯井，鎮壓成了偶爾會開花的，枯井界的一股清流。
當我無孔不入的線人深入窮山惡水，打入大名身邊，並且從上到下把勢力按照我的風格滲透了個遍之後，從極西之地傳來這樣的、已經算是觸碰到裡世界的一個消息之後。
我，陷入了沉思。
除了食骨之井可能是類似於時空之門存在這樣的預感隱隱徘徊在心頭之外，還有一點令我很在意。
桔梗……
這個名字……
稍稍有點熟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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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從心理年齡上來說其實已經接近老年人的阿千今天終於開始為自己的記憶而苦惱了#
感謝【loading】【雅雅】【三吹上人】的營養液麼麼扎~
讀者「loading」,灌溉營養液 +5 2017-08-15 21:29:44
讀者「雅雅」,灌溉營養液 +1 2017-08-14 12:07:08
讀者「三吹上人」,灌溉營養液 +1 2017-08-14 10:18:43
第85章 第八十五血
在決定要去尋找回到木葉的方法之前，我把一切都安排好，全部交給了小松。
很明顯，我並沒有打算帶著他一起去。
且不說自己尋找到的穿越點安不安全，光是尋找的過程中會遭遇到的危險，就足以嚇退一波人。
陪伴了小松二十多年，雖說是把他當兒子養的，可孩子長大了終究要離開父母，我不可能一輩子陪在他的身旁。
而且最近我漸漸發現，他對我有些過於依賴了。
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果然，在我告知小松我要自己一個人離開的時候，小松睜大了眼睛，一向沒什麼大的情緒波動，看上去成熟又可靠的青年，眼中有了一絲軟弱的惶然。
「母親你要丟下我？」
我搖頭，「不是丟下你。我只是要去找你父親。找到他之後，有機會我會回來的。」
他拉住我的衣袖，低頭久久不言，半晌，才低低的開口。
「那如果沒找到呢？你就永遠不回來了？！」
他手指青筋暴突，幾乎要用那雙看上去只應該握著書卷的漂亮的手，抓破我的袖子。
我皺著眉頭，看著表情隱藏在陰影當中的小松，覺得有些不對勁。
「小松！」
他渾身一震，猛地松開手，棕色的眼睛使勁閉了閉，然後睜開，情緒恢復了正常。
「抱歉，我剛才失態了。」
我蹲下來，右手搭在他肩膀上，眼睛與他平視，認真的看著他，「小松，很久之前我就想說了，你有沒有發覺，最近自己的情緒很容易失控？」
他怔了一會兒，才垂首。
「啊。連母親你也發現了嗎……」
我嘆了一口氣。
「小松，你是我的孩子，我最關注的就是你，怎麼可能會沒有發現你的不對勁。」
他手漸漸握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從上次被母親從屍體堆裡扒回來，我就覺得，身體裡好像多出了好多同時存在的情緒。怨憤，憎惡，恨意啃食著我的內心；惶恐，驚懼，懷疑占據著我的腦海；懦弱，逃避，孤獨左右著我的行為……各種各樣的想法幾乎要將我撕裂。」
「小松……」
「母親。我覺得，我可能找不到最初的我了。」
他的聲音低了下去。
「你知道嗎？在被自己全身心信賴的戰友背叛的時候，那時候的我究竟有多麼的絕望。三十四刀……從來沒有人可以在我身上留下這麼多傷口，可是他們做到了……他們喊著『怪物』，明明已經確定我沒有了生機，卻還是放火想要燒掉我……」
那時候的他，躺在冰冷的屍堆之上，雙目無神地望著晦暗的天空。
年幼時無數次死亡的經歷，一時間齊齊湧上心頭。
對傷害他的人的恨意，對排擠他的人的怨懟，對背叛他的人的憤怒……所有黑暗的情緒全部爆發出來，郁結在他已經死亡的，血液停止流動的軀體中，久久不散。
他想起以前，每次經歷過極致的痛苦之後從死亡中清醒過來，他都會否定前一個自己，他認為那樣的人生太過失敗，然後會向著另一個方向去努力，去成長……
可是每次都擺脫不了同樣的結局——死亡。
這樣只會傷害他人的世界，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吧……
這樣只會背叛他人的種族，沒有延續的可能了吧……
這樣的想法，盤踞在他的腦海中。
明明已經死亡，卻讓他覺得，這個想法能夠讓他重新沸騰起來。
黑氣從他的凝結的血液當中漸漸擴散，張牙舞爪的侵蝕著他，讓他的身體愈加冰冷，他幾乎能夠感受到，充斥著他身體的破壞欲望。
以前無數次的死亡之後誕生的無數弱小的人格，從來沒有能夠壓制住主人格的，所以，他僅僅以為，那些想法，懦弱的也好，良善的也好，甚至淡然的，極端的，樂天的，消沉的……都只是偶爾出現的情緒而已。
但這次，他卻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真的變了。
暴虐的，漠視生命的，充滿負面情緒的綜合體。
有一個新的人格，誕生在了他的身體當中，甚至能夠對他的主人格產生這樣深刻的影響。
陌生的情緒主導著他，想讓他爬起來毀滅世界。
但腦海中卻總有一個聲音在跟他說著話——
「小松你看，花兒開的多好看，美麗的生命，這就是活著的意義啊！」
「嗚哇——這才是真美味，果然小松手藝很好啊！能夠做你的媽媽真是太幸福了！」
「小松，爸爸他啊，可是個心懷天下的大英雄，他最希望做的，就是能夠讓所有人，都過上平安幸福的日子。雖然還很遙遠，但他的心願一定會實現的……」
「小松，你要記得，不是所有人都會按照你的想法去做的。爭端正是因此而生。我們不可能消滅所有爭端，但我們可以選擇先達成大部分人的共同想法，求同存異，才是……」
日常的，非日常的，正經的，不正經的……他最最熟悉的那個聲音盤旋在他的耳邊，讓他幾乎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聽。
不，不是幻聽，真的有人在叫他。
「小松！小松！」
他的眼神重新恢復光彩，血液重新開始流動，冰涼的身體因為那雙懸在他身前的閃爍著綠光的手而變得溫暖起來。
隱藏在被煙火熏黑的皮膚下的黑氣，甫一接觸到她的光芒，便飛速退散，沒有讓任何人察覺到它的存在。
「母……親……」
「沒事了，小松，沒事了……」
她的臉上還帶著幾道黑色，那是被煙火熏燎出的痕跡，白色的劍道服早已被抹的不成樣子，她抱著他，像是抱著最珍貴的珍寶。
「跟我回家吧。」
他輕輕點頭，「好。」
她用帶著老繭的手將他托起，背著他一步一步的走出已經燒得焦黑的屍山。
他想起了，記憶中隱約也有這樣的場景。
他在一個女子的背上，那時他感覺那個人的背很寬闊，很結實，仿佛可以支撐起他的整個世界；而現在，同樣的人，同樣的場景，他卻感覺，背著他的這個人，是那樣的弱小——
她甚至不如他高，背著他的時候，他的腳還拖在地上。
「小松，不要傷心。人呢，就是這樣一種生物嘛，總覺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將與自己不同的人排除在外——這是尋求認同感的表現，也是恐懼不同的特征。所以啊，生活在人群中，就要學會隱藏自己的不同。」
她一邊步伐穩健的走著，一邊用數十年如一日的溫和嗓音，安撫著他，教導著他。
「也許你會覺得這樣做很委屈，不過，等你足夠強大，所有人都沒有辦法僅僅憑借你是不同的這一點來傷害你的時候，你就可以盡情的展現自己了。」
她的聲音平穩，卻帶著一絲笑意。
「你還小，等你長大一些就會明白了。」
趴在她的背上，嗅到熟悉的氣息，他棕色的眼眸漸漸變得溫暖。
「……啊。」他低低的回應了一聲。
能夠一直把他當做孩子的，也就是她了吧。
不過他還真像是個孩子，這麼多年，居然一點長進都沒有。
真正弱小的，一直都是他啊。
……
血液中的不安定因子，就這麼暫時的平復了下去。
在沒有人察覺到的心底的角落，一個聲音輕輕傳來。
[切，又是她嗎……]
本來只是打算借居在她的身體中，借著吞噬她的負面情緒來成長，等強大之後再占據她的意識的——當初那個綠頭發的小姑娘被打，她爆發的那一次，讓他看到了她的潛力——
精神力足夠強大的人，情緒波動時產生的力量對他最有用，那樣美味的情緒，讓他的實力一下子增強不少。
可在那之後，她再沒顯露出那樣的負面情緒過，且隨著時間推移，她的精神力愈發強大，封印的力度日漸增強，甚至還在消磨著他的力量……
他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的算盤似乎打錯了。
再這樣下去，他會被永遠封死在這具身體裡，反過來被她吞噬，轉換成她自己的力量。
他想要掙脫，可是卻沒有辦法憑借自己的力量擺脫封印。
他想用另外的方式害死她，然後借機逃脫，卻恰巧碰上當初封印了他的那只小小神明的復歸，其後，她的力量甚至能與神明的力量完美融合，用起神力來就像是用自己的力量。
這樣的現實更堅定了他逃離她身旁的想法。
因為，神與魔，從來都是此消彼長。
長期的蟄伏終於迎來了曙光。
背叛。
來自最親近人的背叛，讓她的身體成為了封印龍脈的鑰匙。
那一瞬間她的腦海中再次不可抑止的冒出來美味的負面情緒，再加上龍脈的神奇力量消除了她身上的封印，他才得以掙脫。
其後一陣漩渦襲來，差點將他攪碎，幸虧他機敏的將自己的力量摻在龍脈中，一起被她的身體吸收，他才潛藏在她被改造了的血液當中，平安無事的穿過了可怕的黑洞，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之後，他十分有耐心的一步步盤算，一步步實行自己的計劃，按捺住自己的野心，降低自己的存在。
慢慢的，慢慢的，一點一點的將自己轉移到了她在這個世界上最愛護的人的身體當中。
小松嗎……
死了無數次，小孩子的內心早已在沒有察覺到的時候滋生出了可怕的黑暗，盡管有著她如陽光一般足以驅散黑暗的笑容治愈著他，但那還不夠。
有陽光的地方就有陰影。
不是所有的人，都和她一樣。
潛藏在小松那與她如出一轍溫和良善笑容之下的，被他自身刻意忽視的內裡，是濃郁到如同黑泥一般的存在。
而那些負面的黑暗的東西，是他最好的養料。
十幾年的蟄伏，他終於憑借著同樣的、由背叛引發的負面情緒爆發，成功的成長為足以影響到這具身體主人的另一個精神體。
他不再是弱小的魍魎，不再是能夠輕易被她的力量束縛的黑暗個體。
他的力量空前強大，一旦他能夠完全占據這具不會死亡的身體，那麼，他將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存在。
精神世界中，與小松有著同樣面孔，卻帶著淡漠笑意的男子輕輕將自己柔軟的劉海攏起，露出一雙冰冷的眼睛，眼底的漠然與惡意如同雪頂萬年不化。
他為自己取了另外一個名字。
代表著吞噬一切的，代表著力量的，代表著沒有人再能制約的虛無存在。
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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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猜小松是松陽老師的，恭喜你們，猜對了。
事實上這根本就是很明顯的事情嘛，他可是跟著阿千姓吉田呢！
本章又名【虛的誕生】【論初生套路帝如何套路他媽（不）】
後續劇情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86章 第八十六血
小松的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
明明之前還戀母戀地不得了，抓著我袖子讓我別走。
可在我耐心聽完他帶著一絲不確定的惶恐聲音講述完自己想法，正打算留下來仔細幫他檢查身體，確認他情況的時候，他卻又像是不好意思一般輕摳著臉頰。
「不、不用了。我想過了，這大概就是母親你說的，雛鳥將要離開母鳥之前，對未知的未來以及獨自面對風雨這種事情的畏懼情結吧。」
他露出一個足以讓人安心的笑容。
「放心吧母親，我已經長大了。我會把您交給我的一切都打理好的！等你找到父親，記得一起來看我。這就足夠了。」
雖然還有些不放心，但小松一直都很靠得住，萬事都喜歡為自己留下不止一條後路，既然他說沒事，那我也只能選擇相信他。
我叮囑他，「要平心靜氣，很多時候錯誤都是由情緒不穩引發的，不要被自己的情緒左右，因為那會干擾你的判斷。你這一陣子，大概是有點太累了，再加上有消息說天皇會出面封賞當年平亂戰爭之中具有傑出表現的幾個人……那幾個人……怎麼說呢，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太過在意了，害人終害己，你要放寬心態。」
他點點頭，「我知道的。現在想起來，母親你說的很對。他的背叛是有理由的。妖魔一向為人所忌憚，即使根本不存在，也不妨礙愚民相信它們。既如此，我就沒有跟他們計較的必要了，無端壞了自己的心情。」
我笑了笑，「嗯，這就對了嘛。被瘋狗咬了，不要想著咬回去，有空的時候給它丟兩塊有毒的肉骨頭就行，老記掛著報復，多傷神啊。」
小松深以為然，「母親教訓的是。」
悄悄沉寂起來的虛：……
看著小松終於恢復正常，我也放心的收拾了收拾，帶了一把刀，告別了小松以及劍道館的小豆丁們，前往傳說中妖魔橫行的西國。
×××
西國其實只是一個概稱——與天皇所在的京都遙遙相對的一整片地域，都被歸為西國，而事實上，這片地又被大名手下的小領主割據，分為無數個小國家。
與京都相對而言比較近的東邊部分還算是與外界聯系緊密，而更加遙遠的西邊，則是一片幾乎未開化的土地，這裡地域廣博，人煙稀少，植被茂盛，妖氣橫行。
傳說中御神木所在的武藏國，就是在靠東的那邊。
若是讓一個普通人橫穿這一片地域，他十有八`九是無法做到的，即使能做到，也要耗費不短的時日，甚至還可能會遭遇生命危險。
好在這些年，我漸漸地將自己的體能鍛煉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曾經因為王後大人的那杯加了料的茶水而消失無蹤的查克拉，在我幾十年不間斷的提取積累之下，厚積薄發，如今已經達到了一個驚人的量——
我曾試過在無人的角落用了一次普通的水遁，結果潑天大水差點淹了附近的村落，這樣可怕的查克拉量如果不能自如操控的話，造成的後果是十分嚴重的。
好在我有著微操技術的底子，再加上對於自然力量的體悟，現如今的我，可以說是少有敵手。
忍者的趕路速度一向很快，我只用了幾日，便來到了這裡，又過了幾日，便深入了西國腹地。
沿途自然十分不科學的遇上了所謂的妖怪，更不科學的是，它們的實力竟然連戰國時代的下忍都不如，有時候我甚至連刀都不用拔就能處理掉它們，其脆弱程度簡直有違它們令人聞風喪膽的名頭。
我甚至覺得，陰陽寮不出動其實也是有道理的，根本就沒有讓人動手的欲望嘛。
一路頂著「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做什麼」的虛飄飄的表情，我跟夢游一樣的，一路平安走到了一座奇怪的山下。
這座山長得十分有趣，遠遠看上去，竟像是一頭張牙舞爪的猛獸，大張的嘴巴犬牙交錯，仿佛在等待著獵物上門。
緩步走進去，果然，整座山的山腹被掏空，山洞的底部鋪滿了死人的頭蓋骨，淡紫色的瘴氣彌漫著，久久不散。
一個風遁忍術送過去，山洞頓時被吹得干干淨淨，清新的空氣流進來，讓陰森森的氣場散了不少。
我好奇的繼續往裡走著，有些想知道，究竟是什麼，吸引著我讓我一路來到了這裡，而非徑直前往御神木所在的另一個方向。
……我才不會承認走到這裡是因為沒太陽我找不到方向所以才走反了呢！╭(╯^╰)╮
山洞內部呈圓筒狀，最中間有一塊石頭，上面插著一把刀——缺刃的、鏽蝕的、再普通不過的一把太刀。
不過，在我靠近的時候，破舊的太刀卻突然像是擁有了仍舊活躍的心髒一般，發出心跳的咚咚聲。
我嘴角一抽。
「石中劍？」
吾王跟這個背景也不搭啊。
不過這場景還真的十分眼熟呢。
仗著不死buff加成，我十分放心大膽的走過去，非常輕易的拔出了那把破刀。
還沒等仔細看，周圍就開始地動山搖。
然後，一陣狂風席卷而來，卷成一個漩渦，將我包裹了進去。
我靠，有妖氣……
我只來得及將刀插回地面半蹲下來穩住身形，不過等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已經十分不科學的換了地方，而面前，正蹲著一只捂著眼睛的犬妖——柔亮順滑的白毛、增加萌點的犬耳、一身火紅的火鼠裘。
這個打扮，稍稍有點眼熟呢！
犬妖捂著一只眼睛，似乎有些痛苦。
而感受到陌生氣息之後，他抬頭，另一只金色的眼睛一看到我，立刻跟炸了毛似的，迅速拉開距離，狗爪子都露了出來，齜牙咧嘴，喉中還發出小動物受驚時的低吼。
「呵——你是什麼人！」
我還半蹲著按住刀柄沒站起來，聞言，我腦袋一歪，試探性的說出一個生澀的，算起來有幾十年沒有提起過的，曾經存在於我少女青蔥時代的那個名字——
「犬……夜叉？」
小狗狗渾身一震，更加警惕了。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我比他更加震驚。
且不說我從記憶當中扒拉了多久才扒拉出我這個年少時男神'的名字，光看他這表現，我就能確定，這真的是那個引發了一陣男友坐騎狂潮的半妖。
這麼說，我手上握著的，莫非……
我嘴角抽了抽。
這把刀，大概就是他老爹鬥牙王用自己的牙齒打造的，留給自己小兒子的武器——鐵碎牙吧。
我這是直接從鬥牙王墳墓所在的真·西國境內直接到了東邊的武藏國了嗎……
哦，真虧我還記得劇情。
或許等我七老八十了，還能有心情回顧一遍年少時看過的青春少女戀愛漫畫也說不定，目的自然是拯救自己日漸蒼老的少女心。
小狗狗鼻子嗅了嗅，圍著我轉了兩圈，最後狐疑的道，「這個味道……有點熟悉……」
我嘴角抽搐的更厲害了，你爸爸的味道，能不熟悉嗎？我手上拿的可是你老爹脫落的牙齒打造的太刀呢。
「討厭的味道……和那個女人一樣……」他腦袋一撇，揮了揮爪子。
我：「……」
不，等等，把話說清楚你個臭小子！
×××
在我拎著刀把這個說話不經大腦的二貨抽了一頓之後，他老實了，只是還歪著腦袋噘著嘴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嘟噥，「怪物……居然連本大爺的『散魂鐵爪』都能躲過去……」
我送他一個爆栗，「你個半妖還有臉說我嗎？！」
小狗狗發出一聲鼻音，頹了。
看他這幅樣子，我詭異的多了一絲罪惡感。
說實在的，我以前沒這麼暴力的，脾氣甚至可以說的上很好。
都是因為前些年為了經營劍道館對付那些小刺頭，生生把我的好脾氣給磨沒了——那時我雖然臉上時常帶笑，但據那些小豆丁私下傳言，我的笑有時候還不如不笑，特意做出的笑容簡直比小松要揍人前露出的笑容還要可怕。
我覺得這樣下去不行，我得修身養性。
做好了心理建設之後，我蹲在犬夜叉的面前，語氣柔和了下來。
「你說的那個女人，是誰？」
他警惕的看著我，「你問這個干什麼？」
我耐心解釋，「我覺得我可能需要她的幫助。」
「你又不認識桔梗，要她幫你做什麼？」他一雙眼睛眯起來，雖然眼睛睜大後顯得很萌，但一眯起來，變得狹長的眼睛就為他增添了一絲獨屬於妖物的凌厲，「你的實力不弱，身為人類甚至可以說是十分強大了，她只是個普通女人而已，幫不上你……」
我輕笑一聲，這家伙，還蠻警惕的嘛。
「桔梗啊……她是這片土地上靈力最為強大的巫女，她知道的事情也是最多的。」我勾起嘴角，「她幫不上我，難道你能？」
「你！」
他噎了一下，不做聲了。
他承認，桔梗雖然看上去只是個人類，但她十分厲害，甚至擁有能夠制服他的能力。
他現在能自如的到處亂跑，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於桔梗的善心。
很難想像一個以保護村子為己任的巫女，身上手上沾滿了無數妖類鮮血的女人，會有一天對著一個半妖露出笑容，甚至會為了他一句「你身上血的味道真難聞」而每天到瀑布下淨身。
在人界與妖界都不被容納的存在，污穢的半妖，終於有了被人重視的感覺。
他甚至覺得，在她眼裡，唯有他是特別的。
所以他才會表面上說著討厭那個女人，實則在暗地裡默默的保護著她。
對於情商不是很高的二哈來說，能夠發覺自己懵懂的愛戀，已經很不容易了。
最終，犬夜叉還是帶我去找了桔梗，即使我說出目的之後他本身也能幫得上我——好巧不巧的，他知道食骨之井的位置。
他肯幫我的理由是，我身上拿著的那把刀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而且我本身也讓他覺得，以前似乎在哪裡見過——並且絕不是帶有惡意的那種熟悉，而是帶著敬意與隱隱忌憚的，仿佛是來自威嚴長輩的那種感覺。
我死魚眼，覺得我眼熟的人多了，你哪位？
一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半妖，居然覺得我是他長輩？
#永遠保持年輕少女心的千代子大人今天一如既往的充滿青春活力#
××
與桔梗的第一次見面，是在一個山洞外。
她提著一個籃子，裡頭裝著飯菜和藥物，似乎是要去看一個什麼人。
犬夜叉帶著我出現的時候，她正將背後的箭袋取下來，准備掛在山洞外的枯樹上。
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她轉過頭，回身露出一個溫和的笑意，「犬夜……」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她看到了抱著胸一臉說不上是愧疚還是懊喪的犬夜叉，站在他身旁的我，以及我手上牽著的，右眼被包裹住的，身穿橘色和服的小女孩。
楓看到桔梗，十分開心的朝著她揮手，「桔梗姐姐！」
桔梗張開手，楓抬頭看了我一眼，見我露出微笑，便松開我，跑過去撲到她身邊。
「楓，你怎麼來了這邊？跟你說過，我不在身邊的話不要亂跑。」
小姑娘抬起頭，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
「沒關系的姐姐，有犬夜叉哥哥保護我，而且還有千代子姐姐，她也好厲害！那麼大的妖怪，她一下子就把它解決掉了！」
犬夜叉在旁邊冷哼，「切，我也能啊……」
楓朝他吐吐舌頭，「但你動手之後會留下很多很惡心的肉塊啊，千代子姐姐和桔梗姐姐一樣，都是靈力強大的，帶有淨化力量的巫女，妖怪根本沒機會留下屍體的。」
傲嬌系的小狗狗不開心了，蹲在一旁動耳朵。
桔梗是個聰慧的女子，從楓短短的幾句話當中，就推斷出來許多事情。
比如……
「你又被妖怪襲擊了？沒事吧楓？讓我看看……」
自從因為她的過失而害的楓右眼失明之後，她就對這個妹妹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愧意，總擔心自己無法保護好她。
在聽到她又一次遇險之後，即使感情相對淡薄，她也有些緊張起來。
「沒關系啦桔梗姐姐，有驚無險。多虧了千代子姐姐……」她回頭看我，我回以一笑，她立刻開心的回過頭去跟桔梗解釋我如何恰巧救了她的過程。
最後的時候，來了一句總結，「這位姐姐是從日出之地來的，犬夜叉哥哥說她想找食骨之井。」
「食骨之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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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嗯……月底了。
工資還沒發，房租還是我老爹墊付的……
每當想起這一點我就覺得自己真是該痛定思痛，好好工作。
還有，想念斑斑。
謝謝【藍】妹子的地雷麼麼噠！
藍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7-08-23 23:31:48
第87章 第八十七血
「你要找食骨之井？」
桔梗有些疑惑的問我，齊齊的劉海之下，是一雙純淨至極的黑色眼睛，那是至情至性之人才會擁有的眼神，觸之令人安心。
「那口井雖然沒有瘴氣，但那全是拜御神木所賜，它本身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啊。」
我無奈的聳聳肩，「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那地方究竟是不是我要找的存在，只能說是碰運氣吧。」
犬夜叉在一旁「切」了一聲，「連是不是自己需要的都不知道就到處亂跑，你這家伙……」
「犬夜叉，不要對別人這麼沒有禮貌。」
聽見桔梗的話，小狗狗登時扭頭哼一聲不說話了。
不是認輸，而是覺得，桔梗是他母親之外對他而言，最重要的人類了，他不想讓她不開心。
當然，我漸漸露出的笑容下透露出的危險信息也是他偃旗息鼓的原因之一。
雖然在護主方面沒話說，但其實狗狗這種生物，最是欺軟怕硬沒骨氣了。
……
食骨之井在桔梗常駐的村子「楓之村」東邊的半山腰上，山上那片茂密的樹林是村落周邊天然的屏障，可以阻擋馬賊以及強盜對村落的襲擊。
整個村子雖然都被籠罩在桔梗布下的結界之中，但結界阻擋得了可怕的妖怪，卻阻擋不了可怕的人類。
桔梗與犬夜叉相識的這些日子，桔梗在意的村落，也成了犬夜叉附帶守護的地盤，這一方的村民，居然意外地能夠接受犬夜叉的存在——雖然大部分原因只是將他看做自己的保護者而已。
在那座山的半山腰，遠離食骨之井的地方，建有一座神社，專門用來供奉四魂之玉——傳說中能夠讓人妖力大增的存在。
自打桔梗因為自身靈力強大並且心靈純粹而具有無人能及的淨化能力，因此被委托了淨化四魂之玉的任務之後，她就成了專職守護四魂之玉的巫女。
說起來，犬夜叉和桔梗的初識，也是因為四魂之玉呢。
那時候為了擺脫半妖身份，成為像他父親一樣強大的妖怪，犬夜叉跑來搶奪四魂之玉，卻被桔梗一箭射到了樹上。
彼時桔梗一時手下留情，再加上後來犬夜叉投桃報李冒雨蹲在靈力透支的桔梗身旁守護了一晚上，一來二去，他們便熟悉了起來。
到如今，他們之間已經隱隱萌發出獨屬於戀愛的酸臭味。
只不過一個是懵懂而不識情愛的犬妖，一個是一心為公很少為自己考慮的巫女，他們之間要想結成正果，還需要很長的路要走——前提是不出意外。
×××
我最初的設想，是下到這口枯井當中親自看一看，究竟是什麼吞噬了那麼多妖怪以及人類的枯骨。如果是隧道一類的東西就最好不過了，這類存在即使存在相當的風險也值得我冒險一試。
然而事實並不如我所料。
即使我頂著桔梗擔憂的目光下到了井底，在井底左瞧瞧右看看，甚至還趴下來捻了捻井底潮濕泛著霉味的泥土，也沒有其他任何的發現。
這裡似乎根本沒有能夠讓人消失不見的東西存在。
這樣無奈的事實讓我有些失望，但卻又在意料之中。
回去木葉的契機如果真的這麼好抓住，那麼我也不用被系統君定義為幸運程度堪比槍哥的「特別的存在」了。
桔梗在安慰人這一方面著實做的不是很好，最多也就是帶著溫和的笑容送我一句，「無論怎樣，最起碼你能夠排除這一條途徑，也算是一個收獲了。」
考慮到她本身雖然寬和善良卻不是很會處理人際關系，並且在戰鬥之外的某些方面意外的反應慢，所以我欣然接受了她的安慰，以及邀請我在村子裡多留幾日的好意。
並非閑著沒事做，而是直覺告訴我，這裡確實是我離開的關鍵之地，只是時機還未到而已。
我所需的，只是耐心等待。
在等待的過程當中，我從桔梗這裡學到了許多有關妖怪的知識，而桔梗身為巫女，游歷四方的同時，也會為一些村民治療病痛，因此，對藥材有一定的了解。
我本著等價交換的原則，把我做青木千的時候學到的醫療知識總結了總結，精煉了精煉教給了她。
她很高興，雖然面部神經不是很發達，但我卻能從她閃爍著星光的眼底看出，她是發自內心的開心。
「楓她因為我的失誤而右眼失明，我想過很多辦法，卻仍舊沒有辦法幫助她恢復視力。」她摩挲著我交給她的還殘留著墨香的手札，嘴角微彎，如獲至寶，「無論能不能從這裡找到解決之道，我都會一生感激你的。」
我眉頭輕皺了皺，「小楓的眼睛我也看過，那不是普通的傷害，是瘴氣在不斷蠶食著她眼球的經絡，破壞著她的視力。普通的藥物是沒有辦法解決的。」
桔梗臉色一暗，「我知道。但是我的靈力因為巫女椿的詛咒而降低，楓的眼睛又太過脆弱，我無法為她消除瘴氣，只能幫她壓制。」
這大概是她這輩子最為無力的時刻之一了吧。
我抿唇，微笑。
「或許，我可以試試看。」
森林本身就有淨化瘴氣的作用，西國境內妖物這麼猖獗只是因為瘴氣的濃度超出了森林自淨能力而已，再加上人心亂而百鬼生，由人心而生的鬼怪更加難纏，無意識的淨化根本來不及應對。
現如今的我不說能自如調動自然之力吧，但最起碼的運用還是能做到的，並且用的還不錯，不然也不會那麼輕易的就消除普通人看來十分強大的妖怪。
有意識的引導，再加上本身就有醫療查克拉這一算得上外掛的治療神器，科學側的我愣是用玄幻側的方式，治好了魔幻側的傷病。
在小楓睜開眼睛的時候，還有些難以置信，她欣喜的捂住自己的左眼，用之前一直失明的右眼四下裡看著。
「桔梗姐姐，我真的能看見了！」
我看著掌心裡被薄薄一層查克拉包裹住的紫黑色的濃郁瘴氣，一臉的驚嘆，「厲害了我的姐，這麼多的瘴氣你居然能一直壓制住它沒讓它擴散，真不愧是傳說中能力最為強大的巫女。」
這還是被詛咒之後靈力減弱的結果，要換做其他半吊子的巫女，最終也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至親因為瘴氣的侵蝕而失去理智，或是生命力吧。
桔梗一向沒什麼大的情緒波動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無奈，「千代子，如果你沒有輕松至極跟捏著玩具一樣捏著這團瘴氣的話，你的誇贊會更有說服力。」
我蠕動的手指一僵，輕咳一聲，「只、只是覺得有些好玩而已，但我的誇贊是真心實意的啊。」
瘴氣球球手感跟某寶上熱賣的減壓神器一樣我有什麼辦法，忍不住捏它的欲望我也很無奈的。
嘆了口氣，我兩指微微一用力，瘴氣就消散在了指間，再不復存在。
「那個鬼蜘蛛的下落，還是沒有找到嗎？」
我抬頭問她。
談到了正事，桔梗也嚴肅起來，她輕推了推楓，小姑娘便很懂事的退了開去，順道還拉著一直蹲在一旁時不時用腳撓撓自己耳朵，一臉百無聊賴的犬夜叉。
「楓你做什麼！我為什麼不能聽！」
雖然力氣足以掙脫楓，但犬夜叉卻只是像征性的掙扎著，一方面是心底的感覺讓他不想傷害到楓，另一方面，他也是想看看桔梗的反應。
鬼蜘蛛是一個惡貫滿盈的山賊，得名於他身上紋著的蜘蛛紋身。
他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甚至還與一些實力稍強一點的妖怪有一些交易。不過後來他欺騙羅剎鬼的事情敗露，羅剎鬼引爆炸彈差點將他燒死，之後又被丟下懸崖，奄奄一息之際，被當時路過的桔梗所救。
桔梗的醫術雖不至於讓他恢復如初，但卻能保他性命無虞，而且善良的巫女經常去給他送飯——當時我第一次見到她時，她就是正要進山洞給鬼蜘蛛送飯。
為此，犬夜叉還有些吃醋，因為桔梗的注意力，居然被另外一個人類給吸引了，這簡直不能忍。
妖性未馴的半妖露出了自己的獠牙，曾想著為了捍衛自己在女子心中的「領地」而驅逐「侵略者」的犬夜叉被發現端倪的桔梗警告了一番。
「那個人只是個可憐的傷者，即使他以前做了很多錯事，但今後他都無法離開這個山洞，不能再傷害別人了。犬夜叉，他無法傷害任何人，你也不可以再傷害他。」
嗅覺靈敏的犬類聳了聳鼻子，他想說他要殺鬼蜘蛛不是因為他以前做過什麼事，而是因為他跟著一起進山洞的那次，看到了鬼蜘蛛看她的眼神——貪婪、惡意、占有欲……
肮髒的眼神黏膩在巫女的身上，而桔梗卻一無所覺。
在與妖怪對戰的時候，她是冷靜的、理智的，可以輕易的看穿敵人的目的與陰謀；但在對待她幫助的這些人時，她卻是溫柔的、寬和的，對他們一些無禮的行為都會進行包容。
這也是她沒有察覺到鬼蜘蛛陰暗心思的原因之一。
心靈純淨的巫女，對於曾經為了自己貪欲雙手沾滿鮮血的強盜而言，是如今最想得到的，無可替代的寶藏。
桔梗沒有察覺，但犬夜叉卻十分敏銳的感知到，並且十分迅速的做出了反應，然而狗狗的護主行為有些過激，甚至引起了主人的不滿，受到了警告。
自此，他被禁止靠近鬼蜘蛛的山洞。
那次他能去那裡找桔梗，還是托了我和小楓的福。
而在我在這裡呆了沒多久之後，鬼蜘蛛就失蹤了——桔梗去給他送飯的時候，只看到了凌亂的稻草堆，陳舊卻完好的被子，以及空氣中留存著的，淡淡的妖氣。
她認為，鬼蜘蛛要麼就是下落被羅剎鬼發現，然後遭到了報復，被吃掉了，要不，就是發生了一些事情，令他有能力離開了這座山洞。
雖然心地善良，但她還是覺得，第一種結果要比第二種好得多。
她並不認為自己有能力在這短短一段時間內就能完全感化鬼蜘蛛，如果他在重新獲得了自由行動的能力之後，因為怨懟而對妖怪對人類展開報復，那麼這將是一場災難。
所以，鬼蜘蛛的下落，必須要知道。
--------------------
作者有話要說：
不，其實阿千你並不是單身狗你忘了嗎？/捂臉
被遺忘的斑爺哭暈在廁所啊。
謝謝【藍】【卡倫】【腐竹】妹紙們的地雷麼麼噠！還有【熱衷於改名】【胡蘿蔔的天空】的營養液麼麼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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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胡蘿蔔的天空」,灌溉營養液 +1 2017-08-28 23:36:13
第88章 第八十八血
鬼蜘蛛消失不見，但人們的生活還是要繼續。
桔梗繼續著她斬妖除魔，保護村民的職責，而犬夜叉也在默默的陪伴著她。
把我帶到武藏國的那把鐵碎牙，如今的犬夜叉還不能使用，因為在我交給他的那一刻，他眼睛中藏著的珍珠就自動把刀重新吸了回去。
短暫的驚訝過後，我無奈攤手，「大概，是你爸爸斷定你現在還沒有資格用這把刀。」
犬夜叉：……
哦。
#雖然你這說辭很令我生氣但我還是會保持圍笑:) #
沒有見識過鐵碎牙解放之後真正力量的犬夜叉，根本不知道他的父親對這個與人類女子所生的小兒子究竟有多好，他也不知道他的父親留給他的究竟是怎樣一筆巨大的財富。
此刻的他，只是覺得，就這麼平平淡淡的過下去，做一個人類也挺好。
他跟桔梗單獨相處的時候，曾經問過她，如果他想用四魂之玉變成人類的話，桔梗會怎麼樣。
那時候，在橘色的夕陽斜照下，穿著狩衣緋袴的巫女被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
她露出溫柔的，屬於普通人類女子的笑意，「我是為了守護四魂之玉而生的巫女，如果沒有了四魂之玉，那麼，我就會變成一個普通的女人。」
犬妖的白色耳朵動了動，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
也就是說，沒有四魂之玉的話，他們就可以一輩子相守了。
四魂之玉：……MMP關我毛事？
犬夜叉當然不會去毀掉四魂之玉，因為如果他想安安穩穩和桔梗過一輩子的話，首先他就要擺脫半妖的身份——半妖在妖怪看來是他們的恥辱，自小便經受過無數白眼以及欺壓的他對此最為清楚，如果他身為半妖，還跟一個人類在一起，那麼，妖怪一定會來找他麻煩的。
他根本沒有想過，在戰國這麼混亂的時代，他沒有足夠的力量，該如何保護桔梗。
單純的犬妖想到的，只是要讓桔梗變回普通人類女子，而他則是成為普通的人類男子，兩人相知相守，做對平凡夫妻，安安穩穩的過下去。
他們甚至一起來到了放有四魂之玉的神社，准備對著這個萬能許願機許願。
對此，我身為一個被請來見證這一幕的合格「長輩」，不由自主的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給予了兩位小年輕比較中肯的建議。
「你們兩個的實力都不弱，如果強強聯合的話，做一對行俠仗義救死扶傷的神仙眷侶也挺好的。為什麼一定要放棄自保的能力，歸於山林呢？」
想法是美好的，但現實根本不可能容許他們安穩的在這樣一個混亂的時代平淡的過下去。
更何況，桔梗的使命感注定了她不可能永遠拘泥於與犬夜叉之間的感情。
即使短時間內因為綺念的產生而讓她的信念有一瞬的動搖，但她是一個背負大義長大的女子，這樣的她可能會出現短時的迷茫，但不可能永遠駐足於狹義的情愛。
如果那時候她背起箭囊拿起梓山靈弓斬妖除魔，想要和她站在一起的犬夜叉，莫非要無力的躲在她背後嗎？
明白了利害關系的桔梗陷入了沉默，想法被駁回的犬夜叉還有些煩躁，「那你說該怎麼辦？！有四魂之玉在，桔梗就要一直面對覬覦它力量的無窮無盡的妖怪，而這世上除了桔梗，沒有人能夠淨化四魂……之……」
他的聲音像是被一下子掐斷，我眨眨眼，看著掛在木架子上的，被我食指指尖點到的四魂之玉。
原本內裡流淌著淺紫色光暈的玉珠，在一瞬間爆發出耀眼的白光，查克拉不受控制的流入玉珠裡，令它的光芒更甚。
玉珠啪啦一下脫離了串著它的繩咒，落到我的手中。
桔梗神色微動。
「直靈……」
我茫然抬頭，「什麼？」
她神色愈加柔和，「沒什麼，看來，你與四魂之玉有緣。」
我嘴角抽了抽，看了眼安靜的躺在我掌心的玉珠。
有緣？
想起剛剛那一瞬間被拉入完全黑暗的空間中，玉珠中傳來的帶著隱隱誘惑的聲音——
[有緣人，對我許願吧，我會實現你的願望。]
手掌漸漸收攏。
願望……嗎……
×××
覬覦四魂之玉的，除了想要獲得強大力量的妖怪之外，還有鬼蜘蛛。
或者說是奈落。
對桔梗抱有陰暗心思的強盜，失去了自如行動的能力，但是他對桔梗扭曲的感情，以及桔梗和犬夜叉之間愈發親近的現狀，讓他每日每日被嫉妒噬咬著內心，陰暗瘋狂滋長，最終吸引來了以此為食的妖怪。
他與妖怪做了交易。
妖怪吃掉了他的身體，而他則整合了啃食他身體的妖怪們，將之凝聚成一具新的身體，自地獄歸來，重獲新生。
他要破壞掉犬夜叉與桔梗之間的感情。
血統卑賤的半妖，被感情玷污的不再純潔的巫女……
他勾起嘴角。
最初的打算，他是想要變成犬夜叉的樣子襲擊桔梗，然後搶走四魂之玉，讓兩人之間因此而產生無法彌補的裂縫。
然而，他卻沒想到，即使桔梗守護期間都只是將之串起掛在木架上供奉在神社祠堂裡的四魂之玉，會在短短幾日內，被另外一個巫女打扮的女子掛在了脖子上。
這本應是不被允許的事情——因為四魂之玉會招來妖魔，讓佩戴它的人類最終落得一個被妖怪撕扯殆盡的下場。
除非，佩戴它的人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足以守護它，足以淨化它，足以保證自己不被四魂之玉的力量誘惑。
可是，這樣的人，真的存在嗎？
阿千：有，就是我啊。（>▽<）Y
無數次掙扎在生死之際，所有的私欲幾乎都被磨平，以前還存在著的唯一的信念——「活下去」，如今卻又因為有著不死BUFF的加成而變得不再重要。
金錢？地位？名譽？這些東西，在馬甲的更換過程中，她都曾經擁有過，也都曾失去過。
即使確實留戀過幾次，但她很快都能將之看作是過眼雲煙。
因為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有得必有失，風水輪流轉。
親情？友情？愛情？這些東西都不是許願能夠得來的，自己經營來的，才是真的感情。
即使為了見到久別數十年的斑，她曾有一瞬間想要許下回到木葉的心願，但她卻沒有這麼做。
原因很簡單，她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可以做到憑借自己的力量找到回去的路。
不可能有白吃的午餐，也不可能有白白實現的心願。
利用可能會付出巨大代價的許願來做這樣算得上簡單的事情，她覺得不劃算。
所以，可以說，幾乎沒有什麼能夠誘惑得到她。
這樣一個無欲無求的，為人又堪稱正派的人，在拿到一個萬能許願機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
四魂之玉：來啊來啊，快點許願！(≧▽≦)~~
阿千：……哦，我拒絕╮(╯▽╰)╭。
四魂之玉：為毛？O_O
阿千：沒有為毛，就是不需要╮(╯▽╰)╭。
四魂之玉：你不許願就放我走，有的是人需要我！╭(╯^╰)╮
阿千：……我拒絕╮(╯▽╰)╭。
四魂之玉：……
#（╯‵□′）╯︵╩▂╩啊啊啊————（土撥鼠一般的喊叫）#
曾經誘惑過無數人，污染過無數人心靈的四魂之玉，終於體會到了挫敗的滋味。
××
雖然不是什麼正統的巫女，但我還是能夠降妖除魔的，再加上四裡八鄉有點什麼病痛我基本都能解決，做的事情跟西國這邊正統巫女也差不太多，所以，我居然也有了個什麼「靈力強大心地善良的巫女」之類的稱呼，簡直讓我有些忍不住捂臉。
天知道那不是什麼靈力，只是普通的自然之力捎帶了點淨化妖魔的作用而已，居然就被歸類為與桔梗一樣純淨的靈力，讓我有種自己是掛羊頭賣狗肉奸商的既視感。
四魂之玉自打被我拿到手之後，基本上每天都會例行跟我賣安利，想讓我借助它強大的力量許願。
而我拒絕的理由千奇百怪，最後實在被它逼急了，我給它來了一句，「你那麼牛，咋不去當聖杯呢？」
並不知道聖杯為何物的四魂之玉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但無知也不能阻礙這個玉珠繼續推銷它自己。
四魂之玉，所謂四魂，便是幸魂、和魂、荒魂、奇魂。
它本身就具有兩面性，在心靈邪惡的人手中，會增加污染；而在具有純潔靈魂的人手中，卻會被淨化——無論在哪一方的手裡，都能夠增加持有者的力量。
從這方面來看，它也並不是沒有可取之處的。
不過不許願就是不許願。
豆豆龍早就說過，天下不可能有免費的午餐。
每天來襲擊我想要奪取四魂之玉的妖怪有很多，不過均沒有能夠成功的。
我也漸漸地放下了心。
只不過，妖怪無法成功奪取它，不代表人類無法做到，比如，自認為權力在手身份高人一等的貴族老爺，比如為了自己私欲想要利用妖魔力量的城主大人。
當一身戎裝的武士上門來，傳達人見家的城主想要一睹傳聞中眾妖追求的四魂之玉真面目的命令時，我就知道，好戲要開唱了。
因為我可愛而又可靠的，能夠滲入到各個階層的弟子的弟子們，用他們構築出的嚴絲合縫的情報網，告訴了我一個不算尋常的消息。
那位城主大人體弱多病的兒子，被他寄予厚望的少城主——人見陰刀，在一場奇遇過後，重新恢復了健康，並且漸漸將整座城把握在了自己的手裡。
而在我收到這個消息之後不多久，插到城主府內的幾根釘子，就不知不覺的失去了蹤跡。
我收到的最後一個消息「城內可能有妖怪」送達的時間距離現在，城主大人要見到四魂之玉這個時刻，其實不過短短十天而已。
摩挲著手中還帶著體溫的圓潤玉珠，我咀嚼著這個名字。
人見，陰刀。
--------------------
作者有話要說：
據說好多妹紙都要開學了，既然如此，那就今天更新吧。
祝大家開學愉快（手動滑稽）
咳咳，不要覺得開學不好，開學了，就能見到心心念念的可愛同學了，就能聽到敬愛老師的嘮叨了，就能吃到食堂大媽精心烹制的大鍋飯了，就能擺脫作業沒寫完還得補作業的暑期末日了，想想是不是就開心多了呢。
感謝【藍】【辣個21136519】妹紙們的地雷麼麼扎！
藍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7-08-29 23:38:13
辣個21136519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7-08-30 12:10:32
第89章 第八十九血
人見陰刀，是一位年少有為的新城主。
他的父親碌碌無為，在政壇上摸爬滾打了大半輩子，才混到這麼個位置，而且大部分原由還是血脈中流淌的血統給他加持了光環。
而那傳說中體弱多病的少城主，在搖身一變生龍活虎推翻他爸擔任城主之後，用他並不光明磊落的手段，將手底下有小動作的家臣武士全部都處理了個干淨，其後，整座城，基本就成了他的一言堂。
在所有人都不被允許進入的，屬於新任城主及城主夫人的居所當中，沒有人能夠看到，原本照顧城主起居的、保護城主安全的所有的人，都被包裹在了結界當中。
他們的生命力，正漸漸地流逝，而他們的身體，則是逐漸被肉眼看不到的瘴氣腐蝕著。
在被帶著進入城主府時，我就有些嫌惡的掏出折扇擋住了鼻子。
只不過，帶有熏香的檜扇也不能阻止像是腐屍味道的瘴氣傷害著我的嗅覺細胞，我心念一動，調動出查克拉，薄薄的一層覆在身體周圍，成功的隔絕了難聞的味道。
看來，情況比我想像的要嚴重的多。
隔著垂下來的竹簾，一個穿著紫色華麗和服的人影隱隱綽綽的看不清楚，端坐在竹簾後，安靜至極。
當我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掛在我脖子上的四魂之玉中，立刻就出現了一絲黑色的霧氣，並且如同蛛絲一般迅速的遍布整枚玉珠。
我眉頭輕挑。
簾後那家伙厲害了，相隔十米都能污染得了四魂之玉，果然他的惡意已經足以形成一個生人勿近的氣場了嗎？
不過也僅此而已了。
即使由人的惡意引來百妖吞噬，數百種邪惡的妖魔組合成這樣一個強大的半妖，但半妖終究是半妖，距離真正的大妖怪還差得遠——無論是力量，還是心性。
「你，就是那傳說中持有四魂之玉的巫女嗎？」
簾後的男子出聲，很奇異的，他的聲音並不難聽。
甚至稱得上磁性。
對於他的提問，我其實很想搖頭說那巫女是桔梗，我不過是偶爾路過卻被這破珠子纏上然後順勢成了移動珠子展架的可憐人而已，不過想了想流言這東西之後，我還是點頭。
「是的，城主大人。」
作為接受桔梗幫助的回報，我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盡可能的替她分擔一些來自外界的不懷好意的目光，也算是理所應當。
更何況，好歹這姑娘還算是我童年女神，能夠讓她擺脫孤苦半生抱憾而終死後不得安寧又被強行召回世間行走其後受盡情感與身體雙重折磨的苦楚，也算是我為自己曾經的女神做的一點貢獻——盡管如今她的年齡才足以做我兒媳婦而已。
所以，我干脆的承認了這一點。
他揮揮手，簾子自動的升了起來，露出他的面孔。
海藻一般的帶著自來卷的黑色長發有幾綹垂在胸前，眼角眉梢似乎帶著一絲溫婉與輕愁，一副病弱城主的樣子。
這時代男子的審美，有點偏好文弱，很有平安時代光源式的風範。
病弱城主陰刀君看著我胸前白光閃爍著吞噬掉黑色霧氣的玉珠，不自覺的起身，伸出手，「四魂之玉嗎……果然如同傳說中一般美麗。」
他抬眼，沒有一點貴族架子的露出一個很純真的，屬於少年人的笑容，「吶，可以給我看一看嗎？」
然而具有欺騙性的笑容並不能讓我受到蠱惑，相反，他所使用的低等幻術甚至連柱間家的直哉都能輕易看破——要知道那小子可是個幻術白痴。
「給你看看……嗎？」
我送他一個更加純真的笑容，仿佛被蠱惑一般輕輕將手放在珠子上，作勢要摘，在看到他勾起的嘴角時，一下子將四魂之玉塞進了衣襟裡。
奈落：……
我咧嘴，「不行呢，這珠子有些認生，別人不能碰，否則會出大事的。」
他勉強維持著自己溫和的面具，眉宇間帶上了一絲被誤解之後的傷感，「我就看看，不亂碰。」
「不行啊，這話跟『我就蹭蹭不進去』有什麼區別？」我攤手，眉頭輕挑了一下，「還是說，我真的長得很像會被你這副皮相欺騙的無知少女？」
怎麼說咱也是手采過戰場玫瑰的成功人士，作為一個男子，唯有盛放的姿態才最能攫取別人心髒，就算要安靜的坐著，也應該有一種不怒自威的霸氣隱隱縈繞在身周，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才行。
這樣一幅病弱樣子，雖然可能很有貴族調調，但很遺憾，不是我的菜。
「呵呵呵……果然，不愧是靈力強大的巫女，這麼快就識破了我的偽裝嗎……」剛剛還像是個不諳世事的病秧子，僅僅是氣勢改變，整個人眨眼間卻又像是換了另外一副樣子。
紅色的眼眸妖異而艷麗，眼角還帶著淺淺的藍色，如同詭異的妖紋——此刻眼前的男子雖然仍舊俊美，卻不失霸氣，如果不是被定義為反派的話，一定會有一眾的迷妹為之傾倒。
呃，好吧，或許正因為是反派，在某種程度上才更加的吸引人。
「四魂之玉我是勢在必得，你即使靈力強大到幾乎肉眼可見，但那並不代表你可以抵擋住人類的攻擊。」他拍拍手，身後立刻竄出一長隊的武士。
「要麼交出四魂之玉，要麼就留下性命吧。」
他們算是這座城內武力值頂尖的部隊，在奈落占據了陰刀城主的身體之後，他們便在不知不覺之中受到了奈落的控制，如今，只要他下了命令，這群武士就會拼盡一切的去執行，哪怕這與他們自主的思考相悖。
這就是妖怪的力量，蠱惑人心，支配人心。
不過他或許對巫女這個詞有所誤解，又或者是對我這個人有所誤解。
我雖然自認自己是個菜雞，菜的摳腳的那種，但毫無疑問，時光的打磨並非白費，這個時代的武士雖然發展出了很多劍術流派，但很明顯，他們還屬於人類的範疇。
而身為從屍山死海中爬出來過無數次的，曾經在另一個超魔幻科幻玄幻的世界裡打拼過那麼多年的「普通人」，他們不可能是我的對手。
既然火影側的查克拉與自然力量在換了一個世界之後自動轉換成了專治妖怪各種不服的靈力，那麼，就不要阻止我走上稱霸世界之路（並不）了。（>▽<）Y
妖魔的力量在碰上具有淨化之力的靈力時，先天被克制的劣勢盡顯無疑，沒有帶用慣了的長刀，但隨身攜帶的檜扇卻在此刻化身成為我最趁手的武器，可守可攻，一擊即中。
飄忽著身形在攻過來的武士之間穿梭，白色的衣袖與紅色的緋袴如同花朵，在人群中綻放，朱紅輕點的嘴角漸漸勾起。
我現在愈發能夠體會到，當初斑為什麼會在戰場上那麼的恣意。
也許戰鬥，是最能讓人體會活著的感覺的途徑之一。
很快，被控制了行動的武士們都呻`吟著倒了一地，沒有余力再起身為他們的主君盡忠。
奈落居高臨下的看著不頂用的武士們，嘴角微勾溢出一絲輕哼。
「看來，我是小看你了。」
他右手輕輕抬起，然後往前一壓，濃郁的紫色瘴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著我這邊侵蝕了過來，而被瘴氣接觸到的榻榻米以及周邊漂亮的浮世繪，都像是中了毒的花草一般迅速地枯萎。
他的聲音隱隱約約聽不真切，但卻能讓人感受到他隱藏在人類皮囊下獨屬於妖怪的，對人類的輕視之心。
「或許，吸收了你的力量，能夠讓我變得更加強大。」
這句話，算是這個半妖對一個人實力的最高認可了吧。
畢竟，身為一個由萬千妖魔集合而成的半妖，他從來只會吸收比自己強大的部分，對於被吸收者身上存在的，可能會拖累自身實力的部分，他都是毫不猶豫舍棄的——哪怕身為最初的鬼蜘蛛的那顆人類之心，都在日後被他自身舍棄。
漂亮的，背面繪著紅白團扇紋的檜扇刷一下子被展開，我手臂橫在身前，露出一抹笑容，
「這麼說，我還要多謝你的稱贊了？」
不過，不必了。
在具有腐蝕性的帶有劇毒的瘴氣到達我面前之前，按著扇子的右手收緊，左手掩在袖下結了兩個印，被灌注了風屬性查克拉的檜扇猛地漲大，一扇子出去，所有的瘴氣連同周邊的建築都一起消失無蹤。
嗯……以我現在的查克拉量來看，C級風遁忍術的作用範圍，還是有些些的大啊，下次，換D級的吧/捂臉。
被風遁消除掉的，除了瘴氣之外，還有隱藏在阻礙視線的瘴氣下，蠕動著的觸手。
借著掩護纏繞過來的難纏觸手，一旦抓住獵物，就會將其迅速包裹住，然後徹底吸收，將之與奈落同化，成為強化他的材料之一。
只可惜，風遁並非簡單的吹散作用，由風構成的風刃，在破壞力這一方面，是不輸其他任何一種忍術的。
再加上摻雜了自然力量，淨化之風一出，簡直就像是春風化雨一般，把瘴氣以及奈落身體中延伸出的肉塊一起消除了個干淨，腳底下的泥土被帶起，掩埋住了被切成碎塊的、已經腐爛的榻榻米。
登時，一直隱隱彌漫在整座奈落城內的腐朽的氣息，一掃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草木的清香，以及檜扇上帶著的淡淡的熏香味道。
我收了扇子，摸了摸下巴，一敲手心。
「這招棒啊！」
跟系統君商量商量，有機會讓他們把這招用在現實世界當中，那我大帝都的霧霾就不用擔心了！
有機會見到埼玉老師，我可以和他交流一下清除大氣污染的心得（手動滑稽）。
被風刃逼迫的極為狼狽的奈落很快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他收了倉促之下布下的簡單結界，原本完美無缺的表情也出現了一絲裂縫。
「那把扇子是……神器？」
我摸著重新變小的扇柄，歪頭，「不啊，只是普通的人做的。」
不過是制作它的材料有些不普通而已——用御神木飽含靈力的枝干做成的扇子，堅硬程度堪比妖刀碎星。
「鬼蜘蛛……不，奈落。」我收起扇子，「我來此主要就是想要告訴你，四魂之玉對你而言其實並沒有什麼作用。」
他紅色的眸子轉深，「哦？你知道我要用四魂之玉做什麼？」
我伸出右手兩指，「無非兩點，其一，利用四魂之玉擺脫半妖的身份，其二，徹底舍棄你所認為的軟弱的人類之心。而這兩點，無不指向同一個目的，那就是讓你自身成為更加強大的，令所有人畏懼的大妖怪。」
奈落表情仍舊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動，不過他微微波動的眼神表明，他並不像自己表現出來的那麼無動於衷。
果然，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他開口，「你怎麼會知道的？」
我攤手，「半妖尷尬的處境，還有你內心中包含的妖怪之心與人類之心的矛盾，追求更加強大力量的欲望，以及因為自身弱小所以求而不得的一切，這些都是你會想要這樣做的誘因。」
他笑了起來，周身的妖氣也因為他情緒的波動而震蕩起來。
「哈哈哈……你說得對。既然知道我的目的，那麼，你又有什麼立場說四魂之玉對我沒有用處？」
我掏出重新恢復白淨的玉珠，兩指捻住它。
「四魂之玉的傳說你知道吧？巫女翠子與無數妖怪的靈魂結成的玉珠，蘊含著強大的力量，能夠讓持有者力量大增。」
他點頭，「是。」
「其實這只是表像而已。真正的四魂之玉，只是想要吞吃持有者的力量和欲望而已——在內心黑暗的人手中，它就會變成曲靈，誘導你走向更加黑暗的深淵，然後為玉珠中屬於妖怪的一方增加力量；在心靈純潔的人手中，則會壓制住妖怪的力量，反過來就相當於增加了翠子的力量。我這麼說你明白吧？」
奈落眯起了眼睛。
「你是說，它根本無法實現願望？」
我一臉無奈，「對啊，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萬能許願機一樣的存在，就好像我現在對著它許願，我想看一看真正力量強大的妖怪是什麼樣子，它會給我看嗎？」
話音未落，早已成為一片廢墟的城主的住所上方，一陣妖風刮過。
輕巧的腳步聲響起，背後傳來一聲冷冷淡淡的，幾乎沒有人類情緒的聲音。
「父親的墳墓，在哪裡？」
猛地回頭，視線中只余下淺淺的顏色。
銀白色的頭發，金色的獸瞳，紅色妖紋，白色六角梅花紋的和服隨風飄揚，連帶著右肩上毛茸茸的皮毛都被風吹起微小的弧度。
奈落的聲音變得更加有深意。
「力量強大的妖怪啊……」
我：……
四魂之玉：深藏功與名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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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雅雅】【寒江雪】的營養液麼麼噠！
讀者「雅雅」,灌溉營養液 +1 2017-09-04 11:09:07
讀者「寒江雪」,灌溉營養液 +10 2017-09-01 23:04:53
第90章 第九十血
打臉來的猝不及防，不過經常遭遇意外的我早已能夠做到面對打臉而面不改色，保持自己身為世外高人的風度。
「殺生丸？」
我扭頭，後撤幾步，與他以及剛才就在看好戲的奈落拉開距離，形成三足鼎立之勢。
兩方來者不善，都不是可以用後背對著的人。
身量極高的男子站的雖遠，卻仍舊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聽見我叫他的名字，他幾不可察的皺了皺眉頭。
「告訴我，父親的墳墓在哪裡？」
面對這種寡言少語，一開口就僅僅是幾個字幾個字蹦的人，我的態度只有一個，那就是——
「你這麼厲害，自己去找不就行了？」╮(╯▽╰)╭
他神色驟然冷了下來，不過最後，卻又轉化成了極深的無奈。
「還是老樣子……惡趣味到讓人討厭。」
我眉頭輕挑了下，犬夜叉也就罷了，連殺生丸都認識我？
莫非我在這個世界的另一個時間線上，也曾經出現過？
他目光掃過一旁將自己存在降低到最小的奈落，有些嫌惡的皺了皺鼻子，「半妖的氣味……你，怎麼落魄到要跟這種家伙混在一起了？」
言語之間對於混雜著人類之血的半妖鄙夷至極，好歹顧及自己貴公子的形像，沒有直接捂住鼻子。
我滿頭黑線，「請考慮一下我這個純正人類的感受謝謝。」
他金色的眼瞳微眯了一下，「從你逼著我叫你姑姑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不是人了。」
我：……
得，又一個罵人不帶髒字的。
而且他的表情淡定，耿直程度簡直仿佛是我多想了一般。
我嘴角咧了咧，「哈、哈哈……乖侄兒真會開玩笑。」
這邊認親的場面「感人至深」，一旁的奈落悄無聲息的消失了蹤跡，殺生丸只是皺了皺眉頭，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裡，或許對他而言，現在什麼都不如找到他去世老父親的墓重要。
而我則是因為失了先機，再加上有自信能夠看護好四魂之玉，根本不會讓他得逞，所以他跑了也就跑了吧。
我拍拍手，將扇子收回袖袋，問他，「你怎麼找到我的？」
他幾步走近，維持了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雖然身高上給人極大的壓迫感，不過或許是侄兒這個身份的存在，讓他沒有釋放出拒人千裡之外的冷氣，而是挺有耐心的回答了我。
「氣味。」
我腦袋一歪，「哈咿？」
「二百年前，你替死去的父親殮了屍骨建了墳墓之後，就消失不見了。」他冷冰冰的金瞳盯著我，「我找了你們二百多年，終於在最近，嗅到了你的味道。」
他走近一步，壓迫感更甚。
「父親的墳墓在哪裡？你最近應該才去過一次吧。」屬於犬類的鼻子輕動了一下，「味道還很清晰。」
我嘴角抽了抽。
那可是將近兩個月之前的事情，現在居然還有味道，你老爹的口腔氣味究竟是有多重持久性這麼強？
按了按眉心，「我是最近才去過沒錯。你找他的墓要做什麼？」
「拿到鐵碎牙。」
「……」我更頭疼了，「那是鬥牙王留給你弟……」看見他一下子冷下來的神色，我立刻改口，「犬夜叉的，你沒辦法用。」
他冷笑一聲，「能不能用不是你說了算的，弱小而卑賤的半妖怎麼有資格用父親留下的刀。而且父親居然……」
他手握著自己腰間那把長刀，因為用力而讓自己長長的指甲都露了出來。
天生牙，治愈之刀。
對於殺生丸這個追求強大力量，力求超越父親的大妖怪來說，這把刀根本一點用處都沒有。
他心儀的，是另外一把，擁有著強大力量的鐵碎牙。
然而這把刀被他父親臨死前留下遺願放在了自己的墓中，而殺生丸卻根本找不到他父親墳墓的所在。
找了二百年，二百年的時光，只為了一個目的，即使之前僅僅只是一點不甘心，到了現在，尋找鐵碎牙並得到它也已經變成了執念。
我放下手，神色認真的看著他，「我沒有騙你，那把刀只有真正『對人類有憐惜之心』者才能使用，無論是你還是如今的犬夜叉，都還沒有辦法使用它。」
他冷哼一聲，「既然都沒有辦法使用，那就更不該讓這把刀落到那半妖的手裡。」
「……你說得對。」我又想起了當初柱間家直哉那個臭小子，雖然與殺生丸完全不是一個類型的，但讓人頭痛的程度確實不相上下。
我覺得我得對症下藥，否則就是雞同鴨講，說不通。
「吶，只有擁有真正想要保護的人，才能變得強大，否則，即使你擁有了鐵碎牙，也沒有辦法超越你的父親。」我嘆息著轉身，「算了，告訴你也無妨。犬大將的墳墓在兩個世界之間，你有辦法找到通往那裡的鑰匙的話，你就去找吧。」
反正鑰匙在犬夜叉的眼睛裡，有本事你兄弟相殘試試，你爸一定會在夢裡揍你的。
殺生丸靜靜地站在那裡，沒有跟上來。
只是等我幾乎要走出他視線的時候，我才聽到他低低的一聲「謝謝」。
我嘴角勾起。
雖然現在他又冷漠又瞧不起人類，但最起碼，是個家教禮儀十分好的孩子，就衝這一點，如果見到幼年時的他，我也得好好疼愛一番正太丸——
一定很可愛（>▽<）。
×××
奈落自此消失了蹤跡。
不過按照他的為人，在自己有足夠強大的力量之前，他一定會用盡各種辦法去充實自己的力量。
吞噬，是最快的方法。
桔梗和犬夜叉如今已經決定要挺身而出保護附近的村落，用他們並不算微薄的力量保這一方平安，而我至今也沒等到讓我離開這個世界的契機。
我只能利用當初在木葉時，跟扉間學習的還不算太完美的飛雷神之術，在真正具有強大的穿越時空力量的御神木上，留下了一個標記。
然後，背上行囊，行走各處。
除了要找尋奈落的蹤跡之外，最重要的，還是要尋找其他的，能讓我離開這個時空的方法。
畢竟人不能總吊死在一棵樹上不是？
然後，我借住在了一座小城中，恰巧碰上了城中出了件大事。
尾崎城主家的小公主珱姬也被大阪城的城主選中，成為他的姬妾。
雖說對於小城中的貴族而言，能夠嫁入有著皇族血脈的真正貴族家，是十分榮幸的事情，但這個珱姬與普通的貴族女子不同，她對於整個尾崎家來說，都是重要到無可替代的存在。
或者說，她的價值讓城主不可能隨便放手——天生擁有著治愈他人的靈力，而因為教養良好心地善良又十分樂於醫治他人，這讓城主看到了她的價值。
然後，他拒絕了豐臣家的豐厚聘金。
「我家的女兒是世間獨一無二的寶物，就這麼簡單的送往大阪城，以後見上一面也是難如登天，實在是讓人於心不忍。」城主拿袖子遮住滿是褶子的臉，陰影下的小眼睛中閃過精明的光芒。
潛台詞十分明顯，獨一無二的寶物，自然不可能讓他簡簡單單就割舍出去。
使臣眯了眯眼睛，回去了。
之後，又帶著更加豐厚的聘金來，勢要將珱姬帶走。
使臣的態度讓城主看到了珱姬超越他想像的價值，因此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使臣。而使臣也因為他得寸進尺的行為漸漸失去了耐心。
最終，城主大人在某次接見了使臣之後，再也沒能發出得意的笑聲。
等到他的武士們察覺不對推門進去的時候，他們精明而寡情的城主大人，早已被掏走了活肝，面色驚恐地倒在了血泊當中。
而天真善良不諳世事的公主，也被強行擄走。
失去了主君的武士和家臣方寸大亂，沒有人知道他們是怎麼在眾人眼皮子底下殺死城主並且擄走公主的，城主大人的慘烈死法以及公主的神秘失蹤，都讓他們陷入了難以言喻的驚恐當中。
所以他們選擇了將此事歸結於妖怪作亂，花了重金請遠在京都的陰陽寮當時最年輕有為的陰陽師，來處理這件事情。
來解決事件的，是花開院家的第十三代當主——花開院秀元。
他來也並不單純是看在那幾乎傾盡全城財力的佣金上，還有一點原因，是他與珱姬的母親有點親戚關系。
珱姬的治愈之力，很大一部分程度上，都是繼承自她母親的血脈，也正因如此，秀元對這個比他小上幾歲的遠親照料有加，之前更是因為珱姬的力量經常招致妖怪的覬覦，他還親手打造了一把名叫「彌彌切丸」的退魔刀給她防身。
現在她被擄走，他自然不可能就這麼袖手旁觀。
一身狩衣頭戴烏帽子的陰陽師站在鳥狀式神的背上，懸浮在高高的屋頂旁邊，折起的蝙蝠扇輕點在下巴上，眼尾吊起的狐狸眼中帶著一絲似笑非笑。
而在他的面前，站在屋脊上的，是一個身穿藏藍和服灰色羽織的男子，男子面容十分的英俊帥氣，金色眼眸下有著黑色的紋身。
不過比他臉更加搶眼的，是他的頭發——長發在腦後斜楞著，腦勺之上發色為金，之下則為黑，兩側鬢角垂下，發尾用細繩捆起。
「奴良滑瓢，你怎麼跑這裡來了？」秀元表示很奇怪。
作為滑頭鬼，奴良滑瓢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溜進人家的宅院，偷吃人家的東西，而且滑不留手，從來沒被人抓到過，堪稱小偷界的楷模。
作為幫天皇解決各種不可思議事件的陰陽寮成員之一，秀元自然經常與他打交道。可他還從不知道，這個油嘴滑舌總是一副瀟灑恣意模樣的大妖怪，竟會有一天，拿著他親手打造的，送給遠房表侄女的彌彌切丸，用如此嚴肅的表情站在月光下。
莫非，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這家伙和珱姬……
「秀元。」奴良滑瓢轉頭，金色的瞳眸中顯示出無比的認真。
「我想去闖一下大阪城。」
秀元眉頭輕挑，「你確定你沒有搞錯？大阪城內可是有著『那家伙』的存在。」
那家伙，羽衣狐，可是幾百年前大陰陽師安倍晴明的母親。
她的妖力強大到，即使是秀元也不想去輕易招惹——正因如此，即使知道大阪城內如今十分混亂，他也在天皇默認沒事的前提下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奴良滑瓢握緊了手中的退魔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珱姬可是我看中的妻子，敢動我的女人，就算是羽衣狐，我也要殺給你看。」
「噗……」
突如其來的低笑聲，讓高處的兩個人都是一怔。
看著兩人從高處落在我身上的有些謹慎的目光，我趕緊拿檜扇遮住臉，「抱歉抱歉，我就是路過而已，你們繼續。」
不怪我突然出聲，畢竟那句話真的是太像的式姐的經典台詞了。
這種跨越漫畫壁壘的台詞總給人一種串戲的感覺。
秀元的式神飄飛著降下身形。
一身狩衣的陰陽師穩穩落地，輕輕打開蝙蝠扇遮住面孔，只露出一雙似笑非笑的狐狸眼。
「既然聽到了我們的計劃，這位巫女小姐，不妨也加入我們的行動，怎麼樣？」
我：……
隨便在人家屋頂上說這種機密的話被別人聽到怪我咯！
奴良滑瓢也從屋頂上跳了下來，輕飄飄落地，兩人對視一眼之後，金色的眼瞳中露出跟秀元如出一轍的笑意，狡猾，而又自信。
「能夠在我們兩個的眼皮底下潛藏這麼久，並且能將周身的靈力掌控到如此細致，除非主動泄露否則根本不會被人察覺……這種掌控力，再加上你胸前那顆珠子……」
他嘴角勾起，「你，莫非就是傳說中擁有四魂之玉的巫女——千代子小姐？」
我：……哦。_
這頭銜估計是摘不掉了。
見我的反應，秀元輕輕頷首，露出一個頗有禮貌的笑容，「千代子小姐俠肝義膽，降妖除魔，靈力強大，守護一方。在下久仰了。」
「不，彼此彼此。花開院家主才是，能夠以這等年紀就達成現在的成就，實乃少年英才，令我等佩服……」我配合著打打官腔，頭上卻是一片黑線。
總覺得，要被扯進不得了的事情裡呢。
「敘舊就先到這裡。羽衣狐為惡一方，最喜食年輕女子活肝，打算借此來蘊養自己腹中的孩子。」
奴良滑瓢的眼神認真起來，「身份越是尊貴的女子，活肝能夠賦予她的力量越大，珱姬本身又擁有著強大的靈力，對羽衣狐而言更是大補之物。一旦她成了氣候，千代子小姐你想要再除掉她就更加困難了。」
我挑眉，「所以？」
他舉起手中的彌彌切丸，輕輕點頭，「我們三人合力，一定可以除掉羽衣狐。」
秀元歪歪腦袋，「有了千代子小姐以及您手中這顆四魂之玉的助力，此行一定十分順利。您說對嗎？」
我：……
桔梗，我現在把這破珠子還給你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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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新劇情新人物。
也祝教師們教師節快樂，學生們盡快適應開學後的日子。
這是odile醬的阿千，今天終於想起來要放上來了/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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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驀玥流蘇】【萌萌小迪】【卡倫】的營養液麼麼扎！
讀者「驀玥流蘇」,灌溉營養液 +1 2017-09-09 14:55:16
讀者「萌萌小迪」,灌溉營養液 +1 2017-09-09 13:56:51
讀者「卡倫」,灌溉營養液 +20 2017-09-04 23:14:39
第91章 第九十一血
我最終還是答應了他們兩個同行的請求。
原因只是秀元的一句話。
「羽衣狐打算將晴明重新生出來，借此幫助他獲得超脫輪回的強大力量。而晴明之前明明已經死去，卻能借她之腹重回世間，這說明羽衣狐一定掌握著某種超脫輪回之外的東西或者說力量，能夠讓人脫離時間的桎梏。」
我眉頭微動了動。
超脫輪回？
這可比扉間那個因為柱間阻止而胎死腹中的穢土轉生要牛多了。
突然挺想去了解一下羽衣狐的理念和方法呢——
當然，隱隱催促著我去的直覺也是我答應的原因之一，直覺告訴我，此行，是我離開這個世界的契機。
本身我就一身輕裝，把端出來准備賞月時吃的一托盤小點心放回屋內，充滿留戀的又拿了一塊填進嘴裡之後，我掂了掂手中的長刀。
雖然有將近二十年，我都是以長刀作為武器，但是受限於制作材料，這把刀應對起普通人來，戰鬥力還算可以，但要應對妖魔鬼怪，就著實不如新近打造的檜扇。
果然，這次要是拿下羽衣狐，就借她兩顆牙來用用吧，畢竟是和犬大將一個級別的大妖怪，用她的牙齒打造出來的刀一定敲好用！
至於這把刀，雖然用了上等材料打造，之後也一直精心保養著，但於我而言不過是個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所以我十分大方的把它送給了留守在尾崎家的新貴。
這也是作為他收留我的報酬嘛。
往大阪城去的路程，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短。
雖然奴良滑瓢糾結了一堆妖怪浩浩蕩蕩的衝往大阪城，但是，作為能力不是很強大的奴良組，他們所能做的，也就是幫我們三個主力牽制一下羽衣狐手下那些嘍啰，真正要逼近羽衣狐本體的，只有三人。
一個，是天生就能將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的滑頭鬼，一個，是陰陽術十分強大，擅長使用符咒的陰陽師，一個，則是把忍者隱身的技能幾乎磨練到極致的前·女忍者。
三人迅速的潛進了大阪城。
然後，就恰巧看見了打扮得雍容華貴的挺著大肚子的女子，正扯著一個看上去不太高的女孩子的纖細手腕，捏著人家下巴，想要將自己的紅唇印上小姑娘的櫻唇。
我：……v*
如果不是旁邊地上躺著兩三個早已死去的女子的話，這幅畫面一定會讓許多人喊著「yooooo」然後刷「百合大法好」的。
只可惜，這不是什麼真情流露的畫面，而是妖怪進食的場景。
奴良滑瓢渾身的冷氣藏也藏不住，直接握著曾經傷過他如今卻在他手中分外服帖的退魔刀，衝了上去，秀元攔都來不及。
我看了一眼眉頭止不住抽搐的秀元，掏出扇子擋住自己的臉，卻還是止不住的渾身顫抖。
「……噗。」
「這個人啊……」
秀元嘆了口氣。
我輕咳一聲，「情之所至，可以理解，嗯，可以理解。」
講真，要是有一天我看見柱間抱著斑准備非禮他，我肯定也是要提刀衝上去的。
珱姬一看到來救她的大英雄，感覺整個人都亮了起來，黑眸中滿滿都是驚喜，而為了不打擾這英雄救美的大好時機，我和秀元都默契的選擇了在一旁圍觀。
羽衣狐不愧是傳說中幾乎能夠稱神的大妖怪，即使懷著身孕大部分力量都用來供養腹中的胎兒，對付奴良滑瓢也不甚吃力，而奴良滑瓢又要看顧著身後手無縛雞之力的珱姬，兩方戰鬥起來居然一時分不出勝負。
周圍環境也受兩人強大妖力的影響，由漂亮奢華的宮殿轉瞬間變成了血池地洞，珱姬腳下一沉，被一雙慘白的手差點拉進血池，奴良滑瓢趕緊回頭拉住她。
羽衣狐勾起嘴角，五指的指甲立刻變的纖長而鋒利，「你的活肝，我收下了！」
好戲看一會兒也就夠了，一直在旁邊看著也有些不講道義，見勢不妙，我和秀元對視一眼，一個人近身，一人遠攻。
白色的符紙如同漂亮的蝴蝶，刷拉拉伴在我身旁，我身形一晃，擋在羽衣狐面前，一個高踢，便將她的手掌踢開，等紅色的緋袴從視線中飄揚著落下時，秀元的符紙也到了，密密麻麻在面前漂浮著，形成一道閃著金光的牆壁。
她眯起眼睛，如同孩子受到威脅的母獸，呲著牙，「你又是什麼人！為什麼要來阻止我？」
我還沒說話，秀元已經刷拉一聲展開他的蝙蝠扇，「晴明早已是往逝之人，你執著於讓他重回世間，本就是違反了陰陽定理的作為，迷途知返，猶未為晚，羽衣狐，不要再錯下去。」
「無知小子你明白什麼！」羽衣狐裂開嘴，露出尖利的犬齒，「這是吾兒的心願，我一定會幫他達成的！」
她撫摸著自己突起的肚子，臉上一時間竟流露出母性的光輝。
「乖乖，母親一定會重新生下你的。」
我拿扇子擋住自己的嘴巴，悄沒聲的問秀元，「她是怎麼做到把晴明塞回肚子裡的？」
秀元用詭異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一雙狐狸眼中滿是欲言又止，半晌，才無奈的搖頭，「真不知你空有這一身靈力究竟有何作用……嘛，並不是重新塞回去，而是讓晴明的靈魂重新附著在她腹中的胎兒身上。」
我：「……」
嘿，這不是奪舍嗎？
厲害了我的晴明，連這麼跨時代的想法都能想出來。
只不過，這個晴明，真的是傳說中名噪一時，以一己之力守護著平安京的大陰陽師嗎？我表示懷疑。
「現在可不是讓你們悠閑地談話的時候，快點，先把珱姬帶走！」
奴良滑瓢把驚嚇之下面色有些蒼白的珱姬推給我們，自己提著彌彌切丸又衝了上去。
他知道，這只狐妖，可是十分記仇的，他剛才的時候踹了她的肚子一腳，雖然沒有造成多大傷害，但凡是有傷害她孩子行為的人，最後都會招致瘋狂的報復。
他並不害怕羽衣狐找他報復，只不過是擔心，她會再次對珱姬不利。
我拉過珱姬，直接帶著她迅速後退，靈活地繞過了被羽衣狐召喚來的小弟們的圍捕，腳下一蹬，便躍上了高高的城牆。
珱姬一雙眼睛睜的大大的，看著身後迅速遠去的景色，抬頭問我，「您……您也是陰陽師嗎？怎麼沒有看到您的式神呢？」
「式神？」
我掏出扇子，攬著她腰的左手微動，幾個印結出，扇子周圍迅速纏繞上無形的風遁。
回頭一扇，追兵便四仰八叉倒了一地。
借著反衝力，我帶著她躍上半空，低頭看著依偎在我身旁，一身華服的珱姬，驀然間就想起了遙遠的過去。
我柔和了神色，看著她的眼睛，「我可不是陰陽師。」
「那您是……」
我神秘一笑。
「我啊，只是一個忍者。」
珱姬：……
#這個詞出現在這裡好像有哪裡不對#
不過懂事的珱姬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於是她便轉移了話題，「奴良大人他們留在那裡，沒關系嗎？」
我回頭瞥了一眼，那邊打的熱火朝天的，羽衣狐幾乎要被逼得現出狐狸原型。
「放心吧，那兩個家伙，很強的。」
一路時不時的聊兩句，迅速而輕巧的踩著粗壯的樹枝，跳躍在密林之中，很快，我們便遠離了妖氣彌漫的大阪城。
找到一個相對寬闊平坦的地方，把她放下，我搜集了一些樹枝，吹了個小火遁點燃了篝火，把小姑娘看得一愣一愣的。
見她似乎已經快要忘記自己要被挖走活肝的恐懼，我也有些欣慰，掏出之前秀元交給我的一張符咒，咬開手指後點在中間，十分生澀的念著他教給我的咒語。
「唵迦波羅質擔瞋，那迦波羅部擔——」
熱度從掌心中符紙身上傳來，我愣了一下，松開手指，指尖上紅色的血珠倏地滲入了紙中。
符紙一下子飛出掌心，飄飄揚揚浮在半空，一道紅光閃過，伴隨著片片血色紅楓，一個妖艷的女子款款落地。
她輕輕舞動藍色的袖子，染著紅色蔻丹的纖細手指劃過微彎的嘴角，濃麗的顏色讓她整個人都變得耀眼而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眼波流轉，她掩唇輕笑，「真是的，就算人家很漂亮，也不要那樣看著人家嘛。」
珱姬愣愣的看著她，然後輕扯了扯我的袖子，琉璃般的大眼睛眨啊眨。
「千姐姐，你認識的人？」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
「不，我不認識她。」
妖艷的女子恍若無骨地晃動著身軀，出口的話拖著酥麻的調調，「真是過分呢，召喚出人家來，主人還說不認識人家。」
鬢角的流蘇隨著她的動作漾出如水的弧度。
涉世未深的珱姬打了個寒顫，抓著我袖子迅速藏到了我背後，不過還是抵擋不住美人的誘惑，從我的肩上露出兩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紅著臉看著那個渾身上下充滿了成熟女人風味的女子。
「真是漂亮……」
珱姬的話音中，帶著由衷的贊美。
即使她聲音很小，對面的女子也聽到了。
她眼角輕睨了一下珱姬，殷紅的唇角勾起，迅速地飄了過來。
纖長的嫩白手指伸出，做出一個輕佻的勾手指動作。
「我很漂亮？」
珱姬紅著臉點點頭，抓住我衣袖把自己藏得更嚴實了。
女子笑意更深。
「吶，小姑娘。為了我的美貌，讓我吃掉你吧，嗯~」
--------------------
作者有話要說：
嗯……
從這周開始，某酒就要成為晚上八點半才下班的類群了。
更新頻率可能會換成一周一更也說不定。
畢竟我精力有限（扶額）。
還有，新出現的妹子是誰大家應該一眼就看得出來，畢竟她的台詞辣麼經典_(:зゝ∠)_。
謝謝【雅雅】【寒江雪】兩位小天使的營養液麼麼噠！(* ￣3)(ε￣ *)
讀者「雅雅」,灌溉營養液 +1 2017-09-14 18:26:52
讀者「雅雅」,灌溉營養液 +1 2017-09-14 18:26:49
讀者「寒江雪」,灌溉營養液 +10 2017-09-10 23:08:59
讀者「雅雅」,灌溉營養液 +1 2017-09-10 17:35:05
第92章 第九十二血
「讓我吃掉你吧，嗯~」
話音剛落，她手便伸了過來，血紅的指甲還有變長的趨勢。
我面無表情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眉頭輕皺了皺，斥道，「夠了，別嚇唬珱姬。」
秀元給的什麼鬼符，說好召喚出來的式神是只傳信鳥呢……
剛剛冒頭的長指甲迅速縮了回去，她掙了掙，沒掙動，我松開手，她才若無其事的將臉側的碎發別到耳後，嘴角雖然仍舊帶著笑意，卻是淡了不少。
「真是，許久不召喚人家，剛召喚出來就不讓人家吃飯。」她用抱怨的口吻說著，輕撫著自己白皙嫩滑的臉頰，嘆了口氣，「欸，命苦啊，每次要讓人家做點什麼事，都不給報酬，人家的皮膚都要被折騰差了。」
聽這話意，我跟她很熟？
我眉頭挑了挑，「你要正常吃飯我肯定管飽，誰讓你吃人的？」
她眼睛亮了亮，「妖怪可以？」
我：「……你這都是什麼食譜？就不能稍微正常一點嗎？」
她的眉角帶了輕愁，「欸，我有什麼辦法，晴明大人說過了，唯有一點不剩的都吞食掉，我才能變得更美。」她摸著自己的美人臉，「為了這容貌，為了這全身上下每一寸屬於晴明大人的肌膚，就算他們很難吃又怎麼樣……因為我活到現在，就是為了他一個人啊……」
我：……
啊，越來越覺得所謂的晴明大人跟傳說中一點都不一樣了。
「好了，叫你出來可不是為了讓你去吃人的。」我按了按突突跳的眉心，「安倍晴明早就已經不在人世，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魅惑的眸子中閃過一道晦暗不明，繼而掩唇輕笑，「真是過分，連夢都不讓我做嗎……」
我對於美人含怨最是無能為力，趕緊舉手投降，一番連哄帶抱歉的，總算是把這陰差陽錯被我召喚出來的女鬼給哄得正常了些，她這才頷首，答應動身去給還在纏鬥的兩人傳信——
珱姬已經安全，他們兩個是選擇斬草除根還是放她一馬，都趕緊速戰速決。
等到渾身散發著妖艷氣息的女鬼一個旋身消失不見之後，我才松了口氣，擦擦冷汗。
「誒呀可算是把這祖宗給送走了……」
自來熟不說，還總是用麻酥酥的聲音嗔怪著，任是誰都受不了一個女子這樣的做派。
珱姬好奇的看著她消失不見的身影，「吶，千姐姐，剛剛那個女子，是您的式神嗎？」
我搖了搖頭，這樣的祖宗我可養不起，再說了之前我可是從來沒有接觸過陰陽術的，即使被叫做巫女，我也僅僅只是在斬妖這一方面略有心得而已，至於召喚——很遺憾，我主修的可不是召喚系，當初查克拉量小到嚇人，我最多也只能叫出一只小狐狸來傳信而已，這種人形怪，沒見過也沒召喚過。
「想不到安倍晴明在式神中竟然還有這樣一個漂亮的迷妹存在，估計要是他有朝一日真能復活，這女子定會……」我正感嘆著，突然一怔，頓時渾身僵硬的看向珱姬。
她也是，一雙美目中盈滿了驚恐。
「該不會是我想像的那樣……吧？那奴良大人他……」
「那女子的裝扮，還有行事做派……莫非，她是鬼女紅葉？」我皺著眉，愈發覺得事情大條。
秀元的符咒居然還能召喚出晴明的迷妹，而秀元可是傳說中晴明的對頭蘆屋道滿的後代，這倆人，啥情況？
不過現在可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要是因為我召喚出的紅葉讓晴明那邊戰力增加，導致秀元或者奴良受傷，那我的罪過可就真大了。
這邊的召喚術靠不住，我還是拿我最擅長的忍術來應對比較好。
「影分`身術！」
白霧散盡，我對著自己的影分`身道，「珱姬就拜托了，我回那邊去看看。」
「我」點頭，「放心，查克拉量還很足，距離不是問題。」
我點頭，對著已經陷入呆滯的珱姬一笑，「乖乖在這裡等著，我去幫秀元他們。」
「千姐……」
她欲言又止，才捂住嘴巴，小聲道，「真的是忍者啊……」
我一頭黑線，有些無奈的扶著額，在她「千姐小心」的叮囑中，迅速的竄入樹林，朝著來時的方向趕去。
×××
果然我的預感是正確的，等我趕到的時候，秀元正被紅葉纏住，無力分神，而失去了秀元的壓制，羽衣狐頓覺輕松，令獨自一人對上這只幾乎要稱神的狐妖的奴良滑瓢叫苦不迭。
許是為母則強，要說平日，羽衣狐或許還無法自如的應對兩方夾擊一直堅持到現在，可今日，她不僅抵擋住了，而且還趁奴良滑瓢不備，一爪子下去就挖走了他的活肝。
他頓時臉色一白，捂住自己的傷口。
如果是人類，失去了活肝早就不能存活了，奴良滑瓢身為大妖怪，被挖了活肝後，雖然沒有到丟掉性命這麼嚴重，但也是受到了重創。
他用彌彌切丸狠狠的格開羽衣狐的爪子，然後猛地後退。
妖力的加持下他的傷口迅速長好，但內裡缺掉的髒器卻是不能完全恢復，他勾起嘴角，眼底的殺意迸現。
再如何急公好義，他也不可能會以身飼魔，奪走活肝之仇，他記下了。
羽衣狐本身便是個特殊的存在，她為了能夠保證自己肚子裡的孩子能夠健壯地長大，每天都要食用新鮮的女子活肝，來積累強大的力量，活肝主人的身份越是尊貴，她能得到的力量就越是強大。
奴良滑瓢雖說是大妖怪，但他本身便身負大氣運，注定要建立一番事業，後來更是成為了百鬼夜行之主。
這樣的他，活肝不止蘊含著他本身的妖力，更是滿足了身份尊貴這一個條件。
因此，當羽衣狐張開嘴巴，將血淋淋的，還在跳動著的活肝吞下去之後，她的力量頓時暴漲，且氣勢磅礡，壓得站在她對面的奴良滑瓢根本站立不穩。
當我趕到的時候，就看到奴良滑瓢正撐著插在地上的彌彌切丸，艱難的應對著羽衣狐吼了一嗓子之後吹出來的妖氣暴風。
我雙手結印，以掌按地，茂密的枝條頓時從地下冒出來，迅速地抽條，結成粗壯的盾牌，抵擋住了狂風，一個巨大的木人憑空出現，雙掌一合，便將羽衣狐合在了掌心之中。
奴良滑瓢頓時壓力大減，余光瞥到我，才松了口氣，半跪在地上，撐著彌彌切丸喘個不停。
我迅速閃身過去，拉起他便是一個疾退。
他抬頭，「珱姬呢？」
眉宇間似乎對我丟下珱姬趕回來救他的行為頗有些不贊同。
我挑挑眉，「她自然有人保護，我可是受她所托來救你的，別不值情。」
掃了一眼那邊不斷飄飛的木屑，木人因為沒有主人的控制而漸漸變得無力，逐漸掌控突然暴增力量的羽衣狐也快要探出頭來，他眉頭輕蹙，神色也愈發的凝重。
「羽衣狐，更加難對付了。」
「啊。」
原本就是接近神的存在，在有了新的力量之後，羽衣狐的武力值上升了絕對不止一個點。
匆忙間我看了一眼秀元那邊，鬼女紅葉的招式如同瑰麗的舞蹈，每一擊都有血色的紅楓飄落，好在秀元也比較擅長遠程攻擊，符咒一出，很輕易地便能抵消紅葉的紅楓。
他感應到我的視線，一雙狐狸眼中帶上了一絲苦笑，忙裡偷閑感慨了一句。
「千代子大人還真是厲害，一次就召喚出這樣強大的式神。不過這位式神的陣營似乎是站錯了啊……」
我額上落下一滴冷汗。
「這式神不是你的嗎？」
「不是。」他搖搖頭，袖子一甩，兩張符咒飛出，「貪狼、武曲！」
一頭白色的日本狼以及一位蒙面的武士便出現在他的身前，迎上紅葉的紅楓。
「吶，這才是我的式神。」
我更是滿頭黑線，「式神實際上該如何控制？符不是我的，咒語也是你教我的，我根本就沒有能控制她的感覺啊。」
秀元更加奇怪了，「你的意識中沒有多出點什麼嗎？」
我閉目感應了一下，搖搖頭，「沒有。」
秀元：……
#厲害了我的姐，這事可從來沒聽說過#
不過現在也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式神纏鬥在一處，秀元看了一眼面色蒼白的友人，有些擔憂，「你怎麼樣？」
奴良滑瓢嘴角勾起一抹輕挑邪肆的笑容，「命大的很，還死不了。」
「那就好。看來，我們得聯手了。」秀元收了扇子，眼看自己的式神要被紅葉擊退，他神色認真起來，寬大的袖子在身前微微交織，一堆的符咒便出現在他的手中。
「千代子大人，你的速度快，請按照我說的方位將符咒貼上去，我要結陣，鎮壓羽衣狐。」
我剛要接過符咒，突然想起紅葉的事情，登時不敢動了，「不，果然還是我拖住她們，你自己親手去布陣吧。」就算是要我去布陣，也絕對不能用秀元的符咒，我擔心我身上自帶符咒轉化器，搞出來的陣法不止不能鎮壓羽衣狐，還會增強她的力量。
秀元明顯也想明白了我的顧慮，「也好，那這邊就拜托了。」
我和奴良對視一眼，「開打！」
許是因為世界力量體系的不同，本來查克拉提取起來就有些費勁，木遁在這時候消耗的查克拉量更是十分巨大，簡直就像是在鯨吞，我積攢了多年的查克拉正以可怕的速度燃燒著。
我皺緊了眉頭，果然，不回到木葉的話，還是不要擅自動用這種忍術了，太耗藍，傷不起，要用還是用自然力量比較劃算。
之前的C級D級忍術因為太過低級，所以消耗的查克拉量稍多一點看不出來，而且我攢了那麼多年的查克拉也不在乎這點消耗，畢竟威力擺在那裡，收益很超值。
但這種大型遁術就不一樣了。
我估計，要是我不知死活剛剛用了個樹界降誕的話，這會兒我得被抽成人干。
既然要聯手打，我自然不會繼續拼著過度消耗的危險繼續讓木人纏住羽衣狐。
所以，在「開打」兩個字喊出來之後，木人便化作一陣白霧消失了。
重獲自由的羽衣狐一下子衝了過來。
這次，她的目標卻換成了我。
面露瘋狂的女子目眥欲裂，血紅的嘴唇微張，出口的話帶著蝕骨的恨意。
「是你！！我認出你了——就是你殺死了吾兒！」
「……」×N
此話一出，石破天驚。
無論是大老遠在暗搓搓貼符紙的秀元，還是握著彌彌切丸准備開打的奴良滑瓢，甚至被貪狼和武曲纏住的紅葉都陷入了短時間的呆滯。
我更是一臉懵逼。
等，我跟你兒什麼仇什麼怨？
--------------------
作者有話要說：
千：喵喵喵？我見都沒見你兒子哪來的本事殺他？？
懵逼的阿千將會迎來怎樣的結果？她又該怎麼解釋清楚？一切盡在十月一假期直播的《探秘（並不）》。
斑：……我居然還沒上線。呵呵……呵呵呵……【黑氣繚繞中】
某酒瑟瑟發抖。
感謝【莫·名·其·妙~】美人的營養液麼麼噠！
讀者「莫·名·其·妙~」,灌溉營養液 +40 2017-09-19 18:21:08
第93章 第九十三血
被無緣無故扣了一頂殺害羽衣狐親兒子的帽子，我想我是拒絕的。
畢竟我連安倍晴明的面都沒見過，哪來的動機殺他？
而且別忘了，人家可是紅極一時的大陰陽師，很厲害的，身邊還有個忠犬源博雅，騎射技術一流，想欺負晴明，得先問過博雅手中的弓箭答不答應。
然而並不是所有人都有我這麼清晰而睿智的頭腦，譬如被喪子之痛衝昏頭腦的羽衣狐，譬如被失去最愛之人打擊到突然陷入瘋狂的紅葉，又譬如一臉「我原本就知道你很厲害卻沒想到你這麼牛掰」的秀元。
至於奴良滑瓢，他根本就不在意誰曾經殺死過晴明，他在意的是，這次他得殺了羽衣狐，否則，他得再殺一次晴明。
我很委屈。
但所有人還沒聽我解釋，戰鬥就開始了。
羽衣狐探過來的手很明顯就是要掏心挖肝，我要是不反擊，這會兒我就得變成第二個奴良滑瓢了。
紅葉也抽冷子給我來了一記紅楓，好在被奴良滑瓢攔下。
我冷著臉，掏出檜扇，自然力量轉換成的靈力覆上扇面，繪著紅白團扇花紋的扇子陡然漲大，一手握扇骨，一手掰扇面，狠狠地一扇。
狂風驟起。
羽衣狐被風刃撕扯著，眼底的紅光更盛。
「果然，我沒有認錯，這把扇子……他說的沒錯，就是你……」
我眉頭皺的更厲害了。
丫的，是哪個無恥小人在背後黑我？有膽站出來讓姑奶奶送你一個火遁啊！
秀元的符咒沒貼完，被阻攔在外面的羽衣狐的手下們已經開始往這邊衝了。
許是被怨念支配，紅葉居然一下子爆發了力量，將秀元留在這裡的兩只式神全部殺死，奴良皺著眉頭，把她引到了遠一點的地方，生怕會干擾到這邊。
光芒閃過，她一秒換裝，然後一曲「死亡之舞」便跳了出來。
紅楓緩緩飄落，紅葉如同用生命在舞蹈，為這幾方對峙的場景平添了一絲難以言喻的美感。
我看著羽衣狐，認真解釋道，「我不知道是誰告訴你是我殺死了晴明，但這很明顯是誣陷。晴明可是平安時代的大陰陽師，離現在有幾百年呢，我只是個人類，普通的人類。」
羽衣狐摸著自己的腹部，神情中多了一絲遲疑，「他不會騙我的，我的孩兒也不會騙我……」
我見有戲，正欲套出來到底是誰欺騙了她，突然一陣轟鳴在我耳畔響起。
背上猛烈的爆炸將我一下子向前推去，羽衣狐猛地抬頭，眼中是計謀得逞的笑意，紅唇微勾，「紅葉果然好用。巫女，擁有強大力量的你比那個珱姬更值得我出手。就讓你化作我兒的一部分吧，也算償還了五百年前你殺死他的債。」
尖銳的狐爪透體而出，背後被紅葉標記後的爆炸炸的血肉模糊，捆著頭發的檀紙不知飛到了哪裡，黑發散落下來遮住大半邊臉，我嘴角緩緩流下一道紅痕。
她按著我肩膀，將我推開，右手中已經抓著一顆血淋淋的還在跳動著的活肝。
看著垂首跪倒在地的我，她笑著張開嘴，將戰利品送進口中。
「啊……果然如同想像中一般美味……呃……不、不對，呵、呵……」她突然痛苦的抓著自己的喉嚨，猛地退後幾步。
秀元的陣法布完，在安倍晴明五芒桔梗印的基礎上改進過的封印陣猛地亮起，將陣中的所有人都罩住。
同樣被炸了一下子，不過滑不留手躲得及時的奴良滑瓢擺脫紅葉，疾行過來抓住我的胳膊，急速的朝著秀元的方向退去。
封印迅速收束，困住了表情更加痛苦的羽衣狐，至於紅葉，則是受不住封印陣的威力，直接化作小紙人，然後在一陣青煙中消失不見了。
帶有退魔功效的彌彌切丸在此刻派上了用場，在羽衣狐掙脫封印之前，奴良滑瓢用「真·明鏡止水」潛行到她身邊，一刀了結了她的性命。
她睜大了血紅的眼睛，死死盯著被挖走了活肝的女人。
「我不甘心……」
至死，她都想不明白，為什麼，明明吃下去就可以獲得強大力量的活肝，卻成了致命的毒`藥。
感受著腹中的胎兒伴隨著她身上血液流逝而逐漸喪失的生機，她低低的笑了起來，聲音凄厲，令人毛骨悚然。
「我不甘心……我要詛咒你們……詛咒殺死吾兒的你們……」
血紅的獸瞳盯著一身狩衣的花開院秀元和穿著藍色和服灰羽織的奴良滑瓢，惡毒的詛咒伴隨著羽衣狐張合的紅唇飄飛而出，「你們不是殺死了我的孩子嗎？那我詛咒你們，陰陽師，呵呵……你這一脈的長子永遠活不到成年，還有你，滑頭鬼，我詛咒你這一脈永遠都不能與妖怪生下孩子……」
「罪惡的血脈就這樣慢慢斷絕吧……哈哈哈……」
×××
大阪城的動亂迅速的結束，羽衣狐的死去，令她之前留下的勢力遭受了重大的打擊，面對著奴良組的圍剿更是東逃西竄，潰不成軍。
奴良滑瓢帶著珱姬跟奴良組眾人見了面，並且當眾宣布了要與她共結連理。
至於秀元，則是換了身裝扮，參加了兩人的婚禮。
珱姬問過好幾次，為什麼那天晚上守著她的千姐姐的分`身突然化作一陣白霧消失，此後她得救的時候千姐姐也沒有出現，不過都被奴良滑瓢不著調的油腔滑調給轉移了話題。
珱姬雖然天真單純，但並不傻。
奴良和秀元兩人對當晚事情的諱莫如深，讓她意識到，那個救過她，並且格外合她心意的小姐姐，很有可能在大阪城動亂之夜，死在了與羽衣狐的戰鬥之中。
她垂下眸子，掩蓋住了悲傷。
既然他們不想讓她知道，那她就裝作不知道好了。
只是還是偷偷的，在神社裡替千姐姐立了牌位。
「願千姐姐你，早登極樂。」
然而事實的真相如何呢？
秀元第無數次「路過」當初他們與羽衣狐戰鬥的地方，當初的血池地洞早就伴隨著羽衣狐的死亡而重新恢復原來宮殿的樣子，地面上新鮮的的血跡早已被新入住的城主派下的僕役清理干淨。
他用蝙蝠扇點著下巴，若有所思的看著那裡。
那晚，被掏走了活肝的女子奄奄一息躺在地上，黑眸半睜，發絲凌亂地攤在地上，原本干淨的紅白巫女服也被紅葉偷襲的爆炸搞得破破爛爛。
奴良滑瓢懊惱的後悔著讓她把珱姬帶走這件事情，如果珱姬在的話，治療這樣的傷口根本沒有問題。
可現在珱姬被她藏得遠遠的，等找到珱姬，這人都得涼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她會死去，甚至連羽衣狐臨死前的詛咒都繞過了她的時候，她腹間被羽衣狐掏開的傷口緩慢地止住鮮血，傷口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起來。
說句實話，那樣的恢復力，簡直堪比妖怪。
然而，就在被掏走的，原本活肝存在的地方，新的肝髒已經要長全時，戴在她脖子上的那顆珠子，突兀的掙開了串著它的咒繩，飄了起來。
它的動向有些奇怪，似乎在半空進行了一場為時一瞬的拉鋸戰，最後果斷的飛進了她的身體。
白光閃過，珠子消失了蹤跡。
緩慢合起的傷口頓了頓，似乎覺得有什麼不對，卻仍舊沒有發現哪裡有問題，於是，重新繼續原來生長的動作。
那時候秀元敏銳的察覺到周邊有著其他的氣息，腐爛的、充滿惡意的氣息。
只是一瞬，便消失不見。
秀元的狐狸眼掃過那個角落，卻什麼都沒有發現，只余空氣中淡淡的妖氣。
他狐狸眼眯了眯，「半妖……嗎？」
「吶，秀元，她這是……」
同樣有些狼狽的奴良並沒有察覺到迅速消失的半妖氣息，而是有些訝異的看著面前這有些詭異的一幕，不由向見多識廣的陰陽師發起了疑問。
然而秀元也無法解答。
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面前這人身體裡流的，可不是單純的血液，而是高濃度的「龍脈」的力量，被這種力量加持著的身體，可不是一般的妖物能夠消受得起的。
以前僅僅是隔一段時間才吸兩口血水當奶水慢慢被改造著身體的小松姑且不論，一口氣吃了整個活肝的羽衣狐自然會如同被毒`藥灼心，失去所有反擊的力量。
而這樣的力量加持下，她的身體會自動修復傷害，哪怕只剩下一個細胞，她也能憑借龍脈的力量恢復回來——當然，需要的時間會更長就是了。
這世間不可能有真正能夠讓她消失的東西。
除非，是與她力量同出一脈的龍脈的結晶。
秀元收起折扇，重新喚了自己的式神出來。
「太陰，把她帶上吧。」
柔美的女子背生雙翅，悲憫的眼神掃過幾乎已經停止了呼吸的女子，微微嘆了口氣，正欲彎腰將她帶回主人所在的陰陽寮，卻發現，她根本無法觸碰到她。
安靜躺著的巫女身上發出淡淡的星光。
她的身旁，如同幻境一般，顯現出一株茂盛的，高聳入雲的大樹，而樹干上不知被誰留下的一個黑色的繁復標記，發出幽深的光澤。
秀元狐狸眼終於睜大。
「物換星移術……」
話音未落，眼前的樹，躺在地上的女子，就都消失了蹤跡。
而在遙遠的武藏國，跟犬夜叉並肩走著的桔梗似乎察覺到什麼，回望了一眼幾乎遙遠到已經看不見的，那株閃爍著靈光的御神木，手中的弓箭握緊。
剛剛那一瞬間衝天而起卻又立刻消失不見的靈氣柱讓她稍稍有些在意。
犬夜叉耳朵動了動，鼻子嗅嗅，眉頭皺了半天，最後冒出一句。
「走了，桔梗。」
已經不用再守護四魂之玉的巫女回神，看著抱胸站在那裡的半妖，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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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唔噗噗我又回來了！
十一小長假，終於能歇歇了~~
讀者「墨白」,灌溉營養液 +2 2017-09-27 00:47:25
讀者「華裳漣漪」,灌溉營養液 +5 2017-09-25 00:38:15
第94章 第九十四血
安倍晴明最近覺得有些莫名的焦躁。
身為精通五行遁術陰陽定理的大陰陽師，凡事掐指算算基本上就能把將要發生的事情掌握個大概的他，很少會有這種，明明有種預感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卻無論怎樣推演也不知道到底什麼將會來臨的情況出現。
這是自打他發現還有個黑晴明藏在暗處，暗搓搓給他招來不少仇敵之後，第一次有這種事情將會超脫掌控的感覺。
看上去才十一二歲，穿著漂亮紅色和服南瓜褲的神樂有些擔憂的看著晴明，一雙澄澈的紅眸中是毫不掩飾的關心。
「晴明，你看著這棵樹已經很久了，它有什麼不對嗎？」雖然他腳步一動沒動，但手中的蝙蝠扇卻一直沒停，不斷的敲擊著手心，目光幾乎膠著在了大樹上。
神樂好歹也有著強大的靈力，她看了看晴明一直仰頭看著的高大的樹木——除卻閃爍著微弱的靈光之外，與普通的樹木並沒有什麼不同。
她歪著腦袋，不懂晴明這行為的意義。
晴明收回了目光，看著神樂，淺色的眸子中氳出一絲柔和的笑意。
「沒什麼，只是覺得，這株樹木，有些特別。」
「有什麼特別的啊晴明？說來聽聽？」
一道帶著調笑的爽朗男聲從他背後傳來，衣著有些許暴露的男子背後背著一把紋飾精美的長弓，施施然從樹後繞出來，風起，輕輕掃過他挑染成紅色的劉海，露出一雙漂亮的紅色眼睛。
看著突然出現的男子，神樂眼底幾不可察的露出一抹喜色，甚至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博雅……」
源博雅笑眯眯的對著神樂打了個招呼，「喲！」
晴明嘴角勾起，「它的特別之處……」
話未說完，眉頭微動，他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帶著神樂迅速後退幾步，未等博雅把疑惑問出口，晴明的話已經入耳。
「博雅，伸手！」
「啊？哎呀！」
雖然很疑惑但仍舊聽話的伸出手的源博雅猝不及防被入目一片紅白砸了個正著，好在勤練不輟，他體能十分強大，因此即使事發突然，他也能迅速穩住身形，穩穩地接住了不知從哪裡掉下來的人。
晴明扇子拍著手心贊嘆，「真不愧是博雅！」
博雅睨了晴明一眼，對他這種坑隊友的行為十分無奈，卻也不禁為損友的贊嘆而心懷愉悅。
此條就此揭過，博雅這才低頭看被他接住的人——
膚若凝脂，烏發如瀑，乍一看上去，很像是他家裡老父親喜歡養的那種美人，嬌嬌小小的，十分精致，看上去讓人很有一種保護的欲望。
事實上，除了神樂之外，他對這種長相的女子並不是很感冒。
當然，這也與他的經歷有關，畢竟神樂的母親，就是這種類型，而她，在神樂遇到危難的時候卻根本保護不了神樂，只能像個易碎的人偶娃娃一樣，默默躲在一角垂淚。
不過，看她的衣著打扮，卻又是游走四方的巫女，且衣服上有許多被劃開的口子，還帶著半干涸的血色，形容狼狽，一看就是經歷過十分慘烈的戰鬥。
這，又與他的判斷有些出入。
「晴明，這個人是……」
晴明搖頭，「不知道。」
博雅眼角抽了抽，不知道你就讓我伸手接？
「不過，」晴明笑著轉身，「有人知道。」
「……喂！」
博雅哭笑不得的看著漸漸走遠的友人，站在那裡，是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神樂撐開傘，蹦蹦跳跳的跟上晴明，待走出不遠，才回頭，「快跟上來，博雅。晴明要帶我們去找八百比丘尼。」
博雅無奈的搖搖頭，緩步跟上。
走著走著，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
想了半天，無果，最後搖著頭，放棄思考了。
既然忘記了，那大概就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吧。
被博雅拿一塊油豆腐威逼利誘承認自己是一只汪醬無果，最後成功追著被博雅丟出老遠的美味跑回來之後，正打算氣哼哼的跟博雅爭辯再喜歡接住別人丟出的木棒/盤子/吃的，自己也是一只狐狸而不是狗狗的小白，欲哭無淚的發現，就這一會兒功夫，神樂和晴明大人，乃至總喜歡調戲它的博雅大人，居然都不見了。
「嗚嗚嗚……晴明大人，神樂大人，你們怎麼丟下小白了……」
×××
平素就喜歡安靜的坐在庭院廊下，對著天空群星占蔔的八百比丘尼，突然心頭一動，抬頭，就看見庭院的主人帶著浩浩蕩蕩一行人回來了。
她起身迎過去，「啊啦，歡迎回來，晴明先生。」
晴明微笑頷首，正欲言明自己剛出門沒多久就回來的原因，比丘尼的視線已經落到了跟在他身後的博雅身上。
不，確切的說，是落到了他懷裡抱著的人身上。
說實話，一個渾身衣服破破爛爛但身體卻沒事的人，在這麼一群奇裝異服的人中間，也算是十分惹人注目了。
她眉頭輕挑，「啊啦，這是……」
晴明苦笑著搖頭，「從一株靈木上掉下來的，不知道從何而來。所以希望八百比丘尼你能幫忙掐算一下她的來處，也好把她送回去。」
雖然沒有直言，但八百比丘尼卻隱隱猜到了晴明的言下之意。
要真是打算把人送回去這麼簡單，等人醒了之後直接問她來處就行，何必讓她多此一舉去占蔔呢？很明顯，是晴明察覺到了這個人的特殊之處，她甚至特殊到，能夠影響到晴明未來的命運。
八百比丘尼掩下自己眼中的深意，順從地點頭，「好。」
然後率先轉身，帶著眾人進了晴明為她單獨辟出來的房間內。
房間內閃爍著點點星光，藍色的光線交織著，落在室內眾人的身上，地板上用染料繪制著繁復的法陣，折射出漂亮的熒光。
博雅聽著八百比丘尼的指示，把人放在鋪了一張薄墊子的陣法中間。
然後退開，一臉驚嘆的看著這布置玄妙的房間。
「果然，無論多少次，都覺得這個房間十分奇特啊。」
八百比丘尼微微一笑，沒有多言，只是掏出法杖，後退一步，閉上雙眼，展臂施術。
巨大的鳳凰虛影從她背後出現，展翅欲飛，原本被鑲嵌在屋內牆壁屋頂上的珠玉折射出的光芒，竟開始緩緩旋轉，如同一刻不停的星空，緩緩排列出玄奧的星像。
晴明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不斷變化的星圖——雖然他占蔔術不如八百比丘尼，但在整個平安京，他對星像的研究也可以說是無人能出其右，如今能夠讓自己的知識體系更加完善，他自然不會放棄這樣的好機會。
至於源博雅和神樂，這兩兄妹則是搬了個小板凳，托著腮排排坐，純屬在這裡看漂亮的星空了。
星圖變化漸漸停止，八百比丘尼的神色也愈發凝重，就在星圖要停下的那一刻，她眼睛猛地睜開，口中不可抑止的噴出一口鮮血，然後撐著權杖半跪在地。
晴明神色一變，大步過去，扶住她，「怎麼樣？你沒事吧？」
神樂也跑過去，正欲召喚式神來幫八百比丘尼治療，就見剛剛還臉色難看的女子氣息迅速萎靡了下去，在消失掉的那刻，又突然恢復至全盛。
幾人都松了口氣。
博雅抓了抓頭發，笑道，「我大概是永遠都沒法習慣看到一個人死掉卻接著就能復活這樣的場景吧，哈哈哈……」
他緩和氣氛的話卻並沒有起到很好的作用，晴明神色更加凝重。
「只不過是占蔔來處而已，竟然會有如此大的反噬……這人……」他垂眸看著已經恢復卻仍舊閉目調息的八百比丘尼，眼底滿是歉意，「抱歉，害你承受這樣的痛苦。」
八百比丘尼睜開雙眼，露出一個溫柔的笑。
「不，您言重了，晴明先生。這個女子，確實很特別。」
她藍色的眼眸中多出一絲玩味。
「我，占蔔不了她的命運。」
無法結束的生命根本看不到盡頭，能夠看透未來的雙眼又剝奪了她面對未知時可以慢慢探索的興趣，每個人的命運軌跡，在她的眼中都無所遁形，沿著特定的軌跡，一點驚喜都沒有。
她每一天的每一天，都枯燥乏味到令人窒息。
所以在有一天，她特意看了自己的未來，知道自己漫長而無盡的生命將會結束在這個名叫安倍晴明的人手中時，她平靜如同行屍走肉般的人生，才多了一絲的波瀾。
更加令人驚喜的是，在她等待終將到來的死亡時，她竟然碰上了，她無法看透的人。
她垂眸，掩住自己眼中，在發現所有人的命運都因為這個人的到來而蒙上了一層迷霧時，陡然亮起的光彩。
對於她看不清楚的未來……
嘴角微微勾起。
「我很期待。」
「欸……那個，有一件事我想說很久了。」源博雅默默舉手。
眾人抬頭看他。
博雅露出一個有些難為情的笑容，「她，好像要醒來了。」
說著，還伸手指了指那邊被晾著的法陣中央。
眾人視線又齊刷刷順著博雅的手指落到被他指著的人身上。
只見一身狼狽的女子打著哈欠坐起來，揉了揉眼睛，頂著兩根呆毛抬頭。
看見面面相覷的眾人後，眼中流露出一絲尷尬。
「那個……早上好？」
眾：……
現在是晚上謝謝。
--------------------
作者有話要說：
某千：終於有一次死後醒來時不是躺在棺材裡了(≧▽≦)ゞ
比丘尼：哦呵呵恭喜我們死不了大軍又多一員。
博雅：哦。
還記得當初辣個畫出一個妖媚至極阿千的odile醬嗎？她的作品又一次刷新了我對她畫技的認知，我覺得我要愛上你了odile小乖乖，mua~~
odile的阿千中秋版![[img]https://wx3.sinaimg.cn/mw1024/ec984ffcly1fk7o7btxmsj20i10qodis.jpg[/img]](__1485183b-dda5-499f-b4af-3591a0c62589__)
看不到的話下面是按鈕。
還打不開的話就直接復制網址看吧。
http://https://wx3.sinaimg.cn/mw1024/ec984ffcly1fk7o7btxmsj20i10qodis.jpg
謝謝【罪孽】妹紙的三十罐營養液麼麼噠~wuli小樹苗已經快要長成參天大樹了麼麼扎！
讀者「罪孽」,灌溉營養液 +30 2017-10-03 07:10:50
第95章 第九十五血
本以為自己一睜眼會看到漂亮的珱姬或者是長相也很養眼的奴良滑瓢，卻沒想到映入眼簾的卻是滿天星光以及在星光之下奇裝異服發色奇怪的一行人。
而這群人還自稱是陰陽師。
為首的白發男子自稱安倍晴明，他身邊那個露出八塊腹肌的挑染族自稱源博雅，打著金魚傘一身改良和服風格莫名像是繪裡婆婆出品的小女孩，被叫做神樂，而穿著紅白巫女服最像是陰陽師的女子，卻自稱是個占蔔師。
一行人確實是男帥女靚，十分養眼，但著實跟「陰陽師」這個稱呼有點，嗯，不搭邊啊。
「那個……陰陽師不是應該……呃……就是……穿著狩衣的嗎？」我弱弱舉手。
就像花開院秀元一樣。
晴明神色茫然，「那個，我有記憶的時候就是這身打扮了。」
神樂跟著點頭，「我也是，從我見到晴明開始，我們就一直是這麼穿著的。」
博雅按著眉心，有點頭疼，「啊，這失憶二人組……」
八百比丘尼捂嘴輕笑，「衣著打扮只不過是外在，晴明先生這一身純粹的靈力可是沒辦法騙人的。對於一個陰陽師來說，這就足夠了，吶？」
我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對。
博雅摸著下巴也開始思考。
「說起來還真是有些奇怪呢，我在皇宮裡可不是這身打扮，不知道為何一出來就想穿成這樣。而且晴明，過節的時候我記得咱們四個總是沒辦法一起換上漂亮的新衣服對吧？」
晴明點頭，「確實如此。」
博雅更加奇怪了，「照理說，我雖然在去年就脫了皇籍，但好歹也是個貴族，你們是我的朋友，幫你們置辦一兩套正式的衣服還是做得到的，為什麼我從來都沒想到呢？而且晴明你也是傳說中的大陰陽師，不至於窮到這樣啊……」
聽著聽著，不知為何我頭上落下了一滴冷汗，隱隱覺得不能再讓他思考下去。
可能窮的不是他們，真正窮的，呃，另有其人……吧_|||。
「啊，說起來，我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晴明很適時的轉移了話題，大概他也隱隱察覺到，如果讓源博雅繼續探索下去，可能會發現一些令人悲傷的事實也說不定。
我眨眨眼，「叫我千代子就好。」
「好，千代子小姐。」晴明的蝙蝠扇緩緩敲擊著手心，「平安京現在危機四伏，你雖然擁有著強大的力量，但一個人總歸有很多的不便利。」
他淺色的瞳眸中有著讓人難以直視的真誠。
「所以你要不要來我家？」
我：……
出現了！
傳說中僅次於QQ牛裡脊肉的最經典台詞出現了！
欸等等，為什麼我會認為這是他的最經典台詞呢？明明我對他們一點印像都沒有啊……
還有紅葉那會兒也是，她是晴明迷妹這種事情我居然在沒過大腦的情況下輕易地就說了出來，果然我是曾經在什麼地方接觸過這樣的事實所以才讓我產生了這樣的認知吧……
我輕咳一聲，把奇怪的思緒丟出大腦，然後露出一個笑。
輕輕頷首。
「榮幸之至。」
看著一行人因為我的同意加入而開始風風火火幫我收拾房間准備我的日常用品，我嘴角的笑意漸深。
傳說中上知天文地理，下曉風土人情的大陰陽師，所有神鬼志怪之事與他均能扯上點什麼關系的男主角，甚至於我再次遭受致命襲擊的罪魁之一，能夠想出在百年之後讓自己借母親之腹重生之法的革新者。
安倍晴明。
跟在他身旁，我一定能很快找到離開這個奇怪的，不符合我認知的時空的方法……
吧？
……
藍色火光搖曳，六芒星陣閃爍著幽幽的光澤，幾人分坐在陣法周邊，面色肅然，嚴陣以待。
我死魚眼的看著被布置得像傳說中邪教獻祭現場的內室，嘴角抽了抽。
「不，等等，話說你們這是打算要做什麼？」
接風洗塵的最好方式難道不是帶著我去吃一頓大餐嗎？
就算平安京最近很亂最起碼源君你還是現任天皇的寶貝乖孫，弄不來幾百年後的滿漢全席最起碼能讓我吃到烤魚燒雞`吧？為什麼會帶我來這種奇怪的地方！
晴明盤腿坐在陣法的主位，蝙蝠扇啪嗒啪嗒的敲擊著手心，聽見我的問話，他輕咳一聲，清秀的臉上露出一抹尷尬。
「咳，那什麼，我們這邊一直沒有什麼強有力的伙伴，最近在和黑晴明的對決當中也是常常有力不從心之感。我們想了很多辦法，但是局限於歐氣不足……這個，所以……」
我繼續死魚眼，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哦，所以？」
幾人相視一眼，痛心疾首地握拳，臉上流下兩道寬面淚，齊刷刷開口。
「拜托了千代子小姐，借我們一點歐氣吧！」
「我受夠了十連R的日子了！說好的周年慶SSR概率翻倍，其實一點卵用都沒有，難道他們不知道0翻多少倍都還是0嗎？！」
「好不容易抽出一只SSR結果還是只能看臉的高速公鹿，長得再好看有什麼用！黑晴明那邊的大天狗翅膀一揮這邊就全滅了好嘛！」
「這麼久了主力輸出還是靠二突子，連姑姑的毛都沒摸到，我都快失去做陰陽師的信心了……」
「嗚嗚嗚晴明不哭。」
「……」
我嘴角抽了抽。
牙白喲，我這絕對是穿錯地方了吧？人物完全崩壞了啊……這麼沒出息的陰陽師真的是傳說中厲害壞了天天叉腰的大陰陽師安倍晴明一家？？還有，神樂不要哭了，我的釘宮病都要犯了啊。
「好啦好啦……」我抬手虛壓了兩下，眼神飄忽，「雖然不知道怎麼著讓你們借歐氣，但先說好，我不是歐洲人啊。」
「沒關系沒關系，來來來，畫張符。」
接過晴明遞過來的用金色的不知名顏料繪上五芒星和陰陽魚的藍符，好奇的多瞟了兩眼，果然跟之前秀元給我的那張符紙很不一樣，最起碼材料就十分上檔次，完全不像秀元那張，灰了吧唧的，跟不知道存了多少年似的。
我搖搖頭，果然陰陽道盛行的年代就是不一樣。
正欲咬開指頭開始念咒，晴明趕緊出聲攔住我，「別自殘啊，畫符而已，比劃比劃就行。」
我一臉神奇的抬頭，「比劃比劃？」
晴明點頭，「對啊，像這樣，把靈力集中在指尖，然後順著心意畫符……別忘了邊畫邊念咒，『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急急如律令』！」
話音一落下，被晴明畫上一枚板板正正桔梗印的藍符就飄飛出去，懸浮在陣法正上方，然後化身為一群透明紅蝶飄飄灑灑。
藍色法陣上立刻出現了一雙穿著足袋木屐的大長腿，左手錘子右手稻草人的雙馬尾女子頂著三根白蠟燭，十分活潑的蹦蹦跳跳，一邊轉圈一邊十分魔性地笑著，
「詛咒你、詛咒你、我要詛咒你啊哈哈哈哈……」
我：……_
晴明&博雅&八百比丘尼&神樂：……
八百比丘尼捂嘴輕笑，「果然，還是這樣的結果呢……」
晴明俊臉一紅，清咳道，「這、這是常態，下次，下次沐浴更衣焚香禱告過後再來抽，一定會有更加高級的式神的！」
比丘尼笑意更甚，「是，是。」
「欸，真是……」收好醜時之女寄身的小紙人，晴明收拾好心情，好整以暇的看著我，「流程就是這個樣子了。雖然是第一次，但千代子小姐也不要緊張，抽張符而已，就當做試試運氣吧。」
我點點頭，「好。」
雖然之前抽過一次，但那種方法跟晴明教我的這個完全不一樣，兩相比較起來，果然不需要咬指頭的這個方法更得我心啊。
我抬起右手，看了看自己並攏的兩指，然後閉目，調動自己體內的自然力量。
指尖漸漸亮起，伴隨著手指的輕移嘴唇緩緩翕動，「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急急如律令！」
手中的符咒熱度一陣猛過一陣，然後，一下子掙脫出去飛到法陣上空，砰一下碎裂成無數紅蝶，伴著自帶的咚咚的背景音，我睜眼，入目跟剛才晴明抽出的一樣，都是白襪木屐大長腿。
然而她似乎比剛剛那個喜歡詛咒人的姑娘要文靜很多，最起碼沒有大笑著轉圈圈詛咒人，而是擺了個經典pose之後就很安靜的站在那裡。
幾秒過後，才有清脆而帶著一絲高貴的聲音傳來。
「你叫我？」
我愣愣的抬頭，就看見一個腿長一米八，頭戴高高的立烏帽子的大妹子站在陣法中央，黑發金瞳，面色冷淡，而她的背後，則立著一把巨大的妖刀。
看著她，我腦中電光火石地劃過一點什麼，還沒來得及抓住，就感覺自己腦中突兀地多了很多信息。
只是一時之間也沒辦法仔細去看，只能先放在一邊，轉而處理現在的問題。
這只式神，莫非是……
我眉頭不自覺的抖了抖，試探著開口。
「胖次姬？」
「……」×N
空氣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原本靜若處子的姑娘金瞳陡然發出奪目的光彩，不加掩飾的殺氣從她英氣的眉宇間溢出，冷意登時遍布我全身。
她抽出妖刀，不顧這是在逼仄的室內，也沒管身後早已經驚呆的晴明一行，邁開長腿朝我攻來，動若脫兔。
「大家都去死吧！」
在堪堪用靈氣逼人的檜扇擋住縱劈下來的妖刀之時，我的腦海中只閃過一個念頭。
丫的誰再跟我說妖刀姬是個安靜的姑娘我跟誰急！T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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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某酒：我就喜歡妖刀姬這樣文靜的妹子╮(╯▽╰)╭。
咳嗯，其實可以看得出來，這個阿爸是個從非洲來的阿爸，臉黑到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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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第九十六血
千不該萬不該，我不該對著一柄出身高貴的妖刀說出如此輕浮的稱呼——盡管這個稱呼在我印像當中其實是個愛稱來著。
歷史上，真真正正有名的妖刀，也就是村正了。
不過它得名完全依賴於幾百年後的德川家康，畢竟他的祖父父親兒子都是死於村正刀下，連自己也被村正傷到，故此頒布禁刀令，將村正歸為妖刀、邪劍之列。
可這是在戰國時代的幾百年前，妖魔橫行的平安時代。
那麼，這把妖刀，真正的本體又是哪一把呢？
然而被妖刀掌控住的妖刀姬才不管身為她對手的我究竟在心中轉過了多少念頭，曾經斬殺過無數的人與妖魔，沾染了無數的鮮血，被死於刀下的怨魂所迷惑而陷入魔道的妖刀，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將眼前所有的活物斬殺。
我一邊艱難地用附著著靈力的檜扇抵擋著妖刀姬的攻擊，還一邊跟陷入狂暴的大妹子道歉。
「我錯了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這麼叫你了原諒我吧啊？」
晴明他們早早地躲在一邊，各自布下一層又一層的厚厚結界，把妖刀姬的刀氣隔絕在外，閑閑的當他們的吃瓜群眾，還有心思發表一些評價。
小白：「千代子大人果然是十分厲害呢。對吧晴明大人？」
博雅：「晴明，每次戰鬥的時候，明明你站在最後面，但卻是最早撲街的一個，果然作為陰陽師來說你的體力很不合格啊……」
晴明：「我……」
神樂：「博雅說得對啊晴明，其實我也想說這個很久了。要是你像千姐姐一樣這麼厲害我也不用每次都替你擋刀了。」
晴明：「神……」
比丘尼：「晴明先生，我們下一步是不是該開設體術課程了？」
晴明：「啊……連八百比丘尼都……」
被集體鄙視自己體術的安倍晴明捂住臉，深深意識到，或許自己現在真的弱的一比。
雖然沒有了以前的記憶，但從之前遭遇過的無論是他的前式神還是有名的大妖怪無名的小妖怪乃至於黃泉中的鬼使以及閻魔，從他們口中得知的「傳說中的晴明」可不是像現在的他一樣弱小。
他抬頭看了看連傳說中的SSR都有一戰之力的，曾被博雅定義為弱小的女子，淺色的眸子變得堅定起來。
「你們說得對。我可不能永遠都只依靠你們。」
神樂呆愣愣的抬頭，有些急切的抓住他的袖子，「我說笑的，晴明，別離開……」
「放心吧神樂。」他帶著笑意揉了揉小姑娘的頭發，「我只是意識到，從相遇開始，我便一直是這個樣子，從來沒想著去改變。總想著去探尋已經被舍去的過往，而忘記了對於一個人來說，重要的是未來這件事。」
他笑意漸漸斂起。
「我確實很弱，也確實需要變強。等到解決了黑晴明的事情，我們就能夠與平安的京都一起，迎接光明的未來。」
神樂看著他，堅定點頭，「嗯！」
「小白也盼望著這一天呢！」
「哈哈，晴明，到那時候你可要與我好好打一場！」
「到時候再說吧……」
「光明的未來啊……」八百比丘尼看著暢想著未來的幾人，眼底深意藏起。
「你們，看戲也就罷了，居然都不知道給我搬個救兵嗎！」
我氣喘吁吁的走回來聲討他們，手中還拖著一柄兩尺多的長刀。
剛剛跟砍人上癮的妖刀姬交手了幾百個回合之後，終於成功的用清涼涼的自然力量洗滌了刀上愈發濃郁的血氣，然後妖刀姬就脫離了狂躁狀態。
然而不知為何她平靜下來之後就一個旋身躲進了刀身之中，看上去輕薄然而實際卻很重的刀「哐啷」一下子落在了地上，讓我心都跟著抖了抖。
蹲在那兒對著一柄長刀連哄帶道歉的，都不見妖刀姬有一丁點的反應，再加上一回頭就看見那邊其樂融融像是在開座談會的陰陽師一行人，我登時氣不打一處來。
不過好在不再擔任劍術教頭之後，我修身養性十分成功，因此才沒有提起大太刀去給罪魁禍首晴明一刀，不過這並不妨礙我再次表達對陰陽師的不滿。
秀元教我召喚，結果叫出來個鬼女紅葉，背後捅我一刀害我死掉一次；晴明教我召喚，結果叫出來個妖刀姬，提著妖刀就跟我正面硬扛，差點把我又給劈了。
果然我跟陰陽師這個職業犯衝嗎……
「抱歉抱歉千代子。」晴明趕緊收了自己的守護結界，「只不過我們很少見到這樣稀有的式神，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而已……而且最關鍵的是，我們幾個手中的式神，其實並不如妖刀姬，真讓他們出來，也不過是白白消耗靈力……」
我：……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看在晴明這麼耿直的份上，我決定原諒他╮(╯▽╰)╭。
「呃……現在我手上還有幾張藍符，千代子你要再抽抽看嗎？」晴明輕咳一聲，又掏出來一把藍符。
我看了看已經被妖刀姬和我搞得亂七八糟的法陣，又摸了摸有些餓的肚子，搖了搖頭，「算了，改天吧。」
晴明也對目前這幅糟糕的場面心有余悸，聞言暗暗松了口氣，「嗯，好，既然如此，那我們收拾一下，先去吃飯吧。」
×××
飯後，天色也漸漸的暗了下來。
晴明告訴我召喚來的式神要好好培養感情，我點頭應下，然後把妖刀姬寄身的大太刀放在我居室裡。
雖然現在晴明身邊的式神都很弱小，根本沒有反抗他命令的力量，但晴明仍舊是將他們當作自己的友人，與他們平等相處。
或許也正因如此，在他失去記憶，也失去了控制既有式神的力量的如今，仍舊有不少之前的式神回到他的身邊，重新與他締結契約，並且甘願為他一次次的出戰。
所以無論出於什麼目的，與式神建立良好的關系都是十分重要的。
然而除了召喚時暴走過一次，之後就沒見她再出現過，驚鴻一瞥的妖刀姬不知為何安靜的仿佛不存在，無論我跟她說什麼她都在刀內一言不發。
我都快懷疑她僅僅是一把普通的大太刀了。
之後晴明又一次布置了法陣，讓我拿一厚沓藍符測試血統，而測試的結果也十分符合當初系統君給我的定義——僅次於槍哥的幸運存在：召喚出來的式神牛歸牛，然而都有些微的……呃……神經質。
比如滿眼只看得到哥哥的傀儡師，比如想把我關進她裝寶物的匣子裡的匣中少女，比如拿指頭當飯吃，整天想自殘的吸血姬，比如……比如，超級迷戀晴明的鬼女紅葉……
天知道當我看見那一抹伴著紅楓的身影出現時我究竟有多想提著妖刀砍上去，然而理智卻阻止了我，事實也正是如此，鬼女紅葉此時並沒有見過我，她的眼中甚至可以說，除了晴明之外，根本看不見任何人。
晴明之前的時候有遭遇過一次紅葉，那時候她還在楓葉林裡吃人，當時晴明解救了紅葉，算是幫了酒吞童子一個小忙，也因此跟大江山之主有了那麼點交情。
本以為之後不會再見到這個令他頗感無奈的女鬼，然而不知該說天道輪回還是該說該來的遲早會來，晴明這邊的陣容因為我的到來而變得超級豪華的同時，紅葉也被我召喚了出來。
結局就是，在召喚陣旁，一群人死魚眼的看著我，而我死魚眼的看著抱著晴明大腿的紅葉，晴明死魚眼的望著天。
我輕咳一聲，「要不然，我再召喚試試，看能不能把酒吞童子召喚出來，讓他把紅葉帶走？」
博雅安慰道，「嘛嘛，千代子你也不要太難為自己了，一天之內召喚這麼多次，很傷神的。而且雖然你很歐這沒錯，但你也不是天眷之人，哪有說召喚誰就召喚誰的啊你說是……吧？我去來真的！！」
當看到一個張著大嘴的酒葫蘆出現時，博雅已經喪失了他身為無神論者的尊嚴。
他眼神復雜的看了我一眼。
「千代子，就算這時候你跟我說你認識神明我也會相信的。」
叫誰誰來，要不就是跟神明有一腿，要不，就是網易爸爸在幫忙暗中篡改數據。
我奇道，「你怎麼知道我認識神明的？」
博雅：……
#你走開#
那邊，酒吞童子喝的醉醺醺的，一看見自己心愛的女子居然抱著別的男人不撒手，立刻驚怒交加，酒意上頭，還有一絲絲的委屈和不解，「紅葉，為什麼，你到現在都放不下這個男人！」
「晴明大人……啊！我的一切都是晴明大人的，你不要來打擾我跟晴明大人的相處。吶~晴明大人，我們去那邊好不好~~」
「先松手，拜托了先松手。博雅，快來幫忙。」
「紅葉！」
「晴明大人~~」
「博雅！」
……
我看了一眼被晴明央求著的博雅，又看了一眼頗有要串成糖葫蘆架勢的一群人，有些不知道該做什麼。八百比丘尼湊過來，捂著嘴笑道，「這樣熱鬧的場面，很少看到呢。」
眨眨眼，我似乎從她的話意中get到了什麼。
神樂看看我，「千姐姐，有沒有辦法幫幫他們？晴明和博雅他們兩個……呃……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太好。」
我掏出最後一張符，試探著說道，「那……賭上我最後的歐氣，再召喚試試？」
神樂吞了口口水，看了一眼八百比丘尼。
作為占蔔擔當的比丘尼閉目掐算了一下。
「嗯……具體的結果算不出來但……」她嘴角勾起，「你的到來，會使晴明先生，博雅先生，神樂，乃至我……我們所有人的命運發生變化。」
她用藍色的眸子看著我，眼神中充滿了鼓勵的意味。
「不用管結果如何，遵循你的本心去做就好。」
我點頭，「哦。」
伴隨著紅蝶散去，豪放的男聲響徹庭院。
「吾友，快點放棄這個女人，來支配我的身體吧！！」
於是，糖葫蘆串上又多了一顆。
我：……_(:з」∠)_
--------------------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這陰陽師一家的關系真的賊亂，其中一部分如下圖所示：
紅葉←酒吞←茨木
↓ ↙
晴明
↓↑ ↖
博雅→（這個箭頭才不是骨科）神樂
↑
白狼←螢草←覺
八百比丘尼：喵喵喵？我呢？
果然，晴明是個罪孽深重的男人╮(╯▽╰)╭。
***
啊，為了排上邊關系賊亂圖的版，我來來回回改了多少次啊媽蛋。
米娜桑周末愉快啊。
反正我是挺不愉快的，畢竟是充滿血色的周末，不宜離開溫暖的被窩。
想念斑斑的憋著急，讓他出來露個臉（機智.jpg）
靈魂畫手阿酒酒我的斑&千![[img]https://wx4.sinaimg.cn/mw1024/ec984ffcly1fkiomm6u7qj21kw16onpd.jpg[/img]](__f9460779-cfcb-4f5b-8d74-75353b2b2a3c__)
看不到的話下面是按鈕。
還打不開的話就直接復制網址看吧。
[img]https://wx4.sinaimg.cn/mw1024/ec984ffcly1fkiomm6u7qj21kw16onpd.jpg[/img]
感謝【雅雅】【瀾羽姬】的營養液麼麼扎！
讀者「雅雅」,灌溉營養液 +1 2017-10-14 07:0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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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第九十七血
茨木童子的到來令整個庭院變得更加熱鬧。
這個酒吞童子的痴漢每天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跟在他後面，一邊贊嘆酒吞的力量，一邊不死心的想要酒吞跟他打一架。
然而酒吞滿眼除了紅葉就只有酒，所以對茨木的糾纏煩不勝煩，可是真讓他放下一切痛痛快快的跟茨木打一場，他又不甘心，因為總感覺這樣就輸了一樣。
而且直覺也告訴他結果會變得更加糟糕——從不按常理出牌的茨木一定會做出更加令人大跌眼鏡的事情的。
紅葉也像是塊橡皮糖，黏在晴明身邊扒都扒不開，這樣的場面一旦被酒吞看見他就要上去阻攔，而跟著酒吞的茨木也會一起上，所以，庭院之中最常看見的景像，就是晴明一臉生無可戀的往前走著，而他的身後拖著一長串的糖葫蘆。
「千代子，講真的，」晴明坐下來，一邊推著想往他臉上湊的紅葉的腦袋，一邊自如的倒了杯茶水，「明明是你召喚出來的式神，為什麼到最後被糾纏的卻是我？」
我看著已經愈發能夠適應這種生活的晴明，故作傷心的抹了抹眼角，「欸，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叫晴明先生您是傳說中的大陰陽師，無論人還是妖都對您趨之若鶩呢~」
晴明：……
「拜托了請不要再說什麼『傳說中』，現在我一聽這個稱呼就牙疼……」
晴明按著額頭表示不想說話。
每次事件的開始，都是某個人找上門來，一句「晴明在家嗎？」開頭，然後就是一通對「傳說中的晴明」的誇贊把他誆出家門讓他幫忙解決事情，途中碰到的反派也一定會來上一句，「可惡，原來是傳說中的晴明嗎！」然後要不就開打，要不就落荒而逃，事件結束後，眾人還會來上一句「真不愧是傳說中的晴明！」
一次兩次還好，多來上幾次簡直就是對自己心理承受能力的考驗。
晴明覺得，他現在已經要對「傳說」兩個字過敏了。
我捂嘴笑嘻嘻，「你要是真的覺得心裡不平衡的話，就召喚白狼小姐姐出來，到時候你肯定會從博雅身上找到平衡感的。」
晴明挑眉，不解，「白狼？她怎麼了？」
「那個啊，因為……」
「晴明！千代子！」
博雅突然的喊聲打斷了我們的話，看到跟在他後面的陌生面孔，那群不靠譜的式神頓時呼啦啦化作紙人回到我的手裡，沒有顯露一絲行跡。
我收好紙人，看向院外。
博雅身後，跟著一群穿著很有貴族風範的人，似乎在催促博雅帶他們進去。
因為外人如果沒有得到晴明的允許，是沒有辦法進入晴明的庭院的，即使進來，也像是隔著一個次元，僅僅能看到一片空無一人雜草叢生的荒院，而非這個櫻花萬年不謝，雕欄玉砌充滿靈性的庭院。
所以，即使到了院門外，如果晴明不同意，他們也進不來。
整個宮廷中，能夠得到特許進入他庭院的，也就只有一個博雅了。
現在的神樂不算。
我覺得可能麻煩又要上門了，不然博雅不會無緣無故帶人來晴明這裡。
事實也正是如此。
「晴明，宮裡出事了！」
博雅急的團團轉，完全不見近來每晚站在庭院櫻樹下吹笛的閑情逸致，急匆匆的丟下眾人就自己踏了進來。
跟在他後面的宮人不死心想跟進來，但是完全沒有辦法，繞來繞去還是在原地，甚至連剛剛還在他們前面的博雅的身影都看不見了，最後只能乖乖等在院門外。
收起焦急表情的博雅看了一眼門外的人，嘆了口氣。
「這群家伙，真是……晴明，幸虧你沒讓他們進來，不然要是讓他們看到神樂……對了，神樂呢？怎麼沒看見她？」
我放下茶盞，「神樂和八百比丘尼在屋子裡呢，說是要研究新的吃食。」
博雅：「……呃，最近她們兩個似乎對食物越來越講究了……不過也好，那孩子……」
見他聲音漸低沒有說下去的意思，晴明眉頭一挑，「博雅這次來找我是？」
「咳、嘛，是宮裡出事了，有人提出我跟晴明你關系很好，所以讓我帶著他們特地來向你求助的。」博雅收起漫不經心的表情，開始說正事，「昨天天皇大人去石上神宮祭祀，但是卻發現，作為主祭品供奉在神宮內的靈劍失蹤了。」
「失蹤？」
「啊，說是失蹤，其實更應該說是被盜吧……那柄靈劍放在神宮裡都已經有幾百年了，代代天皇都要去祭祀的，可這次不知為何，它居然不見了……」
博雅的神情很難說是著急還是什麼，坐在桌前手指不斷的敲擊著桌面，連晴明倒給他的茶水都沒心情喝一口。
晴明也察覺到博雅的不正常，他看著自己的友人，「博雅，你在焦慮什麼？如果有什麼事，你直接說出來就行。」
「既然是晴明你問，那我說出來應該也沒什麼關系。」他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一握拳，看著晴明道，「被供奉的靈劍名為『布都御魂』，傳說中的殺神之劍，同時也是皇族的守護之劍。此劍失蹤，首當其衝受到影響的，就是我皇族中人。」
「所以你擔心神樂才急匆匆跑出來？」我挑眉看著他。
博雅點點頭，「對啊，那孩子……」他猛地頓住，「你怎麼知道？！」
我扶額，「你表現的那麼明顯，傻子才看不出來吧……」
博雅看向晴明，果然晴明也點點頭表示自己早就從博雅不正常的表現中察覺到神樂身份的不同。
他愣怔了一下，才笑著搖搖頭，「欸，我真是小瞧了你們兩個。抱歉抱歉……」
笑了一會兒，他才說道，「不過，有你們在的話，神樂一定不會出事，我這趟，就當是借公事出來找你們吧。」
我好笑的看了一眼這個完全沒有架子的皇族公子，「那外面那群人呢？」
博雅僵了僵，故作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晴明。
晴明嘆了口氣，「我會幫忙的。」
博雅這才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那就拜托了！」
×××
神劍被偷不是一件小事，更何況還並不確定偷神劍的，究竟是人，還是由人心而產生的鬼。
晴明扇子一收，決定先去找八百比丘尼。
然而室內卻空無一人，只有被處理到一半的糖粉，還有渾身發軟倒在地上起不來的白狐。
窗子大開，外面的景色本應是宜人的山和樹，此刻卻像是張牙舞爪的妖怪，正張著血盆大口，等待著晴明落入他的口中。
博雅看著空蕩蕩的房間，還有些不解，他看向晴明，「晴明，神樂呢？」
晴明蹲下來查看小白的情況，白狐看了一眼晴明，登時眼中含淚，「晴明大人，八百比丘尼她……」
這下不用問了——她服從於八岐大蛇的命令，帶走了神樂，小白沒來得及阻攔，就被她下了法術。
不能動，也不能求救，小白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挾持神樂，去找八岐大蛇。
八岐大蛇，是陰陽師們千百年來最為忌憚的一條禍蛇。
神話中有須佐之男拿十拳劍斬殺八岐大蛇的故事，後來十拳劍也因此被稱為天羽羽斬，從八岐大蛇尾部得來的利刃，被稱作草薙劍。
八岐大蛇自此被封印，再也不能為禍世間。
而前段時間，八岐大蛇有要蘇醒的征兆，陰陽頭已經組織京都內所有的陰陽師一起出手，重新加固了封印，阻止八岐大蛇的復活。
本來打算此事已了就能專心對付黑晴明的晴明一行，根本沒想到，不只是之前封印八岐大蛇無效，甚至之前他們以為是同伴的八百比丘尼，也在猝不及防之下，帶走了神樂，站在了他們的對立面。
「先去救神樂！」
晴明做下了決定，我跟博雅自然不會有異議。
「走！」
小白被八百比丘尼施加的負面狀態已經被驅散，它對於八百比丘尼的背叛也滿是不解與憤怒，最關鍵的是，她背叛也就罷了，居然劫走了神樂。
原本小狗大小的白狐身形忽的變大，八張不同表情的面具在它腦袋周圍繞了一圈，漂浮著，為白狐增加了一絲凜然。
「我帶你們去找神樂大人！」
小白細長的眸子看了一眼眾人，如此開口，然後循著神樂的味道一下子躍出庭院。
晴明怔了一下，突然覺得這個形態的小白有些眼熟。
「白……藏主？」
「晴明，你還在磨蹭什麼？！」博雅等不及的跟著小白跑出去，門外一直等博雅等的十分心焦的宮人看他們的公子終於出來了，正欲搭話，就被遠遠的落在了後面。
眾：……
#你變了，你再也不是當初那個乖巧可愛的小皇子了#
晴明回神，整個庭院已經只剩他一個人。
他握緊扇子，「神樂，我一定會救你的。」
他從黑暗中清醒過來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神樂。
那時的他很惶然無助，沒有記憶，沒有力量，什麼都沒有，他甚至差一點都記不得自己是誰。
然後他遇到了同樣失去記憶的神樂。
因為害怕而蜷縮著身軀，躲在角落裡，生怕游蕩在林中的妖怪會察覺她的存在。
那樣的弱小，卻又那樣的堅強——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像是普通的小女孩一樣，流過一滴眼淚。
他走過去，對她伸出手。
她抬起頭，用一雙水紅色的眼睛看著他，最後，把小小的手放進了他的掌心。
黑暗的樹林裡，從此仿佛有了光。
「你怎麼會出現在樹林裡？」
「不知道……」
「你家在哪裡？」
「不記得了……」
「你要去哪裡？」
「不知道……」
「……」
「你呢？」
「我也不知道。」
兩個沒有過往的人，自此產生了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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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嗯……對不起斑大爺，我覺得他可能沒有出場的機會了（不）
寫完周報接著來更新，還不快誇我！
第98章 第九十八血
「喂喂，開玩笑的吧……」
明明是要去救神樂的，我也的確是在去救神樂的路上，為什麼跑著跑著，前頭帶路的小白就不見了，後頭提著長弓緊緊跟著的博雅也不見了，就連晚一步出門卻仍能不近不遠吊在我們一行身後的晴明的蹤跡也消失不見了？？
我慢慢停下腳步，看著周圍陌生的場景。
雖說這陣子經常跟在晴明他們身旁和他們一起去解決各種各樣的事情，但本質上來說我對這個平安京還是不夠熟悉。再加上現在周圍不知為何又彌漫起一陣深紫色的霧氣，將周圍的環境搞得陰森森的，讓我兩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哪裡是哪裡。
我捏緊了手中的檜扇。
要說這詭異的霧氣沒有人在暗中搞鬼我是不會相信的，問題是幕後黑手究竟潛藏在哪裡。
「風遁！」
伴隨著檜扇的揮舞，周邊迅速卷起一陣狂風，席卷著紫霧朝著未知的前方行去。
霧氣散盡，終於顯露出周邊的環境。
我出門的時候還是中午，雖然平安京妖魔肆虐導致整個京都都常年籠罩在陰雲之下，但冷淡的太陽仍舊跟個圓盤似的掛在天上，昭示著現在是白天。
然而現在夜幕卻突兀的降臨，天上疏朗的掛著幾枚星子，夜空清爽的竟不似京都。
面前是一間很傳統的日式房屋，有不甚明朗的燈光從室內透出來，將一個人的剪影投射在格子狀的紙門上。
那是一個女子，扎兩個包包頭，發包上垂下兩枚條狀物。此時她手正輕輕地移動著，仿佛在擦拭什麼。
我眉頭一皺，發覺事情並不簡單。
腦海中飛速的掠過有被登記造冊的妖怪名單，竟沒有一個能與現在的情況對的上號。
那幕後黑手引我到這裡來，究竟是為了什麼？
我緩步上前，踏上木質的回廊，止步在門前。
室內安靜至極，沒有一絲聲響。
半晌，女子動作停下，端起了放在地上的盆子。
伴隨著漸漸靠近的腳步聲，映在紙門上的身影漸漸變得小而凝實，她要出來了。
不知出於什麼目的，我的第一想法竟然是躲開，而我的行動更是早於想法，一瞬間便藏在了粗壯的廊柱之後，側著身子屏息，用余光觀察著情況。
女子推開紙門，露出一張平靜的臉龐。
紅色的發在夜色中不再張揚，反而有一種沉澱下來的靜謐感，半掩在垂下的眼皮之下的，那雙曾經純淨的眸子，此時卻隱藏著無邊的憂慮，以及對某些事情認命了之後的死寂。
我驚訝的睜大了眼睛，轉過身看著那張，在歲月侵蝕下，變得熟悉而又陌生的臉。
「水戶……」
她卻好似沒有聽到一般，回身關好門之後便徑直右轉朝前走去。
我正欲追上去看個究竟，腳步卻頓在了剛剛她呆著的和室前。
輕輕推開門，內室傳來一股不怎麼好聞的味道，腐朽的、充滿著死亡氣息的味道。
鋪在榻榻米上的被子幾乎看不出起伏，只能從陷下去的枕頭那裡確認，確實有個人躺在那裡，被子外的雙手形容枯槁，生命之火搖搖曳曳，仿若風中之燭。
腳下二齒的木屐落在地板上，發出噠噠的聲響，我緩步走近，終於看清楚了躺在那裡的人的面孔。
因為生命力的喪失而不再潤澤的黑發如枯草一般，凌亂的散落在枕頭上，臉上的肉已經消得差不多，臉頰整個凹陷進去，半睜著的眼睛渾濁不堪，顯然剛剛喝過水但仍舊干裂的嘴唇微張，緩緩翕動著，似乎在念叨著什麼。
……柱間。
我神色復雜的看著他，不知為何想起了我倆的第一次見面，那時候躺在床上的是我，而他還是一個只會在半夜裡偷偷摸摸闖進我家要帶我去河邊烤魚的瓜皮頭少年。
時光荏苒，想不到，時光定格了的我竟會看到這個模樣的他。
拿起旁邊矮桌上的水杯，正打算提起水壺倒上，先給他喝點水，等他緩緩再看他究竟得了什麼病，卻見他眼睛突然睜大，仿佛透過眼前的虛空看見了自己期盼已久的東西。
枯槁的手朝前伸著，像是要抓住什麼。
「斑……」
聲音嘶啞，帶著一絲的痛苦與絕望。
我手一抖，杯子便從手中脫落，摔在了榻榻米上，暈染出一片深色的水漬。
他似乎聽不到周圍的聲音，只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當中。我沒有管杯子，有些急切的回到他旁邊，抓住他的衣領。
「斑他怎麼了？柱間，告訴我！」
他渙散的眼神重新聚焦起來，看到是我之後，渾濁的眼眸清明了一點，「千……」
我皺緊了眉頭，「什麼？」
「……終末……之谷……」他嘴唇開開合合，無聲的說著什麼，我卻只辨認出了這樣一個詞。
我手上突然失去了力氣，松開了他。
耳朵裡嗡嗡的，什麼都聽不見了。
終末之谷，終末之谷……
在木葉建村以來就從沒有出現過的一個詞，我曾經最不希望木葉周邊出現的景觀之一。
二十多年了，哪怕面對著如影隨形的死亡，哪怕迎接的永遠是可怕的未知，我也從未像現在這樣惶然過。
現在，僅僅是聽到這個詞，竟然就讓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我握緊不斷顫抖著的手，緩緩站起來，對著已經是強弩之末的柱間，再三吸氣，也平靜不下自己的心情。
最後只能狠狠的閉上眼睛，留下一句「抱歉」便衝出了房間。
現在的我做不到平心靜氣為他治療。
我空蕩蕩的大腦中，唯一能夠想到要去做的事情，就是找到斑，確定他無礙。
雖然不斷的奔跑著，可身體卻仿佛落入冰窖，冷到不像話，我在迷霧當中尋找著方向，想要去看終末之谷到底變成什麼樣子，卻因為打心底裡的冷意而慢慢的失去力氣，最後停在原地，蹲下來抱住膝蓋，想要暖一暖自己。
斑……
「喂！在這裡干什麼呢？快跟我回家！」
熟悉的聲音從迷霧深處傳來，帶著固有的一點小嫌棄。
我抬頭，想要尋找說話的人，就看見迷霧中影影綽綽的一個人影站在那裡對我招手。
「過來。」
多年相處中，他最常做的一個動作就是抱胸站在不遠處，用他生來自帶的嫌棄臉假裝不耐的催我跟上他的腳步。
可每次我跟不上的時候，他都會耐心的等在那裡，口頭上嫌棄，手上卻早已提上了打包好的點心，只等我追上來，就對著我晃晃吃食，告訴我回家有好吃的。
在漫長的歲月中，逐漸被時光掩埋的，開始泛黃的記憶中關於他的一切，在看到這個剪影的時候，便如同噴了活化劑一般開始復蘇。
聽到柱間說了那樣的話，本以為斑會出事而止不住顫抖的手腳，在此刻看到疑似斑的身影之後，立刻充滿了力量。
鼻子甚至忍不住的發酸，淚水濕了眼眶。
「斑……」
我喊著他的名字，想像之前無數次那樣，跑著衝向他，然後被他接個滿懷，想聽他故作苦惱的嘆息，想聽他按我腦袋時的低笑，想牽著他的手，慢慢的走回我們的家。
可是奔跑的腳步卻在將將要接近他的時候被攔住。
「鏗——」的一聲，金鐵相擊的聲音從我身前傳來。
「你……是笨蛋嗎？」
不知道從哪裡跑來突然出現的大太刀，自發用刀身替我擋住攻擊，之後便一個旋身化作人形，高帽長腿，背立妖刀。
冷淡的姑娘只回身，用那雙金眸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留下這麼一句不輕不重的話，便提著二尺多的妖刀衝進迷霧。
幾秒的時間，她便提著刀又走了回來，那邊霧中的人影已經伴隨著慘叫消失不見。
見我愣愣的還沒有回神，妖刀姬幾不可察的皺了皺眉，正欲回到妖刀中然後變回紙人，我卻伸手拉住了她。
「先別走。稍稍……陪我一會兒。」
聲音中的脆弱連我自己都有些聽不下去，根本不像是我說出來的話，可這一遭幻術下來，本以為已經很厲害的我，卻又察覺到自己一個致命的軟肋。
斑的力量足夠強大，足以成為我的鎧甲，只要想到他，我就能夠做成任何事情。
但同時，他的整個人，也是我的軟肋，無論是他的名字，還是關於他的消息，都能輕而易舉的影響到我。
這麼多年我能夠一個人堅持活下來，就是因為他的存在。
我無法想像，如果失去了要回到他身邊這個目標之後，我會過上怎樣無趣的生活。
妖刀姬似乎很少與人接觸，有些輕微自閉的她想要掙脫，卻在目光觸及我時，停下了動作，極力忍耐著躲回刀內的欲望，安靜的陪在我身旁。
「那個只是幻術。」
她摸著身後的長刀刀柄，開口解釋。
我點點頭，「我知道。」
她眉頭皺得更深，「你知道？」
我明白她的潛台詞。
明知道是幻術陷阱，還義無反顧的衝過去送死，這不是犯傻又是什麼？
我卻低下頭，捻著袖子不肯說話。
她不會明白的。
能夠再次看到他，對我來說已經是足夠的恩賜。
即使那個霧氣中的人影是假的，我也感謝那個讓我再次看到他的人。
不過……
我眯了眯眼睛，手下輕輕用力，將穿著紅繩的白色袖口捏皺。
在我從未對任何人透露過我的過去的大前提下，竟然能夠從我漫長的記憶當中挖掘到獨一無二的寶藏並且加以利用，不得不說，這個幕後黑手很有一套。
感謝歸感謝，但他竟敢利用斑來引我上鉤……
最好別讓我知道黑手究竟是誰，否則，我不介意讓他明白一下，櫻花為什麼開的這麼繁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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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噓——
因為啊……
櫻子小姐的腳下，埋著屍體喲~~~（不）
感謝【沉迷學習，無法自拔】的地雷麼麼噠！要好好學習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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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第九十九血
冷靜下來之後，我閉目感應了一下，找到了方向，妖刀一出便揪出了幕後黑手。
那是一頭皮膚藍紫鼻子超長的看上去像豬一樣的動物，尖利的牙齒閃爍著寒光，眼睛看上去就是兩盞黃色的燈。頸上飄著一圈紅白相間的繩環，身旁還有雲彩一般的東西。
食夢貘，傳說中會將噩夢吃掉的妖怪。
然而不知為何，此刻這只像征著安康的妖怪卻渾身都充滿了暴戾與邪惡的氣息，直到被我踩在腳底下再也沒辦法噴出帶有催眠性質的紫霧，它也仍舊不死心的掙扎著。
「放開……把腳拿開，哼哼……快點進入夢鄉吧！哼哼哎喲……」
堅硬的木屐底戳在它背上，使勁碾了碾，我扇子打開，遮擋在鼻前，作悄悄話狀對著站在一旁的妖刀姬道，「吶，妖刀，知道是誰給我們送來這一盤晚餐嗎？」
配合地把耳朵湊過來的妖刀姬，「……」
腳下的食夢貘掙扎的更厲害了。
雖然不是很理解「晚餐」的含義，但這個耿直的姑娘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仍舊搖頭，「不知道。」
「不過……」她金色的眸子輕輕掃過可見度變高的周圍，纖長的手指緊了緊立在身後的妖刀刀柄，「有人在那裡。」
我驚奇的看了她一眼，眼中滿是贊賞。
要知道，食夢貘布下的紫霧迷陣能夠讓人陷入幻境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它能夠干涉紫霧中的人的精神，精神力不夠強大的人甚至都沒辦法在陣中保持自我。
而妖刀姬卻能夠在重重濃霧阻隔下，精准的找到幕後黑手的藏身之處，果真不愧是眾陰陽師夢寐以求的SSR。
她被我的視線看的有些不自在，輕輕地把頭偏到一邊。
「我以前……一直在宮廷中沉睡……」
潛台詞我很容易便能聽出來。
天皇所在的宮廷可是有他們老祖宗天照大御神的神光庇佑，能夠在這樣強大的神威之下安然沉睡多年，妖刀姬早已沾染了部分神性，這樣的她，精神自然不會受到這小小的迷霧影響。
不過我卻並非為此而開心，而是因為發現了這個內向的妹子更加可愛的一面。
攬過妖刀姬，我誠懇地建議，
「講真，妖刀，以後你就跟著我吧。」
這麼可愛的妹子放在天皇的宮殿裡沉寂實在是太浪費了。
她露出的脖頸上浮現出一抹薄紅，我能很明顯的感覺到妖刀姬的整個身軀都在緊繃著，不知該說是在抗拒，還是該說勉強自己適應這樣的觸碰，反應糾結半晌的結果，就是她腦袋一偏，哼了一聲。
「隨你。」
我：……
默默擦了一把鼻子，這妹子，越來越符合我審美了。
×××
用晴明教我的束縛咒控制住哼哼唧唧的食夢貘之後，紫霧中沉默著的幕後黑手終於沉默不下去，緩步踏了出來。
說實話，光看剪影的話，我還以為是晴明在救神樂的路上發現了我這個可靠盟友不小心迷失在了人生道路上，所以回來找我了呢。
然而事實證明，晴明才不會這麼有同伴愛。
來人雖然也是一身審美獵奇的改良狩衣，手中蝙蝠扇也以與晴明相同的頻率敲擊著手心，但很明顯，這個像是川劇演員的家伙不是安倍晴明，或者說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安倍晴明。
我認識的那個安倍晴明，臉很白，但身後跟著的永遠都是R級式神——雖然現在有機會身後掛一串的高級式神，但因為總是被抱大腿阻擋前進道路，最後他不勝其擾，所以拒絕讓我放出式神來給他撐場子。
而這個，臉黑到像是剛從非洲回來，可身後卻跟著一只大天狗，還是掉金毛的那種。
我感慨，「世間竟有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之事。」
說好的看臉，根本就是騙人的。
「吉田千代子。」
黑晴明在我十米外頓住腳步，十分精准的叫出來我現在的名字。
我奇道，「你知道我？」
他緩緩扯開嘴角，用比晴明低上幾分的嗓音道，「當然。現在平安京到處都流傳著關於你的傳言，即使我想要不問世事，也難免會聽到你的消息——神眷之人、百鬼之主一樣的存在，但凡被你召喚的式神，無論是大江山之主還是冥界閻魔之流，都必須應召而來，沒有一絲反抗的余地。」
雖然話是誇贊的話，我卻從他的臉上讀出來一絲嘲諷。
「被所有式神接受的你，竟然一點都不肯為他們而考慮，我現在，倒是有些為那些家伙而感到不值了。」
聞言，我有些想扶額。
傳言這麼不靠譜的東西他居然都能信，好歹也是傳說中大陰陽師安倍晴明的一部分，「百鬼之主」這樣不切實際的稱號，也虧他能想得出來。
「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輕哼一聲，「整天呆在安倍晴明的庭院當中，甘願淪為為他召喚式神的道具，對周圍的一切視而不見，也難怪你不會去思考關於式神的處境。你可知，如今的平安京早已經變得病態，腐朽不堪。陰陽寮的陰陽師們為了能夠增強自身的力量不擇手段，不停的搜集材料召喚式神，將低等級的式神當作高等級式神的晉級材料……」
他用帶著淡淡嘲諷的話向我展現了一副，隱藏在平和假像之下的，陰暗可怕的平安京的畫面。
在陰陽師這個光鮮亮麗職業之下暗藏著令人聞之色變的可怕隱情。
陰陽師之間互相傾軋，式神被當做較量的工具，一次次的在戰鬥中死亡，一次次的復活被重新召喚出來繼續賣命戰鬥，同時，式神也為了變得更加強大而相互吞噬……
每一只強大的式神腳下，都鋪滿了同伴乃至同族的屍骨。
這樣的平安京，竟沒有一個人察覺到不對勁。
我被他描述的景像瘆得渾身都是雞皮疙瘩，手不自覺的伸進衣袖，握住了那一沓厚厚的紙人。
他們足夠強大，所以不需要吞噬其他的式神，那其他陰陽師手下那些不夠強大的式神呢？為了能夠與更高等級的式神有一戰之力，他們需要不斷的提升自己的能力，就在這個提升的過程當中，他們不知要毀掉多少的同伴。
不過黑晴明所言也不能盡信，我松開手，眯眼看向他。
「你的目的是什麼？」
他敲擊著手心的扇子一頓，然後重新不疾不徐的敲了起來。
「目的……麼？自然是讓這個平安京陰陽顛倒，讓所有被陰陽師掌控著生死的式神得到真正的自由。」他扯開嘴角，露出一個說不上來感覺的笑容，「到那時，那群高高在上的家伙，一定會發覺，人生還是有很多其他樂趣的。呵呵呵……」
被他的惡意直面衝擊了一下子，我不自覺的退了退。
站在黑晴明身後的大天狗頓時不樂意了。
「女人，你後退半步的動作是認真的？」
雖然一直聽說大天狗長相俊美，清麗雅致，博雅也經常用懷念的語氣感慨當年他們相識時，大天狗坐在樹上吹笛，而他在樹下習武，一動一靜，配合默契的過往。
但戴著面具的大天狗怎麼著也沒法讓我將他與博雅記憶中那只喜歡把「大義」掛在嘴邊的摯友聯系起來。
畢竟那張長鼻子面具，實在是太傷眼睛了。
我沒理他，轉而看向黑晴明，「你找上我的目的是什麼？」
他嘴角輕輕勾起。
「自然，是讓你助我一臂之力。」
我對於幫誰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執念，整個平安京確實如他所言詭異的很，而且現在怪事一樁接一樁，光跟在晴明身邊，我也沒有辦法對所有的事情都產生正確的認識，做出正確的判斷，所以站到黑晴明的陣營中，也不失為一種方法。
反正不管是白晴明還是黑晴明，本質上都是同一個人，即使做事的手段各有不同，但最終的目的一定是為了實現他本身的理想——無論是守護平安京，還是守護對他來說十分重要的式神朋友。
檜扇一合，扇骨交錯發出清脆的「啪嗒」一聲。
他挑眉看我。
我笑，「好啊。」
黑晴明滿意點頭，「我果然沒有看錯人。跟在你身旁的式神，也一定會為你此刻這個決定而感到自豪。」
「他們自不自豪的，我倒真不是很清楚，只不過我知道你身後的那位式神朋友，一定不會很開心就是了。」我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想讓我幫你也可以，但我有個條件。」
大天狗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妙的氣息，他捏緊了手中的扇柄，隔著面具聲音嗡嗡的，卻不難聽出他語氣中的警惕。
「你的力量並非不可或缺，所以最好不要提太過分的要求。吾等大義，不容陰霾！」
我抬手輕輕下壓，示意他稍安勿躁。
「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條件，只需要大天狗你幫我確認一個事實而已。」
黑晴明饒有興致的將視線在我和大天狗中間來回穿梭了一下，真有些好奇了。
「什麼事實？」
他竟從不知道，大天狗居然還有其他的地方能夠讓人提起興趣。
「那個啊……」我摳摳臉頰，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就是聽說，戴上面具的大天狗，要是戳戳他的話，他就會摘下面具來帥給你看……啊哈哈，無論如何，也很想確認一下傳言是不是真的……啊哈哈……」
黑晴明：……
大天狗：……
我雙眼亮晶晶的看著黑晴明，「怎麼樣，這個條件不過分吧？」
黑晴明詭異的沉默了一下，緩緩看向大天狗。
大天狗面具下的眼睛倏然睜大。
大概，他要把一生的驚訝都在這一刻用完了吧。
……
事情的結局，就是在黑晴明和我殷切的目光下，妖刀姬冷著一張臉走過去，用她那只常年握刀的右手，狠狠的一下子戳在了大天狗的面具上，然後她迅速退回來站我身後，再不肯上前一步。
大天狗被妖刀姬這一下子戳得腦袋一偏。
他緩緩轉過頭來，扇柄被捏的咯吱作響，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顯然氣的不輕。
即使有著妖力的護持，戴了不知多少年的面具上也突兀的多了一個坑洞，細小的裂紋正以那個坑為中心，向四下裡蔓延著。
他左手一抬，終於摘掉了面具，露出一張冷若冰霜的秀麗的臉。
「女人，我記住你了。」
然而並沒有人關注他。
我滿意的握著黑晴明的手，頗有兩方會晤終究達成了協議的感覺。
「啊哈哈，放心吧盟友，我一定會幫你完成你的大業的！」
黑晴明也滿意的回握。
「歡迎你的加入。」
大天狗：……
#黑晴明大人，你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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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大天狗：……我怕是遇到了假的黑晴明大人。
千：（深藏功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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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未離」,灌溉營養液 +1 2017-11-05 19:5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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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第一百血
黑晴明想要做的事情，其實也不是很復雜。
最直接的手段，就是毀掉支撐保護平安京結界的四根支柱，然後在京都中心施展陰陽逆轉之法。
施展這個法術，需要用一個人的性命來獻祭，才能打開陰界之門，讓陰界與人間互通。
答應黑晴明做這個祭品的，自然是不老不死，不知活了多少年的女占蔔師——八百比丘尼。
她帶走神樂的最主要目的，也不過是威脅晴明，不讓他出手再次破壞黑晴明的大計而已，所以黑晴明很放心的放下所有事情，來拉攏我這個變數。
幸運的是，他拉到了新的盟友，不幸的是，他原本認定的盟友卻背叛了他。
已經施展了陰陽逆轉之法，陰界之門也將要緩緩打開，卻恰恰被晴明一行人給打斷，我想黑晴明的內心一定是崩潰的——已經成型的陰界之門轟然倒塌，他實現陰陽逆轉的大計也算是功虧一簣，在臨門一腳被人截了胡。
一番爭鬥之後，兩方人都損耗不小。
因為剛剛耗費了不小力氣打算幫助黑晴明打開陰界之門，所以，在晴明他們過來時，我還是一副虛弱無力的樣子，倚靠在妖刀姬的身上，仿佛下一刻就要厥過去。
博雅半跪在地，手撐著長弓一臉痛惜，「想不到，除了八百比丘尼，連千代子你都……」
我張張嘴，戲精附體，無聲的別過頭去，一副有難言之隱的樣子。
博雅果然問不下去，直接轉頭看向大天狗。
「大天狗，我們曾經還是摯友，我一直很懷念我們過去的日子……」
大天狗趴在地上，扭頭不看他，「我們的確曾經是摯友，但那也只是曾經，你們根本無法理解那位大人的宏偉願景，也不能理解我們的大義……」
晴明倒是還多想了一點，「你們是有什麼苦衷嗎？為什麼一定要幫他們毀掉平安京好不容易得來的安寧？」
黑晴明低低的笑了起來，一邊咳著，一邊道，「你為什麼不想想，為什麼她們一個一個的，都離開你的身邊呢？真相只有一個，那便是我的想法才是正確的，創造一個人鬼共存的世界才是對的。晴明，你錯了。」
「不！黑晴明，守護平安京，守護人類世界的和平，這才是正確的事情。你讓式神們變得凶暴，利用它們傷害無辜的人，這根本就是錯誤！」
「呵呵呵……晴明先生，黑晴明大人，其實，你們兩個都沒有錯哦。」
熟悉的女子笑聲從崩壞的陰界之門之後傳出來，換了一身新衣服的八百比丘尼手中握著她的權杖，而權杖上，閃爍著湛藍色的靈光。
黑晴明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不過還是道，「八百比丘尼，這次就先到這裡，暫且撤退，且待日後卷土重來。」
八百比丘尼笑的更開心了。
「這就不必了，我幫助你，本就是希望你來執行這個計劃，而這個計劃如今失敗了。其實說實話，才正是我幫助你的本意。因為這個陰陽逆轉之術，是『必須失敗』的呢，利用了你，真抱歉……」
她嘴角雖然掛著笑，但笑意卻不達眼底，嘴上說著抱歉，卻完全沒有道歉的意味。
「我的目的，就是要陰陽逆轉，但不能徹底逆轉。因為晴明先生你們的破壞，陰界與陽界互換了一刻，便又換了回來，多來上幾次，陰陽兩界的平衡就會被破壞，陰陽之間的夾縫就會出現。」她彎起的眼睛似笑非笑，「我的目標，正是陰與陽的夾縫。」
晴明突然睜大眼睛，「陰陽夾縫？！莫非你瞄准的是……數百年前被封印的……」
八百比丘尼驚訝捂嘴，「原來你還記得啊？」
她緩緩走近晴明，手撫上他的臉頰，垂眸道，「晴明先生，跟你們在一起生活的這段時間，我非常開心。但那不過是鏡花水月，我有自己需要去做的事情，也有自己想要達成的目的，所以，只能對不起了……」
「你要做什麼？！不要做傻事！！」
晴明驚怒交加，想要攔住八百比丘尼，可是他早已在與黑晴明的對抗中，失去了大部分的力量，如今，只怕是連站起來都需要耗費很大的力氣。
八百比丘尼起身，走向剛剛坍塌的陰界之門，舉起手中的權杖，暈倒的神樂被她用術法束縛著懸空而起。
「時機已經到了，醒過來吧，八岐大蛇大人！」
博雅睜大眼睛，想要撲過去，「你這女人！！住手！！」
神樂的身上陡然冒出一陣黑霧，飄飄搖搖的飛上半空，形成八道黑霧陰影。與陰界之門產生共鳴一般，周圍的空間也在震顫過後開始撕裂，八岐大蛇的身影漸漸凝實。
[哈哈哈……真是給我找了個不錯的祭品。啊，活著的感覺……可惡的陰陽師們……我又回來了……]
聲音嗡嗡的如同洪鐘，在平安京內響起，陰陽寮的陰陽師們驚慌的望著被巨大陰影籠罩的天空，兩股戰戰，手捏著藍符不知該不該在此刻召喚式神。
還是陰陽頭見多識廣，冷靜的下了命令。
「所有人，撐起結界，保護京都，保護天皇陛下！」
「是！！可那邊……」
「別擔心，有安倍晴明在。」
「……是。」
×××
借由天照大御神庇佑的神樂純正的皇室血統，再加上陰界濃郁的陰氣，八岐大蛇終於在被封印了數百年之後，成功的復活了。
復活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要找不遺余力封印它的這群可惡的陰陽師們報仇，可是八百比丘尼卻攔在了它的面前。
女子神情恭敬，還帶著一絲期盼。
「八岐大蛇大人，您答應過的，只要讓您復活，您便可賜予我永久的死亡。現在，便是您兌現諾言之時。」
擁有八個頭的大蛇眯起了金色的眸子，豎瞳中露出一絲嘲諷，「死亡？你這麼聽話的手下世間難尋，我怎麼會舍得讓你死去呢？八百比丘尼，不老不死的你，才是我最需要的部下，你的余生，就替我工作吧，讓我們一起，把整個人界變成可怕的煉獄，哈哈哈哈……」
八百比丘尼握緊了權杖，「您是說，之前的話都是在欺騙我是嗎？」
八岐大蛇哼了一聲，「你想死的話，自己了斷不就是了？啊，我忘了，你可是吃過人魚肉，受到了永生不死的詛咒呢，哈哈哈。女人，你的力量並不強大，但你應該看得到自己的未來。除了效忠於我，你別無它用。」
「……」
切切實實被欺騙了一把，八百比丘尼的臉上卻並不見怒容，反而很順從的垂下了腦袋，「是，八岐大蛇大人。」
然而，真要以為這個女人如此無害，那這個人肯定是要吃大虧的。
八岐大蛇的身體凝實完畢，作為它部分靈魂宿體的神樂自然也失去了作用，本身就曾被當做祭品獻祭過一次，所以缺失了記憶的小女孩，此刻再度陷入了當初，被黑暗包圍，看不到光明，到處都是可怕妖魔的夢境當中。
她掙扎著，想要逃離黑霧，卻無法睜開眼睛，也無法發出一點聲音。
「神樂！！」
博雅仍舊跪在地上無力起身，但他目光灼灼，像是要把挾持了神樂的那條大蛇給生吞活剝了一樣。
可他什麼都做不到。
「想讓奴家來幫你嗎？」
「那個人……好奇怪……」
「老夫是福神，不善待我，可是會招致災禍的喲！」
……
帶有回血技能的式神們接二連三登場，在眾人睜大眼睛驚訝時，齊刷刷的甩出自己回血最多的技能——
鯉魚旗立起來，小綠葉伴隨著陣法轉起來，漂亮的桃花飛起來……
然後，原本倒在地上的陰陽師們便原地滿血復活了。
黑晴明神色復雜的看著圍在晴明身邊的式神們，即便永遠被奴役，這群家伙也放不下晴明嗎？
「大人！」×2
有人在叫他。
他轉頭，便看見了已經重新站起來的大天狗，以及被他派出去做事的雪女。
兩只式神的臉上均沒有太大的表情，但他卻能從他們眼中看出陪伴他左右的決心。
他緩緩勾起嘴角。
「我們被騙了。現在，就讓我們一起來討債吧。」
大天狗與雪女對視一眼，鄭重點頭。
「是！」×2
戰鬥正將開始。
晴明和博雅兩人都召喚出來五只式神，齊刷刷擺開陣勢，打算群毆大蛇。
八百比丘尼提著權杖站在他們對面，抬手召喚出來自己的孔雀。
然而孔雀卻並未對著晴明他們動手，而是展翅飛上高空，利喙猛地啄向大蛇，然後趁著八岐大蛇一個頭放松的間隙，銜住神樂的衣襟，便將她帶了回來。
博雅抬手接住被拋下的神樂，看著面色青白的妹妹，他神色復雜的回望八百比丘尼。
「你……」
「我說過的，我活的時間夠長，所以見識過的東西也很多。」她彎起嘴角，「博雅先生，晴明先生，認識你們很高興……」
然後，她的話消失在了八岐大蛇憤怒的一擊之下。
「居然背叛我！！」
活了至少八百年的女子身體中蘊含著強大的力量，巨大的力量在大蛇的口中炸開，讓它也不得不陷入了短時的眩暈，來緩解能量的衝擊。
「八百比丘尼！！」
博雅臉上流露出痛惜的神色，雖然從一開始，他便覺得八百比丘尼不簡單，此後她的背叛說是突然，其實他早就隱隱有預感，可在他已經將她從朋友一欄劃掉之後，她竟然又做出這樣的事情，甚至以自己的生命……
「博雅先生，不用叫那麼大聲其實我也聽得見喲。」
女子言笑晏晏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博雅：……
#哦，又忘記你是不死之身了#
這時神樂也醒了過來，有了桃花妖的復活技，就算剛剛神樂真的遭受致命重創，也能重新恢復滿血狀態，她掙了兩下，站在了地上。
「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神樂，快別這麼說，你沒事就好。」
經歷了短暫的分別，這四個人，終於又一次的站在一起，成為了並肩作戰的伙伴。
「呃……雖然現在說起來不是很合適，不過我們是不是忘記了一個人？」
四人……好吧，黑晴明也算上的話，是五人，五個人相互對視一眼，然後齊刷刷扭頭看向那邊。
本來還一副要死不活樣子的女人正靠在樹下，拿著一厚沓的小紙人在翻，嘴裡還咕噥著，「……青行燈，兔丸，百目鬼……咦？酒吞呢？茨木呢？怎麼不見了？」
站在她身後的妖刀姬有些無語，半晌見她仍在那裡翻找，才補充了一句。
「昨天他們兩個喝多了打架吵到大家休息，你不是罰他倆去掃院子了嗎？」
女人這才恍然大悟般的一敲手心，「哦！難怪出門的時候兩只掃地工沒打招呼，原來是他倆……」
晴明&博雅&八百比丘尼：……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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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換了份輕松點的工作，利用一個小時做了飯，一個小時吃了飯，所以我愉快地爬上來更新啦。
雙十一快到了，召喚概率也會UP，祝大家都能抽到心儀的SSR！
順便許願彼岸花括弧笑。
謝謝【墨白】美人的營養液麼麼噠！
讀者「墨白」,灌溉營養液 +2 2017-11-06 08:07:17
第101章 第一零一血
八岐大蛇，傳說中神話時代便開始存在的大妖，能夠斬殺八岐大蛇的唯有手持天羽羽斬的大神須佐之男。
然而十拳劍無處可尋，須佐之男這種神明更是無從說起，此刻，能夠斬殺大蛇的，竟想不出究竟還有誰。
晴明神色凝重，「作為陰陽師，每個人都有自己能夠控制式神的數量限制，我現在，最多不過控制五個，五個式神的話，對付全盛時期的八岐大蛇，很懸。而且為了防止反噬，陰陽師本身的能力也會限制住式神的力量……我，太弱了……」
神樂擔憂的握住他的手，「晴明，我會保護你的。」
博雅按著神樂腦袋，「神樂，我也會保護你的。」
八百比丘尼眨眨眼，「呃，那個，博雅先生，您需要我保護嗎？」
晴明：……
明明是很嚴肅很危急的場景，他竟忍不住有些想笑。
「我是很弱沒錯，但我同樣也很強。能夠有你們做我的同伴，我便是堅不可摧的！」
幾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原本站在一旁看著幾人交流，和我一樣如同是個局外人的黑晴明突然抓住我的胳膊，悄無聲息的後退幾步。
「怎麼了？」我疑惑的看著他，胳膊上的手抓得很緊，不知他究竟在心裡想些什麼。
他看向那邊幾人，神情黯淡了一瞬，繼而不著痕跡的收起。
「幫我最後一個忙。」
看著他仿佛做下了什麼決定的表情，我心頭隱隱有種感覺。
輕輕點頭，「好。」
×××
大蛇的暈眩期不過短短幾十秒，在它恢復清醒之前，我們可以做的事情很多。
譬如召喚式神，譬如制定作戰計劃，譬如……譬如讓我用盡全力將黑晴明一掌擊散，然後在眾人反應過來之前，把黑晴明的這一部分糅合起來，強行塞進被一掌拍懵的晴明的身體裡。
「千代子你在做什麼！！」
面對著驚怒交加的質問，我使勁的搖了搖頭，用有些晃動的視線，看向自己的手心，那裡，一個咒印正在緩緩消散。
那個，正是黑晴明刻在我手心裡的，分神咒的逆咒。
當初察覺到自己想法分歧的安倍晴明，使用了分神咒，將自己的靈魂一分為二：一半是白晴明，寬厚仁和，善待同伴，一心只想守護京都；一半是黑晴明，思想激進，不擇手段，一心創立一個人鬼共存的時代。
一個站在人類這邊，如人類般生存；一個，則是站在妖怪那邊，如妖怪般處事。
但這兩個，卻都是晴明。
如今，他們終於不再分歧了。
無論是作為人類也好，作為妖怪也罷，安倍晴明的目的，只有一個。
積攢了幾十年的力量，因為這一個逆咒而消耗一空，我腳下一軟，好歹被妖刀撐住。
「沒事吧？」她語帶擔憂。
我搖搖頭，看向那邊被我拍了一掌的晴明。
耀眼的白光消散過後，完整的安倍晴明，終於回來了。
原本清和溫雅的眸中，時不時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輝，白色的頭發恢復烏黑，眼角甚至因為靈力大盛而多出來一道紅色的痕跡，淺淺的，不仔細看的話，其實看不出來。
晴明蝙蝠扇哢噠一收。
「這次，多謝你了。」
我咧嘴笑了下，失去大量的力量讓我嘴唇都有些干裂。
不過我還是跟他開了句玩笑，「口頭謝沒誠意，真想謝我的話，此間事了，多教我點陰陽術就好了。」
他哈哈一笑，「就這麼說定了。接下來，千代子你好好休息就好，剩下的交給我們了。」
其余幾人雖不明內情，卻也看得出來，剛剛這個晴明並非他們認識的任何一個晴明，但卻有著他們熟悉的影子。
不過現在可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因為八岐大蛇，已經清醒了。
××
八岐大蛇的存在由來已久，被封印這麼些年，它也不是就白白虛度了這些光陰，它可是在暗無天日的陰陽夾縫之間，暗中籌劃了關於復活自己的一切。
因此，即使是完整的晴明，聯合其余三位陰陽師，也無法徹底性的壓倒八岐大蛇。
看著八條蛇頭蜿蜒扭轉著，不斷將式神一只只的燒毀成小紙人，我無力地倚靠在樹下，不由得抓緊了衣袖。
「這樣下去可不行……」
京都的天空已經布滿了不祥的黑雲，因為八岐大蛇的存在，無數力量不夠強大的小妖怪都受到了它邪氣的影響，黑化成了暴虐形態，被同化成它的爪牙，襲擊著京都各處。
就算是稍微強大點的妖怪，也都有些按捺不住內心蠢蠢欲動的暴虐因子，一旦廝殺開始，被影響也是遲早的事情。
八岐大蛇，只是就這樣存在著，就足以影響到現世的妖怪；一旦它開始行動，世間只會陷入更加難以協調的混亂中。
力量最弱的八百比丘尼再次被擊飛出去，這個不死的女人不知道在這次的戰鬥中死去了多少次，又不知道多少次浴火重生——許是為了贖罪，許是因為知道自己不死的特性，所以她義無反顧的戰鬥在最前線，替後面三個人擋去了無數的攻擊。
妖刀姬站在我身後，握著妖刀的手開始顫抖，我甚至都能聽到妖刀刀身的嗡鳴。
「妖刀，沒事吧？」
我覺得她情況有些不對，因為原本屬於妖怪但總是散發著神性光輝的那雙金眸，竟然開始蔓延起了黑色。
那是受到怨氣與陰界黑暗之力影響的征兆。
「唔……呵……」
她顫抖的更加厲害，我按住她肩膀，「冷靜點，沒事的，不會有事的。我會保護你……」
「別碰我！對不起……」
她猛地掙開，提刀就要去砍大蛇。
我一把抓住她妖刀的刀柄，不肯松手。
「現在你的狀況不對，別衝動！」
要是放任她上去就砍，我怕她會連己方一起砍掉，要真是誤傷隊友，那可就真尷尬了。
妖刀姬冷著一張臉猛地看向我，眼中竟有了一點暴戾，「松開，不然，我會傷害你的。」
哦豁！
厲害了我的姬，這種時候居然還能說出這種話。
這麼好的妖刀姬，要是放手了估計我會後悔一輩子。
我咧嘴一笑，「傷害我？寶貝，要是你說你是傳說中的斬神之劍布都御魂，或許我還會驚上一驚，然後放手讓你去砍大蛇。可惜你不……喂喂喂你這是……」
突然一下躲進妖刀裡的妖刀姬再無聲息，巨大的刀身重重的倒向我，在我剛剛扶正它的那一瞬間，插在地上的刀刃便自己拔了出來，然後帶著我直接飛上半空，朝著大蛇所在的地方衝去。
手被拽的生疼，我卻根本無法松開，就仿佛，自己的手被粘在了上面一樣。
強烈的氣流吹得我幾乎睜不開眼睛，頭發亂飛，砸在臉上更是難受的緊，最後終於在到達八岐大蛇面前時堪堪停住。
腳下仿佛踩在了實處，我手握長刀站在虛空上，與巨大的八岐大蛇迎面相對，陰暗的、負面的氣息順著刀柄不斷的傳遞過來，卻又被無形的屏障擋住。
[你……是誰？]
八岐大蛇的八個腦袋齊齊轉過來，十六只燈籠一般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我。
溫暖的流光緩緩包圍住我的身軀，手背上紅色的花紋直接衝破了白色的護手，如同血絲飄搖，輕輕纏繞住妖刀。
刀身終於不再恐懼般的震顫。
原本兩人都難以帶動的巨大妖刀被輕輕松松的舉起，平平的橫著劃過一道，閃著白光的刀氣便將蛇頭砍掉了兩根。
[唔啊啊啊……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嘴角有些惡劣的勾起，我歪歪腦袋，「你猜啊~」
剩余的六個腦袋怒氣爆棚，猛地撞過來，我一個閃身躲開，回首便是一刀。
蛇口大張，攻擊愈加猛烈，京都上空的黑雲更加濃郁，百鬼齊出，禍亂人間。
「千代子！這裡先拜托你！京都那邊……」
晴明在下邊傳音，我抽空看了看下面，果然，地面上早就亂成了一團，人的靈魂因過於恐懼而被大妖吸走，小鬼趁虛而入，妖魔橫行，肆無忌憚。
陰陽師們的力量參差不齊，但在陰陽頭的指揮下，還能夠護住皇城，不過在周圍的散落民居就無法受到庇佑，早就損失慘重了。
我眯眼，不能再拖了。
「吶妖刀，好歹我也算是你的主人，商量個事兒唄？」
妖刀刀身嗡嗡響。
「啊，我姑且算是猜到了你的來歷，既然如此，要不要用你的真身和我並肩作個戰？」
刀身繼續震顫。
我嘴角勾起，手握著刀刃抹過去，被血水洗過的刀刃在金光閃過之後，變成了修長漂亮的長劍。
「布都御魂，這條大蛇，就當做你的開胃菜好了。」
劍身嗡一聲，仿佛在歡呼雀躍。
然後，便引導著我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再次斬斷了八岐大蛇的腦袋。
×
當八岐大蛇的身軀轟然倒地之時，整個京都安靜了一瞬。
籠罩在上空的陰雲緩緩散開，經年不見的陽光終於透了進來。
「天晴了呢……」
仰頭看了看，我閉著眼睛深吸口氣，然後挽了個劍花，將上面沾染的污物甩掉，繼而提劍轉身，一步一步踏著虛空走向地面。
然而，我剛走了十步左右，背後便籠罩過來一片陰影。
嘆了口氣，一個旋身將右手印在攻過來的家伙身上，掌心處爆發出一陣劇烈的白光。
我抬眼看著漸漸變得透明的大蛇虛影。
「本來不想把最後的力量浪費在你身上的，既然你不肯死心，那就再回到封印當中吧。」
白光籠罩住大蛇，將它團成一個巴掌大的小球，落在掌心中，緩緩飄浮。
黑影在白球中掙扎翻滾，卻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我看了看周圍，正欲找地方把它徹底封印起來，就聽到一聲驚呼。
「糟了，陰陽夾縫又出現了！！妖怪！好多的妖怪！！」
我落在正在拼命往外放守護罩的晴明面前，問他，「這是怎麼回事？」
八百比丘尼帶著歉意道，「這個，因為陰陽顛倒了兩次，兩界的壁壘變得不穩定，夾縫現在可能會隨機出現在任何地方……」
「重點不是原因，現在先告訴我們解決這件事情的方法！」
我用扇子狠狠的敲在一只天邪鬼的腦袋上，讓它變成了光點，估摸著自己剩下的靈力，深覺情況不妙。
她松開手，權杖懸浮在了半空中散發出灼灼光輝，十指如同花兒般綻放開來，結出漂亮的手印，她閉目，半晌，露出一個不知該說是苦澀還是釋然的笑。
「果然，又是這樣的結局啊……」
我眉頭一皺，「什麼？」
她腦袋輕輕一歪，如水的眸子中散發出堪破天命的光彩。
「命定之人，以全身靈力作引，靈魂出竅，逆轉生死輪回。」
哈？
我一掌再次送一只惡鬼去了輪回，疑惑不解的看著這個從未流露出太過激烈感情的女人，某一刻，福至心靈般，我嘴角抽了抽。
「不會又要你去送吧？」
她眉眼彎彎，「我已經習慣了。」
然後，這個已經習慣了用自己永無止境的生命去換取一些東西的女子，就像是走向自己既定結局一般的，再次走向了散發著不祥氣息的夾縫。
耀眼的藍光亮起，照亮了整個京都。
吹出陰暗邪風的夾縫吞沒了施展出逆轉之法的女子。
時間，仿佛在此刻靜止。
「八百比丘尼……」
夾縫中異變突生。
在眾人緊張兮兮的看著夾縫，甚至連四散逃出的小妖怪都來不及消滅的時候，女子又被吐了出來。
第一次遭遇這樣事情的女子還有些茫然，推高星杖掐算了一下，她才歉然的看著更加緊張的眾人。
「不好意思啊，我忘記自己的靈魂早已綁定了軀體，所以逆轉之術……失敗了。」
「……」×Ｎ
#真是一波令人智熄的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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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來還願……
雖然沒有心儀的彼岸花沒有喜歡的妖刀姬也沒有女裝大舅來撫慰我受傷的心靈，但是我有了愛講故事的青行燈也有了雪童子……爭取能把他們都養到滿級（做夢）。
謝謝【墨白】妹紙的營養液麼麼噠！
讀者「墨白」,灌溉營養液 +2 2017-11-08 21:24:25
第102章 第一零二血
「姑姑？姑姑！姑姑！！——」
小孩子帶著興奮的聲音不斷的在耳邊響起，還有一雙不安分的小爪子在推著我。
「快起床啦——」
「唔……好吵……話說好重……」
迷迷瞪瞪的坐起來，揉揉眼睛，就見視線中，一個刺蝟頭的大眼睛萌娃趴在我腿上，正一臉興奮，黑亮的雙眼皮卡皮卡的看著我，不知道在期待什麼。
我打了個哈欠，歪頭緩慢的眨眨眼，跟他對視了三秒。
小男孩的眼睛中迸發出更加熱切的光芒。
暗暗嘆了口氣，雙手捧著小男孩的臉頰，在他腦門上印上一個「啾」之後，我揮揮手，「行了行了，快出去找你小伙伴玩去吧，乖。」
說完，我便抓著被子重新躺回去，准備睡個回籠覺。
「……姑姑！你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了嗎？你答應過我什麼也不記得了嗎？」
小男孩癟著嘴，按著腦門不開心。
我躺在那兒，轉動著愈發遲滯的大腦，半天，才抓住一閃而過的靈光，然後猛地坐起來。
「今天是入學式啊！！抱歉抱歉，帶土快！快快快幾點了？不會遲到了吧？！」
小小的帶土癟著嘴看向牆上掛著的鐘。
還差一刻到九點。
從被窩裡爬出來，飛速的拉開壁櫥的門，從一壁櫥一毛一樣的衣服中抓起一件相對來說新一點的衣服，迅速地套在外面，然後蹬上放在廊下的木屐，跑到院子裡就著涼水洗了把臉。
好在晚上提前備好了入學式上該用的東西，直接提上走就行。
右手提著手作的書袋，左手拉著早就已經准備好了的小帶土，一路上咯噔咯噔的踩在石板小路上，朝著村子中心的忍者學校跑去。
一邊跑，我一邊大喘氣，內心裡是充滿了MMP。
當時平安京陰陽顛倒，夾縫肆虐，需要一個人祭出全身靈力來逆轉一切，本來所有人都以為，這次肯定又是死不了的八百比丘尼來頂缸，反正這事兒她做了又不是一次兩次。
然而事實就是如此的令人忍不住出口成髒，死不了的八百比丘尼的靈魂早就與她的身體一道，跳出了輪回，不老不死，不傷不滅，所以祭出靈力靈魂出竅什麼的根本做不到。
然後我就傻呵呵的舉手說其實我也有不死BUFF來著。
要說如果是最開始無傷的狀態的話，以我積攢了幾十年的力量來說，封印個把八岐大蛇扭轉個把陰陽兩界還是沒什麼問題的，只不過我幫黑晴明回到了晴明的身體中，事情就變得不簡單起來。
這個分神咒本身便是逆天之舉，它的逆咒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可想而知施展一個逆咒會讓我消耗成什麼樣子。
結局就是，我耗干了自己剩下的力量，還抽取了陰陽師四人組的大半靈力，最終好歹讓不斷交換著的陰陽兩界穩定下來，隨機刷新的陰陽夾縫也緩緩地閉合。
原本往外吹的陰風變成了往回吸，肆虐京都的大妖小怪們也都被吸了回去，眾人都松了一口氣。
然而異變突生。
明明被吸回去的都是原本就在夾縫中生存的妖怪，然而不知是不是因為我封印八岐大蛇用的靈力罩味道太好，夾縫君沒有饜足，所以將連維持式神存在的力量都沒有了的我一起拉進了夾縫之中。
狹小的出口完全閉合，留在視線中的，就只有還沒來得及反應的眾人驚慌的表情，隨後就是無窮無盡的黑暗。
哦，當然這還不是最過分的。
所有人都只注意到了八百比丘尼話中的「以全身靈力為引」，卻忘記了解析為什麼還要「靈魂出竅」。
因為特喵的意思就是，用與封印所用靈力最為契合的身體作為封印的基石，構建出一個生生不息的可循環封印，這樣就不用他們每隔十來年就得加固一次封印防止八岐大蛇再跑出來了。
黑暗中，先是聽到久違的電子音毫無感情波動的一聲[本副本任務完成，達成『拯救平安京』成就]，隨後便是一連串RMB入賬的金錢叮當聲，以及[退出此副本]的倒計時聲音。
最後還不忘來一句友情提示。
[您的這個馬甲已接近滿級，丟失在此實在太過可惜，請不要忘記回來摸屍，可以兌換神裝哦。]
然後，我就成了砍號重練的現木葉村村民，宇智波帶土的遠房表姑——宇智波千鶴。
呵呵，呵呵呵……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大概是因為新換的馬甲不夠「合身」，又或者是因為上一個馬甲被強制剝離拿來做封印基石，與靈魂還隱隱有著聯系，所以自打被帶土奶奶從荒無人煙的小山村接到木葉來之後，我就時不時的來一把靈魂出竅，自己意識不到的情況下就把身體給丟了。
所以直到帶土奶奶去世，我都一直沒有辦法去接一些任務來讓日子變好一點，得虧小帶土懂事又可愛，才沒讓我這個表姑顯得更加沒用。
×××
當我們穿過了大半個村落，途中扶了三個老奶奶送了四個小朋友回家之後，太陽已經挪到了頭頂。
高處兩個正在摘橫幅的綠馬甲忍者忍不住道，「入學式已經結束了，你們來的也太晚了吧！」
我抓著頭發笑哈哈，「哎呀真是難為情，打算送小帶土來學校的時候，不小心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一會兒……」
兩個忍者不禁變成了豆豆眼，還沒等他們吐槽，忍者學校的大門就打開了，一堆小豆丁們烏泱泱的湧了出來，還有幾個拼命朝後邊招手，招呼自己沒有出任務的父親或母親趕緊跟上來。
剪著妹妹頭臉上貼兩塊紫色膠布的小姑娘看到了跟在我身邊的帶土，趕緊小跑過來，先是跟我打了聲招呼叫了聲「千鶴姑姑」，然後笑眯眯道，「帶土，你又遲到。」
小帶土仰起腦袋眼睛往旁邊瞥啊瞥，「只、只不過是因為……」
我按著他頭頂把他腦袋轉過來對著琳，「說話要好好說，看著對方的眼睛。要做一個坦誠的男子漢啊帶土。」
「是……」小家伙抓抓腦袋，看著琳，還沒開口就聽她道，「肯定又是去幫別人了吧！」
琳洋溢著笑意的棕色眼眸中，映照出的，是帶土有些無措的表情，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想說話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卻見小姑娘從背後拿出來一沓紙，笑著遞給他，「早就料到你會這樣，所以我已經替你領了入學資料，上邊那張表回去填一填，開學的時候交上就可以。」
帶土接過資料，開心的簡直要飛起來，「謝謝你啊琳！」
琳笑著道，「今後我們就是同學了，請多關照哦。」
帶土點頭，「嗯！」
他一推腦袋上的護目鏡，在下巴前豎起拇指，露出一顆閃亮的牙齒，「看著吧琳，今後要成為火影的男人，宇智波帶土，一定會在忍者學校裡大活躍的！」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吐槽，「連入學式都能遲到的人，不覺得成為火影有些太難了嗎？」
順著聲音看去，就見一個面罩蒙臉的小男孩頂著一頭白毛半睜著一雙死魚眼看著一臉興奮的帶土，而他的身後則是站著一名身著綠馬甲的男子，同樣的一頭白毛，面容英俊，眉宇堅毅，只是神色中帶著一絲無奈。
「卡卡西，要有禮貌。」
卡卡西臭屁的抱胸扭頭，「哼，我說的是事實。」
「你說什麼，啊？想打架嗎小鬼！」帶土撅下巴瞪眼睛想要擼袖子上去干架。
我和琳一人一手拖住他，苦口婆心的勸誡，「冷靜啊帶土！」
「就是就是，別衝動……」
原本掙扎的很厲害的小子慢慢停下了動作，只不過還是朝著卡卡西吹胡子瞪眼睛。
「……你打不過他的！」
這一句話直接點炸了小火`藥桶。
帶土立刻爆了，「來決一勝負啊卡卡西！」
我頭疼的想要拉住他，手卻從他胳膊上穿了過去。
我：……
回頭果然又看到自己的身體「啪嘰」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摔得那叫一個慘，估計等身體的吸力把我拉回去之後，腦袋上的包又得等好幾天才能消。
琳捂著嘴睜大眼睛，然後猛地撲到我身體旁，一副我要命不久矣的樣子。
送我一個免費的膝枕服務之後，琳抱著我，棕色的大眼睛中滿是譴責的看著帶土。
「帶土，你看，姑姑又被你氣暈了！」
重音在「又」上，充分表明了她所見我被「氣暈」的次數之多。
我：……
對不起帶土，每次我出竅都是在你不聽話的時候，所以琳已經連判斷都不用就直接把這歸為你的錯了。
帶土還沒說話，卡卡西就哼了一聲，「果然是個吊車尾，連你姑姑都看不過去了……哎喲老爹你干嘛打我！」
旗木朔茂很公平公正的送了卡卡西一個爆栗，「事情的起因在你，不是嗎？」
卡卡西蒙著面罩，看不清表情，但掛著淚珠的死魚眼還是出賣了他。
然而沒有人權的他只能捂著腦袋熱騰騰的新鮮大包，眼睜睜看著他老爹抱起我仍然躺在地上的馬甲，迅速地趕往木葉病院，暗暗的把這筆賬記在了帶土的頭上。
未來相愛相殺的這對好基友，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結下了難以化解的「一包之仇」，並且此後的無數個相處的日子，他們都在盡力的將對方最難看的一面記下來，當作以後嘲笑對方的資本。
×××
木葉病院的醫生們在查看了我馬甲的情況之後，神情凝重。
在戰場上活躍的木葉白牙，大名鼎鼎的旗木朔茂面對著一語不發的醫生，此刻竟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怎、怎麼樣？」
要真是因為他兒子的過失導致帶土的家長得了什麼不得了的病症，那他豈不是要接收一長串的拖油瓶？？
別這樣，光一個不聽話的熊兒子就夠了，養家好累的。
年近三十的木葉白牙，滿臉憔悴地撐住了額頭。
卡卡西：……喵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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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千醬回來咯~然而時間段出現了一點點（？？）偏差。
以後帶土如果仍能被地洞裡的斑撿屍的話，大概就會驚訝的發現救他的老爺爺其實是他姑父（不）。
第103章 第一零三血
事情當然沒有那麼嚴重，度過了幾個小時的排斥期之後，安靜地躺在床上的馬甲就迸發出了強烈的吸力，讓原本還在外面優哉游哉享受溫暖陽光的我被強制性的吸回了身體中。
身體各處傳來的沉重感讓我不由嘆了口氣，然後睜開了眼睛。
一旁撅著嘴巴和卡卡西相看兩厭的帶土一見我醒來，立刻跑到我床邊，「姑姑，你怎麼樣？有沒有感覺好一些？」
我點點頭，起身掀被子准備下床。
「老毛病了，別擔心。」
「呆那兒別動！」
突如其來的一聲讓我閃了一下，抬頭看向聲音來處，就見卡卡西他老爹左手一串花布包著的打包好的菜，右手一串花布包著的飯盒，正艱難的准備關門，動手之余還不忘讓我停下別動。
我滿頭黑線，「您……我記得是白牙大人吧？」
戰場上令人聞風喪膽的木葉白牙，竟然是這麼居家類型的人嗎？哦，這麼笨手笨腳估計只能說是當奶爸當習慣了吧。
旗木朔茂眼睛彎彎的笑著，「『大人』就免了，叫我名字就行。孩子們以後就是同學了，估計我們接觸的次數不會少，我兒子以後還有很多地方要麻煩您啊。」
說著，他走過來，把手上帶的飯菜都放倒了床頭櫃上，然後招呼卡卡西，「快去，叫姑姑。」
少年都不算的卡卡西如今還是個傲嬌派的熊孩子，跟帶土鬧得不愉快導致他連帶著與帶土相關的人都一塊討厭著，堅決不肯叫我一聲。
結局就是在我笑眯眯的表情下，卡卡西頂著又一枚新鮮出爐的大包，用QAQ的表情委屈巴拉的叫了一聲「姑姑」，然後抬步就往外跑。
只是剛到門口就又回過頭來，有些留戀的看了一眼他老爹買回來的秋刀魚。
可惜終究是少年人微不足道的自尊心占了高地，即使是最喜歡的菜也無法挽留他離開的腳步，最後留給我們的只有他蕭瑟的背影，以及迎風飄揚的花圍巾。
旗木朔茂：……
他無奈道，「真是不好意思，這孩子被我慣壞了。」
我搖搖頭，「哪裡的話，就是這樣的小孩子才足夠萌啊。」
帶土一臉震驚的看著我，「原、原來姑姑你居然是傲嬌派的嗎？」
眼看蠢萌派的帶土就要哭出來，我趕緊補救，「不是啦，只不過像姑姑這個年紀的人呢，就是喜歡像你這樣的小孩子啊，甭管你們是什麼派的，只要能夠看見你們愉♂快相處，就能讓我露出姨婆般的笑容///▽///……」
「……姨婆般的笑容是什麼鬼……」
饒是見多識廣的白牙大人，也無法讀懂一個內心滄桑的女人究竟什麼心思，只能眉角抽搐著用詭異的眼神看著在他眼中只不過是十七八歲的女子，如她所言露出了一個堪稱慈愛的笑容。
我拍拍帶土的腦袋，讓他帶著一份汁水豐厚的秋刀魚送去給卡卡西，本來這小子很不樂意的，不過想到以後兩人相處的時間還多的是，要真一直鬧別扭他也覺得很累，於是便聽話的提著花布包著的便當給跑遠了的卡卡西送去了。
我：……
「朔茂先生，還真是喜歡花布呢……」
自打成為中忍之後就得一直穿著難看的綠馬甲，也真是難為你這個內心悶騷型的精英上忍了。
然而被看穿了內心的木葉白牙，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好意思，相反他還有些感慨，「卡卡西他母親在世的時候，就特別希望能夠穿上色彩艷麗的漂亮和服，可惜那時候我沉迷刀術無法自拔，等我的旗木刀法小有所成能夠在戰場上闖出一片名聲的時候，她卻不在了。」
他摩挲著粗糙的花布，露出一個懷念的笑容，「這麼多年了，我倒是習慣用起了這樣的料子。」
我嘴角抽搐著，看向窗外。
糟糕啊，這話題怎麼越來越沉重了……
「呵……真是抱歉，一不小心扯遠了。」他很快回過神來，帶著歉意道，「因為卡卡西的原因，害你進了病院。如果需要什麼補償的話，請盡管開口。」
我還沒開口，就聽他略帶苦惱的道，「不過宇智波一族向來不喜歡和外人接觸，估計你也不會想要我的賠償吧……欸，真是難辦。」
「……」不，我很平易近人的，跟你說了這麼多話還不能證明嗎？
還有，賠償不用給太多，請把你最近兩個S級任務的佣金給我就好，我和大侄子會很感激你的。
「這樣吧，過兩天我會去東邊桑之國執行個小任務，到時候我給你們帶一點土特產吧，姑且算作是我的一點賠禮。」這個切開黑的家伙十分迅速的擅自確定了賠償的事宜。
當時的我還有些不好意思，明明這事兒其實並不賴卡卡西，他卻這麼自覺的把鍋扣在了自家身上，主動要求賠償。
然而等到兩個周後他從桑之國回來，帶回來兩匹比他的便當布花紋更加花哨的布料之後，我所能做的表情就只有一個，[生無可戀.jpg]
……最後這兩匹布被做成了兩件花襯衫，一件給卡卡西，一件給帶土，讓這對未來的好基友在幼年時期就同甘苦共患難一起面對人生的風和雨吧。
至於我，作為一個愛護弱小的長輩，怎麼可以分享小輩的東西呢？[微笑.jpg]
帶土堅決不肯穿，把新襯衫摔在地板上，「姑姑，為什麼要讓我穿和卡卡西那家伙一樣的衣服？！這樣做在學校裡我會被嘲笑死的！」
我死魚眼，「家裡已經沒有多余的錢給你買新衣服了，朔茂先生給的布料做花襯衫最合適，難道你要用它來做個花頭巾嗎？」
帶土想像了一下自己跟個村姑似的頭上圍個花圍巾，再戴上自己的本體護目鏡——呃，那畫面，想想就醉了。
於是他又默默的撿起了襯衫，默默的套在了身上，然後低沉的提著同款花布包著的便當盒慢慢走到門口。
回頭看了我一眼，「姑姑，我去上學了……」
背後的陰雲簡直要化成實質，那小身影，別提多可憐了。
我心底難得的冒出來一絲愧疚，欸，這傻孩子，難道不覺得花襯衫配上橘黃色的護目鏡也一樣很辣眼睛嗎？
有機會的話，帶他去趟海邊吧，到時候從那裡給他淘一副墨鏡。
不過，這樣的想法也就是一瞬而已，如今世道正亂，村與村、國與國之間紛爭不斷，土之國與火之國因為利益的問題現在關系也是十分緊張，間諜啊敢死隊之類的不要錢的往對方村子裡送，這種時候還敢出村子，簡直就是不要命的節奏。
收起了不切實際的想法之後，我收拾了收拾房間，然後提上籃子走出門去，准備去買材料做晚飯。
我和帶土住的地方，是帶土奶奶留下的老房子，相對整個宇智波的族地來說都是十分偏僻的地方，對於正在規劃新區的木葉村來說，更是沒幾個人會經過的犄角旮旯。
不過我卻從未想過要搬離這裡。
理由只有一個。
「喲千鶴，今天又來買壽司了嗎？」臉上刻滿了皺紋的老奶奶正搖著一把納涼扇，坐在櫃台後面，笑意盈盈的看著我。
我笑著回應，「對啊，沒辦法，自己做的話需要的時間太久了。」
「你啊，總是這麼怕麻煩的話可是會嫁不出去的喲，」老奶奶一邊起身幫我裝盒，一邊還很有閑情的跟我嘮嘮叨叨，「這個壽司做起來可是很有講究的，首先是這個米，米啊，一定要……」
我接過壽司，放進籃子，跟她擺擺手，「恩恩我知道了，我還有事情，等下次來的時候我一定拜您為師把您這一手好手藝傳下去！」
老奶奶扁著嘴，「又是下次，下次來的時候老太太我就不教你了，哼！」
看著老奶奶一副不高興的傲嬌樣兒，我不由有些想笑。
每次都這麼說，每次我來的時候還不是照樣要講一大通的秘訣。
「好啦好啦，別生氣嘛阿熏奶奶，我是真的有事情要做。」把錢放在櫃台上，我從籃子裡拿出一枝花遞給她，「喏，作為賠禮，插瓶子裡能開一個月不謝的，隔壁阿香婆婆可是惦記了好久呢。」
老奶奶裝作不在意，眼睛卻不自覺的往我手上開的艷麗的花朵上瞟，我往前遞了遞，她扁扁嘴，「既、既然你這麼有誠意，那我就勉為其難的接受你的道歉了……」
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接過了花，滿心歡喜的嗅了嗅。
「哼哼，阿香那個老太婆，一會兒我肯定要讓她好好嫉妒嫉妒。」一邊咕噥著，一邊准備進屋子拿花瓶。
我哭笑不得的搖搖頭，轉身准備離開，卻被她叫住。
「千鶴啊……」
我頓住腳步，回頭看她，「嗯？」
年近六十的女人其實並不算太老，但艱難的歲月卻在她臉上身上早早地刻下了滄桑的痕跡，讓她顯得格外老態。
她捏著手中那枝漂亮的，用秘法催生的漂亮花朵，眼中有著獨屬於長輩的慈愛。
「以後沒事的時候，多看看族裡的年輕小伙子。總是一個人的話，會很艱難的。」
我愣了愣，才笑道，「放心吧，我不會一直一個人過下去的。等我找到他……」
老奶奶嘆了口氣，「我也不勸你了，只不過你住的地方離村子中心太遠，最近世道不太平，很容易出事情的。你現在還要帶著帶土那孩子，別拿自己的性命不當回事。」
感激的點頭致意，我轉身走向另一條街，又買了點雞蛋和蔬菜，然後朝著歸處走去。
×××
太陽緩緩轉到了頭頂，又從頭頂一直轉到了西邊，我就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等到視線所及之處都被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芒之後，我才在漫天霞光照耀下，如同解凍的冰雕般，僵硬地動了動手指，緩緩地摸著手下巨大的石像。
冰冷的、粗糙的石像……
「發質的手感這麼差勁，哪裡像你了……」
躺倒在終末之谷雕刻著的屬於斑的巨大的雕像頭頂上，翻了個身，枕著胳膊用手指摳著「斑」的腦袋頂，我嘆了口氣。
靈魂出竅是個好技能。
然而即便我的馬甲坐在這裡一動不動一整天，讓幾乎能夠實質化的靈魂以木葉為中心緩慢的向外擴散搜索範圍，也完全找不到斑的蹤跡。
摸著籃子裡早已經涼透的豆皮壽司，我再度嘆了口氣。
這是與我記憶中曾經吃過的豆皮壽司口味最相近的一家了，還想著等找到他就能一起吃了呢，所以才每天都去買一直到老奶奶都記住了我。
只是可惜每次他都吃不到。
果然今天也是一樣，又要便宜帶土了嗎。
穿著花襯衫趴課桌上正忙著怒瞪卡卡西的帶土：……阿嚏，有誰在說我嗎？
×××
白絕：吶吶斑，今天那個人又爬到你頭頂上去了喲，還是一坐一整天喲~啊啊，不過真是沒想到斑你們一族還有這麼弱的家伙呢，每次爬完你之後都會暈過去，可還是堅持不懈的每天都在你頭上暈一天……
地洞裡的老年斑：……
#是我老了提不動刀了，還是你們這些宇智波的小輩開始飄了？#
#竟敢爬到祖宗頭上#
還有白絕，注意你的用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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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白絕：……我用詞怎麼了？？？
某酒：沒毛病。
而且以後人家不止是會爬到你頭上去，還會爬到你身上去呢括弧笑。
謝謝【沉迷學習，無法自拔】大妹子的營養液麼麼噠！朕拼著凍手的危險碼字就是為了博愛妃們一笑啊，啾∼
讀者「沉迷學習,無法自拔」,灌溉營養液 +1 2017-11-16 22:02:13
第104章 第一零四血
日子就這樣慢慢的過著，我每天除了去買菜做飯之外，就是爬到終末之谷的大雕像上蹲著發呆，神游千裡之外。
見的人和事越多，就越發覺得木葉村裡頭這份和平真是來之不易，也越發覺得當初與柱間和斑他們創立這個村子的決定有多麼正確。
然而凡事都有兩面，有光明自然也會有黑暗。
剛開始察覺不對是我去村子商業街那裡買菜的時候，聽到身邊的婦人們竊竊私語的議論聲。
本來我還不會很在意，畢竟八卦是人的天性，更何況這群人整天局限在這個小圈子裡，能夠考慮的絕不是有建設性的國家大事，不用想就知道都是些雞毛蒜皮的身邊事。
可事情奇怪就奇怪在，一看見我靠近，她們竟然就噤了聲，好像生怕被我聽到。
一個兩個還能算作巧合，要是七八個人都這樣，那麼事出反常即為妖，肯定有什麼不利於我的事情發生了。
我表面裝作沒事，笑呵呵的跟她們打了招呼然後拎著菜籃子走到拐角，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坐下，接著抬手給了自己腦門一巴掌。
透明的靈體「呼——」一下子被震出了身體，我抬起胳膊，透過透明的雙手眯眼看了看已經不算強烈的陽光，悠然自得的走出了小巷，光明正大的站在說著悄悄話的幾個人身旁，伸著耳朵聽她們說什麼。
「嗚啊，好在沒讓她聽見……」
「就是啊，她跟那個白牙那麼熟，要是她聽到咱們說他壞話，還指不定會怎麼想呢。」
「聽見就聽見唄，白牙能做出這樣的事情，還不許我們說了？」
「哎呀說來也奇怪，明明宇智波一族都那麼高冷，怎麼偏生就出了千鶴和帶土兩個另類呢，竟然跟外族人關系那麼好？」
「……還不止呢，兩個人還都很廢，你知道我家孩子說什麼嗎？那個帶土啊，被他們的族人認為是『宇智波之恥』呢！」
「啊啊對，我家孩子也是這麼說的，跟白牙家的孩子完全不一樣，是個徹頭徹尾的吊車尾呢！」
「噗，真虧他們兩個能玩到一起去。」
「嘿嘿，還用說嗎，肯定是長輩的原因啊，你懂得。」
「哦~明白明白，宇智波真是家門不幸啊。要是我的家族出了這樣的事情……」
「要是真的出了這樣的事情，你會怎麼樣呢？^-^」
「我啊，肯定……我我、你你……」剛剛還很八卦的嘴欠婦人，這會兒卻像是見了鬼一樣，「我可什麼都沒說！」
我笑眯眯的看著她，鼓勵道，「別怕嘛，反正我這麼『廢』，就算我聽到了也沒什麼啊~說來聽聽啊，要是你，你會怎麼樣呢，嗯？」
婦人看著已經一溜煙跑了個精光的八卦卦友們，不由痛恨自己交友不慎，忙腆著臉笑道，「沒沒，現在都講求自由戀愛，不能把視線局限在族群內嘛，啊哈哈……」
我挑眉，「戀愛？」
什麼鬼？
婦人長嘆口氣，「話雖這麼說啊，千鶴妹子，但你還是要多替自己想想。白牙他……不說年齡的問題吧，光看他最近干出的這事兒，就知道這人不地道，你看，因為他的過錯，村子遭受了多大的損失啊……」
我更覺得不對，「什麼意思？」
「你居然不知道？也是，這麼丟臉的事情白牙怎麼可能會告訴你——他啊，不顧被抓做人質的山田君的意願，居然擅自放棄了任務去救他，害的村子損失了一大筆佣金不說，還把零失敗率的記錄給破了，尤其的白牙本身的名聲就擺在那裡，影響力更大，影響很不好啊，最近聽說很多貴族都不來木葉委托任務了，轉而去我們的對頭岩隱村那裡，你說過不過分！」
她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本來咱們木葉可是整個忍界的一把手，就因為這件事，欸……」
婦人後面說了些什麼，我都沒再聽，本來打算給她一個小小的教訓省的她再嘴碎來著，此刻也沒了心情。
對常人而言，救人才是第一要務，不知道何時，任務的重要性竟然超過了人的性命——雖然完成任務才是符合大多數人利益的做法，可對白牙來說，朋友的命才更重要。
我深深的看了一眼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普通村民，搖了搖頭。
跟她一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或許這就是所謂個人利益與集體利益不可調和的矛盾吧。
提著一籃子菜，本來准備回家，電光火石間，我從久遠的記憶當中扒拉出來了那麼一點點的印像。
木葉白牙，好像是英年早逝來著，據說還給卡卡西留下了什麼心理陰影，直到跟帶土組了小隊後來才被可愛的帶土君治愈了心靈的創傷。
莫非，就是因為這件事？有人因為不滿而對他出手？
不過不對啊，白牙那麼牛，厲害的恨不得天天叉著腰，沒事就拿著那柄被稱作『白牙』的刀整天在訓練場劈木頭，還總是一副英雄寂寞如雪的樣子，想著把帶土拉過去做他的第二繼承人。
這麼牛逼哄哄的人，咋可能會被人殺死？
腳步一頓，便換了個方向，朝著旗木大宅那邊走去。
有些不放心，果然還是去看看吧。
萬一真的有什麼戰勝不了的敵人，雖然我幫不上什麼忙，但最起碼還能幫著喊兩嗓子叫個人啥的。
到了大宅那裡，看著門邊釘著的門牌上幾乎要褪光顏色的「旗木（はたけ）」，我手放在門上半天，也沒敲下去。
最近幾天沒見到旗木朔茂，他應該是在出任務沒回來吧。不過卡卡西最近也沒去我家……咬了咬唇，手上輕用力。
院門沒鎖，輕輕一推就開了。
院子被整理的很整齊，看得出主人是很精心的打理著這個院子，雖然時不時就要出個長期任務，但只要在家，院子的主人就會耐下心來清理垃圾，擦洗用具。
我在院裡喊了兩聲，也沒有人回應。
便輕聲說著「抱歉打擾了」然後便走到了回廊邊上。
把菜籃子放下，我光腳踩在锃亮的木地板上，腳步迅速地走在靜悄悄的屋外。
推門一間一間被打開，沒有一個人在。
然而不詳的預感卻越來越甚。
直到轉回原處，才看到一個人坐在廊下，光著腳丫子仰望星空。
我松了口氣，過去坐在他旁邊，胳膊撐在膝蓋上用手扇風，用袖子擦了把汗水。
「我還擔心真有人敢對你不利，叫半天你都沒答應，我還以為你已經遭遇不測了呢，白牙先生。」
他沒有回頭，只是輕笑一聲，「還真是不客氣的猜測呢。不過讓你失望了，這個世界上能夠殺死我的人，只有一個。」
「是你自己對吧？」我毫不留情的吐槽，「所以說做人自戀也要有個限度啊，再這樣下去，卡卡西會跟你學壞的。要是傲嬌的小包子變成了自戀到極致卻渾身散發著大叔臭的MADAO，我作為長輩可是會哭出來的。」
本以為會受到反嘲諷的，卻沒想到今天的白牙格外耿直，十分干脆的承認了自己的不足。
「我的確不是個好父親，沒有能為卡卡西創造一個更好的生活環境，也不能成為一個足以讓他感到驕傲的好榜樣。雖然很遺憾不能陪在卡卡西身邊看著他成長，但……」他臉色似乎變得差了一些，不過他還是接著說道，「這樣做，或許才是我目前能夠給予卡卡西的最好的保障。」
我皺起眉頭，「什麼？」
卻見他終於轉過來頭，用白的像紙一樣的臉對著我笑。
「抱歉，卡卡西今後……就拜托給你了。」
「喂，你在搞什麼？」
不祥的感覺籠罩在心頭，久久不能散去，尤其是看到他漸漸變得透明，並且從腳開始，散發著金色的星光開始消失時，我才確信，不詳的感覺已經成為了現實。
白牙他，死了。
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他，卻只能碰到冰涼一片，森冷的感覺透過手指滲到了骨子裡。
他似乎驚訝了一下，才笑道，「果然，你是特別的……不過就算如此，卡卡西以後也要繼承我旗木家的刀法，他是我自豪的兒子，你可不能據為己有……」
我氣息一滯，傷感的氛圍頓時被他這句話破壞殆盡。
憤憤的甩手，「走走走趕緊走，省的到時候三途河邊擠得慌你排不上隊投胎！」
隨著我話音落下，金光已經到了他肩膀。
最後只余一聲輕輕的「謝謝」，然後，一把散發著寒光的短刀就落在了我身旁的地板上。
握著刀柄將刀摸起來，手指輕彈刀身，「叮——」一聲輕吟，清脆卻回音悠長。
「挺好的白牙，可惜了……」
當我找到卡卡西的時候，那孩子已經趴在地上睡著了，臉上還帶著未干的淚痕，從不離臉的面罩也被淚水浸染成深色。
而他面前躺著的，則是早已僵硬的白牙的屍體。
輕輕將卡卡西抱起來，准備往外邊走去時，原本睡著的孩子像小獸一樣蹭了蹭我的脖頸，然而似乎是聞到了不熟悉的氣息，他一僵，猛地睜開眼睛，看見是我，才掙扎著想要讓我放他下來。
我拍了拍他的背，「先休息會兒吧，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來辦就好。」
「放開我！這件事情與你無關。」
小孩子仿佛因為這件事情受到了極大的打擊，連曾經來往過的人的一點點好意都要拒絕，固執地要將自己與所有的人都隔絕開來，慢慢的在失去父親的悲傷當中沉淪。
然而我可不會任由他胡鬧。
在忍界，即使是小孩子，體質也是強到可怕，隨意的踢踢蹬蹬，就能讓我內傷。
我握拳，沉下臉來。
「給你兩個選擇，要不自己乖乖去睡覺，要不，我送你一程。」
卡卡西：……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末日景像。
可憐的卡卡西還不知道，在他之前，曾經有無數比他更熊比他更能鬧騰的孩子，最後都在此刻抱著他看上去十分弱小的女人面前，變成了乖得不能再乖的鵪鶉，由此可見某人的可怕。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敏銳的察覺到危險的氣息。
一向最會看勢頭的貓系少年，在此刻終於體現出了祖傳的犬系特性。
「……我去睡。」
--------------------
作者有話要說：
窩肥來鳥~~╮(╯▽╰)╭
千醬又撿了一只小可愛，並且她將來可能會在撿孩子的道路上一去不復返啊（不）。
年輕的卡卡西喲，誰給你的勇氣讓你在有自保能力前就敢在千大人面前撒野的，梁靜茹嗎？
謝謝【曄曄】【愛吃辣的兔子】【墨白】【啾啾】【瑤瑤】【來】妹紙們的營養液麼麼噠！大冬天的一股暖暖在心頭，比哈特~
讀者「曄曄」,灌溉營養液 +10 2017-11-21 17:19:58
讀者「愛吃辣的兔子」,灌溉營養液 +1 2017-11-20 14:15:59
讀者「墨白」,灌溉營養液 +2 2017-11-20 00:41:58
讀者「啾啾」,灌溉營養液 +1 2017-11-20 00:35:52
讀者「瑤瑤」,灌溉營養液 +2 2017-11-19 21:51:33
讀者「來」,灌溉營養液 +1 2017-11-19 20:05:30
第105章 第一零五血
與帶土不同，卡卡西繼承了來自木葉白牙在忍術與刀法上的驚人天賦，白牙死後一年，五歲的卡卡西便從忍校畢業，正式成為一名光榮的木葉下忍，並被派往村外執行各種任務。
戰亂的年代，如果實力不夠強大，那麼即使是個簡單的護送任務也可能會丟掉性命。
因為他吸取了父親的教訓，不肯為了任何一個隊友而放棄任務，故此在熬死了一批又一批修煉不到家的隊友之後，很快，他便達成了足夠的任務量，默默的遞交了中忍考試申請，並且成功通過，成為木葉有史以來年紀最小的中忍。
然而也因此，他成了木葉有名的獨行俠。
傳言敢跟卡卡西組隊的人就要做好隨時被他拋棄的覺悟，因為他根本不可能會扔下任務不管而去救你，更有甚者，不知從哪傳來的謠言，如果身為隊友的你實力太差會拖他後腿的話，他會毫不猶豫的殺掉你來提高自己的任務成功率。
我看著沉默地坐在飯桌前，耷拉著一雙死魚眼盯著桌上剩下的半條鹽燒秋刀魚的卡卡西，又幫他添了一碗飯。
把飯放在他面前，我苦口婆心，「所以說啊卡卡西，你再這樣下去的話，可是會交不到新朋友的哦。不止如此，你以後可能連個同伴都找不到的，人言可畏啊孩子。」
「……無所謂，我不在乎。」
他拖過碗去，從盤子裡夾著剩下的半條魚，放在了自己的米飯上，筷子戳進魚肉，他掀了掀眼皮，聲音低了下去，幾不可聞，「同伴這種東西……我也不需要。」
帶土睜大眼睛看著只剩一點點干巴巴湯汁的盤子，卡巴卡巴扭頭，扁嘴不樂意。
「你好過分啊卡卡西混蛋！那是姑姑留給我的！」
卡卡西冷笑著看他，「要真是留給你的話，她又為什麼要給我添飯？」
帶土看了眼僅剩的一點土豆泥：「……QAQ姑姑……」
我按下帶土的腦袋，讓他乖乖吃飯，然後繼續勸說卡卡西，「不止如此，今後你總不能憑借自己一個人去打天下吧？你又不是宇智波，沒有祖傳的地圖炮，以一敵百多練練的話還有可能，要是碰上他萬八千的敵人，難道你要用你兩指頭間那點兒小電光去幫人家做電療嗎？」
別說電療了，現在那電光，戳身上的效果就跟現世打火機裡那個小電極弄出來的痛感差不多，攻擊力還不如跟繡花針。
卡卡西死魚眼，「我又不會做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怎麼可能會對上那麼多敵人？你這擔憂完全沒有必要。而且我的千鳥現在還在開發的階段，後期的威力肯定不止這一點點，你就擎等著看吧。」
「欸……年輕的卡卡西喲，做人呢，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哪天就實現了呢。」我語重心長的拍著他最近愈發刺撓的腦袋，無視他微乎其微的掙扎，唏噓道。
「作為我宇智波千鶴的大侄子，你必須要有以後可能會面對千軍萬馬的覺悟。現在嘛，先定個小目標，一次擊敗他二十個精英上忍就好了。」
卡卡西：……
你自己都是個戰五渣就請不要擅自給自己加上什麼神秘設定了拜托_。
宇智波千鶴，宇智波一族擅自與外族通婚的產物，母親身份不明，父親早早去世，死前向留在族中的表姐也就是帶土的奶奶傳信，請她代為照顧千鶴。
此後她便一直留在木葉村內，直到現在。
所有的一切資料都在資料室裡登記的清清楚楚，透明的很，完全沒有可以給她天馬行空自由發揮的余地。
至於實力……她是個動不動就會暈倒的家伙，年近二十也完全沒有開眼的跡像，更是從來沒有上過戰場出過任務，每天出門不是買菜就是坐在終末之谷的雕像上發呆，日子悠閑的簡直不像是那精英一族當中出來的人，反而更像是個普通人。
這樣的人，會有機會讓他為了保護她而對上千軍萬馬？這人果然是腦洞太大了吧。
卡卡西搖了搖頭，把魚肉中少量的刺用筷子挑了出來。
唔……刨除體弱這一點來看，帶土倒是跟她一樣呢，一點緊張感都沒有的吊車尾。
看著那邊齊齊打了個噴嚏，然後用一樣的動作頻率揉著鼻子的姑侄兩個，愈發沒有表情的卡卡西嘴角不知不覺，彎起來一絲弧度。
「二十個精英上忍？」
帶土張大嘴巴，愣愣的看了卡卡西一會兒，突然捂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姑姑，不是我看不起他，就卡卡西現在這個小身板，兩個中忍就已經是極限了吧。」
「忍者學校都還沒畢業的家伙有什麼資格說我！」卡卡西對他豎了個大拇指，然後緩緩調轉方向，拇指朝下，冷笑，「吊車尾！」
……
靜默只持續了兩秒，帶土立刻撲過去跟卡卡西打成了一團。
身後一陣雞飛狗跳。
我身心愉悅的喝了一口茶水，香甜醇厚的感覺讓我不禁眯起了眼睛，渾身的毛孔都要舒張開。
真是個不錯的好天氣呢。
×××
族長夫人最近剛剛生了個健康的男寶寶，一方面作為族人，肯定是得去給他送份禮表示祝賀，順便看一眼未來的大天才包子時期究竟是什麼樣子。
另外一層嘛，帶土也快要畢業了，到時候會被安排一個怎樣的帶隊上忍來指導他忍術先不說，作為宇智波，如果能夠得到族長大人的親自教導，這對他以後的發展也肯定有莫大的好處。
所以我很愉快的拎著一籃子紅皮雞蛋，牽著不情不願的帶土往族長大人的大宅那邊走去。
「姑姑，今天族長大人不在家……吧？」
我哼著小曲兒，「在啊，怎麼了？」
帶土表情更加難看了，簡直像是要去赴刑場。
「……他在啊……真、真好呢……哈哈，哈哈哈……」
我看著他快要哭出來的樣子，不覺有些好笑。
「怎麼了嘛，那麼害怕族長大人嗎？雖然他確實嚴肅了點古板了點，平時對你們這些小輩又嚴格了點，要求高了點，但姑且還算是個合格的族長啊。」
當然肯定是比不上斑的。
我按了按他愈發扎手的頭頂，望天，一臉欣慰，「而且最重要的是，咱們兩個到現在都沒有餓死，很大程度上都是托你族長哥哥的福啊。」
帶土渾身僵硬，哢哢哢抬頭。
「族長……哥哥？」
我奇怪道，「怎麼了？你父親是他父親二姑婆家三表舅他大侄子媳婦兒第二個叔叔家的表弟，你們兩個可是平輩的呢，叫一聲哥沒毛病啊。」
「……」
欲言又止了半天，帶土還是沒忍住，一下子暴跳起來，抓著自己兩只耳朵仰天嚎叫。
「所以說你的輩分究竟有多大啊！！不光是我的姑姑，現在連那個可怕的族長大人都要叫你一聲姑姑嗎？！！他比你可是還要大一歲啊！還有靠他活下去是怎麼回事？我們家已經窮成這個樣子了嗎？」
精神受到嚴重打擊的少年抓住我的胳膊拼命的晃，「姑姑你要振作一點啊！才二十歲的女人就不要提前過上讓遠到八竿子打不著的侄子給你養老的生活啊！！」
正想著用慈愛的眼神跟他傳達其實你們叫我一聲姑奶奶都不吃虧，結果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笑。
「噗……」
回頭，就看見陽光底下頂著一頭金閃閃到要晃瞎人眼的頭發的青年，正拿手擋在嘴前，笑的眼睛都彎了起來，湛藍色的眼睛中仿佛有光芒在閃動。
看見我們回頭，他趕緊停住笑，歉意道，「抱歉抱歉，只是不小心聽到你們的談話……」
他彎腰，正想摸摸帶土的腦袋，就見帶著護目鏡的少年雙手握拳放在下巴上，兩眼發出皮卡皮卡的光芒，看見他仿佛看見了偶像。
「哦哦哦哦？！！——你、啊不，您，您莫非就是傳說中的『金色閃光』？！！」
看見他點頭之後，帶土更加激動，臉蛋紅的簡直像是要著起來。
「窩窩窩叫宇智波帶土，非常的崇拜您，想見您很久了！果然，真人比傳說中的更加帥氣呢！」
被來自宇智波一族的孩子如此熱情的對待這還是頭一次，青年無措了一下，最後還是敗在了少年崇拜的目光之下，露出個燦爛至極的笑，溫暖的手按在少年的腦袋上。
「帶土……君是吧，很高興見到你。你是個很有趣的孩子，以後有機會的話，希望你可以來我們家做客。玖辛奈一定會很開心可以認識你的。」
「是！我一定會去的！」
帶土顯然十分高興，這個在戰場上十分活躍的青年，師承自傳說中的三忍之一自來也門下，僅僅一年，就讓附近幾個國家知道了他的名字，並且為之而顫抖。
木葉的民眾也十分看好這個優秀的青年，他甚至一度成為木葉女性最想嫁的男人第一名，並且直到現在還占據榜首。
只可惜這個家伙從上學時就已經確定了自己女朋友是誰，讓木葉的女性們又是嫉妒又是傷心，只能含恨看著那朵木葉霸王花——血色小辣椒牽著她們男神的手，出雙入對，默默咬碎了一口銀牙。
我禮貌的對著他笑笑，「波風君這是要去……？」
他直起身，撓了撓自己的頭發，晃晃手中拎著的兩個摞在一起的小紙包咧嘴笑道，「富岳當了爸爸，我肯定是要去恭喜一下的。這不是趕緊做完任務就趕回來了嘛。」說著，他嘆了口氣，「可惜玖辛奈的任務還沒有結束，不然她一定也會跟著來的。」
這我倒是有些好奇了，漩渦玖辛奈可是九尾人柱力，作為木葉最後的底牌，她會輕易的有機會離開村子嗎？還是說現在情勢已經嚴重到需要將她也一起派出去了？
不過現在可不是想這件事的時候，可愛的帶土君以後還得仰仗族長大人多多關照，要是錯過了去看望族長夫人的時間那可就有點不太妙了。
「要一起嗎？」我偏頭，問了一句。
青年點頭，「好啊。」
「帶手信了嗎？」
「呃……綱手大人改進的兵糧丸……算嗎？」
「……」
#水門君，你這樣可是會失去富岳這個摯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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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卡倫】【銀子】【愛吃辣的兔子】的地雷，還有【白虞笙】的手榴彈麼麼噠！朕被轟炸的頭昏腦漲了~~
卡倫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7-11-08 23:13:12
銀子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7-11-12 04:52:19
白虞笙扔了1個手榴彈 投擲時間:2017-11-20 00:00:34
愛吃辣的兔子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7-11-20 14:15:59
卡倫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7-11-27 21:06:57
啊，還有，謝謝【早川空】醬的營養液麼麼噠！小樹苗感謝愛妃的愛護~
讀者「早川空」,灌溉營養液 +1 2017-11-26 21:13:24
第106章 第一零六血
族長家的大公子，遺傳了他父母的優良基因，是個黑發柔順小臉白嫩的男孩子。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萌萌的小寶寶，被他的父親取了個「鼬」這樣令人一言難盡的名字。
小小的鼬躺在襁褓中，啃著自己的指頭睡的正香，臉上還帶著兩團可愛的紅暈，被逗醒了也不會哭鬧，反而會伸著小手手「啊啊」的，想抓住逗他的指頭，小臉皺的跟個包子似的，表情嚴肅到仿佛在跟世間最邪惡的大怪獸搏鬥。
我托著腮，半蹲在鼬的搖籃旁邊，拇指輕輕摩挲著他抓著我食指的小手，溫暖的感覺從他嬌嫩的掌心傳來，讓我冰涼的手指漸漸有了溫度。
這，就是生命啊。
「千，鼬看上去很喜歡你呢。」還蓋著被子躺在床上的美琴露出溫婉的笑容，伸手撩起我落下的鬢發，別到耳後，「說起來，他是該叫你姑奶奶的。不過你年紀這麼小，我們之間的血緣關系又不是特別濃厚……」
她看了眼正睜著眼睛吐泡泡的鼬，輕歪頭，「不如，就讓他叫你姑姑吧，到時候你和帶土也可以多來玩玩，富岳也可以多指點一下帶土……」
姑奶奶變姑姑，姑姑變妹妹，富岳和他兒子，輩分漲的略快啊。
不過叫什麼都無所謂，我並不在乎這些事情。
我握住她的手，目光真誠，「美琴，看你這話說的，就算是族長大人他沒工夫指點帶土，難道我還就不來了嗎？就算是光為了你，我也得多往這邊跑啊。之前一直沒過來打擾，過來了也沒敢久待，就是怕驚擾了你肚子裡的鼬，現在小鼬又這麼喜歡我，我肯定是一有空就來。就怕到時候你會嫌我煩就是了。」
「怎麼會嫌你煩呢……」美琴捂嘴，眼底帶上了忍俊不禁的笑意。
「千醬你也真是的，每次聽你說話都跟吃了蜂蜜一樣，從耳根一直甜到心裡。你可是女孩子哦，萬一哪天我真的喜歡上你了怎麼辦……」
我笑，「那你就踹了族長大人，跟我走唄！」
「咳嗯！」
背後突然一聲咳，伴著帶土小聲小氣的一聲「姑姑」，剛剛逗弄著鼬的手指也被小孩子一把抓住送進嘴裡，用沒有門牙的牙床嘎吱咬住，黑眼珠一眨不眨的看著我，似乎還有紅光一閃而過。
我尷尬的眨眨眼。
……翻車了。
回頭，就見富岳板著一張臉，兩手揣在袖子裡，嚴肅的看著我這個疑似要拐走他媳婦兒的人。
帶土則是滿臉黑線的看著我，我總覺得要是富岳不在旁邊的話，他可能就要捂住臉感嘆一聲「又來了」，然後拉著我跑路，然而對族長大人的莫名恐懼讓他僵硬的站在了那裡，只有臉上一陣一陣變化的臉色昭示了他豐富的內心活動。
至於剛剛跟他們一起在另一間屋子裡談事情的水門，也露出了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我甚至能夠從他默默後退的半步當中讀出他的潛台詞——啊哈哈哈以後果然還是盡量不要讓她接觸玖辛奈了吧，畢竟被一個女性ntr說出去實在有夠丟臉，富岳君你要想開一點啊。
被牛（N）頭（T）人（R）的富岳最先做出反應，他倒是沒有直接說什麼有損他族長威嚴的話，只是走進來，在我識時務的讓開床邊時繞過我，坐到美琴身旁床沿上。
一手牽她，然後低頭伸出另一只手贊許的摸了摸鼬還帶著口水的小臉蛋，十分霸氣的稱贊了一句，「真不愧是我兒子。」
半晌，抬頭看著我，問道，「千鶴，上次從這邊領的生活費還夠用嗎？不夠的話我讓福伯再給你支幾百兩先用著。」
我頓時更尷尬了。
吃著人家的飯還勾搭人家媳婦兒，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好渣哦。
不過時光賦予我的可不僅是處變不驚的心態，還有堪比城牆拐角的臉皮。
將被鼬含過的手指不著痕跡的在衣服上擦了擦，我假裝自己剛剛沒有說過要讓美琴踹掉他的話，轉而笑的一臉端莊。
「多謝族長大人體恤，不過不必了，帶土以後還要常來打擾您，我已經很過意不去了。所以我打算從明天開始，向火影大人申請接一些小任務，自力更生。」
不得不說富岳實在是一個為族人考慮的好族長，聽聞我這個公認的戰五渣要去接任務，他也顧不上吃莫名的飛醋了，反而很嚴肅的看著我。
「你不必在意族中人的看法。我答應過清婆婆要照顧你和帶土，就不會將你們置於危險的境地。你身份特殊，又沒有顯露宇智波的特質，根本就不適合做一個忍者……」
美琴抓住他的手，搖了搖頭阻止他說下去。
我嘆了口氣。
看來我弱雞的模樣真是深入人心啊。
不過即使如此，我也是必須得要出村子的。
「族長大人，我只是很容易暈倒而已，事實上，我說我是個很厲害的劍客你信嗎？」
族長大人眼神憐憫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把視線轉向帶土，「帶土，回去的時候找福伯多領點生活費，抽空帶你姑姑去木葉病院看看吧。」
帶土也是一副深以為然的樣子，抬頭看我，滿目的擔憂幾乎要溢出來。
「欸，姑姑，真正厲害的人是木葉白牙，你記錯角色設定了。真正的你只不過是個……」
送了不乖的大侄子一個爆栗，我吹了吹拳頭。
帶土癟著嘴捂腦袋，「好好好，姑姑最厲害！不過你好好在家裡呆著就好啊，今年我就能畢業了，到時候我領到任務金，咱們一樣餓不到啊。」
我微笑，「年輕的帶土喲，你忘記卡卡西了嗎？」
帶土先是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然後滿臉黑線，「那、那我以後多接任務，總能養起咱們兩個的！」
卡卡西已經是中忍，按理說中忍的任務佣金是普通下忍的三倍，即使再怎麼揮霍也會留下點余額，存個老婆本啥的。
然而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卡卡西又是個挑食的，超喜歡鹽燒秋刀魚，每餐桌上不見魚腥就食不下咽，在木葉這個遠離海邊的村落，魚類又貴的離譜，他任務金的70%都拿來買鮮魚，20%拿來買忍具，剩下的10%一半買面罩，一半買衣服。
他老爹留下的那點財產他又拼死了不肯動，說實話，要不是我和帶土從牙縫裡省出錢來給卡卡西均衡營養，估計這小子現在早就因為偏食變成豆芽菜了。
欸，熊孩子難搞啊。
搖搖頭，我起身推開拉門，偏頭看向富岳，「族長大人要來試試我的實力嗎？」
他聲音低下來，「不要胡鬧。」
然後……
然後幾人搬著矮桌端著茶水瓜子沿著回廊坐了一溜兒，瞅著院中遙遙相對的兩人，等著看不自量力的家伙挨族長的揍，然而最後卻統統被事件的大反轉給驚掉了下巴。
他們看到了什麼？
他們英明神武的族長大人，本來一副游刃有余的樣子，根本就沒有動用忍術，但在對了十招之後便有些吃力，開始用上了三身術，二十招之後用出了火遁，五十招之後，族長大人眼睛紅了。
不是氣的，是開了寫輪眼。
宇智波一族最令人驕傲的便是那一雙眼睛，集觀察眼、幻術眼、復制眼於一體，一眼多用，堪稱忍界最方便的血繼限界。
其中最令人頭疼的，應該就是幻術了。
寫輪眼對幻術方面有著獨特的加成效果，即使是個幻術白痴，只要在開了眼之後，也有能力將最簡單的幻術用出A級忍術的效果，更遑論精心研究過幻術的宇智波族人——最厲害的幻術使用者，能夠讓別人在根本意識不到的情況下陷入幻境。
他們的族長就是幻術一途的高手。
然而他的幻術似乎根本起不了作用。
富岳的神色凝重起來。
能夠免疫幻術……這個人究竟……
木刀從他頭頂上劈下來，刀身劃過空氣，帶起刺耳的爆破音，富岳避無可避，用苦無一下子架住刀刃。
然而就用他院中那棵樹的樹枝現削出來的，還帶著新鮮的木頭清香的木刀，在此刻卻仿佛有千鈞重，讓他一步踏下，便是一個深深的腳印。
凌厲的刀法，迅疾的身影，衣袂飄飛間，紅唇微微勾起弧度，黑色的眼睛中隱隱有著光芒閃爍。
如果不是從招式中顯露出的劍意不一樣，他甚至會以為白牙還活著。
已經足夠了。
他迅速後退拉開距離。
只是為了證明她並非手無縛雞之力而已，這樣的戰力已經遠遠超出預期了。
再打下去，他甚至會被逼到暴露一些現在還不適合見光的東西。
「千鶴，可以了。」
話音落下，根本沒有開刃的木刀便堪堪停滯在他面前幾公分處，刀氣被主人強行抑制，在他面前潰散，吹開了他的頭發，迷亂了他的視線。
他看到那個曾被他以為沒有一點戰力的女子挑了挑眉，甚至還聽到了她輕「嘖」的一聲，似乎沒有打過癮，十分不滿的樣子，不過大概是因為還要靠他吃飯，所以沒表現出來。
富岳額上落下一滴汗。
看來，他對這個遠房表親，了解的還不夠徹底啊。
這樣的實力，怎麼會讓清婆婆擔心成那個樣子，即使臨死，也一定要將她好好托付給他呢？
千鶴手下挽了一個漂亮的劍花，干脆利落的收了木刀，十分淡定的看著一旁已經驚呆了的帶土，等到那個小家伙一臉興奮的跑過來抱住她的腰時，她嘴角彎了起來。
還沒說話，就聽見帶土激動的聲音。
「姑姑！姑姑！那是木葉白牙的刀法對不對！你偷偷練會了對不對！教我啊教我啊！等我學會了就可以嘲笑不肯學他老爹刀法的卡卡西了！」
然後，這個傻孩子再次收獲了一枚熱氣騰騰的大包。
帶土：QAQ……姑姑，你又打我。
富岳扶額，十分恨鐵不成鋼。
愚蠢，先不說你姑姑刀法與白牙大相徑庭，根本就不是一個流派的。
就算她真的是學了白牙的旗木刀法，你這麼大喇喇的喊出來，真的不怕你姑姑從此以後背上一個白牙遺孀卡卡西後媽的名聲嗎？
嘆了口氣，富岳閉著眼揮揮手，「是我看走眼了，既然你想要自己去做任務，那便隨你吧，只是不要接A級以上的，也不要接期限超過半個月的任務。還有帶土每隔三天來一次大宅，我指導你忍術。」
然而卻沒有聽到回應，只有咕咚一聲什麼東西著地的聲音。
抬頭一看。
剛剛還跟他打的熱火朝天的女子，他名義上的遠方表姑，倒在地上，人事不省，而她大侄子帶土則是默默的抬起她撞出一個包的腦袋，一邊揉著，一邊欲哭無淚道，
「姑姑你不要在這種時候暈倒啊……」
年紀一大把的福伯拿出長輩的氣勢，譴責的看著帶土。
「小子，你看看你，都把你姑姑給氣暈了！」
帶土：……
我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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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千醬為了離開村子出去找人也是很拼的呢。
為啥不繼續神游四海找斑斑呢？因為無線有局域限定，離開身體太遠靈魂會掉線的哦（泥垢）。
感謝【胡蘿蔔的天空】醬的營養液麼麼啾~
讀者「胡蘿蔔的天空」,灌溉營養液 +1 2017-11-29 22:22:46
第107章 第一零七血
第N次從木葉病院醒來，連病院的醫生都已經見怪不怪，只淡定的開了點活血化瘀的藥，然後就讓帶土帶著我回去了。
我心痛的戳著帶土。
「崽兒啊，你咋這麼不知道過日子呢？和你說過很多次了，暈倒屬於老毛病，不要往病院裡送，那群家伙死坑，這紅花、桑枝還有川穹，第44演習場裡多得是，何必要浪費咱們為數不多的生活費去買呢？」
帶土這次卻沉默著，沒有像往常一樣捂著腦袋淚汪汪看我。
我覺得有些奇怪，原本活力十足似乎沒有一點愁緒的小男孩此刻面色嚴肅的竟不像是他。
「怎麼不說話？」
他停下往家裡走的腳步，回身一頭拱進我懷裡。
我攬住他，摸著他的小腦袋，覺得有些好笑，「怎麼？覺得姑姑很厲害，想抱抱偶像？」
他頭都沒抬，搖頭悶悶的道，「不是。」
「那是怎麼了？」
「……」半晌，帶土才開口，「只是覺得，姑姑你這麼厲害，卻一直都以吊車尾的姿態示人，果然是為了保護我吧……我這個真正的吊車尾，一直都活在被你遮擋了外界流言的平和環境當中，我卻總是惹你生氣……」
「帶土。」
我叫他名字，捧著他的臉讓他抬起頭看著我。
小孩子的眼睛總是澄澈的，仿佛能夠映照出世間萬物，此刻裡面卻帶上了一絲可以被稱為悲傷的情緒。
從中我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倒影，黑發黑眼，模樣雖然再度改變，但表情卻是我最熟悉的，曾無數次在鏡中看到的，最容易讓人信服的樣子。
嘴角彎起弧度，「帶土。沒有人是天生的吊車尾，即使在某些方面不如別人，那也不代表他就一無所長。你還小，還有足夠的時間去發掘自己的潛能，相信我，總有一天，你會讓所有人為你而驚訝。」
帶土睜大了萌萌的眼睛，霧氣迷蒙的看著我，「真、真的？」
我捏捏他的臉蛋，「那還用說，別忘了，你可是我宇智波千鶴的大侄子！」
剛剛還很低落的小孩子立刻興奮起來，蹦跳著跑到前邊，一抹鼻子露出一個閃亮的露齒笑。
「那是，我可是要成為未來火影的男人。等我成了火影，成了姑姑的驕傲，你就不用為了這點藥錢而擔憂了！到那時候，咱們就把木葉病院買下來！讓他們再坑姑姑的錢！」
我笑著跟上去，「哦喲小伙子有志氣，不過你似乎忘了火影不能出村子，到時候你只靠村長那點工資來養活我嗎？」
「……那、那我就找一個最擅長攬錢的人，專管財政！火影會當的，錢也會賺的！」
「嗯哪。不過未來的火影大人帶土君，需要姑姑告訴你一個微不足道的小秘密嗎？」
「什麼？」
「你姑姑我呢，其實有木葉病院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哦~」
「哦是這樣……什、什麼！！！真的？？」
「不過我把當時的合同搞丟了。」
「……那你還說出來做什麼啦！」
「讓未來的火影大人高興一下嘛，誒嘿！」
「誒嘿個毛啦，姑姑你果然是在逗我玩吧！」
……
半大的孩子張牙舞爪，一路吐槽一路歡笑，盡全力的繞著那個與他相依為命的年輕女子奔跑。
在這一刻，他甚至忘記了一直以來擔憂著的事情——
他的姑姑，是不是也會像他的父母、他的奶奶一樣，在他沒有做好准備的時候，就突然的離開他？是不是終有一天，他會和卡卡西一樣失去所有親人？
他一直害怕著，害怕失去她的恐懼會蠶食掉他，讓他從此變得不再像他，所以他總是鬧騰著，吸引著她的注意力，想讓她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他，想要她永遠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直到今日，那擔憂被他正式拋開了。
笨蛋帶土，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那可是你的姑姑，連族長大人的發際線都能被她逼的戰略性後退的姑姑！你現在需要做的可不是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後，擔心她會出事情，害怕她會再暈倒。
你要做的，是努力變強。
你要做的，可是要成為能夠保護自己重要的人的火影。
總有一天，你要將這個木葉，建造成她和琳最喜歡的樂園！
……唔，姑且算上卡卡西好了。
……
「吶，帶土，怎麼不見族長大人啊？我還想請他幫忙跟火影大人說說，多給我找點國境線附近的任務呢……」
「呃，姑姑，友情規勸你一句，最近兩個月最好不要出現在族長大人面前了。」
「為什麼？」
「……這麼說吧。姑姑，假如一個人一刀下去，把你腦門上的頭發都削掉了，你會怎麼樣？」
「廢話，敢動我頭發，這就是在向我求購地獄直通車的車票！不過這跟族長大人有什麼關系？」
「……姑姑，還記得你們對陣的最後一招嗎？」
「記得啊，長虹貫日……呃，等下，不、不會是我想的那個樣子吧？」
「……不用欺騙自己了姑姑，你的刀氣潛伏期還不夠長，族長大人本來打算送你來木葉病院的，可是還沒走出大門就覺得自己腦門有點涼，伸手一抓滿手黑發……咳，那畫面太美我簡直不敢看……」
「……」
「姑姑？」
「……帶土，你說，我會不會被族長大人從族譜上除名啊？」
「……」
「哦沒關系，反正這段時間我都要出任務，反而是帶土你，最近都要去見族長大人接受教導呢。」
「求你了姑姑別說！」
「哈哈！」
「……人生無望啊姑姑。」
「安心吧帶土君，加把勁熬過這段時間，等姑姑回來，給你帶份土特產。」
「什麼特產？吃的嗎？」
「不是，是用的。」
「……？？用的？」
「哦，看到他之後別忘記叫姑父就行。」
「等等？！！用的！！！」
#快放我下去，這不是去幼兒園的車！# Σ(っ°Д°;)っ
×××
無論年輕的帶土君有多麼的不舍，他仿若一夕之間打通任督二脈脫胎換骨變成武林高手的姑姑都堅定了要離開木葉的決心，哪怕他拋棄自己的臉面抱著姑姑大腿不撒手也完全不起作用。
在卡卡西鄙夷的眼神下，帶土松開手，起身一抹鼻子，炸毛。
「哼，卡卡西你個沒良心的，姑姑就要去村外執行任務了，你一點都不擔心嗎？混蛋卡卡西你看過地圖嗎！！那個地方超級靠近國境線！！多危險啊，姑姑又從來沒有離開過家……都是你啦，那麼挑食！害的姑姑得拿命去給你拼吃的……嗚嗚嗚我可憐的姑姑啊……哎喲！」
帶土淚眼汪汪的捂著腦袋上的包，看向罪魁禍首。
女子「呼」一聲吹了吹自己的拳頭，無奈的搖了搖頭。
「姑姑你為什麼打我……」
「還用說嗎吊車尾，你姑姑只是去那邊采買一點東西而已，又不是到土之國去燒殺搶掠，就算現在兩國關系緊張，那邊也不可能不問緣由直接動手的，你擔心過頭了！」
白毛的少年抱胸冷笑，對這個與他一起長大的少年的智商越發無語，死魚眼無神的看向一旁，漫不經心的說道，「而且，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
一向都能輕易惹得帶土炸毛的白發少年面罩微動了動，有些惡劣的勾起了嘴角，回過頭，死魚眼中惡趣味滿滿的看著茫然看向他的帶土。
「這次我任務的隊友，名字叫做宇智波千鶴。」
帶土眨眨眼，再眨眨眼，突然石化，然後失色，一陣風吹過，碎裂成渣。
「……」▂▂Σ(￣□￣*|||▂▂
旗木卡卡西，木葉有名的獨行俠。
傳言他到如今都沒有一個固定隊友的原因就是命犯孤星——敢跟他組隊的人果然是嫌棄自己活得太久了……
雖然帶土從來不相信這些，但事關他最重視的姑姑，他總是不自覺的就想太多。
「吶，姑姑，真的嗎？你真的不考慮下換個隊友嗎？比如換成『金色閃光』之類的……」
卻見女子安撫的摸了摸他的頭頂，露出一個溫和的笑。
「帶土，不可以這麼沒有禮貌哦。」
「……對不起。」
「嗯，這才對嘛。你姑姑我可是十分命硬的，卡卡西想克到我還早了一百年呢。」
帶土破涕為笑，然而卡卡西的死魚眼更加無神了。
所以說果然你也覺得我是專門克隊友的命嗎……
#心好累，感覺自己不會再愛了#
×××
年輕的卡卡西是個十分干脆果斷的人，說是要早晨八點離村，就絕不會在八點一分才出現。
看了看天色，大概還有半個小時才到集合時間，他倚著樹，想先看會兒書，慢慢等他的隊友——畢竟宇智波千鶴與宇智波帶土一樣，天生帶了愛遲到的基因_.（千鶴：你走開，總是暈路上你給我准時到一個看看！）
然而他的背剛剛靠在樹上，面前就突然多了一個倒著的腦袋。
卡卡西嚇得「嗚啊」一聲，差點就從背後摸出手裡劍來往那個腦袋上呼，好在仔細看了眼才認出來，倒掛在樹上的是千鶴。
只不過往常她總是將一頭長發散落，只松松束起發尾，與其他女忍者不同，她常年以和服示人，步子都不怎麼邁得開，只要不開口，給人的感覺永遠都是不溫不火，像是一個家教良好的貴族大小姐——當然，只要熟悉她的人就知道這可惡的家伙超喜歡欺負小孩子。
然而此刻她卻將頭發利落地梳成馬尾，甚至衣服也換成了不會束手束腳的忍者服。
現在她雖然掛在樹上，但腳下卻完全沒有查克拉的波動。卡卡西目光一凝，訝然地看著她。
竟然用腳勾住樹枝——好歹是一天之內跨越了下忍中忍直接成為了上忍的存在……
「喂，你好歹用點查克拉啊，這麼做怎麼對得起你超過大部分人的實力啊喂！」卡卡西忍不住吐槽，然後他便死魚眼的看著剛剛還帥氣逼人的女子「吧唧」一下子摔下了樹。
她爬起來，按著自己額角上的大包，眼角包了一滴淚，「疼疼疼……」
看見他生無可戀的表情後，她輕咳一聲，若無其事道，「少年，你現在年紀小，不懂得查克拉的重要性，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知道平時節省的每一絲查克拉，其實都是搏命的時候留給自己一絲生機。把力量浪費在不必要的地方，跟浪費生命其實別無二致，明白嗎？」
卡卡西：……哦。
你說的那麼一本正經，我差點就信了。
「咳，算了，出發吧。」大概是覺得腦袋上頂個包說這話實在沒有可信度，她只能一副「叛逆吾兒傷透吾心」的表情，整了整衣服便朝著村外走去。
卡卡西搖搖頭，睜著一雙無神的死魚眼漫不經心道，「……出個任務而已，就讓你這麼興奮？」
她腳下絆了一跤，穩住身形睜大眼睛看著他，「哦呀，我表現的這麼明顯嗎？」
卡卡西：……廢話！你這次早出現了一小時三十五分鐘，說不興奮騙誰呢！
卻見她拍拍紅撲撲的臉頰，如同漫畫中懷春的少女一般扭著身子輕輕一跺腳，道，
「討厭啦，人家第一次出遠門，心裡可怕怕呢！大壞蛋，還不安慰人家嚶嚶嚶……」
卡卡西：……糟糕，總覺得此次出行凶險萬分啊……
#新隊友是個嚶嚶怪怎麼破，在線等，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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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富岳：（低沉而痛苦道）……你走，我沒你這樣的表姑！
小鼬：爸爸、頭發、禿……
富岳：（瞪）
小鼬：……
小鼬：姑姑、大壞、蛋……
富岳：（欣慰的）真不愧是我的孩子。
千：……
#鼬，你這樣可是會失去你姑奶奶的#
#輩分賊亂#
下血預告：
妙齡女子緣何神秘失蹤？蒙面少年為何一夜白頭？孤寡老人為何只能住在地洞不見天日？神秘生物又為何戰戰兢兢就瑟瑟發抖？
這一切，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敬請收看下期的《老人與嗨》（不）。
第108章 第一零八血
說實話，第一次聽三代目說我得和卡卡西組隊才能出村子完任務的時候，我內心是拒絕的。
因為我理想的狀態是，成為木葉允許單獨接任務的上忍，然後出村搜尋順帶積累資產，最後出任CEO，找到老相好，迎娶斑斑走上人生巔峰。
只是，要是把身為珍貴的宇智波一族的馬甲丟在路上被人撿屍的話確實很可怕，想了想，身邊跟著個傲嬌固執的臭小子也就不是那麼難以接受了。
不過有一點讓我很欣慰的是，雖然在家時卡卡西的確是挑食又難搞，性格糟糕到不像話，總是跟帶土打的難舍難分搞得家裡雞飛狗跳，但是到了外面，他就變得踏實又可靠，警戒覓食一把抓，就連難吃的兵糧丸他都咽得下。
最近岩隱村跟木葉真的是小摩擦不斷，就怕哪天一個不小心打出了真火，到時候局面可就不是這麼好玩了，所以如何避免衝突產生，就是重中之重。
我和卡卡西的主要任務是采買東鄉特產的煙葉葉餅，為此，我拿出自己幾十年壓箱底的化妝技術，將卡卡西化裝成一個棕毛的卷發小正太，並且在他無效的反抗下扒下了他的口罩。
卡卡西驚怒交加，單手捂住自己的下巴往後退，像是在保衛自己岌岌可危的節操。
我一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藏什麼嘛卡卡西，一顆痣而已，又不是沒見過。挺好看的啊。」
「你閉嘴！」
他羞憤的轉過頭去，抱著膝蓋不撒手，「在家裡也就罷了，為什麼在外邊也不讓戴面罩！」
我彈了一下他的腦門。
「任務需要。」
卡卡西：……信你才有鬼！
×××
果不其然，賣煙葉的煙農大嬸向可愛與帥氣並存的卡卡西君伸出了安祿山之爪，卡卡西扁著嘴渾身冒冷氣也沒有阻擋阿姨們疼愛他的腳步。在最後要算錢的時候，他感覺自己胳膊被捏了一下，抬頭，就見罪魁禍首露出一個十分真誠的笑容。
卡卡西打了個寒顫，想起之前被囑咐的話：「我捏你一下你就笑，笑的開心點，純真點，營造一個可愛的小男生的形像，阿姨們最喜歡這種了。」
當時他還問了一句為什麼，結果就見平時一副正派大人模樣的長輩語重心長的拍著他的肩膀。
「你還是不知道為好，畢竟肮髒的大人世界，不是現在的你該涉足的。」
卡卡西一頭霧水的被送上了刑場，如今，他就面臨著這麼一個兩難的境地。
被捏了，該笑了。
可是根本笑不出來，甚至還有點想哭。
不過最後還是懾於按著他肩膀的大人的淫威，可憐的卡卡西被迫露出了一個小心翼翼的，別扭的笑，一眾大嬸們立刻如同狼一般發出了嚇人的嚎叫，並且在卡卡西懵懂的目光中，推拒了他身後大人遞過去的錢。
「哎呀千鶴你真是太客氣了，這些煙葉就當做是送給你們了，又不值錢！」
「就是就是，阿千你把錢收回去，聽話，以後也要帶著卡卡西常來啊，這裡永遠歡迎你們！」
而明明十分缺錢的大人此刻卻滿是為難，「可是，做生意應該等價交換交換才是，你們不收錢，我以後怎麼好意思再來呢……」
大嬸們對視一眼，只從厚厚一沓錢中抽取了最上邊的一張，並且道，「就喜歡千妹子你這種實誠人！實話跟你說吧，其實煙葉在我們這就跟柴火似的，壓成餅也不過是多了一道稍麻煩點的炮制工序，也就是那些蠢蛋貴族才把這當成寶貝，吶，我們就意思意思收一張，以後也就只收一張，當工錢了，行吧？」
卡卡西呆愣愣的看著這一幕，回想起了接任務的時候三代目頭疼的樣子，「卡卡西喲，這是大名大人急需的東西，但是現在大名府的經費也很緊張，大名大人東拼西湊才湊出來這些錢，你務必要盡全力砍價，最好能夠用這些錢買到一整盒，要實在不行……買一半也湊合，但絕對不能只拿回一塊來！」
他僵硬的看著背後板車上堆得高高的一大堆箱子，喃喃，「三代目，超額完成任務有獎勵嗎……」
此刻，他終於窺見了所謂的「肮髒的大人世界」的一角。
回程的路上，卡卡西死魚眼的看著坐在車沿上樂滋滋哼著小曲兒數著錢的肮髒大人，「喂，這樣做真的好嗎？要是被其他人知道……」
卻見她歪著腦袋看他，調侃道，「喲，小伙子擔心我啊？」
卡卡西抿唇，不想搭理她。
私吞任務經費是一說，要是被人知道她竟然有本事弄到這麼多珍貴的葉餅，那群貴族說不定會瘋掉，要不就是對那群造葉餅的大嬸出手，要不，就是對她出手。
到那時……
「安心吧小家伙，你姑姑又不是笨蛋，怎麼可能會帶著這麼多回去。」
「……？？」他疑惑的看著她，等到馬力板車行到荒無人煙的拐角時，就見她按著車轅跳下車，低頭找了塊平整點的石頭，將從忍具包裡掏出來的卷軸打開，攤在石頭上。
接著，她咬了一口自己的大拇指。
沒咬開。
她咕噥了一句，「果然不過多少次都學不會咬手指的神技。」皺皺鼻子，左手兩指並攏，淺綠色的查克拉竟然如同針尖，被夾在了兩指中間，輕戳了下指頭，血珠冒出。
她對著指頭吹了口氣，然後迅速抹在了卷軸上。
原本五彩繽紛的繪卷上方飄起了一陣白霧，數道漂亮的色彩從卷軸中飛出，繞過他，直接裹住了車上的一堆箱子，等他反應過來時，車上已經只剩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其余箱子全部不翼而飛。
卡卡西覺得，他大概要把這輩子的驚訝都用完了。
他想就算以後月球墜毀人類上天，他都完全不會覺得奇怪了呢[微笑.jpg]。
「好了，可愛的小寶貝們去替我們賺錢，咱們就負責吃吃吃就好了。」她完全沒想著要向他解釋什麼，自然地仿佛這就是普通的忍術。
卡卡西欲言又止的看著她，「剛剛那是什麼？」
她驚訝，「你不知道？通靈術啊，忍校沒教嗎？」
「……」見鬼的通靈術！
「哦對，你跳級跳的太快，直接畢業了……欸，所以說再窮不能窮教育，人傻就要多讀書啊。嘖，卡卡西，回去之後把忍術大全抄一遍。」
「……哈？！」
忍術大全，由二代火影主編，歷代忍者完善，忍術博士三代目署名出版的忍界常見忍術解析。除非是十分受信賴的上忍，否則身為普通忍者是不可能有機會學習到全部內容的，就算是卡卡西他自己，如今也不過有資格看到第二章的內容而已。
然而就光說這前兩章，就包含了風雷火土水五系忍術每系至少十個，足夠一個上忍受用不盡了。
現在她竟然讓他全抄一遍，她哪來的全本？
不，重點錯了，為什麼要罰抄？他又不是小學生！
她微笑，「等未來有一天你能掌握超過一千個忍術，知道它的原理和應對方法，你就知道為什麼了。」
「……」
一千種忍術。
厲害了我的姑。
您可真看得起我。
十分看得起他的姑姑大人將僅剩的一個盒子拿起來，撲了撲上邊落上的一點灰塵，然後掏出一塊十分辣眼睛的花布包了起來，並一摞錢一塊兒遞給他。
「拿好。卡卡西，你呆在此處別動，我去買幾個橘子。」
「啥？為什麼要買橘子？」
「聽話！」
「……哦。」
×××
用倫理梗噎的卡卡西留在了原地，我快步走遠，在卡卡西看不到的地方一下子停住，按著一株粗壯的樹木緩了一會兒後，才轉身倚著它緩緩滑坐在地上。
「嘶……跨界召喚還真成功了啊……不過消耗也是真大……媽蛋，回去得好好補補……」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要錢不要命的類型吧，要是讓卡卡西看到我這幅樣子，回去非得跟帶土告密，讓那孩子念得我耳朵生繭不可。
自己找人實在太費勁，最好的辦法就是利用能夠利用的資源，在最短的時間內用最快的速度找到斑。
人力、物力、財力，缺一不可。
可惜式神不認識斑，要是認識，我還用費這勁，早就在家裡坐等人上門了。
想著想著，眼皮越來越重，呼吸也變得有些困難。
我努力的睜大眼睛，視線卻越來越模糊。
糟糕啊……
這次好像誤判了自己能承受的極限。
大概自己，真的要被別人撿屍了。
……
睜開眼，只能看到一片昏暗。
手搭在額頭上緩了好一陣才覺得舒服了點，正打算起身看看周圍究竟是個什麼情況，就聽見一個自帶回音莫名調皮的聲音，「哦呀，你醒啦？」
我一愣，一扭頭，看見一個白色的人形不明生物正彎著腰低頭看我。
……嗯，姑且把這個動作當作「看」吧，畢竟他整個腦袋都像是由束狀白色物質扭成的，只留了一個黑洞洞，像是戴了一張漩渦狀的面具。
沒有從他的身上感覺到惡意，我用胳膊撐著坐起來，對他露出一個笑容。
「啊，沒有大礙。是你救了我嗎？這裡是……」
「我叫絕哦~~」圈圈臉的白色家伙蹲下來，做出很乖很乖的仰視動作，胳膊撐在床沿上，托腮歪頭。
「你問我？不是呀~帶你回來的確實是我，但救你的是別人~這裡的話，是我們的家哦~雖然只是暫時的~」他的聲音有一些失真，雖然在賣萌但完全讓人體會不到他的情緒。
我眉頭輕輕一挑，別人？
眼神掃過四周，看得出來這是個山洞，被修整的十分干淨整潔，而且不知道這洞究竟是個什麼構造，雖然在地下，空氣卻十分清爽，連泥土都是干的，一點都不潮濕。
那個人，莫非就是挖地洞的人？
「……欸，這麼說其實也不太對……據說人類都會有一個家，不過『家』究竟是個什麼呢？我在這個山洞洞裡呆了好久，可每次要把它叫做『家』的時候，斑都會哼我，這是為什麼呢~」
圈圈臉還在說著，我卻徹底愣住了。
爬起來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我有些不敢相信的問他。
「誰？！你說誰？」
「斑吶~你認識他嗎？」
臥槽，何止認識！
突如其來的收獲讓我興奮起來。
「他在哪裡？！快點告訴我！」
然後，一臉懵逼的圈圈臉的絕就帶著我左拐右拐，最後拐到了一個類似於大廳的地方。
空曠而寬廣的大廳中幾乎沒有一點人氣，巨大的干枯雕像在昏暗的地洞裡張牙舞爪，投下大片可怕的陰影。
牆上摳出的小洞上插著幾根火把，為洞內提供了有限的光亮，不知哪裡吹來的風帶動了火焰，跳動著的火光映照著雕像，也映照著雕像下方靜靜坐著的人。
寬袍，炸毛。
可是寬松的袍子下罩著的身體瘦得厲害，甚至都無法撐起衣服，一柄立在地上的巨大鐮刀被袍子下伸出的手握住，然而那只手干瘦如同枯木，骨節分明。原本雖然炸起卻仍舊有著烏黑光澤的頭發，如今卻變得灰白干枯，像是下了秋霜的干草。
臉龐被長長的額發遮住大半，露出的部分卻滿是皺紋，平日總是露出睥睨眾生眼神那雙眼睛，正緊緊閉著，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濃重的陰影。
「哎呀真不巧，斑又睡了……」圈圈絕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
我怔在那裡。
那個人，是斑……嗎？
許久，我才抬起腳步，一步一步的朝他走過去。
圈圈絕在後面，沒多少誠意地阻攔著，「小心哦~不要過去比較好哦~斑可是有很嚴重的起床氣的喲~」
走到他面前，我半跪下來，伸出手撩開他的額發，冰涼的手撫上他滿是皺紋的臉龐，入手卻是同樣的一片冰涼——那是遲暮之人才會有的特征。
視線迅速變得模糊起來，他的面容也看不清楚了。
我低頭垂眸，淚水落在他的衣服上，暈染出深色的痕跡。
「對不起啊斑，錯過了你這麼多時間……」
我回來晚了。
一雙手撫上了我的脖頸，緩緩收緊。
頭頂傳來沙啞而慵懶的聲音。
「你，是誰？」
--------------------
作者有話要說：
千：……（如遭雷擊）
藥丸，居然不認識我了……
斑：哈！可讓我逮到你了！
感謝【我愛鼬尼桑】【寒江雪】妹紙們的營養液，順便我也愛鼬尼桑哦~
讀者「我愛鼬尼桑」,灌溉營養液 +10 2017-12-13 22:44:17
讀者「寒江雪」,灌溉營養液 +15 2017-12-11 09:40:12
也感謝【小凱迪】醬的地雷們麼麼啾！
小凱迪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7-12-08 17:54:57
小凱迪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7-12-08 17:55:17
第109章 第一零九血
「你……是誰？」
聽到這問話，我的第一反應是如遭雷劈，抬頭，淚眼朦朧的看著他滿是皺紋的臉，他渾濁卻不時閃過精光的眼睛中隱含著讓人讀不懂的情緒。
我吸了吸鼻子，也顧不上脖子還被掐著，癟嘴就要哭。
「我是誰都不知道了……果然，你已經老到這樣的地步了麼……」
圈圈絕藏在一旁的柱子後，露出半邊臉，悄沒聲的對著我喊，「別哭啦，雖然我也不知道你是誰，不過斑最近記性確實不太好，大概是得了那個什麼病……唔……啊，老年痴呆……說起來，痴呆是個什麼樣子的感覺呢？完全體會不到啊……」
絕還在那邊食指戳嘴作思考狀，這邊年紀一大把但聽力不減的斑卻已經聽了個滿耳，空著的另一只手拔起大鐮刀就甩了出去。
刀刃狠狠插到牆上，鐮刀柄和上邊帶著的鏈子一起，給圈圈絕來了個壁咚。
原本就是白色的生物直接再次白了好幾個色度，圈圈絕發出一聲哀嚎，委屈扒拉的看著鋒利的大鐮刀，白森森的手指抬起，小心翼翼的輕碰了一下刀刃，頓時叫的更慘，
「好怕怕哦~斑個大壞蛋~」
「呵，本身就沒什麼智慧的造物還真有臉說……」斑冷笑著使勁一抽手，鐮刀順著鐵鏈飛回了他的手中，重新把鐮刀刀柄插回地裡後，不知是不是自言自語的低聲道，「智商是低了點，行事也傻乎乎的，大概遺傳了柱間吧……」
我：……
雖然有句MMP想說，但脖子握在別人手裡，還是只能保持圍笑，好氣哦：）
#感覺羊村建在了我的頭上#
#柱間你很牛是不，我沒救到你你就送頂原諒色的帽子給我對不？#
斑大概真的是年紀大了，有些力不從心，掐脖子這種事都能讓他手指發抖。
也許是托了圈圈絕引走斑怒火的福，斑消了氣，松開手指，輕輕甩著手腕，側身坐在那裡似笑非笑的垂眸看著我，眼底滿是嫌棄。
「看樣子，你是宇智波的後輩？」
我動作一僵。
嗯……忘記自己把打著斑他媳婦兒標簽的那個馬甲丟在異世界這種事情了……
幾十年都沒有換過馬甲，突然又來這麼一遭，還有些不習慣呢，啊哈哈哈……
個屁哦！
都快哭了好嘛！
見我沒說話，斑輕哼了一聲。
「……體術不行，忍術垃圾，應變能力忽略不計，已經將近二十歲也沒有一點要開眼的跡像……」他眯了眯眼睛，眼睛裡兩個大寫的嫌棄幾乎要溢出來，「這點戰鬥力，到了戰場上也不過是送命而已。宇智波，還真是墮落了啊……」
「……」
啊，心都要被扎透了。
當年我戰鬥力也是渣渣的時候，也沒見你那麼嫌棄啊，或者說我那麼渣的戰鬥力還不都是你慣出來的嗎！
而且你說錯了，我現在可厲害啦！打你一個根本沒問題！就是……就是不小心把滿級的馬甲給丟了……而已……
年紀大了變啰嗦的斑還在喋喋不休的發表著自己對「墮落的宇智波一族」究竟有多失望，而好久好久，久到都忘記究竟有多久沒有聽到他聲音的我，卻突然不想急著解釋了。
雖然臉上皺紋多到讓人不忍直視，話語哲學到讓人懷疑人生，用詞遣句文藝到讓人牙酸難忍，而且字裡行間都散發著年老版憤青的味道，但是，這樣的斑是我沒有見過的，是我錯過了的。
我不知道時光究竟在我不在的時候對他做了什麼，又對其他人做了什麼，才導致如今這樣一幅局面，可是看到斑還好好的坐在我的面前，還能夠聽到他的聲音，我就已經滿足了。
大概是從來沒有碰到過有人竟然這樣無視他的存在，反而托著臉頰歪頭看著他神游物外，斑有些不滿地拿大鐮刀朝地上使勁篤了篤。
「實力不強也就罷了，居然還這麼沒有禮貌。這屆的族長是誰？！他就是這麼約束族人的麼！」他眯著眼睛放冷氣。
我噗嗤一聲，沒忍住便笑了出來。
他這副樣子，讓我恍惚間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一些事情。
即使斑當上族長之後愈發的收斂脾性，經常在回家的路上順手助人為樂，但他的威嚴仍舊讓宇智波一族的人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外族人更是一見到斑就習慣性的斂氣凝神，生怕這個素有「煞神」之名的族長大人會如同戰場上所見那般，直接讓這裡橫屍千裡血流成河。
但凡事總有例外，柱間家的臭小子，千手直哉就跟他爸一樣，完全不會只看表面。
皮實又鬧騰的小家伙經常無視斑的黑臉，用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想法和行為搞得斑炸毛，每次都讓這個十分有威嚴的族長大人拎著他的腰帶穿過熙熙攘攘的熱鬧大街，把他丟回另一頭的柱間家。
「柱間，你就是這麼約束你兒子的麼！冒冒失失一點忍者的樣子都沒有！」
柱間手忙腳亂接住被丟過來的自家兒子，看看兒子亂糟糟的棕色瓜皮頭，還有臭小子對老爹心照不宣的眨眼之後，這個家伙便會摸著後腦勺仰頭傻笑，「啊哈哈，直哉這性子也不知道是隨誰，真是純真可愛呢~」
可愛個毛線！
氣的斑想走過去踹他一腳。
不過看到水戶端著一盤點心走過來，笑著讓他喝口茶水，再給我帶回點點心來吃之後，斑就總是會消了火氣。
茶水自然是不會喝的，他拿出紙包包好幾塊點心，塞進懷裡轉身就走。
柱間抱著他兒子在後邊揮手，「斑，別走那麼快啊，叫上阿千大家一起吃頓飯唄！直哉最近又學會了好幾個醫療忍術呢！阿千真是個好師傅……」
斑回頭瞅他一眼，冷笑一聲，「呵……」
柱間：「……」
已經二十多歲的老男人回頭委屈巴巴的看著自己紅頭發的小媳婦兒，「水戶，斑最近怎麼了，連飯都不想跟我一起吃了……」
水戶：……怪我咯？
見四下無人，扎兩個包包頭的紅發女子扯住他耳朵擰著，語氣裡卻是忍俊不禁，「你啊，別總是讓直哉去撩撥斑大人。」
柱間還是不明白，戰場上他的判斷力雖然精准到可怕，但這些日常瑣碎小事，他就稍稍有些苦手了，就算他跟斑是好兄弟，是多年的摯友，他也搞不懂為啥他兒子這麼不招好友待見。
水戶看著她老公的表情簡直像是在看一個常識小白，慈愛到讓人起雞皮疙瘩。
「你兒子現在可是連女朋友都有了，斑大人呢？這麼多年了，女朋友還是女朋友。」她眼波流轉，嗔了一眼這個傻瓜。
柱間眨眨眼，看向自己兒子。
「直哉，你有女朋友了？？在四歲的當口？？」
被老爹抱在懷裡的直哉不由捂臉。
水戶的表情更加慈愛，與之相反的則是手底下更加的使勁。
「給我找准重點啊！」
「哎喲哎喲疼疼疼！！兒子面前留點面子，耳朵、耳朵要掉了！直哉！」
「對不起老爹，我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聽見！」
「……臭小子討打！」
抱胸在牆根底下聽了許久的斑默默嘆了口氣，然後轉身回了宇智波大宅。
然後？
然後第二天我特麼居然沒起來床……
欸……
被塵封在記憶深處的往事，竟然慢慢的又變得鮮活起來，就好像這些都是昨天才發生的一樣，記憶中的人，一個個如此的生動，充滿了樂趣，然而一回神，卻又發覺，早已物是人非。
當年易怒易炸毛的族長大人如今成了一個獨居地穴的孤寡老人，叱吒一時的忍者之神初代目火影大人如今早已化作枯骨，二代目更是死的窩囊，被雲隱村的金角銀角兄弟偷襲惜敗，最為長壽的水戶，也早在數年前便支撐不住，把體內封印的九尾轉移給同族的玖辛奈之後便撒手人寰。
至於小輩……曾經頑皮的搗蛋鬼成了木葉歷史書裡記載的「二十歲揚名忍界，三十歲死於圍攻，臨死前力挽狂瀾帶走了四十二名敵人的那位直哉大人」，他的妻子千手熏為他留下了兩個孩子，並且與二子繩樹一道，死在了戰爭中。
好在，他的女兒成為了三代目的弟子之一，並且活到了現在，如今正在木葉病院任職。
曾經萬分熟悉的那些人死的死，失蹤的失蹤。
到如今，從那個戰亂的時代走過來的，竟只剩下我，還有面前的斑。
等我回神，卻發現剛剛還怒氣衝衝的斑已經閉上了眼睛，再度陷入了沉睡。
圈圈絕湊過來，「吶~你還是快點離開斑身邊比較好哦，下次醒來，你可能就沒這麼好運了~」
我沒有管他的話，直起身迅速地將手中的查克拉針戳進斑的側頸，剛剛他即使陷入沉睡也仍舊緊繃著的身體頓時垮了下來倒在我身上。
我撐住他，身後的圈圈絕察覺不妙，朝我大喊，「你究竟是誰！要對斑做什麼？！」
隱藏在牆壁與泥土間的無數白絕紛紛湧出，與圈圈絕一道，想要撲過來為斑排除危險。
我回頭看著他們，嘴角帶著笑意，眼底卻冷得像是能結冰，視線溫度低地可怕。
「怎麼，這會兒知道急了？」
「……你！」
「怕什麼？」我不屑地輕哼了一聲，「相比你們，我的目的可單純的多。」
語畢，我直接轉過身，扶著斑讓他側躺下，而背後那一群虎視眈眈的白絕也似乎有所忌憚而遲遲不敢上前。
伸手捏住斑愈發冰涼的手腕，柔和的查克拉順著他的經脈往體內查探而去，發覺他身體機能已經衰退到了十分可怕的地步，而讓他飽受戰爭摧殘的身軀能夠堅持到幾十年後今天的東西，不是其他，正是他背後的數根兩指粗細的管道。
不，准確的說，是管道運輸給他的，從他身後巨大的雕像中源源不斷產生出的查克拉。
熾熱、活躍、充滿了殺傷力。
即使運轉在斑的身體中，也仍舊霸道的可怕，我的查克拉甫一接觸到那深紫色的力量，便立刻被吞噬殆盡。
收回手指，我歪著頭，輕輕撫摸著他皺巴巴的臉頰。
「吶，是什麼，讓你寧可拖著這樣的身軀，也一定要苟延殘喘下去呢？」
曾經那樣恣意的活躍在戰場上的人，曾經那樣追求強大的人，曾經那樣向往光明的人，如今卻被困在這樣一副無力的、被病痛纏繞著的身軀中，居住在永不見天日的黑暗地下。
這對他來說，無疑是最大的折磨。
是什麼，讓他寧可忍受折磨，也要堅持下來？
「當然，是為了他最終的目的——月之眼計劃啊。」
身後沙啞的聲音傳過來，帶著幾不可察的一絲譏誚，待我仔細辨認的時候，又消失不見，僅僅帶著三分警惕兩分誠服和五分自豪。
回頭，就看見一堆白森森的白絕中，多出來一個變異體。
一半黑，一半白，肩上冒出來張牙舞爪的結構，讓他整個絕都像是一株巨大的豬籠草。
絕上前幾步，微微躬身，做出一副恭敬的樣子。
「初次見面，千鶴大人。我是斑制造出來的，初代火影柱間的不完全復制體。我的存在代表了斑的意志，您可以叫我『絕』。」
--------------------
作者有話要說：
嗯……似乎不小心發現了斑大人報社的原因呢（你閉嘴）
柱間大人都是你的錯！
啊不，都是你兒子的錯！
謝謝【艾克初】美人的營養液麼麼噠！新面孔呢~請多指教哦~
讀者「艾克初」,灌溉營養液 +5 2017-12-18 19:50:57
第110章 第一一零血
「絕？」
我眯縫著眼看他。
他垂首點頭，黑的那半邊用低啞的聲音道，「是。」
胳膊肘撐在膝蓋上，我歪頭送了他一個笑，「好名字。不過給你一個建議……」
「……什麼？」
低啞的聲音一下子轉換成了較為清亮的男音，估計是白的那半邊在主導。
「既然有自己獨立的人格，就不要給自己的意識套上其他人意志的外衣。」我笑的意味深長，「畢竟，我可是很容易被騙到的。」
從剛才起就乖順到詭異的絕黃色的眼睛微動，只短短一瞬，他咧嘴，露出一個弧度驚人的笑。
「千鶴大人還真是喜歡開玩笑。不過您說的話，我不是很明白。」
「算了，不明白就算了。」我起身，解下自己的鬥篷來給一旁的斑蓋上，然後回頭，看著面前排排站的一群白絕，「既然你們以斑的意志體自居，那麼你們應該很清楚，即使再怎麼不想承認，現在的他也根本做不了什麼。」
白絕開口，「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我背著手，看著靠牆那邊巨大的雕像——猙獰的怪物頭上有著十個空洞，似乎在等待著什麼東西來將它填滿，雖然外表僅僅是一座雕像而已，但雕像內部卻有著查克拉在流動。
「……雖然我現在還不清楚你們在籌劃什麼，那個月之眼計劃又是什麼，但我卻能知道，一個連洞穴都出不去的人，唯一能夠接觸到的有關外界的消息就是你們這群白絕給他帶回來的。他會利用他的智慧對這些信息進行分析，然後為你們最終的目標一步步布局……但他能夠做的，也只是布局而已，布下棋局，等待合適的棋子出現……」
絕本來就是陰陽兩色的臉色有些不好，黃色的，看不出情緒的眼睛微眯。
黑絕用低啞的聲音道，「所以呢？」
「你們從來沒有想過這樣一個問題嗎？」我笑著看他們，「萬一某天，在棋局布完、棋子歸位之前，你們所全身心依賴的意志，所有白絕的大腦——斑他支撐不下去了呢？到那時，你們多少年的心血，可就要付諸東流了。」
「……」
「斑確實曾經驚才絕艷，甚至一度實力強大到讓整個忍界震顫。但那已經是過去式了……」我伸手，示意他們看身後的斑，他正側躺在那裡安靜地睡著，因為背後連接著管道，甚至都無法自如的翻身，按捺住心底難以抑制的酸澀，我看著他們，「你們覺得，現在的斑，還能夠堅持多久？」
「呵呵呵……您太小瞧他了……」絕低低的笑了起來，似乎很相信斑，「他早已為之後的一切鋪好路，只待最後一顆棋子歸位，他就能靜靜地等待著所有事情按照他所期待的那樣發生……」
「最後一顆棋子？」
「對，可以代替斑，一直活躍在這個忍界中的棋子。」絕愜意的眯起了眼睛。
不知為何，聽到這句話，第一個映入我腦海的，竟然是一張面目全非的臉——整個右半邊都是與絕一樣白到嚇人的顏色，還有一道一道像年輪一樣的痕跡，露出的血色右眼中是風車狀的黑色花紋，內裡充滿了絕望與悲傷。
帶土……
我閉了閉眼睛，將腦海中幾乎融於黑暗中的身影與整天「姑姑姑姑」叫著我的那個孩子分隔開。
不可以啊。
哪怕是斑，也不可以讓那個孩子陷入黑暗。
好整以暇的重新坐回斑的身旁，我撐著膝蓋，用十分感興趣的表情看著絕。
「絕，跟我說說那個『月之眼』吧，讓我看看，你們究竟在籌謀著怎樣的驚天大計劃。」
「呵呵呵……相信我，聽完之後，您一定會大吃一驚的。」
然後，我便聽到了所謂的月之眼計劃——
集齊九頭尾獸，召喚外道魔像，喚醒十尾，令神樹開花，利用月亮，制造出一個巨大的幻境，讓整個忍界，陷入完美的夢境當中。
絕說，斑幾十年前就曾閱讀過宇智波一族祖上流傳下來的石碑，石碑上的內容顯示，千手與宇智波的力量融合，方可成就森羅萬像，而斑也確實成功融合了千手與宇智波的力量，在臨死之前將自己的寫輪眼升級成了輪回眼。
其後，他用最後的力量召喚了外道魔像，並且依靠魔像供給的查克拉殘喘至今。
而這一群絕，作為伴隨著魔像一同被召喚出來的伴生體，一直被斑當成了是他自己獲得了接近六道仙人的力量之後，憑空制造出來的生命體，並且被他用作收集消息情報的重要幫手。
當然，我是不會相信絕的一面之詞的，即使他利用斑追求絕對和平的心理讓斑痴迷於制造一個大幻境，實現所謂「宇智波將成為救世主」的預言，但斑所有的行動，都不難看出其中有人在暗中誘導的痕跡。
比如，曾經參加過宇智波族內集會的我也見過那塊石碑，上面的文字晦澀難懂，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幻術，每一層幻術解開之後，閱讀到的內容都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說與之前的意思風馬牛不相及。
那麼斑是如何確定，他閱讀到的東西，就是最後一層幻術解開後，石碑真正所要告訴他的呢？他又哪裡來的自信，石碑上的內容，就是六道仙人留下的呢？
除非有人給了他確定的答案，或者說有人誘導他，讓他認為自己找到了正確答案。
又比如，曾經追求強大武力，渴望用力量征服世界統一忍界，然後杜絕戰爭產生達成世界和平的極度力量主義者斑，是從什麼時候產生了「可以讓人永遠生活在完美的夢境當中以消除戰爭」這樣相對而言十分懦弱的想法呢？
要知道，曾經傷重到不可能憑借醫療忍術立時恢復的斑，可是十分嚴肅的拒絕過要利用幻術減輕自己痛苦的提議。即使每夜每夜痛到睡不著，也只會握住我的手一直握到指尖發白，堅持「讓自己沉浸在幻境帶來的愉悅當中可是弱者才會去做的事情」。
除非斑敢為眾人先，決定讓身為強者的自己達成「眾人皆睡我獨醒」成就，犧牲自己一人，成就忍界和平。
呃……這麼一想，好像也不是沒有可能啊……畢竟我錯過了他那麼多年，說不定在某個時刻，他突然就被中二病毒感染了想要成為救世主呢……
使勁搖搖頭讓自己把這個毀壞斑大人形像的念頭甩掉，我手撐著額頭，指縫間瀉下的額發遮擋住自己似笑非笑的表情。
斑因為身體的原因，如今像是被斬斷了手腳，毀去了五感，唯一能夠接收到的消息，都是由這群絕二轉手後告訴他的。
換句話說，斑所知道的，是絕想讓他知道的；斑想要做的，是絕誘導他去做的。
要強了一輩子，自詡聰明機智了一輩子的斑，到頭來竟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我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按捺住想要彎起的嘴角，將危險的笑隱藏了起來。
如果是以前的斑，他不會沒有意識到不對，但他仍舊選擇了讓這群絕跟在他身邊。
要麼，就是他對自己的實力與威信自信過頭，認為不可能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小心眼，更何況是他「制造出來」的白絕以及黑絕；要麼，就是他已經別無選擇，只能依靠可能會有其他小心思的絕來達成他的目標，相互利用，相互算計，達成詭異的平衡。
又或者……他真的已經窮途末路，沒有足夠的時間與精力去思考，絕到底是不是真的代表了他的意志，只能按照自己最初的設想，給白絕下達命令，慢慢布局。
我在心裡頭默默的捂了下臉。
雖然幾十年前的我熟悉的那個時段的斑一定是第一種情況，即使身體老去但精神頭不減的老年斑可能是第二種情況，但現在我看到的這個老到說會兒話都會累睡著的斑……怎麼想都是已經沒有精力的第三種情況吧。
不過不論是哪一種，我都不會讓斑吃虧的。
「吶，絕，你說這個計劃還缺最後一枚棋子對吧？」
絕低頭，「是。」
「不如……我來啊。」
絕驚愕的抬頭，眼底是隱藏不住的喜悅，以及一絲絲幾不可察的，小伎倆得逞後的滿足。
「您是說……」
我托腮，眯眼看著他，「我說，我來完成這個計劃啊，讓自己成為救世英雄一樣的存在，很有趣吧？這可是我很久之前的願望哦。」
伸出手，虛握了一下，「既然肯這麼聽話的把你們的計劃說出來，那就代表你知道關於我的一些事情吧，那你也應該知道，我身後的這個人所不能做到的事情，我是最想替他做到的。超越他，然後讓他認同我……」
絕垂首，「是，有千鶴大人出手的話，這個計劃一定……」
「一定會失敗的吧……」
涼涼的手又一次搭上了我的肩膀，這次，連他的話裡都帶上了刺骨的涼意。
我不禁打了個寒顫，回頭，就見斑手順勢下移，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他抓的很緊，像是要將自己枯瘦的手指勒進我的皮肉當中。
我茫然的看著他。
「斑……」
「閉嘴。」
「……」
「連『斑』這個名字意味著什麼都沒有機會了解到的外圍人員……嘛，算了，看在你是宇智波的份上，我姑且原諒你之前對我做出的不敬行為。」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醒了，就離開吧。至於參與我們的計劃……你認為連寫輪眼都沒有開眼的你，在這個計劃中能夠起到多大的作用？」
他沒有被長長額發遮擋住的眼睛突兀地轉紅，我覺得，他有可能是想施加個讓我遺忘一切的幻術。
然而他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我是我，能夠免疫幻術的我。
所以他這幻術，是白瞎了。
不過免疫幻術這樣的能力，還是不被絕知道為好，即使想要與斑相認，我也不希望是在被一群吃瓜群眾圍觀的情況下，更何況其中還有一個目的不明的變異體。
所以我很干脆的用僵直的目光看著斑，控制著慢慢讓自己視線變得虛化，然後，軟倒在寬大的石座上。
「咳咳咳……絕，把她送出去。」
半眯著的眼睛能夠看到黑白兩色的絕走過來將我抱起，散開的頭發遮住大半臉頰，所留下的一點點空隙卻足夠讓我看到斑的表情。
僅僅是一個小小的幻術，就能讓他的身體機能產生如此大的波動……
絕低頭應道，「是。不過斑，送到哪裡呢？木葉麼？」
「呵，隨便哪裡都行，別被野獸吃掉就好。我可不想聽到以後的傳言當中，會出現曾有某個宇智波竟有這樣的死法。」
「斑，你果然對她很特別呢，是因為她在你雕像的腦袋頂上一坐這麼多年所以產生感情了麼？」
「絕，看樣子，是我對你太過放縱了。別忘了，我可是你的制造者，即使我現在看上去十分弱，但想要抹殺區區一只兩只的絕，還是易如反掌的。相信你不會太想嘗試地獄的滋味。」斑冷笑一聲，緩緩地握緊手中的鐮刀。
「至於她……不過是個聽了幾句傳說就盲目崇拜先祖的笨蛋，不自量力地妄想著可以與那個時代走出來的人相提並論的傻瓜。絕，最好收起你那持續了數年的惡趣味，我，不需要一個虛假的替代品。」
我：……
#心情有點復雜#
--------------------
作者有話要說：
網速太爛了，總之感謝【小凱迪】的地雷和手榴彈~還有【十三司夜】的地雷連炸……
其實要不是最近很忙我是打算來個雙十一雙十二聖誕元旦特輯的……
可惜……啊哈哈……
總之，姑且算是趕上了更新嘛。
親愛的寶貝們，明年再見咯~
（遁……）
第111章 第一一一血
很顯然，有著自己小算盤的絕自然會對斑習慣性陽奉陰違。
即使答應了要將我送走，絕也僅僅只是對著那群一向都面無表情的白絕下了監察各國動向的命令，然後帶著我到了一個離斑的洞穴不遠的地方。
估摸著自己已經到了該清醒的時候，我呼吸陡然加重，然後像是被驚醒一般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絕像是一株真正的豬籠草一樣，從地面上伸出腦袋，用沙啞的聲音道，「你醒了？」
我按著自己的腦袋坐起來，皺著眉頭看他。
「你……是你救了我麼……」
「……」
絕詭異的沉默了一下，然後咧嘴，露出一個並不怎麼開心的笑，「斑下手還真是重呢，看樣子，我們得重新再說一遍了……」
一向十分有耐心的絕，只能又一次將半天之前才說過的大計劃又對我講了一遍。
好在他的說辭與上一遍一樣，並沒有太大的出入。
不過我還是做出了符合我自多年前就給自己設定好的人設的反應。
「絕……是吧？」
「是。」
「你剛剛說，我曾經見到過斑對吧？我見到的是那個傳說中的宇智波斑對吧？是那個在終末之谷與初代火影大人戰鬥過的曾經被譽為『戰場玫瑰』的斑大人對吧？」我眼中的狂熱幾乎要嚇到見多識廣的絕，他默默的後退了一步，遲疑地點頭。
我收起自己的星星眼，遺憾的嘆息道，「不過似乎現在我還沒有得到斑大人的認同呢……」
或者說那家伙已經連我是誰都認不出來了呢。
托腮沉默了一會兒，我用低低的，剛剛好能夠讓絕聽到的聲音自言自語道，「不認同我也沒關系，我會讓你看到，你根本瞧不上眼的弱小的家伙，卻是最後能夠替你達成夙願的成功者……終有一天，你會為今天消除我記憶的決定後悔的……」
我也會讓你為今天沒認出我來，甚至做出把我送走的決定而後悔到痛哭流涕！
呃……哭就算了，這個家伙只會讓別人哭，自己憋死了也不會露出一點軟弱的表情。
真要是讓他哭了，估計恢復正常的他會懊惱到想要撞頭吧。
「千鶴……大人？」
「嗯？」我抬起頭，將自己的笑容掛上，「有什麼事麼？」
「不，沒什麼，就是覺得您剛剛的表情，稍稍有些嚇人呢。」
絕皮笑肉不笑，我繼續戴著那張假的可以的笑臉，謙虛的揮揮手，「哪裡哪裡……」
真正可怕的地方你還沒見識過呢。
絕臉色變換了半晌，才繼續低頭，用那副乖順的樣子道，「斑現在並不希望你接手他的計劃……或許由我來說不太合適，但即使我相信千鶴大人您實現月之眼計劃的決心，短時間內也無法相信您擁有能夠實現這個偉大目標的實力。
「要知道，我們需要利用的，可是世上僅存九只的尾獸，能夠毀天滅地的存在，單靠我們幾個，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所以我們需要一支隊伍，而您現在，很顯然沒有足以服眾的實力，也無法吸引足夠多的強者，來為我們所用。」
我摸著下巴若有所思，「你說的也有些道理。不過九尾原本不是斑大人的通靈獸麼？為什麼現在會被封印起來？而且我一直很在意的一點是……當初斑大人與柱間大人共同建立了木葉，以他們兩人之前表現出來的默契與相性，為什麼會突然產生分歧，甚至到了最後兩敗俱傷的局面呢？」
黑絕的眼睛動了動，「九尾……是被暗算奪走的。」
我氣息一滯，原本順暢地游走在經脈中的查克拉控制不住的暴動起來，隱隱有要衝出體內的架勢。
抬頭看著面露驚訝的黑絕，我眯起眼睛，語氣危險。
「誰？」
絕裂開嘴，「說出來你可能不會相信，主使就是你們木葉村偉光正的代表——初代火影千手柱間大人啊……不過最初動手的自然不會是他，而是他的夫人，漩渦水戶大人……」
暴動的查克拉終於壓抑不住，腳下的地面如同蛛網般迅速開裂，一直波及到外圍的牆壁，但凡出現在風暴範圍內的生物，都有一瞬間窒息的感覺，仿佛被死神扼住了咽喉。
我深吸了一口氣，迅速平息了自己的思緒。
不，不能亂。
剛剛瞬間潛入地下躲避衝擊的絕重新冒出頭來，黑絕似乎還有一點液化的跡像，好一會兒才重新包裹住絕的半邊，與白絕平分了身體的使用權。
他裂開嘴，沙啞的聲音從葉片中傳出。
「千鶴大人還是忍耐一下自己的脾氣比較好哦，畢竟你也不想這麼快就再感受一次斑的幻術吧？」
我冷笑一聲，「那又如何，大不了你就重新再講一次，還能練練口語。」
絕：……
#這人脾氣咋說來就來#
「和斑一樣，這脾氣還真不招人喜歡……」絕默默的下了定論，在我甩眼刀放冷氣之前，他又默默的閉上了嘴。
「繼續說。」
「……是。原本木葉村就是由斑和柱間一同建立起來的，村子本該有斑的一半，但是火影的選舉使得整個村子的權力都落在了千手的手裡，再加上初代火影的弟弟扉間暗地裡陷害宇智波，導致你們一族的處境愈發艱難。
「斑作為族長自然不可能坐視自己的族人淪為木葉攻城略地的武器，而失去受到平等相待的權力，再加上他與柱間在對外的方針上出現了分歧……所以他提出帶領宇智波離開村子，去實踐他以統一忍界為途徑的實現和平的道路。但是，木葉成立的這些年，宇智波早已被腐化，喪失了鬥志：他們拒絕跟隨斑搬離和平的村子。
「斑獨自黯然離開，蟄伏多年之後發現了一個秘密……」
絕眯起了那雙黃色的眼睛，十分愜意道，「『唯有宇智波與千手的力量相結合，方可成就森羅萬像。』六道仙人留下的石碑上這樣寫著，探尋多年之後，斑終於決定要實踐他最初的願望。於是，斑帶著九尾歸來，同當時已經不算年輕的柱間定下約定，在終末之谷殊死一戰。結局眾人皆知，斑不敵柱間而死，早已在瑣事中耗盡心力、又身受重傷的柱間也沒有熬多久便油盡燈枯，換二代目扉間上位……
「但是，沒有人知道，在那三天三夜日月無光的大戰之前，精通封印之術的初代目夫人漩渦水戶曾在整個木葉周圍布下了巨大的封印陣，從斑踏進木葉範圍，與柱間定下決戰之約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被暗算的結局……
「九尾雖然被寫輪眼控制，從而成為了斑的通靈獸。但是漩渦一族的封印術可是連靈魂都可以封印的逆天之術，配合著水戶夫人的金剛封鎖，通靈契約被強行切斷，九尾掙脫不得，最終被封印進水戶體內，自此，她便成了第一任的九尾人柱力。
「斑遭受通靈契約的反噬，實力大減，但仍舊能與柱間打成平手，然而他終究高估了他與柱間之間羈絆在對方心中的重要性。這麼多年過去，柱間早已不是他記憶當中的少年，為了他摯愛的村子的和平，即使是他的朋友、親人，哪怕是他的孩子，只要敢做出對村子不利的事情，他都會毫不猶豫的下殺手……」
絕話語涼涼的，仿佛能讓人感受到當時斑內心的冰冷。
「他又一次暗算了斑——從背後，一刀穿心。」
轟——
本就搖搖欲墜的破房子，終於堅持不住，從內部一下子炸開。
絕一下子將自己的腦袋縮回了葉片中，藏進了地底，再不敢冒頭。
查克拉風暴持續了只是短短十幾秒，但周圍的一切卻像是遭受了什麼天災一般，枯枝被吹走，連石塊都被碾成了細沙，呈現出一個半徑十多米的空曠荒涼的圓。
我緩緩睜開眼睛，從凌亂的發絲間，用一雙改變了顏色的紅眸抬頭看向東方，那是原本漩渦一族存在的地方。
站起身，輕掃了掃身上沾染的塵土，我彎起嘴角。
「小水戶，還真是不乖呢。」
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
「千鶴大人已經不需要為斑報仇了喲。」絕又一次的冒出頭，不知為何來了這麼一句。
我血紅的眸子盯著他，這樣的眼神，饒是見多識廣的絕，也有些吃不消。
他有些艱難的扯了扯嘴角，「漩渦一族，如今已經不存在了。哪怕是水戶夫人，也早在幾年前就去世了，這件事情您最清楚，不是嗎？所以說，暗算之仇，已經沒有必要報了。」
「……啊，你說的對。」
我輕輕開口。
嘴裡鹹鹹的，血腥中夾雜著一絲苦澀的味道。
一般這樣的仇，他自己就解決掉了。
不出意外，漩渦一族十數年前突然被群起而攻之，最後抵擋不住，整個族群銷聲匿跡的事情背後，也應該有斑的影子吧。
至於柱間，斑絕不會簡單吃了虧就沉默不言的人。
我想起了他們多次說過的那句話——
宇智波與千手的力量結合，方可成就森羅萬像。
「說起來，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宇智波與千手的力量，怎麼結合？」
絕詭異的沉默了一下，醞釀了一會兒用詞，才小心翼翼道。
「沒什麼，很簡單，斑在終末之谷一戰結束後詐死，醒來後嘔出了戰鬥中咬下的柱間的一塊肉，然後將這塊肉移植到了自己心口——原本被一劍穿心的地方。艱難的排異反應熬過之後，斑在臨死前覺醒了輪回眼，自此擁有了堪比六道仙人的力量。」
想了想柱間那驚人的恢復力，我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難怪斑能夠活下來。」
畢竟是擁有堪比神明力量的木遁擁有者的細胞，區區一點心髒破裂內髒出血之類的「小傷」，治愈自然不在話下。
斑，大概早就考慮到了柱間會背叛他們之間友情的可能性，只不過仍舊不死心，所以才一定要親自確認一下。
在此之前，他已經做好了應對被背叛的覺悟。
果然是斑，思慮周全到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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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斑吹上線。
【小劇場】
酒：來，請大家談一談對宇智波千鶴這個人的印像吧。
宇智波帶土：最疼愛我的相依為命的姑姑！雖然……有時候會有些惡趣味，不過她很為我著想，我最喜歡她了！
旗木卡卡西：她？愛欺負小孩子的可惡女人，套路帝。不過偶爾也會有還算可愛的一面，很喜歡說教。
宇智波美琴：千啊，很可愛的女孩子，意外的有女生緣。不過我和富岳先生都得叫她姑姑有些令人苦惱呢，輩分實在太高了。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富岳每次看著她總是會露出一種復雜的表情。
宇智波富岳：……隱藏的很深。在她自己主動暴露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實力……清婆婆最放心不下的人竟然不是帶土而是她這點也讓人在意……也許是她母親身份的緣故，總之，她以後必須是宇智波這一邊的，否則……嘖，這削發之仇……
三代目火影：千鶴？很有趣，實力也很強……不過總讓我有一種……似乎曾經在哪裡見過的感覺……
波風水門：千鶴小姐？很有趣啊……不過我覺得玖辛奈最好不要和她接觸比較好，啊哈哈……而且，沒來由的，竟然能夠從她身上察覺到危險的氣息……雖然只是一瞬……不，或許是錯覺也不一定……
黑絕：唔……根據我這些年來的調查，這個女人十分可怕。吶，這是我總結出來的……
白絕：咦，黑絕你什麼時候寫的這個調查報告？這什麼？『……表面只是個普通的宇智波但實際上極度崇拜被族人背棄的宇智波斑大人，想要得到他的認同甚至到了一種接近病態的程度，只是一直以為斑已經死於終末之谷而不了了之，一個擅長用微笑掩飾自己的隱藏極深的狂熱的鷹派和平主義者，頭腦派，間歇式神經質（僅針對與斑有關的事情）』嗚啊，黑絕你觀察力真的是好厲害……我完全都沒有察覺到呢……
宇智波斑：……她？弱到不堪一擊、傻到讓人無言、固執到無可救藥……跟以前一樣……
千：……呵呵呵……下一屆的小金人，估計可以頒發給我了，瑪德。
odile的各種千![[img]https://wx2.sinaimg.cn/mw1024/ec984ffcly1fn5yveg7cnj20qo0mzmzr.jpg[/img]](__efbfec48-ee60-4d1e-8d11-cd6c3e976632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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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凱迪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7-12-31 08:15:14
讀者「夏沫氵兔韻」,灌溉營養液 +1 2018-01-03 22:52:49
第112章 第一一二血
我並不清楚自己與卡卡西少年失散了多長時間，但很明顯，如果我再不出現，用不了多久，我的名字就得被寫到木葉西邊的慰靈碑上去。
我還沒打算放棄木葉村中經營起來的這些關系，所以讓卡卡西知道我還活著勢在必行。
回到原處時卡卡西早已不在，只有我們裝煙葉箱子的板車還留在路邊，拉車的老牛也消失了蹤跡。
低嘆一聲，只能認命的掏出聯絡用的信號彈，拉開引線對著天上放了個漂亮的煙花。
煙花炸開，還帶著模擬木葉專用的傳信鷹啼聲。
放出信號後，我就安心的托腮坐在板車上，等著小隊友找回來。
果然不多久，卡卡西就從林子裡鑽了出來。
轉頭，就看見當時花費了小半天才打扮出來的卷毛小正太重新恢復了原先那副白毛死魚眼的樣子，一身土了吧唧的藍色短袖套裝上沾染了不少的草葉泥土，看上去格外狼狽。
我抬手，像招財貓那樣笑眯眯朝他打了聲招呼，「喲~」
原本應該一邊吐槽「你去哪兒了？不會又暈路邊了吧？」一邊像個小大人一般教訓我的卡卡西，卻並沒有如我所想的那麼輕松，看到我坐在那裡悠閑的樣子，他甚至很長一段時間都說不出話來。
唯有輕輕顫抖的手，以及瘋狂的穿梭尋找之後不穩的呼吸，泄露了他的情緒。
我這才看到他眼底的青色，還有眼角的紅血絲。
一臉歉意的笑著摸摸後腦勺，我才意識到自己行為的不妥，「抱歉抱歉，我應該早點回來的，不過你也知道，有許多事都不能遂人願的嘛，啊哈哈……」
「……」他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迅速的走過來，攥起拳頭就想打我，卻在真的下手之前，憤憤地甩手，似是憤怒似是委屈的一扭頭，轉身就想走。
我趕緊拉住他，「喂喂，一見面就這樣，小伙子你青春期嗎？」
他猛地回頭，用紅彤彤的像兔子一樣的眼睛狠狠的看著我。
我被嚇得後退一步，誇張的拍拍胸口，「怎、怎麼了嘛，我都道歉……」
「你知不知道你失蹤了多久，啊？！」
他劇烈地喘息著，像是一只滿腹委屈無處可發的小動物，只怕自制力稍差一點就要哭出來一般，「明知道自己會時不時暈倒還亂跑，要是真被別人撿走了怎麼辦？！這裡離土之國有多近你不知道嗎？！宇智波的吸引力有多麼可怕你想過沒有！要是、要是……」
抬手狠狠地一抹眼睛，「要是你沒有安全返回木葉，你要讓帶土那家伙怎麼辦！」
我愣怔怔的看著失了冷靜的卡卡西，等他把牢騷發完，我才眨眨眼，捏著下巴點頭，感慨道，「真是沒想到呢，原來我在卡卡西你的眼裡竟然這麼重要……」
「……」
卡卡西很明顯被我噎了一下子，「我、我只是擔心那個吊……」
「好啦好啦……」我伸手拉過他，送了他一個溫暖的擁抱，「這種時候，只需要保持沉默就好啦。」
他腦袋被我按在胸前，動彈不得，大概是因為很少跟人有這樣的接觸，他奮力的掙扎著想要脫開，卻在我不急不緩的撫摸著他頭發的動作中，慢慢放松了下來，抬手抱住了我的腰，緩緩地、緩緩地收緊。
「別以為這麼簡單就……」他聲音悶悶的，最後也沒說出什麼來。
半晌，平靜下來之後，卡卡西再沒有了反應。
我撐著他肩膀低頭一看，喲謔，這小子竟然站著睡著了。
厲害了我的小隊友，這種技能自打戰國時代結束之後我還真沒在誰身上看到過。
哭笑不得的將他輕輕抱起來放到一旁的板車上，正打算解開鬥篷給他蓋上，卻有些無奈的發現，鬥篷落在斑那裡了。
好在我出門前准備充分，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卷軸，找出裝生活用品的那個來，通靈出一床碎花大棉被給他蓋上，然後便坐在車轅上，托著下巴等卡卡西醒來。
大概是還繃著一根弦，他睡得不怎麼安穩，沒多久就驚醒過來，猛一下子坐起來就開始四顧，待看到我的身影時，才松了口氣。
深覺自己之前做的不對的我沒有再調侃他，只是回頭招呼他一聲，就打算跟他一起撤回木葉。
卡卡西點點頭，正想收起被子，卻在看到那華麗的花被面時額上不自覺垂下幾根黑線。
「……還真是可怕的審美……」
我斜了他一眼，「這麼奇葩的審美到底是誰的錯啊？」
卡卡西默默扭頭，「我老爹……」
「乖。」
×××
回到木葉，在三代目欣慰的眼神中交上了一份完美的答卷之後，我在任務公示欄處逡巡了一會兒，最終視線定在了那個要深入風之國內部的任務上。
卡卡西警惕的看著我，「喂你不是吧？！那個可是接近S級的任務，你要是敢自己接的話，那個吊車尾可是會造反的。」
我一臉慈愛的看著他，「你不說，他又怎麼會知道呢？你說對吧，守口如瓶的卡卡西君？」
卡卡西：……
三代目火影正好經過，聽見我倆的對話後摸著胡子「厚厚厚……」的笑了起來，見我們都回過頭去看他，他才道，「想要多接任務，為村子的未來做貢獻是一件好事，不過千鶴喲，家族親情也是很重要的。任務什麼時候都有，但能夠和帶土君好好相處的時間可不多。所以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等明天再來吧。」
伴隨著卡卡西垮下的表情，我笑了起來，「是！」
猶記得木葉剛剛創立的時候，現在的三代目還是個小屁孩，九歲多就整天帶著一群孩子到處亂跑，也不知是誰帶壞了他還是他自己無師自通，小小年紀不學好，跑到成人書刊區跟小伙伴一起對著穿著暴露的女子畫像評頭論足，最後被他老爹猿飛佐助拎著耳朵扯回了族地。
耳提面命沒有用，在第三次在書店裡抓到他之後，猿飛佐助丟夠了一張老臉，干脆帶著自己兒子跑到火影辦公室，請求當時的火影柱間，讓他兒子能夠跟在他身邊學習一下為人處世的態度。
不過火影大人可是很忙的，根本沒辦法帶班，於是正抱著一摞文件進門的扉間就成了甩包袱的最佳人選。
「扉間，之前不是有打算讓你帶班嗎？這樣吧，日斬，你今後就是扉間班的一員了，以後可要好好跟著扉間學習哦。」
看著自家大哥笑眯眯的表情，扉間的眼皮不知為何不祥的跳了跳。
「大哥……我記得，你已經塞給我三個學生了……」
柱間眨眨眼，「是嗎？」
扉間點頭，「水戶門一族的水戶門炎、轉寢一族的轉寢小春、秋道一族的秋道取風。四人小隊已經是最適合的配比了，要是再多，隊伍就會變得笨重而難以調配。所以你……」
柱間哈哈一笑，「沒關系，扉間你能力強，肯定沒問題噠！而且前兩天的時候斑也介紹過一個不錯的小伙子，叫宇智波鏡，我也打算放到扉間班裡呢！」
宇智波一生黑的扉間頓時皺起了眉頭，「大哥！」
然而最終，難以拒絕大哥對他的請求的扉間，還是被迫接手了如此之多的學生。
事後大家聚在一起喝酒的時候，泉奈還對著扉間吹胡子瞪眼，「我大侄子怎麼了你這麼嫌棄他？！哼，要不是族內事務太多，抽不開身，我才舍不得讓鏡去你那邊呢！」
扉間冷哼，「村子裡的事務更多，怎麼不見我抽不開身呢？」說著，把杯子裡的酒仰頭飲盡，十分不爽的扭頭。
泉奈雙手一拍，歪著腦袋眯著眼睛笑，「因為扉間大人您最厲害啦，論政治手段誰能比得上您呀！」
扉間紅眸倏地睜大，僵了半天，臉都憋紅了，好歹沒失態到把酒噴出來，不過還是咳得驚天動地，讓一旁沒注意到這邊動靜的其他人一臉茫然。
柱間從斑身上分了一絲絲的注意力給自家弟弟，「怎麼了扉間，嗆到了？」
一邊咳一邊擺手示意自己沒事，他大哥果然很快便收回了那一絲絲的注意力，繼續和斑把酒言歡。
扉間平復了氣息後狠狠的瞪了一眼泉奈，壓低聲音道，「你什麼毛病？」
泉奈甩了個得意的小眼神，「單純看你不爽啊~」
扉間：……
#宇、宇智波果然好可怕#
在他痛苦地捏著眉心時，卻只能用余光瞥見我和泉奈「計劃通√」的碰杯。
扉間：……
#那就難怪了_(:з」∠)_#
眾人皆知，千大人雖沒有令人艷羨的血繼限界，但卻擁有另一項讓敵人聞風喪膽，讓友軍戰戰兢兢的技能——畫風崩壞病毒。
但凡和她相處久了的人，總是會在性格方面不自覺發生一些改變，哪怕是斑那麼極端的人，不也一樣收斂了自己的戾氣與尖銳的刺，帶領著宇智波迅速的融入了木葉村嗎？
他端起酒杯，垂眸，卻只能從杯中酒水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血紅的眸底，一點星光明明滅滅。
×××
回到家，先給了帶土一個愛的抱抱，帶土警惕的看向我身後，待確定空無一人之後才放心的松了口氣，繼而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自己的刺蝟頭。
「姑姑，那個……你說過的，要帶個『姑父』回來，是……」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很遺憾，你的姑父暫時脫不開身，沒辦法來看你了。」身後拖著那麼長的管子呢，一切斷就得掛，估計我是沒辦法帶斑回來了。
帶土睜大了萌萌的大眼睛，遺傳自宇智波的黑瞳中滿是驚訝，「還、還真有這個人啊……」
我：……
「我騙你做什麼？？嘛，總之，我要為養你們倆而努力工作啦！」
然後我便滾進湯池洗了個熱氣騰騰的澡。
大概是這次東鄉之行情緒波動太大，某個時刻靈魂與身體的波動達到了一致，所以不知不覺間靈魂出竅的毛病居然就這麼治好了。
這麼一來，之後我行動便會更加的不受限制。
雖然知道斑受人蒙騙，才一定要執行那個「月之眼計劃」，送世人一個美好的大幻境，但不得不說，這個最終目標雖然讓人有些蛋疼，可將分散各處的強大尾獸收集起來，減少各國相互之間對立的籌碼，也不失為一種走向和平的方法。
當擁有一個共同的敵人之時，即使再怎麼內鬥，這些忍者也一定會放下仇恨，聯合起來，共御外敵。
然而在我准備要動作之前，一直只是小摩擦不斷的五大國，終於忍受不了這小打小鬧的恩怨情仇，在土之國的某位政要死在前往火之國談判的路上之後，戰爭立刻打響。
這就像是一個信號，迅速點燃了忍界大戰的引線，本來礙於火之國積威而不敢有所動作的其他幾國，也迅速地開始了擴張，位於大國之間的小國，因此便成了被爭奪的對像。
同時，也因為弱國無人權，一些小國成了大國之間爭鬥的戰場，國民來不及撤退的，便消失在了忍者改天換地的可怕忍術當中。
第三次忍界大戰，開始了。
--------------------
作者有話要說：
哎呀呀，姑父回不來有點小開心呢是不是啊帶土君？
謝謝【魚惜惜】醬的地雷麼麼扎！
魚惜惜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8-01-05 20:57:55
小寶貝們，問一件事情哈。
如果，我是說如果哈，如果這一章的評論，能夠達到40，我就恢復隔日一更，如果能夠達到50，我就開始日更……的話，需要我爆肝日更的幾率有多大呢？
唔，應該不會是零……吧？
我覺得我還沒過氣來著……大概。
啊哈哈……
又一個妄想自己作品很受歡迎的患者出現了，啊哈哈……
別在意別在意，don't mind，就是大半夜突發奇想而已。
晚安。
第113章 第一一三血
戰爭爆發的十分突然，戰線也拉開的十分迅速，但早有准備的木葉自然不會被對方打個措手不及，身為扉間的親傳弟子，即使再怎麼溫和不好戰，猿飛日斬也是被稱作「歷代最強」的火影。
所以木葉的戰力被迅速的派往周邊戰場，木葉原本還在成長中的許多小苗苗，也都被迫離開了溫床，迅速的在任務當中成長，以便之後上戰場。
本來我還打算和卡卡西組隊，多出幾次任務培養培養感情，之後再帶著他一起去周邊國家打探尾獸下落呢，可惜感情還沒有培養出來，卡卡西就被送往水門處，與帶土以及帶土的幼馴染野原琳一起，組成了水門班。
剛開始戰爭沒那麼激烈，僅僅在國境線附近發生一些小規模戰鬥，所以水門班還可以接到一些優哉游哉的小任務，在捉雞遛狗的日常中鍛煉團隊合作，水門也經常性的帶著他們去參與一些物資運送之類的後勤任務。
可是半年後，等他們的任務量達到一定程度，連帶土那個吊車尾都順利的通過了中忍考試拿到了中忍資格證書，這也就代表著，戰爭已經愈發激烈。
本來或許戰鬥的幾方勢力僅僅只是想著打打消耗戰，從中撈一點好處，可隨著時間推移，仇恨不斷的加深，參與戰鬥的都打出了火氣，沒有參與戰鬥的，也都因為被誤傷而加入進了戰鬥，擴大著這場戰爭的規模。
於是，在卡卡西拿到上忍資格證，令水門班同時擁有兩位上忍兩位中忍的時候，這個出色的水門班便更名為水門小隊，幾人組成了戰友，正式加入了戰爭中。
至於我？
三代目本打算讓我和水門一樣，成為帶隊上忍然後帶著經受了一定鍛煉的小孩子們上戰場，但卻被我拒絕了。
一則，我無法保證自己能夠護得住這群小家伙，而讓他們去送死我又做不到，所以最後的結果一定是我放棄任務化身老媽子跟在他們後邊善後——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可能把時間精力浪費在這些事情上。
二則，相比斬殺敵人，我更擅長的是救人。
其後，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展現了自己的醫療技術之後，我身上再次被蓋上了「深藏不露」的戳印，並且被送到了綱手處，與她一起以醫忍的身份活躍在後方。
說實話，我以前並沒有見過綱手，當年我離開木葉的時候，綱手的父母還是拿著忍具玩忍者游戲的小屁孩，她的祖父祖母還得按著輩分叫我一聲姐姐。
沒想到重回木葉，連綱手都已經三十多歲，甚至可以按年齡稱呼我小妹妹了，這讓我不禁再次感慨，歲月不饒人。
綱手的父親直哉，綜合了柱間與水戶的發色基因，是一頭深棕色頭發，而她的母親千手熏，則是綜合了何也與藤子的發色，一頭墨綠色的頭發，看她成年後的照片，倒是與身為青木千時的我有些許相像。
然而基因這種東西終究讓人難以捉摸，據說綱手竟然像是被漂了一樣，擁有著完全不同於她父母濃郁發色的一頭亮眼金發，簡直讓人懷疑她的出身。
咳，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不過說起來，她倒是無愧於她千手一族公主的稱號，生生利用從她祖輩及母親那裡學來的醫術，為自己掙來一個「醫忍聖手」的好名聲。身為一個女子，要在男子占主力的戰場上獲得這樣的成就是很困難的，與她走相同道路的我對此最為清楚不過，可是她卻做到了。
我到了戰場後方醫療小隊那裡之後，曾打算和綱手好好交流一下醫忍之道，然而卻被一直跟在她身邊一個黑發黑眼的小丫頭加藤靜音告知，如今的綱手大人早就已經不能再見血了——目睹了自己弟弟和愛人死去的綱手患上了恐血症，而這樣的病症，對於一個醫忍來說，是毀滅性的。
如今綱手還能堅持在後方，沒有離開戰場，已經是她所能做到的極限。
進了帳篷，我才第一次見到綱手。
彼時她正背對著帳篷門口蹲在地上，低著頭用手撐著腦袋，身體還輕微地顫抖著。
長長的金發被梳成兩束扎在身後，淺綠色的羽織上印著一個大大的賭字，如果不是她身後破掉的血袋以及灑落一地的紅色血液不合時宜的話，我想我可能會為綱手對自己嗜賭本性的直率而喝一聲彩。
看到帳篷內這幅情景，靜音趕緊跑過去扯了一張床單蓋住地上的血，綱手這才輕松下來，任由靜音扶著她站起來。
「綱手大人，您這又是何必呢？」
還不夠成熟的靜音已經帶上了一絲哭腔，曾經陪伴在綱手身邊，經歷過綱手所經歷的大半人生的她，無疑最清楚綱手此刻所想——同伴都在前線戰鬥著，她身為能夠拯救眾人性命的醫療忍者，如果連簡單的傷口都無法處理，又怎麼對得起眾人送她的稱號，怎麼對得起他們的信任？
然而盡管再怎麼對自己這幅無能為力的樣子痛恨不已，也無法改變她現在一見到血就會腿軟發抖，甚至連看都不敢繼續看下去的結果。
加藤斷死去時沾染了她一身的鮮血，早就成了她無法忘卻的噩夢。無論她拿血袋嘗試多少次，也無法再次直面鮮血。
綱手緩緩站起來，腿腳還有些發軟，不過剛剛驚恐的表情早已收了起來，她苦笑著摸了摸靜音的頭發，「別哭啦……看樣子，今後還是得依靠你啊靜音。」
靜音狠狠的點頭，「嗯！我會努力成為不輸綱手大人的醫療忍者，這樣您就不用、不用……」
綱手這才看到站在門口沒進去的我。
她疑惑道，「這位是……」
靜音趕緊收起來自己的表情，「這是宇智波千鶴小姐，應三代目大人所派，來協助我們醫療小隊的。」
「哦豁，宇智波啊……」她松開扶著靜音胳膊的手，緩步走了過來，眼神中帶了一絲審視，「你們一族不是專職戰鬥的地圖炮嗎？怎麼會想到要來後方做醫療忍者？而且還是猿飛老師的指派……」
宇智波高冷的畫風可跟溫柔的白衣天使大姐姐不搭邊。
我露出一個笑容，「因為我戰鬥力不行啊。」
我出手的機會少之又少，就算曾經跟族長大人富岳先生來過一次比鬥，但那也是族內人的相互切磋，結果肯定不可能流傳出來的，我很放心。
綱手被噎了一下子，「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雖然已經三十多歲，一般人家的話已經當上媽媽，再動作快點連奶奶都能當上的綱手，挑了挑秀氣的眉頭，難得的有些年輕氣盛起來。
「既然你說你戰鬥力不行所以來當醫忍，那我也得考驗一下，看你做醫療忍者合不合格啊。」她似笑非笑的抱胸，半晌，食指點點下巴，「《醫療手札》背過了麼？」
我眨眨眼，「哈咿？」
呃，原諒我沒怎麼研究過現在的醫療忍術，所以這本著作我還真沒見過，大概。
「靜音！」
「啊是！」
靜音一聽綱手大人召喚，就秒懂的從一旁的箱子裡翻出來一本厚厚的手札，使勁拍了拍灰塵，然後遞給我。
我眼皮抖了抖，喂喂，被束之高閣這麼久的醫療手札，真的還有讓人背誦的必要嗎？
靜音似乎看懂了我的表情，小丫頭眉眼彎彎的露出一個笑容，「因為我早就已經背的滾瓜爛熟，並且可以熟練運用了，所以這本書才這麼的……咳咳。這本手札可是綱手大人入門弟子的門檻呢。」
哦，原來是這樣。
捏著書脊抖了抖，還能看見從書縫裡往外掉的灰塵，我嘴角抽了抽，還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翻開了書頁。
封面是普通的封面，只不過翻開扉頁就見上面用很霸氣的字體寫了四個漢字——醫療手札，編著人，呃……吉田……千代子_(:з」∠)_。
繼續往後翻，字裡行間撲面而來的熟悉感讓我覺得有些恍如隔世，要知道，當初寫這本手札僅僅是為了讓水戶能夠更加迅速的掌握醫療忍術，卻沒想到，隨著時光流轉，這本手札竟又回到了我的手裡。
盡管這只是後人謄寫的摹本，但那字句間飽含著的對於新接觸醫療忍術的人的耐心，以及對於可能會在治療時遇到的各種問題的諄諄教導，卻讓我有些喜歡起當初的自己來。
「怎麼樣？背得過嗎？」
綱手碧色的眸子中滿是調侃的意味，似乎給一個不自量力而且看不起醫療忍者身份的宇智波一個小小的教訓對她而言並不是什麼大事。
事實上這的確不是什麼大事。
我懷緬的用手指輕輕的摩挲著已經有些起毛邊的書頁，輕輕合上它。
「不，我早就忘記啦。」
綱手不知從我的表情中讀出了什麼，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下去，只是擺擺手，轉過身去，「算了算了，宇智波果然難搞。靜音，帶她去第三號帳篷。」
靜音點頭，引導我出去，在我要轉身離開前，聽見綱手輕輕的一句，「不管怎樣，既然老師信任你，那麼大家的性命，就拜托了……」
我腳步一頓，「啊，我會盡力的。」
×××
雖然跟綱手的第一次會面算不上有多麼的愉快，但畢竟我和她都已經是經歷過不少風雨的成年人了，而且她算起來也是我的後輩，我根本沒必要和一個小丫頭的刁難置氣。
再加上偶然間聽到綱手和靜音談話時提到我後，綱手用一副大人有大量，她是一個慈祥的前輩的樣子對著靜音說道「我都多大年紀了，還跟一個小丫頭置氣？我又不是有毛病！」讓我哭笑不得的扶額笑了半晌。
兩人都把對方當後輩，這樣詭異的默契之下，最初因為兩族兩位先代族長之間那場戰鬥而鬧出的不愉快，就這麼迅速的灰飛煙滅了。
她是她，不是別的什麼人。
要是因為遷怒而對綱手釋放敵意，那我這麼些年就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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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發下宏願的第二日，評論到了46，嚇得我趕緊更新了一章……
嗯……隔日更成就達成。
愛護肝髒人人有責。
感謝【卡倫】【沉迷學習,無法自拔】【胡蘿蔔的天空】愛妃們的營養液麼麼麼噠！還有【小凱迪】的手榴彈！還有【羽塵杏莞】【卡倫】醬的地雷！麼大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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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第一一四血
曾經在第二次忍界大戰的尾聲大放異彩，並且從半神山椒魚半藏那裡獲得了「三忍」稱號的三代火影的三個弟子，在第三次忍界大戰的開始，再一次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大蛇丸面相文靜，為人陰沉，喜好鑽研，工於心計，在戰術方面最為拿手，因此成為了木葉一方的戰術總調派；自來也豪放灑脫，為人可靠，戰力拔群，仙術有成，在戰鬥時作用極大，因此他成了木葉最堅實的防線，不容他人侵犯；綱手身份尊貴，醫術精湛，怪力驚人，奶量巨大，即使現在恐血無法親自治療，也能利用濕骨林的蛞蝓為大家提供保障，而且在醫術方面，她本身就是一個權威的旗幟，有她在，哪怕是風之國最難纏的毒也無法傷到木葉忍者一分。
有了他們三人作為領袖，其余的忍者自然不會太拖後腿。
能力出眾，早早便以「金色閃光」之名聞名忍界的波風水門；新任人柱力，戰鬥力同樣不弱的「血色辣椒」漩渦玖辛奈；寫輪眼宇智波一族的族長，只憑借傳說中幾乎無敵的那雙眼睛便能震懾敵軍的宇智波富岳；從戰國時代便代代流傳下來的新的「豬鹿蝶」組合；白眼日向一族；……
自千手與宇智波握手言和，並且敞開胸懷，廣納向往和平的大小部族開始，就決定了今日木葉人才濟濟，絕不會出現斷層的結果。除非木葉自己從內部腐朽，消耗自身戰力，否則，以先代創下的這份基業，就足以讓木葉傲視群雄。
我坐在面向風之國的崖頂，眺望著遠方的黃沙漫天。
風中夾雜著的細沙與碎石總是會在不經意間落進眼睛裡，干擾視線，而屬於宇智波的這雙眼睛雖然會給本身帶來極大的助力，但同樣，它也成了宇智波的一個軟肋。
格外敏感的眼睛因為風沙而變得有些干澀，我眯了眯眼睛，從懷中掏出臨出發前族長大人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帶著的眼藥水，到背對著風口的石頭後面去點上。
涼涼的淺綠色藥水攜帶著清新的藥草氣息裹住眼球，原本有些發癢的眼睛浸潤在藥物中，舒適地不得了。
我不禁感慨，真是術業有專攻。即使我能寫出無數對症的藥方，但在保養眼睛方面，我還真不如宇智波家族代代相傳的養眼秘方的創造者。
視線重新變得清晰，我看了看仍舊沒什麼動靜的國境線，轉身便想離開。
不過突然傳來的危險氣息令我頓住了腳步。
風之國的三代目風影失蹤，導致國力大減，一直對大國鼎立狀態不滿的各個小國群起攻之，風之國招架不住，向之前的盟友木葉發出求援。
本身自己就深陷戰火難以自拔的火之國，在這種時刻也不可能只顧自身，拒絕聯手，因此，在幾方有意的引導下，戰場被逐漸轉移到了川之國附近。
這個地域狹長的國家就像是風與火兩國中間重重描出的一條粗獷的國境線，作為大國之間緩衝帶的一員，川之國與雨之國、草之國一起，成了戰火最為集中的地方。
而現在木葉援軍的主力就在風、川、雨三國邊境交界處，木葉忍者剛剛抵達不久，准備與砂隱忍者聯手，共同抗擊難纏的岩隱。
換句話說，現在我所處的位置，基本上狼環虎伺，隨時都有可能從任何角落裡冒出不同的敵人。
迅速地隱匿起來，果然看見幾個忍者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做什麼，我覺得有些不大對勁，不過也沒太往心裡去，就沒給一同前來的其他忍者留下訊息，孤身一人跟了上去。
一路跟蹤，遙遙地綴在幾人身後，長得五大三粗一副糙漢樣子的忍者似乎是領頭的人，他皮膚嚇人的紅，不像是正常曬出來的，不過外表奇特並不能妨礙他的威嚴，一路上基本都是由他下達命令，讓其余幾人去做，而且他們還絲毫不敢有什麼怨言。
風之國的風裹挾著細碎的砂石，帶著破碎的話傳到我耳邊，透露出一些來自前方一行人的目的。
「……偷襲……不容有失……尾獸……定要一舉拿下……」
我藏身在風蝕蘑菇岩後面，摸著下巴思索。
尾獸？
偷襲？
我記憶沒有出錯的話，當初木葉初初成立時，柱間和斑曾經攜手征服過九大尾獸之八，唯一沒有見識過那兩人實力的也就是早早被風之國發現並且封印的一尾守鶴，其余幾個都被帶到木葉當過一陣子俘虜。
可惜後來為了平衡各國的武力值，防止出現大國兼並小國、國家相互傾軋的情況，所以尾獸都被均分了——雖說分的並不怎麼均等，但當時也算達成了共識，幾方都挺滿意的。
風之國的守鶴……在我離開之前，可是一直都被當初千姬的小舅舅君養著呢，守鶴的人柱力分福小和尚都要被靈魂導師小舅舅給灌雞湯灌傻了，有機會出囚籠都被自己擅自畫下的良心底線給圈住，堅決不肯離開。
啊，看斑的年紀，如果分福還在的話，也應該從小和尚變成老和尚了。
時光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背靠著蘑菇岩默默感慨了一把時光如梭，我一僵，突然察覺到一直被我忽視的一個事實。
自打成為千鶴之後，我還真沒再聽過有關一尾的消息，就連當初被小舅舅治理的十分祥和的那座小城，也隨著時光淹沒在了風沙當中，消失不見……
啊，終有一天，所有的人都會如這座城，慢慢的被時光抹消，成為歷史與傳說一般的存在。
就像柱間、扉間，就像水戶、藤子，就像被其他人避而不談的泉奈，就像現在所有生機都被幾根管道維系著的……斑。
所有的人都會離開……
無法克制的冷意從腳底一直涼到心裡，幾乎奪去了我身上本就為數不多的熱量，我身體微微顫抖著，不知為何，想起了曾經偶然見到過八百比丘尼那雙睿智聰慧、看透世事的眼睛中，流露出來的死寂與無望。
永遠無法解脫的永生宿命，無論經歷過多少次死亡都會如鳳凰一般浴火重生的不死之身。
曾被無數人追求的永恆的生命，在她看來卻是枷鎖，永遠也無法擺脫的枷鎖，哪怕要改變內心一直堅定的立場也要劈開的枷鎖。
前前後後加起來不過才幾十年，我就已經有些恐懼起來，而八百比丘尼呢？她可是歷經了八百年的歲月，經歷了無數次的生離死別，眼睜睜看著無數自己熟悉的人死去……
抱緊胳膊的手將衣服抓出褶皺，我使勁搖搖頭。
不行啊，這麼軟弱怎麼可以！
恐懼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唯有積極的去面對，才有可能找到解決之法。
現在首要的事情，是先解決目前這個幾乎所有的大國都摻和進來的忍界戰爭——距離戰國時代結束不過短短半個多世紀，忍界就已經經歷了好幾次大規模戰爭。
當初柱間設想的，利用均分尾獸力量，讓國與國相互制衡，以此來阻止戰爭發生的美好願景，早被時光證明，它是不適合這個忍界的。
那麼，是時候讓斑來嘗試一下，曾經被柱間所阻止的，另外一條通往和平之路。
即使，那條路看上去那麼不現實而又難以實現。
×××
被跟蹤的忍者一直沒有發現綴在身後的我，而長時間沒有結果的跟蹤，也讓我微微有些不耐起來。
不清楚他們究竟是瞄准了哪只尾獸，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打算襲擊哪支隊伍，但隱隱縈繞心頭的不安感，卻讓我坐立難安，總覺得會有什麼不得了的大事發生。
結果最終還是揭曉了。
他們並非瞄准了哪只尾獸，而是他們自己就帶著一只尾獸。
領頭的那個皮膚發紅的絡腮胡，原來是新任的四尾人柱力。
當巨大的猴王憑空出現在砂隱村中，將砂石堆成的建築融成可怕的岩漿時，失去了三代目風影，目前還處於群龍無首狀態的砂隱村頓時陷入了混亂。
精英忍者大部分都被派往了前線，准備與趕來援助的木葉忍者一道，擊潰敵軍的防線，卻沒想到，原本人口就不算多的砂隱村卻在這種時候，被人端了老窩。
我正打算出手援助友方的砂隱村村民，卻突然被一股危險的氣息鎖定了氣機。
迅速閃身躲過背後襲來的幾波尖銳鐵刺，匆忙間回頭，成功瞥見了背後偷襲者的樣貌——
漂亮的紅發少年面無表情，高高的站在岩頂上俯視著下方混亂的場景，他背後是一只形容枯槁的傀儡，細細的查克拉線從他的十指指尖一直延伸到傀儡的各個關節上，控制著傀儡懸浮在半空中，而傀儡身前正由鐵砂緩緩凝成另外幾根尖銳的鐵刺。
紅發少年的面孔如同精致的人偶，讓人無法讀懂他的思緒，雖不知為何他要襲擊我，但一擊不成之下，他褐色的眸子微微一動，似乎有些驚訝。
「哦？躲過了嗎……」
他兩手迅速在胸前交叉，十指靈活地舞動著，傀儡便隨之動作，重新凝成的鐵刺再次向我襲來。
熟悉的傀儡秘技讓我微微有些失神，但應對危險的本能卻讓我准確的避開了所有的襲擊，我擰眉，踏著鐵刺的頂端，輕飄飄再次閃開。
「小子，你的傀儡秘技，跟誰學的？」
他倒是沒料到我會問這樣的問題，不過他還是冷笑一聲，「與你何干？」
天才少年自有屬於天才的驕傲，自小他便展現出自己在傀儡方面的天分，即使年紀尚輕，他也有足夠的底氣說自己如今在傀儡一途已經幾乎無人能敵。
而新到手的，光炮制就用去了小半年時間，最終完美保存了生前能力的這只，用三代目風影屍體制成的最精致的藏品，也讓他產生了一種自己絕無敵手的錯覺。
應對傀儡有幾種途徑：要麼，用蠻力打碎傀儡；要麼，用查克拉刀切斷控制傀儡的查克拉線，解除傀儡師對傀儡的控制。
他熟練的操作足以讓他的傀儡躲過任何一次襲擊，而本身就是遠攻系的這只傀儡，又保證了對手無法近身。諸點合一，鑄就了他的自信與驕傲。
然而他並不知道，站在他眼前的這個人，曾經對傀儡熟悉入骨，甚至，曾經作為傀儡生活過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所以，當他最自得的作品被細細的查克拉針迅速肢解，連一點抵抗都沒有就成為散落一地的零件時，他面無表情的臉上甚至露出了一絲驚愕。
十指連動，被查克拉線重新連接的零件飛舞上半空，但卻在組合成完整的傀儡前察覺到了不對。
「嗯……這個傀儡的制作手藝挺不錯的啊。」
他聽到了這樣一句不帶情緒的贊譽。
然後，冷意席卷了他全身，本應該失去感覺的他，忽然有種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錯覺。因為被外部查克拉惡意入侵，而在瞬間被破壞殆盡的傀儡連接處，讓他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利用這一副傀儡做出抵抗。
「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看著面前人臉上露出的和善的笑容，手指撫上了暗藏的紅秘技傀儡卷軸。
「我啊……怎麼說呢……嚴格說來，我是你這傀儡秘技流派的先行者。」
紅唇彎起一抹戲謔的弧度。
「反正輩分什麼的我也不太在意，我就吃點虧，聽你叫一聲『姑姑』吧。」
蠍：……
--------------------
作者有話要說：
阿千已經徹底放棄糾結到底什麼輩分了，只要不是她那一輩的，統一口徑，叫姑姑吧。
#這是要成為國民姑姑的節奏啊#
被遺忘在角落的殺生丸&帶土&卡卡西&富岳&鼬&未來的大批大侄子：……呵呵。
最近正好班裡開課，再加上姐姐結婚，忙的頭都大了，所以更新慢了點，見諒哈。
謝謝寶貝兒們的地雷麼麼噠！還有大瓶的營養液麼麼噠！
卡倫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8-01-15 14:4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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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第一一五血
久遠的記憶被一點一點挖掘出來，蠍的傀儡術一招一式之間都透露著當初百機的痕跡。
三代風影制成的傀儡早已散落一地無法再用，蠍愈發惱羞成怒，尚還年輕的他按捺不住脾氣，迅速的揭露了自己的底牌——紅秘技·百人操演。
上百副精心制作的傀儡，在他一個人的指揮下便如同百人大軍，浩浩蕩蕩的朝我衝了過來。
謀害了三代目風影的蠍完全不擔心自己這個叛忍暴露在砂忍村村民的目光下，甚至還有種故意招惹他們的惡趣味在，遺憾的是，目前砂隱村自顧不暇，即使凶犯就在眼前，也沒有余力去關注他。
因此，僅僅一牆之隔，這等雄壯的景像，便只有我一個人有幸得見了。
對傀儡熟悉入骨的我，即使面對著堪稱天才的赤砂之蠍，也一樣沒有感覺到多少吃力。
無數次掙扎在生死之間最終練就出來的可怕的反應力，以及對危險的規避能力，讓未遇敵手的傀儡軍團無從下手，最終只能一具一具的全部化為碎片。
在毀掉大約一半傀儡之後，蠍終於收了手。
畢竟制作一具傀儡也挺不容易的，要真的全都毀在這裡，還真是有些不舍得，因此，他利落的認了輸。
「你很不錯。」
頂著一副稚嫩面孔的紅發少年如此說道。
我眉頭輕挑，「那還真是多謝你的認同了啊，大侄子君。」
蠍：……
「我不認識你，不要亂攀關系。」
父母早亡的他，唯一還在世的親人，就是教授他傀儡術的千代婆婆，只可惜，在他殺死風影叛逃出村的那一刻開始，千代婆婆估計就已經不會再承認他這個孫子了。
「……這個世上，我的親人唯有傀儡而已。」
我不禁笑了出來，「所以，你才會動手改裝自己的身體，想要讓自己成為傀儡嗎？」
他的手臂與腿已經完全失去了生理特征，觸之冰涼，擊之鏗鏘，看材料，似乎比當初百機替身為千機的我制作的傀儡身軀，更加結實先進一些——最起碼不會因為泡水而壞掉，這點在他毫不避諱我的水遁時，就彰顯無疑了。
蠍沉默了一下，並沒有否認。
我長舒了一口氣，「那還真是巧了……」我還真就當過一陣子傀儡。
蠍收起了他的紅秘技，道，「我輸了，說吧，你想要我做什麼？」
「這話倒是奇怪了，明明是你先襲擊的我……」看見他不甘不願的表情，我咽下了推拒的話，轉而勾起一抹笑意，道，「那好吧，既然我贏了你，你可得願賭服輸。那麼，跟我做一個約定吧。」
他褐色的瞳仁鎖定我，「什麼？」
「之後如果有一個人……」
×××
揮揮手隨意的告別了若有所思的蠍，我迅速的攀上了砂隱村最外圍厚厚的土牆，伏身在城牆上，往下看去。
被蠍耽誤的這段時間，四尾早已在村內造成了極大的破壞。猴王巨大的身軀每一次移動，都會毀掉無數的建築，殺死無數的生命，高溫將砂石融成岩漿，沿著地面緩緩流動，空氣被灼燒到扭曲，吸一口都感覺會被燒成灰燼。
人間煉獄，不過如此。
我自覺無法憑借一己之力與尾獸抗衡，只能調用自然力量。
久不動用的檜扇放在忍具包的最深處，幾乎要落滿灰塵，我摸到它，手指輕輕一點，原本古舊的扇子便褪盡枯皮，散發出淡淡的靈光，那是用御神木的枝丫做成的扇骨，因為使用者的力量注入而歡欣鼓舞。
撫摸著扇子緩緩地將它打開，周圍的自然力量便順著扇面流竄，在搖動扇子的同時，周圍空氣中漂浮的因子被調動起來，逐漸形成肉眼可見的風旋。
這次需要對抗的，可不是半妖作亂形成的瘴氣，而是作為這個世界力量頂端的尾獸之一——四尾孫悟空造成的岩漿，因此，我特地調用了大量水屬性的查克拉與自然力量混合。
回到忍界的這幾年一直沒有動用的查克拉，在不間斷的提取下漸漸積聚到一起，即使以宇智波祖傳的精少，也足以在此刻積攢成廣袤的湖泊。
扇子因為大量力量的注入，而膨脹成一人多高，握緊了扇柄使勁一扇，夾雜著大量雨水的狂風迅速朝著猴王走過的地方撲去。
水遇到高溫，迅速蒸騰，白色的水汽遮擋住了視線，但地面流動的岩漿卻確確實實的停了下來，亮眼的紅色逐漸暗淡，最終凝成灰色的火山岩，估計不久的將來，便會被風之國的風沙掩埋。
四尾的人柱力並不能完美的控制尾獸的力量，因此尾獸化之後沒多久，猴王就失去了控制——他們這次的作戰本就是冒險之舉，派遣不完全的人柱力出場，本身就證明了對方已經在戰爭中吃了很多虧，此次背水一戰就當做是賭一把運氣。
很明顯，他們的運氣並不是很好。
猴王視線受阻，周邊溫度下降，他的怒意卻更盛，吼叫著揮舞雙拳，周圍的建築被損毀的更多。
雖然砂隱村不是我建的，談不上有多心疼，但逃脫不及的村民卻是無辜的，本來並不想暴露木葉忍者的身份，以防引起友軍的猜忌，不過這種時候，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翻身上了屋頂，沿著高高的穹頂建築奔跑了一陣，終於到了猴王的面前，我穩住氣息，抬手結印。
「寫輪眼！」
寫輪眼固有可控制尾獸之稱，盡管我這眼睛才開了沒多久，但有這雙眼睛加持，即使是普通的幻術，也能迅速的將威力拔高一個等級。
猴王掙扎了一下，迅速的陷入了小小的幻境中。
我趁機躍下穹頂，找到正組織年輕村民救助老幼病殘的一個砂隱忍者。
這個人倒是很明事理，知道此刻面對的不是敵軍，但對方身份不明的情況下，如果態度出現了錯誤，很有可能會導致無法挽回的後果。
他被灰抹的髒兮兮的臉上，露出一個稱得上友好的笑容。
「多謝恩人搭救，那尾獸……」
我看了一眼周邊亂糟糟的境況，眉頭幾不可察的一蹙，繼而按下，回以一笑，「事態緊急，請問這周邊哪裡有符紙？最好是能繪制結界符的那種。」
他一愣，「結界符……那都是結界班負責的，不過剛剛結界被破的時候，他們就……」
我順著他視線朝那邊看去，果然幾個忍者已經倒在了那裡，正在接受急救。
「啊，那個……雖然不是很懂這方面，不過起爆符可以用嗎？」他小心翼翼的提議。
我差點被這個家伙逗笑，沒好氣的斜了他一眼，「你是想讓我炸死大伙兒還是炸死尾獸啊？異想天開。」
他撓了撓後腦勺，尷尬道，「沒辦法，我真不知道。」
「……算啦算啦，借我十二柄苦無。」
「啊？啊，好。」
×××
利用苦無寬刃一側微小的空間，迅速刻下簡易的封印符，然後按照固定方位繞僵硬的四尾一周。
手印變換，周邊的空氣扭曲了一瞬，一個並不算多復雜的結界便升騰而起，包圍住四尾所在的區域，隔絕了他身上散發出的熱量。
動作雖多，但實際算來也不過十幾秒時間。
掐算好的時間，結界剛成，四尾所中幻術也被他掙脫開。恢復清醒的猴王想要繼續發狂，卻如同現身泥淖，結界中仿佛有無數根鎖鏈阻礙著他的行動，他逃脫不開了。
我舒了口氣，一下子蹲地上，用扇子扇著剛剛被這激發潛能的一連串動作激出來的汗水。
「真想念我那個滿級馬甲啊……要換做那時候，木遁一出，哪還用我拼命玩生死時速啊……」
吼——
身後被困的猴王不甘的吼叫著，震耳欲聾。
我掏掏耳朵，「別叫啦，再叫的話，我就給你換個更結實的結界了哈。」
吼吼——
「……」
跟尾獸好難交流啊。
一發狂就聽不懂人話。
困住你又不是我成心的，乖乖離開砂隱村多好，我肯定不會攔你啊。
「隊長！！」
身後有人在喊，我順著聲音往那邊看去，就見一個人驚慌的跑過來，撲到剛剛我借苦無的那個人面前，滿臉都是恐懼與憤恨。
「一尾……一尾丟了……」
剛剛還一臉和善笑容的隊長臉色驟然沉了下來。
「怎麼回事？」
「關押那個和尚的牢房被震塌了，裡、裡面一個人都沒有了……」
那個隊長陰著臉，本來就被白色防風巾遮住大部分的臉仿佛要滴下水來。
「找！那可是我們風之國賴以立足的尾獸兵器，一旦丟失的消息傳出去，我們……」他凌厲的眼神掃過四周，最終定在我身上。
隱藏不住的殺意席卷而來，我卻覺得有些好笑。
這麼看來，剛剛不懂什麼起爆符結界符的，也是他誆人的，砂隱村一向注重高精尖的忍者培養，他能做上隊長，能力自然不可能太差。
只可惜，在審時度勢方面，他頂多能得個一兩分。
我舉手表示無害，「嗨嗨，我什麼都沒聽到。」
他眯了眯眼睛，露出一個令人牙酸的笑容。
「恩人既然來了，就留下來喝杯茶再走吧。砂隱村好多『特產』您都還沒嘗過呢。」
我坐在地上沒動，嘆了口氣。
「現在的年輕人啊，真的是難搞。」
他慢慢走過來，「您的意見呢？」
我抬頭，看著這個明顯搞不清楚情況的隊長，露出一個要多假有多假的笑。
「盛情難卻啊，只不過貴村戰事未平，就不怕招待不周，墮了你們三代目風影的名頭？……啊我忘了，你們最為自傲的風影大人，似乎失蹤了呢。」
「……」
被戳到了痛腳，這位忍功與眼力都不及格的小隊長，對著他的隊員使了個眼色。
被白色布巾包住腦袋的砂忍，迅速的包圍了過來。
我坐著沒動。
「你不跑？」他有些奇怪。
我更奇怪了。「我為什麼要跑？」
看著他疑惑的面孔，我露出一個笑。
「我一離開這個陣眼，身後困住四尾的結界陣可就要崩壞了哦~」
「……」
隊長懵了。
#我不懂結界術你可別驢我#
他回頭用視線詢問隊友，隊友們皆是搖搖頭，表示不知道真假，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我坐在那裡慢慢恢復體力。
幾分鐘過後，他再次沉不住氣，准備要攻過來時，留守砂隱村的，分散到四面八方解救村民的其他為數不多的幾個忍者也跑了過來。
在他們商量出個結果來之前，一道有些尖利的聲音衝破天際。
「桀桀桀桀——本大爺又出來啦！！」
驚慌的情緒蔓延開來。
一尾？！！
巨大的，帶著紫羅蘭色花紋的狸貓憑空落下。
臨時構建的結界只抵抗了不到兩秒鐘，就被外力迅速擊潰。
我坐的地方是鏈接整個結界陣的中心所在，本來應該是換一個更加強力的界石來擔當的，可惜因為那個自作聰明的隊長耽擱了事情，結界不夠結實，界石也沒來得及制作，由我一個活生生的人擔當界石的後果，在結界崩潰的一刻就顯現了出來。
結界被暴力破壞造成的力量反噬，讓五髒六腑如同移了位一般難受，我低咒一聲，沒忍住噴出來一口血。
其後一股大力從身後襲來。
四尾，掙脫了。
在半空中艱難的調整自己的狀態，防止腦袋著地來個悲慘的結局，匆忙間視線瞥到了額上帶著岩石符號的忍者站在高高的穹頂之上，手上的苦無還在滴著鮮血。
恍惚間想起剛剛那隊長的話，和尚、一尾、失蹤……再加上剛剛守鶴出現的位置，以及那個岩隱忍者手中染血的苦無。
分福……出事了。
我極力的集中注意，終於看清了那個人的臉——那是和四尾一起趕來砂隱村的忍者之一。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兵分兩路，聲東擊西。
在落下時用帶鋼絲的苦無扒住旁邊的牆皮借力緩衝，小手指被磨得血肉模糊之前，好歹掛住身體沒有落地。
扯著鋼絲晃晃悠悠，我咧嘴，血染的牙齒露出來，扯出一個很驚悚的笑。
他們，就不怕這一石二鳥計變成賠了夫人又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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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問這位小隊長大人為什麼變臉變得這麼快仿佛智商不在線？哈，簡單呀，厲害的聰明的都出去打仗了，老虎不在家，猴子稱霸王。
沒有達到那樣的高度，是很難有那樣的眼界的，作為之前只看得到任務的普通忍者，想到的永遠只是近在眼前的得失。
還有，掉線N久的分福小和尚，一出場就領了便當。
阿彌陀佛。
我噠天哪，一打開後台嚇到寶寶啦~謝謝【愛麗絲】的六十瓶營養液，還有【羲瀾】也一樣，一起麼麼噠~
讀者「羲瀾」,灌溉營養液 +1 2018-01-25 20:09:36
讀者「千本愛麗絲」,灌溉營養液 +60 2018-01-25 00:59:42
第116章 第一一六血
蓬勃的怒意灼燒著我的理智，原本有些力竭的身體也如同被重新注入了力量，在短暫的蓄力之後猛地爆發開來。
狂風卷席著這片土地上細碎的砂石，代替了最初的水汽，遮擋住了眾人的視線。
戰爭時期，陰謀陽謀自然不會少見，說實話，就連我這個非戰主義者腦子裡冒出來的策略，都能夠在戰時取得不小的成效。只是謀歸謀，利用傷害手無寸鐵的人來達成自己的目的，這種下作手段是最令人不齒的。
我不想去追究始作俑者究竟是誰，但面前這幾個忍者，尤其是手拿凶器一臉得意站在穹頂上的那個忍者，我絕對不會放過。
風沙能夠阻礙他人窺探的視線，卻阻擋不了我眼前愈發清晰的景像，站在高處的忍者手中握著的苦無，刃尖上滴落的鮮血，嘴角彎起的弧度，乃至微微屈起准備蓄力起跳的腿——一切動作如同定格畫面一般，停留成為一幀靜畫。
時間的沙漏落下一格，他嘴角的弧度僵住。
剛剛還得意於自己決策正確性的忍者甚至沒有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下一個映在他視線當中的畫面，就是巨大的齒門緩緩下落的情景。失重感傳來，他墜落進無盡的深淵。
我歪著頭，抬手捂住自己流血的眼睛，視線被碎發與紅色遮擋住，我禁不住低低的笑了起來。
「真好啊……」
就永遠和尾獸待在一起吧。
剛剛還曾用言語威脅過我的砂隱小隊長，在看到了那位忍者轉瞬間就如同被剪切粘貼到了四尾嘴巴當中時，眼睛暴睜。
「那雙眼睛……宇、宇智波……木葉！你是木葉的忍者？！」
他臉上的表情變來變去，一會兒像哭一會像笑，在四尾合上嘴巴，將實力高強的敵方忍者當作小零嘴吞下去的一瞬間，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完了……完了……」
襲擊友軍，這可是外交問題了……
我使勁的閉了閉眼睛，把強行運轉寫輪眼的不適感壓下去。
寫輪眼的能力是……
——空間轉移嗎？
雖早有聽聞這一族的人鮮少有能夠將寫輪眼進化成為萬花筒的，但能夠達到這樣成就的無一不是人中龍鳳，而他們萬花筒寫輪眼被賦予的能力也因人而異。
比如斑和泉奈，他們兩人開啟萬花筒的時間差不多，但能力卻完全不同：斑的左右兩眼不同，據他自己所說，他的左眼擁有非常強力的幻術，而右眼似乎有短暫的預知能力，能夠預判對手的某些行動；泉奈因為出手很少，所以對自己眼睛的能力也瞞的很緊，不過有一次他神秘兮兮的跟我透露了點，似乎是能控制什麼。
可這些能力出現的前提，是寫輪眼進化。
這雙眼睛，分明仍舊僅有三勾，卻在剛剛那一刻用出了只有進化成為萬花筒寫輪眼才會被附贈的特殊能力——這種怪異感，讓我心頭總是籠罩著一股不舒服的感覺。
不過，既然此刻可以使用，那便盡情的用吧，就當做是，把一切可能的後果與代價完全忘掉的，此生僅有的放縱。
×××
兩只巨大的尾獸遙遙相對，曾在久遠的過去關系十分親密的兩頭尾獸實際似乎並不如其他人想像的那麼要好。原本天各一方還好，現在因為人為原因，兩只尾獸聚集在了砂隱村。
再加上砂隱村本身占地面積就不大，岩壁圈成的用作軍事防御的巨大圓形牆壁，在此刻竟讓這幅場景有些像古羅馬的鬥獸場。
只是本應該當觀眾的忍者們，此刻卻仿佛成了鬥獸場內的奴隸，只能在尾獸的相鬥中倉皇逃生，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不過尾獸向來不會將人類這種低等生物看在眼裡。
一尾守鶴千百年來一直在大沙漠中自由自在，雖然近幾十年失去了自由，被迫呆在一個枯燥無趣的小和尚身體裡，陪著他從呆呆愣愣的小和尚變成了禪心堅定的老法師，但處在忍界力量頂端的千百年來，他的性格早就變得孤僻而難以接觸，不可能因此就失去了自我。
四尾也差不多，他比一尾幸運的是，他的人柱力仍舊可以自由走動，沒有失去看其他地方的權力，比一尾不幸的是，岩隱村的封印術終究不夠完全，每次他的人柱力都只能堅持一年半載，最多也不過五年，便迷失在屬於尾獸的久遠的記憶長河中，再也找不回自我。
尾獸相見，沒有熱情的問候，只有虎視眈眈，想要與對方廝殺個痛快的渴望在他們視線交彙處不斷的積聚著，只需要一個爆點就可以炸開。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戰戰兢兢，生怕目睹一場世紀大戰時，兩頭尾獸突兀的消失不見了。
「我、我沒有眼花吧……消失了……」
「是夢？」
「怎麼可能？！一尾可是確確實實不見了啊！」
「……」
猝不及防被放了鴿子的忍者們都有些不真實的感覺，但被毀掉的建築，受傷的村民，以及空氣中久久沒有消散的鮮血味道，卻證明了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
但尾獸究竟去了哪裡？
剛剛砂隱村範圍內出現了一個木葉忍者，而且還是非常厲害的宇智波一族，這麼看來，莫非，還有其他的木葉忍者在？
例如，傳說中的「金色閃光」？
事實當然不會是這樣，傳說中的金色閃光大人此刻，正帶著他的三個學生，一起前往另一個方向，執行切斷敵方補給線的任務。
巨大的尾獸自然不可能憑空消失，只能從一個地方轉移到另一個地方而已。
遠離了人群，要對付尾獸就更不會有什麼顧慮了。
雖然自覺賢值不高精值略少，但我怎麼也是曾經直面過好幾次尾獸的人。對於尾獸，我自認還是比較了解的。
在無法用武力值壓制的時候，就可以嘗試采用一些旁門左道。例如大幻術，例如屢試不爽的循環封印術。
一尾守鶴瞪大了眼睛看著縈繞在身周的亮白色咒文鎖鏈，第一次遭受這種待遇的他伸出爪子碰了碰鎖鏈，卻猛地被彈開。
事實上身為尾獸，除了最初的最初，本就不像這片土地能夠養育出來的那幾個人，他還從未在尾獸同伴之外的其他家伙那裡感受到這樣的無力。
「你！是什麼人！快點告訴本大爺！」
守鶴尖利的嗓音在空曠的天地間回蕩，讓一直處於失智狀態的四尾回過神來。
同樣的，這也意味著，他的人柱力又報廢了一個。
「守鶴，你又發什麼瘋？！」
四尾還有些搞不清狀況。剛剛與守鶴的針尖對麥芒，也不過是憑借著本能而爆發出的力量而已，此刻，他甚至連自己怎麼到這都沒搞明白。
守鶴用爪子無語的捂住臉。
四尾比一尾多出來的幾根尾巴也不是白長的，他迅速的摸清了事情的脈絡，並且順著封印式的源頭找到了站在那裡的我。
「宇智波……真是令人厭惡的氣息……」四尾皺了皺鼻子，想要後退，卻被封印咒文重新彈回來，撞在前面的咒文上。
「可惡！」
我坐在地上，就那麼托腮看著兩只尾獸發狂，一句話不說，一個多余動作不做。
直到放棄掙扎，從不管人類想法的尾獸才認命般的低頭，用威懾力滿滿的眼神看向我。
「說吧人類，你究竟想做什麼？」
我歪頭，眨眨眼。
「欸……早這麼著不就行了嘛。」
起身拍拍衣服後邊沾染的沙土，我微微後退幾步。
翻身躍上一旁高大的石塊，與他們保持著視線水平的一致。
這是讓雙方都很舒服的一種角度，同時也在心理上暗示雙方，最好不要小瞧了對方。
我盤腿，重新坐下，垂眸道，
「我要的很簡單。身為尾獸的你們，擁有著令所有人驚懼卻垂涎的力量，但你們個體卻無法抵擋人類的攻擊，最終只能淪為被人利用的工具，相互傾軋的戰爭兵器……
「本來是力量的頂端，卻因為不如人類險惡多思而被迫卷入人類的戰爭，失去自由，失去自我，直至在時光消磨中慢慢的失去自己的一切……」
我抬眼，毫不躲閃的盯著他的燈籠似的眼睛，音調微顫。
「不覺得，這樣的事情……很殘忍麼？」
「……嘖，你要說什麼？別告訴我你身為一個人類卻要站在尾獸這一邊！就算是當初六道那老頭，也不敢這麼說！」四尾眼睛眯了眯，提出疑問。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啊，你這麼懷疑也是對的，畢竟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更何況剛剛我還用這麼不光彩的手段拘禁了你們，強迫你倆與我站在同一水平線上交談，用出這種手段的人，可信度自然不高。不過呢，你應該很清楚，我身為一個人類，不用這樣的手段，是沒辦法讓你們聽我說一句話的。畢竟，你們太強了不是嗎？」
「……」四尾沉默了一下，才輕嗤一聲，「說的好聽。誰知道你什麼目的……」
「我啊，想要將你們的力量收集起來，讓整個忍界為此而繃緊神經，時時刻刻提防著共同的敵人，再不敢輕起戰事相互內鬥，也不敢輕易的將你們這些尾獸當作自己的力量來利用。」
我拳頭收緊，柔和了臉上的神色。
「算上一點私心的話，大概就是不想讓自己再經歷生離死別了吧。畢竟，分離這件事，本身就很讓人討厭啊……」
眼瞼輕垂，透明的水滴恰到好處的落下，沾濕了衣襟。
「……」一直嘰嘰喳喳想要打斷我倆說話的一尾，突然沉默了。
四尾轉頭看著他，問道，「喂，你怎麼看？」
守鶴沒有回答。
半晌，他伸出爪子，用尖銳的指尖指著我，
「小丫頭，伸出手來。」
我眉頭幾不可察的微挑，掩下眼底的情緒，睜著水汪汪的眼睛吸了吸鼻子，站起身來，還帶著濃重的鼻音，
「干什麼？」
「少廢話！本大爺讓你伸手就伸手，小心老子吃了你喲！」
我破涕為笑，「吃就吃唄，也就是個小瓜子，還不夠塞牙縫呢！」
手心照著衣服上擦了擦，聽話的伸手。
面前困住一尾的咒文鎖鏈如同有意識一般，向兩邊散開，余出一個可容他伸出爪子來的缺口。
變爪為拳，我將掌心覆在他爪子上，屬於尾獸的漫長的記憶便流了過來，同樣的，屬於千鶴的我的部分記憶也不可抑止的流了過去。
小小女孩與父母親快樂的生活、突然的戰爭、燃起的大火、被燒毀的照片、倒在地上的大人、神情呆滯的少女、面色悲戚卻帶著和藹笑意的老人家……
好不容易走出戰爭陰影的女孩子，轉眼卻又要面臨著與親人的生離死別——年輕時戰場上留下的舊疾，在折磨了老人家十幾年之後，終於奪走了她的生命，只留下還未成人的少女，與她剛三四歲的名義上的侄子一起生活，相依為命。
活潑懂事的侄子，傲嬌事多的晚輩，族裡德高望重的長者，關心遠親的族長及溫柔可人的族長夫人一家……其後的生活逐漸的多出了色彩，美好的讓人想哭。
雖然只是一個普通人都有可能經歷的一些事情，年歲已經很大的一尾也算是見識過滄海桑田世事變遷，但他卻在此刻沉默了。
他雖不是人類，卻也有感情。
六道死去的那一刻，他也曾覺得整個世界都是晦暗的，沒有一絲色彩的，甚至連生，都失去了意義。
如今，看著眼前這個生命長度甚至不及他一點零頭的人類小丫頭，他咧了咧嘴，露出獸類的尖銳牙齒。
有著類似經歷的他，又怎麼會拒絕一個，想要拼命挽留住生命中美麗色彩的人的請求呢？
「哼哼，本大爺姑且信你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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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影帝千：計劃通√
一尾get√
四尾：瑟瑟發抖ing。
暗搓搓的絕：……真不愧是宇智波，演技真特麼好。
未來的影帝·堍：……過獎，一脈相承而已。
感謝【晨曦微明】達令的營養液麼麼扎~
讀者「晨曦微明」,灌溉營養液 +10 2018-01-30 08:00:17
第117章 第一一七血
一尾的迅速妥協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而有了守鶴作為開頭，後面四尾伸出拳頭與我交心也便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
畢竟，尾獸的聰慧再如何接近人類，也很難搞得清楚，表面弱小的人類為了武裝自己，究竟能夠在大腦皮層上多出多少條褶皺，他們也同樣很難明白，人類雖然時時都在交流，但說出的話中，有多少是真，又有多少是假。
因為有時候，哪怕是真情流露而掉落的淚水，都有可能是故意為之。
「我們給了你一部分屬於我們的查克拉，這樣到時候你需要我們集結在一起的時候，只需要在內心呼喚我們就行……」雖然不擅長對人類流露出善意，但作為尾獸兵器被迫長期與人柱力相處，他們也明白了一些獨屬於人類的情感。
一向瘋瘋癲癲笑起來神經兮兮的守鶴，別扭起來還真有些可愛，讓人禁不住想要揉揉他的爪子。
而初一看威嚴難以接近的四尾，竟也表現出來從未示人的憨厚一面，還叮囑我，「尾獸的查克拉畢竟難以掌控，你不是人柱力，我們不敢給你太多力量。而且其他幾個老家伙可不一定跟我們一樣好說話，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備……」
說著說著，他似乎又覺得自己對一個人類太好有點掉面子，頭一扭，「哼，尾獸的力量不是好得的，你要是想半途放棄的話，就把力量趕緊還給我們，現在還有轉圜的余地。」
我笑眯眯的握緊了拳頭，「那怎麼行，我可是要成為整個忍界共同敵人的人，這麼簡單就放棄的話，那豈不是太丟我們族長大人的臉了？」
他們只憑借著從自己人柱力那裡得來的消息，以為我說的族長大人是現任族長——目前活躍在戰場上的富岳大人，卻從未想過，我說的其實是另一個人。
那個人，可是曾經在忍界每個忍者內心，都留下過難以磨滅的印像，即使強如尾獸，在聽到那個人的名字時，也會流露出厭惡的表情，以及幾不可察的一絲忌憚。
宇智波斑。
即使他現在老邁，甚至連那個地洞都無法離開，但我卻能夠成為他的雙足，替他走遍忍界，成為他的雙手，替他收攏人才，成為他的大腦，替他謀劃未來。
因我的離開而錯過的那幾十年，我會用另一種方式彌補回來。
協議達成之後，兩只尾獸便分別朝著不同的方向奔去，似乎在奔向自由。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們兩個壯碩的背影，視線久久沒有移開，直到他們身影消失，甚至一絲氣息都感受不到時，身邊才緩緩地冒出一只豬籠草，葉片打開，黑白兩色分配均勻的絕露出腦袋。
「呵呵呵……真是難以想像，世間竟有人能以這種方式獲得尾獸的力量……」
我沒說話，只是垂眸，看著因尾獸離開而被留在原地的兩個原人柱力。
岩隱村的那個忍者早已翻了白眼，斷了氣息——精神力不夠強大的年輕忍者，在沒有強力封印術協助的情況下，想要壓制尾獸暴走時劇烈的精神衝擊，這基本是不可能的。而最後四尾毫不留戀的離開，也徹底斷絕了他的生路。
而分福……
原本記憶中瘦弱卻懂事，擁有一雙純淨眼睛的小男孩，早已在歲月的侵蝕下，變成了一副枯瘦干癟的樣子，但即使被人當做可怕的兵器丟在籠中過了這麼多年，甚至最後還因為這個人柱力的身份而被一刀直切要害，他臉上的表情，也仍舊是溫和的。
許是那只狸貓念舊情，並沒有抽走所有的查克拉，所以即使被刀扎到要害，血流不止，這個如今已經變成老和尚的分福，也還有微弱的呼吸。
他眼睛失神的望著天空，幾乎渙散，但卻仍舊純淨如初，仿佛不曾因歲月而改變。
半蹲下來，我看著他，嘴張了張，終究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抬手，查克拉帶著微弱綠光，籠罩住他的傷口。
只不過，收效甚微。
醫療忍術本就是刺激傷者細胞本身的自愈能力，來加快傷口的愈合，而不是憑空抹去傷口。分福年紀大了，本身的機能就已經衰退到可怕的地步，如今再怎麼刺激，也不過是強弩之末。
醫者，救得了傷病，卻管不了老死。
「時間……還真是可怕呢……」
我喃喃著，眼前的景像卻在緩緩地變動。
一會兒是當初按捺不住笑意偷偷跟著守鶴哼「蘋果盆」的小和尚，一會兒是眼前垂死的老分福；一會兒是當初聚在一起籌謀天下的同伴，一會兒是如今墓裡墓外的生死相隔；一會兒是曾經誓言一路相持相護的愛侶，一會兒又是對面不識的同族陌路……
冷意再次從腳底襲來，仿佛要將我整個人冰封起來。
我顫抖著，手上的綠光忽明忽滅。
分福咳了咳，嘴角又湧出鮮血，不過他渙散的視線，卻如同回光返照般，再次聚焦，甚至變得更加明亮。
「……果然是……因為瀕死嗎？我竟然產生了幻覺……」
臉上滿是皺紋的老和尚，眉眼彎彎的露出了一個笑，很滿足，卻又帶著長者特有的豁達與慈愛，「還真是像啊……不過又不太像……」
他說著別人聽不懂的話，緩緩地抬手，像是想合十，唱一聲佛號，卻終究沒有合上。
我開口，聲音中帶了一絲哽咽。
「你……幸福嗎？」
是不是當初，我強硬一點，和斑一起把他劫出來比較好？那樣，他就不會落得如今這個凄涼的下場。
聽完我沒頭沒腦的問話，分福怔了一下，臉上的笑卻變得更加真實了起來。
「啊，我很幸福啊……」
……
年少遭難，卻逢貴人相助，摯友相伴。
那時恩人相授的哲理，在此後無數日夜中，被反復的咀嚼打磨，終究變得圓潤通透。而之後認識的摯友不論身份傾心相交，也讓他孤寂蒼涼的心再度回溫。
即使此後諸多苦難加身，但這在他看來，不過是磨練他性格的礪石，即使作為他苦難來源的守鶴，也被他當做了另外一位，脾氣稍稍有些古怪的朋友。
左右手每一次相合，那個「愛」字都會清晰的印在他的心頭。
愛著自己，愛著朋友，愛著周圍的一切。
所以，他才能夠在封印並不完全的情況下，以普通人之軀，生生壓制了守鶴幾十年；所以他才能在艱苦的環境下，仍舊比錦衣玉食的人活得通達，活得長久。
只可惜，上蒼大概是太喜歡他了，想要他早點去見到離世的摯友。
所以……
守鶴啊，原諒我要丟下你了。
寂寞的、缺愛的小小尾獸，但願你以後，也能找到，愛的真正含義。
「幸福……真的幸福嗎？」
他視線中，黑發的女子眼中有著濃郁到化不開的悲傷，聲音顫抖著，問著瀕臨死亡的他。明明他與她應該素不相識，但他卻產生了一種幻覺，一種，他認識他的幻覺。
他，似乎透過外表，直接看到了她最本真的一面。
孤寂的，獨身一人行走在皚皚雪原上的女子，身旁無數人影晃過，虛虛實實，讓她看上去不那麼孤單。但當人影由實轉虛的時候，即使她難舍相伴的溫暖，再伸手，也只能感受到寒風凜冽，如同刮骨鋼刀。
一次兩次，是無奈；三次五次，是失望；十次八次，是悲傷……
那，百次千次呢？不應該是麻木嗎？
不，不可能麻木的。
她永遠不會讓自己變得冷漠，即使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也能感受到來自她的善意，更何況是長久相處的人。別人待她好，她便會千百倍的回報，正是因為不變的這副熱忱，才讓她是她啊。
但，即使如此，她也該習慣了離別才是。
她不該露出這樣的表情的。
她應該永遠都有著溫暖的笑意，像是陽光一般，能夠照亮人的心底，驅逐一切的悲傷與不快。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如同風中殘存的燭火，搖搖曳曳，仿佛一不小心就會熄滅。
但他，卻用盡了自己最後的力氣，抬手撫上了她的臉頰，眉頭微微皺起。
「千姐，是誰……讓你這樣悲傷？」
他看到她猛然睜大的眼睛，裡面似乎滿是不可置信，以及一絲脆弱的仿佛一掐就滅的希望。
那個溫柔而強大，睿智而明理的千姐，那個寬厚聰穎令人信賴的千姐……
究竟是誰，令你堅強的心多了一絲縫隙？
又是誰，讓你迷失了自己？
恍惚間，他想起了久遠的過去。
那是他人生中面臨最重要抉擇的一刻。
他的恩人，他的千姐耗盡心力千裡迢迢找到他，問他要不要跟她走的時候，她身後站著的那個人——
強大到讓人無法忽視，僅僅站在那裡，就能讓人心驚膽戰。
但他在籠中抬頭的時候，卻從那個男人的眼中，看到了他的寵溺，看到了他的縱容，甚至，還有一絲難以忽略的獨屬於少年人的青澀卻又熾熱的情感。
啊，是了。
如果說，有什麼人能夠打開千姐的心扉，能夠讓她為之不顧一切的話，也就只有那個人了吧，畢竟那樣濃烈的、如同火一樣的熱情，連他一個外人都看得見，身為直面這份感情的千姐，又怎麼抗拒的了呢？
只是，強硬的闖入她的世界，打開了她封閉起來保護自己的心，卻又讓她受到這樣的傷害，變成現在這樣……
真是過分呢。
分福合上了眼眸，手緩緩地垂下。
一聲低嘆幾不可聞。
「我的修行……還遠遠不夠啊……」
……
從那個戰亂的時代走來的人，似乎隨著時光的流逝，都漸漸地消失在時間長河之中，哪怕是修心修了幾十年，只差一步就能坐化成活佛的分福也是一樣。
人，終究抵不過時間的磋磨。
分福眼中的光彩緩緩地黯淡下去，為了阻止守鶴暴走而幾乎很少合上的雙眼，終於永遠都不用再睜開了。
僅存的溫度消散，漸漸冷硬的屍體，讓離他最近的我，仿佛在一瞬間進入了冬天。
又一個人，離開了。
冷。
好冷。
「分福……喂……等一下……」
「你睜開眼睛……」
「吶……」
請你再和我說一句話啊……
哪怕，只是一句「晚安」呢？
「千鶴大人，莫非……您認識一尾的人柱力嗎？真是想不……」不合時宜的沙啞聲音從我旁邊出現，我緩緩抬頭，紅色的眼睛盯著他，一眨不眨，他後面的話悄無聲息的咽下，沒有敢說完。
風沙吹起頭發，讓敏感的眼睛不斷流出溫熱的液體，濡濕了臉龐。
我感受著眼球底下突突跳的神經，扯了扯嘴角。
「我要，見斑。」
——現在就要見到他。
「呵、呵呵，不行喲千鶴大人，您忘記斑說過什麼了嗎？你現在所做的一切，可都是瞞著他的，要是被他知道……」
「我說，我要，見斑。」
——唯一可能留在我身邊的人，我絕不會再讓他離開。
「我、我是無所謂的，可你、你要考慮到，斑他……」
「別讓我，說第三遍，懂？」
風暴以我與躺在地上的分福為中心，猛地朝四周席卷開來。
曾經見識過我查克拉暴動究竟有多麼可怕的絕立刻放下了所有小心思，忙不迭答應著，「是、是是是……我立刻帶你回去，走速度最快的地下通道！」
#心裡苦#
×××
說是速度最快，果真是很快，在想要見到斑的心情將我灼燒殆盡之前，我再次回到了那個昏暗的地洞。
佝僂著身子的斑坐在干枯的外道魔像前，撐著巨大的鐮刀淺眠。
絕帶著我從密道出來時，帶起了一點動靜，他微動了動，接著便睜開了眼睛。
看見跟著絕一起出現在他面前的我，斑冷笑了一聲，低沉的聲音中滿是不虞。
「看樣子，絕你真是棵隨風倒的牆頭草啊。主人的命令，在你心目中就那麼不值得當做一回事嗎？呵！」
他還在。
「斑，這次你可是看錯了人了喲~你所說的宇智波拿不出手的墮落後輩，剛剛可是差點用查克拉風暴把我給切成片呢……」
還活得好好的。
「哦？還有這樣的事？絕，詳細說來聽聽？」
可是，他好老，也好弱。
「嘛，這種事情，果然還是當事人親自和你說比較好吧，再說她還是你的後輩。」
就仿佛風雨飄搖中明明滅滅的燭火，一不小心就會熄滅。
「說的也是。」他側坐在石座前朝我招了招手，緩緩道，「過來。」
啊，我該怎麼做，才能留住你呢？
「走近點，和我說說怎麼回事。」
隨著他的一聲召喚，我的腳便不聽使喚了。
輕輕地，輕輕地朝著他走過去，好怕驚擾了什麼。
目光中的他，不知為何仿佛回到了年輕的時候，神采飛揚，桀驁不馴，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眼底似露非露的情緒。即使坐在那裡，也仿佛俯瞰著眾生。
我覺得我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太對。
把手放在他的掌心裡，半蹲下來，我用最熟悉的角度仰望著他。
曾經，年輕的斑對著我說。
「你不要走，好不好？」
如今，我對著年老的斑說。
「你不要死，好不好？」
一切仿佛輪回。
結果，早已注定。
——「不行啊。」
--------------------
作者有話要說：
阿千的弦要崩斷了。
要斑斑親親才能治好（不）。
我的碼字精靈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崩潰，終於讓我平安無事的找回了原稿……
不然我還得自己花月石下載自己小說來完善劇情，那可就真的搞笑了[捂臉]。
謝謝小寶貝兒們的營養液麼麼啾~阿酒酒我也快要放假了，爭取過年擠車的時候能把電腦帶回去，來他個萬八千字的小番外（不你在說什麼！！！）
讀者「墨白」,灌溉營養液 +1 2018-02-06 12:48:43
讀者「卡倫」,灌溉營養液 +5 2018-02-06 10:20:52
讀者「七秒」,灌溉營養液 +2 2018-02-05 19:27:29
第118章 第一一八血
簡單的幾個字，如同響雷在我耳邊炸開，我腦袋轟的一聲，就什麼都聽不見了，只能從斑的眼底，看到自己一臉血的樣子，細碎的黑發間露出一雙紅眸，絕望的黑色在血色的眸底游動著，像是要吞噬掉一切。
斑抬頭，沒有被頭發遮擋住的半邊臉上，唯一露出的那只眼睛微微睜大。
「萬花筒寫輪眼……麼？」
他眼神掃過絕，然後重新將目光落回我的身上，終於露出一個贊賞的笑，「真是了不得，短短幾日便能獲得萬花筒寫輪眼。看來我真是小瞧你了，依照你這樣的才能，若是在我那個時代……」
他的話沒有說完。
因為他話音落下的時候，便敏銳的察覺到了周邊的不對勁——原本昏暗無光的地洞，不知何時變成了綠樹蔥蔥的林子，陽光從樹枝的縫隙中落下，灑落點點光斑，鳥兒輕唱，林風徐徐。
只是原本應該讓人感覺心神愉悅的景色，不知為何總給他一種陰森森的感覺，仿佛有什麼潛伏在密林的深處，一旦他驚擾了那個東西，便會造成他絕對無法承受的結果。
很明顯的幻術。
但他卻沒有解開。
我在他面前站定，仍舊用最初的姿勢最初的表情看著他。
斑勾起了嘴角，「想不到有一天，你會對我用幻術。」
我想跟他來個久違的相視一笑，卻發現臉僵的厲害，連個好看的笑都做不出來，只能放棄掙扎，臉色難看的對他道，「啊，大概是因為你的幻術對我無效吧。為了甩開那個陰陽臉的大燈泡，我只能自己上了。」
他失笑，站起來，顫顫巍巍的朝我走過來，我趕緊上前，想要扶住他。
斑抬了抬手，阻止了我的動作。
「我年紀雖然不小了，但也還沒虛弱到需要你來攙扶的地步。」
我手僵住了，聲音也低了下去，「其實，我想像中的未來，不是這個樣子的。」
應該是兩個頭發花白的老頭老太太，相互攙扶著慢悠悠走在夕陽下，兒孫繞膝，一家團圓。而非分別半生，一朝相見，物是人非。
他定定的看著我，皺巴巴的臉上仍舊讓人看不出情緒，半晌，才道，「那時候，你不在了。我找了你很久……」語氣很平淡，像是在述說著與他無關的事情。
我抿唇，鼻子又酸澀起來。
斑抬手，撫摸著我的臉頰，抹下一拇指的紅色。拇指與食指輕輕捻搓著，任濃郁粘稠的血將他兩根手指裹住。他似是嘆息，似是自語，磁性的聲音如同魔咒，讓人忍不住想要後退。
「我曾想過很多方式留下你：比如讓你變強，再不能受到傷害；比如囚禁，讓你再不能遠離我；比如……」他低喃著，嘴角弧度加深，「比如，殺掉所有叫做『千』的女子，這樣，你就再也無處可去了……」
我打了個寒顫，睜大眼睛看著他，突然覺得眼前的人，有點陌生。
「你、你知道……」
他輕笑，「本來確實不知道的……」枯瘦的手指伸過來握住我的手，指間微一使力，手指上護手的細繩便被崩斷。
扯掉護住整個手背的甲片，他摩挲著我的手背。
「竟然多了這麼多……」
聲音很低，但卻能讓人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他掩藏不住的，可以稱之為心疼的情緒。
我整個大腦都有點運轉不能，低頭，愣愣的看著手背上被他拇指撫過的地方，紅色的痕跡幾乎要組成一個完整的圖案，每一根細小的荊棘刺，都是由一次死亡換來的——在由千代子變為千鶴的時候，痕跡似乎變得淺了一點點，也許是真的等著我去回收那個滿級的馬甲吧。
但、但他是怎麼會知道的？胎記一樣的東西，而且形狀變化又那麼大……
似乎是覺得我呆滯的表情很有趣，他又低低的笑了起來。
「笨。外表再如何變，眼睛是騙不了人的……」他輕輕用食指關節蹭了蹭我的臉，被他碰過的地方癢癢的，我眼睛不自覺的眯了眯，想躲開，卻又不想躲開。
長期生活在暗無天日的地洞當中，再加上年事已高，他的體溫超乎常人的低。
但我卻仍然能夠從他身上汲取到溫暖。
我握住他的手，因這一點溫暖而絲毫不敢放開。
傾訴的欲望突如其來，這麼些年來遭遇這麼多事情，卻從未跟一個人敞開心扉說過，我有些按捺不住的想借這個機會開口，讓他知道關於我的一切。
「對不起，之前一直沒有告訴你。但、但我不是故意想要瞞著你的，畢竟，能夠在死去的時候將靈魂附身在另一個毫不相干的人身上，這種事情，聽上去實在是太可怕了不是嗎？我、我就是個普通的人，從小普通的長大，我也沒想到有一天會碰上……」
眼睛陡然睜大，我試著發聲，卻說不出話。
從舌頭一直到喉嚨，突如其來的麻痹剝奪了我說話的能力，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警告：本系統及公司乃此界生靈不可觸及之禁詞，檢測到宿主有違反保密條例、泄露公司存在的意圖，特此口頭警告一次，如有再犯，宿主將被強制遣離此處空間。]
遣離？！
我手指不覺使力，狠狠的抓住斑的手，努力的想要吸氣，卻還是禁不住眼前發黑，慢慢的軟倒。
斑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四處查看卻並未發現有其他人影。
眉頭緊皺，他勉力接住我，「……夠了，已經足夠了……你什麼都不用說，我明白，都明白。」
我張了張嘴，模糊不清的吐出一個音節，「……斑……」
他反握住我的手，聲音低沉，「不管你是因為什麼——血脈遺傳也好，被人施術也好——而不得不記住每一次死亡輪回之後的痛楚，但你聽著，我會陪著你，哪怕你再一次更換身份，哪怕你再一次自那黑暗深淵中爬回來。我雖無法分擔你的痛苦，但卻可以為你創造新的記憶，足以掩蓋那可怕黑暗的記憶。相信我，不要再說了。」
斑的話斷斷續續的，聽不太真切，我看著幾乎要變成模糊色塊的視線中的斑，卻不禁扯了扯嘴角。
只怕我下次活過來的時候……你早就不在了啊……
似乎聽到了我的話，他湊到我耳邊，溫熱的風吹過，帶來輕輕的一句。
「我會復活——以絕對的強者之姿。」
「真的？」
「嗯。」
「……好。」
我閉了閉眼睛，周遭由我構築的幻境轟然碎裂。
斑仍舊坐在他的石座上，沒有一點異樣，絕似乎是認為斑又在談話的間隙陷入了沉睡，這樣的情況最近出現的愈發頻繁，絕早習以為常。
最後看了一眼斑，我放心的閉上了眼睛，忽的倒下，徹底陷入了昏睡。
×××
「千鶴大人真是對斑愛得深沉啊，不過是被誇贊了一句，便暈了過去，一睡兩天，呵呵……」黑絕意味不明的笑了起來，沙啞的聲音聽上去格外令人不舒服。
我坐在簡陋的床上，側頭看著他，冷笑，「絕，你皮又癢了？」
絕：……
#最討厭你們這種喜歡用武力壓迫別人的混蛋了，哼#
可他還得忍著，沒了這倆人，他還真不一定能成事。
畢竟為了他的計劃，他可是潛藏了千年，好不容易在此時見到了曙光，他又怎麼會為了一時之氣而毀掉自己辛苦的布局呢？
斑也好，千也好，在他眼中不過是棋子。
棋子再如何蹦跶，終究逃不過下棋人的謀劃布局。
黑絕暗搓搓的在心裡自我滿足，選擇性的忽視了，其實他本身武力值低到令人發指這個事實。
「千鶴大人這也算是達成了一個小小的心願，畢竟斑他終於開始認同你了，恭喜……」絕口不對心的說著毫無誠意的恭賀之詞，我眉頭輕挑了挑，露出個得意的笑。
「嘛，只不過是得了兩只尾獸的力量而已，距離九大尾獸齊聚，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絕，你可不要放松啊。」
絕：……
最沒資格說這句話的人就是你了吧！看你嘴咧的，要不是宇智波一族沒長尾巴，恐怕你都能把尾巴翹天上去！兩頭尾獸而已，可把你給厲害壞了，你咋不叉會兒腰呢？
我站起來，叉腰，朝天大笑三聲，「哈！哈！哈！尾獸們，等著吧！」
絕：……
#媽媽，我想你了#
年齡甚至比得上忍界歷史的絕，再一次的體會到了挫敗的滋味。
「咳，千鶴大人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呢？」
我看著重新恢復恭順的絕，露出淺淺的笑意。
「很簡單啊。現在是戰爭中，正是我們渾水摸魚的好時機，就看看，到底哪個國家先按捺不住的放出自己的底牌來。」
尾獸兵器，既然敢拿出來用，就要做好有朝一日兵器會丟失的准備。
絕笑了起來。
「宇智波一族，還真是了不起。」
我挑了挑眉，沒有去糾正他的話。
畢竟若不是當年被人暗算了那麼一遭，流落在外界幾十年，現在的我，恐怕早就被冠上了宇智波之名。
嘛，雖然現在也是姓宇智波就是了。
「啊對了，有一件事，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千鶴大人啊，不說感覺瞞著你不太好，說了，又怕你承受不了……」
黑絕又犯了老毛病，總想著用他的話為自己招打。
大概用自己的三言兩語去撩動一個人的情緒，擺布一個人的行動，對他而言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所以他十句話裡有八句話都會帶坑，稍不注意就有可能被他帶到溝裡去。
雖然大部分時候，斑對黑絕言語中的小心思都不會太在意，畢竟他「創造」的大批絕中，難得有這麼一個稱得上聰明機智的變異種，絕伶俐多智了，對他這個主人而言，也有好處。
但有時候心情不好了，絕撞到槍口上的時候，斑就會狠狠的讓絕體會一把，什麼叫做「痛的領悟」，當然，斑懶得動手的時候，我也讓絕體會過不少次。
不過絕這個家伙有些記吃不記打，被收拾的再慘，過後該怎麼著還怎麼著，所以我也學會了無視他的話。
如今聽到黑絕又開始暗搓搓試探我態度，我不甚在意撩了衣服坐回床邊，准備裝忍具包。
「哦？那你就自己掌控這個度吧。要是我承受不了，那你替我分擔點就行了。」
分擔的方式很簡單，他不舒坦了，我就舒坦。我不好受的話，揍他一頓就行了。
「……」絕哆嗦了一下，很快便調整好了自己的態度，不著痕跡的挪到了牆根，呵呵的笑著道，「千鶴大人，您還記得您的那個大侄子吧……叫做帶土的。」
我猛地抬頭，眼睛眯起。
「你想說什麼？」
利用我可以，敢打帶土的主意……
「不是，您就不能聽完我的話嘛……」絕小聲的抱怨了一句，然後道，「他前段時間跟著金色閃光去戰場後方，做了個任務——」
「切斷敵方補給線……」我捏緊了准備放入忍具包的檜扇，不知為何，突然有些不敢聽黑絕接下來的話了。
黑絕點頭，「對。據說任務很成功，不過遺憾的是，回到木葉村的人，只有三個。」
「……」
「宇智波帶土，陣亡了。」
--------------------
作者有話要說：
斑：老子剛順好的毛你一句話就給弄炸了……黑絕，你真特娘的是個人才。
謝謝【小凱迪】醬的地雷麼麼噠！
小凱迪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8-02-08 15:53:47
謝謝【小凱迪】【二次元的我】【晨曦微明】三位小寶貝兒的營養液麼麼啾~
讀者「小凱迪」,灌溉營養液 +20 2018-02-08 15:55:39
讀者「二次元的我」,灌溉營養液 +1 2018-02-08 11:15:42
讀者「晨曦微明」,灌溉營養液 +1 2018-02-07 22:07:25
第119章 第一一九血
「宇智波帶土，陣亡了。」
幾個字而已，卻如同引線，讓我所有的盤算在這一刻炸裂，轟然倒塌。
伴隨著我理智一起倒下的，還有大半個地洞。
遠在地洞最深處的斑也被這一聲給驚醒，他撐著巨大的死神鐮刀，身後還拖著長長的管道，慢悠悠的走過來，神情中帶著一絲不悅，似乎還有點起床氣。
「什麼事？」
我忽的回神，深吸了口氣，平復下自己暴動的查克拉。
因情緒波動而導致力量暴走這種事情，最近似乎愈加頻繁，我自覺也算修身養性了幾十年，本不至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但事實上我最近卻越發的控制不住自己。
我覺得，自己可能真的病了。
扯出一抹笑，我抹了一下唇，指指早已經躲進了地底的絕，向斑告狀，「絕那家伙，竟然說我搞定一尾和四尾僅僅是靠運氣而已，我不同意，就擺事實講道理讓他相信咯。敢說宇智波不行，哼！」
他愣了一下，才失笑，低聲嘆道，「你啊……」
轉過身去，他一邊往回走，一邊道，「修地洞也不容易，別做的太過了。」
我兩指比在眉尾，敬了個禮，「了解！」
黑絕從地面上露出頭來，剛要開口，就看見我回身後沉下的表情。
原本想調侃斑收買人心太熟練、態度轉變太快的話，被我身周濃郁到幾乎凝成實質的黑氣給堵了回去，他等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的開口，「千鶴……大人？」
我壓下心底翻滾不休的情緒，面色平靜的對絕說道，「我出去一趟，戰場上的事情，別告訴斑。」
「？？」反應了一下，絕才點頭，「是，未來兩天，您一直呆在戰場後方木葉醫療部隊，沒有出來過。」
「嗯。」
一只白絕從牆上冒出來，朝我招招手，「那個地方打聽到了喲，就在神無毗橋。」
我回頭抓起忍具包，便由白絕包裹著，准備從地下潛行過去，臨走之前，我又囑托了黑絕一句，「這地洞別忘了修。」
黑絕：……
×××
所謂的神無毗橋，位於草忍村。
東臨火之國，西接土之國，草忍村屬於大國之間十分重要的緩衝地帶，在忍界大戰爆發的現在，這裡便成了戰略要地。
岩隱村逾千名忍者曾借機由此地潛行侵襲了火之國邊境，神無毗橋是他們岩隱最重要的一條補給線。
水門班領取的任務，便是炸毀這座橋，讓岩隱忍者的補給部隊無法由此通過。
任務很成功，神無毗橋成了廢墟，只剩下幾個爛橋墩，在湍急的水流中孤零零的站著，不知何時便會徹底消失蹤跡。
然而任務也很失敗，水門班永遠的失去了一位成員，木葉也失去了未來可能上任的一位優秀火影。
來此處之前，我先回了一趟木葉。
畢竟雖然戰事吃緊，木葉也不可能讓殘缺的水門班繼續奔波在前線——最起碼得回村向火影報告一下任務的情況，同時也讓他們休養一下，撫平失去戰友的傷痕。
最重要的是，旗木卡卡西，在神無毗之戰中失去了一只眼睛，卻又得到了一只眼睛——
宇智波帶土，在臨死之前，將自己僅剩的一只左眼，當作上忍晉升禮物送給了卡卡西。
他今後再無法看到的萬千世界，將由卡卡西代替他看遍；他無法親自實現的夢想，將由卡卡西接手達成。
自此，原本獨屬於宇智波一族的寫輪眼，便因為帶土的遺志，存活在了一個外族人的眼眶中。
這種事情，在看重血繼限界的宇智波一族看來，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
以往陣亡在外的宇智波族人，都需要同族人將其屍體帶回，進行寫輪眼的回收，以防止血繼外流。
但現在，宇智波帶土的眼睛，卻根本無法回收。
原因很簡單：
其一，卡卡西是「木葉白牙」的兒子，即使白牙因流言蜚語死的窩囊，也不妨礙他曾經是木葉的英雄，是一個時代的標志，「旗木」這個姓氏，足以讓卡卡西受到許多特別的關照；
其二，卡卡西是「金色閃光」的弟子，作為競爭四代火影最有力的人選之一，年輕的波風水門在木葉上層中具有十分高的話語權，而且因為他本身實力，木葉的村民也十分敬佩這個擁有一頭燦爛金發，無論何時都帶著耀眼笑容的青年；
其三，便是這只眼睛，它是宇智波帶土臨死之前，親自送出去的。
宇智波一族雖然傲雖然冷雖然很看重血繼，但也十分重視一族的顏面。
讓他們枉顧這麼多的外部原因直接與外人撕破臉奪回這只眼睛，說實話，有些不值當。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
——作為逝者最親近的人，宇智波帶土的姑姑，並沒有發話。
似乎所有人都默契的等著我回來，想要看我做出怎樣的決定。
而決定那只寫輪眼去向的最重要的會議，也被推到了我回到木葉的這一天。
換上黑色的和服，將束起的頭發放下，我腳踩著木屐，一步一步的朝著南賀神社走去。
在宇智波一族的聚集地，最重要的祭祀與集會場所，被拒絕入內的波風水門面色沉寂地抱胸站在神社外，倚靠著紅色的鳥居，寸步難入。
看到我踩著石階慢慢走上來，他直起身子，神色似乎松了松，迎上來正想說什麼，卻在最關鍵的時候，撓了撓頭，面露難色，有些尷尬的道，「那個，卡卡西他……」
我看著面前的青年。
他還是那副樣子，似乎永遠充滿著信心與希望，無論怎樣的困境都無法難倒他。
這樣的人，是天生的精神領袖，有他在，跟在他身後的人們便如同看到了風向標，知道將來的路該如何走，知道未來的人生，該如何過。
但越是這樣陽光而明亮的人，這樣擁有著堅定意志與信念的人，在某些時候，就愈發的讓人想要毀滅。
「卡卡西在裡面？」
我神色如常，很隨意的問了他一句。
「……」他愣了一下，才點點頭，「啊。」
我點頭回應，越過他往裡走去。
在擦肩而過的一瞬，他突然開口，「那個……帶土的事情，很遺憾……」
腳步頓住，我回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來了個貼身靠，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我的一推一拉卸掉了反射性的防御。
狠狠的一個肘擊擊中了他柔軟的腹部，我松開手，任由被劇痛擊懵的水門按著肚子緩緩跪倒在地。
他一手撐地，倒吸著冷氣抬頭，天空一般顏色的眼睛中，恍若毫無陰霾，只是帶著一絲的震驚，以及一點困惑。
「很奇怪我為什麼打你？」
看著他漸漸蹙起的眉，我拍了拍手上沾染的塵土，微微歪頭。
「帶土他們出事的時候，你在哪裡？」
「……」他沉默了。
這種時候，他說什麼，都像是在找借口。
我冷笑一聲，深吸了口氣。
半晌，伸出手，「抱歉。」
他借力起身，卻再沒說話，只是捂著肚子的手，不自覺的收緊成拳。
我緩緩轉身，一步一步的朝著神社本堂走去。
木屐落在石板上發出「噠噠」的響聲，清脆而單調。
走出幾步後，我輕輕開口，「水門君，這件事情錯不在你，剛剛是我遷怒了。等卡卡西這件事了了，這一下，你隨時可以還給我。」
……
「千鶴。」
他叫住我。
我頓住腳步，沒有回頭。
他說，「沒有完成保護好帶土的約定……抱歉。」
我輕笑，「同樣失職的我，才沒有資格聽你說這句話啊。」
姑姑保護不了侄子，又有什麼資格要求老師去保護好弟子呢？
××
昏暗燭火搖曳的南賀神社之內，卡卡西像是罪人一般，跪坐在一群人面前，低垂著頭等待著「審判」。
同伴的逝去，讓這個還未成年的孩子內心，纏繞上了不可消去的陰翳。原本不屬於他的眼睛，也在他的眼眶中發出陣陣的灼熱，將他緊繃的精神愈發推向黑暗深淵。
整個神社寂靜的不像話，從宇智波的族長說完那句話之後，神社內的所有人就都安靜了下來，沒有一個人說話，甚至，他連其他人的呼吸都聽不到。
唯有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咚……聲音大到可怕。
富岳大人說，「千鶴今天會來。所有的事情，交給她來解決吧。」
千鶴。
帶土的姑姑。
同時也是如今的他可以稱得上最熟悉的，長輩。
幾年來相處的點點滴滴，如同走馬燈一般，在他的眼前不斷的閃現著，打打鬧鬧說說笑笑，永遠不會冷清的飯桌，永遠不會空曠的庭院……
所有的畫面，如同昨日，清晰可見。
但卻失去了溫暖的色彩，只有單調的黑白。
帶土死前，一字一頓的說著，「這只眼睛送給你了，就當做是你晉升上忍的禮物……卡卡西，以後，可一定要成為一個了不起的忍者啊……讓我的這只寫輪眼，代替我……」
他握住帶土漸漸變涼的手，淚眼模糊。
那個大大咧咧，似乎什麼都不在乎的少年，那個努力上進，一心想要成為火影的吊車尾，就那麼微笑著，空蕩蕩的眼眶中血淚流出。
「真是……不甘心啊……」
這是帶土生機流逝干淨之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左眼的溫度灼燒著他，神經突突的跳動著。
他虛捂住眼睛。
不甘心……
不甘心的，何止帶土。
死掉的，為什麼會是帶土？
為什麼，不是他這個忍者中的垃圾。
他沒有目標，沒有追求，只有過去，沒有未來。
像他這樣連在意的人都無法保護的廢物，有什麼資格活下去，像他這樣的廢物，何德何能要讓帶土搭上性命去救？
他感受著掌心處傳來的眼睛的溫度，突突跳動的神經，如同帶土的心跳一般鮮活。
這是帶土的意志，他希望他活下去，那麼，他便會遵從他的意志，活下去。
他希望這只寫輪眼能夠聞名忍界，那麼，他便代替帶土，將這只眼睛的能力運用起來。
哪怕，哪怕他根本沒有資格。
自我厭棄的情緒幾乎將他淹沒，但帶土臨死前留給他的話，卻一直支撐著他，讓他沒有倒下，即使面對著整個宇智波一族的敵視，他也可以堅持下去。
可是即將到來的，屬於那個人的審判，卻讓他有些難以忍受這樣的寂靜。
若是、若是她不允許他持有帶土的眼睛呢？
他可以在面對其他所有人的否定時，堅定的說「這只眼睛我絕不會放棄」，但如果她要呢？
整個大腦變得一片空白。
他聽見了安靜的神社內，響起的木屐聲。
她來了。
他沒有抬頭，但他知道她在看著他。
或者說，透過他，在看著另一個人。
她腳步緩緩地走過來，在他的面前站定。
她甚至沒有和坐在上位的族長打招呼。
渾身一顫，他原本挺直的脊背像是失去了支撐，慢慢的彎了下去，仿佛要匍匐在她面前，以最卑微的姿態向她謝罪。
但是，一只手阻止了他土下座的動作。
訝然抬頭，他用一黑一紅兩只眼睛，愣愣的看著這個一身黑衣，幾乎要融入黑暗中的女子。
她面色白的可怕，嘴唇卻紅的像是染了血。
她蹲在他面前，抬起他下巴，輕輕地將他垂在額前的銀發撥到後面。
許久，她問他。
「這只眼睛，你想要留下嗎？」
你能，承擔得起這只眼睛所代表的一切嗎？覬覦、敵視、傷害……還有，每次對鏡自視時，都可能會出現的，帶土的臉。
再也無法退出寫輪眼狀態的那只血紅的左眼，忽的流出血淚。
他深吸一口氣，「我想。」
這是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甩開的包袱。
她笑了。
「好。」
彎起的嘴角，紅唇與白齒鮮明的對比，不知為何，讓他有一種想要躲開的衝動。
她維持著捏住他下巴的姿勢，微微抬高，迫使他與她對視。
深沉到恍若黑洞的眼睛倏地轉紅，他看著在血樣的底色中緩緩游動的黑色，雙眼微微失神。
他聽到她輕柔的問話。
「傷害你們的人，是誰？」
無需他開口，他經歷過的一切就變成了影像，在他的背後展現給她。
所有的一切，就連帶土的眼睛在他眼眶中扎根時，他隱忍的痛呼，都毫無遺漏的傳達給了她。
「岩隱……嗎。」
他聽見了幾不可聞的一聲。
「很好。」
然後，他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
作者有話要說：
米娜薩瑪新年快樂呀~~~
大過年的，好好看春晚，不要來JJ看刀子。
嗯……還有就是，我說的番外，大概要黃了。
除非我今晚上不睡覺，守夜到天亮。
謝謝【墨白】【夙璇】【羲瀾】的營養液，謝謝【南瓜餅】的地雷麼麼麼噠~
南瓜餅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8-02-12 00:01:00
讀者「墨白」,灌溉營養液 +1 2018-02-12 18:08:46
讀者「夙璇」,灌溉營養液 +5 2018-02-11 23:22:41
讀者「羲瀾」,灌溉營養液 +10 2018-02-11 21:48:50
第120章 第一貳零血
卡卡西緊繃的精神根本無法抵御幻術帶來的衝擊，所以在被調取了記憶之後，他干脆利落的暈了過去。
我接住他，將他放好。
回頭便看見了從戰場上趕回來參與族中要事的富岳，他正一臉復雜的看著我。
而站在他身後的一眾宇智波族老們，則是用一種說不上是自豪還是欣慰的表情，一邊摸胡子一邊想要說什麼，卻又礙於此刻場景不太對，所以忍住了。
「諸位，對我的決定有什麼異議嗎？」
我不帶一絲情緒的開口問他們，理所當然的，收到了一致的搖頭。
看了一眼周圍，朝最眼熟的一個小忍者招了招手，頂著一頭小卷毛的宇智波止水驚訝的抬手指了指自己，見我點頭，便挪了過來。
「千鶴大人，請問您有什麼吩咐？」
雖然不過七歲，如今的止水卻早已經在忍界闖蕩出了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提起「瞬身止水」的名字，幾乎無人不知。不知為何，這樣出色的一個天才少年竟會對我抱有這樣的敬意，半跪的姿態簡直像是以我為尊一般。
我沒有細想其中的原由，只是對他道，「去外面，請波風水門大人來帶走卡卡西吧。」
雖然以前他沒少在我們家借住，但在這種時候，雙方誰都不會太樂於見到現狀這樣維持下去。
「是！」
……
卡卡西被帶走之後，我便轉身，准備離開。
然而剛剛便一直沒有發話的族長叫住了我。
「千鶴。等一下。」
我頓住腳步，回頭看他。「族長大人還有什麼想要吩咐的事情嗎？」
他似乎有些牙疼，皺著眉頭緊咬牙根半晌，才道，「雖然失去帶土確實很令人傷心，但千鶴，你是清婆婆這一支最後一脈了，要是你也出事，我沒辦法跟她交代。」
我疑惑的看向他，「所以族長大人是打算讓我不再上戰場，二十歲就開始養老？」
「……」默了一會兒，他才有些無奈的道，「或許是我想多了……」
按了按眉心，他道，「千鶴，你回木葉之前解決了兩個人柱力的事情，現在族內和木葉的大家都已經知道了。先不談政治上的立場，單說你本身的實力——」
他神色肅然，聲音低下來，十分凝重，「你，是不是已經開啟了萬花筒寫輪眼？」
本來就沒想著事情能隱瞞多久，我點頭，眼睛閉了閉，便將自己那雙暈染著濃郁黑色的紅眸展現出來。
原本就很激動的族老頓時吸了一口涼氣。
「果然，真正的萬花筒寫輪眼……」
「被封禁的開眼途徑……」
「怎麼做到的……」
聽著他們不算低的私語，我嗤笑了一聲，搖搖頭，低嘆，「早知需要這樣的條件，我寧可它永遠不開眼。」
許是我的表情太過悲傷，他們只是感慨了一下，便立刻噤了聲。
富岳安慰了我幾句，便帶著我走到神社後面，將盛放著帶土的小木盒交給了我。
「葬禮何時舉辦，由你來決定。」
我接過來，撫摸著冰涼的木盒，卻覺得似乎自己的手比它更涼。
「好。七日後吧，勞煩大家了。」
「那好。我們先准備著，你也要保重，不要因為親人的逝去而傷害自己。」說實話富岳一點都不會安慰別人，但我還是從他的話裡感受到了關心。
「謝謝。」
「千鶴。」他說，「等帶土葬禮結束後，我想把鼬拜托給你一段時間。」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
×××
七日，足夠讓我做很多事情。
比如瞞過眾人的耳目溜出木葉，比如用最快的速度重回戰場，比如在坍塌的神無毗橋周圍尋找事件中被漏掉的蛛絲馬跡，比如，將岩隱村拉得長長的戰線，狠狠的破開一道口子。
又比如，將土之國藏得嚴嚴實實的另一只尾獸招惹出來，然後，讓它狠狠的給囚禁它的土之國一擊。
比較起來，五尾穆王意外的好對付，即使他的人柱力因他而擁有了可怕的蒸汽，但在檜扇帶起的颶風面前，無論多麼濃郁的蒸汽，無論多麼高的溫度，都能在一瞬間被消除干淨。
然後，迎接他們的，便是一個控制性的大幻術。
當一個強大的隊友在關鍵時刻反水時，對於友軍而言絕對是個致命性的打擊。
穆王在岩隱的隊伍中發狂，我隱藏在樹叢間靜靜地看著戰場，直到敵方已經沒有了還手之力，被在前線拼殺的木葉村忍者包圍起來，我才悄無聲息的解除了幻術，抹掉自己參與過事件的痕跡，最後悄然退場。
白絕從我背後探出腦袋，啪嘁啪嘁拍手，「千鶴好厲害喲，從表面上完全看不出你曾經插過手呢~」
沒有表情的臉讓他誇獎的話打了好幾個折扣，我輕哼一聲，「尾獸這種可怕的兵器，用好了，自然是一大助力，用不好，可是會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希望這次的事件能夠給土之國的國民……不，給忍界的國民一個小小的警示。」
輕輕張開手，掌心中三團顏色不同的小小火焰漂浮著，隱隱約約跳動成小動物的模樣。
這是已經到手的三只尾獸。
未曾到手的，還有六只。
下一只，是誰呢？
××
在准備悄無聲息的回木葉之前，偶然聽到了這邊戰線上戰勝了的木葉忍者們收拾戰場時，閑談的一些話。
「吶，聽說了沒有？風之國那邊和咱們好像鬧得有點僵……」
「嗚啊，不會吧，好歹戰時我們可是盟友啊，那邊腦子鏽住了？」
「哪兒啊，是尾獸（小聲）……聽說，是宇智波一族干的，直接把潛入砂隱村內部的四尾給抓了出來，還把原本就屬於砂隱村的一尾給放了……」
一邊干著活，一邊說著閑話，他們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究竟有幾分真假。
「他們可沒有漩渦一族的封印術，據說當初他們耗費了極大的代價，才制造出來人柱力，可如今這麼輕易的就……欸，也難怪那邊會不滿啊……」
「不滿又能怎麼樣呢？他們自己沒本事留住尾獸，能怪誰？」
「話不是這麼說啊，你們知道嗎？一口氣解決了兩只尾獸的，不是一個族群，而是一個人。」不知從哪裡得來內部消息的忍者警惕的四下看了看，才低聲道，「一個宇智波，能夠同時抵抗兩只尾獸的襲擊……那可是尾獸啊……不覺得……那一族可怕到過分嗎？」
「……啊，說起來，那一族，的確是很容易出現強到可怕的忍者啊……以前的那個人，初代大人不就是因為他……」
「噓——往事休提！那可是個禁忌！」
我站在不遠處粗壯的樹後，微笑著，將手中的苦無輕輕地按進了樹干裡。
我愚蠢的同胞喲，不覺得，你的話，相比起宇智波的力量來，要更加可怕嗎。
藏身樹內卻被波及，身上被扎出個洞來的白絕默默吐槽，「雖然他們的話和事實有些出入，但某種程度上來說，你的確是個非常可怕的人啊。」
我按著樹皮，感受到掌下白絕的傷口在以驚人的速度愈合。
「可怕……麼？」垂眸，我輕聲道，「是啊，我也覺得自己有些可怕。」
「可怕？不，那只是因為他們對宇智波的力量一無所知。恐懼，排斥，拒絕了解……這是人類在面對未知時的第一反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呵呵呵……」
沙啞的笑聲從背後傳來，冰涼而黏膩，像是某種冷血動物在順著小腿往上爬，讓人情不自禁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潛行在樹干內的白絕已經悄無聲息的離開，我放下心來。
回頭，就看見一個面色蒼白，長相陰柔的男子站在那裡低低的笑著。
他柔順的黑發垂在身側，身上綠色的戰術馬甲上還沾染著鮮血，紅色在綠衣上浸染出黑色的印痕，混雜著塵土，看上去格外狼狽。他應該是剛剛結束一場戰鬥，身上的殺意甚至都還沒有退干淨。
手中握著的苦無上，紅色的血跡蜿蜒流動著，順著缺口的刃一滴一滴的落在了他身旁的草叢中，然後順著草葉流下，浸潤了腳下的泥土。
我眯眼，「哦？你對宇智波很了解？」
然而眼前的男子卻搖了搖頭。
被紫色眼影籠罩的眼皮下，是一雙充滿了危險氣息的金色眼瞳，他彎了彎眼睛，伸出舌頭來舔了舔染血的刀刃，走上前來。
「事實上，目前我最熟悉的宇智波，就是剛見面不多久的你。」
有些嫌棄的看著他這個動作，我後退一步，抬手做了個拒絕的手勢。
「等一下。」
他有些許疑惑的看著我，似乎並不清楚我為什麼突然叫停。畢竟我們的談話並不深入，沒有觸及秘辛。
我輕咳一聲，「請保持一下距離。我……咳，有些潔癖。」
事實當然不是這樣，主要是面前這個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我有些病態」「雖然我還不是變態但也快了」的氣息，我怕離他太近了會被傳染。
他怔了一下，待看到自己髒兮兮的手，才勾起嘴角，露出一個並不怎麼愉悅的笑。
「真是……不可愛的病症呢。」
雖然這麼說，他還是停在了那裡，與我保持著一個不近不遠的距離。
他說，「我看到你對五尾做的事情了喲——雖然很隱蔽，但我的通靈獸有些特殊，這片陰暗潮濕的森林正是它們最喜歡的生存環境。你做的事情，都被它們看到，並且如實轉達給我了。」
我眯起眼睛，笑，「那又如何？你認為，會有人相信你的說辭？認為遠在木葉村內的宇智波千鶴千裡迢迢跑到戰場上來，還被你抓了個現行？」
事實上木葉所有的人都認為此刻的我仍然在村子裡沒有出來——黑發黑衣的「宇智波千鶴」，正呆在房間裡安靜地擺弄著買來的喪葬用品，不許任何人插手，不讓任何人幫忙。
無論是威脅或是什麼，他都不會得逞。
「我並不需要其他人相信我。」他笑了起來，妖異的紫色眼影令他整個人的氣質都在朝著非人類靠攏，他說，「我之所以點出你在這裡的小秘密，只是想與你做一個小小的交易。」
「哦？交易？」
「對。」他眼睛眯起來，狹長的眼影拉長了他的眼線，顯得分外狡猾而難懂。「我啊，之前去過一趟神無毗橋。收殮你的侄子，宇智波帶土君的人，就是我和水門君哦。」
他感慨著，「啊啊，雖然很想留下帶土君的身體來做一些研究……呵呵……請別露出那麼可怕的表情，都說了，我只是有那麼一點想法而已……畢竟宇智波一族也好水門君也好，我暫時還並不想得罪徹底。
「在水門君找到帶土君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已經被巨石壓得血肉模糊，連樣子都看不出來了，只能通過衣著來判斷人是誰。但是呢，你知道嗎？人在死之前被巨石砸中，與人死之後才被巨石碾壓的情況，在屍體上展示出來的情形，是不一樣的哦~這種事情，可是連水門君都不會知道的。」
嘴角勾起邪異的弧度，「宇智波帶土君，很有可能還活著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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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蛇叔搞事情233
謝謝【啊妖】的地雷麼麼啾！
啊妖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8-02-22 01:32:47
謝謝【碧衣】【HELLO(ノ°ο°)ノ前方高能預警】【墨白】【夙璇】的營養液麼麼扎！名字超長的預警醬真的是嚇到我了，70罐，攢多久呀哈哈
讀者「碧衣」,灌溉營養液 +2 2018-02-21 14:43:24
讀者「HELLO(ノ°ο°)ノ前方高能預警」,灌溉營養液 +70 2018-02-17 12:45:47
讀者「墨白」,灌溉營養液 +1 2018-02-16 09:24:10
讀者「夙璇」,灌溉營養液 +1 2018-02-16 01:09:27
第121章 第一貳一血
說實話，在這種時候遇上大蛇丸是我根本沒有想到的事情。
他是在這片戰場上負責指揮統領沒錯，但這並不代表作為總指揮的他會跑到戰場上來親自殺敵。而且看這樣子，他似乎還經歷了一場挺艱難的戰鬥。
我不清楚之前我對五尾穆王做的手腳大蛇丸究竟看到了多少，但他很明顯沒有打算拿這事來威脅我，或者說，其實他倒是對這種事情樂見其成，我也就沒傻到去跟他提自己剛才的作為。
兩方默契的把這次的會面當成了一場並不美好的偶遇。
大蛇丸向我提起帶土可能會活著這件事，其實只是個引子，或者說誘餌，引誘我這個與他毫無交集的人被迫性與他產生利益關聯。
我清楚他的目的，所以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我便很上道的問他，「你說的交易，是指什麼？」
他說，「我需要大量的實驗素材，來完成我的研究。作為交換，我可以幫助你找到帶土君哦~」
木葉資格夠老的幾個人，對大蛇丸偷偷利用戰場上的屍體做實驗這種事情都一清二楚，只不過鑒於他只是利用敵方來不及回收的忍者屍體，而沒喪心病狂到用木葉一方的戰友們來研究，所以他們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假裝自己不知道這個消息。
湊巧的是，我也知道這個消息，所以我明白他說的素材是指什麼。
只不過……
「你需要我做什麼？」
他這麼喜愛偷偷上戰場搜集屍體做研究，而他剛剛又透露出這麼明顯的口風，我不得不重新估量一下，帶土被大蛇丸撿到的可能性——
其一，他沒有理由欺騙我，或者說我潛意識裡就認為帶土還活著，他這句話不過是正好驗證了我的直覺而已；其二，雖然有水門在一旁看著，但大蛇丸怎麼說也是他師叔，好歹比他多活了那麼多年，即使水門再怎麼優秀，也有被老姜坑到的可能；其三，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大蛇丸會跟人販子這個職業扯上關系，孩子丟了找他就行 。
我抿唇，眼睛微微眯起，學著他那個令人不愉快的說話方式，道，「話說在前頭，如果你要利用我去做一些不光彩的事情，為我在意的人帶來麻煩的話，說不定我會毀掉我們之間的約定哦~」
大蛇丸笑了起來，「這點你可以放心哦，我需要的，並不是要你為我做什麼，我們之間的交易，也可以稱為『合作』，只不過是要你在你現在做的事情的基礎上，稍微放開那麼一點而已。」
「哦？」
「人柱力。我要兩個人柱力。」他狹長的眼眸中有著無法熄滅的火焰，「被剝奪掉尾獸的也沒有關系哦，能夠與尾獸短時間共存的體質……這個領域，可是與血繼限界一樣，令人著迷的課題……」
舌頭舔過上唇，「生命，真的是充滿了意外與驚喜，我越來越慶幸，自己當初會投身於禁忌之術的研究……呵呵呵，總有一天……」
此時尚還算年輕的大蛇丸，第一次在一個並不算熟悉的人面前展露了自己的野心。或許，是因為他知道，眼前的人，其實並不如她表現出來的那麼無害，又或許，是野性的直覺告訴他，從她身上，他可以得到許多可能終其一生也無法在其他地方找到的有趣的東西。
「兩個人柱力？呵，口氣真是不小呢……」我彎起眼眸，「好，成交。」
他說的對，只是在我做的事情上面，稍稍加一把火而已。
如果能換來帶土平安，這也是值得的。
×××
在火之國與土之國的戰場上替帶土找回了場子，心裡頭悶著的那口氣也終於出了，整個人神清氣爽的回到了木葉。
時間掐算的正好，第六日的夜晚，我便回到了家中。
在我悄無聲息潛回家中時，代替我留守家中來瞞過所有人耳目的「宇智波千鶴」，正以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坐在院中，手中撫摸著一個相框，抬頭45°角望天，看著那一輪越來越圓的明月。
悲傷的氣息縈繞在她周身，讓人看到之後便情不自禁的想擁她入懷，撫平她的哀傷，讓人恨不得將所有的一切都奉獻給她，只求她能夠重新展露笑顏。
我：……
#這大概就是戲精本精了#
放開感知，方圓百米內並沒有陌生的氣息存在，我放下心來，沿著牆邊的陰影迅速的從後窗回到房間內，沒有被任何人察覺到。
換下衣服之後，坐在桌邊倒了杯熱茶。
突然想起外邊還有個家伙在，我哭笑不得的開口招呼她。
「好了，別演了。四周沒有其他人，省點表情吧。」
聞言，外面還在散發著「我好悲傷我好難過不要打擾我讓我一個人哭死在角落」氣息的女子氣息一滯，抱著大相框就推門走進了內室。
門一關上，她的相貌就開始變幻，身高開始抽長，長長的直發變成性感的大波浪，蓬松地挽在腦後，兩根木釵斜斜的簪住頭發。純淨的黑色和服羽織上，轉瞬間便盛開了大片的花朵，露肩的長儒袢曳地，整個人妖冶而危險。
紅唇微微勾起，她眼波流轉，把相框一把丟給我，在我手忙腳亂接住之後，便隨意的坐在我桌前，毫不客氣的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怎麼，出去一趟之後，怨恨就消除了不少啊~」嘴角彎起一個戲謔的弧度，茶杯擋住小半張臉，她道，「還以為你會需要與小姐的契約呢……」
本來打算拼著事後脫力的風險，隨機召喚個式神來彌補影分`身不能離本體太遠的缺陷，卻沒想到竟然召喚到了另一個世界的骨女。
與陰陽師世界的骨女不同，為閻魔愛盡忠的這個骨女在數百年時間內，早已將仇怨看淡，除了有些喜歡用半邊骷髏臉嚇唬人這點惡趣味讓人不敢恭維之外，她的確是個不錯的幫手。
我把相框玻璃上留下的指印擦掉，眉頭輕挑了挑，道，「世間從不缺乏怨恨，也不缺少宣泄怨恨的手段。用自己死後永世不得超生，換來所恨之人被流放至地獄，說實話，我覺得不值當。真正有怨恨的時候，我一般當場就拔刀了，所以骨女你也不用『勸』我咯。地獄少女的業務，在這邊沒有市場，開展不開的。」
「哈哈，能活得這麼恣意瀟灑，果然世界是不同的啊……」也不知道是在感慨，還是話裡有話，骨女的聲音漸漸低下去，「要是小姐也能放下過去就好了。」
我幫她添了杯水，勸解道，「人內心的結，唯有自己能夠解開，旁人幫不了她的。或許以後會有契機讓她放下過去，從內心的枷鎖中解脫出來，但很明顯這個契機還沒有出現……在那之前，你能做的，就只有不離不棄的陪伴。」
她一怔，抬眸嗔了我一眼，「真是有趣，想不到我竟然會有被人安慰的一天。」
我哼笑，「那又有什麼可奇怪的，你活得再久，也不一定……咳咳，我什麼都沒說！」
眼看骨女有要暴走打我的跡像，我趕緊把剛剛暗示她年紀大的話咽下去。
無論什麼年齡段的女人，果然歲數都是絕對不能觸及的雷區啊……
她仰頭將茶水喝干，起身道，「既然你回來了，那麼我的任務也算完成了。」
微微躬身，纖長的脖頸彎起一道優美的弧度。
「雖然我們兩個的契約僅僅維系了幾天，但我很榮幸能夠作為您的式神生活這段時間。這個世界非常有趣，我期盼著您將來再次召喚我。」
聽她這麼說，我輕笑一聲，回道，「啊，我也很期待。」
兩方話音落下，白光亮起，契約解除。
漂亮的女子呼的一下散成一堆紅蝶，翅膀扇了扇，便化作點點星光消失在了房間內。
我撐著下巴看著空蕩蕩的室內許久，才轉轉茶杯，喝一口茶水。剛剛咽下，便感覺一股熱流從喉間反了上來，壓也壓不住。
抓緊胸口的衣襟，捂住嘴輕咳，沒忍住，便噴了一口血出來。
看著剛換好便被染了一袖子紅色的衣服，我輕嘆了口氣。
「啊啊，果然短時間內，我都不會再想見到你了呢，骨女小姐。」
讓另一個世界地獄之主手下幫忙做事的代價，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看來晴明教我的召喚法則，也不是萬能的。
撐著桌子，好歹站起來，晃晃悠悠的准備去藥櫃裡找幾粒補血理順的藥丸，眼前卻開始一陣陣發黑，四周的景像都在晃動，踉蹌了幾步穩住身形，我按住額頭。
「這次的反噬……好像有點嚴重……」
×××
第二日便是定好的，要將帶土下葬的日子。
我曾想過要不要告訴富岳帶土可能還活著這個事實，但又想到，那麼多人都見到了被砸的不成樣子的那具屍體，慘烈的情況甚至讓他們做出了瞞著我直接將帶土火化以防止我看到後會崩潰掉的決定，我便放棄了這個想法。
就算我說出來，也只會被當成傷心過度不肯承認現實而已。
但我也不想參加沒死的人的葬禮，更何況那個人還是我一手帶大的大侄子。
然而事實卻是，參加與否，似乎也不是我自己能說了算的了。
前一天晚上我如何睡下的已經完全沒有了印像，睜眼就看到了熟悉的天頂，一個小男孩正睜著萌萌的大眼睛，一臉擔憂的看著我。
「帶土……」
視線恍惚間，我似乎又看到了小時候的帶土，每次靈魂出竅回來，漫長的黑暗過去之後，睜眼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表情。
伸手，輕戳了戳他的臉頰，我扯扯嘴角，露出一個笑，「抱歉，讓你擔心了。」
小男孩嘆了口氣，將我的手指挪開，似乎頗有些無奈，又有一點不理解。
「帶土君的離去，想不到竟會對你造成這樣大的打擊。早知如此，當時父親就不該放任你一個人留在這裡。」
聽他話意不對，我使勁閉了閉眼睛，被干擾的視線才恢復清晰。
「你是……富岳家的鼬？」
我眼睛究竟是多瞎才會把他看成帶土啊……
他點了點頭，「是的。葬禮都快結束了你也沒出現，父親不放心，讓我來看看你，就看你倒在客廳裡。」從剛剛起就一直乖乖放在膝蓋上的兩只手緊了緊，他道，「我叫了醫生來看過了。你不用管其他的事情，父親都已經辦好，估計這會兒已經回警備隊了。」
「是嗎……我又給族長添麻煩了……」
掙扎著起身，他很有眼色的在我身後墊了個枕頭，讓我靠好。
我輕笑著，嘆道，「小孩子，長得真快啊……」
雖然經常見到美琴，但族長家的這位長子我卻很少有機會看到，上次見面時，他還是個蹣跚學步的小娃娃，轉眼間，卻已經有了他父親穩重的風範。
他沒有在意我的感慨，只是繃著一張軟萌的包子臉，起身將放在一旁桌上的水杯和藥遞給我，因為個頭問題還使勁踮了踮腳，「這是族裡的醫生給你開的藥，一日三次，吶，給。」
我笑著接過，「謝謝。」
看我接過藥來乖乖吃掉，他彎了彎嘴角，轉眼卻又繃直，做出一副嚴肅的樣子。
把喝空的杯子接過去放到桌上，他重新爬回凳子上坐好，不過卻因為凳子太高而懸空著腳，兩條小腿兒晃啊晃的，顯露出一點小孩子的天性。
遺傳自美琴的一頭柔軟黑發順從地貼著他腦袋垂下，他抿唇，在整個宇智波當中也算不得小的一雙黑眸一眨不眨的盯著我，看了半晌，在我都快懷疑我臉上有東西的時候，他才開口。
「那個……雖然現在說不太好，但父親說，今後我會跟你修行一段時間。」
「嗯。」我點點頭，的確，富岳曾經說過這樣的話。
他視線輕輕下移，輕鼓了鼓腮幫子。
「所以，你得快點好起來才行。不然就會耽誤我的修行了。」
「好。」
「……」沉默了一會兒，他繼續道，「大家……母親他們都很擔心你……你家裡現在只有你自己住，但這並不代表你是一個人，你還有我們，大家、大家都是你的親人的……雖然不經常見面，但血脈的羈絆是無法斬斷的。」
「嗯。」
「你……」他愣住了，余下的話也沒有說出口。
我捧著他的臉，從他大睜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滿是淚水的臉，以及笑的彎起來的眼睛。
輕輕地跟他碰了碰額頭，我閉上眼睛，輕聲道，
「謝謝你啊，鼬。」
果然這個年紀懂事的小孩子，都是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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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腿短的小小鼬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
謝謝【墨白】【夙璇】兩位小天使的營養液麼麼啾~
讀者「墨白」,灌溉營養液 +2 2018-02-26 09:15:30
讀者「夙璇」,灌溉營養液 +3 2018-02-25 23:10:55
第122章 第一貳貳血
富岳說要讓鼬跟隨我修行，其實更多的用意是讓鼬轉移我的注意力，不要總是沉浸在過去。
我理解他的好心，卻對他的判斷不敢苟同——因為相比帶土，鼬真的是讓人非常省心，省心到了一種很容易讓人忘記他僅僅是個四歲不到的小孩子的地步，更多時候，他安靜的就像不存在，更別說讓他給我添麻煩，以讓我沒有心思想其他的事情了。
因為鼬叫來的醫生下的診斷，我被富岳禁了三個月的足，也就是說三個月之內，我都不能再上戰場，否則暗傷累積，可能會傷及性命。
我自己清楚自己的情況，那醫生的藥效果差勁，自然好的慢，我吃自己配的藥，最多一月就能好透，屆時便可以醫忍身份重回戰場，暗搓搓給尾獸們來一場聯誼。
但富岳信不過我的醫術，堅定認為「醫者不自醫」，派了自己親兒子來監督我吃藥養病，鼬一天不離我身周十米，我也就沒有了脫身的辦法，只得認命的留在村子裡做我的傷患。
認命歸認命，可還在成長期的小孩子時間不可荒廢，更何況鼬本來便是要跟著我修行的，所以我決定利用這段時間好好的給鼬上課。
鼬雖然年紀不大，但與其他小孩子不同，他簡直就是個天生的忍者，教導他的忍術，除非年齡限制，否則他看過一遍便能用出來，並且威力還不小。
受限於我本身能力，有許多忍術我無法使用，但我也以文化課的形式，教給了這個優秀的孩子。能夠教導出一個出色的弟子，對於目前的我而言，是一件非常迫切想要實現的事情。
鼬也十分努力的回應了我的期望，短短時間內，便成長為了一個優秀的忍者，成為了足以讓我驕傲的學生。
唯有一件事讓我有些不滿。
「千鶴，今天要練的是體術嗎？」
鼬一邊扣著護手上的粘扣，一邊推門進來找我，小小的身影被晨光籠罩著，顯得有些活潑。
彼時我還在喝著茶，聞言，輕輕放下茶杯，不知第多少次糾正他，「不是千鶴，是姑姑。所以說啦，親愛的鼬君，我都已經後退這麼多步，不讓你叫我姑奶奶了，你怎麼一步都不肯退呢？」跟你爹一樣，一點都不知道尊重老人家。
小小的鼬君只是彎起眼睛，歪著頭看我，「知道了。下次再說吧。」
聽見他這句話，我挫敗的一下子趴在了桌子上，「啊，又是這樣。」
嘴上「好好好、是是是」，可下一次一樣我行我素，堅決不肯改口。本來我倒是對這個稱呼沒什麼執念，可是他老是不改口，我就習慣性的開始和他較真，再這樣下去，這樣的對話，都快變成日常了。
我抓著頭發望天。
是誰說這個孩子乖巧可愛讓人省心的，站出來我保證不打你。
氣呼呼的把杯子往前一推，我難得小孩子心性的跟他鬧起了別扭，「好，那就下次吧。今天休息，體術的訓練也放到下次好了。」
「……什、什麼？」本以為已經足夠成熟的鼬君，居然在這一刻，陷入了呆滯。一雙黝黑的大眼睛盯著我，裡頭似乎還能讀出一點委屈的意味，待我仔細看，又像是錯覺。
他癟了癟嘴，卻並不像其他孩子受到委屈時那樣哭鬧或者胡攪蠻纏，仍舊安安靜靜的，只是情緒明顯的低落了下去，輕聲道。
「是這樣啊……今天不修行麼？」
看著他這幅樣子，我撲哧一笑，朝他招招手，「過來。」
見我肯松口，他也松了口氣，抬腳朝我跑了過來。正要開口問我去哪裡練，就被我一指頭戳到了腦門上。
鼬捂著額頭看著我，平時從富岳那裡學來的沉穩老練，全都被他丟到了一邊，鼓起腮幫子不滿道，「你又來……」
我笑的更歡，「每次都樂顛顛跑過來的你也很有趣啊，我還以為你很喜歡呢。」
「誰會喜歡啊……很痛的……」雖然這麼說，他還是按著額頭彎起了嘴角。
「欸，親愛的鼬君，你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學得稍微率真一點呢？」故作苦惱的嘆了口氣，我搖搖頭，
「喜歡就要大聲的說出來啊，不然等到觸手可及的東西遠去時，再說喜歡也來不及了。要知道，你這個年紀呢，是擁有很多特權的，可以隨意的哭大聲的笑，想要什麼討厭什麼就可以直接說出來，沒有必要悶在心裡的。你和已經成為族長的富岳是不一樣的，你還有足夠的時間，可以在我們的庇護下慢慢的成長，不要急著變成我們這種可悲的大人的模樣……」
輕輕揉了揉他的腦袋，我語重心長的對他道，「太早長大的話，你會錯失掉很多重要的東西的，不要浪費了這麼好的年華啊。」
……
「好吧。相比這個，果然我還是更喜歡修行。」
沉默了半晌之後，誠實的鼬君一臉真誠的如此說道。
我被他噎了一下子，輕嘆一聲，彎腰抱起他，使勁地往上掂了掂，他嚇得一把摟住我脖子。小孩子體溫比我高出一截，溫暖源源不斷傳來，如此的鮮活而清晰。
彎起嘴角，心情變得愉悅起來，「很抱歉哦，由於鼬君你還不夠坦率，所以今天沒有體術修行大餐了。」
「欸？」
在他驚訝的目光中，我一手抱著他，一手隨意的從櫃子上抓過錢袋，「今天吶，換個口味。去吃丸子去咯！」
他似乎真的是愣住了，半晌沒有反應，我都快走出大門了，他才緩緩收緊手臂，把小小的腦袋埋在我脖頸處，輕輕地說道，「謝謝你……」
謝什麼？
他沒有說。
不過估計也就是謝我肯請他吃他最喜歡的三色丸子吧，畢竟在美琴那裡，這種甜膩到過分的食物是不會被允許多吃的。
被柔軟的頭發以及更加柔軟的奶音蹭的心滿意足，我愜意道，「嗯，乖。叫姑姑。」
「……」
自認可以獨當一面的鼬君，默默無言的用掙扎表示了他的反抗。
「別動，小心摔了啊。要知道姑姑我呢，現在可是個重傷患，差一點就要被齋一先生下病危通知書的那種哦。鼬君你已經是個出色的忍者了，出類拔萃的你稍微用點力，柔弱的如同風中殘火的姑姑可就會再次受重傷哦。」
「……別騙我了，你早就好了，我看到你自己配藥丸，也看到你偷偷把齋一醫生給你的藥換成糖果了。」
不可愛的鼬君立刻揭穿了我，並且絲毫沒有停下掙扎的動作。
我單手抱著他，一手捂住心口。
「啊，我心好痛。我的侄子一點都不體貼我，還揭我傷疤……」
「……」他掙扎的更厲害了，「我、我自己可以走……」
眉頭輕挑了挑，我才注意到，已經走到大街上了。雖不是很熱鬧，但路上還是零零星星的走著幾個人，要麼停下來互相打聲招呼，要麼直接三兩約著去了旁邊的居酒屋。
為了維護族長公子那點可憐的自尊心，我很心善的把他放了下來，沒讓別人看到他被人抱著的樣子。
落地後的鼬重新綳住了自己的包子臉，一副沉穩老練的樣子，我伸手牽住他，一臉笑意的帶著他進了丸子店。
嗯，莫急莫急。
這可是個好的開始呢。
「老板娘，先來十串三色丸子，別忘記多放點蜂蜜哦。」
「知道了！」老板娘笑著應了，不一會兒便端了一個方盤出來。
一向很懂得收斂自己表情的鼬在看到老板娘的時候，眼睛就沒眨過，盯著她手中那一盤丸子不肯移開視線。直到老板娘忍俊不禁的將方盤放到我們這張桌上，鼬才抿著唇，輕輕的咽了口口水。
我拿起一串來，深深的吸了口氣，「啊，這甜甜的味道，軟糯絲滑，這漂亮的色澤，晶瑩透亮，看著就很好吃……真不愧是阿杏親手做的呢！」
老板娘更樂了，「阿千你就是會說話！你再這樣，我可要給你免單了哈！」
「哎哎哎可別，小本生意，你要是給我免單了，以後我還來不來啊！」
我跟漂亮的老板娘插科打諢，鼬就在一旁盯著丸子不挪眼。
笑意盈盈的和阿杏對視一眼，她捂著嘴回到了櫃台後，留我倆食客面對面，守著一盤澆了蜂蜜汁的三色丸子。
我晃了晃竹簽，問鼬，「吶，鼬君你喜歡吃丸子嗎？」
他不著痕跡的吞了一下口水，抿唇不說話，「……」
「欸，原來你不喜歡吃啊……想也是，這麼優秀而又成熟的宇智波鼬君，怎麼可能會喜歡這種甜兮兮的食物呢？欸，我真是太不應該了，這種東西就只適合我們這種不能抵抗內心欲望的軟弱的家伙吃，怎麼能給你吃呢？這就是在腐蝕你堅定的意志啊！不行，為了鼬君的修行大計，我還是自己吃了吧！反正你又不喜歡……」
「也、也不是……」
他想要說什麼，最終卻只是囁嚅了幾聲，就沒了聲息。
被寄予厚望的族長長子，從幼小的時候就被嚴格要求，要做一個稱職的族長繼承人。不必要的要求不要提，不需要的事情不許做。
從小到大，他能夠完美的達成所有人的期望，卻幾乎沒有向其他人提過任何的要求，哪怕是自己的父母。
這也導致了現在明明選擇就放在他面前，他竟然也有些說不出口的可悲現狀。
只不過，說確實說不出口，做可還能做得出來。
我張開嘴，慢慢的、慢慢的把丸子遞到口邊，准備咬下去的時候，就見他本來就不小的眼睛倏地睜的更大。
那一瞬間，我幾乎以為這位族長家從不缺吃少穿的長公子，要被一串慘死我口中的丸子給逼到開眼了。
「……」
哭笑不得的搖搖頭，我放棄了逼迫鼬的行為。
小孩子的習慣不是一天養成的，要想讓他變得稍微活潑有朝氣一點，真的不能太著急。
「吶，」我把方盤推到他面前，「跟你開玩笑呢，這些都是你的。」
見他還在發呆，我笑著嘆了口氣，正准備收回手，就被他抓住了。
「謝謝你……」
手指被他緊緊的抓住，力道有些大，不知道他又在感謝些什麼。
剛准備調侃這個一臉鄭重的小家伙，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噫，千鶴大人！還有鼬，真是少見，你們兩個居然一起來丸子店。」
我轉頭，就見背著一把直制式短刀的止水正掀簾子進來，他一頭雜亂的小卷毛上還掛了塵土，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好像剛從外面回來，只是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沒有一絲疲憊。
我另拿了個杯子倒了杯甜茶給他，招呼他坐下，輕笑道，「剛出任務了？」
他拉了條凳子坐在鼬旁邊，笑嘻嘻的接過茶來道了聲謝，飲了幾口之後才愜意的眯著眼睛，一副要暢談的架勢。
「嗯嗯，剛從火影大人那邊交任務回來。千鶴大人你不知道，最近西邊戰事戰果頗豐啊……」
閑暇時候喜歡看話本的止水，平時積累的辭藻終於有了用武之地，他用堪比東野圭吾的講懸疑故事的能力，有技巧的用詞遣句，把戰場上的事情講述的高潮迭起詭計叢生，丸子店裡不小心聽到他故事的人，不知不覺間情緒就都被他調動起來，仿佛真的親身經歷過那樣驚險的一次次戰役，連呼吸都忘記了。
我倒是沒太大感觸，喝著茶，自動過濾掉了沒有用處的大堆華麗的形容詞，只從字裡行間尋找我在意的點。
提煉一下故事的主干，大概就是說，原本大蛇丸在西邊牽制著來自土之國、雨之國、川之國三國的忍者，前段時間『金色閃光』的加入，讓我方更加勇猛。迄今為止，波風水門已經主導了四次戰役的勝利，在止水回來之前，還親眼見到過一隊忍者剛和水門打了個照面就逃掉了。
因為他，岩隱村的領頭人甚至把『兩軍交戰不戰而逃者以叛軍罪論處』的忍者守則都改掉了，真是了不起啊了不起之類的。
止水抱著杯子一臉贊嘆與憧憬，「那樣出色的人，今後一定可以領導木葉走向更加強大的未來吧。」
我輕輕把吃光的竹簽子扔到盤裡，發出「叮鈴」一聲清響。
「說起來，止水，不止他自己，他的學生們應該也能在戰場上大放異彩吧。」我笑著問他。
止水卻面容扭曲了一下子，和鼬對視了一眼，兩人也不知道交換了什麼信息，鼬搖搖頭，止水一愣，嘆了口氣，認命道，「啊啊，果然我就不該提起來的。」
他撓了撓頭，「就是啊，那個，帶土哥的兩位隊友，那位女忍確實已經成為了很厲害的醫療忍者……至於那個旗木卡卡西……他不是用著土哥的眼睛麼。現在『寫輪眼卡卡西』的名字，幾乎人盡皆知了。」
許是擔心我再想起帶土的事情，所以剩下的話他沒說，也沒再多透露卡卡西的消息，只是掩飾般的轉移了話題。抬頭喝干了茶，從鼬手裡十分自然的偷走最後一粒丸子之後，他便說了聲告辭然後一溜煙跑了。
鼬捏著空蕩蕩竹簽鼓著腮幫子不樂意，我卻沒有了打趣他的心思，只是面色沉寂的把丸子錢放到桌上，便拉著鼬出了門。
雖然止水剛剛的故事誇大的成分居多，但我卻能從最近的事情，以及現在他遮遮掩掩的這短短幾句話當中，提煉出許多重要的信息。
如此具有決定性意義的幾場戰役，宇智波一族都巧之又巧的錯過了參與的機會。之前他們插手過的幾場重要性不差的戰役，不知為何也並不曾被外人知曉。
唯一被世人真正記住的宇智波，還是剛剛從鼬手中搶走丸子的這個，擁有著「瞬身止水」稱號的少年，而他聲名大噪的原因，與「金色閃光」類似，都是快到讓人害怕的速度，而不是血繼限界。
說起來，宇智波之名，事實上已經很少有人提起，就算偶爾提到，也總是會被默契的一帶而過。
他們給人的印像，基本只有因這一族大部分人不善表達的性格而被貼上的「神秘」「強大」「孤傲」「不可一世」等等單薄的標簽，以及因這一族目前所擔任的木葉警備隊一職務而留下的「嚴苛」「蠻橫」「暴力」「刑罰」等負面的形像。
沒有人試圖去了解這一族，沒有人試圖去理解這一族。即使到了需要他們力量的時候，更多的也只是牽制與不信任，而非全身心的托付與支持。
至於這一族獨有的，讓人覬覦而又忌憚的這雙眼睛，在沉寂了數十年之後，因一個外族人而被重新記起。
這其中，要是說沒有人在暗中操控，我是不會相信的。
是誰，在暗中弱化宇智波的影響力？又是誰，在悄無聲息的將這一族慢慢的邊緣化？
「千，你在想什麼？」
鼬停住腳步，抬頭看著我。
我看著這個還不到我一半身高的孩子，他的臉上，是不符合年齡的深重思慮，原本應該流露出屬於孩童天真神色的眼睛中，沒有一絲同齡人的單純好奇，有的，只是探求。
探求一切的真相，形成自己的思考，然後，迅速的成長。
「我啊，我在想辦法，保護好我珍貴的財寶啊。」
摸著他的小腦袋，我眯起眼睛，輕輕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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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電腦前幾天被充公用了。
不知道老師講課准備打字時，突然跳出來的搜狗輸入法皮膚是斑斑這件事，有沒有給老師造成心理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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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第一貳三血
鼬是個天生的忍者。
這句話說出來並不是為了恭維這位族長公子，而是事實，而且是一個在很短時間內就讓我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帶一個四歲的孩子上戰場，讓他意識到戰爭的可怕，讓他體會到忍者世界的殘酷，進而獲得更加強大的內心，以期在忍者之路上走的更遠什麼的，說實話，這種事情，我並不願意去做。
只不過，這個世界就是這個樣子，真實而可怕。
並不是說你告訴小孩子世界有多美好，他就會傻乎乎去信的。
他也有自己的思考，他也會自己去認識世界，他也會自己判斷是非。
與其讓他在不得不上戰場拼命的時候還抱著一絲天真與仁慈，那倒不如在他羽翼未豐的時候，就讓他在我的庇護下先見識到戰爭的殘酷與血腥，認識到生命的脆弱與美好。
這樣，他便能夠在今後的成長中，帶著對今日所見的思考，逐漸地完善自己對於生命的認知，構建自己的思想與理念，最終成為一個真正的成熟的忍者。
所以，在三個月禁足期甫一結束，我甚至還沒來得及向三代目提交前往雷之國戰線的申請，就被懂事的小可愛富岳君直接丟到了北部邊境。
同行的，還有他的親兒子鼬君，以及另外一位出自宇智波的天才少年，止水君。
我覺得族長大人有點太看得起我，也不怕我再跟幾年前似的重要時刻掉鏈子，把族中兩位最重要的明日之星像以前掉馬甲一樣給丟在戰場上。
蹲在樹梢上明媚而憂傷的嘆了口氣，我緊了緊自己身上的戰術馬甲，視線不著痕跡的掃過周圍。
止水和鼬兩個人則是在不遠處一棵樹下盡職盡責的往火堆裡扔枯樹枝，保證火苗能均勻的炙烤著已經開始冒油的兔肉。
兩個小小少年交談的聲音斷斷續續，被樹枝燒斷時的劈啪聲遮蓋過去不少，我也沒想著要偷聽他倆的悄悄話，便專心的將神識擴散出去，感應著周圍的情況。
如水波一般，一圈圈蕩出去的神識，將周圍的動靜一絲不落的傳回我的大腦。
食指輕輕敲著膝蓋，我盤算著獵物入套的時間。
在等待中，漸漸入定。
×××
「止水哥，千她……為什麼會讓我們在這種地方等待，而且還是這麼招搖的方式？」實戰經驗並不是很豐富的鼬有很多地方不理解，他看著面前僅僅比他大上幾歲的少年，不由開口請他解惑，「隱藏自己行蹤，這不是忍者最基本的技能麼？暴露的話，我們在明，敵人在暗，很危險吧……」
擁有著天然卷的止水聞言，彎了彎眼睛，「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此處，可是西北戰場往雷之國派遣求援最短路線的必經之地。往北為海，海水翻騰，舟行緩慢；往南為山，虎狼群伺，車馬難越。戰場上，耽誤一刻就可能會使整個戰場形勢發生逆轉，他們只能走這條路，向如今還虎視眈眈的雲隱村求援。」
鼬睜大了眼睛，恍然道，「哦，他們不可能會在這種緊要關頭惹是生非，貽誤尋求增援的機會。所以就算看到有他國忍者在，也大多會選擇避開，而不是主動交鋒……」
那時候，布置在南邊方圓幾裡的陷阱，就可以用的上了。
止水將烤兔子翻了個個兒，對著鼬露出一口白牙，笑眯眯道，「對頭！鼬你成長的很快嘛！」
鼬鼓起腮幫子，「那是因為止水你已經把大部分內容都說了……我，差的還很遠呢。」
「不要著急嘛鼬，你現在才四歲，我都已經七歲多了，這三年的兵糧丸可不是白吃的哦~」偷偷撩了一把鼬身後因頭發過長而扎起來的小辮子，止水心滿意足的收回手，捻著手指嘆息，「哎呀，真是羨慕呢！」
在某些方面有些許遲鈍的鼬歪頭，不解的看著他，「羨慕什麼？」
「哎呀……」又嘆一聲，止水托腮看向高處的樹梢，「羨慕鼬你這個歲數，就可以遇到一位很為你考慮的優秀的人生導師啊。」
他四歲的時候，可還在孤兒集中訓練所裡，跟一群同樣年紀的小豆丁搏鬥呢。
要不是他本身苗子正，平常又喜歡看各種各樣的書增長見識拓展眼界，再加上擅長苦中作樂開導自己，不然他早就因為缺少關愛和教導而長歪，變成警備隊那種畫風了。
想一想可愛而又陽光的止水少年變成一個面容陰郁，整日用一雙黑洞洞的眼睛盯著四周，一旦發現違法行為就立刻瞬身過去抓捕對方的，被所有人忌憚的「瞬身止水」，他就打了個寒顫。
可怕可怕。
鼬卻並不知道止水在想什麼。
不過這也並不妨礙鼬表達自己的意見。
「千確實是一位非常優秀的前輩，她教給了我很多的東西。不光是忍術方面，在如何與人相處，乃至如何正確的看待自己，給自己一個准確的定位上……」他包子臉上露出一個異常稀有的，可以稱之為可愛的笑，不過他這個笑容轉瞬間就因止水的一個動作而變成了鼓著腮幫子的不滿。
捂著腦門控訴的看向止水，「干什麼啊……我在和你說事情呢……」
「哼哼，你這種人生贏家啊，就活該被我戳這一下，就作為你朝我顯擺的代價咯！還有啊，」止水笑眯眯的攬過鼬來，輕聲道，「你這個小家伙好不地道，我每天這麼恭敬的稱呼著『千鶴大人』『千鶴大人』的，結果你親密密熱乎乎的就叫起了『千』，故意饞我呢是吧？」
鼬：「……」才不是呢。
「話說回來，止水你和千……咳咳，和她很熟嗎？為什麼看你的態度，對待她簡直比對待父親還要重視三分？」
他只從母親那裡聽過關於她的事跡，不過大多都是形容普通女孩子的，漂亮可愛乖巧（咦？）什麼的。倒是父親，在帶土陣亡之後，曾經十分鄭重的將他帶到書房，再三囑托他一定要跟好千鶴，最好寸步不離。
當時他只以為父親受她先人關照頗多，所以不希望這位遠親的獨枝太過傷心而做出自殺的傻事，現在看來，他似乎有什麼事情不知道……
而止水的表現也正是證明了他的猜想。
「噫，鼬你居然不知道麼？這位大人，可是以一人之力解決掉兩大尾獸人柱力的忍者，這樣的實力，放之戰國時代，那也是能成為一方雄霸的人啊！要不是為了保護千鶴大人保護整個宇智波，族長大人封鎖了消息，不然下一任的火影，指不定是……咳咳，總之，鼬你知道，她其實適合很厲害的人物就行了。」
她很……厲害麼？
應該是很厲害的，他的所學，十分之八都來自她手。
剩余幾分，則是父親在百忙之中空出時間來，教他學會的。
不過相比千系統而細致的教法，父親那更像是簡單的演示，一點身為老師的自覺都沒有。因為這個原因，鼬一直把她當成是像三代目一樣的博學的人，卻從未想過，整天優哉游哉，時不時就喜歡給別人灌兩句雞湯的那個家伙，竟然能讓止水憧憬至此，甚至能與尾獸匹敵。
他垂眸，長長的睫毛在火光映照下，將濃厚的陰影投在眼瞼上。
面對這樣一個人，父親讓他跟在她身邊，究竟有何用意呢？
××
閃閃爍爍的查克拉自西方來，如同風中將要熄滅的燭火，卻仍舊以一個十分驚人的速度往東北方向而去。
在那個人踏入神識範圍內的那一刻，我便睜開了眼睛。
「止水，鼬。獵物，入網了。」
兩個不滿十歲的小家伙立刻翻身站起，十分警惕的將手搭在刀柄上，背對背站著，眼睛上下左右掃著周圍情況。
北邊靠海，大海之水，朝生為潮，夕生為汐。
雖然此刻已經將近半夜，海水卻仍舊毫不停息的衝刷著海灘礁石，浪頭撞碎在海岸上時的巨大聲響，遮蓋了密林中的響聲，也阻礙了雙方相互試探的過程。
烤兔子的火堆被止水一腳踢滅，煙幕只一會會兒便消散於無形。
看著緩緩升上天空的一縷青煙，我嘴角微勾，躍下樹梢。
「送信的只有一個人。雖然解決起來並不困難，但他既然被委以重任，就代表他有過人之處。考驗你們兩個的時候來啦。」我指了指百米外伴著起爆符炸開而彌漫的白煙，「去吧。」
伴隨著我的話音落下，兩個人如離弦之箭衝入密林，細細看去，止水的動作要比鼬還要快上很多。
不愧是「瞬身止水」。
遠遠綴在二人身後，我看著他們兩個迅速地圍住了那個自戰場奔襲而來一身血污的忍者，短暫的打鬥之後，果然，目的是送信求援的忍者便如同虛影一般，滑不留手的脫離了戰局。
他很清楚自己的任務，因此即使對手是兩個小孩子，他也爭分奪秒，絕不纏鬥。
看著他張開蝠翼般的雙手鑽入叢林，我雙手合十，掌心輕捻，周圍的樹木就多了幾道重重疊疊的影子。
——結合符紙力量而成的幻陣，消除了普通幻術需要與被施術者進行視線或肢體接觸的弱點，利用環環相扣的結界陣影響陣中人的查克拉流向，進而干擾他的判斷，形成一個迷宮一樣的樊籠。
我的任務是阻止他將求援信送到雷之國境內，只要拖延上幾天，等不來支援的土之國自然會心焦難耐。
想要將唯一一個還沒牽扯進忍界大戰的忍村拉下水，與之聯手徹底攪渾這一泥潭，那他們也得有那個能耐等到五大國混戰的那一天。
風與火已經聯手，土在西北，能夠聯合的除了幾個小小的幾乎連忍村都沒有的小國之外，就只有距離稍近一些的雷之國。
至於水之國，遠在東南沿海，中間隔著好幾個依附於火之國存在的小國，遠水解不了近渴，更何況那個國家一向封閉，能搭上線才有鬼。
×
「我的兄弟~oh~究竟為何~你要讓我~去西北呢？yeah~」
一身棕黑色皮膚，頭發卻是淺色的男子背著一堆紅柄窄刀，一邊走，一邊兩手擺「六」打節拍，唱著根本不在調上的所謂「藝術」，「路上沒人~只有本大人~你這混蛋~你這笨蛋！」
意味不明的歌詞，唱出了主人毫不在意的真實心理。
早已與他心意相通的尾獸在他意識世界裡輕哼一聲，「比！你剛從真實之瀑修煉完出來，大概還不知道吧，忍界大戰已經開始了快一年了。你要是修煉時間再長點，估計戰場上就沒你什麼事兒了。」
黑壯的男子動作一頓，「戰爭？」
墨鏡擋住了他的眼睛，也擋住了他的表情。
「大哥他可~沒有說明~不過~啊哈~我也明白~要做什麼~oh yeah~」
一向以雲隱村為重的大哥，既然想要摻和一下這場戰爭，就代表摻和完之後他們忍村……乃至他們雷之國整個國家，都能得到不小的好處。
唔……大概是因為他大哥認為身為弟弟的他現在還年輕，戰場也是一個能夠磨練他，讓他迅速成長的好地方吧，他剛從瀑布底下爬上來，就被他哥打發到戰場上來了。
無奈的聳聳肩膀，奇拉比繼續扭動著腳步，唱著調不成調，詞不是詞的饒舌。
走了大概有兩天吧，這位並沒有什麼一統天下大志向的壯碩男子終於意識到了有一點點不對勁。
「阿八~你看周圍~這棵大樹~是否眼熟~oh~你這笨蛋~你這混蛋！」
樹皮上的數個墨點，可是兩個小時前他靠在樹干上進行藝術創作的時候，潤筆用的。
走過去，伸舌頭舔濕了手指，他輕輕摳了摳墨點。
「果然是它~本大人的~巔峰之作！yeah~」
「閉嘴，比！」缺了一只角的八尾牛鬼抱胸盤坐在奇拉比的意識世界中，盡管漫長的生命賦予了他足夠的耐心，但碰上這麼一個不愛好好說話的人柱力，不得不說十分折磨耳朵，「出來兩天了，你還沒想出新的詞來嗎？陳詞濫調，煩都煩死了。」
在瀑布底下，修煉的時候，拼死了也想不出新詞，說是下邊太枯燥，沒靈感。
結果出來了呢，都這麼久了，一路上花也看過，鳥兒也喂過，本本不知掏出來多少次，還是一句新詞都寫不出來。好不容易寫出來兩句，結果還留在了樹皮上，再抄下來的時候怎麼都感覺唱不對味。
牛鬼哼了一聲，連韻腳都踩不到的詞，唱出來好聽才有鬼。
奇拉比的藝術之路，頂多也就走這麼遠了。
……
不不不，你們沒意識到你倆在人家陣裡頭足足轉悠了兩天這個事實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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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寒江雪】大寶貝的十罐營養液麼麼啾！
趁別人都沒發現，抱起小小鼬就是一個百米衝刺！
讀者「寒江雪」,灌溉營養液 +10 2018-03-11 13:03:05
第124章 第一貳四血
止水帶著鼬，借著地利，很迅速的將傳信求援的忍者逼入絕境。
想著臨死反撲的年輕忍者，握緊了藏在衣袖中的密信，神情滿是不甘與憤恨。
他幾乎已經到了國境，根據地圖所示，很快他便能抵達雲隱村設在邊境處的哨所，屆時，他的任務便完成了。只要雲隱村出兵救援，他便能救下村子所有的人！
可是，為什麼，明明這兩個忍者還是孩子，論實戰經驗完全不可能比得上他的，為什麼他會被攔在這裡，寸步難進？
手段多得可怕，反應快得嚇人，無論他使出什麼招數，這兩個小忍者都如同天網一般，將他攔得無處可去，再加上環境陌生至極，他甚至好幾次都要被逼得走投無路，幾乎要被絕望的情緒擊潰。
要不是他曾經歷過十分嚴苛的訓練，如今，他怕是要用出最後的一招，利用自爆，拉著這兩個忍者下水了。
不，這是最後的手段，現在，他還有活路！
聽著身後巨大的轟鳴，早已經被各種忍術以及起爆符陷阱炸得灰頭土臉的年輕忍者，對著漸漸逼近過來的兩個人黑發黑眸小忍者，露出一個輕蔑的笑。
疾步後退，他的身後是絕壁，懸崖之下是滔天的波浪。
縱身一躍，他落在泛起白泡的海水中，迅速的消失不見。
……
幾秒鐘後，月光照耀下的海水中，泛起一絲深色。
很快，海水衝擊著一具破破爛爛的屍體，將他送上岸邊。
……
鼬站在懸崖邊，低頭看了一會兒，才有些無語的問止水，「那個……他究竟知不知道，這附近的海岸遍布礁石啊……」
而且還是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去，他莫不是精神出現了問題，被迷幻陣折磨瘋了？
「嘖，看他跳下去時那慶幸的表情，」止水摸著下巴思考了一下，猜測道，「大概他認為自己是天命所歸的主角，命中注定要臨危受命，拯救世界於水火之中，所以覺得自己受到『跳崖不死定律』的保護？」
「定律？」鼬滿頭黑線，「……那是什麼鬼？」
從來都沒聽說過好麼。
「嘛，不管是因為什麼，總之，任務完成了。」
止水伸了個懶腰，正打算帶著鼬轉到崖下，好歹替這位可憐的忍者收個屍，就被敲了一下腦袋。
他格外大的眼睛迅速的蓄滿了水霧，委屈兮兮的抬頭，「千鶴大人，為什麼打我？」
也不知何時，止水竟然也放下了一直秉持著的敬意，開始像個真正的後輩一樣變得喜歡撒嬌起來，雖然消卻了與我之間的距離感確實挺不錯，但整日面對這樣一幅表情，我實在有些吃不消。
我收回手，遮住嘴清咳兩聲，還是硬著心腸拉下臉來。
「你覺得呢？」
他大大的眼睛滴溜溜轉著，發動他所有腦細胞思考著自己挨抽的原因。最後，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小心翼翼的抬頭看我，「莫非，是我們做的太過火了？」
我輕哼一聲，「你還知道過火啊？」
任務開始前就說過，此次目標是攔住他。阻止他傳信的話，將他扣在這裡幾日已經足夠，止水卻一出手就步步殺招，將他迅速的逼往絕境。
雖說這樣確實一勞永逸，這個忍者再也無法將求援信息傳出去，但在戰爭之中額外增加無謂的流血與犧牲，實在有失作為一個「人」的自覺。
在爭鬥中，用出任何手段我都不會多加置喙，甚至會有意的教他們使用一些不怎麼光明正大的招數來達成目的減少損失。
但生命是一切謀略的底線，我不希望自己眼前有著溫暖笑容的少年們，有朝一日會無視生命的溫度，只為一味追求任務完成率而變成冰冷的殺戮機器。
「無論何時，止水，你要記住，人的生命是最為沉重的枷鎖，因為與之相連的，是他的親人、他的朋友、一切在意他的人的愛意。奪取他人生命之前，你要在心底衡量一下，你是否有要背負這份重量的覺悟……」
低頭看向似乎陷入深思的鼬，我微彎了彎嘴角。
「鼬也一樣哦。」
動作輕柔地摸摸他柔軟的小腦袋，我低聲道，「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有一天，你們最親近的人被人殺死了，你會怎麼樣呢？」
止水眼睛倏然睜大，看了看我之後，目光落在了鼬的身上。
鼬垂眸，沒有說話，只是抿起了嘴唇，很明顯有些無法接受這樣的假設。
我也沒指望他回答，只是用手指慢慢地梳攏著他的頭發。
半晌，我勾起嘴角，輕輕地開口，聲音裹挾在海風中，縹緲空靈。
「不知道該怎麼辦的話也沒有關系……偷偷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如果我在意的人受到了傷害呀，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找到傷害他的那個人，千百倍奉還。要是他殺了我在意的人呢，我也不會殺他，只會啖其肉，食其骨，極盡折磨之能事，讓他一直身處地獄，永世不得超生……呵呵呵……」
手底下鼬的腦袋一下子僵住了，止水也扶住了自己的下巴，生怕太過驚訝而脫臼。
我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蹲下來使勁揉了揉鼬的包子臉。
「真信了？」
「……」
「止水也信了？」
「……不、不是真的？」
「兩只小笨蛋！」
恨一個人，太累了。
像我這樣精力不夠旺盛的人，面對仇人時，用的最狠辣的手段，也就是奪走他的生命讓他付出最慘重的代價罷了。多余的心思，與其浪費在與敵人鬥智鬥勇恨他一生上，還不如省下來，留給我愛的人。
×××
被我逼真的語氣給騙了的兩小只，一路上都別別扭扭不肯說話。
我憂傷的慨嘆了一聲之後，也只能默默敲了自己腦袋一下，唉，對於心思細膩又纖細敏感的類型，果然還是不要太多的灌輸陰暗思想比較好，要小心的呵護他們脆弱的心靈啊。
說實話，能夠承受我這種程度玩笑的，迄今為止也就兩個孩子。
一個是帶土，他天生就像是生活在陽光下，從不吝於以最大的善意去對待別人，即使受了委屈，也很快會忘記。聽到我開類似這種的血腥玩笑，最多也只會故作成熟的嘆口氣，「姑姑你還是少看《王子復仇記》了，有那功夫，還不如跟賣豆皮的阿春姐借兩本《霸道族長愛上我》。」
他這樣的人，一般小小的得罪或者摩擦他根本不會往心裡去，一副老好人的樣子。但越是這樣的人，一旦觸及他的底線，爆發起來可能越發的可怕。
還有一個，是已經分別很久的，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孩子——小松。
想到這裡，我嘆了口氣。
好歹是第一個叫我『母親』，並且與我共同經歷過無數次生死的孩子，分別良久，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正想著呢，就察覺到陣中又進來了人。
我拉住鼬和止水，帶著他們兩個迅速的躍上樹梢，屏住氣息，用好幾個幻術套在一起，隱去了我們三人的身形。
視線中，一個深色皮膚的男子正唱著怪異的rap，一副嘻哈傳人的樣子，慢悠悠的往西走。雖然他動作隨意，似乎滿是破綻，但他卻總在不經意間用下一個動作彌補起來，十分連貫，很難找到死角。
一看就是個高手。
我眯眼，被血脈力量強化過的雙眼，賦予了我看透查克拉的能力。
張牙舞爪的八條尾巴似乎在隨風飄搖，和著不成調的rap打著節拍。
啊……又是一只尾獸。
止水戳戳我，打了幾個手勢。
[雲隱村護額，援兵？]
我搖搖頭。
[不像。]
不過看他行進的方向，卻並不排除他有摻和進火土戰場打算的嫌疑。
嘴角微勾。
不管他是不是援兵，進了我的幻陣，就先留下來坐會兒吧。
××
兩天後。
「所以這就是我在這裡徘徊流連，無法離去的原因？」
奇拉比歪著腦袋，抬手捏碎了一道雷光，然後把隱藏在樹枝後面的符紙揭了下來。周圍似乎有玻璃破碎的聲音，很快，籠罩在整座林子裡的幻陣被破解，原本十分茂密的樹林變得有些稀疏，互相疊加的投影消失不見。
摸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之後，他手握拳頭敲在手心。
「原來如此~漩渦一族~果然厲害~你這混蛋！一張紙條~作用奇大~非常有趣~你這笨蛋！」
「不是哦，比。」牛鬼輕笑了一聲，給予尚還年輕的人柱力一點指點，「那一族擅長的是封印，可不是這麼復雜的幻陣。」
能夠將幻術用到這種程度的，絕不會是早年便因其他族群圍攻而銷聲匿跡的漩渦一族。
「說的也是~漩渦一族~已經沒……」
不好！
我一手一個，拉住身旁的小家伙就迅速逃離了藏身的大樹。
「雷犁熱刀！rui——」
剛剛落地，身後的樹便晃晃悠悠的倒了下來。
還保持著伸出胳膊姿勢的奇拉比身上冒出縷縷白色的蒸汽，半晌，他歪歪頭，看著出現在他面前一高兩低的三個人。
「木葉忍者？」
止水和鼬齊刷刷抽出刀來，迅速閃身到我的面前擋住，渾身緊繃，警惕著面前的陌生人，默契度和速度直接沒讓我反應過來攔住他倆。
我嘆了口氣，有這倆小家伙在一旁聽著，估計我那一套為了忍界永久和平而犧牲小我成就忍界共同敵人的說辭是不能拿出來誑八尾了，只能先想辦法脫身，過後再來跟八尾「談心」。
舉起手來，表露自己的無害，我從他倆中間走過去，朝著對面的奇拉比聳聳肩，一臉無奈與疲憊，「喂喂，不是吧，我們一家三口出門散個心而已，剛找到一棵夠高夠粗壯的大樹來搭個窩湊合一晚，這樹就被你砍了……要不要這麼暴力？」
看著憨厚的人柱力卻並不如表面那麼好騙，墨鏡擋住了他的視線，同樣也讓我無法判斷他真實的想法。
奇拉比沉默了一下，便開始說唱，「現在可是~戰爭中~你說出門來散心~我不相信~你這笨蛋！你這混蛋~」
我輕嘖一聲，做出一副頭痛的樣子，「啊抱歉抱歉，我承認我剛剛隨口胡謅了。但是啊大哥，我們只不過是出來做個小任務，可沒打算和雷之國產生衝突。你也只是路過，想必也不會隨便跟偶遇的忍者來一場沒必要的爭鬥吧？你砍我樹，我誑你一遭，扯平了，行不？」
「唔……你說的對。」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兩手擺「六」，交叉了一下，唱道，「大哥的事情，不能耽誤，那麼今天，我們兩個，相視一笑，泯恩仇，oh yeah~」
「……」
果然，他的目的地是戰場。
莫非有其他途徑將求援信送到了？
我面色微沉，繼而重新掛上笑容，「嗯嗯好呀~既然你還有事要辦，我也得帶我倆侄子找地方住去，那……就此別過？」
「OK~bye~」他很爽快的放了人，自己也朝西走去。
我背對著他，手悄悄地伸進了忍具包，按住了開始閃爍的檜扇。
八尾人柱力，自五歲成為人柱力起，就經受了控制尾獸的各種訓練，據說如今他已經可以完美的操控八尾的力量，比我之前遇到的那幾個半吊子人柱力可要厲害的多。
以八尾的戰力，一旦插手戰場，會對戰局造成極大的影響。再加上以雷之國與火之國相互競爭這麼多年的過往來看，他極有可能會站在勢弱的土之國一邊，只為穩定五大國鼎立的局勢。
屆時……傷亡慘重的，可就是現在還在前線拼殺的木葉忍者了。
所以阻止他趕往前線，勢在必行。
可，如果現在攔住他，我倒是有辦法脫身，身邊兩只小拖油瓶可就不一定有這等好運了。
摩挲著扇骨的手指松了又緊，緊了又松，直到奇拉比的腳步聲漸漸走遠，我的手突然被熱源覆住。
訝然的低頭，就見剛剛一直沒有開口的止水和鼬已經收了武器，兩人伸手按在我一直游移不定的右手上。
「這種時候，任務最重要。」止水仰頭，咧嘴露出一個笑容，大大的眼睛幾乎眯的只剩一條縫，「千鶴大人，剛剛那個人是敵軍援兵，你已經確認過了。不是嗎？」
「那個人，很強吧。但是沒關系哦……」鼬也抬頭看著我，小臉上寫滿了認真，「千，跟從你的內心就好。而且，我們沒有那麼弱。」
交疊的雙手溫度被不斷傳遞過來。
我一怔，才緩和了面容。
半蹲下來輕輕地抱了抱他們兩個，我低聲道，「放心吧，就算你們不強，我也可以把你們倆平安帶回去。」
這兩個小家伙可是我們一族的瑰寶，決不能丟在這裡的。
起身，我手作喇叭狀，對著走遠的奇拉比的背影喊道，「那個……剛剛還有一件事情忘記說了！」
奇拉比頓住腳步，回頭，面露疑惑，「還有什麼事情？」
「我辛苦布下的陣，本來打算打兩頭狼帶回去交任務的，被你給毀了，你說，你是不是該賠我啊？」
「……」
奇拉比轉身走了回來。
×
「喂，比！你該不會真信了她的鬼話吧？那個幻陣，就算是用在戰場上，作用都極大，她說打狼，你覺得……」
「阿八，我雖然對rap以外的東西不感興趣，但也不傻。本來被困兩天就已經耽誤了大哥的事情，她又冒出來，想拖延時間，很明顯，她最開始說的出來執行個小任務，就是阻止我們雲隱插手戰場。」
「……」
「怎麼了，阿八？」
「不，只是覺得，這麼睿智，有些不太像你啊……而且說話方式竟然這麼正常，你的標志性走調說唱呢？」
「……這是重點？你這混蛋！你這笨蛋！」
「哈哈哈這才是你嘛！比。喲西，既然她有本事困住你兩天，現在又有這自信站出來阻攔你，就證明她實力不會太差。在真實之瀑新修煉出來的招式，要試試嗎？」
「來吧阿八！讓我們大鬧一場！」
r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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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這次，阿千將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與一個完全體人柱力進行武力上的全面交鋒。
千：隱藏著黑暗力量的馬甲喲，在我面前顯露你真正的姿態，我以你的主人阿千之名命令你，封印解除！！（什麼鬼！！）
沉迷櫻狼糖不能自拔！
謝謝【卡倫】醬的地雷麼麼扎！
卡倫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8-03-16 11:47:34
謝謝【寒江雪】【碧衣】【青丘玥】【胡蘿蔔的天空】小天使的營養液麼麼啾！
讀者「寒江雪」,灌溉營養液 +10 2018-03-15 20:10:41
讀者「碧衣」,灌溉營養液 +15 2018-03-15 07:58:25
讀者「青丘玥」,灌溉營養液 +30 2018-03-12 23:40:56
讀者「碧衣」,灌溉營養液 +5 2018-03-12 23:20:25
讀者「胡蘿蔔的天空」,灌溉營養液 +1 2018-03-12 22:46:48
第125章 第一貳五血
轟——
碰——
哢哢哢——
咚——
我略有些狼狽地躲過交疊倒下的樹木，借著繁茂枝葉的遮擋，倚靠著粗壯樹干輕輕喘息。
尼瑪從沒想過我胡扯八侃的功夫也有失靈的一天，自打奇拉比受我召喚回頭之後，事情似乎就開始往我預料不到的方向發展去了。
最想不到的，就是這八尾人柱力的實力，他真的是出乎意料的強。
此人對渾身肌肉關節的掌控程度已經到了十分可怕的地步，普通人肯定會以為他背後背著的七把刀是倒替著用的，然而其實人家是同時用的。
他甚至能夠用背上肘彎腿彎上的肌肉握刀，金雞獨立著，將七把刀運用到極致，再加上他雷之國特有的雷屬性查克拉刺激法幫助提高細胞活性，使他整個人像是一只高速滾動的刺蝟，讓人無從下手。
我的火遁水遁都被他的刀網攔住，甚至被這個刺蝟精逼得節節後退。
真是不錯。
輕輕哼笑著，右手一甩，手中靈木做成的檜扇迎風而漲，長至五尺。扇骨與他的刀相交，發出鏗鏘的金鐵聲。
果然，能夠在忍者世界裡碰上個刀客是很困難的事情啊，難到我都快忘記自己好歹練了二十多年刀術，甚至經營過道場的事情了。
兩個忍者，在密林裡，用根本不像忍者的方式戰鬥著。
乒乒乓乓、叮叮當當……
隨著戰鬥白熱化，周圍的樹倒了一片又一片。
我的刀，將他逼到了渾身冒查克拉的地步。八條由查克拉構成的尾巴張牙舞爪，接替他的手腳，纏住刀柄與我對砍。查克拉外衣上不斷發出咕嘟咕嘟的氣泡聲。
他的刀，也將我逼到了難以為繼的地步。
手中的檜扇光芒越來越亮，但身體裡能夠維持檜扇這種姿態的力量已經在急速的消耗中變得越來越少，只能靠一招狠似一招的古流劍術，壓著對方。
這樣的戰鬥，已經沒有了兩個小孩子插手的余地，戰鬥的間隙余光瞥見鼬他們蠢蠢欲動想要加入進來，我搖了搖頭，阻止了他們的動作。
真動起手來，誰知道他倆是幫忙還是添亂啊。
「喲！喲！說實話你很強，但是為什麼你一定要攔住我？tell me why！」分明打得很爽，奇拉比卻還是作出一副不明白的樣子，仿佛兩個人打起來完全是因為我在找茬。
我嘴角勾了勾，手按住扇柄，擋住他的攻擊。
「撒~大概因為我是個老好人吧，看不得別人走錯道路。」
金鐵相擊的聲音不斷傳來，手上的重量一下重過一下，我狠狠的從他右上方斜劈下來，打飛了他一柄刀。
調節著呼吸，我笑道，「西邊不是個好地方，要是你現在調頭往東走的話，我一定不會攔你了。」
「……」咬住一把刀柄與我遙遙相對，警惕著一切異動的奇拉比臉上依舊看不出什麼表情，「要是，我今天一定要過去呢？」
「既然你一定要過去，那……就不能用這種打法了。」
我迅速後退幾步拉開距離，手中檜扇在我做了收刀的動作後便恢復了原來大小。輕輕拿扇子敲擊著手掌，看著犯倔的奇拉比，我搖搖頭，嘆了口氣，「喂！告訴你一個真理……」
眼睛忽的轉紅，在他警惕的看向我時，視線相對。
幾乎是同一時間，周圍無數草木如同活了起來，張牙舞爪的朝他撲去。
他蹦跳著躲閃，卻抵不過林中茂盛的植株生長的速度。所有退路被堵住，他只能朝著沒有被植物攻擊的我的方向前行，但斬斷的枝葉下一瞬便會以更加迅猛的速度伸長，並且變得更加結實，一次次，直至再也砍不動。
最終，藤條纏繞住他的手臂，捆綁住他的身體，奪走他的武器，封住他的行動。
七把細長的直制刀被藤條丟在了我面前，失去武器的奇拉比徹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木遁？」
他被捆成一只綠色的大粽子，墨鏡遮住大半的臉上，是顯而易見的驚訝。
「不，不可能。這木遁可是初代火影的獨有忍術，他的直系親屬都沒有得到這樣的力量，你……更加不可能。」
「欸，誰說不是呢。這麼強大的力量，千手家居然沒有一個人能學到手，真是讓我有些失望呢。」我手握著扇柄，輕點了點下巴，嘴角彎起惡劣的弧度。「好歹是神明的力量，竟然一代都沒有傳下來，果然是虧心事做多了麼……」
明明實力相當，堂堂正正的打敗他也不是沒有機會啊，可是，為什麼要選擇那麼低劣的手段暗算他，為什麼要剝去他的爪牙令他遭受反噬，為什麼要在他虛弱時趁人之危，又為什麼在最後一刻用更加卑鄙的偷襲呢。
就為了，他所謂的正義，為了他最珍視的村子麼？
嗤，真不知道，他在說這個村子是他的東西的時候，心中有沒有過那麼一絲愧疚。
「你說……什麼？」掙脫不能的奇拉比似乎聽到了我的話。
我搖頭，「啊，沒事，我自言自語呢。那麼，接下來這段時間，就麻煩你和這群活潑好動的孩子們玩一下吧。」
身後的植物十分靈性的左右分開，給我讓出一條路，我很快便走遠。
奇拉比在我身後，一邊掙扎一邊問道，「剛剛你說的真理，是什麼？」
「哦，你說那個啊……」我回頭，咧嘴一笑，「『在對戰的時候，絕對不能直視宇智波的眼睛。』這可是值得你銘記一生的准則哦。」
……
「千鶴大人！那個人……」止水跑過來，神情中帶有一絲驚訝與欣喜。
我使勁閉了閉眼睛，重新睜開後，眼前景像終於清晰了一些。
微微一笑，伸手遮在嘴前，「噓——不要出聲。」
鼬定定的看著那邊僵直不動的男子，小臉上滿是凝重，「阿千，我總覺得，單憑一個幻術……」
「很難困住一個人太久對不對？」我笑著，彎腰摸摸他柔軟的頭頂，「鼬果然很謹慎呢。」
被贊賞似乎令他十分愉快，繃緊的包子臉上也多了一絲笑意。
捏捏他的臉，我補充道，「普通的幻術自然很難困住一個身經百戰的忍者，但天賦卓絕的宇智波一族在幻術方面擁有著超乎常人的優勢。」
黑色的眼睛在話音落下之後，便轉換了模樣，三枚黑勾玉在血色的眸底輕輕旋轉。
「寫輪眼的三種能力：觀察眼、復制眼、催眠眼。催眠眼是施加幻術最好的媒介，甚至能夠在普通的幻術上疊加一層，用好了，在對戰時可是能有奇效的哦。」
眨眨眼，紅色褪去，雙眼重新變為黑色。
事實上，寫輪眼在進化為萬花筒之後，會有更多的能力，只不過，這就不是能夠隨便展示給別人看的東西了。
隔牆有耳。
正當我在現身說法，隨時授課的時候，不遠處突然一陣濃烈的查克拉爆發出來。
三人齊刷刷往查克拉風暴的源頭看去，就見剛剛被幻術困住的男子身周覆蓋上了一層黑紅色的肉眼可見的查克拉外衣。
這濃度，以及查克拉中蘊含的強大的意志，可比剛才拼刀術的時候可怕多了。
「寫輪眼……麼？」厚重的聲音從那邊傳來，似乎不是一個人在說話。
我眉頭輕皺，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尾獸化麼？」
之前碰到的幾個人柱力，可沒有一個能做到這種程度。即使當時五尾也呈現過這種狀態，但那也是由於他的人柱力陷入了可怕的幻境，精神崩潰，被五尾趁虛而入控制了身體，所以我才有幸得見過這種狀態的尾獸化。
現在，我可是見到了活生生的，由人柱力意志主導的尾獸化啊……
不虛此行。
「你的幻術的確很精妙，難以解開……」『奇拉比』開口，還帶著一絲忌憚，「不過你忘記了一件事——無論什麼幻術，都是利用查克拉干擾對方大腦接收事物信息的准確度，因此只要有同伴在旁邊，用查克拉衝擊一下，幻術就能破解了。而……」
不斷飄動的濃郁的查克拉構成的人形腦袋上還有兩只角，他裂開嘴。
「我們可不是一個人。我們，是最好的伙伴。」
話音落，他張開了嘴巴。
「尾獸玉！！」
……
眼前的景物一剎那間如同陷入靜止，我睜大眼睛，看著紫黑色的查克拉球以可怕的速度朝著我們這一方飛來。
耳邊還響著對方有些遺憾的嘆息：「好不容易碰到一個有趣的對手，不過還是大哥的事情更重要……」
還有身旁止水以及鼬有些慌亂的驚叫，「怎麼辦？！躲不開！」
心情詭異地平靜了下來。
咚咚、咚咚……
心髒跳動的聲音在耳邊，清晰可聞。
一股奇異的力量從心口處湧上來，彙集到眼睛的周圍，然後以更加奇詭的方式擴散到了全身。
「須佐能乎！」
透明的骨架自身體周圍出現，綠色的查克拉如同飄揚的火焰包裹住它，關節處迅速冒出粗壯的纖維絲，包裹在骨骼之外，形成肌肉，然後覆蓋上一層薄薄的皮膚……
變化卻沒有完成。
半人大小的尾獸玉狠狠的轟擊在須佐能乎的胸前，肋骨在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咯吱聲後，自外部開始出現了細小的裂紋。
幾秒之後，尾獸玉轟然爆開。
巨大的氣流將本就被破壞殆盡的樹林吹得更加雜亂，倒了一地的樹木被查克拉風暴摧殘成渣，樹林變成了平地。
不完全體的須佐能乎迅速的將外皮一層層褪去，最後只剩下骨架，顏色變得極淺，忽明忽暗，似乎堅持不了多久就要散去。
按著隱隱作痛的胸口，緩緩起身，我抹掉嘴角的一抹紅。
嘴角勾起。
很好啊，下死手呢。
抬手迅速結印，身體裡殘存的查克拉被迅速的凝聚起來。
「火遁·豪火滅失！」
火光衝天而起，高溫的蒸騰使空氣都變得扭曲起來。
曾經一招平天下的這個火遁忍術，在我手中被施展出來時，威力小了不止一點兩點。
不過即使如此，幾乎抽干我查克拉的忍術，也成功的將整片平地化作地獄火海。
頭發被熱風吹起，我看著不遠處被烈火灼燒掉一層又一層查克拉外衣的奇拉比，猶覺得不夠，恢復原本大小的檜扇被打開，狠狠的一扇子扇過去。
火勢更盛。
變成火人的八尾人柱力，掙扎著往懸崖一邊跑去，然後一個猛子扎進海水當中。
伴隨著刺耳的一聲「嗤——」，海水騰起巨大的浪花。
我哢噠一聲合上檜扇，伴隨著眼中紅色褪去，身體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量。眼睛被迫恢復了最開始的黑色，但在火光映照下，仍舊帶著褪不去的紅。
「千鶴大人！」
止水驚慌的聲音傳過來，我低頭，眼中幾層虛影晃了晃，最終重疊在了一處，變成一個臉上抹了幾道黑灰的小卷毛。
伸手摁了摁他的腦袋，我開口，聲音低到自己都聽不見。
「會水遁嗎？」
他一愣，繼而使勁點了點頭，「嗯！」
欣慰的摸了摸他的頭，我道，「那滅火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
還沒來得及開口，下一瞬，止水就明白為什麼放火燒山的家伙不能自己滅火了。
「喂！千鶴大人不要睡！地上全是火啊！誒誒頭發頭發！」
「……」
艱難的接住倒下的女人，並且在行動不便的時候超常發揮一秒結了六個印放出了水遁送了己方一個大瀑布之後，一切，塵埃落定。
蒸騰的白霧中，積極而陽光的止水君第一次露出了壞掉的表情。
摸著自己經歷了高溫灼燒以及低溫浸泡後變得光滑的腦門，止水低頭看向幾乎無損的縱火犯……的頭發，發出怪異的笑聲。
那笑聲中，夾雜了痛苦、悲傷，以及對於蒼天不公的怨憤。
「啊……千鶴大人不用變成光頭真是太好了呢。」
呵呵、呵呵呵……回去問族長大人借把剪刀吧，好歹是戰友，要有難同當啊千鶴大人。
因為年齡小而備受照顧的鼬反而是三人中保存實力最完好的一個，他有些心有余悸的一路放著水遁跑過來，白霧彌漫阻擋視線，再加上熱騰騰的空氣蒸得人呼吸困難，好不容易靠著不純熟的感知找到己方隊友，就聽見止水呵呵呵的怪笑。
他擔憂極了。
「止水！你們沒受傷吧？千呢？為什麼沒有人回答？喂！哎喲！」
悶頭正跑著，卻被橫屍火場的人給絆了一下子，手掌糊在了地面上，正擔心自己的手會不會被烤熟時，卻發現這片地面的溫度並不如自己想像中那麼高。
奇怪地摸了摸自己跑過來的過程中已經被灼燒到露出腳底的鞋子，他更疑惑了，誰的水遁這麼厲害？
搖搖頭按下疑問，好不容易按著被撞到的額頭爬起來，就看見自己最熟悉的止水前輩正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抱著滿臉血的阿千坐在他身旁。
絆倒他的，就是阿千的腿，而他剛剛觸碰到的皮膚傳來的手感讓他滿腦子回旋著一首歌。
涼涼。
「你、你們沒事吧？止水、別這個表情……」
鼬的聲音帶上了哭腔。
不是沒有見過有人死在他的面前，一路行來，他確確實實的認識到了戰爭的殘酷——參與戰爭的忍者屍橫遍野，被卷入爭鬥的平民死傷慘重。
生命如此的脆弱，哪怕一點點意外都可能奪走一個人的生命。
可是，不應該啊……
她明明，明明很強大，沒有人可以擊垮她啊……
睜著的眼睛變的酸澀，視線中滿臉血的人已經模糊不清，但卻仍舊一點反應也沒有，靜靜地躺在那裡，無聲無息。
淚水吧嗒吧嗒掉了下來。
父親的囑托還歷歷在目，相處的點點滴滴如同昨日。性格以及家庭情況使然，讓鼬變得早熟而寡言，但實際上他很喜歡和能夠理解自己的人待在一起。
事實上，他還有很多很多話沒有和她說，也有很多很多事情沒有跟她一起去做，卻沒想到剛剛還在跟他交談的人，轉眼便再沒了聲息。
他還想著長大後……
心髒仿佛被一只手狠狠的揪住，明明是在烈火的包圍之中，寒冷的感覺卻遍布全身，負面的情緒不斷的刺激著大腦，想要報復，想要發狂，卻總被自己的意識按壓下去。
再也見不到了？
再也、見不到了……
手虛放在眼前，模糊的視線重新變得清晰，仿佛要把將要失去的人的面孔深深地刻畫在心底。
他知道，自己的眼睛，產生了變化。
「寫輪眼……」
難怪她曾經說過，寫輪眼對於宇智波一族而言，可能是不幸的見證。
現在，他明白了。
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抬頭，看到了一身狼狽的止水。
原本意氣風發的小小少年，臉上生無可戀的表情變換了幾下，最終定格在了欣慰上。
掛在下眼瞼上的淚珠終究沒有忍住，又一次決堤，在鼬黑乎乎的小臉上衝出一條白溝。
「止水……」
止水少年欣慰的看著他。
「竟然因為我的頭發而開啟寫輪眼……果然，鼬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鼬：……
啊？
--------------------
作者有話要說：
鼬：emmmmm……
謝謝【無心之殤】【愛笑的綠靈】【碧衣】小天使們的營養液麼麼啾！下一章回家見老斑。
讀者「無心之殤」,灌溉營養液 +1 2018-03-22 01:31:17
讀者「愛笑的綠靈」,灌溉營養液 +1 2018-03-17 10:44:51
讀者「碧衣」,灌溉營養液 +10 2018-03-16 23:28:31
第126章 第一貳六血
也不知道兩個小家伙是怎麼把我弄回去的，總之等我再醒來的時候，睜眼看到的就是我家的木質天頂。
然而與以往每次不同的是，視線中原本很清晰的景像像是蒙了一層薄薄的紗，看的不甚清楚。即使使勁眨眨眼，結果也是一樣，張開的五指，只要胳膊伸直就成了一團模糊的色塊，放眼前才能看清手指輪廓。
來來回回試驗了很多次，離遠了還是看不清，我覺得此時情況有點不妙。
這……是要變成近視眼的節奏啊。
嘆了口氣，我按著隱隱脹痛的腦袋起床。
沒關系，大不了多吃點魚肝油補補，等過了這陣子好好調養一下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
也不知道是起的太急還是怎的，剛坐起來，整個眼前突然一黑，我扶住床沿，閉目穩了一會兒，才重新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兩指搭在手腕上，准備用查克拉查探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
嗯……稍稍，有些糟糕。
這不止是眼要瞎，這簡直是號要廢的節奏啊。
這麼形容一下吧，原本結實柔韌有嚼勁的經脈，現在就像是注水豆腐送進了冰箱，然後又掏出來放進火鍋裡煮了一下一樣，變得脆弱不堪。
本來奔湧在寬闊經脈中的查克拉，應該如同流淌在平整河床中的河水，毫無阻礙。現在卻像是在裹有一層厚厚海綿的管道中流淌——大部分提取出來的查克拉，都被經脈調去修復自身了，能夠隨時調用的，竟不足原先的十分之一。
我面色嚴肅，摸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還剩下五只尾獸沒有接觸，這種情況下，該怎麼把它們搞到手呢？
「阿千！」
有人在叫我？
剛回神，就見美琴站在背光處，正沉臉看著我，表情竟是難得的嚴肅與苛責。
她身後站著的，是身上有幾處擦傷的鼬。此刻小小的少年正緊緊地抿著唇，有些擔憂的看看我，小手伸出去，想要拉住他的母親，卻又頹然的放下。
我怔了怔，緩和了神色，笑嘻嘻道，「美琴~抱歉抱歉。說好要保護好小鼬，還是讓他受傷了……」
「你……」她咬牙，表情變換了半晌，最終還是嘆了口氣，「你，還真是完全搞不懂自己的行為對於其他人來說究竟造成多大的困擾啊……」
她將手中提著的菜籃子放下，從裡頭撿出來幾根青菜兩個雞蛋，臉色沉地幾乎要滴下水來，背後帶著厚重的陰雲，走進了我家近幾個月幾乎沒有用過的廚房。
我縮手縮腳的躲過美琴周身外冒的黑色觸角，目送她走近廚房。
平常時候總是笑眯眯的美琴，進門起就沒有一個好臉色，我覺得這次差點讓宇智波一族的兩枚最珍貴的瑰寶折在還未延伸到的東北戰線上這件事，已經將這位溫柔典範族長夫人給得罪狠了。
小心翼翼的湊到鼬身邊，我向唯一的戰友發出求援信號。
「吶吶，美琴這麼寶貝你……親愛的鼬君，看在我拼死救回來你和止水的份上，就請你幫我求求情吧！」我雙手合十，作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動作，暗示他不能對我見死不救。
小小的鼬君輕哼一聲，我也不知道他這究竟是一聲冷笑還是普通的嗤笑，總之模糊了好幾個度的視線中，只能看到他一張面無表情的包子臉。
「……」看來是坐視不理沒錯了。
哦交友……啊不，收徒不慎！
他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指頭彈在了我的腦門上。
本來視線受阻反應就變得遲鈍不少，再加上他根本沒有收斂自己的速度，結果就是，我捂著被彈紅的腦門，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你打我？！」
我爸爸都沒打過我！
咳，畫風不太對勁。
應該是：你爸爸都打不過我！
小家伙卻完全不在意自己剛剛是否捋了虎須，背著手一本正經的走近廚房，去給美琴打下手去了，留下我一個人捂著腦門風中凌亂。
不對勁，這個世界太不對勁了。
還有更加令人難以接受的事情——
讓所有人對族長大人羨慕不已的事情之一：族長夫人擁有著一手好廚藝，做出來的飯菜雖然簡單，卻好吃到極致，讓人恨不得將舌頭一塊吞下去——
就是這位做飯極其好吃，換個故事背景妥妥就是食神他師父這類存在的美琴大人，竟然從廚房裡端出來一盤紫黑色的馬賽克！我雖然半瞎但我確實聞到了那股令人欲'仙'欲'死的味道！
原本廚房空空的什麼都沒有，只有她帶進去的這幾根菜幾個蛋以及灶台旁的一排調料，也就是說，她居然用普通的原材料制造出了能夠一擊制敵的生化武器！！
這是何等可怕的天賦啊！
當她笑眯眯的把馬賽克擺在我面前，並且貼心地為我送上一雙筷子時，我就知道……
今天，吾命休矣。
×××
咳，事實上當然不會發生「某女性宇智波隔日被發現死在自家餐桌旁，胃中發現毒'藥殘留，疑似被人毒害」這種詭異的頭條新聞。
因為，在我虔誠地帶著一臉聖光，拿起筷子平靜的說了聲「我開動了」准備開吃時，就被良心發現的族長夫人攔住了。
「算了……我也不指望你能頓悟了。」美琴嘆了口氣，抬頭，用那雙黑沉卻透亮的眼睛看著我，神色是從未有過的認真，「阿千。雖然以前和你說過很多次，但你從未記在心中。可是，唯有這次，我希望你可以記住……」
我茫然地眨巴眨巴眼睛，「記住什麼？」
話音落，我還看了一眼自己那個不肖弟子鼬君，期盼著他能有點點良心給我一點提示。
她狠狠地彈了一下我的腦門，力道角度竟然與剛剛鼬彈的那下一毛一樣！更過分的是我竟然看到了鼬笑了，雖然我現在半瞎但我確實聽到他的笑聲了！
果然這母子倆是故意的！純種芝麻餡湯圓啊！
好氣哦，可是還要保持圍笑：）
「你要記住啊，阿千。」她收起自己越生氣越燦爛的那個笑容，抬手輕輕地將我臉側的頭發別到耳後，「你是清婆婆這一支最後一個人了，要是你不在了，那一脈就徹底斷絕了。」
我更加迷惑了。
話說回來，我一直都不知道，帶土他奶奶曾經是怎樣一個出色的人物，竟然能夠讓一族之長看重至此。而且宇智波傳承至現在，一直沒有與外族通婚，因此即使從未見過的族人，相互之間或多或少都有些血緣關系，為什麼，偏偏清婆婆這一支，這麼重要？
「不知道嗎？」她遲疑了一下，才笑著搖搖頭，「難怪，其實我也是偶爾聽富岳先生提起過，才知道的。」
「你知道幾十年前，帶領我們一族，同千手一族一起，一力創建了木葉村的那個人麼？」
我渾身緊繃起來。
這麼久、這麼久了，終於有人提起他了……
「啊，姑且算是了解一點。據說他曾跟……柱間大人於終末之谷殊死一戰，然後……就死了……」
「嗤——史書上確實是這麼寫的沒錯。」她輕笑一聲，我抬頭，卻看不懂她的表情究竟是什麼意思。
她說，「清婆婆年輕的時候，曾跟在宇智波斑的弟弟身邊，做過一陣子顧問。」
「顧問？」
「啊，比斑大人稍小一點的清婆婆，事實上擁有著非常特殊的能力。當然是什麼能力我也並不清楚，這在整個宇智波當中都是被列為SS級的機密，非常態之下，連富岳都不可以打開看的。」她歪頭看了看一旁聽得十分認真的鼬，微彎了彎嘴角。
鼬雖然不情願，但還是起身，「母親，千……我去外面修煉了。」
看著鼬漸漸走遠的身影，美琴目光變得悠遠。
「說起來，宇智波一族被列為禁忌事情，還真是不少呢。就連宇智波斑的弟弟，許多關於他的記載都是被刻意模糊過的，現在基本很少有人會注意到他，能夠從史書上了解到的最深的情報，也不過是他英年早逝……這一件事而已。」
我手輕抖了一下，好歹沒有泄露自己的情緒，裝作不經意的問了一句，「那位……弟弟，他難道還有什麼秘密？」
「秘密啊……說起來你可能不會相信。與二代目火影大人很不對盤的宇智波泉奈大人，竟然曾與他一起參與過一項研究實驗。實驗的結果失敗了，二代目大人活著走出了那座隱蔽的實驗室，而與他一起進入實驗室的泉奈大人，卻再也沒有出來。
「被帶出來的，只有裝在了藥水中的一雙鮮紅的寫輪眼。啊，秘聞中實際上寫的是宇智波斑在病重之時強奪自己弟弟的眼睛，為自己延續光明，但清婆婆可是那個時代活下來的人，她最清楚那兩兄弟之間的感情。
「搶奪眼睛？呵，也不知是從哪裡出來的流言，卻偏偏被整個宇智波認為是事實。不過史書確實不可盡信，傳言也不一定就靠得住。清婆婆本身講述這故事的時候，就帶著自己的主觀情緒，就像我跟你講的時候，也帶著我自己的偏好一樣，單看阿千你自己想要相信哪一種說法了……」
從未和其他人講過這種秘辛，此時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說不上是八卦還是逸聞，也讓她有些滿足。
我看著意猶未盡的美琴，總覺得她今天講這麼多話的行為有些危險。
我小心翼翼的試探道，「美琴你……為什麼會想到要和我說這這些？」
「嗯……話題跑遠了，」她捂住嘴，輕笑一聲，「事實上，清婆婆便是能夠在這項實驗中，為他提供靈感的來源之一。或者說，能夠為兩人研究提供幫助的，是她這一支的血脈所蘊含的特殊能力，這種能力極其稀缺，且非常珍貴，在族典中，著重點出了你們這一脈的重要性。而迄今為止，出現這種性狀的除了清婆婆之外，就是你早逝的父親……」
黑眸一眨不眨的看著我，她歪歪腦袋，黑色的發絲垂下幾綹兒。
「阿千你發現自己的特殊能力了麼？」
「呃……」我搖搖頭，「比較招女人和小孩喜歡算嗎？」
「……」美琴欲言又止了半晌，才捂臉，「這麼個自戀的家伙，我到底是哪裡壞掉了才會覺得你可愛啊……」
「？？」
「啊，說起來，招小孩喜歡什麼的……」美琴繼續捂臉，「止水托我轉告你一句，他要討厭你五分鐘。富岳先生聽到後，建議止水多討厭你一點，所以你被拒絕的時間變成了六分半。」
「？！！」
這是來自光頭聯盟（什麼鬼）的惡意嗎？
×××
美琴和鼬待了沒多久就准備回去了，臨走前，美琴還一再囑托我，千萬不要亂跑，好好呆在家裡養身體。畢竟某種程度上來說，我也是這一族中堪比大熊貓一般稀有的存在。
看著她在我遲疑的一瞬臉上露出的愈發燦爛的笑容，以及從提籃裡露出的一角明晃晃的刀刃，我使勁點頭，三根手指放眉側，「放、放心吧，我發誓，絕對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的！」
她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牽著鼬的手離開了。
等他倆的身影消失，我緩緩走回室內，摸起自己的忍具包，從武器匣裡拿出十幾把苦無起爆符等常用忍具裝好，摩挲著檜扇，彎了彎嘴角。
「所以說在性命無礙的情況下，有些地方該跑還是得跑的。」
穿戴好衣物，推門出去，便運起忍足朝著南賀川的方向跑去……
跑著跑著，我腳步軟了下來。
捂臉。
「媽蛋沒有足夠查克拉我特喵竟然連忍足都用不了了……」
人間慘劇啊，欸。
突發性弱雞綜合征導致我計劃不得不調整，本打算潛進存放族內秘典的南賀神社先找一找有關於泉奈的信息，解開心內存留已久的疑惑，不過在察覺到神社周圍隱隱的幾個強大的氣息之後，我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相比在各方勢力虎視眈眈的現在，貿然去觸動宇智波的防御，導致鬧出什麼不愉快，或者給富岳他們帶來什麼麻煩，果然，還是找機會去問斑吧。
扶著樹干慢慢地平復自己的呼吸，我坐下來，按著自己酸痛的肌肉齜牙咧嘴。
就算當初我連續用醫療忍術給人治療，精神上的疲憊也遠遠超過查克拉的過度使用帶來的不適，說起來，查克拉使用過度這種事情，還真是頭一次啊。
要想見到斑，光靠我自己，似乎是很難回到距離相對遙遠的那個地洞呢。
或許，需要白絕的幫助？
「千鶴醬！大事不妙啊！」
說曹操，曹操到。
白絕的聲音在我念頭剛起的時候便在我耳邊響起來，語氣中似乎還帶了一絲的焦急。
我抬頭，好笑的看著這個白絕中的異類，與其他缺乏感情的白絕相比，這一只似乎格外的活潑，並且擁有著超乎尋常的好奇心與求知欲。漩渦狀的白色面具包裹住了他的臉，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卻用自己豐富的肢體動作來表達事態的緊急。
「真的出大事了！」
「怎麼了？表情好像天要塌下來一樣。放輕松~就算天塌下來，不還有高個子的頂著麼，你是不用擔心啦。」
沒有被我輕松的表情影響到，圈圈絕急得要跳腳。
「你還有心情笑！你帶大的另一個孩子，那個『木葉白牙』的遺孤，他和同隊的叫做琳的小姑娘，在戰場上被人困住了！」圈圈絕手忙腳亂的掏出來一個癟掉的護額，「吶，這是被卡卡西殺死的其中一個敵人身上的護額，我沒什麼戰鬥力，只能撿個證據跑過來求援……」
接過沾血的護額，我看著上邊斜著排列的四根短線，手指緩緩收緊。
霧隱……
「絕，拜托你一件事。」
「先說好啊千鶴醬，我呢，可是個十分弱小的絕，雖然我也很想能夠幫你大殺四方啦，但是先天條件限制，我連便意是什麼感覺都還不知道呢，讓我幫你殺掉敵人還不如讓我自殺來的快……」
「我知道。不用你幫忙，你只需要送我到那邊就行。」
「呼——那我就放心啦！」
下一瞬，絕十分熟練的裹上我的身體，腳下輕踏，迅速的朝著霧隱小隊所在方向疾馳而去，只留下原地一枚刻著霧隱符號的閃亮金屬片，被狠狠地斜插在地裡。
南賀神社本身便處於村子的邊緣地帶，再加上有強大的宇智波固守於此，故此保護村子的結界在這段變得十分薄弱。
這也方便了白絕的進出。
輕巧地避過哨塔上的查探，我在圈圈絕的幫助下，迅速地在樹林間奔馳。
「原本霧隱不是沒有打算摻和進這場戰爭中麼？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戰場上，還和卡卡西他們正面對上？」
奔跑間，我努力地從白絕那裡打聽情報，分析情況。
「我也不知道呀，就今天上午的時候突然收到那邊寶寶們傳來的信息，我覺得你可能會在意，就親自跑了一趟看看情況……但是那些敵人好嚇人呀，我又是一只柔弱的絕，打不過他們，就只能跑了……」
「……」
我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道，「那波風水門呢？他們小隊成員遇險，他在哪裡？」
「欸？不知道啊，我見到的木葉忍者，就只有他們兩個啊……」
「……我知道了。」
感受到我的想法，絕為我提供了更多的查克拉，速度再度提升。
××
遠處，卡卡西和琳一前一後在林間，踏著粗壯的樹枝前進，背後時不時會閃現幾只苦無，或者追兵的搜索聲，挑動著他們的神經。
卡卡西一腳踏在樹干上，回身穩住。
看著已經傷痕累累的女隊友，卡卡西緊了緊手中的苦無，道，「琳，這裡離木葉也不算遠，我攔住他們，你快點回木葉，叫救援。」語畢，斜綁著擋住左眼的護額被推上去，露出左臉上縱貫左眼的刀疤，以及一只血紅的眼睛。
琳追上來，在他身邊停下，照理說，她應該明白這是此時最合適的分工，但她卻沒有答應卡卡西的提案。
棕發的少女抬手，緊緊地抓住自己胸前的衣服，眼睛睜地大大的，看著卡卡西，略有些慌張的，說出了從剛剛開始，就一直盤旋在自己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可怕想法。
「卡卡西……我覺得，我的身體很不對勁……」
臉上還帶著幾道細小的血痕，她額上緩緩流下一滴冷汗。
「他們給我施加的幻術，絕不可能僅僅只是為了讓我失去反抗的能力……我能感覺到，從剛剛開始，我的身體裡就有一股十分陌生的力量……」
「那個奇怪的儀式……三尾……」
她眼睛越睜越大，但眼中的驚慌卻漸漸褪去，轉而化為堅定。
「不，卡卡西，我絕對不能回村子。」
霧隱的陰謀，決不會由她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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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嗯……一不小心字數又多了……
沒關系，就這樣吧。
肥了吃著香。
感謝【夙璇】【碧衣】【無心之殤】三位小寶貝兒的營養液麼麼噠！今天出了點意外，見不到老斑了。
讀者「夙璇」,灌溉營養液 +5 2018-03-24 07:36:21
讀者「碧衣」,灌溉營養液 +10 2018-03-24 00:19:14
讀者「無心之殤」,灌溉營養液 +1 2018-03-24 00: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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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昨晚上腦子不清醒，三次想起來要讓止水帶著頭發長出來沒多久的富岳先生一起溜溜的，結果三次都改了其他的地方……導致最後也忘了（捂臉）。
今天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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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又忘記校對了……身經百戰的我竟然會被JJ的河蟹庫擊敗，可惡！
第127章 第一貳七血
根據圈圈絕的情報，我在地圖上找到了一條最容易與卡卡西他們會合的路線，然後便放開了感知進行搜索。
一般在遭遇險境難以抵抗的時候，人的第一反應就是向自己的後盾求援。考慮到卡卡西他們可能的行動方向，我不斷的調整著自己的搜索範圍。
說實話，有絕的加成，我的能力得到了極大的提升，連寫輪眼的續航能力都提高了不少。雖然行進的速度非常快，但好在一路瞪著一雙紅色的寫輪眼，不肯放過一絲細微蛛絲馬跡，因此好歹在樹林中找到了一點卡卡西使用千鳥的痕跡。
樹干上留下明顯的焦痕，空氣中彌漫著□□燒焦的氣味，混雜著淡淡的血腥味，讓我禁不住抬手擋在鼻子前。
「有人過來了。」
我低聲道，「你先隱藏起來，不要被人察覺到你的存在。」
白絕這種生物，無論是用做研究還是用於戰爭，都是十分可怕的兵器，即使圈圈絕說他很弱，那也是相對於那些A級以上的忍者。無論來者是友軍還是敵軍，白絕都不能暴露在人前，否則，只怕還沒等我集齊尾獸，就先變成忍界公敵了。
「好的。」話音落，圈圈絕便在我腳尖點到樹干時迅速從我身上褪去，潛進了樹體內。
原本充盈浩瀚的查克拉在絕離去時立刻斷了供給，我皺皺眉頭，這下子，不得不精打細算著用了。
剛嘆息一聲，迎面便撞上了一身狼狽的卡卡西，以及被他抓住手腕掙脫不開的琳。
我訝然的看著他倆，「我說……這種時候了，你們這是在做啥？」
卡卡西和琳齊刷刷抬頭，待看到我時，眼睛一瞬間就亮了起來。
「千鶴姑姑！」
琳驚喜極了，在卡卡西失神松手的一瞬跑過來，「太好了，你來了就得救了！」
我只能苦笑著哈哈哈，沒好意思說現在援兵只有我一個，而且我還被多重debuff給壓制成了普通中忍的實力。
「水門呢？」我抱著一絲微弱的希望問他倆。
卡卡西道，「水門老師去支援與雷之國交戰的小隊了，本來隊伍中還有其他忍者，但……都陣亡了。」
琳神色黯然地補充道，「現在幸存的只有我們兩個，而且現在情況還會更加糟糕。」
我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勁，「這個氣息……尾獸？！」
一把抓住琳的手腕逼迫她與我對視，眼中黑色的勾玉如同在血海中緩緩游動，她眼神放空的一瞬，被我侵入了識海。
一只巨大的尾獸如同長著尖刺的泥龜，靜靜地趴在平靜的湖面上，眼睛緊閉。殘破的柵欄繞在它周圍，堪堪起到微不足道的阻攔作用，只怕等它睜眼醒來之日，便是它掙脫封印脫離人柱力之時。
描述起來雖長，但實際上這一系列行動也不過短短兩三秒，所有的一切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我便明白了霧隱的用意。
這麼一個不完全的封印，利用某種隱秘的儀式將尾獸強行封印進琳的身體裡，這便如同將一顆定時`炸`彈放在琳的身上，一旦她回到木葉，觸發某種條件，三尾便會掙脫封印，在木葉村內大肆破壞，而作為不完全人柱力的琳的身體，也會因為尾獸的強大衝擊而崩壞，不留一絲證據。
真是居心不良啊……
卡卡西突然示警，一黑一紅兩只眼睛看著我，語氣中帶上了緊張，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哀求，「他們追上來了！怎麼辦？琳不肯回村子……」
我看著他，輕輕地笑起來。
「別天真了卡卡西，琳現在，是絕對不能回到村子的。」
他眼睛倏然睜大，「什麼……意思？」
琳渾身一震，脫離了我的幻術，聽到我倆的對話後，她看著卡卡西，表情十分認真，「卡卡西，我已經做好覺悟了。現在需要你做的事情，就是回到木葉，將這個消息帶回去。」
「琳……」卡卡西面罩下的嘴巴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
我按著他肩膀，將他扳轉回去，讓他面對著剛剛追上來的忍者。
那是來自霧隱村的追兵，實力強勁，手段殘忍，窮凶極惡，實為勁敵。
「現在你還有一個選擇——攔住他們。不需要太久，三十秒就可以。」伏低身體，我在他耳邊輕聲問道，「做得到麼？」
他使勁點頭，左眼勾玉旋轉，短刀比在身前，「那是當然！」
沒有多問這三十秒我要用來做什麼，是逃跑還是蓄力反殺，他的反應迅速到可怕，在我詢問的一瞬間就給出了堅定的回答，並且立刻行動起來。
卡卡西衝進了霧隱的包圍圈，不讓任何一個霧隱有機會脫離戰圈，出來打擾我和琳。
「卡卡西……」琳臉上滿是擔憂，抬頭看我，「千鶴姑姑，你這是……」
我沒有回答，只是閉目集中精神，調動著體內有限的查克拉，讓它們彙聚到右手上。
食指先燃起淺藍色的查克拉火焰，拇指輕點指尖，火焰在拇指上迅速燃起，然後，依次點動中指、無名指、小拇指。
五指指尖附著著淺淺的火焰，雖然感受不到溫度，但其中卻蘊含著十分可怕的力量。
「條件有限，我只能先用簡單的四像封印幫你加固一下尾獸的封印，待以後再找機會重新布置。」我右手托舉著火焰，左手搭在她的肩上，神情十分嚴肅。
「琳，動手之前，我想問你一句。一旦封印被加固，你就要徹底成為三尾的人柱力了。但你要明白，木葉只能擁有一頭尾獸，九尾已經存在的如今，三尾是無論如何不可能會被其他忍村允許留在木葉的。」
簡而言之，琳由尾獸的容器變成人柱力，一旦這個消息走漏出去，她就再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回到木葉了。
她抬頭看著我，棕色的眸子中滿是堅定。
這個堅強而溫柔的小姑娘，對著我露出一個笑容。
「我明白。你動手吧。」
「啊，謝謝你啊，琳。」
我回以一笑，然後，咬開拇指輕抹手心，將染血的右手摁在了她的小腹上。
本來沒有溫度的查克拉火焰，在落到她身上時，便迅速的穿透她的衣物，以五行方位形成一個圈，她痛苦地低哼了一聲，強忍住，沒有伸手將我推開。
我睜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我的手。
查克拉沿著我的指尖傳入她的身體，一圈一圈，橫豎撇捺，封印迅速的勾勒成形，然後又迅速隱去。猶覺得不夠，手心中沾染的鮮血帶著封印主人的氣息，將封印一遍遍加固。
琳識海中的破爛柵欄，立刻被結實的鐵欄代替。
波浪微微翻騰，三尾睜開了眼睛。
鮮紅的鳥居從水中緩緩立起，水落即干。
微風吹過，注連繩上的白色符紙沙沙作響。
「成了。」
三十秒，正正好。
我收手。
「就讓我們見識一下，三尾的厲害吧。」
×××
新鮮出爐的三尾人柱力，用十分生澀的手段控制著體內尾獸的力量。
然而尾獸畢竟是站在整個忍界力量體系頂端的存在，當琳背後出現三條巨大的尾巴虛影時，親手將三尾封印進她身體的霧隱們，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不可能！她竟然能夠將尾獸掌控到這種程度……」
「糟了啊，要是被水影大人知道我們弄丟了三尾……」
「不行，不能讓她活著！只要人柱力死了，尾獸便能重新回到我們手裡！」
「可是計劃……」
「沒關系，有『那個』在，沒問題的。」
……
在親友面前溫柔善良，偶爾會有一點點小倔強的女孩子，在上了戰場之後，那點倔強被無限的放大，甚至接近於偏執。
明明是不擅長戰鬥的醫療型忍者，卻能夠用自己精准的查克拉控制能力，掌控著如此大量的尾獸查克拉，新仇舊恨，加上被利用差點傷害到自己最在意的村子這件事，徹底的惹怒了琳。
卡卡西也跟霧隱一樣，剛剛還在戰鬥的雙方，竟默契的停了下來，用同樣的震驚表情看著新上任的三尾人柱力——她一頭及肩長發被查克拉風暴吹起，張牙舞爪，眼神也變得十分可怕。
「呃……總感覺，某種時候，琳有點點像師母啊……」
卡卡西默默感慨了一句。
並且詭異的，他覺得此刻的危機，似乎不足為懼了。
或許，琳和師母一樣，都是天生的人柱力吧。
不過呢，人柱力也並不代表就無敵了，畢竟她本身的實力限制在那裡，能夠掌控的力量也是有限的，除非經過漫長的打磨，磨礪出足夠的見識，並且與三尾真正的心靈相通，才能成為真正的超影級高手。
但那都是以後才能思考的事情了。
現在……
卡卡西迅速地結印，周邊迅速響起刺耳的聲音，如同千鳥齊鳴。
「千鳥！」
他握住自己電光閃爍的右手，眼中勾玉緩緩的游動著。看准時機，整個人如同迅雷一般衝入敵人的包圍圈，與琳合作無間，一起反殺這群霧隱。
至於我？
一個大封印術下去，我藍條就少了一大半，要是再不休息一下，估計HP沒了我就又得被兩個小家伙扛回去了。
所以在水門班兩個出色的忍者開無雙的時候，我就只能蹲在一旁，一邊努力提取查克拉，一邊喊著666。
事件很順利的解決了。
卡卡西和琳氣喘吁吁的背靠背站著，身上又多出來不少的小傷口，在解決完最後一個敵人之後，兩人相視一笑，然後便朝我走了過來。
我為兩位小英雄送上並不算溫暖的懷抱，「歡迎回來。」
「謝謝！姑姑，一起回去吧？」
琳從我懷裡探出頭，歪腦袋笑著提議。溫柔可愛的樣子完全不像是剛剛那個可怕的女武神。
我捂臉。
要是這麼大喇喇走回去的話，我一定會被抓逃兵的美琴人道毀滅的。
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我稍稍後退兩步，十分嚴肅的對他們兩個道，「我身負機密任務，能夠碰到你們兩個也算是巧合。我的行蹤不能暴露，所以這次的追兵，是你們兩個自己解決的，而且啊琳……」
我叮囑她，「你成為人柱力的消息，最好不要讓其他人知道，除了水門和玖辛奈之外，任何人問，都不能說實話。」
按照三代目身邊顧問團的尿性，極有可能會選擇將琳嚴密的監控起來，再不准她離村，或者為了防止人柱力暴走而采取其他極端的措施，而如果木葉多了一頭尾獸的消息被其他人知道，木葉極有可能會被其他國家列為頭號敵人，一不小心，可就是讓忍界大戰的戰火燒得更猛的結局啊。
他們兩個自然能夠體會到這個消息的重要性，所以也是很鄭重的點頭。
「我們明白的！」
「嗯，很好。那我們就在這裡分開吧，回木葉再見？」
「好。我們先回去，姑姑你也要小心。」
「安心啦！」
××
兩人身影迅速消失在樹林裡，我這才拍拍胸脯，打算趁這個機會與斑商量一下，從哪裡找到扉間和泉奈的研究記錄，仔細研究一下，也許會有其他的發現。
因為我總覺得，泉奈不可能這麼簡單就死掉。
「絕？你在附近吧？帶我去找……」
「找斑對不對？」
圈圈絕從樹干上露出腦袋，托著腮歪頭看我。
「……」我一噎，違心地拍拍手，送他一個燦爛的笑容，「恩恩真厲害呢，搶答得漂亮！」
「誒嘿嘿，一般般啦，主要是千鶴醬你實在是太好懂了，斑簡直就像是你的軟肋，一戳一個准。」圈圈絕發出十分爽朗的笑聲，雖然臉上像是帶著個漩渦面具看不到表情，但我想他此刻的表情一定十分欠扁。
我笑眯眯的按了按指頭，眼神和善的看著他。
雖然我現在被削得厲害，但還沒有到退群的時候，對付一只兩只的白絕還是綽綽有余的。
絕縮了縮腦袋，「嗚啊——人類的感情真是難懂。」
我收回蠢蠢欲動的拳頭，笑道，「想要像人類一樣……你還有的學呢。」
「吶吶，千鶴醬，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可不可以？」圈圈絕像是個什麼都好奇的小孩子，歪頭問我，「如果讓你在斑和剛剛那兩個孩子之間做個選擇，你會選擇哪一方呢？」
我用慈愛的眼神上下掃了他一眼，「你不覺得問出這種問題的你，此刻傻得可愛麼？」
「那和帶土……就是你那個大侄子相比呢？誰重要？」
「這話問的，那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感情啊……但無論如何，我都希望他們能夠活下去，這比什麼都重要。」
大蛇丸與我的交易還在進行中，只等他提出自己的條件，我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找回帶土了。
揉了揉他並不柔軟的腦袋，我嘆息著搖搖頭，「嘛，或許對於現在的你而言，感情這種東西就像是『便意』一樣難以感受，但以後，無論是喜歡也好討厭也罷，你都能慢慢學會的。」
從他表現出與普通白絕不一樣的超常的好奇心開始，他就注定不會與普通的白絕擁有同樣的人生。
他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低聲喃喃，「活著就好嗎……我好像有點明白了……既然如此，那關於『那個』的事情就不用說了。」
「什麼？」我沒聽清他說了些啥，正打算問問，就見圈圈絕兩手一拍。
「喲西，既然千鶴醬你現在弱小到這麼可憐的地步，那我就來給你加個BUFF吧，為了能夠讓你用最快的速度見到斑。」說著，他身體軟化，迅速地包裹在我的身上，語氣也變得歡快起來，「走咯！！」
腳步不受控制地迅速點著樹干，眼前樹枝的殘影不斷向後掠去，我哭笑不得，「弱小到可憐？」
「對呀對呀，千鶴醬現在超——弱，對於符咒的感知力啊觀察力之類的，連柔弱的我都不如呢。」
為了表示我弱小的程度，他把修飾詞拖得超長，讓我更加無奈了，「真不知道是什麼給了你你自己不強的錯覺……嘛，跟你這個家伙較真的我果然腦袋有問題。」
不過說實話，感知力觀察力之類的先不談，光速度這一項，就能讓圈圈絕在我倆之中立於不敗之地，畢竟那個蜉蝣之術可以讓他利用植物的根系交錯在地下快速移動，並且隔絕一切氣息，實乃打探情報、無聲殺人的必備良選。
這不，才幾個呼吸不到，我們就又一次地從地下通道裡跳出去，回到了那個陰暗的洞穴。
燭火因為洞穴通風而微微跳躍，我腳步輕快地朝著那個巨大的干枯雕像走過去，我等的人，就在雕像前坐著，微微垂著頭，任灰白的頭發在臉上投下大片的陰影。
露出的一只眼睛緊閉著，似乎又陷入了睡眠中。
放輕腳步，我走過去，在他身旁坐下。
他的手從袖中露出一截，蒼白的手指染上灰敗的顏色。
握住他的手，卻沒有什麼實感。
我們兩個，明明都是活著的人，身體的溫度卻都低得可怕。
原本我還能從他那裡汲取到絲絲的溫暖，這會兒，他的手卻跟我的手一樣冰涼。
時間，不多了。
「斑，你要多等等我呀。九大尾獸的力量，就快要集齊了，你的理想也快要實現了。」
我伸出手，掌心中五個不同顏色的查克拉團翻騰著，跳動著，在火光中變幻成五只不同形態的動物：一尾守鶴，三尾磯憮，四尾孫悟空，五尾穆王，八尾牛鬼。
要不就是言語欺騙，要不就是用幻術控制，或者戰鬥時強行剝離……手段雖然不算光彩，但九大尾獸，我已經弄到手了五只。
手中的這五只，並非尾獸本體，但卻與它們本身息息相關，它們身上時不時劃過的幾道亮光，其實是式神契約與通靈契約結合而成的符文，一旦激活，無論它們本體在哪裡，都會被強行召喚過來。
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一怔，掌心中的查克拉團頓時消散，抬頭，就看見斑已經睜開了眼睛。
「你醒啦？」我笑嘻嘻的坐直身體，抽回手來，輕手輕腳的幫他順毛。
他沒在意我的小動作，似笑非笑的瞥了我一眼，「心情不錯？」
「一般般啦，」雖然這麼說，我嘴角的弧度卻沒有壓下去，「今天，從美琴……咳，就是這一屆的族長夫人，從她那裡聽到了一些事情，我覺得有些地方很值得在意，所以就想著來跟你確認一下。」
「嗯？」
他難得好心情，饒有興致的問我，「什麼事情這麼在意？」
我幫他順毛的動作頓了頓，「關於……泉奈的事情。」
斑的臉色立刻沉了下去。
「別生氣……我只是想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扁了扁嘴，「木葉可供查閱的資料當中，沒有任何關於泉奈的記載，宇智波一族也沒有太多信息，有也是對你不利的，還說你為了光明奪走了泉奈的眼睛，切，根本就不可信。機密的信息又看不了……所以我就想來問你了。」
腳輕輕踢了踢地面上突起的小石塊，我斜著眼小心翼翼的看他。
「你，不會連這也要瞞著我吧？」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輕地閉上眼睛。
「傳言說的也沒錯。」
他抬手，虛虛扶住自己的眼眶。
「泉奈的眼睛，被我用著；他的性命，也是我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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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老斑上線了。
真相將會如何揭露呢？讓我們拭目以待……個P啦！阿千你沒感覺到在與圈圈絕的對話中錯過了很重要的信息嗎？！！卡卡西與琳瑟瑟發抖.jpg
感謝【碧衣】的營養液麼麼啪！
讀者「碧衣」,灌溉營養液 +5 2018-03-29 07:41:00
第128章 第一貳八血
斑說，「他的眼睛，被我用著；他的性命，是我害的。」
說著這句話的他，整個人平靜到可怕，一點都不像是曾經的那個視泉奈如生命的好哥哥。
在我愣愣的看著他時，他笑了，「親友、族人、夢想，所有的一切一夕之間蕩然無存，不知何時，所有的惡意都被冠上了『宇智波斑』的名字……這樣的我，卻一直苟延殘喘到現在，是不是很有趣？」
他抬起枯瘦的手指，將我鬢側的頭發別到耳後。
「你想知道當初的事實，我就慢慢的告訴你吧……」
×××
木葉三年，宇智波一族在其族長的帶領下幫助木葉開疆擴土，千手一族則負責戰後的談判與基層建設，再加上後來加入的其他族群慢慢的磨合，幾方努力之下，為後來木葉村的雛形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而在這幾年裡，幾乎所有人都深深地記住了，木葉村的宇智波一族究竟有多麼可怕。
九大尾獸不管藏得嚴實不嚴實，都被開著高達的宇智波斑拎出來揍了個遍。
而傳說中的「忍者之神」，忍界現存唯一一個木遁使者千手柱間，他的木遁忍術出神入化，加上初代火影夫人出身漩渦一族，夫妻合力困住尾獸便讓它們掙脫不能，只能淪為談判桌上的籌碼。
五大國跟木葉學習，建立一國一村的制度，但他們與氣候適宜適合生存的木葉不同，環境的艱苦注定了他們沒有足夠的後備資源來保證忍者的生存，因此每次談判，木葉都隱隱有被圍攻的架勢。
只不過，木葉有兩個武力值逆天的忍者，又有那麼多尾獸在手，因此他們也不敢做的太過。
最後，在柱間一力堅持下，九大尾獸被五大國均分，木葉只留下了九尾，用以制衡其余四國。
木葉四年，宇智波的族長與初代火影產生了意見上的分歧，兩個人大吵一架不歡而散。
宇智波斑帶著小部分的鷹派忍者，堅守在戰場上，一定要將西邊大片的無主之地規劃到木葉版圖內，作為爭搶的另一方，初代土影帶著他的小徒弟苦苦堅守，不敢後退一步，生怕這個可怕的人會一鼓作氣，帶著宇智波的精英忍者直搗黃龍，毀掉他們辛苦建成的岩隱村。
幸而留守木葉的宇智波一族用忍鷹傳了迅來，收到訊息的斑丟下松了一口氣的岩隱忍者，連夜便趕回了木葉。
風塵僕僕的斑迎來了一個好消息。
「斑哥，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已經十分沉穩老練善於隱藏情緒的泉奈臉上竟然帶著顯而易見的欣喜，戴著手套的掌中握著一塊透明的晶石，他托著晶石，像是托著一件世間難得的珍寶，想要展示給自己的哥哥看。
「我從這晶石上面，發現了有趣的東西。」他另一只手虛虛蓋住自己的眼睛，抬頭看著斑。
「斑哥你知道的，我的寫輪眼在原本觀察眼的基礎上，帶了一點點關於時間的能力，可以通過短暫的時停或者溯回，來讀取人或者物品的信息……」
素有「笑面虎」之稱的泉奈，手輕輕地撫著晶石，帶著不知該說是得償所願還是終有回報的表情，發出一聲心滿意足的喟嘆。
這塊晶石，是樓蘭滅國之難時，前去支援的木葉忍者帶回來的——樓蘭的女王失蹤後，上位的領導者是女王的父親，前任樓蘭國王。
然而當初勵精圖治的國王陛下痛失愛女，傷心過度，上任之後沒多久，身體就迅速的衰敗了下去，連同他的夫人，樓蘭古國的王後一起，雙雙病逝於寢殿。
此前多次出入樓蘭境內打探消息的斑，在見到躺在華麗大床上，枯槁干瘦的國王夫妻後，嘆了口氣，轉身離開，再沒回頭。
他知道，樓蘭吉田一脈，自此，便斷了。
原先的護國大將軍，現任的攝政王仲卿帶領軍隊大肆開發地底龍脈，卻發現無法再從龍脈晶石中獲取之前那樣可怕的力量。而原先依靠龍脈力量獲取強大戰鬥力的樓蘭護衛軍，也因龍脈晶石停止供應而變得病弱不堪。
他們這才意識到，為什麼最初老國王要下令禁止開發龍脈——這樣像是興奮`劑一樣的可怕力量，會讓人上癮，一旦停止供給，這些人就徹底毀了。
因為此前大部分人都經不住誘惑，欺上瞞下使用了龍脈晶石的力量，此刻力量來源一斷，樓蘭便失去了抵抗能力，覬覦樓蘭地底傳說中寶藏的其他勢力很快蠢蠢欲動起來。
暗中守護樓蘭的前女王護衛軍，以大塊頭為首的忍者們，迅速的出現，在樓蘭勢弱時，代替他們迎擊敵人。
擊退了一波又一波敵人，但人力終有盡時。
最終，他們在走投無路中，向曾與樓蘭女王交好的木葉隱村發出求救信息。拼著與其他勢力徹底敵對的風險，一批木葉忍者出手相護，這才讓樓蘭幸存了下來。
只是所謂的樓蘭「地底寶藏」，也被徹底封存了起來，曾經參與過奪寶的人，記憶中留存的關於寶藏的信息全部被替換成了可怕的、長有無數觸角的可怕黑色怪物，幸而留下一條命之後，所有人再不敢觸這虎須，只希望這段噩夢般的記憶隨著時間流逝，永不被人提起。
這塊晶石，就是當時准備撤退時，泉奈偷偷留下的。
「仔細研究過之後，我從這晶石上，發現了巨大的能量，這股能量極其可怕，且擁有特殊的功效。如果找到正確的使用方法，它甚至能夠幫助我們建立起一支無敵的忍者軍團，比樓蘭的那群蹩腳精英戰隊要好上千倍……有了這個作為保障的話，就沒有人敢輕易來侵擾木葉了。」
斑輕笑著摸了摸泉奈的頭頂，「辛苦了。你做的很好，泉奈。」
被哥哥誇獎的泉奈愜意地眯起了眼睛，他笑眯眯道，「現在就覺得我做得很好的話，聽到我接下來要告訴你的消息，斑哥你豈不是找不到詞誇我了？」
「哦？還有什麼消息？」
泉奈手指輕輕點了點手中的晶石，原本透明如同水晶的石頭泛起光芒，石頭表面以及內裡突然顯露出無數密密麻麻的符文，石頭周圍的空間微微一震，繼而沉寂下去。
他收回注入查克拉的手指，將晶石托高，「看到了麼，斑哥？這晶石中，還蘊藏著關於空間的力量。只可惜大部分的能量都被一個很玄奧的封印封住了，以我的能力，根本無法引導出來……如果能夠解開這個封印，或許我可以破解……唔，好吧，姑且說是我們能破解這空間力量究竟源自何處，能作何用。」
他說的「我們」是指的他和千手一族的二把手扉間，他兩人都喜歡開發研究。千手扉間這個家伙討厭歸討厭，但在忍術改進與創造上的能力真的沒話說，他在空間方面更是擁有可怕的天賦，憑借自己天生的感知力研究出短時間內空間穿梭的忍術。
有他在，這個晶石的能力應該更容易被開發出來。
沒有被泉奈的話引走注意力，看著已經恢復平靜的晶石，斑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他思索著剛剛眼前閃過的封印字符，眉頭輕輕皺了起來，「那個是……」
因為心內的猜想，斑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而他之後僵著一張臉拿著繪制出來的符文向水戶確認過之後，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那是一種很古老的祭祀之術，獻上擁有特殊血脈之力的祭品，向神明借力，以祭品之軀來封印住殺不死的敵人。
很明顯，這個「殺不死的敵人」，就是無法人力消除掉的屬於龍脈的強大力量。
祭品？
呵，祭品啊……
走出千手家的族地之後，斑按著自己的額頭，低低的笑了起來，笑著笑著，他被陰影擋住的表情變得扭曲而瘋狂。
深吸一口氣，壓住自己不斷翻騰的情緒，他輕輕後退兩步，倚靠在一棵樹旁，彎著嘴角低喃，「看啊，世間竟真的有這樣的傻子……你這個騙子……」
人世間，無法事事如意。
有光明的地方，就必定有陰影；想因一己之私而維護和平，便會招致戰爭；有愛的存在，仇恨便會應運而生；有勝者，相應的便必定有失敗者……
以一人性命，換他人安寧，很偉大是吧？
可是你不知道，你換來的，是差點滅國的結局啊，我親愛的敗犬姑娘……
現實世界，即是地獄。
他抬起頭，透過稀疏的樹枝，看向灰蒙蒙的天空。
好像，要下雨了。
吶，回答我吧？
該如何，創造一個只有勝者，只有和平，只有愛的世界呢？
××
短暫的情緒失控過後，斑重新恢復了原本的睿智與冷靜，他仔細的回想著水戶對這個符文的解析，手指輕輕劃過畫著復雜符咒的卷軸。
祭品之軀，封印敵人？
那麼，封印完敵人之後呢？祭品會怎樣？
敵人既然是「殺不死」的，那麼祭品的身體便絕對不能損毀，因為一旦容器損毀，被封印的敵人便會逃脫，這封印便沒有了意義。
他曾經仔細探查過龍脈，在整個礦區搜索過無數遍，卻沒有發現一絲所謂「祭品」存在的痕跡，而周圍也沒有其他人刻意破壞的跡像。
換句話說，祭品，原地失蹤了。
聯想到泉奈說過的，晶石上隱隱存在的空間波動，他手上不自覺的用力，將特殊材料制成的卷軸捏成一團。
「泉奈，手頭上所有的雜務先讓火核接手！」斑看著自己的弟弟，眼底漸漸地露出希冀的光彩，「先將這個晶石研究透徹，看看那上邊的空間波動究竟是怎麼回事！」
研究占掉了泉奈大部分的時間，精通空間之術的扉間也被抓了壯丁，一臉懵逼的被拉進了實驗室，去研究一塊看上去就很不正常的水晶。
木葉五年，突然失去了兩位頂尖的政客，談判桌上沒有了宇智波泉奈春風和煦的笑裡藏刀，也沒有了千手扉間面無表情的步步緊逼，木葉在外交上變得吃力了起來。
柱間習慣性後退，讓原本已經老實了不少的其他國家變得得寸進尺，幾乎忘記了木葉其實是只可怕的怪獸這件事情。
斑再次站了出來，以強硬的姿態將所有的覬覦者擋了回去。
然而他的手段太過強硬，不服就干這種簡單粗暴的對策甚至引來了村內族內不少反對的聲音——最過分的一次外交，他差點在談判桌上引發大戰，如果再次陷入戰亂，好不容易得來的幾年和平時光就真的化作泡影了。
木葉六年，宇智波斑的聲名再度下滑，幾乎讓人聞之色變。
他像是狂躁症患者，每日除了鳩占鵲巢般蹲在外交部陰著一張臉逼木葉忍者和前來交流的外國使者互懟，就是盯著地圖看，一旦聽到有偵查部的忍者來回報哪個村子的忍者不老實，他就拎著自己的團扇去把對方揍一頓，一頓不老實就揍兩頓，而且還開著高達虐菜，連一村之影都不放過。
忍界人人自危，竟詭異的進入了和平期。
木葉八年，宇智波泉奈和千手扉間的研究出了結果——他們帶領的科研班，從龍脈水晶中研究出了精密的電子器械，忍界的科技樹開始萌芽，雖然枝杈還有些稚嫩有些歪，但的確是在生長沒錯。
而扉間也完善了自己的空間忍術「飛雷神之術」，並且從水晶上的空間波動中推算出，樓蘭地底的龍脈中，曾經出現過一個十分穩定的空間通道。只可惜他花費了如此多的時間，也還沒有推算出，這個通道究竟通往哪裡。
木葉九年，宇智波斑身體出現了問題。
他的體質迅速下滑，開始經常性的發燒咳嗽。宇智波族內的忍者沒有辦法讓這個脾氣更加陰晴不定的族長大人聽話，只能求助於火影，柱間安排了自己的親家，青木一族的末裔青木藤子來替斑診治。
傳言能夠活死人肉白骨的青木一族族人，在面對斑時，卻只能捂嘴，眼中淚水打轉地搖頭。
她憐憫的目光落在虛弱的斑身上，她告訴柱間，「斑大人的視力極度弱化，現在幾乎已經看不見了，身體狀況也很糟糕，器官衰竭，細胞能量透支……這不是最近一兩天的事情。」
他瞞過了所有人，用那雙幾乎看不見的眼睛，透支著身體的力量，不斷地戰鬥，不斷地戰鬥……直至倒下。
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沒有人知道。
他的戰鬥又是為了什麼？
同樣沒有人知道。
或許有人能想到，但他們選擇了視而不見，選擇了不理解他——他的手段太過狠辣，情緒又陰晴不定，這樣一個可怕的人，所作所為怎麼可能會是為了木葉？
他肯定是為了自己的地位吧……
不戰鬥的話，他的存在便會被初代大人的光環蓋過。
不戰鬥的話，他的威名便會在和平的時光中漸漸被眾人遺忘。
所以只能戰鬥。
他為戰而生，不可能與「和平」二字共存。
他們這樣想著，安心的接受了宇智波斑將會失去光明的事實。
「開什麼玩笑！！」泉奈剛從實驗室出來，就聽到柱間這樣告訴他，他狠狠的一拳轟在牆面上，蛛網樣的裂紋從他拳頭底下迅速蔓延開來。「怎麼可能沒有辦法救他！」
已經成為了母親的藤子臉上流露出不忍的神色，她無力地倚靠在自己丈夫的懷裡，輕輕搖了搖頭，「不是沒有辦法救，而是，那雙眼睛……
「寫輪眼像是一個無底洞，不斷地吸取著他身上的查克拉，要不是身體的保護機制在主動封印著那雙眼睛的視力，阻止它繼續透支斑大人的力量，只怕斑大人現在已經因查克拉用盡而……」
泉奈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他軟軟地倚在牆上，慢慢滑坐下去。
因為過長而攏在身後的小辮子垂在胸前，他垂首，一雙眼睛倏爾轉紅，黑色的勾玉在血海中游走，變換形態成為萬花筒，然後又慢慢倒退回原來的三勾玉，最後恢復黑色。
看了看自己手上沾染的晶石碎片，光線映照在手指上折射出漂亮的光線。
「至少……要讓哥哥看到試驗成功的那一刻。」
×
轟——
隱藏在地下的實驗室中，被儀器用特殊手段引入柱間貢獻的一點血液之後，晶石立刻被激活，空間突然猛烈地震動了一下，晶石碎裂，扭曲成一個小小的漩渦。
漩渦忽然增大，從黑乎乎的漩渦中心傳來可怕的吸力。
離漩渦最近的泉奈一下子被扯了進去，情急之下抱住一根承重柱的扉間紅眸倏地睜大，迅速從身後的忍具包裡摸出鋼絲手裡劍，四下射去固定住自己後，松開抱柱子的手，在將要被吸進漩渦時，緊緊地抓住泉奈的手腕。
「別松手！」
扉間咬牙，「你不是很厲害嗎？倒是想辦法趕緊自救啊！」
對空間忍術極其熟悉的他，很清楚這個空間漩渦究竟有多麼可怕——從漩渦裡，他完全感受不到一絲生機。感知力稍稍探入，就被未知的力量攪到粉碎。
他的飛雷神是憑借人力，以刻畫出的特殊印記為觸媒發動，在兩個印記之間自由穿梭的忍術。
穿梭時，雖然很短暫，但他仍能體會到，在兩個印記構築的聯系通道之外的地方，是人類的禁區。
可這個漩渦是怎麼發動的？要怎麼關閉？
冷靜下來，扉間！你一定可以想到的！
抓住泉奈的手緩緩松動，強大的吸力在撕扯著泉奈的同時，也在拉扯著他。
如果還沒有辦法關掉這該死的漩渦，只怕他就要和這個討厭的宇智波一起去死了……
「別愁眉苦臉了混蛋扉間……」
泉奈綁頭發的發帶已經被漩渦扯飛，長長的黑發四散飛揚，讓他白皙的臉看上去更像是個漂亮的女生，只是眉眼間的笑意讓人怎麼看怎麼想揍他一拳。
他說，「我知道這個漩渦怎麼關閉。」
雖然沒有封印什麼，但的確有特殊的血脈之力激活了那個獻祭之術。
不就是祭品嘛，我當就是了……
反正，我早就打算好了……
他笑著，艱難的抬起自己沒有被扉間抓住的那只手，放在了自己的眼眶處。
「泉奈！」
指入血肉。
鮮血刺激下，漩渦的中倒吸的風更加強大。
泉奈反手握住扉間的手腕，擅長用刀的他，手勁兒可比扉間大多了，所以很簡單的，扉間被迫松開他。
……
手心中被塞入兩枚濕滑的球狀物體，還帶著黏膩的鮮血，扉間眼睛通紅，看著親手摳出自己寫輪眼的泉奈，風帶著他搖搖晃晃，他滿眼都是震驚。
「你……」
「交給我哥，這能救他。」
失去了雙眼的泉奈眼眶中空洞洞的，流出鮮血來，紅色的痕跡在他臉上畫出幾道彩痕。
「這眼睛很珍貴的，捏壞了我讓我斑哥揍你啊……」
說著，泉奈松開了手。
才不要，和你這個可惡的千手死在一起啊……
「泉奈！！」
人影被漩渦吞沒。
風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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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論斑如何給一個幻術免疫的人講故事#
「你害的？」我兀的睜大眼睛，「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勾起嘴角，「你真的想知道？」
「想。」
「可你對我的幻術免疫，看不了的。」
「……」
我死目，啊，真是久違了呢，這種被人噎得說不出話的感覺。
他輕笑一聲，抬起手中的鐮刀，朝地上杵了杵。
接著，便從角落裡牆上地上冒出來一堆堆的白絕，走來走去，只一會會兒便化作了不同的形態，除了氣息和臉仍舊是白絕之外，其余發型衣著以及小動作都與普通人無異。
看著這種奇怪的展開，我腦袋上落下幾根黑線。
該不會……
「斑哥，已經兩個月了，還沒有千姐的消息。樓蘭那邊完全沒有線索，就好像她人真的憑空消失一樣……這種事情太奇怪了。」
背後扎著小辮子的泉奈（絕飾演）翻著手中的情報，對著斑（絕飾演）說道，「我懷疑，有人對他們施展了大型幻術。」
『斑』抱胸望著窗外，聞言，他回過頭，「感受到幻術的波動了？」
「不，沒有。這正是令人奇怪的地方。」
「……」
我：……
啊，果然是這個……舞台劇麼？
××××
泉奈奈丟了呢。
哈哈，感謝【雨舞鞠爍】小寶貝的地雷麼麼扎！
雨舞鞠爍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8-03-31 19:13:09
還有【顧清酒】【清澈的白露風光】【常廿】【碧衣】幾位美人兒的營養液麼麼啾！祝你們清明撞雞蛋大賽常勝！
讀者「顧清酒」,灌溉營養液 +2 2018-04-03 15:44:40
讀者「清澈的白露風光」,灌溉營養液 +6 2018-04-02 12:27:50
讀者「常廿」,灌溉營養液 +5 2018-03-31 21:26:51
讀者「碧衣」,灌溉營養液 +5 2018-03-31 20:41:10
第129章 第一貳九血
一群連表情都鮮少出現變化的白絕，竟然能夠聲情並茂的給我演繹出這樣的歷史正劇來，我表示十分驚訝。
「別看我們缺乏色彩，但我們其實感情非常豐富哦~」缺了黑的一半的白絕收回了他身上多出來的衣服，重新變回一身白，一邊指揮著其他絕退場，一邊十分自得，「在某些方面，我們絕可比你們有趣的多。」
我全程死目的看著所有白絕像征性的彎腰來了個謝幕，最後縮回地面牆面，消失了蹤跡。半晌，才微微回神，脖子僵硬地轉過頭去，看看陷入了回憶的斑。
泉奈作為他最親近的人，卻在斑最需要支持的時候因意外而離開了他，徒留一雙血淋淋的眼睛，為他繼續延續光明。
換位思考一下，擱誰誰都會發瘋。
我握住他冰涼的手，低聲道，「斑，這次，我一定會陪你直到最後的。」
你最愛的弟弟，只要他還在，我就會幫你找回來。
剛剛退回去不多久的白絕從牆面上伸出頭來，「千鶴大人，木葉，出事了。」
「什麼？！」
我猛地站起來，「怎麼回事？」
「三尾跑到了木葉的範圍內，有木葉村的忍者正在跟它纏鬥。」白絕說著，眨了眨淺綠色的眼睛，「不過木葉忍者似乎打不過三尾哦。」
「……」
霧草三尾怎麼跑出來的？！我封印術沒退化到這種程度吧！這才多久？？
「琳呢？她怎麼樣？」
「不知道啊，」絕搖搖頭，「我沒敢靠近，不過估計情況好不到哪裡去，聽說人柱力的意識一不小心就會被尾獸占領，看三尾變化的程度，很危險吧大概。」
心中愈發焦急，我正欲轉身離開，卻被斑拉住了手腕。
他斜抬起頭，沒有被灰白頭發遮住的一只眼睛定定的看著我。
「你，又要走嗎？」
雖然他沒有說多余的話，我卻感到了一絲不安，手漸漸抓緊胸口的衣服，我強壓下心底怪異的感覺，半蹲下來，用最熟悉的動作仰視著他，安撫道，
「這是最後一次了，琳他們是帶土最重要的伙伴，我不能看著她出事。」
「……」
紅色的寫輪眼看著我，萬般情緒閃過，半晌，他才彎了彎眼角，松開手。
「好，你去吧。一路小心。」
我手搭在他膝蓋上，扯出一個自認為還看得過去的笑，「謝謝你，斑。回來時，想吃點什麼？」
「……壽司吧。很久沒吃過了。」
「好。」
輕聲應下，然後轉身離開。
走到地洞最邊上，將要到出口那裡時，看到被堵住的出口旁碎了一地的厚石板。
地震了？
疑問在心底一劃而過，沒有激起多少漣漪——現在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
圈圈絕送我回來之後就不知道跑去了哪裡，其他的絕又沒有點亮變成衣服被人穿上的技能，根本沒法使用。好在這個常年擋住的出口開了，我也不需要再憑借絕的蜉蝣之術穿梭地下，直接從隱蔽的地洞出口那裡跑了出來。
辨認了一下方向，我便朝著木葉奔去。
×××
圈圈絕曾經說過，現在的我連他都不如。
我現在，切實的體會到了自己的弱小之處。
身體裡所有的細胞都在拼老命的提取著查克拉，連修復經脈的腳步都開始放緩，只期能為忍足提供足夠的力量，但仍舊前路漫漫，眼前景物飛速後退，卻不知還有多久才能抵達木葉的周邊。
不久前見到琳時，她在絕望之際看到我後流露出來的那帶著絕對信任的驚喜笑容，一遍遍地在我的眼前閃過，絕說著琳情況很危險的話語也一遍遍在我耳邊回放。
嘈雜的聲音如魔音，不斷挑動著我的神經。
我抓緊胸口的衣襟，大口地喘息著，喉中因過度喘息帶起濃厚的血腥味，腳下卻不敢停。
一定要趕上，一定要趕上……
滿腦子都是這個念頭的時候，所有的思緒都放空了起來。
我甚至懷疑自己已經因為過度緊張而產生了錯覺，竟然能夠一步踏出，便通過一個閃著星光的漩渦，直接落在了木葉所轄最外圍那片樹林中。
入目只剩一片狼藉。
歪倒的參天大樹枝杈雜亂，被外力撞擊而形成的天坑範圍巨大，多出來的大片血色湖水觸目驚心，周圍張牙舞爪的枝丫遮天蔽日，還有被木遁扦插破壞到幾乎只剩一點皮肉連接的忍者屍體……
可怕的場景，宛若地獄。
我使勁閉了閉眼睛，等睜開時，眼前的景像卻一點變化都沒有。
在場的所有忍者，無論是霧隱村的，還是木葉村的，歪七扭八倒了一地。也不知是怎樣的戰鬥，竟能讓雙方全滅。
卡卡西倒在血水中，一頭銀發都被紅色浸透，閉著眼睛無聲無息；琳倒在他旁邊，情況看上去更加的糟糕。
漂亮的小姑娘身上滿是被極度濃縮的查克拉灼燒出的傷痕，胸口處甚至還有一個大洞，血液從那洞中不斷地流出，讓她身下的血池泛起更加濃厚的血腥味。
這，真的不是錯覺？
腳下踉蹌了兩步，眩暈感襲來，眼前突然變得一片模糊。
我手掌頂住額頭，強撐著走過去，跪倒在血池裡，被血水濺了一身。
顫抖著伸出黏膩的手指，搭在卡卡西脖頸處，雖然不是很強勁，但脈搏確實沒什麼問題，他應該是精神上受到了過大的刺激，身體機能自我保護，所以才陷入了昏迷。
找到了一個活口，我的心跳頻率才緩緩地降下來。
深吸了一口帶著血腥味的空氣，我盡力平復自己的心情，最後，終於將手指落在了琳的身上。
脈搏消失、心跳停止、瞳孔擴散、身體冰涼……
一切生命體征，都消失不見了。
呵、呵呵……
真是沒用啊，我。
「啊，千鶴姑姑來了就得救了！」
「謝謝你！路上小心哦！」
耳朵好像出現了幻聽，腦海中不斷閃過的，是她滿是信任與依賴的目光。
然而血海突然出現，一轉眼，剛剛還朝氣蓬勃的小姑娘開始步履蹣跚，腳步僵硬地走過來，她抬起嘴角帶血的臉，扯出機械的笑，捂住空洞的胸口，對我抱怨，「姑姑，我好疼啊……」
她身後的，是同樣一身血的帶土，他身體半邊都壞掉了，僅剩的左半邊臉上，還沒有了眼睛——那是當初從卡卡西的記憶中讀取出來的關於帶土的最後的影像——現在這幅影像重新活動起來，大有化作夢魘的跡像。
不，我不會再讓你受疼的，琳。
帶土也是，我會用盡一切去救你們。
「天吶！這裡究竟是怎麼回事？！」
有陌生的聲音從遠處響起，並飛速接近，黑絕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提醒道，「有人來了，是木葉忍者。」
我抬頭，看了看黑絕，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總覺得所有一切似乎慢慢離我遠去，感覺中，我好像掉進了一個透明的罐頭，外邊的人能看見我，我卻無法聽到他們的聲音，也無法將聲音傳出去，滿耳只有自己的心跳聲，大到可怕。
我抱住身體冰涼的琳，垂首。
眼睛中花紋飛速旋轉，閃著漂亮星光的漩渦在腳下打開，只一個瞬間，我便落在了一個安靜的地方。
漂亮的庭院，常年盛開的櫻花樹，由竹管引下來的山泉，時不時發出清脆響聲的驚鹿器。
在廊下打著手鼓跳舞的蝴蝶精最先看到我，她飛也似的撲過來，大大的眼睛中滿是擔憂與驚訝，「主人？您受傷了嗎？」
說著，就開始跳舞，想用她的妖力替我治療。
然而綠光刷了一遍又一遍，卻一點用處都沒有，她登時急了，轉眼便跑開，一邊喊著「螢草！桃花妖！還有惠比壽爺爺！大家……快來幫忙！！」
我抿著唇，抱著琳走上回廊。
腳下黏膩的鮮血在干淨的木質回廊上留下一個個腳印，轉眼又化作紅色的星光消失。
以陰陽師與式神之間契約為基石形成的這個庭院，理論上並不存在於現世，因此外界帶來的東西，只要是無用的，過不了多久就會消失。
與晴明以自己龐大而純淨的靈力構建的庭院有些類似，卻在本質上全然不同——這個庭院，只有一個入口，但這個入口卻可能開在任何有類似門這種存在的地方。
換句話說，某天我拉開壁櫥的門，都可能會發現裡邊滿滿當當的被褥變成了一個鳥語花香的庭院。當然前提是我用靈力開門。
這是我幾年前發現的，那時候我隔著世界強行叫了幾個式神出來，本打算讓他們幫我賣點煙餅積攢些財富，卻在力量透支後醒來的某天早晨，一拉槅門就仿佛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
將琳放在干淨的床鋪上，她身體仍舊一點生機都沒有。
蝴蝶精帶著叮鈴鈴的鈴鐺響聲，拉來了一堆治愈系的式神，眾式神見狀，什麼廢話都不說，治愈綠光拼命的刷，旗子不斷地立，然而他們的努力與蝴蝶精的一樣，全都白費了。
「怎麼會這樣……難道她已經……」
有些怕生，性格也比較軟糯的螢草竟然已經流起了眼淚，「都怪我太弱小了，什麼忙都幫不上……」
吵吵鬧鬧的式神終於將我從封閉中拉回來，我回神，勉強笑了笑，看向桃花妖。
「你有辦法嗎？」
桃花妖扯了扯自己白無垢寬大的袖子，輕輕咳了一聲，用一口京都腔回道，「那個，恕我直言，要是普通的式神，奴一個大復活術下去，誰都別想裝死！……不過，咳咳，奴復活不了人類，就算是陰陽師也不行的。」
「……是啊，想也是。」
我扯了扯嘴角，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笑。
生與死，哪是這麼容易被逆轉的？
手指輕輕摩挲著琳的手背，我突然意識到某些地方有些違和。
燒傷……變小了？
手指重新切脈，閉目細細的感應著，終於，從琳身體的深處察覺到了異樣。
三尾，在護著琳？
如同黑暗中行走的人突然看到了一點希望之光，我將手放在琳腹部，那裡，本來應該伴隨著人柱力的死去而消失的封印
仍舊存在，應該與人柱力一同死去然後在其他地方復活的尾獸，仍舊安靜地呆在琳的身體裡。
她，還有救！
[沒用的。]
有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
我閉目，便看到了趴在暗黃色水面上的三尾，它周身被結實的鐵柵欄圍住，原本以血作引拉起來的紅色鳥居早已變得破敗，但柵欄仍舊存在，看樣子是鳥居消耗了所有的力量保住了這個封印。
此刻，睜開眼睛的尾獸正在與我對話。
[琳的心髒上被人安了符咒，能夠控制她的行為。為了不讓自己繼續傷害木葉的人，她自己選擇了死亡。]巨大的泥龜露出諷刺的笑容，[幕後那個人心真狠，被下了咒的人無法傷害自己，小姑娘選擇了自己撞在那個白毛小鬼的千鳥上。符咒被打掉了，可惜，她的心髒，也已經碎掉了。你覺得這種狀態下的人，還能活著麼？]
「能。」
我咬牙，結印。
「我說能！」
查克拉重新被調動起來，已經接近枯竭的經脈中，即使拼命的壓榨力量，也是收效甚微。
我手印變動，右手五指朝上，掌中多出來五團形態各異的查克拉，然後轉眼間，查克拉重新沒入我掌中。
尾獸本體上的力量，以當初留下的契約為引，透過無盡的虛空，傳遞到我的身上。
干枯的河床頓時爆滿，破敗不堪還未修復的經脈中傳來陣陣刺痛，甚至還有細小的傷口不斷出現在我的皮膚上。
但這一切，都不抵手中所結的印更重要。
海量的查克拉彙聚在我的手上，經過轉化，灌注進琳的身體，流淌在她的身體各處，瀕臨死亡的細胞重新煥發生機，連早就分化了的細胞，也開始生長起來。
傷口逐漸合攏，停跳的心髒緩慢但有力的搏動起來。
「有氣息了！有心跳了！」螢草最先發現琳的變化，她手快的揮舞了一下手中巨大的蒲公英，綠光刷一下，傷口飛快長好，連我身上突增的數不清的細小傷口，也開始愈合。
我松了口氣。
[你，該不是傻了吧？]
三尾再次開口，沒等我回答，就瞪著眼睛上下看我，[以命換命？]
「不是哦~」
我終於收回手，輕搖了搖頭。
「只是稍微賭了那麼一下。」
賭，在我查克拉耗盡之前，琳能恢復生機。
幸運的是，因為這些可愛的尾獸們遠程的幫助，我賭贏了。
……
「主人？！主人！！千大人！」
「請振作一點！快，治愈之光！上上上！還有花之馨香！旗子呢？立起來立起來！……」
一片兵荒馬亂。
今天，又一次幸運的活下來了呢。
微笑著倒地前，我勉強睜開眼睛，對著離我最近的剛進門的妖刀姬交代了一句，
「一會兒，請幫我准備一些豆皮壽司吧……」
醒來，要給斑帶過去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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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mmm，其實已經三次碼完這一章了，但每次重讀都覺得不對勁，劇情進展人物命運啥的都很別扭，於是三次刪稿。
終於在大半夜的碼完第四遍，上傳了。
感謝【寒江雪】【千樺】【默年】【碧衣】幾位小可愛的營養液麼麼啾！
讀者「寒江雪」,灌溉營養液 +10 2018-04-09 22:42:53
讀者「千樺」,灌溉營養液 +10 2018-04-08 15:04:27
讀者「默年」,灌溉營養液 +1 2018-04-05 15:37:30
讀者「碧衣」,灌溉營養液 +5 2018-04-05 11:04:06
第130章 第一三零血
逆轉生死這種手段，幾乎已經觸及到神明的領域，以普通人之軀做出這樣的事情，事後要付出的代價，必然是難以想像的大。
等我從沉睡中恢復意識，立刻感到來自身體各處的疼痛與無力感如同潮水般湧來。
腦袋中像是有一柄小錘子在虎視眈眈著，抽冷子敲一下，抽冷子敲一下，讓我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還沒起身就按著腦袋倒回柔軟的被窩，痛地渾身顫抖。
「疼疼疼……」
妖刀姬沉默地跪坐在我旁邊的小桌旁，對著一盞明珠做成的燈，面無表情地用布條擦拭著將近兩米長的妖刀本體，一言不發。暗紅色的刀身時不時閃過一道寒芒，涼入骨髓。
這一刻我甚至以為有誰不長眼惹了她，生氣了的妖刀姬准備擦完刀就出去找場子呢。
「妖刀……」
我掙扎著起身，剛剛開口，就見她眼神凌厲地瞪了我一下，珠光下，她眼角的紅色妖紋都好像活過來一樣，閃過一道微芒。
心裡咯噔一聲，我頓時方了。
……看樣子不長眼惹了她的人應該是我了。
但我什麼時候做過這樣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妖氣四泄的邪魅模樣就收了回去，重新變回那個清冷高傲的斬神刀。
將手中擦拭刀身的布條疊好放起來，然後將巨大的妖刀擺回刀架上，妖刀姬這才邁著長腿走回我身旁，跪坐下，從旁邊榻榻米上擺放著的茶盤中拎起水壺，倒了一杯水給我。
我顫抖著手，默默地接過水，默默地抿了一口，感覺頭疼好了不少之後，我抬頭小心翼翼地看她一眼。
她正抿著唇看我呢。
我笑嘻嘻對她說了聲謝謝，就聽她輕輕地哼了一聲，似乎有些不滿。
「那孩子陽壽已盡。您又做了多余的事情。」
如同清脆的金石敲擊聲，妖刀姬清亮的聲音，配上不帶感情的音調，帶有很好的醒神效果。
我僵了一下，放下水杯，勉強扯了扯嘴角。
「沒關系的吧，她那時候還有微弱的生機，按照以前青木一族的眼光來看的話，其實還是可以搶救一下的。」
「但是您並非青木一族族人，不是嗎？」她神情格外認真，金瞳定定的看著我，「現在的您，只是一個普通的忍者而已。雖然這句話由我說出來並不合適，但實際上，您對於自己的過往身份，有些太過執著了，您不這麼覺得嗎？」
因為被斬殺者強大的執念殘留刀身而滋生出的妖怪，陰差陽錯之下被供奉於神社中經受神光照耀百年，妖刀姬在某種程度上，已經擁有了神性。因此在一些常人難以察覺到的點上，她的感覺會意外的敏銳。
「況且，據我所知，您所說的青木一族，最後一個族人也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去世了。這個世界上，早已沒有這一族的人存在。」她輕輕歪頭，妖瞳在陰影中發出攝人的光輝，「不要告訴我，您真的沒想過，為什麼懸壺濟世的這一族沒有福祚綿延，反而慢慢的在時光長河中消失了蹤跡。」
她的表情，此刻竟與豆豆龍告訴我漩渦一族不知足地想要將手伸到彼岸世界中的行為終將會惹怒神明招致災禍時，如出一轍。
我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確實，青木一族的敗落太過刻意，簡直像是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幕後操控一般。
果然是觸及到不該觸及的領域的原因麼。
妖刀姬緩和了神色，只是金瞳依舊明亮到有些嚇人。
「您應該早點明白，早已寫好的命運簿，如果強行改變，無論是您本人，還是被改寫了命運的人，都將付出相應的代價。」她閉上了眼睛，輕輕垂首，眼角紅色的妖紋顏色暗了稍許。
「吾等作為您的式神，最希望看到的事情，就是您能夠長長久久的存在下去。無論什麼時候，都請不要忘記，您並非獨身一人。」
看著她有些人性化的，可以稱之為悲傷的表情，我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半晌，我抬手，輕拭了一下她的眼角。
微微晃動著的手指上，指尖沾染的透明水滴轉眼化作星光消散。
長嘆了一口氣，我將她鬢側的頭發別到一邊，「啊，我知道的。謝謝你，妖刀。」
看到她臉上陡然多出的一抹薄紅，以及變得僵硬卻又隱隱顫抖的身體，我沒忍心將自己後一句話說出來。
曾經以某個人的身份生活過，那個人的一切便如同融化的碎冰，早已與我融合，密不可分。
無數的經歷構成了現在的我，事到如今，又怎麼可能讓我簡單地與過往割裂開來呢？
而且，我從來都沒有妄想過自己可以不付出任何代價便得到所想要的一切。等價交換，這可是漫長的歲月教給我的最重要的法則之一啊。
「琳怎麼樣？情況如何？」
我收回手，轉移了話題。
妖刀姬抿著唇，迅速地收斂了自己剛剛按捺不住泄露出來的一絲喜悅情緒，恭謹地回道，「那女孩這幾天一直在沉睡，雖然沒有恢復意識的跡像，但生命確實已無大礙。」
我松了口氣，「那就好，多睡會兒也沒關系，重傷確實需要足夠的時間來休……等下，」我頓住，睜大眼睛看著妖刀姬，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什麼。「你說『這幾天』，是什麼意思？」
她側身，變魔術一般從旁邊的一個漂亮的食盒中拉出一個小抽屜，從中取出一個木盒擺在我面前，然後再拉出一個，並排擺好，再一個，擺好……
擺放齊整的七個精致的繪有櫻花的木盒中，各放有用葉蘭墊著的豆皮壽司兩枚。
眼皮開始跳起來，按住右眼，我抖著手指指那一排壽司，「這是……什麼意思？」
她垂首，高扎的馬尾滑向肩側，露出修長的脖頸。
「自您沉睡之前吩咐那句話後，每餐我都會為您准備一份壽司，放在『時停食盒』中，等待您醒來。啊，對了，」說著，她又拉出來一份，擺放在最旁邊，「剛剛這份，是今晨替您准備的第八餐。」
我手顫抖的更加厲害。
帶琳回來那天是傍晚……
莫、莫非……
妖刀姬歪頭，「是的，您睡了兩天半。」
她起身，拉開通往庭院的格子門，外面漆黑一片，一絲星光也無。
「還有一刻鐘，太陽便會升起。此刻正是最黑暗的時候。」
話音落後，她便沒有了動作，只是靜靜地站在門口，回望著我。
待看到我掙扎著抓起疊放在枕頭旁邊的外套套在身上，然後用食盒裝起一份壽司，艱難地撐起身子爬出被窩，卻腳一軟跌在榻榻米上，一邊強撐著渾身發抖地站起來，一邊提著食盒往外邊走時，她原本平淡的金色眼瞳，在燈光照耀下，陡然變得極具侵略性。
她聲音低下去。
「您打算去哪裡呢？」尾音微微上揚，危險的氣息蔓延開。
我勉強笑了笑，勉力抬了抬手上其實並沒有什麼重量，對我而言卻重逾千鈞的食盒。
「有個人還等著我給他帶壽司吃呢，兩天半，估計他要等急了……」
「值得嗎？」她不解地歪頭，「現在的您身體幾乎完全垮掉，如果不靜養，很難說之後會如何。為了那樣一個如同風中殘燭的人，為了那樣一個微不足道的約定……值得麼？」
「啊……說實話，我也覺得自己現在的行為有些傻。不過呢，有些事情，是絕對不能錯過的，一旦錯過，可能會後悔一輩子。」只站了這麼一會兒，我便渾身顫抖，虛汗濕透了衣襟。
真是糟糕的現狀啊……
抬頭看了看妖刀姬一臉不贊同的表情，我便知道想找她幫忙是白搭了。
走出門口，扶著廊柱緩緩蹲下來，踩上木屐，我起身，朝著庭院正門處走去。
院中留守的沒幾個式神，除了掃地工之外，就幾個廁紙抽出來的小家伙在樹底下自娛自樂。
螢草蹦蹦跳跳的跑過來，扶住我，「主人，您要去哪裡嗎？您現在很虛弱，如果一定要出去的話，請帶上不成器的我吧！最起碼我可以稍稍緩解您的痛苦。」
抬手想摸摸她的頭頂，卻困難至極，無奈的放棄安撫螢草的動作，我搖搖頭，「謝謝啦螢草，只是這次不是我不想帶你，而是不能帶。」
以我這個狀況，如果想讓式神在現世顯身，只怕沒一會兒就被抽干靈力榨成人干了。
螢草失落的點點頭，卻還是扶著我向正門走去——原本並不算遠的距離，對如今的我而言竟仿佛成了難以跨越的天塹。
妖刀姬出現在了前面。
本以為她要攔住我，卻見她一把抓住我手腕，手從腿彎處穿過，將我打橫抱起，大步朝前走去。
沃、沃特？！
我一臉懵。
她臉上沒什麼表情，眼底卻滿是別扭。
「雖然很不認同主人的做法，但身為主人的刀，必須與主人共同進退。」
「……」怔了一會兒，我才把腦袋靠在她肩上，噗嗤一聲笑出來，「傲嬌系的小姐姐果然很萌啊。」
連最初的肢體接觸恐懼症都能克服，只為讓我少走兩步，果然她是個可愛的妹子。
妖刀姬：「事實上您對我的屬性定位稍稍有一些偏差。」
「？？？」
「不，沒什麼。」
話音落，她便將我放下。
原來是已經到了門口。
細心的替我整理了一下衣襟，她臉上，第一次露出微笑。
「請平安歸來，我的主人。」
她如是道。
我將手按到門上，回以一笑。
「啊。」
伴隨著眼睛中花紋的變化，門被推開，星光閃爍的漩渦出口閃過無數地點之後，准確地被定位在了斑的山洞最隱蔽的洞口前。
一步跨出，漩渦漸漸合攏，回頭看去，妖刀姬和螢草的臉也消失不見。
我這才按住胸口，噴出一口血來。
吞下兩片止痛藥和生血散，擦掉嘴角的血跡，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凄慘之後，我提著食盒鑽進了山洞。
快要走到通道盡頭時，我一邊用輕松的聲音喊道，「斑，你猜我給你帶什麼好東西了？」一邊慢慢朝深處走去，然而被挖出的巨大地下洞穴卻空曠到詭異，也安靜到詭異，竟然只有我一個人的聲音在不斷地回響。
「斑？」
我試探著叫了一聲，卻沒有回應。
腳下木屐踩在地面上，哢噠哢噠的聲音響起，卻死寂到讓人心慌。
終於，走過了繁雜的用作干擾迷惑的十數個間開的房間後，我到了斑藏身的那個幾乎占了十分之一座山體大小的洞窟。
外道魔像還在，魔像頂上的巨花卻枯掉了，原本合攏的花苞像是被蟲蛀過，變得千瘡百孔。
而魔像前邊那個簡陋的石座上，卻再沒有了一直安靜坐著的人影。
只有一口白色的棺木，靜靜地橫放在那裡。
心頭仿佛被陰雲籠罩，耳中除了自己的心跳聲，再無他響。
盡管不斷的告訴自己，不要過去，不要看，可腳步卻不聽使喚，一步一步走近那口還沒有封起來的棺木。
換上了左衽的斑雙手交疊著，安靜地躺在棺木裡，無聲無息。
冰冷，又可憐。
灰白的頭發斜擋住大半張臉，剩下的全被壓在身下，鋪在棺底，枯瘦的臉頰深深凹陷下去，皺紋縱深，白色左衽的領口露出的鎖骨更是干瘦到幾乎只剩一層皮。
趴在棺木口，手輕輕地撫過他的臉頰，冰涼的感覺順著指尖直入心底，仿佛要將人冰封起來。
「……斑？」
沒有回答。
「吶，斑。」我輕聲開口。
為什麼不肯，多等我一會兒呢？
「我給你帶吃的了，你最喜歡的豆皮壽司哦。」
明明答應過要等我的，不是嗎？
「快起床吃飯啦，再不起來，壽司就涼透了。」
是不是因為我總是不守信，所以你要懲罰我呢？
「喂，睜開眼睛好不好？」
好冷啊，斑。
「我回來了。」
每次我丟下你的時候，你都是這種感覺嗎？
「我回來了。」
對不起。
「我回來了。」
對不起。
「對不起……」
--------------------
作者有話要說：
斑：……一首《涼涼》送給自己。
謝謝【以西結書】【雨舞鞠爍】【小怪獸】【鳳凰於菲】寶貝兒們的營養液麼麼扎！菲菲同學是不是把自己家底都掏空了呀（捂臉.jpg）
啊，還有【碧衣】大寶貝的地雷麼麼噠！
碧衣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8-04-12 08:53:44
讀者「以西結書」,灌溉營養液 +10 2018-04-17 09:58:50
讀者「雨舞鞠爍」,灌溉營養液 +1 2018-04-16 06:04:49
讀者「小怪獸」,灌溉營養液 +2 2018-04-15 23:51:31
讀者「鳳凰於菲」,灌溉營養液 +100 2018-04-13 16:03:3
第131章 第一三一血
整個地洞中安靜到可怕，沒有一點生命的氣息，黑暗裹挾著寒冷的氣息，從腳底慢慢席卷全身。
我顫抖著，拼命的想要從斑的手上汲取溫度，卻無濟於事，反而被他冰涼的手激得渾身一震。
明明想要哭喊，想要抓著他向他要一個交代，可是，看著靜靜躺在那裡的人，我卻再沒了繁雜的思緒，只是想著，就這樣吧，這樣也好……
回身倚靠著棺木緩緩坐下，我抬頭，看著頭頂巨大的花苞。
那曾是他的夢想，如今，枯萎了。
原本守候在斑身邊的那群白絕都消失的干干淨淨，洞窟內只剩下培養白絕的基，以及還未孵化出的絕從牆面上露出猙獰的臉。
所有人都離開了，斑。
現在，只剩下我了。
靜靜地坐在黑暗中，不知待了多久。
在我被黑暗徹底吞噬掉之前，洞穴內終於響起了腳步聲。
僵硬地動了動眼珠，從黑暗中走出的人影漸漸顯露真容。
一半黑，一半白。
「什麼啊……絕你還沒有離開嗎？」
我扯了扯嘴角，輕眯著眼睛看他。
絕也跟著我學，嘴角裂開一個超乎尋常的弧度，「千鶴大人這幅樣子，還真是凄慘。要是被斑看到，肯定會暗中派我們替你找場子的。」
「呵，還真是沒想到，絕你還干過這種事情啊。」
「千鶴大人您不知道的事情，還很多呢。」絕蹲下來，黑的那邊咧著嘴，笑得格外詭異，「您的侄子，還沒有消息麼？」
「……」
「哦呀，可怕。」他故作害怕的往後躲了躲，接著又低低的笑了起來，「但是啊，現在你什麼都做不了。偷偷告訴你，你的親愛的侄子，宇智波帶土，沒有死哦。」
「那種事情，我……」
「您早就知道是不是？可是，您不知道的是，救他的人並不是你所以為的大蛇丸，而是別的人。」他愜意的眯了眯眼睛，起身，繞著斑的棺木慢慢走動，手指抹著木材粗糙的邊沿，發出沙沙的聲響。
「帶土被巨石砸中，倒塌的山體將他埋了起來。很巧的是，塌掉的山體有一部分在斑地道的規劃中，所以收到絕們的報告後，斑順手就把他給救了。」
「……」
「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麼明明斑救了帶土，卻不告訴你，任由你四處尋找，甚至於連提都沒有提過這件事？」絕自問自答著，像是念出心底推演了無數次的劇本，「因為，他需要一枚聽話的棋子，在他『死去』的這段時間，繼續活躍在忍界中，並且，在他需要『復活』的時候，順利地讓斑重新回來。」
我張了張嘴，喉嚨中卻像是被什麼堵住，說不出話來。
「嗯……讓我猜猜，您是想問，為什麼帶土會聽他的話，肯生活在黑暗中，以一個『死人』的身份活著？」他圍著棺木走了一圈後，又轉回了我的面前，彎腰低頭看著我，嘴角弧度彎起更大，
「您以為，那個『琳』為什麼會掙脫封印，在木葉外圍發瘋？您以為，為什麼等您去的時候，會看到遮天蔽日的木遁忍術殘留？帶土為什麼會聽話呢？親愛的千鶴大人，您覺得，以斑的手段，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到嗎？」
是啊，為什麼我會沒想到呢？
能夠強行控制一個人的行動，又對人心掌控這麼熟練的，當世，除了他，還有誰呢
「為什麼……」
明明我說過，收集尾獸的事情我來做啊……為什麼還需要其他的「棋子」？
余下的話我沒有說出來，全都被嘴裡突然多出的腥甜給堵了回去，抹了一把嘴角，只看到手上染上濃郁的色彩。溫熱的液體順著手臂一路流淌，口中血越流越多，體溫飛速下降，似乎所有熱量都隨著血液的離體而喪失。
「因為啊……」他扯著我的衣襟，將我提了起來，「因為你的變數太大了，雖然你在，尾獸能夠更加迅速的收集完全，『月之眼』計劃也能更快實施。但你的目標並不在此……讓一個能夠掌控所有尾獸力量的棋子脫離控制，這可不是斑希望看見的事情。在有了更好替代品的如今，不受約束的您，已經沒有用了。」
腳下懸空，雙眼失神地看著距離我更近一步的巨大花苞，手心裡粘稠的血液順著指尖滴落，某一瞬，我突然覺得身體裡有什麼在蠢蠢欲動。
眼中的世界在一瞬間變得清晰無比，甚至連牆角落積了灰塵的蛛網如何顫抖都十分清楚。視線下移，絕左手手指變幻形態，指尖變得細長尖銳，甚至裹上了一層閃著微光的查克拉。
千鈞一發。
明明身體各處的疼痛幾乎讓我難以呼吸，可真在生命受到威脅的瞬間，我還是爆發出來前所未有的根性。
手抬起，以迅雷之勢狠狠地擊在絕抓住我衣襟的這只手臂上。
五個顏色不同的光球像是衛星繞著我的手腕飛速轉動，在外力加持下，掌心吞吐出一道激流，絕的手臂轟然炸裂，我失去支撐般一下子跌落，後腦狠狠地磕在棺材沿上，倒栽進斑簡陋的棺材裡，把已經僵硬的斑砸得嘎吱一聲響。
趁著意識最後清醒的階段，我染血的手掌按在身旁，看著渦流出現在棺木上，伸手抓著身下的斑使勁一滾，便滾進了還未構建完全的空間通道裡。
絕捂著新長出的手臂，臉色陰沉地想追上來。
見他已經一步踏進棺材中，我腦袋抽了一下，在跌落無盡空間之時，掌心朝向尚未完全開啟的空間通道嘶聲喊了一句「停下！」
卻沒想到渦流通道真的停止了擴張，一眨眼功夫便刷一下合上了。
隨後便傳來一陣失重感，伴隨著天旋地轉，我閉著眼睛，抱緊了斑。
身後空間再度張開，我們兩個掉了出去，落在了木地板上。
密匝匝的腳步聲噔噔噔跑進來，勉強睜眼看了看來人，熟悉的金瞳，熟悉的白胖次大長腿，身後還跟著一群打扮奇異的式神。
我放心的露出一個笑。
「我……回來了。」
×××
治愈系以及驅散debuff的光圈不斷落在身上，溫暖極了，血漸漸止住，不再像開始那樣，不要錢似的狂噴。那群心思單純的小式神們松了口氣，相互對視一眼，齊齊露出笑容。
我配合著他們笑，卻拒絕了他們帶走斑身體的提議。
雖然不是很贊同，但一切以主人意願為先的式神，還是無奈的同意了讓我和斑單獨相處的決定。跳跳哥哥友情貢獻了一口只對式神有復活作用的漂亮棺材，然後便帶著弟弟妹妹跟著大伙一起轉身出門。
所有式神離開之後，我臉僵硬了下來。
肉眼看不出來，但事實上我的血條仍在不斷的下降。身體自己產生的能量反而像是外來物入侵，將本來就脆弱不堪的經脈破壞得更加徹底。式神們的治愈光環，也只能暫時延緩身體的崩壞而已。
我的忍者職業生涯，大概結束了。
更甚之，我作為宇智波千鶴的人生，也快要結束了。
與以往不同的是，對於近在咫尺的死亡，我的內心平靜至極。
或許真的是死著死著就習慣了，或者是活下去的動力突然卡殼了，總之，面對著不斷掉血的身體，我絲毫沒有慌亂，只是淡定的每隔幾小時就讓螢草來幫我刷個治愈，其余時間，我都靜靜地坐在窗邊，用筆寫著一些東西。
在這個獨屬於我和我的式神們的庭院裡待了兩天，我悄悄地帶著斑的身體離開。
脫離了櫻花永不凋謝的庭院後，跳跳哥哥的棺材潰散，斑的身體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壞掉了。
感謝我當時開門時，腦海中想到的，是我和帶土居住的房子，那裡偏遠又安靜，很少有人會去，所以我在沒人打擾的情況下，一邊吐著血一邊用最後一點力氣，用土遁術將斑埋進了院中早已干枯的櫻樹下。
那段時間，斑一直自稱為宇智波一族的「亡靈」，只怕斑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也是想著要回來的。
想要回到這個，他曾為之付出過一切的村落。
從房間的一塊榻榻米之下，取出我隱藏許久的符盒，以枯掉的櫻樹為陣眼，把手中的符一張張埋進土中。
放下空掉的符盒，手印變換，符陣陣壁像水波一樣蕩漾起來，將周圍的景像籠罩進去。
眼底開始發燙，扭曲空間的力量加持下，院落變成如同投影一般的存在，被院落主人拒絕的存在，根本無法觸及院落中珍藏的秘密。
「想不到，最有用的手段，竟然都是從晴明那裡學來的。」
晴明可沒有瞳術，但他那一手幻境結界術，可是無人能破，連八百比丘尼都說過，多虧了晴明的邀請，她才能進入真正的庭院，否則，即使她通過占蔔找到了庭院在現世中的原址，也只能看到滿院子一人多高的雜草。
掙扎著起身，緩緩走回廊下，我倚靠著粗壯的廊柱，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
再次醒來時，我躺在了一間潔白干淨的房間裡。
空氣中彌漫著難聞的消毒水味道，我皺了皺眉，想起身，卻沒有坐起來。
一雙手扶住了我，在我背後墊了個枕頭。我茫然抬頭，卻只能看到一團模糊的虛影，而且因為周圍太過明亮的光線，導致虛影的邊緣被亮光蠶食掉不少，更加難以辨認這人是誰。
眯了眯眼睛，我道一句，「謝謝，請問你是……」
扶住我的手突然僵住了，手的主人似乎遲疑了好一會兒，松開手不知做了什麼，見我完全沒有反應，才囁嚅著開口，「我……是卡卡西。」
「是你啊……」我輕笑一聲，摸索著，終於找到了他收回去的手。
手變得有些粗糙，虎口處也磨出厚厚一層老繭，看樣子，他一直沒放下訓練。
輕拍了拍他的手，我安撫道，「抱歉，最近視力不太好，有些東西看不大清楚了……」
其實視力下降這個結局我早有預料，所以睜眼一片白茫茫也並沒有讓我太過吃驚。
卡卡西反而更加局促不安，原本喜歡和帶土鬥嘴的傲嬌少年，不知何時，變得如此沉默而疏遠。這次沒有了琳作為中間緩衝，我們兩個的氣氛，在不知不覺中就會因為他的沉默而降至冰點。
或許當初帶土那件事後，我的態度讓他受到傷害了吧。
我放松了心神打算和他聊家常，他卻像個悶葫蘆，只是偶爾回一句「嗯，是。」表示他確實有在聽我說話。
我嘆了口氣，「卡卡西，你這樣下去不行啊。年紀輕輕就這麼死氣沉沉的話，很令人擔心的。」
「……對不起。」
又是對不起。
「人啊，並不是一個單獨的個體。卡卡西，你現在的狀態，很不對勁，有什麼想不通的事情，過不去的坎兒，和我說說吧，一人計短兩人計長，或許，我比你多活的這幾年，就正好能夠幫你解決問題呢？啊，說起來，有件事忘記和你說了，那天……」
說著說著，鼻子下邊癢癢的，抬手抹了一把，癢的更加厲害了，還有溫熱的液體滴到我手背上。
「ri……」剛剛開口說了一個音節，卡卡西突然變得慌張了起來，大聲喊著「醫生！醫生！」然後便跑了出去。
我還有些奇怪，啊，原來是在病院，難怪這麼濃烈的消毒水味。模糊的視線變得更加模糊，就像在本來的馬賽克上又加了一層磨砂玻璃。
眼前晃動的人影，耳中雜亂的聲音，一切都迅速遠去，然後重歸黑暗與寧靜。
……
再次睜開眼睛時，視線中磨砂玻璃變成了黑的，眼中只有一點點光亮，勉強能證明我是睜著眼睛的。這次身邊的人換了，換成了一個小孩子。
摸到他柔軟的頭發時，我便認出來了，「鼬？好久不見啊。」
笑著打了聲招呼，卻完全沒有收到相應的效果。
鼬也和卡卡西一樣毛病，變得沉默寡言起來。也不知他在我床邊呆了多久，才會困頓到趴著就能睡著，也虧了他睡著，我才能摸到那一頭遺傳自美琴的柔軟頭毛。
我嘆了口氣，「一個兩個的，怎麼都不愛說話了呢？只有我自己嘟嘟囔囔的，像自言自語，很奇怪的。」
鼬倒是比卡卡西聽話的多，聽我說希望他多說話，他便開口，用尚還稚嫩的聲音跟我講起了最近的事情，「前幾天，我和母親離開之後沒多久，我想起忍具包忘記帶走了，跑回來就再沒看見你。」
聲音很平靜，我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
糟糕啊，忘記這件事情了。
然而鼬似乎並沒有打算打破砂鍋問到底，或者說，他很清楚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許久，才道，「我以為你心裡會很有數的。」
「……」啊，本來應該是有數的，但誰都會有衝動的時候，可以理解的。
「我問過卡卡西前輩了，他在村外見過你。」
「……」卡卡西，你這麼做就不厚道了，虧我還打算把琳得救的事情告訴你呢。
「綱手大人說，她沒辦法了。」
「噗……咳……」
我抬手捂住胸口，輕咳著笑出聲來。
「鼬，你這是要把天聊死的節奏啊……」句句都往我心窩裡扎。
摸索著抬手拍拍他的腦袋，我低嘆，「都不肯騙我一下麼？小笨蛋。」
他低頭，「我騙不了你。」
「是嗎……」我閉上眼睛，收回手。
半晌，又睜開。
視野中一片黑暗，我循著他聲音傳來的方向招了招手，對他道，「那我就告訴你一個小秘密吧，鼬。」
他按著床沿，順從地將腦袋伸過來。
我手放在嘴邊，對他耳語道，「鼬，就算我死了，也不要哭。」
「！！」
「因為，」我說，「總有一天，我會回來的。」
鼬僵住了，半晌，才用同樣低的聲音回問，「像……轉世一樣嗎？」
我一愣，想起來以前我似乎是給他講過這種故事來著。
雖然很想笑出來，但我還是忍住了，點點頭，算是同意了他的說法。
「啊，可以這樣說。」
「……」
「所以啊鼬，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麼？」我耳語道。
「……什麼？」
「我的這雙眼睛，就拜托你暫存了。未來的某一天，或許我會找你取回這雙眼睛的。」
好歹是擁有著涉及空間領域能力的寫輪眼，要是隨著我這個馬甲的崩壞而消失，那多可惜。就算我回不來，取不走，這雙眼睛也可以留給鼬作為備用，原宿主死亡的話，就不必擔心寫輪眼反噬了。
鼬似乎是被嚇到了，許久，他才愣愣的問。
「為什麼是我？」
我眨了眨根本看不見的眼睛，撓撓頭發，不確定的道，「大概……
「大概因為你是托付眼睛這個部件的最佳人選？不知道為什麼就這麼覺得了，啊哈哈……」
「……」沉默。
即使不照鏡子，我也知道自己笑的多尷尬，而且這麼詭異又過分的要求，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可能會答……
「好，約好了。」
……應的吧？
這次換我愣住了。
他伸出手，勾住了我的小拇指。
「約定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他說，「我在未來等著你。」
--------------------
作者有話要說：
斑[面無表情]：……我聽見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酒[西子捧心]：OH~這糟糕的台詞~我喜歡~
千[瘋狂吐血]：住手！他還只是個孩子QAQ
謝謝【放飛自我】【】【小怪獸】【七秒】寶貝兒們的營養液麼麼啾！
讀者「放飛自我」,灌溉營養液 +2 2018-04-19 01:20:52
讀者「」,灌溉營養液 +1 2018-04-18 22:31:14
讀者「小怪獸」,灌溉營養液 +2 2018-04-18 22:07:28
讀者「七秒」,灌溉營養液 +5 2018-04-18 21:57:27
第132章 第一三貳血
其後，每次從長久的昏睡中醒來，坐在我床邊的都會換成不同的人。
——有時候手中摸到的，是頭發終於長出來一些，一頭板寸有點扎手的止水。神采飛揚的少年故作興奮地和我說著，明年他打算應族裡所求去火影身邊歷練一段時間，等他拿到高薪，就請我吃甘栗甘最貴的和果子。
——有時候是有時候是族裡年紀不小對我看好的長老，明明他們自己身體狀況都差到需要小輩扶著才走得穩當，卻在看到我差勁的狀況時不住地嘆息，有對天妒英才的可惜，有對一族未來人才夭折的慨嘆。
以萬花筒寫輪眼之威，以及忍界大戰中力扛兩大尾獸的戰績，我在整個木葉的話語權必然會高上一個檔次，屆時，火影之位的競選中，我便能為富岳獻上一份強大的助力。
可惜，宇智波最大的希望竟在與雲隱八尾一戰之後因種種意外被徹底擊毀，能為宇智波帶來光明的這雙眼睛，率先陷入了黑暗。
——有時候是一臉嚴肅連聲音都十分深沉板正的族長，沉默相對半晌之後，只留下一句「好好休息吧，別讓大家擔心」便轉身離開。只留下自己的兒子鼬君，學著他老成嚴肅的樣子，坐在床邊陪護，順帶在我精力不足的時候，替我接待來探病的陌生人。
呃，確實是陌生人沒錯。因為不知為何，族外的人也輪番的來看我，明明之前也沒打過多少交道，他們卻都跟約好了似的，提著水果鮮花天天往病院裡竄，不知道的，還以為都是我親戚呢。
每日必來的鼬給我帶來很多消息：
比如大戰徹底結束，木葉新起之秀比比皆是，震驚忍界的復制忍者把我們一族這雙眼睛的名聲刷了個遍，竟讓族裡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怒；比如三代目有意退位，呼聲最高的四代目人選是波風水門還有大蛇丸，支持兩方的勢力暗中鬥智鬥勇，連他個小孩子都能看得清楚；比如最近開始准備投票進行民意選舉，可惜他年齡不足沒辦法參與……
聽著鼬轉述的聲音，我倚靠在床頭柔軟的枕頭上，腦袋一點一點的，差點坐著睡過去。
「千？你要是累了，就先睡一會兒吧。」
鼬很體貼的停止了講述，起身准備去拉窗簾。
事實上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拉不拉窗簾都一樣，即使光線再明亮，視野中也是一片黑暗。
不過我還是阻止了他。
「今天外面的陽光是不是很好？」
鼬點了點頭，考慮到我看不見，他又補充道，「很好，很溫暖。」
「真好……」伸出手，想要觸碰所謂「溫暖的陽光」，卻找不到溫暖的源頭，實際上，除了真正觸碰到人時傳遞過來的一絲絲溫暖之外，其余時候我的感觸都是一片冰涼，手腳幾乎一直處於麻木的狀態。
我轉過頭去，「看」向窗子那邊，「鼬，大好春光不能浪費，要不我們出去曬曬太陽吧？」
「……」鼬沉默了一會兒，吐槽道，「現在是夏天。春天已經過去幾個月了。」
「哦，對哈，忘記了，昨天才剛剛給鼬君過了生日呢。」
只可惜甜膩膩的蛋糕我無福消受，剛一入口就因為自己身上的debuff發作，一口熱血就把蛋糕給衝了出來，好好的奶油變成了草莓醬。
雖然感覺我最近思維越發跳脫，鼬還是聽話的出去叫了護士，借了輛輪椅將我推了出去。
離開了陰森森的病院，來到陽光普照的病院樓下，好歹感受到了溫暖，但直接曬大太陽也不好，所以鼬把我推到樹下，正好那邊有長椅，他也好有地方坐。
四周十分安靜，只有鳥兒撲棱翅膀的聲音，我感覺自己今天的精神頭超棒，心情也變得輕松起來，結果就是，我禁不住眯著眼睛輕輕地哼起了歌兒。
鼬好奇地問我，「這是什麼歌？」
「般若密多心經。」
「？？？」這人大概沒救了/_\。
我沒有接話茬，只是低聲地哼唱著，「……是故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
耳邊回蕩著自己的聲音，眼眶中為掩人耳目而從百目鬼那裡借來的一雙眼睛微微轉動。雖然看不見東西，但這雙眼，卻能夠感知庭院中發生的所有事情。
我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哼唱聲漸漸低了下去。
……
琳在式神們的幫助下，已經恢復了活力，雖然對庭院這個怪異的場所還抱有疑惑，但她卻並未多問什麼。溫柔的小姑娘從來都清楚其他人的底線在什麼地方。
見琳把洗干淨修補好的衣服穿上之後，妖刀姬木著一張臉走過去，丟給她一個卷軸，然後又木著臉離開。她身旁的白狼見狀無奈的嘆了口氣，只好替自己好友向琳道歉，「十分抱歉，她性格就是這樣，請不要見怪。」
琳額角掛著滴冷汗，不知該作何表情，聽見白狼這麼客氣的話，她趕緊換上笑臉，兩手拼命在胸前擺動，「不不不，哪裡的話，我才要感謝你們大家，應該是你們救了我的性命吧？」
雖然這群「人」都長得奇奇怪怪，但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些家伙都很強大，而且自己能夠醒來，與這個庭院，與庭院的主人有著密切的關系。
然而白狼搖了搖頭，「事實上，救你的人並非我們。」
說完，她就走了，留下琳一個人懵懵的待在原地。
突然她想起手中的卷軸，扯開捆住卷軸的紅繩後，她一眼便掃見了熟悉的字體。
「千鶴姑姑？」
驚疑不定，欣喜，凝重，……
各種表情輪番出現，閱完，琳總算是把許多事情了解了個大概，也清楚了自己目前的立場。她收起了卷軸，貼身放好，握拳抵在了自己的心口處。
「姑姑放心，我一定會完成你的囑托的。」
酒吞童子坐在櫻樹粗壯的樹杈上，枕著自己胳膊仰頭悶了一口酒，看著抱胸倚靠在牆根處冷眼看著琳的妖刀姬，翻身跳了下來。
「喂，這樣就沒了？」
他眼角微微有些上挑，帶著些邪氣的眼睛看著面無表情的妖刀姬，「那個女孩，某種程度上，可是主人生命的延續，你就這麼扔著她不管了？」
妖刀姬伸手，巨大的妖刀本體從她背後飛過來落到她手心，她一個轉身，金眸閃出一道金光，刀尖狠狠地戳進了地面。
「她就是她，沒人能代替。」
說完，她收回長刀，邁開大長腿，便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留下櫻樹旁鋪了野餐布在樹下賞櫻的一眾式神，一臉僵硬地看著她在庭院地面上用刀氣劃出的深溝。
茨木童子吞了口口水，嗚啊，敢在庭院裡這麼鬧的，也就是最受寵的妖刀姬了，要是他和摯友敢這麼鬧，早被咒術束縛成小紙人，替掃地工的班了。
啊，不止如此，估計這麼深的鴻溝，還得他倆填——用小紙人形態。
他將手中酒杯裡剩下的清酒一飲而盡，起身准備拉摯友躲遠點，別被扣黑鍋，卻見他的摯友愣愣的看著那道彌漫著刀氣的深溝。然後，他那除了紅葉誰都不在乎的摯友，下一刻就跑到一邊，拉過正纏著一堆漂亮小姐姐玩耍的般若，去找那個小姑娘去了。
「……」
這是要出大事的節奏啊。
「放開我啊，你這個討厭的大個子！」般若聲音本就自帶撒嬌一般的鼻音，這會兒被抓住了沒法瞎胡鬧，弱氣起來更是好欺負，聲音聽起來就跟要哭一樣，「嚶……壞蛋，你又不陪我玩，拉我干什麼！」
琳看著這個坦胸露乳的紅發男帶著一個皮膚白皙的小男孩過來時，仍舊一臉懵逼。
她發現自從死過一次復活之後，她的表情就一直維持在「懵逼」上。
沒辦法，這一院子的群魔亂舞，各種詭異的畫風撲面而來，再加上他們交談間泄露出來的巨大信息量，是個正常人就很難接受。總感覺，一旦順著他們的話往下細想的話，自己的CPU就要燒壞了。
#等等CPU是什麼鬼！#
琳清咳了一聲，回神，道，「那個……請問你們這是在……？」
卻見紅發的男人不耐煩的「嘖」了一聲，然後把般若丟過去，「小家伙，限你三秒給這個小姑娘一個面具，能遮蔽氣息掩蓋真容還不會被人發現的，晚一秒，我就讓你嘗嘗我的狂氣疊加。」
般若登時睜大了眼睛，「哈？」
「一。」
「喂，你什麼意思？為什麼要我給面具？」
「廢話，你面具最多，不問你要問誰要？二。」
「……」平Ａ的時候總是甩鬼面呼對方一臉怪我咯？
「s……」
「好好好我給還不行嗎！」般若抓住自己臉側那個紅色的「赤般若」面具，像是蛻皮一樣摘下來一層，憤憤地丟給琳，「吶，帶上這個面具，保證你媽媽都認不出你來。」
琳一臉懵逼的接住面具，戴個面具就誰都認不出來？演電視劇呢？
般若沒理她，踢踢踏踏的走了，看到抱胸站在門口的妖刀姬，他吞了吞口水，放輕了腳步，沒敢惹這個動不動就暴走的可怕家伙。好在神出鬼沒的妖刀姬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轉身離開了。
酒吞繼續不耐煩的看著琳，上下瞅了好幾遍，最後「嘖」一聲，低聲咕噥，「真不知道你到底哪裡特殊，值得人用命去救。」
琳眨眨眼，剛剛那句話酒吞用的是大妖怪通用流行語，她沒聽懂。
不過她要想回到「現世」——呃，這裡的人是這麼稱呼她的來處的，總之她要想回去，必須得掩藏身份。
一個原因是三尾，另一個原因，便是姑姑給她的任務。
她扣上面具，對著酒吞道，「謝謝。」
然而出口的聲音卻成了粗獷的男聲，並且低沉沙啞，似乎自帶唬人特效，聽上去就讓人不舒服。她的身高也迅速拔長，肩上多了一套黑色立領的披風，身上的七分袖上衣、緊身褲短裙以及過膝黑絲襪，全都被黑色的男式和服代替。
「……」
呃，嘛，果然連媽媽都認不出來_(:з」∠)_。
「既然你已經好透了，明日便離開吧，」酒吞轉過身，從窗外看向天空，本想來一句深沉的感嘆，卻突然臉色一變，回頭抓住琳便朝著大門口走去，「不成了，你現在就得離開。」
「什、什麼？」琳繼續懵逼。
整個庭院突然震動了一下。
然後，原本漂亮的院子，形形色色的式神，如褪色般迅速變為灰色。萬年不敗的櫻樹收縮了枝丫，所有花瓣合攏，重歸花苞形態。院中的潺潺流水迅速干涸，驚鹿器發出最後一聲清脆的敲擊之後，便歸於寂靜。
酒吞猛地拉開大門，也不管外面究竟是什麼地方，直接一掌將琳推了出去。
「嗚啊——」小姑娘的聲音消失在門後的漩渦中。
眨眼間，漩渦收縮還原消失不見。
大門立刻緊閉，所有式神全部集中起來，飄飛到半空，一個接一個的投身進入一張虛無的繪卷，繪卷上原本黑色的剪影被色彩鮮艷的式神立繪代替。當所有式神歸位之後，繪卷慢慢卷起，飄向庭院櫻樹下的書案，最終落在一個精致小巧的架子上。
作為庭院基石的契約符文，因為主人靈力供給的突然中斷而黯淡下去，為了將消耗降至最低，維持庭院的存在，所有式神自發的回歸繪卷，等待著主人再次醒來。
……
琳從空間通道中跌落，懵懵的看著眼前的大漠黃沙，以及身後的殘垣斷壁。
熟讀《忍界風情游記》的她，迅速的與印像中對各地標志性風土的描述對應起來。
「古、古樓蘭？！」
話音剛落，她眉頭一皺，肚子上的那個封印似乎在發燙？
閉目沉入心海，原本鐵柵欄前邊立著的那個朱紅色鳥居，不知何時顏色褪去大半，紅漆變得斑駁不堪，注連繩也幾乎斷掉，似乎一點風浪就能將它徹底摧毀。
鐵柵欄後邊，巨大的泥龜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在她准備開口前，破舊的鳥居上，五個漂亮的光球轉了一圈，灑下星星點點的光芒，然後，鳥居重新變回原來嶄新的樣子，甚至還隱隱散發出無上的威嚴。
三尾無語的看了一眼加固完封印就迅速飛走深藏功與名的五個光球，感覺自己的肝有點痛。
光球中，也有它的一份力。
幫別人封印自己……給出去的那部分力量，莫不是腦子瓦特了？
嘆了口氣，罷了罷了，封印就封印吧，好歹它努把力的話，這個人柱力的潛力還是很有看頭的。只要她別太差勁，讓它丟面子就行。
看著眼前臉上貼著兩道紫色膠布的小姑娘，它又有些擔憂。
她以後所要面對的世界，可比她過去所經歷的一切都要殘酷黑暗的多，要是沒有堅定的信念，沒有用盡一切手段也要達成目的的決心，是很難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強大忍者的。
要不，就把她所經歷的，被那群式神刻意隱瞞的那部分殘酷真相告訴她吧。
……
木葉病院，樓前漂亮的林蔭道下，站著一個小小的少年——嗯，或者說男孩更為恰當，畢竟心理再怎麼成熟，外表，他仍舊只是個四五歲的孩子。
柔軟的黑發垂在耳側，乖巧服帖。
此刻，他正小心翼翼的湊到坐著輪椅的女子面前，伸手想要夠什麼。
剛剛起了一陣風，她黑色的長發被風吹起，在空中劃過柔軟的弧度後，有幾根落在了她的臉側。
雖然沒有打擾到她，但個子小小的鼬，還是想將它們捋順。
腿上蓋著薄毯的女子安靜的坐著，腦袋歪在一側，似乎睡得正香。陽光透過樹葉，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被光照到的地方，蒼白到透明，沒有一絲血色。
小手輕巧地拈起調皮亂飛的頭發，卻不小心觸碰到她的臉頰。
明明是溫暖的六月，指尖傳來的溫度卻冰涼刺骨。
鼬的手一抖。
他抿唇，湊近她耳邊，輕聲問了一句，「千，你睡著了麼？」
沒有回答。
「千？」
他不敢提高聲音，怕嚇到她，所以又問了一遍。
仍舊沒有回答。
手指顫抖著，慢慢地放到她的鼻下。
「……」
許久，他才頹然地垂手。
「其實，你唱歌挺好聽的。」
--------------------
作者有話要說：
酒：好了，女主涼了，大家散了吧散了吧。
【系統提示】您的女主正在提刀趕來的路上。
酒：……
咳咳，便當不用吐，熱的，吃下去沒事。
謝謝寶貝【顧清酒】【以西結書】【小怪獸】【雨舞鞠爍】的營養液麼麼啾！還有【李時珍的皮】美人兒皮皮的地雷麼麼扎！
李時珍的皮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8-04-22 19:17:55
讀者「顧清酒」,灌溉營養液 +1 2018-04-23 09:46:50
讀者「以西結書」,灌溉營養液 +5 2018-04-22 22:15:13
讀者「小怪獸」,灌溉營養液 +2 2018-04-22 21:45:34
讀者「雨舞鞠爍」,灌溉營養液 +5 2018-04-22 21:05:27
讀者「落英」,灌溉營養液 +1 2018-04-22 19:56:16
第133章 第一三三血
再次睜開眼睛時，我像是被關在一間狹窄的小黑屋裡罰站，周圍沒有多余的空間讓我蹲下或坐下，頂多在小黑屋中轉個身，能換個更舒服的姿勢倚靠在牆上。
嗯……雖然四面都是木質的，根本看不出究竟哪面是門，哪面是牆，而且這種構造總讓我有種微妙的熟悉感。
意識剛恢復沒多久，也不知這身體主人犯了什麼錯誤，罰站站了多長時間，總之，我還沒摸清楚小黑屋的情況，面前的門，就突然倒了下去。
我撓撓頭發，不解地踩在門板上，踏出了窄小的門口。
然後，我看到了站在我面前紅眸睜大一臉懵逼的毛領子……咳，白毛扉間，甚至因為驚訝，他手中拿著的筆都掉在了地上。毛筆滾落的時候，濕潤的筆頭在地上抹出點點墨痕。
有生以來，我從未見到他露出這麼可笑的表情過，所以我忍不住的就笑了出來。
「噗嗤……」
剛笑一聲，察覺到不太合適，趕緊抬手捂嘴，准備遮擋一下自己放肆的笑容，盡量表示一下友好。
萬一這被罰站的，是扉間的某位下屬，而我又恰好用這位下屬的身體作個大死……
等、等下，我愣住了。
不對呀，按照正常情況，此刻我應該身處木葉三代目時期，應該至少在木葉四十七年或者更往後才對，怎、怎麼可能會見到扉間？
莫非，繼空間之後，某個不可言說的家伙終於決定對時間這個禁區出手了麼？
然後，我眼睛下移，看到了自己的手——膚色灰白，布滿細小的裂紋，手指蜷曲了幾下，動作方面沒有問題，但觸感似乎變得異常遲鈍，而且摸摸胸口，心髒沒有跳動的跡像。
這情況，有些微的不妙啊。
我這時，才後知後覺的想起，為什麼剛剛我會覺得那個小黑屋的感覺很熟悉。
回頭，我嘴角抽了抽。
「啊，果然……」
什麼小黑屋，明明是棺材板。
×××
穢土轉生。
據記載，這是木葉村二代目火影研究開發出的禁術，可以利用死者的遺傳信息，加上活祭品，通過特定的結印順序，將亡靈從淨土中召喚回現世。
被穢土轉生出來的人，可以保留生前的記憶與實力，越高級的祭品，轉生的效果越好。被轉生者受施術者控制，無法順從本心違逆施術者。
此術基本沒有施術的風險，但卻仍舊被劃歸為禁術，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有違人倫——踐踏生者，奴役死者，枉顧本人意願，強迫死者重歸現世，做許多過分的事情。
原本我便覺得此術對活人不太友好，此刻，我更是深深的體會到了當時把這術列為禁術的偉人這一舉動的正確性。
原因很簡單——
「千姬大人？！！」
一向面無表情成熟穩重令人信賴的木葉二把手，從未在談判桌上輸給任何人的千手扉間君，竟然因為自己研發出的一個禁術，而失態了。
下一刻，他便瞪著一雙紅眼瞬移了過來，抬手抓住我肩膀。
「千姬大人？真的是你？」
明明臉上表情沒什麼波動，眼底卻滿是激動與難以置信，然後他又在一瞬間恢復冷靜，
「不，不對……理論上需要的遺傳因子必須達到3g，與完整咒術燒制成的符灰呈3:7比例混合才行……而且從腐掉的狼屍中找回的細胞早就失去了完整性……你不是千姬……不，但是這外表，這表情……你究竟是誰？」
聽著他喃喃自語的話，看著他面上逐漸犀利起來的表情，以及放在我肩上越收越緊的兩只手，我嘴角禁不住抽搐了起來：你自己研究的術出了毛病你來問我？
還有，明明我千姬的馬甲就是你收的屍，要哪裡的細胞拿不到？為毛線會窮到要去狼屍那裡扒拉碎肉？
——難道後來有人挖了我的墳頭，讓我曝屍荒野喂了狼？！！不至於這麼凄慘吧？！
這麼一想，心情頓時就不好了。
再加上扉間在我的肩膀上摁出來好幾個洞洞，雖然沒什麼感覺，但膀子要被卸下來的錯覺還是讓我心情更加陰郁，非常想做點什麼來緩解一下自己瀕臨爆點的情緒。
我抖了一下肩膀，用巧勁卸掉他抓我的力道，在他驚訝的眼神中微微後退，兩肩被抓出的洞被四散飄飛的塵屑填滿，讓身體迅速回復完好。
輕掃了掃肩上衣服的褶皺，仰頭，我饒有趣味地看著他。
「連吾是誰都不知道就隨意召喚吾，人類，汝膽子的確不小呢。」
他眼睛倏然睜大，「『人類』？！莫非你……」
剛一開口，他便迅速後退，手指抹過腰後，摸出一把苦無比在身前，神情戒備。
我眼尖的從他指縫中看到一張繪著密密麻麻符文的紙張，應該是專門對付穢土轉生體的手段，要麼控制，要麼毀滅。
准備的挺充分嘛扉間君。
被我幾句話整懵了的扉間，一舉一動都緊張兮兮的，大有恢復當初與泉奈暗地裡互相使絆子時相互提防那種狀態的跡像。瞥見他表情，我忍不住想跟他開個小玩笑。
於是，我拗了一個經典造型，伸手指著他，「汝……嗯，你的猜測沒有錯。吾乃『狼神』噠！」
扉間：……
#雖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但總覺得有口槽梗在喉頭不吐不快_#
嘴角微勾，我踏著棺材板朝前走了兩步，然後輕輕躍到地面上。
「看在你還算順眼的份上，吾，咳，我問你一件事。」
扉間回神，僵硬的臉很艱難地扯了扯，嘴角彎出一個笑，「啊，好，您請問。」
「現在，是什麼時候？年月。」
「……」扉間表情一瞬間變得十分難以言喻。
我死魚眼，「看不起狼神大人不知道今夕何夕麼？你們人類的紀年更換的太頻繁了！」
「咳，抱歉。」道完歉，扉間很認真的回答道，「現在是木葉十九年末，還有三天，就是新年了。換算成忍者歷的話……」
他慢悠悠說著，跟在我身後，看著我在他的實驗室裡頭轉來轉去。
待看到牆上掛的，扉間身著火影袍的照片時，我愣怔了一下，突然失去了跟他玩「神明大人」游戲的興趣。
已經，是這個時候了啊。
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余光瞥他一眼，我嘆了口氣，托腮，「不要試圖往我腦袋裡裝什麼符咒，扉間君。我比你想像的，還要了解這個術。」
他暗搓搓捏著紙符的手，僵住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勾了勾唇，「你覺得呢？」
×××
他最終也沒有從我口中得到我真實身份的確認，不過扉間一口咬定，我並非他最初以為的「千姬」。
他認為，雖然我的靈魂被拉到了這具身體上，某種程度上來說，算是完成了穢土轉生之術。但無論是記憶還是性格，我都與他記憶中那個善良過頭卻柔弱可欺的貴族女子完全不同。因此，他斷定絕對是這次的穢土轉生術出現了某些差錯，才會導致出現這樣的結果。
這麼說著的時候，扉間摩挲著一柄很古舊的苦無，神情卻出現了些許迷茫。
「她……是什麼樣子來著……」
無情的歲月，奪去的除了生命之外，還有人們的許多記憶。當初認為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的人，早已隨著他年紀的增長，漸漸模糊了面容，曾經生動的音容笑貌，也在不知不覺間，化作蒼白的符號。
向來意氣風發的扉間，看著這柄苦無，輕垂下了自己的眼眸，遮擋住眼底的思緒。
……
器身因為長時間的把玩像是裹了一層暗色的包漿，原本鋒利的刀刃也失去了原本的鋒芒，從一柄奪人性命的凶器，變成了一個單純的古樸掛件。
苦無上有點點黑色的痕跡，在歲月流逝中侵蝕進了苦無內部，即使水洗磋磨，也無法將這痕跡去掉。
那，應該是血跡。
「很重要的東西？」
聽見我的問話，他慢了半拍，才緩緩點頭，「啊，這，是我年少時犯下的一生都無法原諒的錯誤。」
「錯誤？」
我嘴角微微抽搐，這麼容易引人誤會的說法……
話說回來，「千姬狗帶」這件事，真的給他留下了這麼大的陰影麼？好歹也是一代豪傑，能夠在心黑程度上被斑稱贊多次的木葉頂梁柱之一，手中不知沾染了多少敵軍友軍的鮮血，僅僅是年少時候偶然一次交集，即使對方的確因為他的過失而死，也不至於讓他記掛至今吧……
「那個，雖然我說可能不太合適。不過，有些事該放下就放下吧。」我嘆了口氣，干巴巴的勸道，「過去的已成為歷史，人總歸是要往前看的，一直沉浸在過去的錯誤中不能自拔的話，人，是沒有辦法成長的。」
他抬眸，紅色的眼睛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才彎了嘴角，緩和了剛剛開始就一直緊繃著的面容。
「想不到不諳世事的『狼神』大人，也懂得人心……」不知是真心的慨嘆還是暗藏嘲諷，扉間搖了搖頭，收好了苦無，「我並非陷於過去難以自拔，而是，我需要一個警醒，告誡我再不要犯同樣的錯誤——既然無法做到，就不要輕易許諾。」
紅眸帶起一抹笑意，「所以，我不會許諾讓你離開的。『狼神』大人。」
我一愣，「哈？」
這兩句之間有什麼因果關系麼？
扉間彎腰，撿起最初不小心掉在地上的毛筆，將它丟回桌上。
「這個實驗效果十分意外，在我研究出究竟為什麼用人和狼的細胞能夠召喚出你這樣的未知存在之前，就請你安心的呆在我的身邊吧。說不定，下次有機會用人和其他動物的細胞召喚出你的伙伴……」
「……我拒絕。」
「拒絕無效——」
從剛剛一直謹慎至極的扉間，終於拿出了他作為火影的果決與霸氣，即使面對的可能是極為可怕的存在，也在摸過底細之後，迅速的作了判斷，並且准確地預見了雙方之間的實力差。
「——既然你說你很了解這個禁術，那你應該清楚，祭品的質量與被轉生者生前的實力恢復情況成正比。我選用的祭品自然是高等級的，不過……」他眼睛眯起，露出一個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自信表情，
「你可能不知道，原本應該被召喚出來的那個人，只是一個普通人，沒有任何超出常人的能力。所以，不管你以前是多麼厲害的存在，現在，你都被困在這具身體中，無法掙脫。而你解脫的唯一希望，就是我親自解開這個咒術。」
我：……
#總算知道為什麼泉奈這麼討厭你了扉間君#
再這麼作下去，遲早有一天你會上我的黑名單。
他拉開門，叫了名暗部下來，神神秘秘說了幾句話。不一會兒，暗部敲門送來了一張面具，以及面具下放著的疊得十分整齊的暗部制服，然後又靜悄悄的離開。
「吶，這段時間，就煩請你裝作我新招收的暗部，保衛我的安全好了。」
我死魚眼的把面具丟回他臉上。
「不要！」
剛剛還威脅別人，這會兒就讓人當苦力，想得挺美吼？
而且某種程度上來說，泉奈可是栽在了你手上，讓我護你？
呵，那泉奈豈不是白叫了我那麼多聲「千姐」了。
--------------------
作者有話要說：
嗯……如你們所願，一個漂亮又結實的馬甲，輕易不會壞，壞了也帶自我修復的，超好用，你值得擁有。
××××
阿千那個經典的動作，參照「是我DIO噠！.jpg」
×××
Odile醬又動手了！！
如下，斑和千的最後一面，配圖！
![[img]https://wx1.sinaimg.cn/mw1024/ec984ffcly1fqw8csnwpcj20e80e8dgs.jpg[/img]](__1189a106-eeab-4df5-9ce2-629300088f5a__)
忘記怎麼弄按鈕了，所以要是圖片不顯示就復制鏈接好了。
[img]https://wx1.sinaimg.cn/mw1024/ec984ffcly1fqw8csnwpcj20e80e8dgs.jpg[/img]
××
謝謝寶貝【】【顧清酒】【小怪獸】的營養液麼麼扎！大家五一勞動節勞動快樂！
讀者「」,灌溉營養液 +1 2018-05-01 19:01:30
讀者「顧清酒」,灌溉營養液 +3 2018-04-27 10:03:35
讀者「小怪獸」,灌溉營養液 +2 2018-04-26 22:58:37
第134章 第一三四血
原本，我的確是打算十分有骨氣地拒絕扉間提出的所有要求，以此來表明我不與逆天者同流合污的堅定決心。然而有句話說的好，你大爺終究是你大爺——
「扉間你大爺的！（╯‵□′）╯︵╩▂╩」
身為穢土轉生之術的研發者，他對這個術的運用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僅僅是幾個手印的變換而已，我一瞬間就感覺到了來自靈魂上的無形束縛，明明意識十分清醒，但動作卻不受掌控。
「利用符咒控制他人，是最低等的手段，我可是打算把這個術改進成全結印控制的。」他手中捏著一把柄上掛著符咒的苦無，強行給我科普，紅眸中似乎還蘊含著笑意，仔細看去卻又像是錯覺，分明就是面無表情，二代目還是那個不苟言笑的二代目，什麼笑意，全都是假的。
見我不以為意，他又補充了一句，「穢土轉生術還沒有真正成熟，所以最好老實一點，不要逼我總是用手印控制你。不然保不准哪天我用錯了印，你就再也掙脫不了了……」
我瞪他，「你！」
「嘛，好啦……」語氣中似乎還帶著一點無奈。
他摁下牆上一個按鈕，厚重的石板掀起，外面明亮的陽光投射進來，甚至還帶來了一陣微風。
他轉身，低聲道，「我說笑的，不完整的穢土轉生術有好幾種解法呢，你的自由離你很近。我答應你，等我從火影位上退下去，或者哪天你自己找到了解法，我就放你離開。行了吧？」
明明是始作俑者，某種程度上甚至擁有著絕對的主導權，占盡優勢，扉間卻偏要表現出一副寬容大度大方熱情的樣子來，甚至還走到桌邊倒了杯水，作勢要賠禮。
這種做法真的格外令人火大。
……明知道穢土轉生者就是具行屍走肉，哪來的喝水需求啊，演戲用點心好嘛。
感受到身上的束縛散去後，我憤憤不平地披上寬大的鬥篷，將暗部面具斜扣在腦袋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最好別讓我研究出怎麼解除這個破術，不然有你好受的！」
難怪泉奈總是和他不對付，我還以為是某些屬性（比如手段極端、頭腦靈活、口才極好等）類似所以泉奈不甘心撞人設呢，想不到啊想不到，以前怎麼沒看出來扉間竟然是這麼一個表裡不一的家伙？
啊，說不定正是他戲精附體演技在線，欺騙了忍界的民眾，所以才能在木葉歷史書上留下一個「豪氣、熱情」的評價？
嘖，心機。
他卻只是端著杯子喝了一口水，然後在一片陽光明媚中點頭，「好，那你可要加油了。」
我：……哼。
×××
我印像中，明明自己曾在某一個時刻接觸過有關穢土轉生之術的解除方法，但可氣的是，我卻記不清這個解除之法究竟是什麼，也不記得是在哪裡看過。
蹲在房梁上，我皺眉思考。
莫非，是靈魂在太多軀體之間轉移，所以在馬甲不斷損毀的過程中，靈魂受損導致某一部分記憶缺失？抑或是穢土轉生術不完整，所以讓我記憶出現了偏差？難道，是這個術自動屏蔽了我記憶中有關解除穢土轉生之法的部分，確保咒術順利實施？
呃……應該不至於吧？
「千裡，下來，我有事要你去做。」
帶著些許鼻音的男聲在底下響起，我掃了他一眼，穿著白色火影袍的扉間剛好落筆寫完最後一個字，見我低頭看他，他招招手，笑了一下，一向面無表情的臉，竟因這一絲緩和，變得順眼起來。
半面牆都是窗子，因此火影辦公室十分敞亮。外面耀眼的陽光投進室內，將他一頭白發映照地近乎透明。
白發，白衣。
只有臉上煞氣滿滿卻又詭異對稱的三道疤以及那雙紅色的眼睛，才為他整個人添上了一絲色彩。
我扣好面具，抓住繩索從梁上跳下來。
脆弱的身軀馬上發出抗議，自腳往上的兩節骨頭發出細碎的裂聲，手上也被勒出深深的痕跡，然後又因禁術而立刻修復。
他皺了皺眉。
「我說過，你不用到梁上去。下次值班時，坐在一旁就行。」
我松開繩子，扶了扶面具，「咳咳，容我提醒您一句，二代目火影大人。我現在是一個『被迫上任』的暗部，來處未知的陌生靈魂而已，而且這個術很有趣，我的痛感完全喪失，很實用。最關鍵的是，我並非您所以為的某個嬌養脆弱的貴族千金，不要表錯情。」
扉間面無表情的看著我，眯起眼睛。
「千裡，你似乎對我意見很大？」
「哦？原來我表現的這麼不明顯麼？我還以為您剛把我召喚到現世來時，就已經很清楚了呢。」我冷笑著回答，「現在看來，要不就是我表情太少，要不就是您眼睛不好。」
他在暗中算計著宇智波一族。
無論是新增設的木葉警務部隊，還是將宇智波族地與監獄緊挨在一起，偏離木葉中心，都是他的手段。
現在雖然成效並不明顯，但等過十幾年二十幾年，等宇智波一族漸漸被養得高傲孤僻、濫用權力、自視甚高，等他們落入凌駕平民之上的權力圈套，等這一族漸漸被所有木葉村民孤立疏遠，那麼，他們便離毀滅不遠了。
我想阻止，卻什麼都做不了。
沒有人肯聽我的。
甚至，我連站到陽光下都做不到——穢土轉生者的眼睛異於常人，太過大意的話，很容易便會被人發現。雖然穢土轉生現在並不算廣為流傳，但還是有那麼幾個人知道這個術的。
聽見我隔著面具傳出來的悶悶的聲音，他卻笑了起來。
「你，還真像個鬧脾氣的小孩子。」
不知道為什麼，比起當初我作為「千代子」留在木葉的時候，年近不惑的扉間反而更加的開朗一些，笑容也不算少見。有時候一頭金發的小綱手跑來辦公室找他玩，他也會放下繁重的公務，耐心的陪著這個小公主，甚至允許她翻閱那些絕密的資料。
一點都不像當初那個總被人調侃「憂思過甚少白頭」的冷面工作狂。
要是斑或者泉奈看到他這幅樣子，估計很難相信吧。
在他的認知中，我是一個恰巧被召喚來，頂替了千姬穢土轉生的神奇存在——年少時曾經見過所謂「神明」，也曾與兄長一起參與過許多靈異的事情，當初的無神論者，已經慢慢地將觸手延伸到了淨土的領域，甚至做出將死者召回現世這種大膽而狂妄的事情——這樣的他，很容易便接受了我同樣是這類存在的言論。
他不會想到，我與他，與他的村子，與他已逝的宿敵，都有著十分密切的聯系。所以我的一切不滿，都被當作了「某位存在」被剝奪自由後無關痛癢的控訴，我阻止他給宇智波設陷阱的行為，也被他單方面劃為因不滿被控制而做出的無用反抗。他完全沒有危機感，而他不重視的最主要依仗，就是我無法掙脫他的控制，做出違背他意志的事情。
在我因為他這句「像個孩子」的評論而炸毛前，他輕笑著搖頭，臉上露出了十分懷念的神色。
「——嘴巴也欠。不知為何，我竟能從你的身上，找到故人的感覺。真是久違了……」
我：……
這段時間，每當我覺得再也忍不了想要抽他的時候，扉間卻總能憑借一句話，消掉我的火氣。
「算了不說了。」他正了正神色，道，「有件事情，需要拜托你去做。」
我哼道，「剛剛還說別人是個孩子，這會兒就讓別人做這做那的，奴役童工，大叔你的良心不會痛麼？」
「……」他被噎了一下，嘴巴張了半晌，然後，眼底突兀有一波笑意漾開。
「嗯……姑且就當做我的良心被你吃了吧，畢竟你是『狼神』，犬科動物共用一下神明也沒什麼問題。」
我：「……」好氣哦。
「說，什麼事！」我握緊拳頭，深呼吸，「三秒內說完，不然我今天就下班了。一……」
「我需要你去接一個孩子。」
「？」
「那個地方普通的忍者無法進入，唯有你能進去。這個任務誰都無法完成，除了你。」扉間說著，把卷軸遞給我。
接過那個封存嚴密的卷軸，我順手解開了上面的封印，打開，便看到上面簡略描述的任務要求：在西方鬼之國與雪之國交界之處，有一個傳聞中的鬼窟。那裡毒氣彌漫機關遍布，沒有人能夠活著進入鬼窟深處，但卻有一個小孩子住在那裡。
我的任務，就是帶回那個孩子。
「為什麼？」我收起卷軸，問他。
如果不是那個小孩有什麼特殊之處，實用至上的扉間是絕不會浪費人力在這種地方的。更何況路途遙遠，中間還有關系十分敏感的土之國橫著。
「那個孩子，被稱作『帶來死亡的鬼之子』。」扉間眯起眼睛，似乎陷入了深沉的思考。
半晌，他才按了按自己眉心，發出一聲不知該說是無奈還是同情的嘆息。
「那孩子的父親，是我大嫂本族的侄子，母親身份比較特殊，就不跟你說了。總之，那孩子出生的歷程布滿了血腥，三年時間，父死母亡，眾叛親離，能活到現在，完全是上天的仁慈。鬼窟……說實話，是最適合她的最後歸宿了。」
我皺了皺眉頭，「……對一個拼命想要活下去的人下這樣的定論，是不是有些太失禮了？」
然而扉間卻輕嗤一聲，紅眸中似乎泛起一絲血光，血氣轉瞬即逝，他閉目，深吸了一口氣。
「有時候，並不是所有想要活下去的願望，都應該被實現。我這次要你去接她，也只是想盡最後一點力。如果大嫂也對她的體質沒有辦法的話，迎接那個孩子的，就只有死亡一途了。」
鬼之子……麼。
我握緊手中的卷軸。
自打小松長大成人後還真是好久沒有聽到過了啊，這個惡意滿滿的名字。
×××
我耗費了一個月的時間在路上。
一個月之後，我抵達了傳聞中的鬼窟，在毒霧彌漫荒無人煙的鬼林中，見到了那個孩子——
及腳的白發，灰色的眼眸。
昏暗的密林背景下，整個人死氣沉沉的，沒有一絲活力。
髒兮兮的破舊黑色羽織披在身上，腰間用麻繩粗略地一扎，手中，還拖著一具相比她身體來說，太過巨大的，已經死掉的狼的屍體。
露出的半截手臂上，有兩道新鮮的爪痕，顏色極淺的血順著傷口蜿蜒出一條粉色的痕跡。
而那異於常人的血液中不斷彌漫開的，是紫黑色的毒霧。
與鬼林中濃郁到無法消散，每時每刻都灼燒著我心肺的毒氣，一模一樣。
本應與同齡人一樣承歡父母膝下，享受無憂童年的女孩，聽到動靜後側過頭來，一點光都沒有的眼中，滿是對於死亡的漠然。
「你會死的。」
原來，這就是帶來死亡的「鬼之子」。
--------------------
作者有話要說：
【無心之殤】寶貝，猜猜這個小孩子是誰？
×××
另外扉間已經是四十歲的大叔了，然而wuli千千仍舊是永遠的十八歲。
××
還有就是斑斑這會兒裝死裝的很徹底，在胸口的柱間臉長成之前他沒有輪回眼，通靈不出外道魔像，所以白絕沒有出現，地下基地沒有建成，千也沒辦法找到他。
想看到斑斑的寶貝們要失望了。
×
謝謝【默年】【顧清酒】【小怪獸】幾位小寶貝的營養液麼麼啾！
讀者「默年」,灌溉營養液 +1 2018-05-05 16:35:11
讀者「顧清酒」,灌溉營養液 +2 2018-05-02 09:27:04
讀者「小怪獸」,灌溉營養液 +2 2018-05-01 23:39:57
第135章 第一三五血
只是示警般留下了那麼一句冷漠的話，她便轉身，努力地拖著狼屍繼續朝著原先的方向慢慢走去。枯枝朽葉遍布的地面上被她拖行出了一條長長的痕跡，卻十分巧妙地避過了腐爛的地面上布下的鋼絲機關。
我慢慢跟在她後面，看著她一步步朝著更深處走去，到了一個黑暗潮濕的洞穴之後，掏出一柄閃著寒光的匕首開始處理獵物。
不知道小孩子在這片布滿毒氣的鬼林中獨自一人生活了多久，但從她劃開狼屍的動作熟練程度來看，她絕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利刃劃過皮肉，將還算干淨的皮毛與狼肉分離開，分好之後，她找了根長棍，艱難地把狼皮串好，搭在洞口通風處，接著又走回來，用匕首割生肉。
動作不緊不慢，頗有些淡然閑適的感覺，前提是忽略她手上沾染的鮮血，以及空氣中彌漫著的濃郁血腥與毒霧反應後產生的怪異氣味。
我一直坐在她五步遠的地方，看著她做完這一切，沒有貿然插手她的行動。
直到她用匕首挑著肉片准備往嘴裡送的時候，我才嘆了口氣，抬手攔住了她。
「生肉沒辦法吃啊，會長寄生蟲的哦。」
她漠然抬頭，灰色的眼睛似乎在視物上有些困難，眯眼看著我，確認了半晌，她才訝然地睜大眼睛，「你還……活著？」
我：……
喂。
×××
看上去柔軟可人的小女孩，實際上卻是隱藏無數罕見毒`藥的可怕殺器，這樣的反差，任是我自詡見多識廣，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實際就是如此。
以漩渦一族頑強堅韌的身體為基石，從小不知喂了多少毒泡了多少藥草，她的血簡直就成了無藥可解的劇`毒。與許多年前存在的青木一族如此類似，卻又完全相反——同樣是吃毒泡草，但青木卻硬生生用無數藥草堆積出了這一族能夠以血解百毒的特殊體質。
一個為了救，一個為了殺。
不得不說，多年後，我再一次從另一個角度，吃驚於青木與漩渦這一族之間詭異的緣分。
大概是她身邊的人死得太多太快了，連至親的父母都在她尚未察覺到的時候撒手人寰，最後只剩一人，靠毒殺動物生吃帶毒的血肉生存，小小年紀的她，已經有些畏懼與人接觸。
「我不記住你的樣子，不喜歡你的話，你死後，我就不會哭了。」
她縮成一團，躲在角落裡，似乎有些畏懼我弄出來的火光。白色的頭發在跳躍的火光照耀下，顯現出暖暖的橘紅色，就像這個小女孩的內心一樣的漂亮，一樣的善良……
「心裡不疼的話，吃起來，就和這些大家伙沒有區別了……」她繼續說著。
我：……
喂，寶貝你這食譜有點驚人啊！
才三歲的小孩子，哪來那麼明確的是非觀？好在周圍動物屍體雖多，也有不少成人的屍體，但大多完整，沒有被啃食破壞的痕跡。
大概將她禁錮在此地不出去傷害他人的，不是周圍那看似監視實則保護的機關暗箭，而是她至親之人在離她而去之前，給她描畫的最後一條關於「人」的底線。
而此刻這些用來制造精妙機關的鐵絲、利箭，以及木架，被我拆掉了大半，隨意地扭了扭捆了捆之後，便做成了一張還算不錯的烤架。
把肉片從粗略編成的鐵絲網上翻了翻，掏出忍具包裡偶然放進去的調味品，撒了些料在肉上。
撒到縫裡的香料落入火中，星星點點火光爆開，灼燒出沁人心扉的香味。
她小鼻子動了動，循著香味蹭過來，卻還是畏懼溫度超常的火苗，只好藏到我背後，抓住我的衣襟，從側面探頭聞烤肉的味道。
「香嗎？」我調了調鐵絲網的高度，偏頭問她，嘴角還帶著笑。
她茫然的眨眨眼，「香？」
我動作頓了頓，空出一只手，將她過長的白色長發別到耳後，「就是味道，聞到這個味道之後，會讓你產生對美好事物的向往，想要、期盼著某種東西……閉上眼睛，仔細聞。」
她聽話地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半晌，她緊閉著的眼睛動了動，眼角滾出兩滴透明的水珠。
「我……我想、想要活下去……嗚嗚……我活著，別人就會死……可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
她從開始咬著手忍耐的哭，慢慢地，哭聲越來越大，到最後，積攢了不知多久的壓抑情緒，竟在此刻全部釋放了出來。
我收了鐵網，回身抱住她，輕拍著她瘦弱的脊背，給予她僅有的一點安慰。
「想要活下去，有這樣念頭的你，才是最強大的。不要讓你今天的願望落空，努力的朝著目標前進吧。一定要，長長久久的活下去啊。」
……
哭到打嗝的小女孩，終於在我的安慰中，慢慢平復了情緒。平靜下來沒一會兒，她又驚慌起來，抱著自己剛剛咬得鮮血淋漓的手，灰色的眼睛眨眼間又霧氣彌漫起來。
「怎、怎麼辦……我流血了……毒……你會死的……怎麼辦、你真的會死的……嗚嗚……」
我輕笑了一聲，拉過她瘦啦吧唧的小手，果然齒痕落處鮮血橫流，而淺色血液上彌漫起的，正是濃郁的腥臭毒霧。
「別哭啦，我給你變個小魔術好不好？」
一邊說著，我右手覆在她手上的傷口處。
在她淚眼朦朧滿臉疑惑抬眼看我時，我眨了眨眼睛，對著兩人手交疊處吹了一口氣。
「呼——」
然後，手抬起。
原本流血的傷口消失不見，只有幾道淺淺的粉色，證明剛剛那裡確實流過血。
她灰色的眼睛倏然睜大。
我替她抹了抹手，咧嘴笑道，「吶，痛痛飛走啦！」
「……」
「……誒？」我有些無措地抬著手，不知道往哪裡放。
剛剛明明已經平靜下來的小姑娘，猛地撲過來抱住我腰不撒手，眨眼間又哭成了淚人兒。
嗯……嘛，就當排毒吧。
「乖乖，不哭了啊……」微微搖晃著身軀，右手從她頭頂一直順到脊背，白色長發有些干枯毛躁，摸起來手感不是很好。我一邊慣性的安撫著小孩子，一邊在心裡盤算著，等回了木葉之後，去小賣店看看有沒有日向專供的洗發水吧。
「以後……你做我媽媽好不好？」
小小的白發女孩趴在我懷裡，用混雜著濃重鼻音的小奶音弱弱地問我，語氣中還帶著一絲小心翼翼。待我撐著她肩膀扶起她，她又小心翼翼地用那雙灰色的眼睛看了看我。
因為哭了太久，她的眼角都紅了，看上去更加可憐。
見我久不回答，她眼圈又紅了，「不、不行嗎？」
我只感覺自己遭受了會心一擊，萌萌噠小孩子真的是讓人毫無抵抗力。
「好好好。乖寶貝以後就是媽媽的女兒了。」
她立刻笑了，仿佛剛剛哭過一場之後把所有的陰霾都衝走了一樣，感覺她的背後甚至升起了漂亮的七色彩虹。「嗯！我要做媽媽唯一的寶貝！」
我遲疑了一下，「這個，似乎不行了欸。」
她立刻僵住了。
「什、什麼？」
我撓了撓頭發，干干地笑了一聲，「那個……你上邊還有個哥哥，雖然離得有些遠，但他曾經也是媽媽放在心尖尖上的寶貝，就這麼把他排除掉，很不好哦。」
（遠在另一個世界的棕發男子抬頭，對著窗外盛開的櫻花，露出一個溫潤平和的笑。這個不帶任何挑釁意味卻明明白白彰示主權的笑容，清清楚楚地穿越了層層阻隔，傳遞到了他准妹妹的腦海中。）
「哥、哥哥？」她愣了一會兒，抿著唇，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輕拍著她的背，道，「對啊，小松是我從死人堆裡撿來的孩子，我能在他活著的時候找到他，不能不說多虧了他早逝的母親。說起來，他『小松』這個名字，還是我給取的呢，寓意為……」
她突然抬頭，打斷我的話。
「媽媽，你也給我取一個名字吧。」她小手抓住我的衣襟，表情好像十分急切，「我不想叫『七罪』，我不知道我有什麼罪惡，我不知道我的父母究竟有多討厭我，不要丟下我……」
七罪。
原來，這才是她的名字。
看著她可憐又無助的表情，我心底最柔軟的一塊被戳了又戳。心底的弦輕輕撥動了一聲，我順著她的頭發，道，「好啊。但是完全拋棄掉你的過去，也對不住你已逝的父母，那就留一半，加一半好了。」
她抿著唇，兩眼放光，不住地點頭，「好。」
「『罪』不要了。『七』要留下，因為訓讀的話nana聽起來就很可愛。再加個什麼呢……」我皺眉苦苦思索，半晌，拳頭敲在手心，福至心靈，「有了！你是媽媽的寶貝，以後大名就叫『七寶（shi ppo u)』了，小名叫『小七（nana)』。」
「……」
她詭異地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一臉驚喜地抬頭，似乎難以置信。大概是許久才消化了她一下子擁有兩個名字的事實，她抱住我不撒手，埋首在我懷裡撒嬌。
「恩恩，謝謝媽媽，奈奈喜歡新名字。」
××
「所以，這就是你要求她在木葉村入籍卻拒絕讓她留漩渦之名的原因？」扉間瞪著紅彤彤的眼睛，板著臉放冷氣，把手中的登錄書丟到了桌案上。
我把被嚇到的奈奈拉到身後，擋住她，咧嘴笑嘻嘻道，「那是當然，她是我的寶貝，為何要跟別人姓？漩渦生她不養，此事暫且按下不提，先說那一族樹大招風，如今更是面臨重重危機。我怕我的寶貝會被殃及，她要真出事了，誰還我個這麼乖巧懂事的女兒？」
奈奈在我身後，抓住我衣襟不撒手，我雖看不到她的表情，卻知道，她應該是不再擔憂我會丟下她了。
扉間眉頭皺地死緊，滿是不認同。
「千裡，你不要忘記你現在的身份……」似乎顧及到有小孩子在場，他沒有點明我是穢土轉生者的事實，只是暗示道，「本身你就無法光明正大生活在木葉中，你想讓奈……好吧，你想讓七寶也和你一樣，一輩子生活在暗處麼？」
奈奈從我身後探出頭，對著扉間鼓足勇氣道，「我不怕！我要和媽媽在一起！」
我摸摸她腦袋，「乖∼」
「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奈……七寶你不清楚你自己的身份有多麼復雜，如果沒有漩渦一族作為你的後盾，你的未來……」他眸子閃了閃，嘆了口氣，「算了，先讓大嫂看看奈……七寶的情況吧。那個體質太難對付，要是那個人還在的話就好了，可惜現在……嘛，如果連大嫂也沒有應對之法，別說留誰的姓氏了，連入住木葉都不可能。」
我輕笑，低聲道，「她做不到，不代表所有人都做不到啊。別把眼光放得太淺了。」
他抬頭，疑惑道，「什麼？」
我搖頭，「沒什麼。」
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見到水戶。
因為我不想有一天，我會忍不住掐著她脖子質問她，究竟置我們多年感情於何地，才會讓她與柱間一起，對斑做出那樣的事情。
如果她告訴我，是為了木葉，為了忍界的話，我會親自動手，拿回被她強行奪走的九尾。
--------------------
作者有話要說：
先揭示小七父親一脈的關系。
她的爸爸，是水戶的姑姑的大兒子的二兒子。
暗示一下她母親一脈的關系。
她的母親，是某個有毒的女人和某個會機關的男的生下的，鬼林周圍的機關，是那個男的，即小七的外公布下的。
總之，其實這位小寶貝，身份挺復雜的。單拿出來都能成為一部小說主角的身份設定，在這裡就先打個醬油吧。
×××
我家阿千在母親節那天，又一次成為了母親，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斑：……我特喵啥時候當父親？！你說！！
××
感謝【清澈的白露風光】【123木頭人】【碧衣】【小怪獸】【默年】【無心之殤】【cake】幾位美人兒的營養液麼麼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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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第一三六血
這個時候的木葉村，剛剛失去戰鬥力強大的兩位初代領袖沒幾年。
最開始絕對的武力威懾消失時，就有無數雙不懷好意的眼睛盯緊了這個曾經站在巔峰的村落。
只不過懾於柱間當初的余威，以及扉間這個對政治上明爭暗鬥門兒清的天生政治家，擔心這個消息只是木葉故意放出來吸引他們上鉤的誘餌，所以，在柱間離世的幾年間，其余幾國一直按捺住沒有動彈。
然而隨著時間推移，木葉新的二代目上位並將木葉把控在手中，被稱為「忍者之神」的初代目徹底消失了蹤跡，他們終於確信，壓在其余幾國頭頂上的那座大山，真的被挪走了。
這對野心勃勃的大國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
不過，對於被當做目標的木葉，以及並不希望難得的和平時光就這樣消散的普通人而言，就不是那麼美妙了。
最開始邊境的騷亂，往木葉村內安插眼線，到後來的安排刺殺，他們一次又一次在扉間暴怒的邊緣試探，自認為沒了柱間的壓迫他們就是天下第一的幾位影，自信心爆棚。
然而扉間並不是個肯忍氣吞聲的主兒，即使當時沒有表現出來自己的怒氣。他是個合格的政客，不會將自己的喜怒表現在臉上，但是，他卻會在查找到罪魁禍首之後，通過其他的手段將場子找回來。
這個世界，與普通人所想像的世界並不同。
大名沒有強大的實力，卻擁有豐饒廣袤的土地，以及豐富的資源，他管轄之下的民眾，同樣沒有強大的武力，但卻有足夠的財力，可以雇佣強大忍者為他們效力。
而擁有著絕對武力的忍者，卻沒有自給自足的能力，他們無法脫離依靠普通人提供物資生存的模式，只能在錢財與物資的驅使下，不斷的消耗自己的生命力與戰鬥力。
一國一村的制度，最開始設想是極為完美的，相互合作各取所需，地位平等交易自由。可惜這個設想在實踐上的漏洞，卻因時間倉促，還沒來得及被彌補起來。
實力與權力的不對等，地位與能力的失衡，注定會讓這本身並不平等的兩方，產生極大的矛盾。
而政治嗅覺十分敏感的扉間，很輕易地就能夠挑弄其余幾個國家大名與影之前的關系。
會談時的暗中交鋒，幾國突然發生的內亂，忍村與國家之間的摩擦……
如果是在普通人的世界觀裡，這絕對是一場精彩的權利游戲。
盡管如此，相對和平的時間段，也終於走到了盡頭。
柱間死後一直被壓著的矛盾，終於在接連不斷的意外情況中，爆發開來。
第一次忍界大戰，開始了。
豆蔻年華的綱手，尚還年幼的繩樹，連這兩位地位尊崇的孩子都不能幸免，被迫走上了戰場。
將要上戰場前，注定會在後方醫療隊發揮最大作用的綱手，將自己繼承自祖父柱間的晶石項鏈摘下，送給了自己的弟弟，開玩笑一樣說道，「繩樹，我知道你覬覦它很久啦，現在呢，我就先借你戴一戴，等你當上火影的那天，我就把它送給你了。聽祖父說，這塊晶石，可是價值三座礦山哦。」
棕發的少年驚喜地看著自己姐姐親手為自己戴上項鏈，然後，這位千手一族的小公主親了下他的額頭，「加油吧少年。」
千手繩樹露出一個十分燦爛的笑容，閃亮的牙齒熠熠生輝，「那是當然，成為火影，可是我的夢想啊！」
然後，年少的繩樹再也沒有回來。
大蛇丸帶領的小隊，在突入任務中遭遇陷阱，起爆符轟炸中，少年面目全非，落在大蛇丸腳下的，只有完整無損的晶石。
曾經作為神明載體的晶石，在神明離開之後，便再沒有了護身符的作用。
再一次見到水戶，是在繩樹的葬禮上。
繼失去兒媳、兒子、丈夫之後，她唯一的孫子，也離開了她。親人的相繼離世，給這個堅強的女子造成了十分嚴重的打擊，明明比扉間小好幾歲，但她臉上卻早早爬上了皺紋。
聽旁邊人竊竊私語，這位先代火影的夫人，擁有著極為強大的實力，卻很少會笑，威嚴遠甚當初的初代火影，即使受盡萬千寵愛的綱手，也不敢在她面前放肆，只能乖乖的坐著，一口一個「祖母大人」。
我看著眼前的水戶，卻很難將她與記憶中那個愛笑愛鬧的嬌俏女孩聯系起來。
就仿佛，她的心已經死去，只剩下作為漩渦一族基石以及火影夫人的責任感還在支持著她，讓她沒有倒下。
漂亮的晶石重新回到綱手的脖子上，但這位少女卻捂著臉泣不成聲。
沒有人比她更疼愛那個陽光樂天的弟弟，甚至可以說繩樹是她看著長大的，父母死後，他就成了綱手最在意的親人，但現在起，就只剩她一個人了。
水戶卻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悲傷，看著自己親孫女哭成淚人兒，她也沒有出言安慰，只是拍了拍綱手的肩膀，然後便轉身進了內室。
×××
我是悄悄摸進內室的。
轉過屏風，就看見了水戶側坐在床邊捂住嘴的樣子。
我沒有掩藏自己的行蹤，因為在感知超群甚至能夠察覺到周圍人善意與惡意的水戶面前，任何的掩飾都沒有意義。
水戶果然立刻回過頭，看到臉上扣著面具一身暗部打扮的我，水戶迅速收斂起自己的情緒，端出一幅淡然穩重的長者姿態，問我，「看樣子，你就是當初幫奈奈解決體質問題的那個人吧？不知我能否知道，你對我散發惡意的起因是什麼？」
當初，水戶嘗試過好幾種方法，但根本無法解決奈奈一流血就放毒的怪異體質，封印術不行；她的親家——更加擅長醫療忍術的青木藤子早在多年前就已經去世，更無法在此刻出力；繼承青木一族醫忍衣缽的綱手，還太年輕，治傷可以，解毒卻夠嗆。
最終，她只能選擇放棄。
然而被她放棄的奈奈，沒過多久就光明正大地進入了木葉的忍者學校，成為了插班生。既然能夠被扉間允許，就證明她的體質確實已經解決，不可控的炸`彈，已經得到了徹底的控制。
解決的人是誰？
她想知道，但卻被扉間告知，解決這個問題的人身份有些特殊，並且拒絕與她見面。
如今，甫一見面她就認出我來，確實令我有些驚訝。不過想到我面具下露出的這雙異於常人的眼睛，再聯想到水戶對扉間的了解，能夠一眼認出，也就不算奇怪了。
不過問到為什麼會對她有惡意……
我輕輕推了推臉上扣著的面具，笑了一聲，「理由很簡單，你真的想不到嗎？」
水戶皺了皺眉，纖長的手指輕撫了下發髻上垂下來的符紙，「因為奈奈的事情？……」
我不置可否，水戶眉頭皺的更緊，「不是嗎？」
「算了……」我放棄了打啞謎，直接道，「我的目標之一，是你身體裡的九尾。」
水戶的眼睛倏然睜大，警惕地看著我，手中捏緊了苦無。「你竟能瞞過扉間的眼睛？說，你是哪國派來的奸細？不說的話……」
她話音剛落，背後突發無數散發著螢光的骨鏈。
金剛封鎖！
然而布滿了整個空間的鎖鏈卻沒有阻擋我前進的腳步，我一步躍起，落在她的面前，在她將苦無刺過來之前，手指夾住苦無輕輕一掰，堅硬的武器頃刻成了碎片。
「水戶，你該不會忘了，你體內的九尾是怎麼來的了吧？」
隔著面具，我在她耳邊輕輕地說道，
「有些東西，遲早是要還給別人的。」
面具阻隔了我的面貌，改變了我的聲音，明明一般人會將我認為是早年曾經追隨過斑的死忠，被揭開早年的黑歷史一定會讓她惱羞成怒，但她卻突然掀開了我的面具。
原本帶著驚喜的篤定，頓時成了無法掩飾的失望。
拿著面具的手松開，伴隨著面具落地的聲音響起的，是她略帶自嘲的低嘆。
「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
她沒說，我卻感覺左胸口變得酸澀。
明明穢土轉生出來的，只是一具沒有知覺的行屍而已，我卻忍不住地，用手按住了胸口，將衣服抓出褶皺。
狼狽地撿起掉落的面具，我轉身准備離開。
心亂了的如今，我沒辦法順利的按照原定的計劃行事。
「……離去的，早就不可能再回來了……我還在，期待什麼呢……」
身後傳來不知是不是自言自語的話。
回頭，用余光看了眼水戶，她沒有阻止我離開，視線卻沒有移開。
我抿了抿唇，問，「你後悔過嗎？」
「後悔？」她愣怔了一會兒，才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後悔又有什麼用處呢……不過也是形勢所逼罷了，當初我做出決定的時候，就做好了要背負這罪一生的覺悟。只是對不起千姐姐，你……」
「你對不起的，又何止你以為的那一點啊……」我把面具扣回去，阻止她繼續說下去。抬起手，小指伸出，我道，「我曾和一個人約定，要看著她長成漩渦一族的驕傲。卻沒想到再見的時候，當年的小女孩卻變成了這幅樣子。」
輕嗤一聲，「以生命力強大著稱的漩渦一族，怎會以一個萌生死志的人為傲？」
她愣愣地看著我，半晌沒有反應。
我走過去，輕輕將手放在她頭上。
作為一個警惕性與感知力絕對不弱的強者，她竟然一點想要阻止我動作的念頭的沒有，就任由我伸手，像小時候那樣，一擊破解了她頭發上的符咒，然後揉亂她一頭紅毛。
「水戶，開心地活下去吧。」
終究，還是沒辦法恨她。
「你對自己的懲罰，已經足夠了。」
終究，還是做不到忘掉所有的感情。
「不要白白浪費掉你這一身的才華與能力。」
我笑著說，「你，可是老師的驕傲啊。」
××
一切如鏡花水月般消散。
躺在床上的水戶睜開眼睛，按著有些疼痛的額頭，掀被坐起來。
忽而手一僵，她摸了摸自己的頭發。
雖然兩側系在小丸子上的符紙還在，但頭頂梳的十分整齊的頭發，卻亂了，雖然有被捋順的痕跡，但動作太粗糙導致很多頭毛都沒被壓下去。
「她……究竟是哪個千姐姐……我是在做夢麼？還是幻術……」
低聲喃喃著，突然響起敲門聲，門外，一個女孩的聲音傳來，「祖母大人，您醒了麼？」
水戶緩和了面孔，「進來吧，小綱。」
端著一碗稀粥的綱手走了進來，正值青春年少的女孩子，臉上還帶著些微的淚痕，眼底的紅色尚未消去，卻依舊選擇來照顧她這個嚴厲的祖母。
她想起了自己小時候。
那時候，年邁的老祖奶奶可不像她這麼嚴肅。總是板著一張臉，難怪小綱和她不太親近啊。
不知為何突然解開了心結的水戶，終於決定要對身邊的人好一些了。以前只有活下去責任而沒有活下去欲望的她，只想著盡量不要與周邊人親近，省的她死去後大家會太過傷心，現在她有了想要活下去的動力，也察覺到當初自己想法的天真。
綱手可是她唯一的血親了。
她不對她好的話，還有誰會對她好呢？
#扉間：嗯？？#
「祖母大人？」
綱手放下粥，吸了吸鼻子，濕潤的眼睛看著似乎哪裡改變了的祖母，一臉疑惑。
水戶拉過她，輕輕地給了她一個擁抱。
「小綱，以後，祖母這裡就是你的港灣。」
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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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千：……哈？姐妹反目？不存在的。
斑：……說好的要替我找場子呢？
千：想報仇？自己上吧→_→
打水戶，下不去手。
斑：……
呵，女人。
×××
阿千的個性注定了她不會走上仇恨的道路。
畢竟按照她的遭遇，要報社早就報社了，哪會等到現在→_→。
這大概，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強大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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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第一三七血
戰爭一旦開始，就很少有人不被波及，身為戰力頂端的火影自然無法幸免。
但火影實力雖然強大，可若是就這麼簡單地參與進戰爭中，就是在逼迫本來就白熱化的爭鬥往更加激烈的方向演變，所以扉間並沒有貿然帶領小隊趕往前線，反而另辟蹊徑，選擇與雷之國締結契約，結成盟友，用足夠的威懾阻止戰爭繼續——
千手一族，素來與雷之國的公主「千姬」關系甚篤，雖然她早年就嫁到了風之國去，但實際上這些年他們與雷之國大名的關系一直保持良好，而雲隱村與大名府也一直統一戰線一致對外共同發展。
故此，扉間很輕易地就得到了二代目雷影的回信，雲隱村及整個雷之國，都同意結盟。
作為最後底牌的九尾人柱力，漩渦水戶則是被留在了村子裡，防止最強戰力離開之後會被人端了老窩。
扉間選擇帶著他的幾名弟子，以及兩只暗部小隊，追隨他一起前往雷之國邊境。我也在暗部名冊中，所以，盡管剛給奈奈過完生日（偽），我也不得不在小姑娘依依不舍的目光下離開木葉，踏上求和之路。
「媽媽，一定要快點回來哦，奈奈會一直等著你的。」
小小的白發女孩，在木葉的啊嗯門前，緊緊地抓住我的衣襟不撒手，灰色的眼眸中，滿是不舍。
穿著火影袍的扉間清咳了一聲，「奈奈，不要隨意在任務中透露暗部的名字。」
漂亮的小女孩癟著嘴扭頭拒絕回答扉間的話，只是抬頭看著我，等我答應她。
我輕輕摸了摸她頭發，「嗯，奈奈要乖乖等我，回來時，媽媽給你帶雷之國的特產。」
「嗯！」灰色的眼睛亮亮的。
「還有，要對火影爺爺有禮貌一點。」
扉間：……？！！！
#雖然年紀上來說差不多，但我和千裡你可一直是平輩相交的，叫聲叔叔會死麼#
「好吧，既然媽媽這麼說了……可是『奈奈』是只有媽媽能叫的名字，二代目火影大人爺爺不能叫的。」奈奈十分認真。
扉間：……
那個冗長到要命的，究竟是個什麼詭異的稱呼啊……
感覺自己在年齡上被別人打擊了的扉間，捂住自己不斷抽搐的胃，默默地轉過頭去。
我交代完奈奈，把她重新交給忍者學校的校長，看其他人也道別道的差不多了，然後便走到隊伍中，對著扉間道，「走吧，火影大人？」
明明之前還躊躇滿志的二代目火影大人，一頭白發突然失去了光澤，他用一種類似於踏遍萬水千山看過滄海桑田後的疲憊笑容看著我，然後微笑著點了點頭。
我：……？？？
#莫不是二代目火影真的年紀大了？#
×××
距離當初作為「千姬」離開雷之國拜訪外祖那時，心理上前前後後加起來，竟已相隔將近百年。
然而實際上遠沒有那麼久。
雷之國的大名——千姬的父親仍舊在位，只不過早就已經不怎麼管事了，雷之國政治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他弟弟的兒子一手掌控。
或許許多人會不太清楚這個候補大名是什麼人，這麼說吧，他娶了風之國大名的長女緋姬，作為交換，緋姬的兄長娶了雷之國大名的獨女，也就是他的堂妹千姬。
風之國和雷之國，是換親。
這位准大名，如今也已年近不惑，其實若不是現任大名太過在意獨女，生怕遠嫁風之國的千姬受委屈後無人撐腰，所以遲遲不肯退位的話，這雷之國的大名之位早就是他的了。
不過從他的臉上，卻完全看不出對此事的不滿，或者說，他很享受這種感覺。畢竟，站在最高處的人更容易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關注，但站在高處，卻不一定有能力抵御狂風，一人之下這個位置，對他來說剛剛好。
火之國的大名年紀大了，沒辦法參與這樣的盛事，所以此次結盟，由雷之國大名獨立舉辦。結盟地點選在了雷之國最著名的景點——雷塔上，這裡景色好，而且占據地利，易守難攻，外人絕無機會破壞此次聯盟。
結盟的雙方，二代目火影扉間，和二代目雷影艾，伴隨著不時傳來的隆隆雷聲，一起走上高台，准備簽訂盟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兩人的身上，我也不例外。
不過我感覺我的關注點可能與別人有些微的差別，比如……呃，好像初代雷影也是叫艾，二代也是這麼個名字，三代目火影時期的文件上顯示，四代雷影也叫艾。
莫非這雷影一脈，繼承的不只是「影」的名號，還有「艾」這個名字麼_。
發型在整個忍界也算是一朵奇葩的二代目雷影，皮膚是雷之國普遍的黑皮，他與渾身白到透明的扉間站在一起時，不知為何這樣的畫面稍稍有點有趣，就像是黑白無常一樣。
正這樣想著，沒忍住我就笑了一聲。
幸好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我身上，所以我隔著面具摸摸鼻子，悄無聲息地後退了幾步，隱入人群。
我可沒有什麼必須要見證歷史大事之類的宏願，與其在這裡看兩方儀式性地念著早已擬定好的合約，還不如找機會去給奈奈買合適的伴手禮。
然而剛走下高高的雷塔，就聽見頭頂傳來一陣轟隆聲。
我猛地抬頭，便看見雷塔的窗口處冒出一陣濃煙，數不清觀禮的人尖叫著探出頭來，或者奔跑著往塔下逃命。
隨手拉住一個人，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就聽來人一臉憤恨地咬牙切齒，「金角和銀角兩兄弟，在結盟儀式中發起了叛亂……」
金角和銀角兩兄弟，在整個雷之國都是赫赫有名的戰神兄弟，曾被稱作「雲中的兩道光」。這兄弟兩人戰術上配合默契，狡詐多變，同時身懷六道仙人的血統，擁有怪物級別的查克拉，種種BUG一樣的光環加在頭頂上，讓他們更是戰無不勝，甚至連九尾都曾在他們手中吃過虧。
但他們兩個實力強大，卻難以掌控自身情緒——這兩兄弟一旦上了戰場打出興致後，就再無顧忌，總是在獲得勝利的同時，給己方造成極大的損傷。
因此，伴隨著戰爭中打出的響亮名號一起遠播忍界的，還有兄弟兩個的惡名。
性格惡劣，脾氣暴虐，是這兩人的代名詞。
相比先代雷影窮兵黷武，二代目雷影更加注重休養生息，因此他削減了兩兄弟的金角部隊，並且在忍界大戰的初期就表露出不想參與大戰的意願，在其他幾國幾次三番挑釁的時候，都沒有作出回應。
可這樣軟弱的態度，崇尚武力的兩兄弟並不認可，在與雷影艾交涉數次無果之後，他們兩個，選擇在最關鍵的時刻，發動了政變。
六道仙人留下的忍具，本來並不能被普通忍者使用，但兩兄弟有六道仙人的血統，且曾經吞食過九尾的血肉，擁有了足以催動這些強大忍具的龐大查克拉量。
故此，當他們在會場上使出那些超出常人理解的忍具時，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吃了大虧。
當我逆著人流衝回塔頂時，雷影已經滿身是血，身受重傷，扉間也失去了戰鬥力，進氣多出氣少。
當世兩大強者，竟因偷襲而落得如此下場。
雷之國陷入內亂，雷影生死不明，發起叛亂的金角和銀角兩兄弟很快掌控住場面，打算借此機會留下木葉最強大的幾個戰力，為未來雷之國統一忍界做好准備。
雖然知道這兩兄弟在歷史上沒有成功篡位，但偶爾給帶土補課的時候，我還是翻到過這段時間的大事年表——扉間，二代目火影確實是死在這段時間內的。
幾人帶著扉間悄無聲息的躲避著金角部隊的搜尋，看著重傷垂死的扉間，我不得不拿出看家的本事，來替他治療。
我可不希望，看著當初曾經並肩作戰過的友人，死在我面前。
木葉一起來的另外幾個，暗部的一只小隊被派出去制造混亂，減緩雷之國追兵的步伐，另外一只小隊則是聽我的派遣，潛入各大藥店采購藥材，至於他的幾名弟子，則是留在他身旁，保衛他的安全。
……
五天的時間，我用他們采購回來的藥材現場配制了幾瓶迅速恢復查克拉的祖傳大力丸，一邊不要命地往嘴裡塞藥丸，一邊不住地壓榨著這具軀體中僅有的查克拉，來加速扉間傷口的愈合。
事實上，如果扉間能夠找到我以前查克拉量比較多的馬甲碎片來穢土轉生的話，此刻我們也不一定會陷入這樣的窘境，只可惜，凡事沒有如果，我只能仗著穢土轉生體會自動修復這一特性，不計後果地施展幾乎被列為禁術的頂級治愈術。
結果就是，我用了足足五天的時間，才將這位命大的火影大人，從死神手中搶了回來，並且將他的實力恢復到了七成。
代價很大。
作為引開追兵誘餌的暗部小隊團滅，和扉間一起來的十一個人，沒了五個。
將近一半的損失。
金角銀角終於循著蛛絲馬跡找到了我們藏身的地方，嘴唇還未恢復血色的扉間已經眯著眼睛想出了幾條游擊策略，利用靈活的二人小隊組合游擊，攻破敵方封鎖。
伏擊追擊部隊的戰術十分成功，然而對方在連續幾次受挫之後，同樣對戰術極為敏感的金角和銀角兩兄弟，終於得出了結論——分小隊挨個去送顯然是不明智的，要對付這種行動靈活的游擊派，就得包圍他們，阻斷他們退路，縮小包圍圈，逼得對方無處可走。
我們，被包圍了。
己方連我一起姑且算七個人，藏在巨大的岩石之後，商量著如何突圍。
最可行的辦法，就是找一個人作為誘餌，吸引他們的注意力，讓其他人有機會突破防線，安全回到木葉。
且不說幾人各有各的心思，面面相覷之後，還是猿飛日斬站了出來，准備自薦。然而在他開口之前，扉間抬手打斷了他。
「我去引開他們吧，你們幾個找機會突圍。」扉間分析完形勢之後，得出了這樣的結論。「我們之中，只有我做誘餌活下來的幾率最大，且能爭取到的時間最多，換你們任何一人，都只是去白白送命而已。」
由扉間一手帶出來的幾名弟子都還年輕，並且在各自的領域上都十分優秀，雖然在很多方面都稍顯稚嫩，並且難以做到思慮周全，但是扉間確信，木葉的未來不出意外必然會落到他們的肩上。
這樣優秀的人才，無論失去了哪一個，都是木葉的損失。
面色嚴肅的阻止弟子們的話頭，他視線挨個掃過幾名弟子，最終將目光停留在猿飛日斬的身上——這個弟子性格溫和，最適合做戰爭結束後休養生息階段的木葉首領。
「日斬，作為最適合的人選，我任命你為木葉的第三代火影。無論我此次能否平安歸來，木葉，都交給你了。」
在這樣的時刻，他一向喜歡爭強好勝的弟子，志村團藏，握緊了拳頭，將嘴唇咬出了血。
……如果他先站出來的話，是不是……
「團藏，你的性格與日斬互補，今後，你要好好輔佐他。不只是團藏……」扉間視線掃過幾人，「你們，都是木葉的未來。記住，不要讓木葉毀在你們手裡。」
這類似訣別一樣的話，讓他的弟子們齊齊紅了眼眶，一向以女強人姿態示人的唯一一個女性弟子轉寢小春，更是低低地啜泣起來。
「好了。收斂情緒，做好准備！」
扉間握緊了手中的苦無，正欲衝出去先悄無聲息滅掉一只小隊，就看見了一旁一直沒有出聲的我。
跟他一起來的暗部，就我一個還「活著」。
雖然他的弟子們沒有開口，但我這個火影護衛軍居然沒有開口阻攔火影大人去送死，更沒有提議讓自己做誘餌引開敵人幫助同伴撤退，這樣的表現確實有些失格。
即將痛失師長的可能性令他們心如刀割，而一旦扉間真的死去，相信我這個不合格的暗部就會成為他們撒氣的出口。
盡管我這個馬甲根本沒有什麼戰鬥力，盡管，我剛剛不眠不休地將他們的火影大人搶救了回來。
這件事，我明白，扉間也明白。
所以，他剛剛才一直看著我不說話，像是在等我主動開口。
我嘆了口氣，「好吧，我和你一起去。」
「……」
「不，你和他們一起回木葉吧。」扉間好似送了口氣，即使迎接他的可能是死亡，他臉上仍舊露出了可以稱之為笑的表情，「奈奈，還需要你。」
××
我拒絕了扉間讓我跟著他的弟子突圍回木葉的好意，決定留下來和傷重未愈的扉間一起對抗追來的金角銀角部隊，他拗不過我，只能同意。然而兩人雙拳難敵四手，就算扉間擁有強大的實力，就算我有取之不盡的查克拉。
車輪戰的結果就是，扉間徹底脫力，傷口崩裂，連站都站不起來了。只剩下一個並沒有什麼戰鬥力的我，用可以自我修復的身體，不斷替他擋刀。
雖說現在的狀態感受不到痛楚，但冰涼的刀刃，或者強力的雷擊，亦或是水遁火遁落在身上時，還是會對身體造成損傷。
原本我還能站著，到最後，只能趴在他身上支撐住身體，擋住所有的襲擊。背後不斷有穢土的碎片被擊碎，然後重新飄飛回來組成身體各個部分。
「什麼啊……這個怪物……完全殺不死……」
「不，她很弱，我們可以勝利！」
「繼續上！」
……
扉間滿臉是血地躺在我身下，原本漂亮的紅色眼睛中，像是染上了陰翳，色彩變得暗沉而濃郁。他眼睛牢牢地盯著我，不肯移開，明明一張嘴就不斷往外噴血，說話都只剩氣音了，還是忍不住開口，想要將我推離。
「千裡……你走吧……」
「不。」
——要是肯走，我早就離開了。
「他們殺不死你，你可以回到木葉去。」
「我說不。」
——如果火影死了，我卻「活著」回去，光流言就能讓我死上無數次，屆時奈奈恐怕會變成第二個卡卡西。
「……真是沒辦法啊……」
他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
腰間一雙手收緊，他突如其來的動作戳到了我某一塊軟肋，我驚呼一聲趴了下去，還未開口，便感覺後腦被帶著溫熱的手按住，接著便被帶著血腥的吻封住了口。
眼睛倏然睜大，背後換了長刀的忍者一刀下去，我倆就被扎成了肉串。
他松開我，噴出一口血，然後低低地笑了起來。
「……這算，我對你的感謝吧……」
說完，還未等我反應過來，原本絕對不會毀滅的身體就開始潰散，白光籠罩住身體，意識被抽離。
他剛剛，結了解除穢土轉生的印。
「扉間你大爺！！——」
這是我用靈魂離體前的最後一點力氣，喊出來的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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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斑：我聽見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千：……不是我的錯。
扉：咳嗯。
斑：……
【四戰】
斑用小黑棍狠狠的戳扉間，笑得喪心病狂。
「知道嗎扉間，我想對你這樣做很久了！」
扉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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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第一三八血
巨大的會場裡，滿是喧鬧的聲音。
吵吵嚷嚷，氣氛火熱。
我抱著插了吸管的保溫杯坐在觀眾席上，耳朵上扣著一副耳機，靠著椅背閉目養神。耳機中傳來的空靈歌聲帶著難以想像的感染力，將所有嘈雜的聲音阻隔在外，讓人心情不自覺就平靜下來。
「觀眾朋友們！觀眾朋友們！這裡是天空競技場240層樓主挑戰賽！」
在一道充滿活力的女聲從會場四周擴音器裡傳出來之後，整個會場陡然陷入了安靜，繼而爆發出更加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我戴著耳機都被震得整個人一個機靈，嘆了口氣，將耳機往下一拉，睜眼看向周圍。
女主持清了清嗓子，「距離挑戰賽開始，還有五分鐘，讓我們有請守擂者，現240層樓主——薩卡！以及挑戰者——斯奧贊德！」
觀眾席上的大家很知趣地閉上了嘴，安靜地看向會場。
會場的中間，是一個巨大的圓台，兩個人分別從兩個方向登台，遙遙相對，從圓台上邊四個巨大的液晶屏幕上，能清楚地看到兩方的情況。
一方是個身材高挑皮膚白淨卻面無表情的粉衣貓眼黑長直，另一方是個長相奇葩橘黃色大卷的黑叔叔。
從長相上，斯奧就完勝薩卡。
當然事實上實力對比也很明顯。
這場挑戰賽雙方都希望速戰速決，一開始，兩方就跳過了相互試探的階段，直接進入高潮，迅速打出結果。
簡稱「斯奧」的斯奧贊德利用自己的體術，身形飄忽迷亂對方視線，短短幾個交手的空當，就面無表情地用自己異於常人的手斷掉了對方的四肢。在對手痛苦地叫出聲時，她指縫裡一根大頭釘一下子扎在了他的啞穴上，然後，准備求饒的可憐的大叔就遭受了慘無人道的毆打。
所謂的「擂主」，在此刻簡直就像是個笑話。
拿著話筒異常興奮的女主持像是一流的足球解說員，簡單的幾個動作被她慷慨激昂的解說渲染成了加了特效的好萊塢大片，原本就是為了觀看精彩戰鬥的觀眾對此十分滿意，情緒隨著女主持的解說跌宕起伏。
「看吶！斯奧贊德選手全程沒有使用自己的念能力，僅僅依靠身體本身的力量，就將薩卡選手擊敗！這就是絕對性的實力差距！我們有理由相信……」
女主持還在說著，我把耳機重新戴回去，然後喝了口保溫杯裡泡了枸杞的熱水，默默捂住開始隱隱作痛的胃。
呵、呵呵……
斯奧贊德，thousand……千……
台上這位「克星」還真特麼會取名字啊……
看觀眾們興致未減，我搖搖頭，決定先出去冷靜一下。
走出會場，一到外面就安靜了下來，看得出這地方的隔音效果做的不錯。
走廊的外圍是巨大的落地玻璃，透過玻璃牆，可以看到外面藍到過分的天空，還有天上慢悠悠移動的飛行船，看上去胖乎乎的，科技感不足，萌感有余。
一邊看著漂亮的景色，一邊循著指示標志朝服務中心走去。
服務台後站著的是個穿著制服的漂亮妹子，這個地方的服務台很全能，不只是提供各種飲料零嘴，還可以購買賽事的入場券，甚至還能下注押寶，兌換獎品。
我看了看周圍，沒什麼人注意這邊，於是悄咪咪湊到服務台前，胳膊撐著冰涼的大理石台，把口袋中藏著的一張卡紙遞給漂亮的客服小姐姐。
她帶著完美的笑容接過，在電腦上輸入了幾個字符查詢完之後，繼續微笑，「您好，您此次觀賽押注正確，贏得的獎金為兩百萬戒尼，請提供一下您的卡號，我替您完成轉賬業務。」
「啊……還、還得轉賬啊……」
我輕咳一聲，手指輕點了點冰涼的服務台，「要不這樣，這獎金你幫我預留幾天，過陣子我來找你取……」
「錢轉到我卡裡就行哦。」一個讓身體主人本能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回頭，就看見之前台上那個斯奧站在那裡，用一雙貓眼盯著服務台後的小姐姐，纖長的手指間夾著一張黑色燙金的卡，一副隨時等著錢財入賬的樣子。
小姐姐將詢問的眼神投向我，我痛苦扶額。輕嘖一聲，我作出語重心長的表情，踮腳拍了拍一米八大高個的肩膀。
「小伊，這可是你親愛的姑姑被允許出門至今賺到的第一桶金。你真的忍心連這點點錢都剝奪嗎？你剛剛成功打上240層，光這一場比賽獎金就是姑姑的四百倍哦，你的獎金整整八個億哦！這點小小的零頭……就留給我吃飯吧……」
「不行哦，姑姑。我為了陪你出門，推掉了三單生意，價格最低的一單也需要三千萬，」精於算計的年輕人臉上沒有一點波動，聲音卻帶上了顯而易見的情緒，「如果我無法從姑姑這裡獲得一點報酬的話，那麼我心理上的身價就會下跌，這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事情哦姑姑。」
「……古語有雲，上趕著不成買賣。」我默默吐槽，「是你一定要陪我出……」
「你也可以和爸爸說拒絕我的陪同，看看他會怎麼說。」
「……」
「啊，也許那時候，爸爸會推掉他的工作陪你出來哦。」
「？！！」
……認慫。
×××
伊爾迷·揍敵客。
這個世界上最頂尖殺手家族的長子，從小被寄予厚望，經歷了十分嚴苛的訓練，成長為一名十分優秀的職業殺手，擁有著強大的天賦與能力，業務能力極強。同時他十分重視家人，是個總是讓他母親忍不住欣喜到尖叫的好孩子。
按理說這樣優秀的人才長成後應該很令人欣慰，然而他面癱、弟控、愛財、控制欲極強……除了家人，幾乎與別人沒什麼交情。
這樣一個性格令人頭疼的大小伙子，是我的大侄子——是的，這個擁有美系外形頭發及腰的美人，是男的。
捋捋我倆家族關系的話，可以簡單的這麼說：伊爾迷的父親，現任的揍敵客家家主席巴·揍敵客是我的堂兄。也就是說，我這個馬甲的父親桀羅·揍敵客是桀諾·揍敵客的么弟，傑格·揍敵客的幼子，馬哈·揍敵客的小孫子。
令人頭疼的，還有這位父親大人。他遺傳了祖父大人傑格先生不甘寂寞愛冒險的性格，膽子大到能包天，從小就跟著傑格四處闖蕩，在黑暗大陸還並不為人所知的時候，父子兩人曾進入過這片可怕而未知的區域，並且平安歸來。
跟著一起歸來的，還有尚在襁褓中的我這個小馬甲。
回來沒多久，不讓人省心的父親和祖父就又出去冒險了，至今沒有消息。
咳咳，當然，有句話說得好，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嘛。
於是遺傳因子作祟的情況下，這個馬甲也並不讓人省心——茜貝爾（sibyl）·揍敵客，出身頂尖殺手家族，擁有著最優秀的基因、最豐厚的資源，卻偏偏並沒有殺手所應該具備的一切天賦。無論是訓練成效還是身體素質，都遠遠比不上現任家主席巴。
是的，我特麼還是個弱雞。
記憶最清楚的時候大概兩歲多點吧，那時剛學會走路還不會跑，就開始和年紀相仿的堂兄席巴一起特訓。
可憐的我掙扎無果，被當時的家主我的親大伯桀諾捆了個結實送上電擊床，器械剛通電，我特麼就心髒驟停差點沒搶救過來，桀諾看著還不到一百伏的電壓，沉默著想了想決定緩緩體質提升這方面進度，先來提毒抗吧。
於是我被電到焦黑還沒洗干淨呢，就喝到了親大伯送來的加了料的牛奶。
一口下去，又差點死掉——不是毒的，是苦的，沒有弱化味道的有毒添加劑對味蕾的摧殘太大了。
彼時我剛摘了呼吸機沒多久，靠著三四個柔軟枕頭讓女佣喂食解毒劑。事事壓我一頭的堂兄倚在床頭，怡然自得的喝了一口顏色都變綠了的毒牛奶，眉頭得意的挑挑，對我送上了無情的嘲笑，「真是弱啊，這麼點毒就承受不了。這樣子怎麼能夠成為一名合格的殺手家族事業的繼承人呢？」
「……」
「嘖嘖，歐尼醬好擔心你吶可憐的茜醬。」一邊說著好擔心，頂著一頭銀色頭毛，睜著大大的貓眼裝純良的愚蠢歐尼醬，一邊將他沾滿臭汗的爪子按在了我的頭頂。「快點好起來吧，我還等著有一天能夠和笨蛋茜醬一起把揍敵客家族的事業範圍擴展到世界各地呢。」
「……既然如此就請拿開你的手吧……會禿掉的！」
「誒？原來茜醬還有這方面的擔憂嗎？真意外……嘖，來吧，給你吃這個，防脫發的。」說著，他從管家的手裡接過一碗看上去顏色還稍微正常一點的糊糊，用勺子挖了一點，吹吹遞給我。
我一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見他睜著blingbling的大眼睛看著我，我一時心軟吃了一口，結局就是，我特麼又被苦到要命的毒粥擊沉在了解毒的海岸線上。
恢復行動力之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仗著堂兄不敢真打我，把他摁在地上使勁摩擦，他趴在地上裝模作樣地哀嚎，一頭銀色的蓬松頭毛上沾滿了破掉的枕頭漏出的羽毛。
然而這絲毫不能令我得到寬慰。
為了表示抗議，之後我向大伯提議改善毒`藥配方，改良口感，兢兢業業研制好幾年改造出無色無味效果強勁的毒，並且不斷更新版本開發出糖果味、水果味、花香味等等新品，為堂兄家新出生的幾個孩子實力提升立下汗馬功勞這種事情就都是後話了。
接上文訓練的話頭，其後我又跟著桀諾學習肢曲，然而這馬甲的敏捷基本為負，跑斷腿也弄不出虛幻的身影，好在後來我發現了這身體在某些情況下可以受到靈魂狀態影響，展現出類似上上個馬甲寫輪眼幻術之類的天賦技能，姑且算是過了迷惑敵人這一關。
再之後……
欸，舊事休提，想起來都是一把辛酸淚。
唯一讓我感覺這個馬甲確實是揍敵客家的血脈，而不是撿來的的證據，大概就是六歲多點沒打開精孔的情況下，就憑借想像具現化出一卷空白卷軸這件事了。
說實話，精孔開的太早並不是件好事，甚至在我捧著具現化出的空白卷軸，到書房找筆想試試能畫出啥來結果碰到桀諾之前，我都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念」這種東西。
好在愛屋及烏，疼愛弟弟的桀諾在弟弟失蹤的情況下，將所有的關心都留給了弟弟的女兒，所以我得到了十分完整而詳盡的解釋，明白了這個世界的力量體系，也知曉了與普通人分割開來的另一個全新的階層——獵人（HUNTER）。
我的念能力，說是天生的尋寶獵人也不為過。
空白的卷軸，是一張可以隨意顯示身周情況的地圖，大小範圍可以隨心意調整，並且極限可以伴隨念量的提升而不斷擴大，比實力強大的獵人的「圓」更加實用。
說可怕點，如果念量足夠，地圖甚至可以顯示出整個大陸板塊的詳情，簡直是尋寶必備。
然而囿於實力，整整六年，我的極限是只能將整座枯枯戮山包裹在我的地圖範圍內，再遠的地方，就只能呈現模模糊糊的灰色未知領域；十二歲的時候打開精孔，成功將地圖範圍擴大至巴托奇亞共和國；十八歲的時候，地圖到了大陸邊緣。
因為本身武力值並不高，加上揍敵客家挺出名的，一張成員照片價格都是以億起步，所以我完全不被允許離開揍敵客家（當然最主要原因是我連黃泉之門都推不開，這一點被席巴拿他長子的事跡作為正面例子炫耀了好幾次_）。
直到最近，有人在獵人官網上發了某個遺跡探險求組隊的貼子，再加上考慮到讓我出去逛逛能擴大地圖範圍，好幫助最近噸位越來越重的二侄子糜稽構建最詳盡的獵人世界3D建模，所以，我成功出了門——在大侄子的陪同下。
看著一旁收了兩百萬戒尼獎金入賬後，雖然面無表情，但是說話聲調明顯上揚，背後甚至都冒起了愉悅的小泡泡的伊爾迷，我忍不住一頭撞在了牆壁上，握著拳頭咬唇淚流滿面。
啊，好不容易將當年喜歡惡作劇的堂兄熬成了穩重成熟的家主終於不用被坑，結果現在又輪到他兒子來坑我了嗎……
一想到這裡，我就不由心疼地抱緊了懷中泡了枸杞的保溫杯。
在這冰冷的世界上，也就杯子裡冒著裊裊白氣的熱水，能夠給我一絲絲的溫暖。
我，千，真慘。
--------------------
作者有話要說：
茜貝爾，寓意「女巫，女預言家」。
揍敵客家的名字都偏西方化，如果突然冒出個「千」來，是很奇怪的，所以，此生阿千大名茜貝爾·揍敵客，昵稱「茜醬」。
當然之後和伊爾迷大侄子出門在外，還是需要化名的。
***
感謝寶貝們的營養液麼麼噠！還有地雷麼麼噠！從上周末開始就一直忙著找房子、搬家，終於收拾好了，也算了卻了一樁心事。
阿千新副本——HUNTER×HUNTER。
主角奇傑二人組暫時不會出現，畢竟隔壁火影劇組佐鳴也根本就沒有露面，平衡的很╮(╯▽╰)╭。
風雪無痕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8-06-06 17:26:44
讀者「風雪無痕」,灌溉營養液 +4 2018-06-07 20:40:05
讀者「南喬」,灌溉營養液 +10 2018-06-03 22:11:09
讀者「cake」,灌溉營養液 +1 2018-05-29 00:03:53
讀者「cake」,灌溉營養液 +1 2018-05-29 00:02:53
讀者「小怪獸」,灌溉營養液 +2 2018-05-28 22:58:38
讀者「晨光熹微」,灌溉營養液 +10 2018-05-28 12:27:27
第139章 第一三九血
能夠在集合前就「小賺一筆」，伊爾迷表示十分愉悅，盡管他臉上仍舊無表情，但從他說話時抑揚頓挫的語調就能聽出來，他此刻的愉悅度已經提升了三個點。
愉悅的結果，就是連帶著我的生活質量也上升了——伊爾迷雖然在錢財方面有種莫名的執著，但在花錢上卻從不吝嗇。
這也稍稍安慰了一下我獎金被搶走之後的脆弱內心。
磨蹭了這麼兩天之後，距離集合的時間也只剩一天，我倆收拾收拾，打了個飛的，乘坐著巨大的飛行船，朝著目標趕去。
目的地是一片危險的熱帶叢林，叢林深處有各種可怕的蛇鼠蟲蟻，無論帶不帶毒，對普通人而言，這些生物都是致命的。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荒無人煙的一看就知道還未開化的地區，卻最有可能是傳說中古老王國覆滅後文明的埋葬之地——提出組隊申請的那個獵人，出示了足夠多的資料來證明他的猜測。
這樣大量的優質資料，即使放在拍賣場中，也能獲得一筆不菲的收入，然而那個人卻十分大方，只要申請入隊的人證明了自己能夠在隊伍中起到作用，就能夠分享他調查出來的資料。
單憑這點，就足以證明隊伍的發起人是個真正的尋寶獵人——無私、專業，以探尋與保護重要的文化遺產為己任。
之所以我這麼一個連大門都沒出過的「無證獵人」會與這樣專業的人士扯上關系，完全是我可愛的二侄子在「從中作梗」——
如果不是在我將要出門的前一夜這小胖墩湊過來一臉神秘地和我商量等我真的找到遺跡之後讓我「用點手段」最好一個人獨占發掘遺跡的大功勞，憑借這樣的成就幫他搞到一台「貪婪之島」游戲機，並且支支吾吾直到最後才透露這樣一台游戲機現在拍賣的初價就是八十多個億……的話，我想我會為我二侄子辛苦幫我打撈出門方法最終偽造證件提交資料申請了這麼一個隊友身份的做法而開心不已的。
然而在知道了他費這麼大勁的最主要目的僅僅是一個賣出天價的游戲之後，我就被叛逆的侄子傷透了心，第二天一早出門前我當著糜稽的面一臉冷酷地向親愛的堂兄大人遞交了一份熬夜寫出來的萬字《論體型肥胖與各種疾病高發的關系》論文。
對著丹鳳眼都被臉上肥肉擠成一條線的糜稽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眼看著他臉上冷汗與悲傷伴著後悔的淚水一起逆流成河之後，我才心滿意足地帶著不省心的大侄子出了門。
傍晚，叢林邊緣為集合而臨時搭建的草屋前燃起了篝火，幾個穿著各異的人三三兩兩交談著，改變了外表裝束看上去像是巫女與鋼鐵機器人組合的我和伊爾迷一出現，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矮個男子便走了過來，與我們打招呼。
「你們好，我是此次『庫裡亞王國文明發掘行動小組』的發起人兼組長，金·富力士，叫我金就行。看兩位的穿著，如果我判斷沒錯的話，這位女士就是名為『千尋』的遺跡尋寶獵人了？」
嘴角叼著一根狗尾草，看上去似乎十分悠閑，但實際他整個人都處於極度戒備的狀態，眼睛黑亮，似乎有光芒在其中燃燒。
我露出驚訝的表情，繼而笑著搖頭，「不……說實話我們被誤會很多次了……正式介紹一下，我名『千』，旁邊這位名『尋』。」
一米八八大高個，臉上插滿了釘子，看上去十分像是某非主流天團團員的伊爾迷「嘎巴嘎巴」扭了扭脖子，像是機器人一樣，僵硬地轉過頭去，「哢噠哢噠、哢噠哢噠。」兩聲出來，權當做打招呼了。
「……」壓下額上的冷汗，我笑意盈盈地繼續道，「我們兩個加起來，才是真正的遺跡尋寶獵人——雖然暫時還沒有拿到獵人執照。」
金愣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反應了過來，一派坦然道，「有沒有執照並不是硬性規定，只要能力足夠，我們照樣歡迎你。」
潛台詞：如果你的能力不夠的話，即使你有執照，抱歉，我們也用不上你。
這是最簡單的試探。我手伸進袖籠，具現化出那卷卷軸遞給身後的伊爾迷，然後走到一邊粗壯的大樹旁，將手按到了樹干上，閉目凝神。
咳，為什麼要閉目作出這樣一幅能夠溝通天地的樣子呢？
當然是為了符合我「神社巫女」的人設啊╮(╯▽╰)╭。
反正閉不閉眼睛，我看到的所謂「地圖」都只是貧瘠的線條，距離我記憶當中矮德地圖能轉鳥瞰能智能導航的基礎功能差遠了。
念量不夠，根本就沒法開發新功能，欸，心塞。
正這麼想著，掌下的樹干似乎傳來一道電流，腦海中二維平面的地圖刷一下變成了3D立體的圖像，腦海中整個世界都變得更加逼真清晰，像極了糜稽利用電腦做出來的建模。
我手一抖，猛地睜開眼睛，觸電一般後退兩步。
「哢噠哢噠！」
伊爾迷收起卷軸迅速湊過來，「哢噠哢噠？」
我左手拇指按揉著剛剛觸碰樹干的右手，手心處十分干淨，並沒有我以為的焦痕。
金也走了過來，問道，「怎麼了？樹上有蟲子？被咬到了？」
說著，還像犬類動物一樣吸了吸鼻子，四處找尋可疑的氣味。
「……」
我搖搖頭，將手藏回寬大的袖籠裡，「沒事，只是此處的植物與我以前所見不同，溝通起來，似乎格外順暢。」
「那是當然。」金突然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滿臉自豪地回身，指向森林深處，「庫裡亞王國，在傳說中，是創世神的子民，他們自誕生之日起，就引導著萬物脫離混沌，並且一力撐起天地，最終促成了現在獵人大陸現狀的形成。距離他們越近的生物，越接近『最初的形態』……」
「不，等等。這可與主流的『世界樹』創世說完全不同哦？」剛剛還在烤面餅的一個女子不知何時走了過來，一身黑色皮衣在火光照射下反射出華麗的暗紋，頭發束成利落的馬尾，她倒是沒有偷聽的尷尬，反倒十分自如地遞過來一張烤好的餅，「尼庫。」
我回以一笑，接過面餅道，「『千尋』之千。」
「真是奇怪的名字。」尼庫咬了一口面餅，下了這麼一個定論。
「……唔姆，說實話我也這麼覺得，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的能力叫做『三千世界』，即將所知世界繪入地圖當中的能力；身後我的同伴，能力為『萬裡尋蹤』，被鎖定的目標絕對逃不掉。所以我們一個『千』一個『尋』，自打成為一個組合之後，名字就改不掉啦。」
我正說著，身後的伊爾迷配合地打開了地圖——簡單明晰的墨色線條，清楚地勾勒出了方圓十裡的地形地貌，以及大型動物活動的痕跡。而在最中間，則是有閃爍著的兩個點。
一個是我，一個是伊爾迷。
「只要做下標記的話，大家的位置也可以顯示出來的。」
幾句話，簡簡單單地向眾人展示了所謂遺跡尋寶獵人「千尋」的能力。
金的眼睛似乎變得更加明亮，看著地圖，他臉上帶上了幾絲真切的笑容。「真是便利的能力啊，說實話，你們來之前，我曾自己一個人深入過這片森林，內裡的情況與你這地圖所示相差無幾。要是早點邀請到你們的話，我也不用費那麼大勁踩機關了哈哈哈……」
「機關？」
這個名詞似乎引起了眾人的注意力。
金點點頭，「這整片森林，在庫裡亞王國還存在於世時，就是一道天然的屏障，林中除了自然進化而成的各種可怕的動物，還有王族用他們特殊的方法制造出的機關暗道，普通的外人是沒辦法輕易進入的。」
「哦？也就是說，我們此行，極為危險咯？」我眉頭輕挑，接過伊爾迷遞來的地圖。
「正是如此。」
說著，剛剛還三三兩兩分散開的幾人都聚集了過來。
「正因如此，我們才會聚集在此處。」
「自我介紹一下，巴魯依。」
「薩克斯。」
「特魯。」
……
每個人，都像是第一次見面一樣相互介紹，介紹完的，就走到一邊排隊站好。
有的抱胸，有的撐額，有的撫劍，有的咬著草葉……聚集起來的十二人，放在其他地方都是分分鐘百萬入賬的精英，此刻站成一排擺出各自最顯氣勢的姿勢，畫面看上去竟有種少年熱血漫扉頁的感覺。
手指微微使力，卷起的地圖在我指尖挽出一個轉花，拉著伊爾迷，道，「千尋。」「哢噠哢噠。」點頭示意後，我倆也站到了旁邊，彙入畫卷。
金作為隊長，最後重新介紹了自己，「金·富力士。」
「那麼，今後請多指教。」
×××
庫裡亞王國文明發掘行動小組行動記錄。
5月2日，晴。小組十五人齊聚，於第二日凌晨從原始森林南部突入。路遇小型毒蟲，食人巨樹，以及動作迅速的猛獸。眾人准備齊全，安全度過，無傷。
5月4日，晴轉多雲。逐漸深入，開始出現機關暗道，15人被地動分散，分兩組8人、6人聚齊，一人失聯。
5月5日，多雲。遭遇巨蛇襲擊後又一人失聯，隊伍中不時有人遭受襲擊，皆輕傷。隊長金負責警戒，然面色不佳，後揪出一隊員暴打，眾人驚，未及解釋，巨蛇再度來襲。齊心協力斬殺之後從蛇腹中剖出血肉淋漓的人形物一個，銀鏈上拴著的吊牌，標號竟是被打的隊友。原是擅長變成人形的葉狐偷梁換柱，打算一步步將隊友送上死路，幸得隊長感知靈敏，破得此局。
5月6日，陰。林中霧氣彌漫，難辨前路，「千尋」之千地圖派上大用場，除遭遇兩次巨獸襲擊外無傷。
5月7日，雨。前路被阻，眾人欲冒雨前行，然突發病症，六人渾身顫抖，冷汗淋漓，嘴唇發白，面色發紺。剩余六人無事。攜帶藥品皆沒有效用，作為隊長的金雖見多識廣，卻非醫生，此刻竟束手無策。是夜，滿臉釘子，無正常語言能力的「尋」為眾人尋來解□□草。有效。
5月8日，雨。降水持續了一天一夜，仍未有停止跡像。雖不想丟下隊友獨自前行，但攜帶物資有限，不能干耗。統籌之下，金決定帶剩余三人繼續前進，余兩人照顧生病隊友。
5月9日，小雨。金一行四人發現了遺跡所在，然古文字難以解讀，幸得隨行女隊友尼庫擅長此道，耗時6小時26分，解讀出開門所需的條件。三個轉軸，各9塊轉盤，湊出正確的圖案才能打開遺跡大門。
5月10日，晴。大門打開，四人進入遺跡。
5月11日，晴。遺跡中最宏偉的建築倒塌，四人安全脫出，三人清醒，一人昏迷。
遺跡當中有什麼，發生了什麼，無人知曉。
只是在遺跡發掘小組任務完成十日後的聚餐上，隊長大人金·富力士好像一下子蒼老了十歲，他眼窩深陷胡子拉碴，一臉的歷經世間滄桑，眾人問起時，他只是嘆息著搖頭。
……他的最初目的，真的不是暴力開發遺跡，而是修復遺跡啊……
珍貴的遺跡毀成那個樣子，本來就懊惱到不行，結果又被協會那群家伙嘮叨到現在……
隊長，還真是不容易呢……
他雙目無神地望天。
大概這次任務，又白忙活了。
……
在身體被掏空的感覺之余，直覺系動物的金，總感覺自己被「強制性忘記」了些東西。
記憶出現違和感，是從眼前閃過的一道怪異紅光開始。
仔細回想千百遍，他也想不出究竟是什麼導致了這樣的結果。
謹慎而富有經驗的隊長沒有告訴任何人這件事情，只是默默想著，如果不是遺跡本身的問題，那便是當日的隊友有問題。
莫非，是遺跡中，有什麼不得了的遺產？
眼神不著痕跡地掃過當日進入遺跡的三人。
高馬尾干練皮衣的古文字研究派女獵人、巫女打扮看上去並沒有什麼武力值的輔助型候補獵人、滿臉釘子打扮怪異的沉默派尋寶系候補獵人。
嘶……怎麼看他們三人的念能力都很正常啊。
錯覺麼？
在眾人沒有注意到的角度，巫女打扮的女子，輕輕地將手放在胸口處。
藏在衣領內的脖頸上紅色細繩的一端，掛著的並非什麼珍貴的珠寶，而是一塊看上去十分粗糙、色澤也有些暗沉的透明淺綠色晶石。
然而這其貌不揚的像是破碎的啤酒瓶底的晶石，本質上卻是一顆在漫長時光消磨中逐漸失去生命力的種子。
如果不是被「創世神」遺忘，慢慢地被時光侵蝕，或許它會在某個地方逐漸生長，壯大，待時機成熟，便可形成一個新的世界。
這顆種子的同胞兄弟，在這塊大陸上，被稱作「世界樹」。
--------------------
作者有話要說：
啊哈，晚了一步。
還是錯過了端午節呢，算啦，雖然如此也要祝大家端午安康！
×××
順便，看這塊碎玻璃（喂）眼不眼熟？
××
感謝【風雪無痕】【小怪獸】【ｃａｋｅ】幾位美人兒的營養液麼麼啾！還有風雪無痕的地雷麼麼扎！
風雪無痕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8-06-10 11:43:14
讀者「風雪無痕」,灌溉營養液 +16 2018-06-10 11:43:01
讀者「小怪獸」,灌溉營養液 +2 2018-06-10 10:11:33
讀者「cake」,灌溉營養液 +1 2018-06-10 00:38:50
第140章 第一四零血
「所以這就是你剛回來就要求再出國去爬世界樹的理由？！」
隨著年齡增長，畫風逐漸朝著JOJO風轉移的堂兄大人，終於再次忍不住的炸毛了。
同樣一頭銀毛的小奇犽被他老爹這突如其來的發飆嚇了一跳，貓眼圓睜寒毛直豎，看上去比他老爹小時候更像貓科動物，剛剛還趴在我身上擺弄布娃娃的亞路嘉包著兩包眼淚，要哭不哭地拉著我袖子，「姑姑……ＱＡＱ」
「啊！！——阿納達！這股氣勢好帥！——」最近掌控欲愈發嚴重，電子眼已經能夠連通整個揍敵客家大大小小攝像頭的基裘嫂嫂，則是不合時宜的發出了迷妹般的尖叫，歇斯底裡的聲音從走廊的另一頭，迅速穿透了層層槅門，直擊客廳眾人的耳膜。
「……」我捂住耳朵偏頭緩了好一會兒，才擦了一把冷汗，再次為堂兄大人能娶到這樣世間少有的女子而佩服不已。
看著自己倆孩子都被嚇成這樣，席巴捂著嘴輕輕咳了兩聲，放低了音量。
「茜，你知不知道，這次要不是伊爾迷在，你已經被埋進遺跡裡，跟那傳說中的庫裡亞王國的貴胄們作伴去了，啊？！」
他抱著胸，呼哧呼哧地喘氣，為配合基裘變化無常的興趣而穿上的和服也因為他愈發難以平息的情緒而繃緊，只怕他再炸一次毛的話，這身造價昂貴的灰色和服就要變成成本昂貴的灰色布條了。
「『不做沒有必要的冒險，任務並非首要，生存才是。』這是揍敵客的家規，你應該很清楚。」
看席巴的態度有所軟化，我摸著亞路嘉的頭發，輕笑著嘆了口氣。
「兄長大人，您也太不相信我的能力了。好歹我也冠上了『揍敵客』的姓氏，即使業務能力再差勁再怎麼不適合做一個殺手，我也是有自己生存於世的資本的。」
在孩子們面前總是一副成熟大家長樣子的堂兄大人終於露出了小時候最常掛在臉上的嘲笑表情，「嗤——就憑借你那個專注輔助一百年的智能地圖麼？遇到難以對抗的敵人時，靠地形繞暈他？」
「哦！好主意！」我恍然大悟地一敲掌心，「真不愧是兄長大人，真是不錯的想法，有見地！」
「……滾蛋！」
「哈哈哈說笑的。」我拍拍亞路嘉，讓他到一邊去和奇犽一起玩，然後指了指旁邊放著的一盆盆栽。
席巴疑惑地眨眨眼，「什麼？」
我微笑，手掌一翻，一抬。
花盆中原本修剪地十分精致的托托羅「噌」一下子竄了兩米高，枝葉的尖端狠狠地扎進了天花板。木制的棚頂裂了一道縫，細碎的木塊掉落在榻榻米上，彈了兩下。
「……」
「……」
「……」
布娃娃、茶杯、悠悠球落了一地。
半晌，兩個小家伙最先反應過來，奇犽和亞路嘉一左一右撲過來，亮晶晶的兩雙貓眼看著我，滿是看見新事物的驚奇與欣喜。
「嗚啊！！姑姑好~~厲害！！！這是什麼？魔法？仙術？超能力？真的好厲害！再來！再來一次！」
我得意地笑笑，「嘛，雕蟲小技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相信我們見多識廣能力超強的席巴大人肯定是不會在意的，欸，也罷，既然你們想看——」
手掌輕輕握起，剛剛還尖利如凶器的植物重新縮回盆子裡，還是原本精致的模樣，像是個涵養良好的溫潤青年。
裝完逼之後，我輕掃了掃袖子，帶著嫻靜的笑容端坐在原地，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水。
奇犽早已經撲過去看那株托托羅了，亞路嘉則還是那副驚喜的樣子，學著我剛剛的動作，手掌一翻，又一翻，嘴裡還自帶音效，「嘩——嘩——」
「這是……操作系的能力？不，強化系？」席巴好像受到了什麼打擊，他神情飄忽地從桌上拿了一個杯子，倒滿水，從旁邊另一株沒有被我影響的盆栽上摘了片葉子後坐回去，將杯子推到我這邊。
「來，再測一次！」
我嘴角抽了抽，「喂喂，冷靜一點啊大哥，咱倆當初可是一起做的念力測試，你忘記了？」
「啊，說的也對。」
席巴按著腦門，長長地嘆了口氣，骨節分明的手將表情擋得嚴嚴實實。
半晌，才聽他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廢柴了這麼多年的妹妹，竟然有朝一日變得這麼有出息，歐尼醬只是有些激動而已。別誤會，只是有一點激動，就這麼一點點而已……」
說著，他還抬手用兩根手指比了一毫米左右的寬度給我看，證明他並沒有很激動。
然而他顫抖的雙手，早已泄露了他的內心。
我：……
「啊對了，茜，這是你出門後基裘新換的天頂，用的金絲楠木，你戳了這個洞，等會兒估計她就來找你了，哥哥最近很窮，沒錢。自己掀翻的攤子，你自己賠吧，啊。」
伴隨著一臉滄桑的席巴聲音落下的，是一道更加歇斯底裡的女聲。
「啊啊——茜醬！嫂嫂剛剛換的新裝修，你都還沒看過就拆掉了！！——啊！這可是嫂嫂親自為茜醬挑選的啊！」
「……」
我哀求的目光正欲投向兄長大人，結果，他早就消失了。
又看向最得基裘喜愛最容易吸引她注意力的奇犽，結果這小混球也跑掉了。
只剩下乖巧可愛的亞路嘉，歪著腦袋用亮晶晶的眼睛看著我。
「姑姑，媽媽要過來了。姑姑可以放開亞路嘉嗎？」
說著，他抬了抬手，我那青筋暴突的爪子正僅僅抓著他的袖子不撒手。
我暴哭，「……連你也……」
可愛的四侄子，用最純真可愛的笑臉，親了我一口，「祝你好運，姑姑。」
你真的夠了啊！
×××
簡單介紹一下我的新能力吧。
說起起因，應該就是在庫裡亞王國遺跡外觸碰了那棵大樹。原本一個普通的輔助性念能力者，像是重新接受了一株古木的「發」，強制性地被打開精孔，學會念能力一般地得到了操縱植物以及與植物溝通信息的能力。
之所以我沒有把它歸結為當初從豆豆龍那裡接受饋贈而得到的木遁能力，完全是因為，這倆力量的來源不一樣。
當初的木遁，換言之，豆豆龍的木之力，是以豆豆龍刻在我胸口處的咒文為源泉，力量從胸口擴散至全身，然後通過結印來釋放，威力取決於咒文提供給我的能量多少。雖然如臂使指，但總有一種從別人那裡借來東西，終究會還的感覺。
而這新能力，則與念能力以及查克拉差不多，源自使用者本身。
說是與念能力差不多，而不是直接將之歸類為念能力的原因，也很簡單。
念能力，終究是人的能力，有盡頭，會用完。
而我這新力量，迄今為止我還真沒發現它的極限在哪裡——因為它可以與植物本身產生聯系，與其說是通過「念」來控制植物，倒不如說，是通過「念頭」來指揮植物，並不需要耗費我本身的力量。
因為植物們都意外的好說話，只需要建立連接，稍微動下念頭它們自己就動起來了，都不會拒絕的欸，超方便(*^▽^*)╭。
至於我胸前掛著的這枚小小的種子，我僅能從種子深處，感受到一點點的信息：困。
漫長的歲月剝奪了這顆種子大部分的生命力，它只能陷入深度睡眠來減少能量消耗。如果得不到足夠的能量補充，或者找個地方扎根生活的話，迎接它的，就是變成一顆僅有觀賞作用的石頭的結局。
我並不希望這樣一顆本能夠創造出無數奇跡的種子，就這樣沉默著消亡，所以，我需要找到真正的世界樹，通過與世界樹的接觸，得知令種子發芽的契機。
然而我再三申請的結果是……
「哦！大家一起出門旅行咯！」
「誒等等！什麼旅行？？」
「去世界樹啊，那可是一級旅游景區呢！」
「可我去是為了……」
「有什麼關系嘛，姑姑你該研究你的念能力就研究念能力，該爬世界樹就爬世界樹，我們兩不耽誤嘛是吧伊魯尼~」
「嗯，奇魯說的有道理。」
「欸？連小伊你都……」
「哥哥，亞路嘉可以帶這個布偶嗎？」
「可以哦，亞路嘉想要帶什麼都行，要是累了哥哥幫你拿著。」
「嗯！哥哥最好了！」
「……（小聲嘟囔）」
「怎麼了科特？」
「不，沒什麼，母親大人。」
「好了大家去收拾東西吧，明天早上出發。」
「哦！」×N
「等一下！」
「嗯？怎麼了爺爺？」
「……爺爺我年紀還很輕，也想出去旅游……」
「不行，父親大人需要留守家族，防止出現意外情況。對嗎阿納達~」
「咳，嗯，基裘說的有道理。」
「……席巴！我可是你親爸爸！」
「咳咳，父親，放松身心雖然很重要，但家族也是很重要的，業務不能荒廢啊。這個『生涯現役』，總得拿出點現役的自覺來嘛。」
「……噗！」
我：……
這樣的殺手家族真的沒問題嗎？_(:з」∠)_
××
最後的最後，就是一家人浩浩蕩蕩的帶著管家和幾個女僕，乘坐著家族擁有的飛行船到了世界樹所在的繁華小鎮，然後由梧桐開車直接用加長版的豪車送上了山頂。
當車門打開，穿著漂亮洋裝帥氣西服（基裘的新趣味）間或有一兩個穿著和服（習慣和服打扮的科特）一看就不是正經武道家族的一家人下車露面時，我清楚地從路邊那群純粹觀光的普通人以及准備爬樹的獵人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疑問——譬如「這家誰啊這麼有錢？」「哇這家人怕不是傻子吧財不露白不怕被搶哦？」等等。
我捂臉。
生意範圍都快擴展到十老頭那裡的著名殺手家族是巴托奇亞共和國最大的納稅大戶這件事，我已經不會再驚訝了。
是的，我不會再驚訝了。
揍敵客家族真的太特麼有錢了，而且人家本身的實力就注定根本不怕遇上搶劫的。
這就是差距啊。[微笑流淚.jpg]
吸了吸鼻子調整好情緒後，我拍拍手，問道，「嘛，接下來大家是一起行動還是分開？」
「分開！」眾人異口同聲。
我無奈扶額，「想也是。」
想過二人世界的，想借機「親近」弟弟的，想躲避哥哥越來越奇怪目光的，想和哥哥單獨相處的……
各有各的小算盤。
然後，我的裙擺被拉住了。
左邊一只銀色小貓，右邊一只黑色小貓。兩個小家伙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落進了細碎的星光，耀眼到讓人不敢直視。
「好吧，你們兩個小家伙跟著我，不過不許亂跑哦，丟了的話，回家零食扣一個月！」
「不會不會絕對不會！」奇犽腦袋搖得像是撥浪鼓，「我一定會看好亞路嘉，不會讓他走丟的。」
亞路嘉也很乖很乖地點頭，「亞路嘉會一直拉著哥哥的。」
「喲西！」我收起應基裘所求特地拿來裝逼用的蕾絲花邊遮陽傘，擼了擼胳膊上有些下滑的蕾絲手套，提起裙邊往前走去，「向著世界樹，出發！」
「哦！」×2
……
「抱歉小姐，觀光游覽可以，拍照留念可以，但是近距離接觸世界樹……不行。」留著一字胡的光頭管理員攔住了我們。
「欸？為什麼哦大叔？」奇犽帥氣地單手插兜，一臉的不樂意，「我們又沒想爬樹，摸摸也不行嗎？」
管理員搖搖頭，倒是沒在意小孩子的脾氣，只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片，道，「這也是為了你們的生命安全著想——喏！」
話音剛落，不知從多少米高空掉下來的一個人拖著長長的「啊——」，然後「砰！」一聲巨響，直接掉到了世界樹旁邊，將原本平整的地面砸上了一個巨坑。
用念縈繞周身好歹沒摔死的獵人從坑中爬出來，一邊咳著一邊拍打身上的塵土，跟沒事兒人似的，轉過頭就踩著樹干往上爬去了。
「明白了吧？」
管理員摸了摸自己锃光瓦亮的腦門，嘆了口氣摸起電話，「喂？A3區域，直徑三米。」不一會兒就有一只小隊動作迅速地將砸出來的大坑填平，跟原來一毛一樣。
……
#你們業務這麼熟練這樹上一天究竟掉下多少人來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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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為沒看過獵人的小可愛們科普。
揍敵客家：
除了之前介紹過的幾位長輩，從千這一輩往下算起：
席巴×基裘伊爾迷（ィルミ）+糜稽（ミルキ）+奇犽（キルア）+亞路嘉（アルカ）+科特（カルト）。
發現沒？他們家小輩名字都成接龍了。
順帶，揍敵客家都是奇犽控。
×××
下一章，阿千會偷摸溜去世界樹那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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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第一四一血
雖然管理員大叔慧眼如炬，但我姑且也算是擁有絕技在身，很輕易地，我僅僅利用身形的變換，就帶著兩只小家伙溜進了園內。
從外面雖然能夠看到世界樹的樹干很粗，但具體多粗卻很難說出概念，走進之後才能更真切地體會到世界樹的宏偉與壯大。
樹干底部靠近根的地方，直徑逾百米；樹身筆直修長，高聳入雲，仿佛能夠直插天際；枝杈繁茂，卻又帶有一定的生長規律，粗略看去，竟似天梯。
不少慕名而來想要挑戰自己的人，都各施手段朝著上方爬去，然而一千多米將近兩千的高度，並非一般人能夠堅持地下來的。出門前糜稽曾給家裡每人發過一份關於世界樹的資料，包括究竟為什麼短短一千米就成了很多人難以逾越的高度。
原因很簡單。
世界樹生機非常強大，它甚至能夠根據外界的「念」的刺激作出反應。
攀附在樹干上的人，越往上爬感受到的阻力越大，需要用的念越多，受到的排斥就會更大。惡性循環下，很少有人能夠成功爬到世界樹頂端，從最高處俯瞰這世界。
我沒想過要爬樹，畢竟今天穿的這身衣服實在太累贅了，而且身邊還跟著倆小豆丁，要是丟下他倆自己去爬樹，估計回家後被扣零食的就是我了。
所以，我帶著他倆鬼鬼祟祟溜進去，讓倆小家伙先玩了個盡興，然後才找到一個別人看不到的角度藏好，最後抬手按住了樹干。
手掌剛剛撫上樹干，蓬勃的生機就從掌下傳了過來。
然而世界樹明明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傳遞過來的訊息卻比普通的植物還要少很多。
就好像，它的意識被什麼東西給壓制住，強制性的將它限制在這裡，哪裡也不能去，什麼也不能做，甚至連最基礎的思考都做不到。
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湧上心頭。
「姑姑，姑姑怎麼了？」
小孩子的聲音從身旁傳來，我睜開眼睛，就見亞路嘉正拉著我衣襟，歪著腦袋一臉懵懂。
我笑笑，搖頭，「啊，沒什麼。」
「姑姑你又在騙人了，要是真沒事，你怎麼會哭成這幅樣子，難看死了……」一邊毫不留情地吐槽，奇犽一邊掏出來一塊手帕，糊到了我臉上，「姑姑你要長點心啊，時刻維持淑女的品格，這樣才好盡快給我們找個姑父，添個弟弟啊。」
鹹吃蘿蔔淡操心的侄子嘴上雖然嫌棄的很，但動作卻輕柔至極，一點都不像是能隨手推開黃泉之門的人。
然而嘴角彎的越厲害，眼裡淚水就流的越多，到最後，連我自己也察覺到不對勁了。
正打算抬手接過手帕自己擦擦，結果一偏頭，就看見自己剛剛扶著樹干的右手，像是按進了泥沼一樣，緩慢地被粗壯的樹干給吞沒進去。
樹像是察覺到了我的動作，在我反應過來之前，樹干就仿佛突然失去了實體，變成虛幻的影像。
我一個失衡就朝著世界樹的方向倒了過去。
……
眼前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感知不到。
許久，才有一點點認知：周圍干巴巴的大概是泥土，我這是，被活埋了嗎……
就這麼安靜地呆著，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模糊，清醒的時候，我還能想想這究竟是個什麼境況，我這是換了個馬甲還是怎麼的；而模糊的時候，我就干脆地什麼都不想，完全地放空自己。
直到我感覺，自己不能這麼靠下去了，好不容易能保持意識，再不動動，估計等沒勁兒了就再也動不了了。
於是，借著一場雨後土壤變得濕潤，周邊為我傳遞來一絲絲能量時，我伸展開自己的手腳，努力地朝著更加溫暖的地方爬著，想要看看泥土之外究竟是什麼樣子。
粗糲的石子摩擦著我的身體，埋首黑暗的不知名物質覬覦著我的血肉，漫長的攀爬結束後，我有預感，我要見到光了。
光？
光是什麼？
混沌的意識再次陷入疑惑。
然而等真的掙脫土壤，將腦袋探出去時，溫暖的感覺頓時從芽尖傳了過來。
我能感受到渾身的每個細胞都在歡欣鼓舞，像是重新獲得了生命一般，迅速地褪去奶白色，染上蔥翠的綠色。
太陽東升西落，盡管白天強烈的光像是要讓我灼燒起來，盡管夜晚冰冷到身體內部流淌的汁液會變成冰晶，盡管腳下的泥土硬到扎不動，盡管周圍連點水都少見……
但隨著時光推移，我的枝條逐漸抽長，嫩綠的芽兒舒展成寬闊的葉子，腳下的根系朝著地下四面八方地蔓延開來。身上慢慢地裹上一層堅實的木質，支撐著身體越長越高。
每天都能感受到自己生長的喜悅，每天都能體會到自己給周邊環境帶來的變化。
不知經歷了多少個日夜，最初荒蕪的土地，依照我意識所想，漸漸變得蔥翠，變化莫測的氣候，也隨著我的意願逐漸有了規律：雲霧雨雪，風雷閃電就像是我在呼吸一樣可以輕易地控制。本來惡劣的生存環境中，慢慢地多了動物：從軟體的，到節肢的，到爬行的……
它們以我的落腳之處為中心，建立了無數大大小小的群落，平靜地生活著。
可，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一邊迎著微風抖動枝葉，我一邊在「心」裡想著，還缺什麼呢？
似乎，還缺少人類。
可是，人類是什麼樣子的呢？
所存不多的印像中，似乎是從某種動物進化來的。
進化？
這又是什麼？
我的意識能夠覆蓋到所有生命存在的地方，所以，我把這個疑問傳遞給了它們。
[吶，你們說，『進化』是什麼？]
所有的風，都停止了。
所有的生命，都陷入了短暫的停滯，似乎一起陷入了思考。
微弱的意識反饋回來：『不知道誒』，『這是什麼？能吃嗎？』……
幾乎全都是這樣的回答。
直到某一天，混沌的意識電光一閃突然想到，人類，可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存在。那是不是代表了，人類是所有生命中最強大的存在呢？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對「人類」這個存在，有種莫名的執著。
我想看到人類，想知道人類是什麼樣子的，甚至於，我想成為人類。
這樣的想法，在我無意識中，順著無形的網傳遞了出去。
所有的生命，一瞬間開啟了無名的開關，努力地朝著「最強」生長。
捕食、傾軋、奴役……正常的食物鏈一瞬間崩毀，所有的生命都開始互相對立。
黑暗在滋生，而無人知曉原因。
在這個過程中，每個生命都努力「進化」出屬於自己的絕技，確保自己能夠在這片愈發黑暗的大陸上生存下去，至於無法進化的，迎接它們的結局，便是種族的衰落。
但，人類依舊沒有產生。
大陸的面積依舊廣闊，大陸上的生命卻朝著一個奇怪的方向生長著：
支撐這片大陸的，是一株粗壯筆直，衝入雲霄的大樹——它的根布滿整片大陸，扎根岩漿，立足地幔；它的樹冠在千米雲層之上，沒有任何生命知曉其全貌；它的樹干如同天梯，溝通天地。
這是整片大陸生命的基石，也是它們真正的神明。
它們向往它、它們尊崇它，它們期望能夠像這株世界樹一樣，成為大陸上最強大的存在。
所以……它們的體型，可能略微有些大，智商，可能略微有些低。
整片大陸，幾乎全把技能點點在了身體上。
百年、千年、萬年、數萬年……依舊沒有人類的存在。
樹累了。
人類，是什麼樣子的呢？
[讓我去吧，我想試試不同的道路。]
小小的種子脫離了世界的支柱，從千萬米的高空飄落而下，落在了大陸中央湖泊的一塊小小的島上，砸出一個巨大的坑洞，然後在那裡扎根、生長。
它並沒有長多高——這塊土地之下，是大世界樹特地挪走了自己的根系，給它讓出來的立足之地；
它也並沒有特意增長自己的意識——大世界樹親自削枝干為柱，以強大的念力為網，就是為了將小島圍成另一個不被大樹的意識干擾的世界，給它鋪平了道路。
它沒有辜負大世界樹，它默默的提供一個庇護所，將所有新產生的幼小生命保護起來，看著它們一點點生長。
它不能思考，因為它太強大，它的意識可以順著念力織成的網絡影響到它庇護下的所有生命；它不能移動，因為它必須成為這個小世界的支柱，像大世界樹一樣，只要它在，世界就不會崩塌。
直到，靈長類產生，弱小的哺乳動物，開始自稱「人類」。
他們真的太弱小了，沒有強大的力量，沒有鋒利的爪牙，沒有強悍的身軀。
但他們卻有思想，甚至擁有比任何強大動物都高的智慧。他們會學習，會創造，會利用外物將自己武裝起來。
在世界樹的眼中，他們以可怕的速度，攀上了世界的頂端。
並且因為小世界樹泄露出的一絲絲念力，人類中的部分精英，竟然也擁有了來自世界樹的「創世」的力量——盡管小到可以忽略不計，但那，確實超出了其他生命無數步。
大世界樹似乎明白了什麼，它開始有意識地壓制自己，可是吞雲吐霧已成習慣，黑暗大陸的生命也早就順應大世界樹，形成了扭曲的叢林法則，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改變的。
[我要怎麼做才好……]大樹發出了疑問，可是這次，沒有人回答它了。
黑暗大陸的生物在失去壓制之後，智慧迅速增長，但與之相對應的，是它們再也聽不到世界樹的聲音了。
至於小世界樹，它的意識早就在萬年的沉默中，幾近消失。
大世界樹能夠做的，就是阻止大世界裡的生物進入小世界，破壞掉這個脆弱而又珍貴的寶物；同時，也阻止裡面不自量力的小家伙們，到可怕的黑暗大陸來，受到傷害。
擔當起溝通阻止作用的，就是被特許能夠溝通兩界的「領路人」。
他們能夠從一枚小世界樹上落下的種子那裡，得到與大世界樹溝通的權力，從而知曉外部世界的可怕。
然而領路人似乎並不能阻止所有人類的探索之心，信奉神明的他們很快便被精神世界與科技一起飛速發展的人類拋在後面，越來越多信奉科學的人，掀起數次探索外界的狂潮。
在經歷了數次人類進入外部世界，卻在無意識間將黑暗大陸中進化的愈發可怕的生物帶回去造成無法挽回的傷害後，領路人的存在，終於在大世界樹的意識下，漸漸消失了。
外部世界的存在，也變成了一個禁忌。
×××
站在大陸頂端的大世界樹畢竟不是人類，即使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也無法僅僅從幾眼窺伺中，學會人類的知識，探索明白世界的奧秘。
實際上第一次做創世神的大世界樹，是個很失敗的神。
它太過強大，所以不知不覺壓制了其他生命的生長。
它太過自負，所以動用自己的思想干涉生命的進化。
它成功的創造了一個失敗的世界，一個扭曲的世界。
然而它又太過戀舊，根本不會舍得，將自己一手培育而成的世界推翻重建。
所以，它想要到人類的世界中，去學習，如何做一個神。
emmmm,順便漲漲智商。
--------------------
作者有話要說：
emmm,曾經創造了世界的世界樹，它的意志跑出來變成了個人。
是的沒錯就是周樹人（閉嘴！）
為啥萬萬年樹智商都不見漲呢？
廢話它整天對著一堆滿腦子肌肉的家伙能思考出什麼哲學來啊？
為啥滿腦子肌肉？還不是「人類是世界最強」這個錯誤認知的錯！
×××
莊周夢蝶，究竟是莊周在夢中成了蝶，還是蝶在夢中成了莊周呢？
××
謝謝落英寶貝的營養液麼麼噠！
讀者「落英」,灌溉營養液 +1 2018-06-25 06:58:54
第142章 第一四二血
「姑姑、姑姑你怎麼了？亞路嘉？亞路嘉！」
有小孩子的聲音從身旁傳來。
睜眼，就見奇犽正一臉著急，一會兒晃晃倚靠在大樹上的我，一會兒拽拽被我抱住的亞路嘉，無助的樣子讓人心疼。
「姑姑你終於醒啦！」奇犽眼睛亮了起來。
我愣愣地看著他，半晌沒有回話。
眼看小貓都快要急哭了，我才回過神來，扯了扯嘴角，「沒事的，只是剛剛……可能做了個夢。」
奇犽鼓著腮幫子，氣呼呼道，「姑姑你這個夢也做得太久了，叫都叫不醒，我還以為……」
看他擔憂的神情不似作偽，我才察覺不對，趕緊問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奇犽告訴我，我剛碰上大樹樹干，就失去了意識，不管怎麼叫我都沒有反應，亞路嘉想要伸手扶住我，卻和我一樣眼睛一閉就倒在了地上。
他差點急瘋了，好在他「抵抗力強」，艱難地把我倆扶起來倚靠在世界樹上休息，也沒有被傳染「瞌睡因子」，反而一直精神抖擻地晃著我倆，堅持不懈想把我們叫醒。
到現在，已經將近兩個小時了。
天色將暗，不甘心一遍遍爬著世界樹的獵人們都悻悻地相繼離開，准備回去休息一晚明日再戰。探了探亞路嘉的脈搏，斷定他並無大事之後，我才撐著樹站起來，彎腰抱起亞路嘉，准備帶著奇犽一起離開。
剛站起來，亞路嘉手指動了動，眼睛一下子睜開，慘白的小臉上露出一個很難將之成為「微笑」的表情。
他手臂抱住我的脖子，張開嘴，發出斷斷續續的幾個音節，「內……內……阿內……」
仿佛心底某根弦被輕輕撥了一下，我眼睛陡然睜大，低頭就見亞路嘉的臉竟變得如同鬼娃娃，眼睛漆黑一片，極為可怖，根本不像是正常的人類。
腳下一軟跪坐在地上，我扯開衣領摸出脖子上掛著的種子，原本黯淡無光的淺綠色晶體內部恍惚間閃過一道光。
看著面容與豆豆龍格外相似的亞路嘉，我嘴角慢慢揚起，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來。
「從樹中誕生的……神明啊……」
亞路嘉捧住我的臉，像是小孩子剛開始牙牙學語一般，嘴巴張合著，「阿內……內薩瑪……」
奇犽貓眼睜地溜圓兒，完全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只是他也看出了亞路嘉的不對勁，表情太空洞了，完全不像是正常亞路嘉該有的樣子。
「亞路嘉」看到了奇犽，先是好奇地歪了歪腦袋，不知道是不是和身體深處的亞路嘉作了交流，他很快露出和剛剛一樣弧度的「笑」，伸出手，想要抱抱。
「奇……犽……奇犽……喜歡……」
銀毛的小貓立刻炸毛了，「你不是亞路嘉！你是什麼（na ni ga）？ 」亞路嘉可不會直呼他名字。
「亞路嘉」懵懵懂懂地伸出手，歪歪腦袋指著自己，「拿……尼加……我是拿尼加……」
我扶額，剛要開口，「他其實……」
「你到底是個什麼鬼！離開亞路嘉的身體！」奇犽貓眼圓睜，手部關節迅速拉長變形，成了猙獰可怖的貓爪。
被草率定名為「什麼（拿尼加）」的入侵亞路嘉身體的不知名物體，明明應該是被人仰望畏懼的存在，結果碰到奇犽就變成了個軟包子，黑漆漆的眼睛立馬包了一包淚，可憐兮兮地拉著我的袖子，「奇犽……不喜歡……拿尼加……」
奇犽作為哥哥，最看不得同胞弟弟露出這樣的表情，剛剛還在炸毛的小貓立刻軟了姿態，「我、我連你是什麼都不知道……我……姑姑……」最後，他還是向我求救了。
我拎著額前的一綹頭發，略顯尷尬地把它撩到後面，然後有些不確定地指著背後那棵巨大的世界樹，道，「或許，亞路嘉身體裡的，是它的一部分意志……」
「哈？」奇犽一臉你在逗我的表情，「樹的意志？那可是植物欸，你說它有思想……」
「別忘記，它存在究竟有多久了。連魔獸這種生物都能夠口吐人言，更遑論這樣一株神樹。」我嘆了口氣，解釋道，「其實我說的不一定作數哈，但據我猜測，這株世界樹在『創世』之後，意志就因為某種原因一直被刻意壓制住，難以掙脫。直到我們到了這裡，才因為共鳴而醒來。」
「共鳴？」奇犽眨眨眼，不知道此話從何而來。
我自然不會說「我是外部世界大世界樹的意志」這種疑似白日做夢明顯中二度爆表的話來毀壞我可靠長輩的形像，所以我拈起脖子上掛著的「碎玻璃」給他看了看，「這個，是前段時間我和伊爾迷參與遺跡發掘時偶然得到的世界樹種子，雖然生命力很微弱，但它還活著。」
看著皮卡皮卡時不時閃過一道暗芒的透明種子，小貓的嘴巴張成了個「0」形，終於被我有理有據的說明而鎮住。
不過他是個十分合格的好哥哥，所以他震驚之余還不忘問上一句，「那、姑且算他、它是個好家伙，那亞路嘉怎麼辦？它在亞路嘉的身體裡，亞路嘉不就沒地方去了麼？」
「不是哦哥哥，亞路嘉可以出來的。」
剛剛還一副可憐兮兮表情的「亞路嘉」一秒換臉，又變回了原來那個純真可愛的正常小孩。
他拉住奇犽的袖子，替自己新的小伙伴解釋，「拿尼加很溫柔的，我喜歡哥哥，她也很喜歡哥哥。哥哥，我想留下她，讓她做我們的妹妹好不好？亞路嘉也想做一個和哥哥一樣的好哥哥。」
奇犽眨眨眼，被亞路嘉一長串繞口令似的「哥哥」給衝昏了頭，完全忘記問為什麼拿尼加會是妹妹而不是弟弟，也忘記反駁亞路嘉其實已經是哥哥但他卻完全沒有對科特表現出哥哥應有的風範這件事情。
事實上，奇犽也好亞路嘉也好，在他們心目中最重要的兄弟一直都是彼此，其他幾人盡管同樣是一母同胞，但伊爾迷和糜稽與他倆年齡差距太大，沒什麼共同話題，科特本身性格又有點扭曲，總是找機會欺負亞路嘉，久而久之，亞路嘉不喜歡這個作妹妹打扮的弟弟，奇犽也因為亞路嘉而對科特十分漠視。
這對外表並不相似的雙胞胎，成了這個家族中兄弟情最密切的兩人。
在心裡默默替科特點了根蠟燭，我搖搖頭，拉過兩個小家伙，語重心長道，「雖然能理解你們兄弟情深伙伴友愛，但不要忘記，你們的家人並不只有彼此，我們都是你們的至親。其他幾個兄弟也不要忽視哦。」
他們兩個對視一眼，聽話地點了點頭。「知道了姑姑。」
「啊還有，關於拿尼加的事情，最好還是先不要讓其他人知道，包括席巴堂兄。等拿尼加學會正常說話交流之後，我們再跟他們坦白。」
「好。」×2
「真乖。」我笑著拉著兩個小孩，悄咪咪沿著大樹邊緣又摸了出去。
拿尼加究竟是一個怎樣可怕的存在，我心裡大致有了個輪廓。
豆豆龍的樹身比小世界樹小了百倍不止，就能做到那麼多的事情，雖然最後因與人類間的不平等交換而折損力量，又因為一而再幫我最終消失了蹤跡，但她本身的力量是很可怕的。
小世界樹的樹身高聳入雲，單樹本身積累的力量就非常可觀，再加上有創世之功加身，比豆豆龍這個野生的「八百萬神明」之一要更加厲害，最起碼，拿尼加不會因為信仰的喪失而消散。
由此可見，一旦拿尼加大發神威，很少有人能夠抵擋得住。
她現在性格如同一張白紙，隨意就能被染黑，一旦黑了，對這個世界的威脅可就大了去了；可要是太過單純，輕易受別人擺布的話，不知道要將「給予」和「索取」擺在同一天平上的拿尼加一定會受到傷害，步上豆豆龍消散的後塵。
所以，我必須保證將拿尼加性格形成期受到的外界影響降到最低，等她像正常狀態下的豆豆龍一樣睿智而冷靜自持，擁有自己一套獨特的處世理念與生存方式後，才是讓她接觸紛繁復雜外界的時候。
不過要想看到那一天，我真是任重而道遠啊……
[默默望天.jpg]
×××
世界樹之行，並沒有給揍敵客一家造成太大的影響。
旅游完之後，該工作的工作，該學習的學習，大家又恢復到了自己平常的狀態。
而我在四處飛擴展地圖範圍之余，還多了一項帶孩子的工作。
最常接觸的還是奇犽和亞路嘉，這倆孩子有些粘人，最不讓人省心。
至於科特，雖然有時候也會來問我一些問題，但總是小心翼翼，似乎在壓抑著什麼，眼神隱晦難以理解，話又少，什麼都不說，同樣很難搞。
我精力有限，又許是當初開那個武道館被小豆芽們磨出來的習慣，小孩子一多就開始慣性頭疼，科特又總是和亞路嘉不對付，抽冷子就毀掉亞路嘉的玩具，或者做一些其他事情吸引奇犽注意，搗的亂不比當初那些小豆丁少。
雖然有些對不起科特，但目前對我而言最重要的，還是亞路嘉身體裡拿尼加的事情。
拿尼加未知的能力是個極度的危險品，沒有摸清套路前絕對不能放松。
所以我翻箱倒櫃找出當初為研究念力攻擊法而命梧桐打造的鋼骨扇子送給了科特，讓他好好研究下扇子的新用法，爭取哪天用念力開發出類似「風遁·切切舞」這種殺傷力的招式，權當是給他找點事做，也給我省點心。
然而人力有時盡：查閱資料典籍、通過各種測試試探拿尼加的能力範圍、睡著後沒完沒了變成大樹卻無法改變結局的夢境、定時不定時把辛苦提煉出來的唯一能被接受的自然力量傳送給脖子上掛著的種子……如此諸多事情輪番折騰我脆弱的神經，連泡了枸杞的保溫杯都拯救不了我，於是短短十幾天，我就華麗麗的病倒了。
在我昏昏沉沉睡著的日子，家裡專職照顧小孩子起居的女佣，慢慢發現了亞路嘉的不同之處。
她知道了亞路嘉身體裡另類的存在，也知道了「那個什麼」能夠滿足人許的願望——世界觀還未形成的「年幼」的神明，還沒有學會掌控「度」，也不會拒絕人類的私欲，只會順從神明的本能，回應人類的呼喚，盡全力去滿足許願者的願望。
她滿足了女佣的願望，第一次，用簡單的握手、擁抱、親吻作為交換，給了她數不清的錢，第二次用困難翻倍的強求，給了她心儀的王子。
但向神明許願，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所有的事情都需要等價交換。
貪得無厭的女佣再次向「那個什麼」提出請求，但這次她滿足不了神明毫無邏輯卻十分殘忍的強求。她不能用自己的身體器官，乃至生命，去交換神明點點頭就能達成的願望。
所以在連續提出三次強求都被拒絕之後，懵懂的神明受到了來自規則上的反噬，她痛苦難耐，找不到紓解的方法。
然而能夠給予她指導的那個人，已經因為連日來不斷的狀況而病倒了，意識都模糊不清的「姐姐大人」自身難保，根本沒辦法給予她幫助，於是，在她的痛苦到達臨界點之後，她無師自通了。
豆豆龍曾經說過，神明的恩惠不是好受的，承受了神明的恩情，若不加以回報，會消耗恩澤，嚴重的，甚至會子孫凋敝，血脈斷絕。
年幼的神明根本不懂什麼詛咒什麼反噬，她只是順應本能，將自己需要的東西，順著許願者與她之間的願力關系，強行奪了過來。
正准備回去遞交辭呈的女佣、在黃泉之門前捧著花束耐心等待的她准備結婚的男友、最近接觸的友人……整整67個人，明明分散在世界各處，卻在一瞬間扭曲成麻花，以最可怕的死狀暴露在了他們周圍人的面前。
拿尼加的存在，暴露了。
××
等我戰勝病魔終於從床上爬起來之後，脖子上掛著的種子已經變得青翠欲滴，仿佛一擰就能擠出水兒來。
我躺著的這段時間，沒有意識的世界樹種子完全遵循自己的本能，不斷從我身上汲取著它生長所需要的力量，一點都不知道心疼我現在還是個普通人類。而我在無意識的狀態下被壓榨了這麼久，竟然還沒變成人干，反而漸漸好了起來，這也是個意外的驚喜。
一邊盤算著過陣子該將種子種在哪裡，一邊推開緊閉的房門，迎接我的，就是揍敵客家奇怪的氛圍。
幾乎所有佣人都被換掉了，而整整齊齊坐在客廳裡准備給我開「病愈慶祝會」的揍敵客一家老少中，唯獨缺少了亞路嘉的存在。
我一臉疑惑地正欲開口詢問，就被席巴的眼神阻止了。
僵笑著坐下來，他們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歡歡喜喜的笑容，連經常性歇斯底裡，間歇性神經質的基裘嫂嫂，臉上難看的電子眼都時不時劃過一道像征心情愉悅的電波。
眼神挨個掃過他們的表情。
馬哈抱著一杯茶水懶洋洋地抿著，桀諾在給心愛的小奇犽剝巧克力糖紙，伊爾迷面無表情地頂著眼前盤子裡的一小塊牛排發呆，糜稽一邊擦著汗一邊啃油膩的雞腿，科特乖巧地坐在基裘的身邊，安靜地吃著盤中的食物。
每個人都毫無異樣，對於少了一個家族成員這件事絲毫不感意外，就像亞路嘉從來沒有存在過。
一場以慶祝為由的難得的聚餐，以最後集體的碰杯結尾。
餐後，我直接將席巴叫到了書房，開門見山。
「哥，你把亞路嘉弄到哪裡去了？」
這個家裡，能夠讓一個人「徹底消失」的，只有家主。而從剛剛餐桌上眾人的表現來看，唯一不知情的，大概只有奇犽——依照他與亞路嘉的感情，他絕不會允許亞路嘉被一個人丟下。既然要讓他「同意」亞路嘉「被消失」，就需要對他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比如他腦袋上埋著的那根屬於伊爾迷的念針。
既然所有人都默認，那倒不如直接詢問下決定的那個人。
席巴表情很嚴肅，「『亞路嘉』？茜，你怎麼確定，你從世界樹帶回來的，是真的亞路嘉，而非別的『什麼東西（拿尼加）』？」
我一滯，「他是我的侄子，我自然知道他究竟是不是亞路嘉。」
「亞路嘉也是我的兒子。」席巴拳頭攥的很緊，露出的小臂上有青筋爆出來，「但我從來都不知道，我的兒子能夠讓那麼多人同時死去。這樣的能力是不可控的，『那東西』對我們來說，太危險了。凡是會威脅到家族安全的『異物』，作為家主，我有權利也有義務將危險第一時間排除。」
「不可控？怎麼會不可控？只要不向她許願，或者許願之後及時付出相應代價，她會成為揍敵客家很好的小孩。」神明從來沒有善惡之分，單看向神明許願的人究竟是怎樣的人。
人不貪婪，懂取舍，自然不會遭遇危險。
「你知道『規則』？」席巴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危險。
我被他嚇到了——為他身後張牙舞爪的念，為他話語中透露出的信息。
後退兩步拉開距離，我尷尬的笑笑，「『規則』？為、為什麼會想到這個詞？」
他也笑了，「只是為了掌控那東西而做過幾次試驗而已。不過……結果並不如意，那東西提出的要求……姑且將之稱為『強求』，每次都會比上一次的難度翻倍，相比於『請求』所得到的，實在是太不對等了，實在不符合我們生意人的理念。
「你說的不許願這種對策，我也想過，但你能保證，每個人都不會有事情求到『那東西』的頭上嗎？就算揍敵客家每個成員都不許願，但像有些事情一旦開了頭，就再也剎不住了。
「與其等到因為無法滿足那東西的『強求』，而使揍敵客家的人被波及，變成可怕的『繩人』死去，倒不如一開始，就抹殺『那東西』的存在。
「沒有什麼，比揍敵客家族全員的生命更重要。」
那一瞬間，我被他的殺意驚出了一身冷汗。
「所以不要做傻事啊，茜。」
他抬手，厚實的手掌按到了我的頭頂，然後順著頭發移到了後腦。
「你也不想，讓我們像對待奇犽那樣對待你吧？畢竟讓伊爾迷對你下手的話，那小子可能會手抖哦。」
……
這，才是揍敵客原本的樣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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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嚶嚶嚶倫家又滾肥來鳥……
話不多說，看這次的字數！多不多？多不多！
所以，晚幾天更新也是闊以的嘛╮(╯▽╰)╭。
×××
下章換地圖。
開始填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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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Shandow」,灌溉營養液 +1 2018-07-18 13:10:16
讀者「雨舞鞠爍」,灌溉營養液 +1 2018-07-10 00:10:23
讀者「萌萌小迪」,灌溉營養液 +2 2018-07-06 12:22:49
讀者「小怪獸」,灌溉營養液 +2 2018-07-06 08:33:37
讀者「落英」,灌溉營養液 +1 2018-07-06 01:50:22
第143章 第一四三血
與亞路嘉共用一個身體的拿尼加，是一個十分乖巧的孩子。
當然，並不是說乖巧的孩子就不會給別人惹麻煩，按照拿尼加有求必應的特性來看，如果不加以抑制，揍敵客家族的人被波及這個結果相信不久就會出現。
所以，盡管我很不希望看到亞路嘉和拿尼加從此住在暗無天日的地下監`禁室，被最親愛的哥哥完全忘記，只能與僵硬的布偶為伴，但席巴說的有道理，沒有任何人有資格拿整個揍敵客家族的存亡開玩笑。
我也一樣，沒有資格。
「姑姑，下次你什麼時候再來找亞路嘉玩？哥哥呢？」
亞路嘉歪著腦袋，抱著一個看上去並不可愛的布偶，對著我露出懵懂的表情。
我幫他整理了一下寬大的衣裙，笑了笑，「一定很快的。亞路嘉，換拿尼加和姑姑說話好嗎？」
雖然有些不解，亞路嘉還是點點頭，閉上了眼睛。
只一瞬，正常的小孩子就變成了面色慘白的鬼臉，黑洞洞的眼睛空到可怕。拿尼加動作有些生疏地伸出手，咧著嘴朝我笑，「阿內……抱……」
我接住她，環抱著使勁往懷裡按了按。
她發出滿足的一聲喟嘆。
「拿尼加……喜歡……抱抱……」
我眼睛一酸，差點流下淚來。
作為小世界樹的意識，自我抑制了無數漫長歲月的拿尼加，其實並不清楚自己本身的存在究竟是什麼。
而知曉她身份的奇犽已經因為席巴的決定而失去了這段記憶，甚至連亞路嘉這個同胞弟弟的存在都完全忘記，因此渾渾噩噩的拿尼加只能和還是個孩子的亞路嘉一起，呆在安靜無聊到能夠讓任何正常人類發瘋的地下監`禁室，擺弄著並不會回應的布偶。
我曾經數次想過要帶亞路嘉離開那個毫無人性的冰冷牢籠，但每當我起了這個念頭，就會看到拿尼加用詭異的表情看著給她送飯的女佣，伸出手作索取狀，用遙遠地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聲音幽幽地來一句，
「給我。」
給她什麼？
自然是能夠滿足「代價」的東西。
而這代價的程度，絕對是所有人都難以接受的慘重。
……是啊，拿尼加還太小。
「新生」的，卻具有強大力量的神明，就像是一個拿著有巨大殺傷力武器的孩子，她的觀念中沒有「量力而行」這種東西，只知道簡單的「給予」和「索取」。
而正是這份簡單和純粹，卻是她最令人畏懼的地方。
力量，是罪惡麼？
不，力量不是罪，無法掌控才是罪。
使勁眨眨眼，把本不該屬於我的情緒壓下去，我抬起泛著微光的右手，輕輕蓋在拿尼加的腦後，順著她已經長長的頭發往下撫摸。指尖微光沒入發隙消失不見，拿尼加打了個哈欠，睡了過去。
輕拍了拍拿尼加的後背，把她抱到床上蓋好被子，我慢慢的推開層層堅硬的金屬門，回到了房間。
希望，未來的某一天拿尼加能夠將我的力量收為己用，得到真正的自由。
×××
為了讓拿尼加盡快獲得自由，我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教她學會說「不」。只要她不實現許願者的願望，所謂的交換條件就不成立，她不需要耗費力量，也不需要從其他人那裡收取代價。
想法雖然很好，但實際效果卻並不怎麼樣。
首先一點就是她性子有點太軟乎了——
想也是，能夠為了讓真正正常的「世界」誕生，她甚至能夠壓抑自己成千上萬年，這麼能夠被稱為「偉大」的一個人，啊不，神，是不會拒絕自己信徒的請求的。
盡管她知道，滿足這些人的要求之後，她會從他們那裡收取等價的東西作為交換。
這應該被稱為神明的仁慈，也可以被稱為神明的殘忍。
而要想讓她不那麼像神明，就應該讓她更像一個「人」。
如果讓我慢慢教她，我有自信可以把她教成一個合格的，有血有肉的人，但似乎冥冥之中有什麼在阻止我將一個「神明」拉下神壇——在還差九萬八千字就能完成手寫版《拿尼加養成計劃》的前夜，我被綁票了。
是的你沒看錯，我被綁了。
在我收到來自流星街的一封向我個人終端機發出的生日宴會邀請函，而我想當然以為發件人是和大伯鬧別扭待在流星街娘家不肯回揍敵客家的那個大伯母，所以毫不猶豫應邀出門抵達約定來接我的地點沒多久之後，我就被綁了。
這讓我不禁開始懷疑我被誰隔空來了一發降智打擊。
——雖然大伯母和我關系不錯，但怎麼想她也不至於繞過自己兒子直接給自己侄女而且是只給自己侄女發一封盛宴邀請函，連最疼愛的每年都要見一次的孫子都不帶上。
更重要的是我當時竟然沒有注意到接收信息的那個號碼是糜稽給我的那個，用來以「千尋」之名報名金·富力士的遺跡探險小隊時留在了獵人信息網上的聯系方式，而非平常我自己用的那個號碼。
這讓我不禁懷疑這群穿著十分怪異的孩子和情報販子有一腿。
嗯……說孩子其實也不大合適，因為怎麼看他們都和伊爾迷差不多大，但鑒於我輩分高年紀長，姑且稱一聲「孩子」也不算過分。
綁我的那群孩子，為首的是一個長相十分清秀的少年，他眼神一直沒有離開手中厚厚的書本，被劉海遮擋住的額頭下，隨著微風吹過，會偶爾露出一個等臂十字架狀的紋身，十分個性。
在他身周圍繞著的，是一群被強大的「氣」包裹著的孩子，有男有女，神色各異。不過每個人的眼底，都有著刻印在骨子裡的偏執過激與掠奪成性。
那種眼神我也算熟悉，在戴上電子眼之前，基裘嫂嫂的眼中，也經常出現這樣的神色。
能夠在流星街生存下來的人，無一不是狠辣果決，瘋狂極端，認准了一件事情就會不擇手段，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這種人，如果沒有把握一擊消滅他的話，決不能與之為敵。
××
經過「友好」的交流之後，這群自稱「幻影旅團」的人說出了找我的目的——帶他們去尋找一個什麼叢林中隱藏的寶藏。
我一臉懷疑，抬了抬手腕上冰冰涼又沉甸甸的鐵鏈子，
「就這麼簡單？找寶藏的話，你們直接在獵人信息網上發帖子，自然會有大批大批的專業尋寶獵人來加入你們，何必找我這麼個連獵人證都沒有的水貨，而且竟然還采取『綁架』這種不入流的手段？難道你們就不怕我把你們帶到魔獸齊聚的叢林，然後扔下你們跑路？」
為首的清秀少年扣上了從剛剛起就一直不離手的書本，抬頭對著我露出一個很溫和的笑。
這一笑，他身上剛剛一直縈繞著的危險氣息頓時消散於無形，仿佛剛剛的冷冽是錯覺一般，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讓人心情舒暢的書卷氣息。
「千小姐你說笑了，我們這邊收集到的情報顯示，相比於現役持證上崗的尋寶獵人，你的能力更加方便，而且也不會給我們帶來太多麻煩。
「采取這樣極端的手段十分抱歉，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尋寶獵人『千尋』，自打一年前出現過一次，在遺跡探索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之後，便銷聲匿跡。如果不是我的一個『朋友』知曉你的一些消息，從她手中拿到了你的聯系方式，說實話，找到你還真不容易。
「當然你無須擔心，有危險的事情由我們處理，千小姐你只需要帶路即可。報酬並不會少給你，這是我們的原則。」
話說完，他嘴角帶著微笑看我。
我歪歪腦袋，「那你的那個『朋友』有沒有告訴你，『千尋』是兩個人呢？僅有我自己的話，有很大幾率會走丟哦。」
「這個放心就行啦，有我在丟不了的哦。」一直在旁邊擺弄終端機，看上去像個知識青年的金發男孩眨巴眨巴綠色的眼睛，晃了晃他手中略顯古樸的電子器械產品，「一個小玩意兒，很有用處的。」
我挑挑眉，他像個大男孩一樣露出一個很陽光的笑容，「認識一下，我叫俠客，剛加入旅團沒多久，還是個新人哦。」
哦豁，一個兩個的，都很善用自身的優勢嘛。
抬起手，讓他們看我被磨到發紅的手腕。
「好吧，這筆生意我接了。」
×
他們要找的寶藏，據說在一個很偏遠的叢林中。
那裡人跡罕至，少有人煙，但是地形詭譎，要進入寶藏所在地，首先得穿越重重阻礙，最起碼要走三個密林穿過兩個溶洞然後再越過一個斷崖。
這還不算路上可能會遇到的毒蛇猛獸以及同樣瞄准了那個寶藏的其他獵人。
雖說幻影旅團做事情很不擇手段，但作為隊友來說還是十分可靠的。
最起碼食宿全包，危險全擋，明明行走在吃人不吐骨頭的危險叢林，我卻還能保持著春游的心態，坐在藤椅上面朝後地被大個子窩金背了一路——庫洛洛團長貼心地表示這是為了防止我這個「弱不禁風」的女孩子在叢林中丟掉性命，但腳踝上拴著的細細的念線可不是為了防止我耍心眼逃跑用的嘛。
晃晃悠悠的藤椅上，我低頭翻著手中的地圖，輕勾了勾嘴角。
「前邊有三處斷壁，根據你們提供的情報，最有可能存在寶藏的應該是西南方向那一處。」
「好。俠客先去准備吧。」
下了命令之後，庫洛洛突然抬頭問我，「說起來，我們當時『邀請』你來的時候，你隨身攜帶的包裡，似乎並沒有這麼一張完備的地圖，你一直在我們身邊也沒有機會出去，這麼說，千小姐你的念能力，就是具現化系咯？」
自打准備好要出發之後，庫洛洛就換了副打扮，柔軟的頭發上不知抹了多少發膠，劉海全被固定到了頭上，梳成一個油光水滑的大背頭，光潔的額頭上個性十足的等臂十字架紋身完完整整地展露出來，文質彬彬的西裝外套上了帶毛領的大皮衣，整個人就像是卸去了溫和的偽裝，徹底展露自己的野性。
雖然此刻的他說話時仍舊帶著溫和的笑，但卻總給人一種很危險的感覺。
我把卷軸卷起來，往寬大的袖子裡一塞，不說話。
他輕笑了笑，揮手叫停了隊伍。
「先休息一下，飛坦，派克，你們兩個去周圍警戒。其余人原地待命。」
庫洛洛剛說完，窩金就把背了一路的藤椅放下來，伸了個懶腰，按著肩膀轉了兩圈胳膊。
「團長，我們還要走多久？這一路上背著這大小姐，我一次都沒動過手，手癢，難受。」
我站起來，學他的樣子也伸了個懶腰，「哎呀團長，咱還要休息多久？這一路上讓人背來背去的，我一步都沒走過，心裡啊，舒暢。」
窩金氣得頭發都豎起來了，強化系特有的直性子讓他差點動手，當然在他拳頭落下來之前，庫洛洛僅用一聲很平靜的「窩金。」就阻止了他。
他氣呼呼地收起拳頭，走到一邊。
「這人太難伺候，又嫌棄藤椅硌又嫌棄我走路晃得太厲害。你們愛誰背誰背，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我不干了。」
「窩金，一會兒你恐怕還需要背著她。」一直沒怎麼出聲的瑪琪突然開了口，這讓我不由把視線投向她。連庫洛洛都朝她看了一眼。
窩金：「為什麼？」
「直覺。」
「……那我還要背多久？」
「這取決於『寶藏』的位置。」
「……」
ｅｍｍｍ，說起來，似乎這個瑪琪在旅團中話語權還不低嘞，一般只要她說是直覺，無論那要求有多麼不合理，旅團內的成員都會考慮她的意見。
這似乎都成了約定俗成的事情。
話題被不知不覺帶跑偏，還是冷靜自持的團長大人率先拉回了跑遠的主題。
「好了，大家先靜一下，我說幾件事。」
庫洛洛從還算干淨的大石頭上起身，「俠客，你搜集到的情報，顯示大約還有多遠距離？」
俠客在自己手機上操作了幾下，略有些苦惱的抓抓自己的金毛，「哎呀團長，山裡信號不好，我放出去的『無人機』都失聯了，要是剛剛那幾個不識相的家伙沒死就好了，我還能借用一下……」
借用什麼，他沒說，不過想也知道不會是什麼常人能夠接受的做法。
「千小姐？」
他把頭轉向我。
我無奈聳聳肩，「是，是。」然後從袖中重新掏出卷軸，打開指給他們看，「喏，就是這處斷崖。」
兩指在地圖上一拉，圖案縮小，一個紅點出現在地圖上，「這是我們的位置。距離目標大概還有五公裡左右，路上有不少障礙，不過直線前進的話，大概一個小時就能到。」
庫洛洛低頭看著地圖，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這地圖倒是新奇，不過要是有追蹤能力就好了，這樣無論對方逃到哪裡，都能找得到。」
我覺得他話裡有話，抬頭笑眯眯看他，「追蹤？團長你是打算涉足狗仔行業還是游戲上癮想玩真人塔防？很有想法呀。不過呢，我這地圖頂多就能看個地形位置，能在地圖上顯示出紅點的還必須得是我曾經留下標記的東西，不然這地圖還不如網絡上最近新推出那個衛星定位理論——據說那可是兩個很厲害的黑客隔空神交的產物，估計很快就能轉化為現實了。想追蹤的話還是勸俠客君多研究一下科技樹吧，那個才是未來的大勢哦。」
「欸……只能顯示你留的標記啊……真遺憾。」雖然說著遺憾，庫洛洛臉上卻完全沒有表現出多失望的樣子。
「怎麼？團長大人有想要追蹤的人嗎？」我試探道。
他搖搖頭，「那倒不是，就是以前有本很喜歡的書，還沒有讀完就弄丟了，現在想起來還覺得遺憾，有機會倒是想把它找回來。」
我：「……，呃，幫不上你真是不好意思了。」
「沒關系。說起來，現在我還有本書比較重要，既然千小姐你有能力做下標記，那麼就煩請你幫我留意一下這本書吧，萬一它丟了，我可以請千小姐幫我找回來。」
說著，庫洛洛掏出來一本非常古樸的紅皮書，上邊用獵人文字寫著幾個字：盜賊的極意，還按著一個血紅的手印，看上去和它主人現在冷峻卻又偽裝成溫柔的外表有些不太搭邊。
「盜賊的極意，盜賊秘笈？……」我略有些無語。
果然，幻影旅團的教義就是要做「有想要的東西就搶過來」的真正盜賊團啊，這麼一本看上去就像是某位曾經翻江倒海的盜賊留下的偷盜或者搶劫寶典竟然被旅團團長這麼在意……
怎麼辦，總感覺和偽裝過後的團長相處過程中，不自覺就會忘記這件事情呢。
搖搖頭低嘆一聲，我按照他的指示，把手放在了封面那個血色掌印上，留下了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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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庫洛洛接收到系統提示音：
【恭喜用戶庫洛洛·魯西魯獲得新能力】
哈哈阿千被套路了你敢信？地圖要被弄丟辣！
不知道套路是什麼的，有機會可以百度一下「盜賊的秘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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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阿辰】【小怪獸】【宇智波祁墨】三位寶貝的營養液麼麼噠！
讀者「阿辰」,灌溉營養液 +5 2018-07-29 13:51:52
讀者「小怪獸」,灌溉營養液 +2 2018-07-19 08:34:15
讀者「宇智波祈墨」,灌溉營養液 +1 2018-07-19 07:43:46
第144章 第一四四血
我被坑了。
這是第二天一早起來後，我掩飾性的將手伸進寬大的袖籠假裝掏地圖，卻怎麼也無法具現化出地圖卷軸來時，腦海中的第一反應。
其後庫洛洛淡定地將手放在自己所謂「盜賊的極意」上，手一翻就拿出一卷古樸卷軸來的事實，更是證明了我的猜測。
「你還我的地圖！」
我怒踢團長的小腿，卻被窩金輕而易舉地提溜著胳膊遠離了庫洛洛，五大三粗的強化系低頭，咧著嘴笑，「上一個敢用這種態度對待團長的家伙，現在墳頭草已經丈許高了。」
「哦？有本事你也讓我墳頭草丈許高啊！」我腰間使力，提腿狠狠地踹了他一腳。他吃痛，卻仍舊沒有撒手。
「窩金，放開她吧。」
罪魁禍首庫洛洛十分寬宏大量地原諒了膽敢對他不敬的家伙，他纖長的手指點在地圖上，十分熟練地查看著周圍的地形環境，仿佛並不在意我剛剛想要一腳踢翻他的行為。
我揉著手腕，憤憤不平地走到他面前，伸手，「還我地圖。」
他抬頭，黑沉的眼睛看了我一會兒，嘴角突然泛起一絲笑意。
「千小姐你是在開玩笑麼？我們是盜賊團，但凡看上眼的東西，便絕對會不擇手段弄到手。除非我對它失去興趣，否則，千小姐還是忘記自己是個念能力者會比較開心一點哦。」
「……」
是說要是丫的一輩子都對這能力有興趣的話，我就永遠拿不回來了唄？
好氣哦，可我並不想保持圍笑。
於是我轉身就走。
「千小姐要去哪裡？」
隨著庫洛洛聲音落下，他的團員們迅速地起身將我圍住，封鎖了我離開的所有路。
我回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怎麼，搶走了我的能力，這會兒連我的自由也要限制嗎？」
「千小姐又誤會了。」庫洛洛露出十分溫和的笑，「以你的身手，離了能幫你規避危險的地圖，你認為你可以憑借自己的力量離開這片森林嗎？我這可是完全出於一片好心，畢竟要是無法將你平安帶離這裡，我也會很頭疼的。」
×××
我還是留了下來。
並不是因為他所說的我自己沒辦法平安離開，畢竟我本身又不是靠地圖吃飯的，除了這個雞肋的念能力，我還有不少保命的絕招。而是因為，我想看看庫洛洛費盡心思從我這裡盜走了這個具有定位功能的念能力，究竟有什麼目的。
是怎樣一個隱藏至深的地方，蘊藏著怎樣令人神往的寶藏。
很快我們便到了那個最初劃出來可能存在寶藏的地方。
那是一個很深的洞穴，從洞口能聽到深處風吹的嗡鳴。
將要進洞之前，直覺系動物的瑪琪，突然開口，阻止窩金將我背進去，「她最好不要進去，不然此行結果可能不會很好。」
我一挑眉，哦豁，有這等好事？那我不進去豈不是很對不起團長大人？
庫洛洛很明顯看出來我的躍躍欲試，比較奇怪的是他竟然並沒有想要阻止我，甚至連讓窩金放下我的想法都沒有。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她此行會威脅到旅團的存亡嗎？」
瑪琪一愣，「那倒不會。」
頂多會給他們帶來一些麻煩而已。
似有若無地勾了勾嘴角，他率先走進洞穴，「那便是了，出發吧。」
「……是。」
××
洞穴內一片安靜，卻並不死寂。
倒懸的鐘乳石柱上不時滴下晶瑩的水珠，摔碎在下方，洞頂如同星空，蕈蚊幼蟲織就的美麗幻境讓這一場探寶之旅帶上了一絲公費團建的意味。
只是隱藏在無光的黑暗處時不時閃過幾道迅疾的黑影，看不到卻能清楚感受到的背後隱隱約約的黏連目光，讓行走在彎彎曲曲如同迷宮的洞穴中的旅團眾人，始終不敢放松精神。
然而隱藏在黑暗中的危險始終沒有對這群還是幼蟲的蜘蛛下手，不知是在忌憚什麼。
前頭探路的信長帶著一身腥臭扛著自己一米八的長刀走回來，臉上有些暗影，不知是殺死了什麼生物後濺上的體'液。他走過來時，我很明顯地看到了其余幾人眼中的驚訝。
「喂喂信長，你的居合拔刀術不是以快著稱嗎？這麼狼狽的樣子還真不像你啊……」向來以陽光少年示人的俠客笑嘻嘻湊過去，結果被信長一掌糊在臉上抹了一臉血。
他沒有理會這混小子嘴上的花花，直接走到庫洛洛面前，「團長，剛探的這條路可行。」
「好，走。」
然後我們便看到了一洞窟的殘肢——從尖銳的螯上來看，估計是大蠍子外形的魔獸。
微微眯了眯眼，看樣子，這洞的確不同尋常，而相對應的，我對這幻影旅團戰鬥力的認知也刷新了一個層次。
這樣的人，最好不要與之為敵。
走過漫長的帶著蟲子體'液腥臭和毒氣的狹窄通路，眼前終於一亮，視野陡然開闊起來。
抬頭就見高高的洞穴頂上被粗壯樹根纏繞包裹的一枚巨大晶石，像是有一盞淡藍色的燈懸在天上一般，雖然不敵真正的燈光，但卻將周圍的景像照得一清二楚。
大大小小的通路遍布在弧形的岩壁各處，說起來，竟像是什麼東西將蚯蚓來來回回鑽過無數次的土地挖了一個圓柱出去。
我若有所感地扒著窩金的肩膀往下看去，卻不自覺倒吸一口涼氣——
一只巨大的白生生的肥蟲蜷縮在地底深處，像是在休眠。雖然沒有動作，但頭頂一閃一閃的晶石晃在肥蟲身上，瑩瑩藍色時亮時暗，看上去格外瘆人。
我摸了摸胳膊，把手臂上立起來的汗毛和雞皮疙瘩按下去。
瑪德老子天不怕地不怕，還真就只怕這種沒骨頭的軟體動物。
我聽到了低笑聲。
庫洛洛回過頭來，黑黢黢的眼底泛著笑意。
「托福，我們終於找到了傳說中的飛行石。」
我眨眨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個世界觀這麼宏大的麼？
不過庫洛洛的表情卻並不像開玩笑，他此刻表現的特像一個終於找到心愛玩具的孩子，看著洞頂巨大的晶石，他眼睛裡像是有星星。
旅團眾人卻對他此刻的樣子見怪不怪。
「欸，不知道這塊飛行石最後會賣多少錢。」
「與其猜測這個，倒不如賭一下這次團長會喜歡這個石頭多久。」
「嗯說的也是，我覺得能超過倆月，畢竟團長對這種非科技側的東西挺感興趣，指不定能研究多久呢。」
「啊哈，那我賭兩個半月。」
「……你這叫撿漏。」
我：……
東西還沒到手呢就開始討論這麼靠後的事情，看來你們對自己實力都很有信心呢。
他們已經蹲地上開始籌劃該怎麼樣把這塊大石頭給摳出來運出去了，團長也分析出來可行方案，我在一旁聽得興致缺缺。
先不說這飛行石會不會飛，就說下面的蟲子吧，雖然白白胖胖的有點憨，但看體型就知道不是個什麼善茬。
這群人，還真是不怕惹麻煩。
「你們真的不考慮一下放棄麼？這麼大塊石頭不好運走的，真喜歡的話敲一小塊下來就成了唄，不管是打個首飾賣掉還是留作紀念，不都比搬走整塊石頭好得多？」我真心實意地規勸，「我總感覺你們動了飛行石下面的蟲蟲會找你們麻煩。」
一直不大怎麼待見我的派克冷漠地看了我一眼，「蜘蛛從來不畏懼挑戰。」
「……」哦。
我看了看下面還在沉睡中的白胖蟲子，雞皮疙瘩又起了一身，趕緊藏到一邊眼不見為淨。
這場景真的怎麼看怎麼詭異，我手剛剛按上地面，准備掃掃坐下，就感覺手底傳來一陣電流，繼而一道女聲直接在我腦海中響起，「嚶嚶嚶蟲蟲好可怕，為什麼還不走嚶嚶嚶人家好怕怕……」
哇這麼嗲的聲音，誰啊？
剛想這麼問，結果我腦電波就跟腦海中聲音對上話了。
——咦竟然有人能和我說話？
聲音似乎找了一圈，然後我便感覺手底下癢癢的，剛一抬手，就見手底下鑽出來一小節細細的奶白色樹根，似乎試探著想要纏上我的手指，不過因為我抬起手的緣故，樹根立刻失去了動物一般自由活動的能力，只能依靠重力重新軟了下去。
大樹？
我把手指伸過去，輕戳了下樹根，它立刻歡欣鼓舞地跟我碰了碰指尖，用電流小心翼翼地問我。
——我可以纏上去嗎？
「……」
默許地將手指往下移了移，它果斷伸長，動作迅速地繞著我食指轉了三四圈才罷休。
——哇我動作竟然可以這麼快，簡直不可思議！
其實你這麼活潑我也覺得挺不可思議的。
我滿臉黑線。
以前接觸過的樹雖然也會表達自己的思緒，卻沒有一株能夠做到手底下這節樹根的本體一樣，能夠這麼順暢地與我交流，並且還能這麼直白地讓我感受到她的個性。
嗯沒錯，是「她」。
因為腦海中是個異常響亮的女聲，性別特征挺明顯。用個俗點的比方，她聲音像是銀鈴，很耐聽。
——你是誰呀，為什麼碰到你我就可以動了呢？真的，我都一千多歲了，還是頭一次能動這麼快呢。要是早點碰到你，我早就搬家了，也不至於陪著這麼條蟲子過這麼多年，真的太可怕了嗚嗚嗚……
說著，大樹竟然哭了。看上去是真的很怕蟲啊……
與此同時，洞頂的樹根也震顫起來，連帶著巨大的飛行石也開始晃動，藍光明明滅滅。
——哇不能哭，忍住、忍住！小橡你是最棒的！別動，石頭會掉，別哭，蟲子會笑。
我：……
這棵樹戲這麼多，我都接不上茬了。
我組織了一下語言，輕輕摩挲著纏在食指上的纖細樹根，問道，「你是上面纏繞著飛行石的大樹？」
——對呀！飛行石是以前從天上掉下來的，在我還是棵小樹苗的時候就陪著我了呢。我跟你說哦，以前我是長在隕石坑裡的，後來旁邊的大隕石一層層地褪掉外殼，露出裡面的飛行石，它想飛走，我怕孤單，就跟它商量讓它留下來。它默許了喲，然後我就纏上它啦！
「……」我有點詞窮。
——雖然默認了要陪我，可小飛還是抑制不住想飛的欲望，沒辦法，我只能努力長大一點，用根系扒住地面，幫它留下。
「……」嗯，很有效的措施。被你壓的，飛行石現在都飛不起來了呢。
——欸，可惜不知道什麼時候，我身上多了這麼一只大肥蟲，吃了我好多葉子，害我生病瘦了很多差點就讓小飛逃走……咳，離開呢。吃飽了還不算，竟然在人家身子底下打洞穴，要不是小飛撐著人家，現在我就落下來砸它身上！哼！大壞蛋！
「呃……」我眉頭止不住的顫抖，「其實啊小橡，我對你以及小飛、大肥蟲之間的恩怨情仇……」
——恩恩！怎麼啦？是不是很蕩氣回腸！有沒有想要幫我打大肥的想法？
「其實並沒有。」
我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姑且算是從它的故事中總結出來幾點。
一，整個山洞是飛行石撐起來的，一旦飛行石脫離山頂橡樹的控制，飛向天空，那麼這個巨大的被掏空的山體就會立刻坍塌，山頂上那株直徑逾十米的大樹也會落下來。也就是說，飛行石是整座山的支柱，而橡樹則是維持這個支柱的最大保障，它死了，山就完了。
二，地下的大肥蟲不好惹，聽橡樹的說法，它年紀也不小了，這種有了年歲的生物，很有可能開念，也就是說，大肥蟲可能是個很棘手的魔獸。
總而言之，我得阻止旅團對飛行石動手，不然這座山可能得塌。
——哎呦好疼啊，誰在砍我的根啦！小飛？誰想搶走我的小飛？！
橡樹的意識突然暴虐起來，似乎被人觸到了底線。
一扭頭就看見手快的信長已經用自己的居合斬砍斷了不少纏繞在飛行石上的樹根。我意識到不妙，正欲抽手，防止橡樹借著我的力量化身可怕的觸`手系魔怪，腳下突然鑽出數條更加粗壯的樹根，纏住我腳踝，並且一路往上將我固定在岩洞旁。
而更加倒霉的事情出現了，原本安安靜靜沉睡著的大肥蟲，因為山體的顫動被震醒了。
巨大的蟲子卷伸展開，深色的頭部朝上揚起，似乎在盯著頭頂上藍瑩瑩的飛行石。
下一刻它長大了嘴巴。
無形的聲波以它為中心朝著周圍四散。
叮————
看著蟲子的大嘴中逐漸凝聚出的，像征著空間通道的漩渦，我腦海中詞彙貧乏到只剩下了這兩個字。
臥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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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萬能語氣詞。
×××
感謝【風雪無痕】的兩顆地雷麼麼扎！
風雪無痕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8-08-17 07:46:51
風雪無痕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8-08-17 07:46:56
還有【落英】【】【漫聲書音】以及【游戈】的營養液麼麼噠！游戈美人是不是把所有的營養液都倒給我了呀（開心到變形.jpg）感動麼麼噠！
讀者「落英」,灌溉營養液 +1 2018-08-19 22:58:18
讀者「」,灌溉營養液 +1 2018-08-18 16:25:30
讀者「漫聲書音」,灌溉營養液 +1 2018-08-17 17:02:27
讀者「游戈」,灌溉營養液 +120 2018-08-03 12:13:02
第145章 第一四五血
繼橡樹被咬掉了一大半樹根之後，幻影旅團的成員也未能幸免，都掉進了大肥蟲嘴巴裡的空間通道內，不知道被丟到了哪個亂七八糟的地方。
我沒有貿然跳下去救他們，一個是因為我本身就不如他們幾個能力強大，跳下去就是送人頭；再一個便是，我總感覺他們身上有著某種必然的命運，在使命完成之前，肯定不會領便當。
主角跳崖一般都有奇遇，雖然他們不一定是主角，但光看他們的行事風格就肯定吃不了虧，指不定還會讓別人吃大虧。
半死不活的橡樹失去了扒住山體的能力，飛行石便不受控制地帶著橡樹想要往天上飛去，周圍地動山搖，整座山塌掉了一半，露出了東方泛白的天際。
上次被毀掉的王國遺跡，到現在都沒有辦法完全修復，這片山區雖然沒有什麼所謂的歷史人文考察價值，但真要塌掉，想要恢復原貌不知還需要多少年。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這片自然形成的遠古森林變成一片荒原，於是我用恢復過來的一點力量，控制著周邊的大樹枝條、草葉、樹藤齊刷刷的往大蟲子身上纏。
然而收效甚微，所有的植物鎖鏈脆弱地簡直像是紙糊的，被它一撞就斷，山塌得更厲害了。
蟲子身上之前被那群了不起的蜘蛛弄得千瘡百孔，淺綠色的液體隨著它的蠕動浸濕了周圍的土壤。原本松軟的土塊瞬間變得漆黑，就像是被劇毒侵染一樣，周圍的植物也受影響，變得枯黃，幾乎瞬間死去。
「小橡，周圍其他植物都不頂事兒，制住大肥蟲就靠你了！」
說著，我便一掌拍向樹根，瑩綠色的光芒沒入樹體消失不見。
原本病怏怏的橡樹立刻煥發生機，被啃過之後不斷滲出汁液的樹根也迅速長長，從山壁四面八方伸展過來。
密密麻麻的樹根多到嚇人，簡直像是要憑借這些根將空蕩蕩的山腹填滿。
本來肥蟲和橡樹就鬥個五五開，這會兒橡樹多了木之力，簡直有如神助，吊打肥蟲妥妥的，哪怕腐蝕性的蟲子體`液將橡樹根燒成黑的，橡樹也占了上風。
把力量給了拿尼加之後，好不容易才積攢出來的這一絲力量就這麼給出去了，我扒在不斷往下落石的岩壁上哭唧唧，但看到肥蟲漸漸失去了反抗能力，我又覺得這樣做也挺值的。
只可惜，這片土地，大概是真廢了。
肥蟲倒地的那一剎，整座山都震了一下。
橡樹根重新纏繞上我的指尖，卻再沒有想要困住我以獲取自由行動能力的想法。
我覺得有點奇怪，「怎麼，共患難之後終於意識到之前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現在打算道歉了？」
——嗯。雖然有想要道歉，但還是想請你再幫我一個忙。
橡樹似乎還有些不好意思。
——我曾和小飛約好，一起去看遍千山萬水，它陪我在這裡呆了這麼久，直到我長大，是時候輪到我去陪它了。但在離開之前，我想為生我養我的這個地方做最後一點貢獻。
——我積攢了千年的力量十分龐大，卻始終無法使用，今天見到你，我才明白，我缺少的是一把鑰匙。
它松開我的指頭，樹干顫動了幾下，才纏上我的手腕。
——請賜予我力量。
「好。」
這個字一出口，我還沒來得及動彈，就感覺手指憑空多了個洞，殷紅的血珠落在橡樹白生生的根上，眨眼便滲了進去。
樹顫動了一下，所有的樹根便從黑黝黝的泥土中拔了出來，最中心處的根護著飛行石，由它帶著緩緩朝天空飛去。
隨著高度漸漸上升，橡樹樹冠上如同落雪一般，多了許多白色的花。
晨光中，白色花瓣帶著瑩綠色的光點一起落下。觸到地面時，像是天然的去污劑一般，令土壤中的黑色瞬間褪去，顯露原本黃褐色的土壤顏色；碰到干枯的植物時，像是突然為它們注入了生機，退黃返青。
塌陷的山峰迅速被青綠覆蓋，喬木與灌木競相生長，很快便與遠處小山上的景像無異。
只是這山，再不是最高峰，峰頂上，再沒有了那棵標志性的巨大橡樹。
抬手，接住一片白色花瓣，裡邊能探聽到的只剩一點破碎的留聲：
——與大肥百載恩怨今日已了，毀掉此處實非所願。信女小橡願以千年所修靈力，換此處生機，只願余生得以陪伴摯友，飛遍天涯……
眨眼間，白色花瓣變成了一塊小小的石頭，淺藍色的，像是從飛行石上摳下來的一塊。
只是中間刻了幾道，看形狀大概是一棵橡樹，樹下一個隱約的人形，最上邊邊緣處還有個特地留出來穿繩用的小孔。
石頭沒發光，也沒想往上飛，估計就是個紀念品。
我眨眨眼，原來，那塊飛行石還真有意識啊……
從衣襟裡掏了掏，找出原先一直掛著的碎玻璃一樣的淺綠色世界樹種子，再對比一下手中淺藍色的飛行石碎片，不知為何腦海中突然閃過一絲奇怪的念頭，「啊，還挺像打游戲的，刷完副本掉落稀有材料……」
哭笑不得的搖搖頭，我從衣服袖子上扯下來一根繩，從紀念版飛行石上方的小孔中穿過，然後草草纏在了手腕上。
「好歹也是一次經歷，就留著你了。」
言罷，我手伸進袖子，正欲掏東西卻一僵，「啊對了，地圖被人偷走了啊……得找個機會拿回來。」
既然沒辦法看地圖，我還是看天吧。
找准方向正欲撤退，結果踩到松軟的地面之後腳底立刻陷了下去，我一驚，低頭就見腳下多了一個黑洞，估計是那大肥蟲死後嘴巴沒閉上，空間通道開到地底去了……
無數白色的花瓣從四面八方湧來，轉瞬間便把通道堵了個嚴嚴實實。
眼前最後一絲光亮消失的那一瞬間，我再度爆了粗口。
臥槽？！
×××
清醒著掉入空間通道的感覺，其實並不好。
並不穩定的空間通道中布滿了危險的亂流，時刻撕扯著我的身體，甚至想要抽出我的意識。身上不斷多出裂縫，血珠剛剛浸出就被狂風卷走，而隱藏在裂縫中的無盡黑暗，像是永遠無法饜足，定要將所有落入亂流中的物體吞噬殆盡。
我盡力保持著身體狀況的平穩，抱著膝蓋團起，以嬰兒在母體中的姿勢靜靜地等待著周圍的風暴結束。
卻不知，從身體深處湧出的閃爍著綠色光芒的枝條，將團成一團的人整個包起來，不留一絲縫隙。而在光團內部，屬於人類的身體在逐漸變得透明，仿佛從脆弱的血肉之軀慢慢轉化為了虛無，不會受到任何傷害的虛無。
下一瞬，光團似乎受到什麼吸引，刷一下子突破了亂流的封鎖，消失在了空間通道中。
不知什麼時候，四周變得安靜起來，身上似乎有溫暖的陽光照射，暖洋洋的讓人不想睜眼。
但不睜眼是不可能的，因為喧鬧聲在我回神的一瞬間便如同魔音一般，灌進我的耳朵。
孩子的哭聲，大人的叫罵聲，火燒木質房屋的劈啪聲，不斷的掙扎聲，以及，最後那一聲如同小狼崽失去最重要東西一般的哭嚎：
「松陽老師——！！」
我忽的睜開眼，猛一下坐起來，接著像是很久沒有喘氣一樣，捂著嘭嘭跳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喘息的聲音像是破風箱，肺裡像是有什麼利器在剮著肉，又像是被灌了酸，腐蝕地內裡千瘡百孔，再加上空氣中因灼燒而漂浮的火星和煙，此刻連最基本的維持生命的呼吸都變成了酷刑。
枯瘦的手指緊緊抓著胸口的衣服，我翻身爬了起來，堪堪躲過落下的大梁，好歹沒有被燒塌的木屋砸一身。跌跌撞撞跑出還算寬廣的院子，就見整個大門口也著起了火焰。
好在門框雖然燒著，但木門卻大開，並沒有想要阻攔裡邊人出來的意思——或者說裡邊其實除了我根本就沒有多余的人在了。
我能清楚地看到，一個瘦小的身影被五花大綁著，幾個身著黑衣頭戴鬥笠臉上罩著鳥喙樣黑面具的人用禪杖款式的武器架住他，不讓他掙脫。
他狠命的掙扎著，哭喊著，周圍的人卻無動於衷，帶著他最重視的老師一步步遠離。
示敵以弱是很重要的，從剛剛我這個新身體雖然病弱卻並未被補刀的情況來看，我便知道燒毀這間房子的人，最主要的目的還是要帶走那個所謂的「松陽老師」。
我抓著胸前的衣襟，衝破火焰燃燒門框時火舌繚繞造成的封鎖，一下子跌在了一旁，仿佛失去了動彈的力氣，只能撐住胳膊，斷斷續續地呼吸著。
也因此，那群人沒有動手送我一個痛快，只盯著我，似乎想看我究竟要做什麼。
眼角的余光輕掃了一眼被帶走的人，熟悉的身形卻讓我不由呼吸一滯，繼而猛烈地咳嗽起來。
被帶著已經走出不短距離的人身形頓了頓，棕色的長發柔順地垂在他身後，落在背上。兩手被捆了粗粗的繩子，背在身後，順從地站在那群同樣著黑衣戴鬥笠的人中間。
他回頭，淺棕色的眼睛看向我，似乎驚訝了一下。
視線極度清晰的我甚至隔著二十多米，清楚地看到了他眼底火苗跳了跳。
下一刻他笑了。
笑容溫和，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他作為劍道館的二代目館主時一樣。
站在他身邊的人隱隱戒備起來，握住禪杖武器的手都因用力而開始發白。那不像是單純的警覺，倒像是在畏懼。畏懼著某個可怕的存在，能夠在眨眼間將他們所有人湮滅的可怕存在。
那個可怕存在自然不是我。
我抬頭，看著他。
嘴巴張了張，試探著開口，無聲道，
「小……松？」
他瞳仁顫了顫，眼底光線明明滅滅，最終，卻什麼都沒有多說，什麼都沒有多做，只是送了我一個完美的笑容。
「你醒來，我便放心了。」
他視線轉向他的大弟子，「銀時，不要哭。其他人就交給你了，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我身旁不斷掙扎的銀發小鬼還在哭喊著松陽老師的名字，卻見他的松陽老師交代完之後，便毫不猶豫地轉身，朝著前方走去，身影漸漸融入無邊的夜色。
包圍在松陽身旁的那群人隱隱松了口氣，提起禪杖，帶著禪杖上鐵環清脆的叮鈴聲漸漸遠去。
所有人離開之後，我疑惑地低頭，翻了下手掌，看到手背上鮮紅的荊棘圈。
這個松陽老師，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小松麼？
--------------------
作者有話要說：
叮——您的兒砸已上線。
×××××
下一集，養崽兒。
×××××
前兩周開學季，三次的事情太多，一直沒有更新果咩納塞。
一會兒再補一章。
感謝【游戈】【風雪無痕】兩位妹紙的地雷麼麼扎！
游戈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8-08-31 02:13:04
風雪無痕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8-09-08 17:46:44
風雪無痕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8-09-08 17:46:44
還有【風雪無痕】【游戈】【shandow】【啊妖】【曼舞紅妝】【小怪獸】【落英】的營養液麼麼啾！
讀者「風雪無痕」,灌溉營養液 +70 2018-09-08 17:46:27
讀者「游戈」,灌溉營養液 +59 2018-08-31 02:13:42
讀者「游戈」,灌溉營養液 +1 2018-08-31 02:13:04
讀者「Shandow」,灌溉營養液 +33 2018-08-28 00:1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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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第一四六血
被松陽撿到養大，並且取名為「阪田銀時」的小銀毛，曾經是一個依靠在死人堆裡找食物為生的「食屍鬼」，又被稱作「鬼之子」，是被不明真相的群眾因畏懼或嫌惡而疏遠的存在。
這樣的稱呼，讓我想起了當初撿到小松時遭遇的一些事情。
不過那都是過去時了，不提也罷。
這樣的一個孩子，能夠憑借自己的力量在那樣艱苦的環境下活下來，並且沒有變的陰郁狠絕，不得不說，被帶離那邊無人帶之後松陽的教導至關重要。
銀時的劍術是松陽教的，銀時的名字是他取的，銀時的命是他救的，銀時的人生信條是他灌輸的。
可以說，阪田銀時這個孩子，是松陽寄托了自己對未來人生所有期望的作品。
他期望這個孩子，能夠變得溫柔而強大，不懼過往，不畏前行；他希望這個孩子在未來能夠憑借自己手中的劍，保護好他身邊的同伴；同樣的，他也渴望這個孩子能夠成為一個「人」，而非被戰爭與屍體養出來的「怪物」。
這是松陽，或者說小松，對這個與自己幾乎同病相憐的小孩，最殷切的期盼。
自打松陽被帶離，阪田銀時就一直沉默不語，只待那群自稱「天照院奈落」的人撂下狠話後一走，便借著地上斷掉的太刀刀刃割斷繩子一溜煙跑了，我連阻攔都來不及。
我生怕小松最關懷的弟子會傻乎乎的追上去，不自量力地想要拯救被帶走的老師，趕緊捂著破風箱一般一喘就呼哧呼哧響的胸口追了上去。
要知道，以小松的能力，只要他不想，沒有人能逼他做任何事。
既然他絲毫沒有反抗地被奈落帶走，而走後奈落又沒有對銀時出手，就代表此時的銀時是他最大的弱點，為了這個弟子，他寧肯跟著幕府的這群人走，去接受未知的審判——天照院奈落給出的罪名，是松陽涉嫌結黨營私，被幕府帶走，肯定討不到好。
他以自己不反抗為籌碼，換來了銀時的平安。
令人欣慰的是，銀時並不是一個冒進衝動的人，他下山之後，沒有追著天照院那群人不放，反而朝著另一個方向跑去。
小孩子腿短，但跑的卻不慢，我緊趕慢趕，好歹在肺炸掉之前，追上了這只小銀毛。
這、這家伙，跟他一比，奇犽簡直太省心了。
我一邊往外咯血，一邊撐著樹緩緩蹲下去，靠著樹干准備緩一緩。
銀時和一群差不多大的小豆丁會合了，看得出來這些孩子都是附近人家的孩子，有的衣著稍好一些，估計是武士階層的孩子，也有一些干脆就是普通的鄉下人。
這群小孩，細數下來基本都是松下村塾的學生。
在這群小豆丁中，最早跟在松陽身邊的阪田銀時，毫無疑問是他的首席大弟子，其他小豆丁先不論遠近親疏，姑且都能算是他的師弟。
但這位大師兄此刻在一眾師弟面前，卻並沒有說一不二的威信，因為老師就在他面前被抓走，銀時態度中隱含了很多愧疚以及歉意，面對著師弟們含淚的疑問和控訴，他只能沉默。
但無論如何，松下村塾是沒辦法再開下去的。
松陽之所以被蓋章「結黨營私」而無法反駁，這個村塾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原因。沒有向幕府報備，私下裡為下層民眾的孩子灌輸新思想，在幕府統治的底端釘入無數危險的楔子，這種反動行為是不會被允許的。
銀時雖然上課時老睡覺，沒怎麼聽課，但他也知道，連老師都不想正面反抗的幕府，是一只多麼龐大的巨獸。
以他此時的能力，甚至連幕府一根毫毛都無法撼動。
銀時用他紅彤彤的眼睛看著自己的師弟們。關系最好能力最強的兩個，桂小太郎和高杉晉助此刻也兩眼紅紅，不同的是，他倆是哭的，而銀時的紅眸是天生的。
「老師臨走前說了，要好好活下去。你們都有自己的家，沒有必要把自己的人生空耗在這個已經被燒毀的村塾裡……」我不知道銀時花了多大的力氣才把這些話說完，但說開了頭，便沒有停下來的可能。
「……你們都是松下村塾的驕傲和希望，也是老師最在意的事物。我不能讓你們出事。」他說著，握緊了自己的拳頭，「你們都走吧。再也不要回來。」
個子小小的高杉晉助最先爆發，他來的時間不長，家庭條件也最好，甚至可以說是個衣食無憂的大少爺，但他對村塾的感情絕不比銀時差。此時看銀時有要放棄村塾的打算，他自然不依，「銀時我真的看錯你了！你這樣對得起老師麼？啊？！你這時候不想著救老師，竟然還想把大家送走？」
「好了高杉，銀時心裡也不好受，安靜一點大家好好商量對策。」
桂小太郎攔住張牙舞爪的高杉，扎著馬尾的他看上去十分清秀，像個漂亮安靜的小姐，但能力手腕絕對不差，思想穩重成熟而周全，在三人組中，一直充當著中心的角色。
此刻他開口，高杉再有不滿，也憤憤的忍了下來。
銀時本身也不是什麼軟乎脾氣，只不過他知道老師最在意的是什麼，他最在意的是老師，自然會把老師在意的東西放在第一位。
「老師說過，相比於他自己的性命，你們才是更重要的。他的意志是希望你們可以活下去，我不會允許你們去送死的。」
「那老師呢？！」
「老師我自然會去救。但不是現在。」銀時從胸前的衣襟中掏出一本淺綠色封皮的線裝書，「這是老師留給我們的武器，在熟練使用之前，所有人都不可以輕舉妄動。否則，別怪我替老師踢你們屁股，一人一腳把你們逐出師門。」
他小心地將松陽老師親手抄寫的書本藏回最貼身的地方，然後，對著滿臉惶然無助的師弟們道，「你們都走吧，在成長起來之前，你們都不再是老師的學生。」
有幾個孩子吸著鼻子，摸了摸書兜裡還帶著墨香的手抄本，對著這個一直跟著老師的小尾巴大師兄鞠了一躬，然後便深一腳淺一腳地回到了村裡。
——銀時說的沒錯，他們家裡還有親人在，即使再舍不得老師，作為一個孩子，他們此時唯一能做的，也只是保護好自己。最起碼此刻，要將自己與「反動派」的吉田松陽，劃清界限。
剩下幾個，要不就是家裡好幾個兄弟姐妹，少一個不少的，要不就是兵荒馬亂中被老師撿回來的，總之最後還有五六個孩子留下，並不打算離開。
「假發（つら），你家還有奶奶在，就別摻和這事兒了，趕緊回家給婆婆熬粥吧，省得跟上次一樣吃年糕把假牙都粘掉了。」剩下這幾個孩子，銀時還是挺開心的，但他同樣不希望這些孩子出事，或者說他更加不希望這幾個孩子出事。
桂小太郎鼓著腮幫子，「銀時，我說過好多次了，我不叫假發（つら），叫桂（かつら）！」
年少的銀時摳了摳鼻子，「反正都一樣嘛假發，你也好，高杉也好，你倆都一樣，有人疼有人愛的家伙就別來打擾我在老師面前刷好感度了，快點滾蛋吧。」
高杉此時也調過勁來了，他斜了一眼銀時，「別怪我沒提前說好。我老爹雖然不看重我，但我有錢有勢，等我培養出一只奇兵，一定先你們一步救出老師。到時候我一定要跟老師說，把你們都逐出師門，只留我一個關門弟子。」
「哦呀哦呀很有志向麼高杉君？」銀時眯著眼睛握起拳頭，「假發，帶大家一起上，揍丫的！」
一群小孩子一邊抹著眼淚一邊笑著衝上去。
冷靜，自持，強大，而又溫柔。
無論何時何地，無論是否身處絕境，無論面對多少困難，都絕不放棄希望，堅信自己一定能夠成功。
這就是松下村塾的學生，這就是小松最得意的弟子。
我看著他們，十分欣慰地笑了出來。
「啊說起來，那邊那個躺樹邊上的人，我在意很久了……」桂先發現的我，「她不是前段時間老師從山裡撿回來的那個……」
銀時回頭，在夜色中眯了眯眼睛，待看清我之後他懊惱地一敲腦門。
「這個大嬸啊……老師臨走之前她才醒過來，說起來她應該和老師認識，見到她醒來老師好像挺開心的。剛剛急著跟你們傳消息讓你們別回私塾，忘記她了。不知道怎麼竟然拖著這樣的身體追過來了……」
話剛說完，這群小豆丁就衝了過來圍成個圈。
「大嬸，你是老師的什麼人啊？」
「大嬸你叫什麼名字啊？」
「大嬸你從哪裡來啊？」
「大嬸……」
「大嬸……」
我「噗——」一口吐出血來。
「糟啦大嬸病重要死啦！」
不知道哪個小混球來了這麼一句。
眼前漸漸變黑，我顫抖著伸手，艱難地張口，「我是你們師祖啊……一群逆徒……」
「……」×N
啊？
小豆丁們面面相覷。
聽到他們反應之前，我肺裡像是著起來一般，劇烈的難以消彌的疼痛終於激發了身體的自我保護機制，大腦停止感受一切外界信息。
我，昏顧七遼。
意識沉睡之前，我心底只有一個念頭。
以後碰上小松，一定要告訴他，下次教學之前，先教教他們禮貌——碰上女士，不管年紀多大，先來一句甜膩膩的「小姐姐」再說，不然可是會被打的……
算了，小松的弟子，不就是我孫輩的麼。
做奶奶的，原諒你們了。
--------------------
作者有話要說：
趕腳養這群孩子會很費心呢。
真害怕我家阿千會未老先衰氣到吐血。
××××
補上這一章，麼麼噠！
×××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章會被鎖掉……
ｅｍｍｍｍ……
第147章 第一四七血
這群孩子，是我帶過最讓人省心的一批，同時也是最讓人不省心的一批。
說省心，是因為這些經歷過國破家亡體會過民生疾苦的孩子十分早熟，無需耳提面命，自己就很上進努力，拼命地武裝自己，以期在之後的日子，能夠為自己、為自己在意的人撐起一片遼闊的天空。看著他們拼命練習的時候，總會讓人情不自禁露出欣慰的笑容。
說不省心，是因為，用得到你的時候，一口一個「千老師」、「千大人」的喊著，小嘴兒甜的像抹了蜜，行動表現要多乖有多乖，就怕你教他們的時候不盡心盡力，讓你心花怒放只恨不能把他們立刻培養成棟梁之才。
用不到的你的時候，就「大嬸」、「祖師婆婆」一通亂叫，當著你的面就敢互彪不知從哪聽來的葷段子，藏在寮內的小黃書層出不窮接連不斷屢禁不止，反差之大讓你恨不得種蘿蔔似的攥緊拳頭一拳一個把這幾個不學好的小混球全敲進地裡。
當然，種完蘿蔔還得澆點水，紅色的，熱乎的。
反正血噴到衣服上有人洗。
血灑地面的次數太多，這群小家伙也就不像一開始那樣緊張了。畢竟除了時不時吐血之外，我的武力值完全不像是值得他們擔心的樣子。
我也沒有把自己表現得多柔弱，這具身體雖然看上去很弱很菜似乎不堪一擊，但特殊性卻和作為小松母親的「吉田千代子」馬甲有一拼，擁有著奇怪的保持原狀的能力。
也就是說，這時不時吐血的身體狀況，不能被治愈，但也不會變得更糟糕。
這真不知該說是老天的仁慈還是殘忍了。
三年時間，小家伙們身量迅速抽長，長成了一群玉樹臨風的大小伙子，也有了足夠強大的力量，能夠支撐他們一路殺到天照院的牢獄門前，去營救自己的恩師。
由於幾年前幕府主導的寬政大獄肅清了大部分的攘夷志士以及激進分子，甚至連普通的鄉下教書匠吉田松陽都沒有放過，被扣上了亂黨的帽子抓走，所以攘夷戰爭規模已經大幅衰退，不少身為攘夷主力的武士紛紛放下手中的刀。
但松陽的弟子們絕不可能同其他武士一樣輕言放棄，在後世記載的攘夷運動後期，他們在戰場上大放異彩，成為了這段歷史中絕對不會被人抹滅遺忘的存在。
無論是一身白衣銀發如同鬼神威震四方的「白夜叉」銀時，還是在戰場上運用精湛的戰術知識以及冷靜的頭腦指揮攘夷軍的「狂亂貴公子」桂，亦或是真的組建起一只讓人聞風喪膽的奇襲鬼兵隊的高杉，都從某種方面驗證了吉田松陽本身的威脅力——即使他不動手，也有顛覆整個國家的實力。
在幾年的參戰生涯中，他們結識了大批有志之士，其中最為出色的是一個名為阪本辰馬的男子，他雖然年輕，又長了一頭棕紅色卷發，看上去也傻乎乎的見人先帶三分笑，但實際卻是土佐藩很有名的富商家的大少爺。
阪本參加攘夷戰爭並不是因為他本身有多麼的憤青或者說對幕府、天人有多大的恨意，他上戰場純粹是因為他被他一個朋友坑了一把，而順道又發現他的戰友們有幾個挺好玩的家伙，所以他便順勢留了下來，利用自己家的資源和人脈，擔任起了後方支援這個艱巨而重要的任務。
剛開始大家並不看好這個傻乎乎的大個子，總覺得他腦子裡好像缺根弦，很傻很二的樣子。他和銀時相識沒多久，很快便臭味相投結成黃本搜集小分隊，平常不值夜的時候躲被窩裡偷看禁'書不說，還曾經趁著戰鬥結束的空當帶著一身傷去花街喝酒喝到醉醺醺才回來，簡直不要命。
直到某一次他倆勾肩搭背，帶著濃重的酒氣和血腥味正正地撞上叉腰站門口一臉陰沉的我。
我得承認有時候青春期大小伙子的萌動是不能阻止的，對男女之事好奇也是人之常情，而且荷爾蒙爆發的時候上戰場拼殺並不是讓他們紓解的正途。但這都不代表，我身為長輩，身為醫者，能夠容忍他們不顧身體帶著一身傷去喝酒，而且還是去那種地方喝酒。
我抽了門後的雞毛撣子就開始發飆。
「銀時！你小子剛剛去哪裡了，啊？
「你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知不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況，啊？
「是不是覺得自己年輕氣盛恢復力強，受點小傷沒關系，喝點小酒還能麻`痹感官助助`興？是不是覺得花街的小姐姐溫柔可人比隊伍裡硬邦`邦的大老爺們更適合抱著`睡啊，啊？」
雞毛撣子啪一下抽到他背上，他配合地跳一下，齜牙咧嘴倒吸涼氣告饒叫疼，我心底一抽抽，火氣下去大半，但想到這家伙一點逼數沒有，完全不拿自己小命當回事我就氣到牙癢癢。
「還知道疼？知道疼怎麼不長記性？你現在年紀小不知道，要是養不好，成了暗傷，等年紀上去肯定落一身病，到時候有你哭的！」
銀時小時候很皮，挨打次數多，所以很清楚我的怒氣值有好幾個度，在數值低的時候頂多用雞毛撣子抽他，挨那幾下不疼不癢，就是有些下面子而已，而且為了他好他很清楚，所以樂得配合告饒投降，哪怕是走個過場，有時候還會抖M一樣的頂幾句嘴，多挨幾下，體會下有長輩「溫暖關愛」的感覺。
唯獨不能在我真火的時候還頂嘴，不然迎接他的就不是簡單抽幾下了，而是狂風暴雨般的千心流劍術套餐——雖然對練劍術有幫助，但被單方面壓制吊打的感覺太酸爽他有些難以承受。
他抱著腦袋蹲在門口聽我數落他，像一只垂頭喪氣的大型犬，聽我數落完之後抬了抬死魚眼，看著指在他腦門上的雞毛撣子，十分不走心地棒讀道，「千……姑姑，我錯了，我不該打完仗不參加戰術總結會，不該不去醫療班那裡治傷，不該去喝酒，不該去花街，更不該回來這麼晚。我錯了，請千大人寬宏大量，原諒小的這一次。」
看他那樣子我就來氣，「知道錯了？知道為什麼還犯？」
他看了一眼早就悄悄地躲進屋裡躺床上呼呼大睡的阪本辰馬，為這個家伙的不講義氣而痛心疾首。為了能夠鍛煉他們兩個的團結度，以便在日後的戰場上更加默契配合對方，銀時果斷決定賣掉他，拉他下水，帶他一起面對風雨。
相信經過這次的患難，以後他們之間的羈絆一定會更加深厚，斬也斬不斷。
於是銀時義正言辭道，「不姑姑，你也太小瞧戰場上無所不能的白夜叉自身的控制力了。其實今天打完之後我是很想立刻趕回來，讓醫術精湛的千大人親手幫我包扎傷口，作為今日英勇奮戰的獎勵的，可惜啊可惜，新來的戰友見識短淺，沒有去過真正的花街，不知道花街游女究竟是什麼樣子。雖然謹記姑姑教誨的我沒有打算去花街，可看到自己的戰友如此的渴望大人的世界，我總不好一直阻攔……」
他一副大義凜然不畏犧牲的樣子，「雖然上次被姑姑擰著耳朵從花街抓回來，但我好歹也是見識過大人世界的成熟人士，與其讓辰馬因為畏手畏腳而被嘲笑，倒不如由我去替他引路。」
我沒忍住，「噗」一聲笑了出來，「你這家伙，什麼時候學會甜言蜜語的？」
銀時起身正打算湊過來腆著臉繼續發動糖衣炮彈，不料喝多了的阪本辰馬翻身爬起來，搖搖晃晃走到門邊，剛說了一句「哎呀金時你還沒睡啊……」就扶著門框嘩啦啦吐了一地馬賽克。
銀時一臉的不忍直視，捂臉不敢看我的表情。
酒氣混雜著胃內容物的酸臭味撲面而來，阪本辰馬還不自知，吐舒服了之後拿袖子一抹嘴，又踉踉蹌蹌的走過來，看到表情陰沉的我，眼睛突然一亮，手一撈搭在了銀時的肩膀上，哥倆好的咬耳朵，「呀~金時你真幸運啊哈哈哈，從哪裡找來這麼正點的妹？這臉，這身材，這氣質，哇，比今晚那個優醬棒多了哈哈哈！」
我：……
銀時：……
「喂辰馬，別說了……」
「什麼嘛小氣鬼，金時你是打算吃獨食麼？啊，好想讓小姐姐按摩肩膀，好想要膝枕服務，啊哈哈哈想想都覺得刺激！介紹一下小姐姐給我認識嘛金時！」
兩只手已經無法掩藏銀時驚恐的表情，他不動聲色後退到怒火波及不到的地方，干脆從大張的指頭縫裡光明正大的看，想要看看這個新來不久還不知死活的戰友，到底能夠在他們松下私塾joy3公認的「大魔王」手底下堅持幾個來回。
「啊，今晚的月亮真圓啊……」
他放下手，兩手攏在袖子裡，身倚樹干作出一副深沉的樣子，提前說出了很久之前就學來想用的看熱鬧專用名句。
畢竟每次他挨抽，想跟那群混蛋求助的時候，以桂和高杉為首的親戰友們，就是以這樣的姿勢這樣的語調說出這句話的。
一把辛酸淚。
然而預料中浮誇的慘叫聲並未響起。
銀時一怔才想起，阪本是最近才來的新人，與他們這些相處日久的戰友不同，他並不知道他們在面對眼前這個女子時共有的默契，也不知道這個女子的厲害。
在銀時的認知當中，犯錯後一般只要誠心誠意認錯，保證下次不再犯，再像征性地挨幾下「懲戒撣」這事也就過去了，叫的越浮誇搞怪，她氣消得越快，有時候明知道沒使多大勁也會反過來懊惱自己下手太重。可一旦犯倔死不認錯的話，那結局就慘了……
他擦擦冷汗，定睛一看，准備緊急時刻上場救援來著，結果就看到他那不顯山不露水的新戰友面對帶著殺氣的雞毛撣子時，以迅捷的姿勢抽出了腰間寒光閃閃的佩刀。
「哦豁，小朋友很夠膽嘛……」
伴隨著這句話落下，銀時知道，這下鬧大了。
事情的結束，是因為睿智而強大的千大人一直有個掉血的debuff，在她用一把雞毛撣子差點把未來北辰一刀流第一高手給逼入絕境時，她那不中用的身體發出了抗議，吐血的空當給了辰馬破綻。
在床前照顧唇色發白的原病患現傷患——他從未遇上敵手的千姑姑時，銀時神色復雜。
從松陽老師被帶走，他便一直跟著與老師可能關系匪淺的這個自稱「千」的女人，他知道她很強，從小到大無數次的對戰他都沒能從她臉上看到慌亂，卻不知她強到如此，那樣雄渾的劍勢，以及劍勢中蘊含的仿若絕不會被摧毀的堅強意志……若不是受限於身體，她是不是會比老師還厲害？
她，到底是老師的師姐，還是師妹呢？
更讓他吃驚的是阪本辰馬，他目前的實力已經被很多人稱為怪物、鬼神、夜叉，但阪本辰馬卻並不遜色於他，甚至阪本的潛力要更大，他遇強則強，要是能遇上一個像松陽老師或者千一樣的對手或者說老師，說不定他能成長地更快。
銀時摸著下巴，或許他們松下私塾joy3，日後會變成joy4也說不定啊。
嗯，要不還是叫攘夷F4吧。
畢竟他們幾個的顏值，也都是很能打的。
在花街被灌了一耳朵甜言蜜語，不斷被游女誇英俊帥氣、威武強大、行走的荷爾蒙的銀時，有些些膨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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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mmm，好在意和銀時他們合照的第五人——那個胡子叔到底是誰啊……
好久沒看銀魂，也不知道猩猩解密了沒有。
emmmm，先和諧掉，假裝他不存在吧。
這次作話放在前邊。
××××
謝謝【啊妖】【】【銀月白雪】【雨舞鞠爍】【愛的銀鏈】幾位小寶貝兒的營養液啊麼麼噠！
十幾天沒更新雖然……但是連國慶假期都沒有的小可憐不配求原諒……Q_Q
三次真的太忙了……Q_Q
讀者「啊妖」,灌溉營養液 +5 2018-09-27 23:11:51
讀者「」,灌溉營養液 +30 2018-09-25 10:54:55
讀者「銀月白雪」,灌溉營養液 +13 2018-09-21 04:04:30
讀者「雨舞鞠爍」,灌溉營養液 +10 2018-09-19 23:47:15
讀者「愛的銀鏈」,灌溉營養液 +1 2018-09-09 14:33:49
×××
啊，還有，我真的不知道上一章為什麼會被鎖，也沒有和諧詞，也沒有什麼不能描述的劇情，我後台也不顯示高審什麼的，但還真就被鎖了……大概是哪個小可愛手滑點舉報了吧……T_T
那就把上一章再放作話裡一遍。
××
被松陽撿到養大，並且取名為「阪田銀時」的小銀毛，曾經是一個依靠在死人堆裡找食物為生的「食屍鬼」，又被稱作「鬼之子」，是被不明真相的群眾因畏懼或嫌惡而疏遠的存在。
這樣的稱呼，讓我想起了當初撿到小松時遭遇的一些事情。
不過那都是過去時了，不提也罷。
這樣的一個孩子，能夠憑借自己的力量在那樣艱苦的環境下活下來，並且沒有變的陰郁狠絕，不得不說，被帶離那邊無人帶之後松陽的教導至關重要。
銀時的劍術是松陽教的，銀時的名字是他取的，銀時的命是他救的，銀時的人生信條是他灌輸的。
可以說，阪田銀時這個孩子，是松陽寄托了自己對未來人生所有期望的作品。
他期望這個孩子，能夠變得溫柔而強大，不懼過往，不畏前行；他希望這個孩子在未來能夠憑借自己手中的劍，保護好他身邊的同伴；同樣的，他也渴望這個孩子能夠成為一個「人」，而非被戰爭與屍體養出來的「怪物」。
這是松陽，或者說小松，對這個與自己幾乎同病相憐的小孩，最殷切的期盼。
自打松陽被帶離，阪田銀時就一直沉默不語，只待那群自稱「天照院奈落」的人撂下狠話後一走，便借著地上斷掉的太刀刀刃割斷繩子一溜煙跑了，我連阻攔都來不及。
我生怕小松最關懷的弟子會傻乎乎的追上去，不自量力地想要拯救被帶走的老師，趕緊捂著破風箱一般一喘就呼哧呼哧響的胸口追了上去。
要知道，以小松的能力，只要他不想，沒有人能逼他做任何事。
既然他絲毫沒有反抗地被奈落帶走，而走後奈落又沒有對銀時出手，就代表此時的銀時是他最大的弱點，為了這個弟子，他寧肯跟著幕府的這群人走，去接受未知的審判——天照院奈落給出的罪名，是松陽涉嫌結黨營私，被幕府帶走，肯定討不到好。
他以自己不反抗為籌碼，換來了銀時的平安。
令人欣慰的是，銀時並不是一個冒進衝動的人，他下山之後，沒有追著天照院那群人不放，反而朝著另一個方向跑去。
小孩子腿短，但跑的卻不慢，我緊趕慢趕，好歹在肺炸掉之前，追上了這只小銀毛。
這、這家伙，跟他一比，奇犽簡直太省心了。
我一邊往外咯血，一邊撐著樹緩緩蹲下去，靠著樹干准備緩一緩。
銀時和一群差不多大的小豆丁會合了，看得出來這些孩子都是附近人家的孩子，有的衣著稍好一些，估計是武士階層的孩子，也有一些干脆就是普通的鄉下人。
這群小孩，細數下來基本都是松下村塾的學生。
在這群小豆丁中，最早跟在松陽身邊的阪田銀時，毫無疑問是他的首席大弟子，其他小豆丁先不論遠近親疏，姑且都能算是他的師弟。
但這位大師兄此刻在一眾師弟面前，卻並沒有說一不二的威信，因為老師就在他面前被抓走，銀時態度中隱含了很多愧疚以及歉意，面對著師弟們含淚的疑問和控訴，他只能沉默。
但無論如何，松下村塾是沒辦法再開下去的。
松陽之所以被蓋章「結黨營私」而無法反駁，這個村塾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原因。沒有向幕府報備，私下裡為下層民眾的孩子灌輸新思想，在幕府統治的底端釘入無數危險的楔子，這種反動行為是不會被允許的。
銀時雖然上課時老睡覺，沒怎麼聽課，但他也知道，連老師都不想正面反抗的幕府，是一只多麼龐大的巨獸。
以他此時的能力，甚至連幕府一根毫毛都無法撼動。
銀時用他紅彤彤的眼睛看著自己的師弟們。關系最好能力最強的兩個，桂小太郎和高杉晉助此刻也兩眼紅紅，不同的是，他倆是哭的，而銀時的紅眸是天生的。
「老師臨走前說了，要好好活下去。你們都有自己的家，沒有必要把自己的人生空耗在這個已經被燒毀的村塾裡……」我不知道銀時花了多大的力氣才把這些話說完，但說開了頭，便沒有停下來的可能。
「……你們都是松下村塾的驕傲和希望，也是老師最在意的事物。我不能讓你們出事。」他說著，握緊了自己的拳頭，「你們都走吧。再也不要回來。」
個子小小的高杉晉助最先爆發，他來的時間不長，家庭條件也最好，甚至可以說是個衣食無憂的大少爺，但他對村塾的感情絕不比銀時差。此時看銀時有要放棄村塾的打算，他自然不依，「銀時我真的看錯你了！你這樣對得起老師麼？啊？！你這時候不想著救老師，竟然還想把大家送走？」
「好了高杉，銀時心裡也不好受，安靜一點大家好好商量對策。」
桂小太郎攔住張牙舞爪的高杉，扎著馬尾的他看上去十分清秀，像個漂亮安靜的小姐，但能力手腕絕對不差，思想穩重成熟而周全，在三人組中，一直充當著中心的角色。
此刻他開口，高杉再有不滿，也憤憤的忍了下來。
銀時本身也不是什麼軟乎脾氣，只不過他知道老師最在意的是什麼，他最在意的是老師，自然會把老師在意的東西放在第一位。
「老師說過，相比於他自己的性命，你們才是更重要的。他的意志是希望你們可以活下去，我不會允許你們去送死的。」
「那老師呢？！」
「老師我自然會去救。但不是現在。」銀時從胸前的衣襟中掏出一本淺綠色封皮的線裝書，「這是老師留給我們的武器，在熟練使用之前，所有人都不可以輕舉妄動。否則，別怪我替老師踢你們屁股，一人一腳把你們逐出師門。」
他小心地將松陽老師親手抄寫的書本藏回最貼身的地方，然後，對著滿臉惶然無助的師弟們道，「你們都走吧，在成長起來之前，你們都不再是老師的學生。」
有幾個孩子吸著鼻子，摸了摸書兜裡還帶著墨香的手抄本，對著這個一直跟著老師的小尾巴大師兄鞠了一躬，然後便深一腳淺一腳地回到了村裡。
——銀時說的沒錯，他們家裡還有親人在，即使再舍不得老師，作為一個孩子，他們此時唯一能做的，也只是保護好自己。最起碼此刻，要將自己與「反動派」的吉田松陽，劃清界限。
剩下幾個，要不就是家裡好幾個兄弟姐妹，少一個不少的，要不就是兵荒馬亂中被老師撿回來的，總之最後還有五六個孩子留下，並不打算離開。
「假發（つら），你家還有奶奶在，就別摻和這事兒了，趕緊回家給婆婆熬粥吧，省得跟上次一樣吃年糕把假牙都粘掉了。」剩下這幾個孩子，銀時還是挺開心的，但他同樣不希望這些孩子出事，或者說他更加不希望這幾個孩子出事。
桂小太郎鼓著腮幫子，「銀時，我說過好多次了，我不叫假發（つら），叫桂（かつら）！」
年少的銀時摳了摳鼻子，「反正都一樣嘛假發，你也好，高杉也好，你倆都一樣，有人疼有人愛的家伙就別來打擾我在老師面前刷好感度了，快點滾蛋吧。」
高杉此時也調過勁來了，他斜了一眼銀時，「別怪我沒提前說好。我老爹雖然不看重我，但我有錢有勢，等我培養出一只奇兵，一定先你們一步救出老師。到時候我一定要跟老師說，把你們都逐出師門，只留我一個關門弟子。」
「哦呀哦呀很有志向麼高杉君？」銀時眯著眼睛握起拳頭，「假發，帶大家一起上，揍丫的！」
一群小孩子一邊抹著眼淚一邊笑著衝上去。
冷靜，自持，強大，而又溫柔。
無論何時何地，無論是否身處絕境，無論面對多少困難，都絕不放棄希望，堅信自己一定能夠成功。
這就是松下村塾的學生，這就是小松最得意的弟子。
我看著他們，十分欣慰地笑了出來。
「啊說起來，那邊那個躺樹邊上的人，我在意很久了……」桂先發現的我，「她不是前段時間老師從山裡撿回來的那個……」
銀時回頭，在夜色中眯了眯眼睛，待看清我之後他懊惱地一敲腦門。
「這個大嬸啊……老師臨走之前她才醒過來，說起來她應該和老師認識，見到她醒來老師好像挺開心的。剛剛急著跟你們傳消息讓你們別回私塾，忘記她了。不知道怎麼竟然拖著這樣的身體追過來了……」
話剛說完，這群小豆丁就衝了過來圍成個圈。
「大嬸，你是老師的什麼人啊？」
「大嬸你叫什麼名字啊？」
「大嬸你從哪裡來啊？」
「大嬸……」
「大嬸……」
我「噗——」一口吐出血來。
「糟啦大嬸病重要死啦！」
不知道哪個小混球來了這麼一句。
眼前漸漸變黑，我顫抖著伸手，艱難地張口，「我是你們師祖啊……一群逆徒……」
「……」×N
啊？
小豆丁們面面相覷。
聽到他們反應之前，我肺裡像是著起來一般，劇烈的難以消彌的疼痛終於激發了身體的自我保護機制，大腦停止感受一切外界信息。
我，昏顧七遼。
意識沉睡之前，我心底只有一個念頭。
以後碰上小松，一定要告訴他，下次教學之前，先教教他們禮貌——碰上女士，不管年紀多大，先來一句甜膩膩的「小姐姐」再說，不然可是會被打的……
算了，小松的弟子，不就是我孫輩的麼。
做奶奶的，原諒你們了。
第148章 第一四八血
攘夷戰爭本質上是深愛著家國的武士們聯合起來對抗幕府和天人所爆發的戰爭，不過銀時他們加入戰爭的初衷是營救松陽，而非為了將天人從這片多災多難的國土上趕出去。
在這個明確而又看上去並不是那麼困難的目標的激勵下，他們這只隊伍十分的頑強且難纏，在其他勢力都相繼被打壓解散的情況下，以「白夜叉」為首的攘夷志士們，成了攘夷戰爭尾聲中最亮眼的存在。
直到，原本被關在普通牢房的松陽接連幾次被轉移，讓銀時他們幾次撲空，他們才開始思考，與他們初衷類似只為救人的攘夷志士比比皆是，究竟為什麼松陽老師作為一個「普通」的教書先生，會被一而再再而三的用做籌碼與他們談判，而非像其他的被扣上「結黨營私，禍亂國本」帽子的武士一樣被直接撕票，斷去他們的信仰。
這讓我想起了許多年以前，在將小松養大成人的過程中，我曾經在這個國家布下的用於網羅信息的天羅地網。我離開之後，這張網的主人自然而然便成了小松。
即使現在的時間距離那時已經五百多年，但小松能從那時起一直安穩活到現在，就證明他沒有昏庸到把這樣一把利刃交到別人手裡，更甚之，他可能把當初僅用作刺探情報的線人集團改成了一個可怕的足以顛覆國家的龐然大物——
換句話說，他們不動松陽的原因，不是不想動，而是不敢動。
這樣一想，一切就變得順理成章起來。
在一個黎明將至的時刻，我裝了一瓶子補血丸後，便悄無聲息地運起忍足跋涉百裡潛入了天照院之中。
×××
天照院奈落，是一個聽命於幕府的暗殺組織，搜羅了大量的優秀人才用作暗殺業務，本部戒備森嚴，並非等閑人等能混得進去的。
當然，大概我本身就不是什麼科學側的存在，所以只依靠簡單的變身術和幻術我便打探出了松陽的所在，並且成功潛入。
松陽大概骨子裡就適合做一個老師，所以在我穿著「借來」的一身奈落專有制服出現在大牢內時，看到的就是一個妹妹頭的三無少女跪趴在牢門外拿著一支毛筆在本子上寫寫畫畫，而一門之隔安靜地坐在牢內的松陽則用一塊尖銳的石頭將文字刻在牆上的景像。
很明顯，即使身陷囹圄，松陽也不忘教師本職，向渴望學習的孩子傳授知識，哪怕是獄卒，他也願意教授，誓要將文化的光輝灑遍大地。
小姑娘雖然看上去十分乖巧安靜，但事實證明，能夠出現在天照院裡的孩子，即使外表再怎麼無害，也必然是這世間難得一見的殺器。
在察覺我氣息的一瞬間，她眼神便銳利了起來，抓起放在一旁的太刀，只一個眨眼便出現在我面前，泛著寒光與血氣的刀刃狠狠地與我手中猛然抬起的權杖撞擊在一起。
金屬相撞火花四濺的時候，她丟下的筆才剛剛落在地上，骨碌碌滾出一道黑色的墨跡。
「骸，要學會禮貌哦。」
松陽在牆上刻字的動作稍稍一頓，回眸用溫和的口吻對殺氣四溢的小姑娘輕飄飄來了這麼一句。
剛剛還凶狠冰冷到仿佛下一瞬便能將我按在地上撕碎吞噬入腹的小怪獸動作一下子僵住，雖然不情不願，卻再也做不出違背松陽意思的事情來。
只是身為「獄卒」，她仍舊盡職盡責，用警惕的眼神看著我，以防止我會做出襲擊她，或者說傷害松陽的事情來。
我輕咳了兩聲，將權杖放在一旁，示意我並無惡意，小姑娘才稍稍後退一步，放任我與松陽交流。
身後有個小丫頭虎視眈眈，我也做不出捏碎監牢欄杆的事情來，只是隔著一掌寬的縫隙對著闊別許久的松陽笑了一聲。
「吉田松陽……這倒是個好名字。」
他輕輕地把刻字的石塊放回地上，轉過身來，跪坐在蒲團上，笑眯眯地彎著眼，「只是離開的時候恰巧經過一株松樹，便用了這樣一個名字。很巧，不是麼？」
「是啊，很巧。」
他確如當初我替他命名時所願一般，變得堅韌而優秀，並且十分令人驚喜地，將這種意志傳遞給了新一代的孩子們。
我看著這個熟悉卻又陌生的青年，突然覺得我真的錯過他太多了。
「小松，你的弟子們很優秀。不知道你在這裡能否接收到外界的信息，但他們如今已經快要打到將軍的大門前了。」雖然看上去像是在沒話找話，但我確實很想讓他知道，為了他，他的弟子們究竟可以成長到什麼地步。
而松陽卻一點都不驚訝。
或者說他是主動用自己這幾年的自由來換取弟子們的迅速成長。
「你的目的快要達到了麼？」我問他，「弟子們的成長，應該只是你的目的之一，既然到現在你都沒有主動離開，那就證明你還有未竟的心願。促使你在這個寒涼的牢內待著的，是什麼？」
聽到「離開」的字眼，身旁的小丫頭差一點又要暴起傷人，好在見我倆都沒有動作，她才雙手握著大太刀，鼓著腮幫子用一雙沒有感情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我。
小松低低地笑了起來，「就算換了一副樣貌，就算隔了五百多年，你也還是一樣，一眼便能看透我啊……母親大人。」
骸：「……？!!!Σ(°Д°ノ)ノ」
我笑著搖頭，「不，你高估我了。說實話我感覺現在有點看不透你。」
「哦？」
「比如，我不知道這五百年裡，你是怎麼過的，為什麼我竟沒有發現一點關於成為『吉田松陽』之前的你生活的痕跡。比如，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把一手好牌藏起來不用，讓自己在牢裡受這樣的苦——可別跟我說你喜歡這種艱苦的生活，我的兒子可不是抖M。你，在想什麼？」
小松笑意不變，只是抬手輕輕敲了下自己腦袋，好似有些懊惱，「剛見面就問我的黑歷史，這樣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做母親的總該給孩子留下一點私人的空間不是麼？而且我也並不想承認自你離開之後便冒頭的那個家伙是我。總之，現在的我才是我，雖然與母親記憶當中的『小松』有些出入，但本質上我並沒有改變。」
他看著我，棕色的眼睛中滿是堅定。
「我希望，改變這個世界。就算不是親手，我也希望我的弟子們能夠代替我做到，他們也一定能做到。」
眸光溫柔的青年眼帶笑意，「他們對我而言，可是不下於母親的重要存在。」
骸：@_@？
我輕嘆一聲，「我也相信他們。但我不想看著你一直呆在這裡，也不希望看到他們為了拯救你而在戰場上出生入死。你們本該生活在一個和平的年代，身向光明，而不是在戰爭的泥淖中掙扎，艱難求生。」
「母親著相了。即使身處黑暗，也能心向光明。」他起身，對著我稍稍泄露了一點身處頂層才會有的可怕氣息，「而且如果我真想離開的話，僅憑借天照院奈落，還不夠格。就算是天道眾來，也不過是稍稍有些費力而已。『艱難求生』？這個詞不會與我扯上關系的。(^-^)」
骸：0_0
我愣了一下，繼而不由自主笑出聲來。即使他與斑從未見過面，也沒有一點血緣關系，但這種狂傲，卻詭異地讓我將兩個人影重疊起來。
這，大概就是強者的共鳴吧。
真不愧是我兒子！
「剛剛外面的人是怎麼回事？松……你是誰？」
一個男聲由遠及近，很隨意問了句話，聽語氣大約與松陽認識，但在聽到陌生的聲音之後，立刻警覺起來，叮鈴一聲權杖便伸了出來，比在我頸後，反應簡直和剛剛的骸如出一轍。
一聲不怒自威的問話，讓他整個人顯得壓迫感十足，連小小年紀就能成為奈落三羽之一的骸都承受不住地暫避鋒芒。
我回頭，便看到一個打扮與我一模一樣的男子，手中拿著的是和我一樣的大概是他們奈落批發的僧侶權杖，戴著鳥喙狀的黑面具，將臉遮住大半。只是他雙目緊閉，似乎視物有礙，僅能憑借聽覺分辨方向，但露出的眉眼清秀，皮膚白皙，如果不聽聲音只看臉，倒有些像是女子。
聽到他警覺的問話，我也沒在意，只憑他是小松朋友這一點，就足夠讓我將他劃入友方圈子。
——當然他雙目失明，導致我沒辦法用既有的招數給他下幻術，打起來動靜小不了，這也是我沒動手的原因之一╮(╯▽╰)╭。
松陽用剛剛對骸說話的溫柔語氣，又對進來的男子說了一句，「放下武器吧，這位是我的至親。你們不該刀劍相向的。」
「哈？你不是在騙我吧松？按照你的年紀……咳，嗯……你還有親人在世？女人？」
男子輕皺了皺眉，滿是疑慮地收起了權杖，但卻微微側過耳朵，似乎想要分辨我究竟是誰。
看得出他的確與小松關系不一般，既然孩子主動介紹我給他朋友，我自然不能再沉默，於是我開口，「你好，是小松的朋友吧？我是他的母親，吉田千代子。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男子：……？？！！！っ°Д°)っ
骸：→_→
我&松：╮(╯▽╰)╭
然而未及小松詳細跟他解釋究竟為什麼他會有一個看上去比他還要年輕一些的母親，並且這個母親按照他們這邊時間算的話已經五百多歲這個事情，就聽見他認識將近十年甚至能稱得上摯友的「同志」露出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不，等等，你確定你名字是『吉田千代子』，而不是『萬代子』或者其他的什麼『子』？」剛問出口，青年就把手伸進鬥笠，抓著頭發似乎十分糾結的樣子低聲喃喃自語，不細聽根本分辨不出他說了些什麼，
「不不不也可能是重名，可是外面那群家伙身上殘留的……痕跡……可是不應該啊，時間線對不上……莫非真的跟……說的似的，時間流速不一致？」
眼看男子要陷入更加深沉的思考，我和小松對視一眼，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暗示性地詢問他是不是這裡有點問題，卻見小松聳肩攤手搖頭，似乎也未曾見過他這副模樣。
他所認識的、能夠交付後輩的友人，可是沉穩自持有心計且對於政事十分拿手、非常善於談判的極其出色的政客，他可沒見過友人這樣糾結且情緒外露的樣子，傻乎乎的，卻意外地更有活力。
青年糾結了許久，終於抬頭，面對著我，緊閉的眼睛上面眉頭緊皺，
「你竟然……已經有了這麼大的兒子？」
我眨眨眼，「哈？」
這句話信息量略大啊……
松陽也有些懵懂地眨了眨眼睛，不知他為何有此一問，「泉奈，你認識我的母親？」
我：「哈？等等，你……是泉奈？！」
泉奈：「啊？等等，你……真是嫂子？！」
小松：……
不，該說等等的，是我才對吧……
骸：……T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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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我交心的摯友疑似是我叔叔怎麼辦？在線等，挺急的#
#嫂子失蹤多年突然變成我相交多年摯友的母親怎麼辦？求解#
#身為一個暗殺組織排名前三的殺手，我承擔著這個年紀不該有的睿智和帥氣，但我今天似乎聽到了什麼打破常理的秘密，這讓我有些擔憂我的未來一片黑暗#
××××
認親現場，喜大普奔。
×××
泉奈終於被找到了，上次千掉進了五百年前，這次泉奈掉進了五百年後，巧了，誒嘿！
××
三次比較忙，更新不定，感謝一直陪伴的小伙伴們不離不棄。
我不會坑的，保證。
×
隔壁也不會坑的，絕對。
晚安。
第149章 第一四九血
說實話，雖然一直想著泉奈當初被吸入那個空間漩渦一樣的地方後一定不會有事，但那也只是類似祈願的一種想法，畢竟跨越時空需要極大的能量，不是普通的人類能夠提供得起的，而且危險系數也極高，一不小心就會被亂流撕碎。
我繞著泉奈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他有些難堪地把鬥笠重新扣回腦門上，使勁壓了壓帽檐，力求擋住自己的臉為止。
「真不愧是泉奈啊……經歷那樣的事件之後竟然毫發……咳嗯……」
我不合時宜的感慨卡在了嘴邊說不下去了，畢竟兩眼空洞洞什麼都沒有的泉奈現在看上去可完全不是「毫發無傷」的樣子。
他倒是對此並不在意，只是放下壓住帽檐的手，簡單地解釋了兩句：
當時從時空漩渦中被吐出來之後他身受重傷，眼看就要不治身亡，是路過的松陽發了善心劃開手臂，用一腔熱血拯救了瀕臨死亡的他——當然由此而來的副作用也有些明顯，他身體的細胞活性變得與常人不同，受傷會迅速愈合，細胞也完全沒有衰老的跡像。
換句話說，他似乎在某種程度上得到了「長生」。
松陽對此一直抱以歉意，總覺得將他牽扯進了不該有關的命運，把他拉進了漫長的沒有盡頭的痛苦漩渦之中。
不過後來又有一個小孩被松陽帶回來，並且那小孩也因瀕死之際蒙松陽所救而變得和他一樣，所以他也並沒有覺得「長生」有什麼不好的，最起碼他能一直活下去，直到找到回去生他養他那個世界的方法。
那個小孩長大後成了天照院現任的首領「八咫鴉」，曾經跟在松陽身邊像一只可愛的想要為主人盡忠的小奶狗，如今成了反噬主人的狂犬。盡管朧的反噬只是想將松陽永遠囚禁，讓他無法對著其他弟子們露出那樣溫暖的笑而已。
說起這話時，泉奈還聳了聳鼻子，似乎對朧的作為十分不喜，但礙於多年交情，再加上現在他和朧也是同事，所以他還是沒有說出什麼太傷人的話來。
我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松陽一眼：你看你教的小孩！這麼病嬌畫風根本不對好嘛！
松陽眯著眼睛笑，「沒辦法，既然朧想這麼做，我這個做師長的總不能不配合。」
我：……
所以你就安心地在牢裡鹹魚，眼睜睜看著你新收的弟子們為你拼命麼？
雖然知道松陽不可能這麼惡趣味，我還是忍不住在心裡吐槽他。
我和松陽的互動模式又一次激起了泉奈的好奇心，他摸著下巴問我，「說起來，千姐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還有，我認識松陽二十多年了，可從未聽說過他還有個母親。而且說起來，松陽肉體上的年齡，可不止你看到的這樣哦。」
雖然松陽對他有所保留，但對他已經足夠推心置腹，所以他能夠從松陽不經意間露出的蛛絲馬跡中察覺到，所謂天照院歷代首領繼承「虛」這個名號傳承了13代什麼的都是假話，這十三代首領從頭到尾，都是眼前這個笑得十分溫和無害的男人。
因此他雖與松陽交好，卻也僅限於甘願為他赴湯蹈火，卻沒有到吐露心底掩藏最深的秘密的程度——那個男人太危險，他不敢保證松陽的另一面——虛聽過他來處之後，不會對「時間與空間」這種事情感興趣。
他能感覺到虛掩藏不住的「毀滅」的情緒，他可不敢將虛引到自己最在意的人的身邊，而他也確實做到了。
他，可是連自己的姓氏都一直保密呢。
說到這裡了，松陽也忍不住扶額，「雖然幼時母親經常與我講述我那名義上的『父親』有多麼厲害，是個蓋世英豪，卻也沒想到我竟在五百多年後真的見到了我『活在傳說中的叔叔』，而且竟然陰差陽錯救他一命……」
好在遇見泉奈時，他心底屬於「松陽」的人格已經冒頭，否則按照「虛」的性格，只怕不給泉奈補一刀就算是發善心了，又怎麼可能會有今日親人相認的其樂融融（？）的畫面。
松陽心底竟久違的出現了「慶幸」這樣的情緒。
其實他在牢內呆著不走，還有一重原因，那就是以他在天照院的身份地位，加上一直對天照院這股勢力虎視眈眈的天道眾，一旦他離開消失蹤跡，無論他有沒有與弟子們會合，到頭來迎接銀時他們的都將會是無窮無盡的追殺，以及東躲西藏的生活。
銀時他們既是他的軟肋，也是他的希望。
他希望自己的弟子們能夠擁有光明的未來，而不是像他一樣，永生生活在暗無天日的環境中。
所以松陽沉吟了許久，還是開口了。
「母親，時隔多年，雖然很想與你促膝長談，但事實並不允許我做出這樣奢侈的事情。」他苦笑著搖了搖頭，「或者說能夠再次見到你，對我而言已經足夠奢侈了。」
「在漫長的無望人生中，我曾經無數次期望能夠出現一個人，結束我永無止境的生命，哪怕無數次向神明祈禱，也沒有人肯回應我這卑微的願望。現在我卻……對於神明產生了一絲絲的感激。如果不是他們對我祈願的無視，可能等母親回到這個武士之國時，已經不會有一個我在等待著你。」
但是啊……
「即使如此，自打我作為『松陽』的人格覺醒之後，我便決定了自己的人生。我不再是最開始那個弱小的任人欺凌的遇事只知道向母親求助的小松，也不是五百年來不斷冒頭不斷被斬殺最後產生的那個極端的人格，現在的我，是松陽。」
他站起來，棕色的眼睛閃耀著琉璃一般的光彩，又像是有水光在閃爍。
「為了達成我改變世界的夙願，即使會步入既定的死亡，我也甘願……不，或者說甘之如飴。我真的活得……太久了……」
「為什麼一定要選擇死亡呢？活著不好麼？」
我無法理解這種主動追求死亡的想法，開始的開始，光為了能夠活下去就已經耗盡了我的全部力氣，那時候遇到的人，那時候感受到的溫暖，在此後的無數次死亡中不斷提醒著我，看啊，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多溫暖的人，你怎麼舍得離開呢？
在其後，即便如影隨形的死亡變成了常態，我也沒有滋生出主動放棄生命去迎接下一個輪回，或者說直接跳出這個永恆無盡的死亡輪回的想法。在每一次死亡結束重獲新生之後，我都會以一個全新的姿態迎接新的人生。
所以說我不明白為什麼我一手帶大的小孩會有輕生的想法——即使活著很痛苦，但活下去能夠遇到的有趣的事情也足以抵消這些啊。
××
雖然有骸在，松陽能夠獲得很大限度的自由，但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天照院內的巡邏兵還是會三五不時的進來查看情況，所以在聽到動靜時，我不得不將面具扣回臉上，壓低聲音道，
「小松，無論如何，請一定要活下去。這是作為一個母親，對你唯一的期望。」
松陽的神色未變，還是微笑著看著我，既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
我等了幾個呼吸，見他還是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只得嘆了口氣，「我改天再來看你。」
泉奈也扣上面具，轉頭循著聲音朝外走去。
我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裝作是他的跟班。
當然，臨走之前，我沒有忘記給一直緊張兮兮看著我們交談的骸一個小小的幻術——我們之間的談話內容太過危險，不是她現在能夠接受的，消去她這段時間的記憶，既是為了她好，也是為了我們好。
出門之時，正好與前來查看牢內情況的幾個年輕人迎面撞上，來人似乎與泉奈極為相熟，一頭半長的白色卷發，配合帽檐下露出的深邃的眼睛，雖然面孔被批發的烏鴉面具擋住大半，但神情卻十分堅毅，某一瞬看上去，竟與銀時他們有幾分相似。
對方停下來，語帶敬辭地向泉奈問了句好，然後問道，「泉奈大人又來探望他嗎？他……怎麼樣？」
泉奈輕哼了一聲，語氣間帶了幾絲嘲諷，「我要是不來看他，難道還指望你麼？他近況如何，推門進去不就知道了？」
男子身後站著的幾人正欲上前替男子說話，卻被他抬手攔住，待手下退下後，他拱手道，「泉奈大人說的是。不打擾您了，我……去看看他。」
待幾人腳步聲漸漸消失在牢房深處，泉奈才轉過頭，收起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走吧，帶你出去轉轉。」
我點頭，跟上。
泉奈帶我七拐八拐拐出了天照院。一路不時有同樣打扮的人不斷向他問好，這倒是讓我感覺有些奇怪，他們穿的衣服明明都一樣，是怎麼判別誰是誰的？還是說他們都有內部級別偵測雷達（霧）？
直到進了一間還算雅致的和室，泉奈摘掉了身上的裝扮，換回平素柔軟舒適的和服，才坐下長舒了口氣，拉出一條小幾，擺上茶，一副准備待客的樣子。
聽到我的問題，他一怔，才笑道，「千姐難道沒有感受到，剛剛那個家伙與我之間的相似之處麼？」
我細想了想，才恍然大悟，「那個人，就是松陽救的那個孩子，如今天照院奈落的首領？」
他摸起一只杯子，微笑著點了點頭，「對。」
那就難怪了。
雖說重逢的喜悅多多少少影響到了我的感知，但泉奈身上變化的地方確實很多。
其一，眼睛看不見了；其二，就是身上多了若有若無的一絲威壓。
我本以為是他在這天照院當官時間久了自然蘊養出的威勢，如今仔細看來卻並非如此。應該是他身體裡微薄的龍脈力量在作祟——松陽身上的威壓能夠被他刻意隱藏起來，是因為他與這份力量已經融為一體，早已能夠對此如臂使指，蒙他所救的這兩人，卻是沒有這樣的能耐。
「千姐你現在是作何打算？要救松離開麼？」
泉奈這麼問我，我一時也陷入了迷茫。
兒子大了不聽話，怎麼辦？
×
不孝兒子一心求死，我現在又還沒想出怎麼掰正他的思想，只能暫時放過這個問題，專心幫泉奈解決大事。
說實話，每次換地圖的時候，我都是隨遇而安的，下一個馬甲在哪個世界，我就安心在那個世界生活就行，倒還真沒想過該如何主動去選擇下一個世界，更沒想過該如何帶一個人穿越時空去某個定點。
泉奈千叮嚀萬囑咐，我要找到換地圖的方法的話一定要帶他回去，雖然這個世界很好，但他還是更喜歡那個不完美卻很美的世界。
聽泉奈提起火影存在的世界，我被壓制在心底深處某些不好的記憶便再度復蘇。
蒼老的臉，灰白的發，冰冷的手，陰暗的地洞……
明明是個晴好的天氣，我卻沒來由感到一陣寒涼刺骨。
端起桌上還在冒著白霧的茶杯，我輕啜了一口茶水，才在裊裊霧氣中，對泉奈道，
「斑他……不在了……」
回應這句話的，是茶杯磕在桌沿，又掉落在榻榻米上的聲音。
清透的茶水迅速在榻榻米上洇出一抹深色，剛剛還在暢想著回去給斑講講異界見聞的泉奈，突然就說不出話了，只是動作有些慌亂地用寬大的袖子擦著打濕的衣襟，以及見水後稍微有些變形的地面。
他低垂著頭，過長的劉海遮住了他的表情，整個人身周都是低氣壓。
「為……什麼？這才二十年，就算斑哥隨著年紀增長身體不好，也不至於……」
我抬手搭在他肩上。
「其實你心裡清楚的不是麼？這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根本不一樣。上次我來到這個世界時，是五百年前。而你僅僅晚我幾年來，卻直接出現在了五百年後……」
而且時間於我而言，可不是單向流動的河水那麼簡單……它，可是比海更加的反復無常。
就像是在平行線中胡亂取點連成的線條，毫無規律可言。
如果，我能夠掌控時間。
如果，我能夠掌控空間。
如果，這個隨機變得可控……
控制？
我眼睛越來越亮，隨即開始回憶每次時空交迭時，失去意識前捕捉到的那一絲力量，分析，剖解，即使腦海中像是有什麼力量不斷在阻擋我這個大膽的想法，即使耳邊不知為何不斷傳來報錯的聲音，我也沒有停下將這個想法付諸實踐的衝動。
是啊，我為什麼不能控制它們呢？
明明……
明明這樣的力量是如此的熟悉……
手背上突然一陣灼痛，我吸了一口氣，一直遮擋住手背上火焰荊棘紋的護手突然被灼出一個黑色的洞。
泉奈的聲音仿佛從極遠的地方傳來。
「……千姐……千姐……」
「千姐！」
我猛地回身，看見泉奈清秀的臉之後，突然感覺一陣恍惚。
……
「怎麼了？」
泉奈緊閉著的雙眸這才放松了下來，輕舒一口氣。
「剛剛怎麼叫你都不答應，你都不知道，剛剛那一瞬間，我還以為按著我肩膀的不是千姐，而是別的什麼……」
他抿了抿唇，終究沒有說出「怪物」兩個字。
在他的「視野」中，剛剛身邊人的氣息陡然提升到極為可怕的程度，他竟然，從她背後看到了一個巨大的、可怕的虛影，雖然轉瞬間就伴隨著紅光消失，但那一瞬間仿佛被壓在最底層的感覺還是令他冷汗涔涔。
使勁搖了搖頭，大概是他最近為松的事情太焦慮了，才會產生錯覺吧。
「對了千姐，剛剛你怎麼了？」
就聽他千姐輕輕笑了一聲，「沒事兒，就是剛剛護手破了。」
他了然，這人一向喜歡用護手，對這個衣服配件的喜愛程度甚至超出了斑哥送她的皮質手套，這麼多年，她還真是一直沒變。
想起年少時一家人和和睦睦，時不時與千手家相鬥的舒心日子，心下不禁有些澀然，「要是，我能再見斑哥一面就好了。」
一個溫暖的手掌蓋在了他頭頂，隨之響起的是他熟悉的聲音。
「會的泉奈。我答應過斑找到你，把你帶回他面前的，現在，我找到你了。過兩天，我就帶你回去。」
這話是如此堅定，好像沒有什麼能夠阻止她履約，哪怕攔在面前的，是生死。
他空無一物的眼眶中，突然有些濕潤起來。
點點頭，「啊，謝謝千姐。」
謝謝你。
來帶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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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叛逆吾兒，傷透吾心＃
＃孩子長大不聽話怎麼辦？打一頓就好了＃
#隱隱感覺我千姐要搞事心底還蠻期待怎麼破？我可能學壞了#
第150章 第一五零血
[空間波動異常，發現不明礦源。]
無機質的電子音在耳畔響起，我眉頭一挑，閉目仔細感受了一下，果然，暗藏在這座幾近現代化的高樓中的巨型鑽探機已經探測出了結果，三人合抱粗細的管道鋪在一邊，預備鑽頭鑽出礦洞之後，便經由這管道抽出礦脈。
幾十上百名頂著各種各樣鳥獸蟲魚腦袋的人形生物在管道周圍走來走去，有的操作儀器，有的拿著筆記錄數據，忙忙碌碌，井井有條。
這是年前從外星球降臨地面的一只船隊。
比他們來早一些的大部分外星生物都以艦隊的形式跟隨佩裡將軍，用炮火逼迫幕府打開大門，簽下一系列不平等條約，甚至有不少天人進駐幕府，成為將軍治下的官員。這也是攘夷戰爭的起因之一——幕府不僅向天人低頭，甚至利用天人作為排除異己的手段，這點讓愛國志士十分不滿。
不過這只船隊顯然志不在此，他們有著明確的目標，來到地球之後就直接降落在江戶，從飛船上搬下來大批的儀器，勘測過後確定了地點，最終花費巨資從地主手下買了這塊地，說是要建工廠。
事實上，攘夷戰爭的確已經進入尾聲，民眾也有些不堪戰爭所擾，目前還在頑強抵抗的就只有那麼幾支隊伍而已，早已沒有了戰爭初期人人投身戰爭勢要保家衛國的規模。戰火漸漸熄滅的此刻，這個理由很容易就通過了審批，讓為首的豹子頭拿到了建造令。
我盯上他們已經兩日，經過與久不露面的系統君「友好」的協商之後，它終於不情不願地侵入了天人帶來的先進網絡中，通過竊取這群外星人的探測成果來證明它本身其實並沒有我想像的那麼沒用。
——當然我完全可以用幻術控制他們來獲取想要的資料，不過既然天人是科學側的，不動用點科技手段豈不是顯得系統真的一點卵用都沒有？
換了個姿勢，我掏了掏耳朵，輕吹了下小拇指。
呵，這麼久以來，除了計算收益之外，連監聽周圍情況乃至示警都做不到，這樣沒用的系統大概也就只此一家了。
不過也有好處，我要做什麼它也沒本事攔住我。
系統君嚶嚶嚶地出聲，[其實，其實我還是能幫到你的，比如你崩潰前，我可以強制冷卻你的精神……雖、雖然你是我帶過的宿主中精神力最穩定的一個，連失去摯愛時精神波動都沒有超出正常值……]
它簡直都快沒臉說自己有用了。
這我倒是有些好奇了。
「怎麼，你以前還帶過別的宿主不成？」
站在高高的鑽井塔吊上，我一邊靜待天人挖掘隊開掘出我想要的龍脈，一邊等著這個雖然只在我每次『死亡』後短短一段時間內交流一兩句，但實際陪伴了我少說百年的老伙計給我講述它前任乃至前前任的故事。
出乎意料的是它竟然否認了。
[實際上你是我帶過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宿主。以前（嗶——）大人創造我們時設計了很多種方案，給我們設定了不同的性格與能力值，讓我們去帶不同的『志願者』，以期將幫助他們，盡快將這個『游戲世界』進一步完善。不過效果並不是很好，那些志願者都不同程度地對系統產生了依賴性。『金手指』開得多了，再以後更加過分的要求就變得理所當然起來。後來不止世界產生了bug，連『志願者』們的精神也出現了問題，只能被迫退出。]
系統的電子音中產生了電流聲，似乎不願提及那些精神力出現問題的志願者究竟做過什麼，也沒打算和我說出現問題之後他們被送去了哪裡。
[我們的初衷是激發人的潛能，推動人類的進化，哪怕只是精神力上的進步，也是我們所作所為有用的證明。而最能推動人進步的，一個是對生的渴求，一個是對愛的執著。要得到這些，依靠外力是沒有用的，『金手指』只會磨滅他們進步的可能。所以系統404，便被設置成為了『golden finger unfounded』金手指掉線。除了最基礎的對宿主機能的檢測功能，其余數值均設置為0。要活下去，就得靠自己。]
「……」
emmmm，好像說的是挺有道理哈。
我摸著下巴，如果說這是系統君為自己找的一個「沒用」的借口的話，我姑且接受它這種說法吧，誰讓它是真的一點金手指都不給我呢。
[所以請繼續努力地活下去吧，無論此後經過多少苦難，最終經過千萬次磨礪之後的你，會成為所有人仰望的存在。]
我失笑，「與人類相處日久，你倒是變得會說話了。」
猶記得當初它規勸我不要被一次次的死亡打倒時，畫的餅還是什麼鬼「死亡之神」這種一聽就很不靠譜的東西。換成這種包裝了雞湯的說法後的確接受度就高了些，最起碼我的精神韌性的確值得大部分人敬佩了。
聽聞誇獎系統君還一副害羞的樣子，一邊說著哪裡哪裡，一邊哈哈哈開心地笑起來，簡直像個傻白甜。
我搖了搖頭，垂眸看向天人們鑽探的洞。從最關鍵的脈絡交彙處挖開的地表暴露出了整個星球最脆弱同時也是最危險的地方，那是龍脈，星球的生命之源。
辛苦工作了許久的天人們圍繞著新開采出的脈礦歡欣鼓舞，新得到這座星球上現存的阿魯塔納足夠他們將自己星球的科技再往前推進幾十年。
黑漆漆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洞之中，到處彌漫著蘊含可怕力量的霧氣，那是龍脈的力量，隨著暴露在空氣中的礦脈，不斷朝著周圍延伸。
我沒有驚動他們，腳下一松便直直墜落下去，憑借重力悄無聲息地穿越濃郁到幾乎化成實質的淺綠色霧氣。經歷漫長的下墜過程之後，撲通一聲扎進了粘稠的瑩綠色液體中。
龍脈的力量對於人類的身體來說，是強大而致命的。
一滴未經稀釋的阿魯塔納便是致死量。
我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被龍脈包裹住，粘稠且包含強大力量的阿魯塔納爭相湧進我的口鼻、毛孔，甚至直接穿透進細胞中，想要將膽敢步入這至純之物中的家伙徹底清除。
身體像被無數小刀割裂成碎片，因龍脈的力量而結晶化，繼而在衝擊中碎裂、毀滅，然後又因靈魂的吸引力而重組，但純度不夠又一次被結晶化……無限循環。
直到某一刻，龐大的力量能夠毫無阻礙地在血流中奔湧，如同在地下暗河當中流轉一般，身體每個細胞都與龍脈息息相關，施加在靈魂上的如同撕裂碾碎一般的痛楚才得以平息，轉而如魚得水，一瞬間輕松至極。
[你……還真是不怕死啊……]系統君心有余悸地喃喃，[跳龍脈跳得那麼果決，我差點沒來得及激活靈魂保護功能，要是以普通人的靈魂強度，毫無准備地直面一個星球生命之源力量衝擊的話，可是會在一瞬間就消失的哦。到時候擔不起責任的我一定會被人道毀滅人後跟著宿主一起消失在茫茫宇宙中的……]
我揮揮手屏退了礦流，輕貼在岩壁上，聞言挑眉輕笑，「自我盯上這伙人開始，你就應該計算出我會做出這樣的選擇，怎麼還會嚇成這樣，出息呢？」
系統君訥訥，[本來我以為宿主你至少會選個更穩妥的辦法，比如等他們將龍脈開采出來之後，再一點點嘗試獲取不死之軀的方法。再不濟也要猶豫一下啊……上次『千代子』那次你被丟進龍脈中，多痛苦你忘記了麼……]
「那又怎麼樣？」
一步一步懸空著往上走去，我歪歪腦袋，「自己家孩子的思想走上歧路，不多努力一點把他掰回來的話，豈不是很失職？」
[呃，容我問一句，怎麼掰？那孩子，可是已經五百多歲了。]
「好說好說。」
我深吸一口氣，終於不用一步三吐血的感覺真棒！
腳下在一塊石頭上借力，我提氣迅速往上邊飛竄，許久之後，終於看到上面的礦燈，我使了個變身術，便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
「銀時！住手！我叫你住手你聽到沒有！」
左眼被一刀毀掉，鮮紅的血液從眼眶中淌出來沾染了半張臉，身體被捆的結結實實像個粽子一樣，狼狽地被僧人打扮的奈落們踩在腳下——高杉晉助從未像此刻般對未來感到絕望。
他奮力掙扎著，想要阻止銀發的同伴提刀一步步逼近那個曾經最敬愛的身影，可換來的卻只是插在脖子周圍漸漸收緊的禪杖手柄。冰冷的金屬貼在他的皮膚上，像是要把他僅剩的一點溫度都要奪走。
他們的老師，如今竟要被自己的弟子送上死路麼……
他們不該選擇這個戰術，他們不該跳入陷阱，他們不該……千不該萬不該，他早該料到那群人會以老師為籌碼威脅他們的。
——為了保證老師不被天照院這群家伙傷害，他們處處掣肘，卻最終還是被迫放下武器，走上了這樣的絕路。
那個戴著烏鴉面罩的陰沉家伙，扔給銀時一把刀，讓他做出選擇。
要麼殺了他的同伴，換取老師的自由；要麼殺了他的老師，換回同伴的生命。
這個選擇，對於高杉而言，不，對於所有松下村塾的弟子們而言，都是絕對不會出現異議的——只要老師還在，松下村塾就不會散。
但，銀時，你為什麼要往前走，為什麼要把刀指向老師？！
難道在你的心目中，老師不是最重要的人麼？！
誰要你救！求你選擇老師！求你……絕對不應該出現在鬼兵隊隊長眼中的液體，不知為何迷花了他的視線。
「銀時住手——」
他狠命掙開束縛，只是透支體力戰鬥並敗北的他，又能做到什麼呢？奈落的首領朧僅僅一揮手，便用杖中刀毀去了他的左眼，他眼睛痛，心也痛。身旁掙扎著想挪過來的桂的叫聲也變得遠了起來。
僅剩的右眼模糊的視線中，他看到雙手捆在背後跪在懸崖前背對著他們的老師，老師還是那樣，用溫和的面容看向他們，似乎對銀時做出這樣的選擇並不驚訝。
松陽彎了眼，對著緩緩抬起手中長刀卻淚流滿面的銀時輕聲道，
「銀時，謝謝你。」
高杉的腦子一片嗡鳴。
啊，是了。
如果是他的話，大概也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吧。
老師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無人可以替代，所以老師最在意的東西，就是他們最在意的東西。哪怕為了保護老師最在意的東西，為此而付出的代價是老師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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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矮（劃掉）高杉明白當初為什麼銀時會選擇殺死老師而不是殺死同伴，如果是他他也會這麼做。
與其說後來他恨銀時，倒不如說是恨自己，恨自己的無能，也可以說恨這個世界，扭曲的制度讓他的老師被迫踏上死路，曾經與老師以及同伴相處的美好日子就因為幕府的作為而變成鏡花水月再不可及，因此在攘夷戰爭結束後，他游蕩四方集結起了新的鬼兵隊，旨在顛覆制度，創建一個沒有強權與陰暗的世界。
他真的不是中二哦。
只是性格有些極端而已。
第151章 第一五一血
目睹最敬愛的老師死在面前後，銀時三人一直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難以自拔，哪怕最擅長裝傻逗樂的阪本辰馬，也知道這時候憑他自己是沒有辦法將戰友們拉出悲傷深淵的，唯一能夠拯救他們的，只有時間。
哦，當然前提是他們能逃過這一劫，不會把這短暫而輝煌的一生交代在這裡。_
松陽死後，以營救松陽為目標而集結起來的這只攘夷隊伍便失去了核心，喪失了鬥志的三個主力更是對幕府沒有了威脅，本可以在這時候選擇殺雞儆猴的，不過奈落的首領卻向幕府提議釋放松陽的弟子幾人。
「朧，別忘記那幾人在戰爭中是多麼勇猛，浴血的白夜叉，狂亂的貴公子，桂浜之龍……呵，還有那個最過激、最危險的男人……」包裹地嚴嚴實實坐在幕後，僅僅通過全息投影與朧進行交流的十二人之一發出輕蔑的笑聲，「聽說你還毀掉了他一只眼睛，這時候放過他們，你就不怕會遭受報復麼，朧？」
在外很霸氣側漏似乎無所不能的天照院首領，在面對這些面目身份不明的家伙時，卻半點不滿都沒有流露，反而隱隱有以他們為首的意思。
「無所謂。我既能逼迫他們殺死自己的老師，就能再逼迫他們自相殘殺……不過那就沒什麼意思了，我們總不該把精力都放在這些微不足道的螻蟻身上不是嗎？」
朧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攘夷志士的主力軍業已投降，這時候要是殺了他們，只怕剩下苟延殘喘的那些浪士會不顧一切反撲。雖然不足為懼，不過遲則生變，這場戰爭早該結束了。」
「……啊，說的也是。地球這邊，就交給你了朧。不要讓我們失望。」話畢，十二道光柱變成一線消失，光柱中的人影也隨之不見。
朧扣回面具，輕嗤了一聲，然後轉身出去。
此刻，他死寂的心又開始跳動起來。
因為，他的老師回來了。
將松陽脖頸上的斷口一針針縫好，放到柴堆上火化的時候，狂風驟起，獨屬於他的老師浴火重生回來了。
跨過寬敞的院子，推門進去後一眼便看到坐在桌案後那個穿上奈落制服的人影。
「老師……」他臉上的笑未及收起，就在松陽，不，就在虛那雙毫無感情可言的冰冷眼眸中，將剩下的話吞了回去。
虛彎著眼睛抬頭看他，「朧，你該知道，我不是『他』。」
「對不起，虛大人。」
他順從地改口。
就算這個『老師』，其實並不能算作老師，但他終究是回來了不是麼？
×××
坐在安靜漂亮洋溢著淡淡櫻花香味的院子裡，我拂案，給坐在對面的兩個人倒了杯茶。
他倆一個眼眸緊閉，雖失去視力仍舊不減面容清秀；一個棕色長發及腰，同色的眼睛如同透明的琉璃，閃耀著溫和的光輝。
雖然看上去沒有一點相似，但此刻這倆人卻詭異地都是一副呆滯的表情，他們動作非常同步地接過精致的小瓷杯，機械地送到嘴邊，機械地噓了一口，然後非常機械地把茶杯放下。
「主人主人，這個笹餅很好吃哦~」
「啊唔~謝謝螢草~」
「大福。」
「哇謝謝妖刀！啊嗚~」
「來吧摯友，為我們永恆不變的友誼干杯！」
「誰和你永恆啊，一邊去！」
「真不愧是我的摯友，就是這樣孤傲凌冽的氣質，這樣桀驁不馴的性格……」
「……」
院子裡邊熱熱鬧鬧，我在樹下左擁右抱，兩個男人全程無語，似乎在進行世界觀的改造。
「呃……」還沒搞清狀況的泉奈在無數槽糾結於口不知該先吐哪個的情況下，決定果然還是先開口再說。
「也就是說，千姐你直接用大幻術拍朧頭上了？」他還有些不敢相信，抓著自己的小辮子百爪撓心一般迫切地想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不不不，怎麼想那時候你都沒有出現吧，劇本什麼時候改的？」
話音落，他就開始自己喃喃，「啊……或許是因為我看不見所以沒察覺？但不可能啊，好歹我現在實力比斑哥還得強一線，身邊爬過一只螞蟻也能察覺到啊……」
我遞給他一串魚丸，安撫道，「嘛嘛，不過是寫輪眼的基礎運用而已，好歹你千姐我也算半個宇智波，這一個兩個年輕氣盛的小伙子還是能夠放得倒的。」
「年輕氣盛……真是個好遙遠的詞啊……」其實年齡細算起來也是個老人家的泉奈一派滄桑地感慨，「不，等下，千姐你啥時候有的寫輪眼？」他更驚訝了，不過轉瞬就自己圓上了說法，一臉淡定的點頭放過了這個疑問，「又是那個特別的忍術，懂了。」
我：……
幾十年不見，不得不說泉奈身為一個宇智波真的是太合格了。
——這哪是腦洞，都快成黑洞了。
「說起來，那個啊那個，」泉奈雖然看不見，卻憑借聽力能清楚地感知到聲音傳來的方位，也能感知大部分人的情緒，他指了指天空，那裡懸著一面水鏡，鏡中播放的正是「冷酷總裁浴火歸來與曾經反水卻一直守護他手底下掌管財團的忠犬小弟之間不得不說的二三事」。
在進入庭院之後他的世界觀就已經打碎重組好幾次了，所以他很自然地跳過了「究竟為什麼鏡子能掛在天上還能監控別人」這種一看就很無聊的槽點，直擊重心地問道，「那個，是怎麼回事啊？」
畢竟畫面中出現的其中一個主人公，此刻可是正安安靜靜坐在他對面，一邊看著水鏡一面身周冷氣纏繞呢……
「呀……」我輕咳一聲，大略解釋道，「那天拿回主角光環後我不是想著去試試自己刀快不快嘛，瞬移疊加脫韁撒歡後正好碰上朧，就順手扔給他一個幻術當見面禮來著，結果不小心讀到了他的記憶。當然窺伺別人隱私是很不正確的好孩子千萬別學哈，不過好歹他也算是我的後輩，關注孩子成長是長輩的責任嘛，所以，你懂得。
「大幻術套情報，炮制傀儡的精致手藝加上陰陽術的bug技能，我辛苦跑了兩趟市場，再加上見識到式神後突然打開新世界大門對其他世界事物的存在產生興趣的小松的鼎力配合，於是就成功完成了這一出狸貓換太子。」
泉奈不住拍手表示666，並且對一旁一直安靜喝茶的小松道了一聲謝，要不是小松當初救他一命，他此刻早就投胎了，那還有機會見證這樣的奇事。
松陽微笑表示不想說話，並向泉奈扔了一只茨球。
「duang~」
××
當然，事實其實是，那邊與天照院鬥與天道眾鬥與幕府鬥其樂無窮，暗搓搓准備作天作地的，並不是單純受人驅使的傀儡軀殼，某種程度上，說他是松陽的分裂體也不為過。
簡單概括的話，就是去除了吐血debuff，然後借助龍脈給自己疊加了城牆厚增益的我准備去牢內再次勸說小松時，竟從小松身上扯下了翻著黑氣的一團。從久遠的記憶中扒拉了一下，我福至心靈般地想起來曾經被豆豆龍封印在我身上後來卻與豆豆龍一同消失了的魍魎。
原來那家伙在小松身上寄生了這麼多年，還曾經一度差點取代他。好在泉奈和朧的出現喚醒了沉睡的小松，再加上後來泉奈一直幫他在天照院那邊打掩護，他便順勢以新誕生的人格的身份又開起了道場……呃，好吧，是村塾——畢竟看上去小松教習的時候應該不會再跟以前一樣那麼暴力了，果然書籍能夠淨化人的心靈。
我自是不能容忍自己寶貝兒子身上有這麼個惡念集合體天天侵蝕他幼小的心靈，我甚至都懷疑前段時間小松一心求死是不是就是魍魎這家伙造的，為了兒子的身心健康，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幫他祛除病灶。
於是，我發揮出自己能拿小金人的演技，在小松面前充分展現了一個母親為了自己孩子的未來甚至可以放棄堅守的原則轉而為虎作倀的偉大情操，心地秉承著遺傳自母親的「善良」的小松表示這個魍魎已經成為他的一個人格，他不想殺死這個自己。最後我雖不甘願卻還是不得不妥協般提出，我可以為魍魎制造一具沒有其他意識阻礙，能完全為他所用的軀體，條件就是魍魎不要再搞事，被壓制的難以動彈的魍魎表示同意。
小松一放開意識壓制，魍魎便冷笑著轉移進了我用阿魯塔納細細描繪上無數咒文的一具肉`體中，他終於得到了與本體一樣的不死以及再生能力，這簡直是一夕之間達成了千百年來的夙願——畢竟他一直以來都希望自己能擁有一具牛哄哄的身體，能夠讓他操縱著大殺四方毀滅世界然後再自殺達成他內心中詭異的美學。只可惜他辛苦染黑的小孩就跟有自淨功能似的，就是無法與他同化，他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和「主人格」的爭鬥上，簡直耽誤他實現夙願的進程。不是沒想過自己換身體重新搞事，也不是沒想過利用龍脈自己蘊養一個更好的身體，可惜他實驗那麼多次也不得章法，反而差點被龍脈結晶毀掉身軀，再加上小松的身份太過便利，身體的資質太好，他還不舍得就這麼放棄，所以一直以來就這麼將就過了。
如今一朝得償所願，他確信自己找到的肉`體沒有問題，也確定被畫上去的紋路沒有令他不喜的氣息，所以在感受到新鮮屍體上重新煥發出生機，其後便隱隱波動著屬於頂端強者的力量，再然後就開始爆發出對於魂魄的強大吸引力後，他就順利轉移陣地了——動作慢了被其他飄蕩在周圍的家伙搶占了「新房」就不好了。
睜開瞳眸握握拳頭，感受到洋溢在四肢百骸中的強大力量後，魍魎……不，虛勾了勾嘴角，「真不愧是我的老『朋友』，在這種術式上的造詣還真是高啊，竟然對靈魂類的東西吸力這麼強。」語畢，他揮揮手，擊散了四周瘋狂朝著這個身軀撲來的無數執念深重的怨魂。
我扶起躺著的小松，轉身離開了牢籠，徒留他一人安靜地坐在原本屬於小松的位置上，用冷冰冰的眼神掃著周圍的景致。
我回首掃了他一眼，輕笑了笑。
吸力什麼的，當然得強啊，不然怎麼能把他困住呢？
他以人類身份活了這麼多年，的確在謀略以及警惕性上不輸旁人，可惜的是，站在力量頂端的他對自己實力太過自信，明明本身就來自另一個世界，卻沒想到還會有其他的與這個世界力量體系如此類似的世界存在。而力量中細微的差別是他無法察覺到的，這也就注定了他只能吃下這個暗虧。
他只能感受到新軀體上洋溢著的生機，卻並不知這具軀體上的咒文中多了點小小的禁制，他再不能離開這具在一開始就被下了約束的軀體，哪怕是他自己，在找到正確的方法前，也無法毀掉這個為他量身打造的牢籠。
毀不掉，逃不了，就算他擁有著不死之軀又怎樣呢？
畢竟是難纏的魍魎，為了不讓他成為脫韁的野馬，我也只能犧牲寶貝兒子辛苦經營了五百年的號，讓他永遠綁定「虛」這個身份，承擔起「虛」的業果。
唯一能讓他解脫的，是他所看不起的，松陽親自培養起來的弟子們。
×
闊別許久的式神們自打從繪卷上再次脫離之後就格外的活泛，而且因為這個世界也算是低魔世界，因此好幾個小家伙還趁著黃昏逢魔之時跑街上去逛了幾圈，用錢鼠友情贊助的金幣換了不少小零嘴兒。
桌上攤著的這些就是他們搞來的吃食，要不是山兔騎著小青蛙玩太歡不小心招惹了本地一只比較暴力的妖魔妹子，被對方扛著狼牙棒追了好久好歹逃脫的話，估計孟婆能用她的湯碗兜一整條街小攤上的關東煮回來。
啊，順便一提，那只妖魔身上有很熟悉的契約的氣息，雖然不完整，但那是晴明所創桔梗印的變種沒錯。
雖然大部分時間被「虛」的人格壓制住一直沉睡，但好歹也算在本地混了五百年的小松表示，「那個啊，是結野家代代相傳的式神，到這一輩，竟然和個小姑娘簽訂了契約，看來陰陽師果然沒落了啊……」
我深有同感的點點頭，的確，比起平安時代大妖橫行，陰陽師實力頂天甚至出現晴明這樣一個優秀到幾近神明的天才的時候來說，現在這個被「唯物」、「科學」充斥著的時代，人類距離神明更加遙遠，卻也更加「平安」。
「千姐，接下來怎麼辦？就看著『虛』在外面胡作非為麼？」泉奈蹙起秀氣的眉頭，仿佛又變回了當初那個意氣風發敢愛敢恨的少年，感受過「虛」可怕的他現在就開始擔心起了庭院外地球的安危。
小松露出一個佛系的微笑，充分展現了人類鹹魚的本質，「他的目標想要實現可沒有那麼簡單，即使他想要毀滅世界，我的弟子們也會阻止他的。」
養那麼多弟子來干嘛的？
不就是為師長分憂的麼：）
「千姐……」泉奈憂心忡忡。
我嚴肅地點點頭，「泉奈，小松說的對。你要學會相信人類的力量，他們，可是擁有無盡潛能的。」
泉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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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唯主角才能拯救世界。
所以一直活在回憶與台詞中的魚唇的歐豆豆喲，跟著你千姐一起搬到崖底/秘境裡/……成為戒指中的老爺爺吧！
泉奈：……
這個世界，怎麼樣都無所謂了_.
第152章 第一五二血
小松對他的可愛弟子們格外放心，連帶的，對把虛丟在這個世界放置play也格外放心。既然他放心，身為母親的我自然也格外安心。我和小松兩個人都不擔心了，泉奈無奈之下也只能攤攤手，表示他也不管了。
於是乎，從前為了新木葉建成勞心勞力，後來為了幫助小松與其他奈落周旋勞心勞力的泉奈終於決定停下自己辛勞的腳步，安安靜靜地蹲在漂亮的櫻樹下，做一些適合他這個年紀做的事情。
比如品茶、聽書、下棋……
托百目鬼的福，即使他失去了眼睛也一樣能憑借特殊的感知，與書翁啊弈啊在棋盤上拼殺地不亦樂乎，年少時除了體術忍術幻術之外還多余修習的貴族技藝，在此刻得到了充分的發揮——幾只千百年前活過來的大佬，用自己沉澱自漫長時間的琴棋書畫技能，無數次絕殺這位相比而言十分「稚嫩」的人類。
而泉奈一邊薅著自己的頭發懊惱棋差一招，一邊拍桌道，「再來！」
下一局、下一局他一定……
然後再次被弈擊潰。
泉奈：……不！宇智波沒有死角！再來！
弈溫溫和和地應下，耐心地從棋盤上拾棋子，好似對泉奈這幅不認輸的樣子很無奈，但眼底的亮光出賣了他。
畢竟……這麼多年了，終於有個肯陪他一直下棋的人了！
其他人……啊不，妖怪，要不就是執著於酒，要不就執著於打鬥，要不就執著於情情愛愛，要不就執著於磨刀復仇，少有的幾個安靜點的，卻總是沉迷回憶不能自拔，根本沒有人理會天下第一棋師在沒有人對弈時是多麼的寂寞。
果然，應召而來是最最正確的選擇呢呵呵呵……
至於小松，在安靜地做了兩天美男子之後，就忍不住在大妖切磋時拔了刀。
雖說他看上去像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私塾老師，但實際上他可是古流武術的傳承者，又經過幾百年的拼殺磨練，即使身體長期被另一個更加凶殘的人格使用，劍藝也早已出神入化，所以對上大佬們，他絲毫不怵，甚至還有點興奮。
他一直自詡為「怪物」，怪物的劍能夠走多遠他以為他早就看見了，但碰上真正的由劍而生的「怪物」時，他才知道，自己前方的路還很遙遠，遠遠沒有到盡頭。
他們相處地那麼融洽，似乎短時間內並沒有離開的想法，於是在庭院裡和式神們過了幾天快樂的日子後，我又忍不住悄悄地溜出去，准備好轉移陣地了。
這個世界的攘夷戰爭已經結束，滿目瘡痍的國土在天人腳下開始緩慢復蘇，本想著插手一下幕府的決策，為這群飽受戰亂之苦的人們謀點福祉，卻不料剛進了將軍的宅邸就看到了一個面容堅毅的少年。
他衣著華麗，梳著月代頭，明明應該是上位者繼承人，卻偷偷躲在角落裡練習拋擲苦無，一次又一次，一枚又一枚。
雖然拋擲的動作稍顯稚嫩，但姿勢卻十分標准，只是因為力道上的不足而失去了准頭。
缺了手臂的中年男子滿是欣慰地看著他，不經意間為他引開周圍的覬覦目光。
「阿爺，下次換我到外面去吧。」他調整了一下手握苦無的姿勢，「果然憑借自己的話，無論怎麼練習也是不得要領。這樣根本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獲得足夠的成長。」
「茂茂大人，可是現在出去的話太過危險，御庭番眾的集訓地點太過遙遠，您……」
「無礙，叔父大人如今於權力漩渦越陷越深，說實話我十分擔憂。天人逐漸滲透了權力中心，如果不能盡快作出決斷，將軍府遲早會被斷送，屆時沒有了武家的支持，單憑公家，根本無法保障國家的未來。叔父不想擔負起這個責任的話，我就必須盡快成長起來。」
「茂茂大人……」
我表示很欣賞眼前這個少年。
於是我半夜三更趁著四下無人，悄無聲息地潛入了少年的居所，利用幻術布下了假像，讓人以為他仍舊在安睡，將他帶到了庭院裡特地開辟的劍道室，傳授他劍術。
如此大概持續了兩個月，某些方面似乎有些過分耿直的少年終於提出了疑問。
「那個……師父，請您告訴我實話，我真的是在夢境中與您一起練習劍術麼？」
說著，他還使勁甩了甩手中的竹刀，空氣穿過竹刀的空隙，發出「呼呼」的爆破音。
「感覺太真實了吧……」說著，他還頻頻朝著屋外望去，似乎對熱熱鬧鬧的院子很感興趣。
「那還用說，你醒來之後有感覺到自己哪裡疼嗎？」我捏捏他還帶有嬰兒肥的臉頰，「夢境過於真實的時候，你的潛意識會更改你的五感，給你造成你醒著的錯覺。我入你夢境最終的目的是教會你劍術，如果沒有觸覺的輔助，你根本掌握不好出劍的力度。」
「真的是這樣的麼？」少年說著，最終還是將信將疑地抱著竹刀，到一旁掛著大大的「千」字前冥想去了。
看著他跪坐在內室筆直的身影，我摸著下巴搖搖頭。
「德川家的小鬼果然是很難搞啊。」
兩個月，基礎劍法就已經給他教授了個七七八八，剩下的就靠他自己的悟性與根性了。他不是小松或者銀時那種天生學劍的料子，但武之一途，一通百通，只要勤加練習，他不說正面對敵，以後遇到危險的話自保也有余。
門外每時每刻都傳來各種充滿誘惑性的聲音與氣息，無論是式神們閑著沒事研究出來的新菜品，還是精通樂理的大天狗乃至蝴蝶精吹簫鼓瑟桃櫻起舞的歡樂盛況，都沒有令這位少年挪出一步。
不是不感興趣，只是他心裡很清楚自己此刻需要的是什麼，而他也清楚這樣的際遇稍縱即逝，若不抓緊，只怕此生都沒有更進一步的機會了。
這樣知進退，明事理的小孩子，真的是人間的瑰寶。
修行時間已過，我帶他穿過回廊，越過之前設下的水光結界，第一次將這個少年帶入另一個奇幻而美麗的世界。
小松抬頭，略有些驚訝，「這孩子是……」
我把他推到小松面前，「現任將軍的侄子，未來能夠安撫戰後國家的征夷大將軍。嘛，我覺得這孩子不錯，如此心性、如此魄力，性情堅毅，眼光也夠獨到，如果在還沒有成長起來就夭折於肮髒手段的話，有些可惜。所以我帶他來學點劍術防身。」
小松失笑，「光學習劍術的話，可不足以防身。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您帶他過來的目的，我姑且預料到幾分了。」
「恩恩，不愧是小松。我不擅長這些謀略，所以，就拜托你和泉奈兩人，幫他理順一下目前的情況，指導一下這個孩子咯。」說著，我笑嘻嘻地把這個小拖油瓶推給了閑得想去跟鬼切拼刀的小松。
「……好吧。」小松意猶未盡地收起了自己的佩刀，帶著茂茂朝他新辟的書房走去。
一邊走，我還能隱隱聽見兩人對話的聲音，「叫什麼名字？」
「德川茂茂。」
「年齡呢？」
「十歲。」
「有什麼夢想嗎？」
「我想……」
我回頭，只看到了緩緩合上的槅門，明亮的月光穿透院中巨大的櫻樹，在門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他想干什麼呢？
估計是，讓這個國家能夠在未來變得更好吧。
××
如此時光流逝，一年之後，我終於能順利地控制庭院的大門，無需寫輪眼即可將它隨意開在我想要的地方，自此空間之力算是大成。
德川茂茂將軍府的課業更加繁重，但他本身十分出色，既有上位者該有的政治敏銳性，又有大部分人所欠缺的正直，經過小松和泉奈二重奏般的政治課，他也沒有改變自己的初衷，反而更加堅定了自己要順應時代潮流，帶領自己的國家脫離內憂外患的境地。
他出師了，並且十分優秀。
第二年，我帶著閑下來的小松來到了曾經不開化的武藏國範圍內，再次找到了那棵屹立不倒的御神木。原先的楓之村已經在時光流逝中消失了蹤跡，滄海桑田，取而代之的是一家神社，將御神木圍住供奉起來。
一身巫女服在這個時代其實多多少少有些扎眼，但進入神社卻是完全沒有問題。
來來往往拜神的人們中間或走過幾個穿著同樣緋袴的兼職巫女，所以我很容易便在神社內溜了一圈，最後走到正殿見到了神主。
神社的神主是一個有著淡金色瞳孔的男子，臉上掛著爽朗的笑容。與他交談的過程中，我了解了一下御神木經歷戰火依舊屹立不倒的過往，並且驚訝地從他身上濃厚的靈力外，察覺到了一絲絲犬妖的氣息。
雖然很淡薄，但這確實是大妖的血脈氣息沒錯。
從久遠的記憶中扒了扒，我才想起來，曾經楓之村守護著四魂之玉的巫女，在卸下了肩上的重擔之後，與早先許下相守誓言的半妖犬夜叉共同踏上了保護村落，守衛人類平安的道路。
而犬夜叉是人類與白犬的混血。
換句話說，桔梗成了繼犬夜叉母親十六夜之後的第二個敢於跨越生殖隔離，與狗狗共同孕育後代的勇士。
佩服佩服。
「雖然僅僅是我的猜測，但您此刻是不是在心裡想著什麼失禮的事情？」黑發金眸的男子放下手中精致的茶杯，露出比剛剛一直帶著的爽朗笑容更加陽光的笑，抬眼問道。
在這個被科學與人文充斥的年代，他一身的靈力並沒有太大的用處，既不用降妖，也不必除魔，最多也就是親手做幾個護身符散布出去，給神社弄點進項。但即使不怎麼用，在情緒波動的時候，靈力的逸散周圍人還是能感受到的。
比如現在，他金眸就帶著兩個大大的字，「威」「脅」。
「咳咳……」我輕抬袖子，用折扇遮住自己半臉，壓下自己想去給狗狗順毛的欲望。
「哪裡，只是剛才說到，這個神社建立起來之前，御神木的附近應該是有一口枯井的，我的先祖曾經於此處留下我們一族真正起源之處的信息，並要求我們這些子孫後代一定要追根溯源，回到最初之地。但我循提示至此，卻並未發現枯井的存在。所以……」
折扇上屬於御神木的靈光閃現，本來便是由它的枝杈制成的扇子此刻成了我的「先祖」與此處有聯系的最佳證明。
「哦？原來如此……」他眼神閃了閃，不再炸毛，垂眸起身，「好，跟我來吧。」
「多謝。」
小松：……
#雖然每一句都不對，但詭異地是他竟然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他還能做什麼呢？
微笑就好了。
××
日暮神社中，的的確確有一口枯井，名為食骨之井。
枯井的由來傳說甚多，但在神主看來，這些大部分都是先代的神主們故意流傳出去，用以掩蓋這口枯井真正可怕之處的幌子。日暮神主手握著白色的御幣，穿過大半個院子，進了院子西側那個小小的祠堂。
「就是這裡了。」
他拉開門，將來人領進去。
「我的父親告訴我，這口食骨之井是我們神社的第二大寶物，可以吞吃不幸。」說著，他笑了一聲，從衣襟裡掏出一個帶著鈴鐺與圓球狀寶玉的御守，「這四魂之玉就是第三大寶物了，傳說可以實現人的任何願望哦！我家這日暮神社屹立不倒，一定是這三寶在保佑啊……」
看著他手中叮叮當當響著的御守，我眼角抽了抽。
「啊，真厲害呢……」
喂喂，那個只是個普通的玉吧，雖然因為你身上帶著靈力，所以多多少少玉石被蘊養出了一點靈性，但距離四魂之玉還有很大的距離啊。
#我讀書少你可別驢我#
神主說得天花亂墜。
「嘛，這可是我們神社神光加持過的御守，效果拔群，無論是想要祈願升官發財，還是祈禱家人平安，帶回去都會如願的。你不是想要找到自己祖先的起源之處麼？帶上它的話，肯定會很快如願的。」
我惆悵地接過御守，「啊，借您吉言。多謝了。」
啊，說起來真正的四魂之玉好像搞丟了？自打跟奴良滑瓢、花開院秀元他們闖過大阪城之後就沒再見到它欸。
以後找到的話，可以交給這個神主，這麼濃厚的靈力的話，應該沒什麼問題。
「不用謝不用謝，承惠六千圓。」
他伸出手，笑眯眯。
「……」
不不不！四魂之玉絕對不能交到這樣的人手裡！
心太黑了！
這家伙剛剛一定生氣了，隔這麼會兒了竟然還在記仇。看來以後連在心裡吐槽都要注意了啊，碰上這樣直覺系的家伙，真的好糟糕。
π_π
用金錢平復了神主的怒火，我和小松兩人緩步走下台階，走近祠堂最中間那個被木板蓋住的枯井。
「這就是食骨之井麼？」小松輕聲問道。
我點點頭，「不會有錯，確實是它。」
與五百年前我來到井邊時枯井安靜到沒有一點反應不同，這次，我剛往前走了兩步，就聽到了井裡傳來的呼呼風聲，以及隱隱的撓木板的聲音。
越靠近，井裡動靜越大，這下子，連神主都不淡定了。
「你究竟是什麼人？！」高舉御幣，右手兩指並攏作一副畫符的樣子，雖然隱隱有些顫抖，但他卻毫不退縮。
「要是想做什麼對這世間不利的事情，我會不客氣哦！」他就知道家裡的食骨之井不是什麼省心的井，難怪扔東西進去不久就消失不見，原來井底有妖怪麼？
這倆人該不是想要放出大妖怪來破壞世界和平吧？
平常宅在神社看各種小說漫畫的神主如是想道。
才不會讓你們得逞！
在信念的加持下，他指尖竟然真的閃出了靈光。
我回頭，看著如臨大敵的神主，有些頭疼。
如果在平安時代的話，這家伙，一定能成為一個了不得的陰陽師吧。
「啊，那個啊……怎麼解釋好呢？總之，我不是什麼魔王，也不是boss，只不過想試試你們家的井能不能幫我回家而已啊……」我舉起手中的御守，「吶，誰家滅世魔王會乖乖被你坑六千圓啊？」
剛剛才默默掏了六千日元給自己老媽付賬的吉田·前·大魔王·幕後boss·松陽：乖巧微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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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我還是成功地穿過了食骨之井，從時光隧道的另一端探出了頭。
當然，這其中碰到游離在隧道中的妖怪、飄得到處都是的妖怪屍骨、隱藏在濃霧一般隧道外的不知名存在等等，都只能算作小插曲，小松身為不死之身，身體卻在時光洪流中差點崩壞才是大事件。
我不得不拉開庭院大門，把他送進去，防止出現意外。
其後，我閉目在隧道中靜待了一個月，終於摸到了時間力量門檻，這也算是最大的收獲。
繼續待下去也無益，於是心念微動後，我看到了頭頂上從井口投下的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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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阿千也在為回家努力呢。
第153章 第一五三血
從井底噠噠幾下躍上井沿後，我本來滿心期待能夠看到村落，最起碼也應該零散有幾戶人家，然而事實卻是，我面前一片荒蕪，別說人了，連個長毛的動物都看不見，就只有隔不了多遠就會出現的牛或人之類白森森的頭骨，以及坍塌成土堆的土坯房，證明這裡曾經有活物存在過。
呼——
一陣風吹過，卷起幾片樹葉，周圍更顯寂寥。
我站在原地久久無言。
半晌，臉上淌下兩行清淚Q_Q。
「什麼嘛這個地方，上次利用御神木和食骨之井穿越時空的時候，出來還能碰見晴明他們，雖然他們著裝啊什麼的都有些怪異，但好歹也是活人啊！哪有遠道而來就用幾個骷髏迎接客人的道理啊……」
話說回來，這好像是我從未來過的地方誒。
我理理裙擺，撣撣袖子，微微點頭。
看來，是時候召開家庭會議了。
……
「這地方的氣候與火之國西境那邊倒是有些像，但很明顯此處並非火之國。」名偵探泉奈蹲在地上拈起一點土壤，嗅了嗅，然後拍拍手扔掉。「土地中腐敗的氣息太過濃重，細說起來，倒有些像是森林中的瘴氣，但又有點不太一樣。難怪周圍一點人氣也沒有。」
「不止如此，方圓百裡似乎都被一方豪強劃為自己的領地，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微妙的氣息，恐怕我們還是盡早離開此處為妙……等等，西方似乎有東西在朝這邊衝來。」小松抬頭，眯眼看向灰蒙蒙的遠方，「來了。」
我抬頭，看向那邊，視線穿透妖氣凝成的重重迷霧，最終落在了踩著虛空狂奔的身影上。
那是白色的狐……不，白犬？！
不不不，怎麼看那也不應該是狗吧？哪有犬類能長這麼大的……還穿鎧甲麼……
隨著距離拉近，巨大的，像是一座移動的小山一樣的白犬，僅僅幾個呼吸，便飛到了我們上空，然後咚——一聲，直直落了下來，正好落在我們面前。
小松迅速抽劍擋在我的身前，也擋住了我的視線，我則立刻伸手把不能視物的泉奈攔在身後。
地面狠狠地震顫了幾下，好在三人都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所以沒有狼狽地摔倒在地。
塵土飛揚間，我不由揮著袖子清咳幾聲。
望著巨大的白犬，小松毫不露怯，問道，「你是……」
抱有強烈的目的性降落在他們面前，且擁有如此大的體型，他可不相信這只是一只聽不懂人言的野獸。
即使……它帶著涎水張大嘴巴往外哈氣的那一瞬間真的好傻。
他清楚地看到狗鼻子聳動了幾下，然後，白色的巨型柴犬流露出了人性化的表情，它咧了咧嘴，「好久不見了千，我的一抹多喲。」聲音如雷，滾滾而過。
「……」
「……」
「……哈？」
面面相覷過後，只是一個呼吸間，小松和泉奈就齊齊露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
我連忙擺手，否認三連。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被認作是一只柴犬的妹妹什麼的，這種經歷果然是對我之前吐槽桔梗的懲罰吧。雖然的確對物種沒什麼特別的歧視但好歹我一直是個活生生的人族妹子啊……
不，關鍵的是我這次根本沒換馬甲啊？哪來這個狗妹的身份？
「可憐的一抹多喲，因為離開西國太久而忘記了我這個兄長的存在嗎？」
啊，居然沒有親切的問候，也沒有一點親情的流露，看來真是完全被遺忘了呢。
只因一絲熟悉氣息就奔襲千裡尋親的白柴，此刻有些憂郁。伴隨著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巨大的白犬身形迅速縮小，眨眼間竟成了一個身高將近一米九的俊美男子。
及膝的白發被高高束起成單馬尾，額前臉側的散碎頭發隨著清風揚起又落下，露出發間尖尖的獸耳以及臉頰上兩道艷麗的紫紅色妖紋。上著白色直垂，外罩灰色鎧甲，下穿白色的野袴，身後披著毛茸茸的白色半身鬥篷，整個人都散發著強大卻又溫和的氣息。
看上去，就好像一個普通的人類武將。
變化完成，他前進幾步，推開小松在我面前站定。對方沒有流露殺氣，小松便也沒有抵抗，被推到一邊後就安靜地站在一旁觀望。
我仰著頭，眨眨眼，不知道這位犬哥想干什麼。
「這麼簡單就把兄長忘記，果然是個無情的壞丫頭。」
金色的豎瞳中，氤氳著笑意。他抬手，手指輕彈了下我的腦門。
「嘛，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當初讓你離開，就是為了能夠給你自由選擇的機會——雖然生為人類，但無論是作為人族的孩子長大，還是作為我們白犬一族的族人長大，都是你的自由。不過，如今能夠再在西國境內看到你，哥哥我很開心。我家當初的小團子，真的長大了呢。」
帶著淺紫色妖紋的眼睛彎成一彎月芽兒，金燦燦的眼中如同有星辰墜落。
啊，是什麼呢，這種感覺……
從靈魂深處蔓延出來的熟悉的感覺，就好像自己在過去的時光中，真的忘恩負義把陪自己長大的小哥哥撇在一邊跑去人類世界生活了一樣。
胸口有些酸酸的，像是被戳中了層層包裹下心裡最柔軟的那一塊。
我看了看一旁的小松，正打算開口，就見我這乖了沒幾天的兒子挑挑眉，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母上大人喲，肯定又是未來的你的錯吧？看來無論過去還是未來，您與他人的羈絆都是亂得一塌糊塗呢。真是可憐吶，自己珍視的羈絆被人毫不猶豫地拋到一邊，對方卻在你黯然神傷時已經有了新的羈絆。這種不對等的情感投入，母親，您很像傳說中處處留情的浪子哦。]
我：……喂！
擅自丟下你五百年是我不對，但那不是為了去找你爸爸嘛！你也同意了的呀，而且當時某人表示自己很堅強的時候可果斷了，完全看不出『黯然神傷』好嘛！
再說，你年邁的老父親至死都沒見過自己的養子，難道這不可憐麼！
滄桑的老母親表示很受傷。
但，他的控訴很對。
每次離開，無論是主動，還是被迫，無論是以活著卻杳無音信的方式，還是以生死訣別的慘烈方式，到最後傷害的都是留下來/活下來的人。我在心底暗暗傷心曾經的親友無法認出我的同時，他們又何嘗不是在為我的離去而難過呢？
對眼前白發男子的熟悉感，不是因為幻術，也不是因為妖術。
什麼都不是。
但僅僅他的一句話，就能讓我辛苦維持的表像一瞬間潰不成軍。
抿嘴深吸幾口氣，淚水霎時盈滿了眼眶。
我這種人，果然最差勁了。
「嗚啊……對不起，對不起……」
冰涼的鎧甲硌在臉上很難受，但我卻不想松開，只想把壓抑了好久好久的感情一口氣宣泄出來。
「……我也不想離開的，但是沒辦法啊……我又不是神，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死掉了就是死掉了啊，除了換馬甲我還能怎麼辦……嗚嗚，這麼一想我好可憐，當初要是不意氣用事多那一句嘴，意外跟[嗶——]簽訂什麼見鬼的[嗶——]……欸？[嗶——][嗶——]……哇，連話都給我消音，太過分了啊……」
簡直哭到不能自已。
「阿千，你怎麼了？怎麼突然哭了？什麼死？換什麼？」犬哥手忙腳亂地低頭給我擦眼淚，厚實又溫暖的手掌上有著薄薄的繭子，有些粗糲，揦得臉疼，「是不是在人類的世界受欺負了？不，難道是有誰傷害到你在意的人了……」
「……嗚嗚……跟他們沒有關系，是我不好……傷害在意的人的，一直都是我這個壞蛋啊！……」哭到上氣不接下氣。
「別亂說，阿千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之於西國，之於我，你都是太陽哦。」
他松開我，半跪在地，手搭在我肩上微微抬眸與我對視，金色的豎瞳在從雲層中探出頭的陽光照射下，溫暖而堅定，映出其中小小的，一抽一抽吸氣的我的身影。
「太陽哭泣的話，世界就會下雨的。」
「……」
「起誓吧，阿千，無論今後遭遇何種困境，經歷多少磨難，永遠都不要忘記，整個西國都是你的後盾。作為回應，我，犬大將，以西國將領、千歲（ちとせ）的哥哥之名起誓，只要我活著，絕不會再讓你流淚。」
我抽了抽鼻子，忍不住笑了出來。
「那我以後，豈不是連虐文都不能看了？」
這個人……不，這只犬妖，如果用這樣溫柔的態度這樣甜蜜的話語對待一個普通人類女子的話，那個女子一定會立刻愛上他吧。
「虐文？那是什麼？」
「人類世界中一種陶冶性情愉悅身心用的文學產物，對於抖M體質的人來說尤其適用，他們會從虐到死去活來的悲傷故事情節中得到哭得酣暢淋漓的暢快之感。但是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人不建議觀看。」
「哦~原來如此，受教了。」
×××
鬥牙王帶著我們往宮殿那邊走，路上已經互通了姓名，知曉了對方的立場。原本應該有代步工具的，我拒絕了，因為在進入宮殿之前，我想盡可能地了解關於這個世界、關於這只疑似真的曾經做過我的哥哥的犬妖的事情。
「說起來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麼我會叫『千歲』，很奇怪不是嗎？」
畢竟他叫鬥牙王，他的兒子叫殺生丸，按照這種起名風格的話，我叫千爪子或犬千姬畫風才正常吧……
嗯對，當他說起他兒子之後，我就記起這鬥牙王是怎樣一個存在了。
殺生丸窮盡半個妖生也要超越的巍峨高山，身負重傷卻仍舊為救身為人類的妻子堅持戰鬥油盡燈枯而死，死前卻能夠為兩個兒子的余生鋪下一條光明的道路，成功引導兩個孩子走向正確的未來。
同時，也是當初藏匿鐵碎牙的巨大犬形屍骨。
想到這裡，我神色也復雜了起來。
啊，果然該說是天妒英才才對麼。
我隱約記得他留下的三把刀：一把天刀，一揮可救百人；一把人刀，一揮可退百敵；一把鬼刀，一揮可召百鬼。他的才能甚至涉及到了生與死，如果不是因為太過重情而戰死的話，在這個萬物可成神的時代，他說不定能夠成為庇護一方的神明。
鬥牙王聽到我的問話，偏頭看我，「怎麼？千你也覺得這個名字不好聽啊……當初撿到你時，我真的挺想給你取名作『殺千刀』的，但那時母親堅決不同意，說，希望身為人類的你不要像人類一樣生命短暫如煙火，她希望你能長長久久地活下去，千年萬年，享盡生之樂趣。」
「……」
殺、殺千刀？
果然我還是高估你的審美水平了麼……親愛的歐尼桑。
殺字打頭就跟你兒子一個輩兒了！
「不過啊，如今我倒慶幸起了母親的決斷，『千歲』，千歲，果然這才是你的名字。我的祈願與母親一樣，無論此前跨越多少時光，無論今後經過多少歲月，我所見到的千，都會是最初那個美麗而強大的小姑娘，即使人類脆弱的皮囊，也無法限制你本身的光芒。」
鬥牙王一揮手，大步流星走在了前頭，銀白色的頭發隨風飄揚，豪情萬丈。
「千萬不要沉沒在時間洪流之中啊，千。」
我頓住腳步看他，眉頭緊鎖，正待仔細思考他話中的含義，卻發覺他的身影好像在慢慢變得更加高大。
不，等等，莫非，是我在變小？
我看著自己肉眼可見在縮小的手，回頭看了一眼走在後面的小松和泉奈。
小松眼中同樣出現了驚詫。
「這是……」
身形迅速縮小到了三歲左右大小就停止了繼續縮水，我低頭，摸著自己的小腹。
之前在食骨之井中呆了一個月才領悟凝聚出來的小小的時空漩渦，突然凝實，變成了一顆小小的黑色珠子，與一顆同樣大小卻泛著白光的珠子一前一後，在丹田上方對稱旋轉。
呃……陰陽魚麼？
說起來，這個白珠子是……
沒等我細想，就見小松蹲下來，伸出手指戳了戳我的臉頰。
「誒~原來是要變小的前兆啊……」
我拍開他的手，鼓起腮幫子，「什麼？」
「剛剛你哭地那麼凄慘，那可是我從未見過的樣子。」小松眯著眼睛笑，「時間力量的失控麼……剛剛可是嚇我一跳呢。」
我訥訥地纏著手指，「多半是這樣……抱歉，我總是會出這樣那樣的問題……」
「千，你……」察覺到不對的鬥牙王回過頭，一看這樣也懵了，三步並作兩步走回來，和小松並排蹲下。「這是……時間的力量？阿千你近幾年去武藏國那裡了？」
「嗯……嘛，發生了一些事情。」我摳摳臉頰，點頭算作默認。
「真不愧是母親寄予厚望的孩子，即使受肉體所限，你也能做到很多犬妖做不到的事情呢。」鬥牙王又來了一波妹吹，「哈哈，等你成功掌控這個力量的話，我掌管妖族，你管理人族，兄妹齊心的話，整個西國一定會更加繁盛的！」
泉奈沒忍住咳了一聲。
……這遍地黃土隨處瘴氣的地方，能稱得上繁盛麼……
「走吧，哥哥帶你回家。」
說著，鬥牙王兄愛洋溢地想要叉著我咯吱窩抱起來，卻被小松打斷了。「犬大將您身著硬鎧，母……千她會不舒服，還是我來吧。」說著，便彎腰抱了起來。
姿勢真標准。
鬥牙王笑著搖搖頭，「那倒也是，既如此，我便叫車吧，快點回宮殿，你們也早點休息。」
「如此便多謝了。」說著，幾人便上了妖獸拉的車。
××
上了車，泉奈又習慣性的探聽起了情報，犬大將也不在意對人類說點什麼，倒不如說一向親近人類的他十分喜歡與人類交談，兩方一拍即合，開始促膝長談。
小松抱著我坐後座。
我攬著他的脖子，努力地調動著氣息，調整時間珠子的力量，卻總是毫無聲息，各種試探絲毫不起作用。
「啊，母親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呢……」小松抓住我的小爪爪，制止了我繼續嘗試的想法，「這事情急不來。回到『木葉』不是一兩日能做到的，不要本末倒置。」
我嘆了口氣，「欸，人生在世，到處都是無奈。」
「說起來，」他歪歪頭，似乎在糾結如何開口。
「嗯？怎麼了？」
「嗯……對著一個年輕女人喊母親的話還勉強能夠接受，不過對著你現在的形態的話，無論如何我也開不了這口呢。」
我嘴角抽了抽，「所以？」
「不如這樣吧，在母親掌控好力量之前，我們就先角色調換，由母子變為父女怎麼樣？」
「……」
「那麼，請多關照哦，我的愛女吉田千歲醬。」
「……」
這家伙，一定是在介意自己輩分的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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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誒嘿
狗妹（劃掉）千妹變成了小孩子。
第154章 第一五四血
身體雖然變小，頭腦依舊靈活，無所不能的偽少女——吉田千歲！
……個鬼啦！
我捂臉，掌控不好時間力量的代價實在太大，坐在妖怪拉的車上，短短幾刻鐘時間，我體型竟然又縮小了一圈。我懷疑要是不能及時阻止時間對這幅軀體的影響的話，或許我會縮水成個嬰兒也說不定。
這樣的話可就真的糟糕了啊……
畢竟這個時代還未發明奶嘴，我根本沒辦法cos彩虹之子（誤）。
好在時間對軀體作用溢出的那部分力量對身上衣服的影響只是大小而不是磨損度或者其他方面，我才不至於因為體型變小而裸`奔——不是每個愛麗絲在身體變小的時候都有個心靈手巧的瘋帽子給她做衣服的。
我的瘋帽子，是個只會打架鬥毆，並且獲稱「戰場玫瑰」的家伙，除了廚藝還過得去之外，其他方面根本不擅長。最關鍵的是，他現在還不知所蹤。
×××
妖車在空中飛得比地上跑要快得多，雖然我有機會掌握時間力量這一點讓鬥牙王很開心，但時間的領域即使是神明也很難涉足，更何況在鬥牙王心目中，我只是一個脆弱的人類，很容易在還不熟悉時間力量的時候就面臨即使是他也無法挽回的死亡。
因此飛到宮殿上空後，鬥牙王等不及地從松陽手中把我接過去，幾個閃現後，順利著陸在最高的觀月台上。越過幾名女侍，他向前走幾步單手推開正殿大門，進門就喊，「公主！」
「剛剛出去做什麼了？」有女子的聲音從內室傳來，宮殿內到處是白色的飄紗，影影綽綽看不太真切。
犬大將抱小孩的姿勢也很標准，甚至可以說是熟練到讓人心疼。我扒著他的胳膊，從臂彎裡打量周圍環境，然後就看到了緩緩走過來的人影。
那是一個容貌昳麗，眼帶妖紋的漂亮女子，看上去高高在上，似乎有點不近人情，一頭銀白色的頭發扎成雙馬尾，頭上還帶著貴重的金飾，很好地襯托出她雍容的氣質，也表明了她的身份——凌月仙姬。
同時，也是殺生丸的母親。
「身為大將，怎麼還是風風火火的，」她斜了一眼犬大將，視線在掃過我時頓了頓，無言半晌，她帶著幾絲猶疑，「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有私生子了……」
我：……
不，等等啊公主，你這話的語氣怎麼說的好像根本就不意外犬大將會在外面有人啊？！這位歐尼薩瑪在婚姻方面的忠誠度就這麼不讓你放心嗎？
呃，雖然之後他的確找了位人類的公主殿下並且生了個兒子這個事實，讓身為知情者的我根本無力反駁就是了……
犬大將同樣被自己妻子這種反應搞得哭笑不得，他捏了捏自己眉心，嘆了口氣，「別這麼說嘛，雖然婚約對我們雙方的忠誠度沒有絕對的限制，但殺生丸是我們的孩子，我不可能不考慮他的想法……」
「……」竟然真的有出軌的想法？！
我震驚了，用一副看渣男的表情看著犬大將。
此刻，即使他容顏再俊美，氣勢再逼人，也無法改變他威信在我心中直線下降的事實。
偉岸的哥哥形像，垮塌了。
犬大將：「……」
他抬起爪子在我腦袋頂上亂揉一通，「小丫頭你這是什麼表情，嗯？」
我掙扎著，努力拯救我岌岌可危的發量。
可惡啊，別以為我現在打不過你就能任你欺負！
張嘴，啃！
凌月仙姬抬起袖子遮住半張臉，泫然欲泣，「夠了……你不必解釋這麼多，孩子都帶到面前了又何必繼續欺騙妾身這可憐的結發妻子呢。啊，心好痛，有一個不省心的丈夫真的讓人痛徹心扉……」
「母親。」
頗為冷淡的孩童聲音從背後傳來，我停止掙扎，扳著犬大將的鎧甲看到了剛剛推門進來的，一身六角梅花紋和服的玉雪團子。小團子看到我，金色的瞳孔猛地一縮，我甚至都能感受到他游走順暢的妖力在某一刻停滯了一下，簡直把「晴天霹靂」四個字寫在了臉上。
「父親……那個、是誰？」和犬大將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小團子，此刻渾身充滿著殺氣，右手藏在袖下握緊又松開，松開又握緊，「就是因為這個家伙，害的母親哭泣麼？！」
無辜躺槍的我：……？？！
拜托了殺生丸，請關掉你的濾鏡睜大眼睛看清楚，你哭泣的母親嘴角此刻還帶著惡趣味的笑啊！她就是看到你進來才會作出這樣一幅被丈夫傷透心的可憐妻子模樣吧？！
犬大將幾乎要被這個戲精妻子和頭鐵的兒子折磨得心力交瘁，雖說當初為了西國安定結下這門姻親是不差，但他也不是沒想過和凌月仙姬相敬如賓過下去，現在看來，他果然還是更需要一個溫柔小意的妻子來安撫一下他脆弱的內心。
看著兒子手上隱隱凝聚起的妖力，犬大將拉下臉，「殺生丸！」
磅礡的妖力如同浩瀚的大海一般，把蠢蠢欲動的小團子壓得動彈不得。我正要按住犬大將，讓他別欺負小孩，就看見不嫌事多的凌月仙姬兀的順勢倒地，發飾耳環丁零當啷撞作一團。
好強的碰瓷手段！
更強的是，為了保護母親，年幼的殺生丸竟然硬生生頂住了父親的威壓，玉雪一般的小臉因用力而顯得猙獰可怖，紅色的血絲攀上他的眼白，大妖的純血竟然有了覺醒的跡像。
要知道，身為純血的大妖之子，殺生丸生來就是人類的模樣，在他有足夠的能力激活體內流淌的大妖之血時，才能化出原型，利用白犬一族強大的肉體力量。
我簡直驚呆了。
這對父母這是在聯合起來幫兒子成長麼？
這騷操作，學不來，學不來……
然而作為一個無辜的吃瓜群眾，我的瓜還沒啃完，就因為身體裡不受控制的力量發作而掉了一地瓜皮。丹田裡一黑一白兩顆珠子的力量不對等，因此要不就是東風壓倒西風，要不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這會兒，顯然是一直被壓制的我的本身力量變得強大，壓過了時間對軀體的回溯。
所以，眨眼間，我身量突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抽長，犬大將把我放到地上時，我竟然已經長到了和玉雪團子殺生丸一般高。
這下子好了，犬大將也忘了磨煉兒子，凌月仙姬也忘了繼續演戲，殺生丸也愣怔怔地看著他所以為的「爸爸の私生子/女」在一瞬間長得和他一樣大。
我：……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就算此刻的殺生丸還被他娘精湛的演技吃得死死的而顯得頭鐵筋直，但不妨礙他本身的聰明才智發揮作用，他鼻子抽動了幾下，憑借氣味判斷，「人類的小女孩？」
殺意漸消，肩上扛著毛毛的小團子幾步走過來，一掌將我推倒在地。
「哎呀！」
我坐在地上一臉懵逼。
我是誰？我在哪？剛剛發生了什麼？
犯下滔天罪孽的小團子毫無悔改之意，更甚之，他金色的瞳眸中隱隱帶上一絲嫌棄，「好弱……」
好了，確定了。
沒有妖血的氣息，且連父親一絲一毫的力量都及不上，果然這不是他的妹妹。
我：……
犬大將：……
凌月仙姬：……
#這孩子，好霸道啊#
犬大將感覺自己頭更疼了，他彎腰把我扶起來，輕拍了拍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待整理妥帖後，他冷著臉看著自己的兒子，「殺生丸，我欣賞你在追求力量上的極致霸道，但是，這不是你應該對自己親人展現的一面。」
殺生丸抬起頭看他，「親人？」
凌月仙姬也看過來，就聽犬大將十分愉快地介紹道，「這孩子是千歲，我的妹妹。因為遭遇了一些事情所以現在是這個樣子，今後，就請你們多關照了。」
如願看到凌月仙姬緩和下來的氣勢，犬大將輕笑一聲，低頭看著自己陷入呆滯的兒子，柔聲道，
「乖，殺生丸，叫姑姑。」
殺生丸：……
？！！
××
殺生丸拒絕承認我是他的姑姑，或者說他根本接受不了自己的妹妹變成爸爸的妹妹這個事實。所以在憑著一口氣跑出去後，就再沒回來。
凌月仙姬看上去一點都不擔心她兒子的安全，倒不如說她現如今的重心放在了換裝游戲上——給我換裝。
「啊，果然這件衣服很合適啊……這件和服也很合適……」她支棱著蘭花指擋住自己的嘴，愉悅地笑起來，「殺生丸自打懂事起就拒絕穿這些漂亮的衣服了，真是可惜了那張臉。那孩子，完全不懂得體諒做母親的對於女兒這種柔軟的小天使的渴望之心，硬邦邦的，一點都不可愛。還是小千好，出現的時機也好，身份也好，都讓妾身歡喜到心裡啊~」
我扯了扯有些緊的領口，默默擦了把冷汗。
這位嫂嫂，竟然和我揍敵客家的嫂嫂擁有同樣的趣味……這兩家的孩子，真是辛苦了啊……
「嫂嫂你開心就好，不用顧及我的。」
抹了一把辛酸淚，我邁著小碎步走到一旁坐下，可算喘了口氣。
沒辦法，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凌月仙姬的寶庫裡，有那麼一件寶貝珠子，據她所說，是從海的那邊流傳過來的，擁有著極其強大的力量。不過對於妖怪，尤其是他們這些大妖來說，並沒有什麼作用，那更像是巫女用來溝通神靈的東西，能起到一定強化神魂的作用。
這東西對別人來說，還真不一定能有用，但對我來說，卻恰恰是此時最需要的東西。
我能感受到在無數次的生死磨練下，我的靈魂強度已經足夠強大，但始終無法擺脫肉體的束縛——每次靈魂脫出後，必須要有一個新的馬甲，才能恢復意識。
此前，靈魂究竟在什麼地方飄蕩，怎樣跨越空間障壁抵達另一個世界，憑依在哪裡度過漫長時光直到找到本世界下一個合適的馬甲，我都不清楚。
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雖然直到現在都沒有出問題，但我不希望自己的一切都掌控在一個看不見的手裡。
看著從侍女手中拎起一件繡著鶴紋的千早，隔空朝著我比量的凌月仙姬，我摸了摸脖子上掛著的愈發明亮的珠子，對著她露出一個笑容。
不管她對於我這個天降的小姑究竟抱有怎樣的想法，但她確實將這樣的寶貝送給了我，盡管在她看來這更像是個裝飾品給出去也不心疼，但這份禮物，正正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就衝這一點，以後不論出什麼事情，我都會盡我的全力，去護持她，護持她的兒子。
「啊，這件！」
我：……
啊，現在看來，我更該保護的，是我自己吧……
×
一百年後，旅途之中。
「殺、殺生丸大人！請等一下！(○Д○)ノ」
「喂，那個綠色的河童一樣的小妖怪在叫你哦殺生丸。」
「……很吵。」
「小的名叫邪見，不是什麼『綠色的河童樣的小妖怪』(ＴvＴ)。啊，殺生丸大人！——為了報答您的恩情，小的願意一生追隨您的左右！」
「吶，聽到沒，你要多一個家臣了，殺生丸，這是你追求霸道的路上不得不經歷的一環吧。雖然只是一個小妖怪，但這也是進步啊，你終於不是一個人……啊不，一條狗了。」
「……閉嘴。」
「小的名叫邪見(QvQ）。殺生丸大人！殺生丸大人！請原諒小人的無理，但別看小的這幅樣子，我也是領導著很多部下的！是一個非常精明強干的出色的人才哦！」
「吶，人家這麼說了。」
「再吵，殺了你！」
「！！○o○|||」
「嚶嚶嚶，姑姑好傷心啊，侄兒一點也不乖，還嫌姑姑吵，還要殺姑姑……嗚嗚嗚，這樣冷冰冰的世界，沒有一絲絲溫度……不可愛的後輩，一點都不知道體諒百歲老人荒涼的內心……」
「……」
「嗚嗚嗚咦咦咦嗚嗚——」
「……我沒說你。」
「嗚嗚……欸？啊~我就說嘛，你姑姑我這麼好，又給你配最強烈的毒`藥練毒華爪，又幫你激發大妖怪的力量，陪著你從小團子長成了這麼優秀的青年。像我這樣的姑姑，去哪裡找。怎麼可能會有這麼不乖的孩子，嫌棄姑姑呢？」
「……」
「欸？你走那麼快干什麼呀！等等我這個年老體弱的老人家啊~殺生丸~小丸子~哦噫~~聽得~見嗎？」
「啊，殺生丸大人，走掉了……果然，還是嫌棄小的麼……Q_Q」
「吶，小妖怪。」
「小的名叫邪見，就算忽視我的存在也請稍微努力一點記住我的名字啊。QAQ」
「好啦好啦，不鬧了。邪見，作為長輩，我給你支一個招，對付殺生丸這樣嘴硬心軟的家伙，唯有一個字，『磨』。抱緊他的大腿，死纏爛打，不放棄的話，終有一天，他會接受你的~」
「真的？」
「誒~不要懷疑你自己的能力，你作為一個優秀的人才，遲早會在殺生丸身旁發揮更大的光和熱的。他總是獨身一人行走，太寂寞了。他對於人類無法抱有憐憫之心，對於強大的妖怪又看不上，不願與他們為伍，就只有你們這些柔弱的小妖怪，既能依附於他，讓他習慣保護，又能讓他的生活多一些色彩。」
真正強大的妖怪，不是單憑無人可超越的力量就能被稱作大妖的。
殺生丸如果不能理解這一點的話，他將永遠無法成為超越他父親的，強大的妖怪。
「是！邪見一定不負所托，哪怕是死，也要追隨殺生丸大人！」
「嗯~嗯。這就對了嘛。」
「那小的就去了！啊，您不一起麼？」
「我？我還有其他的事情啦~有緣的話再見啦！小妖怪。」
「小的名叫邪見！」
「是，是。」
「啊，請等一下，您就這麼離開，好嗎？不需要和殺生丸大人道別麼？」
「不用不用，本來我就是順道陪他走一程，現如今他將要擁有新的同伴，我就可以專心去找我的同伴了，他們估計等很久了吧……」雖然一直都有通消息但那兩個人好像從來沒說他們在做什麼，希望不是鋪開了什麼大攤子吧。
「那好，就此拜別，祝您一路順風。姑姑大人。」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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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千在戲精嫂子身邊的百年修習時間結束，把時控power融會貫通的阿千終於可以愉快地帶著小伙伴回家啦！
小伙伴泉：emmm，這個蘑菇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小伙伴松：快住手那是你自己身上閑出來的！
第155章 第一五五血
當再次循著消息找到松陽和泉奈的時候，混跡在一群犬妖中的我才知道，領悟力量的間隙過著被白色的毛絨絨以及肉球包圍住的生活是多麼的頹廢。
不信你看！
有的人表面上是不能視物只能依靠（百目鬼出品的）道具來看東西的忍者，背地裡卻是呼風喚雨玩弄人心，能夠利用短短百年時間就把一大片一大片人類的城池以及村莊整合成周邊最強大國家的謀臣，停止了戰亂，帶來了和平。
有的人表面上是性格溫和的教書先生，背地裡卻是帶領百姓種植粟黍，並且一手建立起強大的足以抵御妖怪侵襲的人類軍隊的救世主，連周邊神社內供奉的神像都有幾個已經換成小松的樣子了。
而我呢……
我不由跪地掩面。
啊，這就是人與人的差距嗎，難怪我不能成為熱血少年漫的主角，甚至連個重要配角都混不上，覺悟也好，天賦點也好，都還遠遠不夠啊……
更過分的是，見到我的時候，這兩個家伙竟然都一副無聊至極閑到要死的樣子，一看到我出現，簡直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千姐/千（喂你倒是繼續叫母親啊！），你終於出關啦！你都不知道我等你等得多著急！」
呵呵呵，能夠輕易地將世界格局改變，達成別人一生也無法達成的成就，這兩個家伙，某種程度上來說成長速度真的是很可怕啊。
我安撫了一下自己受到衝擊的內心，嘛，他們都這麼出色了，隊伍中總得有個平凡點的人來凸顯一下他們的厲害之處，這才是平衡之道嘛（快住口這只是自我安慰吧？！）
「抱歉久等了。總之現在我姑且掌握了時間與空間的力量，換句話說，定位准確的話，我現在甚至能夠跳躍到想去的時間點以及地點，但也有限制……」
限制是不可以出現在自己曾經以生命體存在過的時空的那一時間段。
也就是說，要想回到木葉村，不消耗代價我便能抵達的，唯有斑死去變成既定事實的那些時刻；如果想要跳躍到自己所經歷過的「歷史」節點，就必須以長短不定的記憶為代價，且只能出現在自己「死去」到「重生」之間的時間段裡。
一旦超出，等過去的「我」在某個軀體中蘇醒，那麼現在的我就會被排斥出那個時空。輕則被打回原處，重則遭受嚴重的反噬。
聽起來很悲催，但卻是必須要遵守的「規則」，否則知曉「未來」的人很容易因「先知」的身份犯下妄圖改變歷史的嚴重錯誤。當然，最終的結果也一定是世界線收束，讓命運軌跡回歸正常就是了，付出難以承受的代價，得到的卻是相差無幾的結果，這是世界意志對狂妄的人的懲罰。
因眼前這兩個人都是可以信賴的同伴，因此我很輕易對他們泄了底。
我的目的很明確，「泉奈，我想帶你去見一見還活著時候的斑，但是，你不可以以你本來的面目與他相見，也不能……不能改變他死亡的歷史。」
泉奈對此接受良好。
漫長的歲月足以磨平他的棱角，雖然時光沒有在他外表上留下痕跡，但他早已不是當初那個為了一族一村的微小利益就與仇敵針鋒相對的少年了。
我甚至想著，要讓現在的泉奈見到扉間，或許他們也能坐下來促膝長談成為至交好友。這樣的話，就不至於在最後的分別時刻，一個嘴硬不松口，一個抱憾了此生了。
小松手攏在袖子裡，笑眯眯，「啊，說起來，我也很想見一見小時候千給我講的故事中的英雄，在現實中究竟是怎樣一副面孔呢……」竟然能讓他母親念念不忘幾百年，說出去都足夠那個叫斑的家伙吹一陣子了，嘖。
泉奈則是一臉驚訝，「誒誒誒？原來千姐你以前竟然還給松講過斑哥的故事嗎？啊也是，要是把斑哥的經歷畫成繪本寫成小說的話，一定會有很多孩子喜歡的，畢竟那是斑哥啊。啊……那樣出色的優秀的人是我的哥哥，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我認同地點頭，「是啊，雖然一直沒來得及舉行婚禮，但那樣優秀的人是我的婚約者，想想都覺得自己賺大了！」
松：……
#我時常因為自己對斑不夠痴`漢而與你們格格不入#
#身邊一個兩個都是斑吹怎麼辦？難道我以後也要加入斑吹的隊伍嗎？#
沉吟半晌，立場堅定的小松終於做下了決定。
有機會見到的話，打他一頓吧。
自打閱歷上去後就逐漸對母親口中時常提起的所謂的「英雄」消卻了敬畏，甚至總感覺丟下一個女子在異世界多年且不聞不問的家伙信用度極低的小松，微笑著想道。
「嗯？小松你剛剛說什麼？」
「不，沒什麼，就是突然很期待與『斑』的會面。」
「唔……」我建議道，「小松你……還是不要直呼他的名字了吧……怎麼說他也是你名義上的父……咳咳好嘛好嘛，不想承認就不認了，畢竟也沒有實質上的血緣關系……」
因為輩分問題，現在的小松已經拒絕喚我母親了，再這樣認親下去的話，總感覺小松會因為長輩遍天下而與我斷交的……T▽T
小松終於滿意地收回了外冒的黑氣。
我松了口氣，「好了，接下來，我先帶你們去取一樣東西。」
「嗯？什麼？」
「我的眼睛。」
「……」
「？！！」
×××
說實話，要想憑空跳躍至一個未標記過的時空還是很困難的，但要回木葉相對來說卻挺簡單的，畢竟那個世界我的靈魂曾經存在過好幾次，說那是我的「老家」也不為過。
於是，在回老家的路上，我把我兩個小伙伴甩出去了……
我發誓我真不是故意的，只是不知為何，在跳出空間漩渦的前一刻，一道耀眼的光勢不可擋地撞了過來，我迫不得已撒了手。漫長的墜落過後，等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身邊就已經沒有了松陽和泉奈的身影，只剩下濃烈的綠撞了個滿眼。
「那個、你、你沒事吧？姑娘？姑娘！」
濃眉大眼鍋蓋頭的男人眉頭緊皺，好像他面前的是個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可憐人。伴著一聲剎車聲，以及飛揚的塵土，他身旁很快出現了一個同樣外形，只是型號小幾個碼的青蛙裝鍋蓋頭，「凱老師！剛剛我聽到很大的一聲，發生什麼事情了？」
啊，是師徒，不是父子啊……
說起來，這一身綠色的打扮尚且有些眼熟，凱這個名字以及時不時拇指加牙齒閃亮的表情更讓我覺得似曾相識，是從哪裡見過來著……
「muo~凱老師也是李也是，你們太快了！」略帶抱怨的女孩聲音甜美卻帶了一點急速奔跑後的喘息，等走近之後看了一眼我的情況，扎兩個包包頭的女孩如同遭遇晴天霹靂，「豁！」
然後捂著臉作吶喊狀，「凱老師你究竟速度有多快啊！難怪剛剛那麼大的聲音！這簡直就要突破音障了好吧！早就勸你一定不要超速，看吧今天翻車了吧……真是的！」她推開綠衣服辣眼睛裝扮的師徒兩個，一臉擔憂地摸摸我額頭，再捏捏我的胳膊，「怎麼樣？你沒事吧？」
緊隨其後的白衣少年也眉頭緊皺，「這確實是超高速撞擊形成的坑洞無疑，但問題是撞擊的角度。天天，你冷靜點，這不是凱他們的鍋。」
看著發話的少年瑩潤的玉白色雙眼，我覺得更加眼熟。
「而且經過這麼劇烈的外力撞擊也毫發無傷，只刮破了點衣服，這位姑娘，要不然就是身體太過特殊，要不然就是修習過特定強化□□的忍術。不知你是什麼人呢？為什麼會出現在木葉的附近？」
極度冷靜的少年分析過後，如此問道。
聽到他的分析，被稱作凱的中年男子重新湊過來，握著拳頭眼淚流成寬面。
「真不愧是寧次，這一手強大的觀察力和推斷力！老師我很是欣慰啊！」
然而被誇獎了的少年卻別過頭去一臉黑線，「啊，老師你要是少揮灑一點熱血的話剛剛就不會這麼輕易背鍋了。」
「……」
「喂喂，你們好歹過來幫幫忙嘛，從剛剛起她就一句話都沒說，是不是從高空掉下來摔到哪裡了？話說回來這麼深的洞，得從多高的地方掉下來啊……」
天天仰頭看向無雲的晴空。
寧次也抬頭，拿手搭了個涼棚向高處眺望。
「大概，不是正常忍者能夠到達的高處吧……」
還在發呆的我：……
啊，原來是回到木葉了。
而且剛剛想起了凱這個名字在哪裡聽過了——當初收養了卡卡西之後，曾經聽帶土吐槽過，學校裡有個家伙自稱是卡卡西「一生的對手」，明明忍術差到極點卻又是個熱血笨蛋，說完又一臉自豪地推了推自己橘黃色的護目鏡，「也就只有優秀的本大爺，勉為其難地做你的對手吧卡卡西，我可是未來的火影，記得要感恩戴德哦！」
對此卡卡西的回應只有一個死魚眼的表情：「……呵。_」
「你什麼意思啊混蛋卡卡西！看不起我的夢想嗎，啊？」
「你想多了，我從沒有看不起你的夢想，也不會這麼做。」還不待帶土說什麼，卡卡西平淡地接著道，「我看不起的，只有你而已啊，吊車尾。」
「……
「混蛋！跟我打一架啊！」
其後，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後來我也見過那個孩子，的確是熱血過頭了，每時每刻都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和整天無精打采睜著個死魚眼的卡卡西完全不同。
想不到，從那以後已經過了這麼久了啊……
不知道卡卡西現在成什麼樣子了，是不是還戴著面罩常年不摘，是不是已經走出了帶土的死亡給他帶來的陰影。
但現在，我似乎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去見現在的卡卡西，畢竟我什麼都還沒有布置好，若是貿然進入木葉村，只怕眨眼就被暗部或者根部盯上了。
「要不，凱老師，我們把她送到木葉病院去吧。你看她對我們的話都沒什麼反應了，肯定是腦袋被撞到了吧……」還是隊伍中唯一的女性心更軟一些，她再次建議道。
我緩慢地眨眨眼，歪頭看她，「嗯？」
「糟、糟糕！好萌……」
天天松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寧次：……
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此想著的我，安靜地跟在凱班的身後，由天天牽著，慢慢朝木葉走去。
一路上，我都沒怎麼開口說話，一方面，是因為隨著熟悉又陌生的景像漸漸出現在眼前讓我整個腦海都被不斷湧出的記憶填滿；一方面，是我的確需要這樣一個合適的理由進入木葉村，順帶見見故人，找到鼬問他拿回眼睛；另一方面嘛，嗯，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確實撞得不輕，雖然多虧了身體不死而迅速恢復了過來，但畢竟是受過傷的人，總是有資格任性一下下的。
××
躺在病床上等著木葉病院的醫生過來給我檢查身體的時候，從火影辦公室出來後就一直跟在我身旁的戴面具的暗部仍舊一言不發默默跟著，以作監視。
我還覺得世事挺難料，沒想到當初總是把「誰當火影誰傻[嗶——]」掛在嘴邊的綱手竟然成了五代目火影，雖然看得出來她並沒有因為當上火影而多麼喜悅，但確實沒有再抵觸成為火影了，也不知道是誰解開了她的心結。
不過奇怪的是在村子裡逛悠了這麼久，從火影樓到木葉病院幾乎穿過了大半個木葉街市，從未見過的新的建築比比皆是，我卻一個宇智波都沒有見到。
我倒是沒有武斷地僅僅憑借團扇族徽來判斷所見忍者的族屬，但確實，所見的木葉民眾以及各族忍者中，缺了戴著紅袖章來回巡視的警備隊，也少了總是圍繞著「生人勿近」氣場的那群人。
咬了咬指甲，我閉上眼睛沉思。
火影岩上如今刻著五個人的頭像，柱間、扉間、猿飛日斬、波風水門，以及綱手。
綱手是五代目的話，也就是說在猿飛日斬之後，水門曾經短暫地成為了四代目火影，之後不知發生了什麼，短短十幾年這位四代目就成了過去式，且木葉的形勢嚴峻到不得不讓綱手出山成為五代目火影。
是戰爭嗎？讓木葉的頂尖力量出現了斷層，年輕一輩沒有可以頂事兒的，只能麻煩根本不想當火影的綱手？
不，等等啊，我猶記得當時四代目的有力競爭者一共三個，水門、富岳，以及曾經見過幾次的大蛇丸。
不管他們之中誰成為了四代目火影，剩下的兩個都不至於會被解決掉，更何況水門和富岳堪稱摯友，大蛇丸又是水門的師伯，三方都有點關系。
如果水門因為出了意外而無法繼續擔任火影，那麼最可能上位的應該是富岳。畢竟以大蛇丸曾經做的那些事情，違反人倫的實驗如果被人察覺的話，他是不可能會被大家承認的，擔任火影之位就更無從談起。
但五代目並非富岳，且村內甚至一個宇智波都沒有。
莫非……我皺起眉頭。
莫非宇智波一族因為不公正的待遇終於決定揭竿起義，反出木葉了？
不對啊，按照我對村內那幾個高層的固有印像來看，他們不像是會松口同意這樣強大的一族離開木葉後另建新村，之後縱容這一族成為威脅村子安定的危險因素的那種人。
一旦兩方正面交手，必然會是一場兩敗俱傷的惡戰。
那麼事情的真相漸漸明朗了。
我嘆了口氣。
斑，你辛苦建立的木葉，還真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啊。
心涼。
按了按眉心，如果連鼬也不在了，找回眼睛的可能便基本沒有了。但總歸還有一點希望，有機會去宇智波的族地看看，順道到院子裡，祭拜一下斑吧。
正想著，就突然聽到什麼東西劈裡啪啦掉了一地的聲音。
我睜眼，看到一個穿著白大褂，白發灰眸的成熟女性，正睜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看著我，地上散落了一堆文件，像是登記表，又像是檢查單。
不解地摸了摸臉，我疑惑道，「那個……我臉上……」
是沾了什麼東西嗎？
下一刻，我被這女子抱了個滿懷。
我掙了掙，卻被抱得更緊，她身體微微顫抖著，力道卻不小，像是要把我勒死一般，死也不肯撒手。
「終於……終於又見到你了……」
她流露出強烈而熾熱的真實情感令我不知所措。
而她在我耳邊幾不可聞的一聲低嘆，更讓我停止了掙扎。
她喊我，「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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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誒嘿，回來啦！
第156章 第一五六血
帶過這麼多的孩子，我唯一覺得對不起的，就是奈奈了。
將她從那無人的可怕地獄帶出來之後，我與她真正相處的時間甚至不及三年，在她最需要母親關懷的時候，我留下一句「等我回來」就再沒了消息，丟下她一個人在狼環虎伺的木葉村，一步一跟頭地成長到現在這樣優秀的地步。
但就是那三年的短暫相處，時隔多年，她竟能將我一眼認出，這點更讓我覺得欣慰，也更加讓我愧疚。
屏退暗部以及隨行的醫療忍者，奈奈把撿起來的文件放在床頭櫃上，坐在我對面，一雙灰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就像是在看一個失而復得的寶物，既想伸手觸碰，卻又怕是幻境。
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情我尤其了解，輕嘆了口氣，我伸手，緩緩把她鬢側的白發別到耳後，輕輕碰了碰她的臉頰。
「對不起的奈奈，那時候我……」
她眼睛裡迅速地蓄滿了淚，晶瑩的水珠迅速突破眼瞼的阻攔骨碌碌順著臉頰滾到了我的手上。
我被這突然降臨的熱流灼傷，手抖了一下，被她一把抓住。
「不，是我不好，那時候我該跟著你們一起去的，這樣，媽媽就不會離開這麼久了……」
已經被歲月打磨地足夠成熟的女子此刻卻像是回到了最初卸下心防的時候，眼淚一刻不停地流著，讓我心疼之余又不禁感嘆，「女人是水做的」這句話誠不我欺。
好不容易過了最激動的時候，奈奈終於停止了感性的流淚，轉而順著我的話開始講述這些年的經歷。
她作為漩渦一族的孩子，即便曾經擁有劇毒體質，但這個問題被解決之後，來自父親一方的血脈就足以給予她在木葉立身的根本。
畢竟水戶嫁給了柱間，卻照樣是漩渦一族最驕傲的公主，哪怕奈奈只有漩渦一族一半的血脈，也足以讓她被劃進水戶的圈子，與普通的孩子一般長大。
這些年裡，她和綱手一樣，學習著醫療忍術，並且因為漩渦一族強大的查克拉量、她自身被封印了的血液中的劇毒，成為了很少見的「毒醫」。
當然，玩毒的人總有一些怪癖，奈奈卻沒有提這茬，我也識相地沒問。
——畢竟連火影直屬的暗部她都能揮之即去，由此可見這姑娘究竟厲害到什麼程度。
不過令我有些疑惑的是，好歹我之前也在木葉村生活過幾次，甚至作為宇智波千鶴時，我還經常進木葉病院，怎麼就沒碰到奈奈呢？雖然那時候我並不認識這個「未來」的孩子，但她可是一眼就能認出我的……
我旁敲側擊問了一下，結果她結了個通靈的手印，咬破手指，通靈出了一只一人多高的白狐。
神性斐然的白狐用金色的眸子低頭看著我，幾個呼吸後，它轉而看向奈奈，問道，「七寶大人，您喚我所為何事？」
奈奈笑笑，「大白，給你介紹一下，這個就是我的母親。」
白狐遲疑地看向我，「可是她的年紀……」
我輕咳一聲，「那個……因為一些原因，我目前是這副樣子沒錯。不過不要多想，這並非什麼奪取他人身體的禁術。」
「好了大白，我們帶母親去聖地看看好不好？」
「……好。」
雖然疑惑，但出於對奈奈的信任，白狐還是帶著我們，用逆向通靈術到了一座雲霧繚繞的仙境般的山上。
看著山腳下一長串帶著斑駁暗紅色朱漆的鳥居，我心底陡然冒出一陣熟悉的感覺。
回頭，就見雲霧中走出一只將近十米的大白狐，額生紅紋，眼若金石。
它低下頭，道，「好久不見，千大人。」
我了然，「好久不見，靈主。」
原來那些年，奈奈竟得到了青木一族的傳承，與當初守護青木聖地的白狐一族簽訂了通靈契約。
為了更好地接受青木一族祖祖輩輩留下來的關於醫術、關於藥草的傳承，她不得已留在聖地二十年，才堪堪達到及格，離開聖地十年，才將古老的醫術改進，與現代技術結合起來，成為綱手之後第二任木葉病院扛把子。
而最初僅巴掌大小最多能送個信的小狐狸，也在這些年裡成長為了如此優秀的守護者。
時間也好，命運也好，真是能給人以無盡的驚喜。
×××
敘舊的時間總是短暫，我身為被凱班帶回木葉的「身份存疑者」，如果和木葉病院現任扛把子一起消失太久的話，擅長陰謀論的高層可能就會把我寫進暗部或者根部的暗殺名單了。
我自然不是害怕無窮無盡的追殺，畢竟就算我不還手，如今的我也不可能再丟馬甲了，更何況有那麼多年的劍術打底，再加上從未忘卻的忍體幻術，就算是影級的忍者，在沒有把握將我一擊轟殺至渣的情況下，我都無需擔心。
我所在意的，僅僅是不要讓這些俗事耽誤我的腳步。
所以在無人打擾的聖地裡，同奈奈交換了情報之後，我們便回到了木葉病院。
微風吹拂過，揚起白色的窗簾，從窗口向樓下望去，正好看見身披綠色羽織的金發女子大步朝著木葉病院走來，身後還跟著一個一身黑衣的短發女子，一路小跑都有些跟不上前頭女子的步伐。
是綱手，和靜音啊……
果然沒過多久，就有人一腳踹開了我所在病房的門。
「奈奈！」中氣十足的女聲似乎還帶著一絲焦慮，待看見屋內安靜對坐的兩人時，她才皺了一下眉頭，「這不是沒事麼？靜音！」
她身後晚一步的靜音和一個戴著面具的暗部扶著門，一臉的生無可戀，「綱手大人，您走的太快了！剛剛己亥君是打算更新報告，說兩人回來了來著……」
綱手回頭怒瞪他們，「情報更新的太慢了！」
現在手頭事情那麼多，要不是真萬分緊急，她怎麼會扔下處理不完的公務跑來木葉病院？要知道如果不能在酒肆關門之前搞定所有公務的話，她晚上的酒就泡湯了！
「還有你，奈奈！你剛剛帶著這個……嗯，這位姑娘去哪裡了？暗部跟我報告說你們眨眼就消失了？」
奈奈掀了掀眼皮，淡淡道，「哦，大概是他看錯了吧。畢竟姐姐大人你手底下暗部總是連軸轉，勞累過度一時眼花也是可能的嘛。」
「……奈奈！我在跟你說認真的。這個女子來歷不明，尤其是現在這個時期，更加敏感，在確認她身份之前，我們不能放過一絲風吹草動，村子的安全……」
「知道了知道了，現在確定沒事了吧？沒事就走吧，別耽誤我倆談人生理想。」
「奈奈！」綱手簡直心力交瘁，「我的妹啊！你到底要鬧別扭到幾時，啊？都三年啦！我們兩個細算起來都是該當奶奶的人了，你怎麼還跟個孩子似的呢……」
我也感覺有些吃驚，就算放下當初媽媽看孩子的乖巧濾鏡，從剛才起奈奈所表現出來的個性也都是很成熟理智的，偶爾會有一絲屬於領導階層說一不二的氣質，但卻從未流露出類似這種與人針鋒相對的情緒。
這是怎麼了？
所謂三年……是有什麼事情發生過嗎？
「嘖！」綱手咬著指甲，「總而言之，『穢土轉生』是禁術，大蛇丸是前車之鑒，你要不想上村子的追殺名單，最好永遠不要接觸這個忍術。」
我：……
綱手說得對，奈奈你清醒一點！你媽媽我也曾是深受這禁術毒害的一員啊！
奈奈像是接收到了我的信號，看了我一眼之後，輕輕咳了兩聲，似乎有些尷尬，不過在綱手面前還是沒怎麼表露太大的情緒變化。「不用你說我也知道。那個家伙創造的忍術，我才不會去用！」
我：……
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奈奈你竟然已經把對扉間的稱呼從「二代目火影大人爺爺」這個雖然冗長但大部分都是敬語的愛稱降級成了「那個家伙」？
難道扉間臨死前啃我的那一口被奈奈知道了？
噫！
我打了個寒顫。
不、不妙，真這樣的話我豈不是晚節不保？
不不不，應該不是這件事，不然不會拖到三年前才暴露。但是三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好想知道啊豈可修！
「好啦，都幾十年的姐妹了，誰不知道誰啊。」綱手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然後若有所思地盯著我入神，估摸著是在思考我的身份。
我舉手，自我介紹道，「那個，火影大人……我和奈奈大人一樣，是白狐一族的契約者，以前一直留在聖地沒有出來過。聽說她現在成了了不起的醫療忍者，我這次出來就是要投奔奈奈大人的！」
說完，我用亮晶晶的眼睛看著奈奈，「想不到這麼多年不見，奈奈大人竟然一眼就認出了我，小千真的好開心！」
奈奈愣怔怔地看著我，半晌，艱難地扯了扯嘴角，「啊，是啊，畢竟，你的氣息一直沒變。一下子就能認出來什麼的，是當然的吧……」
「真的嗎？」我發自內心的快樂感染到了綱手，她沒再多問，只是補了一句，「肯定是因為你們之間有什麼特殊的力場，我可真沒察覺這孩子氣息哪裡不一樣。」
「恩恩！火影大人說的或許是最正確的答案！」我點點頭，抓住奈奈的手，「我們之間一定有著不可思議的聯系！」
「啊，我也這麼認為。」
超越血脈的，重要的牽絆。
××
感人至深的認親場面結束，我住在哪裡就成了問題。
奈奈倒是想讓我住到她家裡去，但是自打我離開奈奈，她就被水戶收養，一直住在千手一族的族地，後來長大了點又去了青木的聖地，再往後，從聖地出來倒是在敗落的千手家住過一段時間，但千手的現狀外加所謂三年前的某事件的發生，令她絕了回千手家居住的念頭。
如今，她居住在木葉的單身公寓裡。
單身公寓，說好聽點叫公寓，實際上樓盤破舊，隔音極差，樓上在拖地，樓下都能聽見嚓嚓的聲音，絕對稱不上什麼好住處，好在大部分忍者都常年在外奔波，很少有住滿的情況，所以才能維持運作不被當作違建拆除。
我雖沒什麼所謂，但奈奈再三爭取，終於給我爭取到了木葉最豪華的溫泉旅館免費居住權。
好處是離木葉病院相對比較近，壞處是本身木葉病院位置就很偏，我住的地方雖然豪華，但為了引進最天然的溫泉水，修建在了更加偏遠的地方，要想買點什麼東西的話，得走上大半小時。
窗外正對著溫泉旅館大門的遠處，兩個高大的石像相對而立，我摩挲著窗沿，輕挑了下眉頭。
果然即使到了這個時候，再看到這兩人對立的場景，也仍舊意難平。
「明天還是找機會去老宅子看看吧。」
與斑已經多年不見，好不容易回一次木葉，要是不去看他的話，大概他會跑到我夢裡來吧。
我搖搖頭，轉身端起木盆，掀簾子走進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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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KIA~
新年あけましておめでとうございます！本年もよろしくお願い申し上げます！
第157章 第一五七血
第二日一早，我是被一陣敲門聲喚醒的。揉揉眼睛，我掀開被子晃晃悠悠地起身，還沒走到門口，就見拉門嘩啦一下被拉開，奈奈提著一個超大的食盒走了進來。
「阿千阿千，看我給你帶什麼好吃的了！」
她拉著我走回桌邊，摁著我坐下，然後打開食盒，一樣一樣地把東西擺到桌子上。
「看，這是甘栗甘的水羊羹、丸子店的蜂蜜三色丸子、七辻屋的饅頭……啊，還有壽司，這是竹子奶奶新做的豆皮壽司，超甜超好吃的，來嘗嘗！」
她是如此的興奮，以至於我的反應顯得過分冷淡了起來。
我攔住她夾羊羹的筷子，起身抱住她，臉頰在她臉上蹭了蹭。
「奈奈，你不必這麼患得患失。」天光乍亮，她就跑了這麼多家店買了這麼多吃的，這已經不是「有心」二字所能形容的了。「我不是個合格的母親，沒有給你想要的童年，反而在另一個層面上給你留下了陰影，這是我的不對。」
「沒有！才不是！」
她急切地反駁著，我笑笑，「吶，這麼小孩子氣，可不是一點都沒長大嘛。」
「……」
「放下過去吧奈奈，你的腳步不必為一個人而停留。過去的那個千裡已經離去，現在的我，是我，卻又不是『我』。我以全新的面貌歸來，就注定要與過去劃開界限。奈奈，人的一生太過漫長，在這漫長的人生中，沒有人能保證可以留在一個人的身邊，一直陪伴；人的一生又太短暫，短到每次相會都有可能是此生最後一次相見……」
我閉上眼睛。
「奈奈，我遲早會再次離去的。但在我離開之前，我們完全可以拋卻憂慮，今朝有酒今朝醉啊。總是擔心著遲早會到來的時刻的話，現在的相會不就沒有意義了麼？」
「……啊，你說的對。」
她仿佛釋然了。
「我所貪戀的，大概是那個寒冷的夜晚，第一次感受到的那種安心吧。即使此後有許多人願意成為我的『家人』，但我最初的最想要的那個家人的離去卻成為了永遠的缺憾。沒有人能夠填補你的位置，也沒有能夠超越你的存在。現在你回來了，這份缺憾也就被彌補完整了。」
「現在說完整的話，還有些早哦~不只是我，你還有很多很多的親人的。你不是一個人，一直都不是。」
我摸著奈奈的頭發，雖然一直有在保養，但年少時候經受的磋磨讓她的發質並不是很好。我補充道，「這次回來，我還帶著你的哥哥一起，當然，你的叔叔也在。」
奈奈愣了一下，「哈？哥哥和……叔叔？」
「是啊，雖然回來的路上出現了一點意外導致三人分離，但以他們兩個的本事，相信不多久我們就能聯系到他們了。屆時我介紹你們認識啊。」
本以為奈奈會很開心多兩個家人的，不想她卻並沒有表現得太欣喜若狂，反倒有些別扭，「那兩個人……我可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
「那時候情況特殊嘛，你叔叔那時候行蹤不明，甚至可以說是生死未蔔，而你那個哥哥又遠在天邊，即使是當時的我也沒有辦法去他那邊，提起的話也是徒增傷感。如今我終於找到他們，並且將他們帶了回來，也是時候一家團聚，一起吃個飯啦！」
奈奈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就……就他們兩個對吧，沒別人了吧？」
「呃……要說此世的直系親屬的話，暫時就這些……」我握拳遮口輕咳兩聲，「嗯，稍微遠一點的那些，咳，等見面再說就好。」真細數的話，大概要花費好久才能把親屬名單整理出來吧……要是被奈奈知道我連自己經營起的關系都記不太清楚的話，估計會對我這個母親失望了。
奈奈聞言以頭搶地。
我趕緊扶住她，「怎麼了奈奈，是聽到自己還有那麼多的兄弟姐妹叔叔阿姨所以在開心嗎？沒關系的，以後有機會我帶你們相互認識啊！」
她扶著腫起一個包的腦袋，帶著滿面淚水露出一個誠摯的笑容，抓緊我的手道，
「不用，真的。現在光這兩個親戚出現就已經足夠了。我很開心，真的！再來更多的話，我怕我會承受不住這巨大的喜悅而暈厥的。」
「是這樣的嗎……」
我遲疑著，仔細看了看她，見真無礙，我才舒了口氣。
「還以為奈奈你對這種非血緣的親緣關系很排斥呢，喜歡就好。」
「……嗯！我很喜歡！真的！」
×××
洗洗漱漱吃過飯後，我送奈奈去木葉病院上班，然後轉道去了商店街，准備買點香燭紙火以及水果點心之類的，去當初斑的埋骨之地看一眼。
買東西時，恰巧碰到懶懶散散夾著本《親熱戰術》倚靠在店家門口等外賣打包的卡卡西。
說實話，剛看見他時我根本沒把眼前這個死魚眼大叔朝卡卡西身上套，只以為這個一頭銀發衝天掃、半張臉被黑布罩的忍者是個和少年卡卡西一樣，對於穿著以及面罩有著特殊品味的忍者。
然而賣鹽燒秋刀魚的老板娘笑眯眯把花布包的便當盒交給他時，順口道：「卡卡西先生，你的外賣好了！」而面罩大叔也笑眯眯回應了一句「多謝」時，我就方了。
不不不，怎麼看這都跟當初那個驕傲又毒舌，總是和帶土一起把家裡搞得雞飛狗跳的少年完全不一樣吧！就算後來因為帶土的意外，卡卡西變得沉默寡言了一些，但那也不代表他就能毫無疑問地轉變成這樣一個看上去就是單身狗的大叔吧……雖然仍舊很帥就是了。
大概是我的目光太過直白又太過火辣，卡卡西終於察覺到一般，歪頭看我。
他半張臉被黑色面罩罩住，僅剩的上半張臉又有一半被斜系的護額遮擋住，只露出了一只黑色的右眼。此時，這只眼睛中帶著化不去的警惕，「這位小姐，你……」
我仰頭望天，「啊……抱歉，只是沒想到會在大街上看到有人這麼光明正大地讀這種書，稍稍有些吃驚而已。沒有收斂好我的目光真是對不起！請自便！」
他眉眼彎了彎，「僅僅是這種程度的歉意的話，我可能不會接受哦。」
「……」
「說笑的。」他收起便當盒子，笑眯眯道，「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卡卡西，旗木卡卡西，木葉普通上忍中的一員。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吧？」
「卡卡西先生你好，我是吉田千歲。目前暫居木葉，但還沒有木葉的戶口。這應該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無疑。」我一本正經地回答。
他笑道，「我沒猜錯的話，你就是凱他們帶回來的那個『從天而降的神秘少女』吧？真是萬幸降落在了木葉外圍，要是直接掉進木葉村內的話，結界班大概又要哭訴被扣工資了吧。」
「呃……雖然的確是沒有計算好降落地點吧……但是我們聖地的靈主給我的坐標的確是這附近啊，雖然偏了一丟丟，但怎麼說也成功地見到了奈奈大人，小千已經很開心啦。如果真的不小心撞在結界上的話，我……嗯……我幫忙修復就好啦，反正結界什麼的也不是特別難。」
卡卡西似乎是松了口氣，又像是無奈地嘆了口氣，在我眨眨眼准備轉身道別去買其他東西時，他叫住了我。
「吉田小姐，雖然你常年生活在那等仙境般的地方，能夠保持心靈的純淨是好事，但出門在外，還是要注意言辭啊。可能你說者無心，但別人聽者有意。光你剛剛那幾句話中泄露出的信息量，就足夠心懷不軌之人對你出手好多次了。」
「啊！」我驚得一下子捂住嘴巴，「是這樣子的嗎？」
左右看了看，見周圍人都沒怎麼注意這邊，我才放心地拍拍胸口，安心道，「還好還好。要是真的給靈主他們帶來麻煩的話，就糟了。」
我感激地看著卡卡西，「真是多謝你了！卡卡西先生，你真是個好人！」
「……啊，還有一個常識，雖然不是很重要，但我個人而言還是希望你可以記住。」
「嗯？是什麼？」
「就是……請不要隨意給別人發好人卡，很傷人心的。」
「啊？」
「不，沒什麼，請當做沒聽到吧。」
「呃，是這樣嗎……啊，說起來，卡卡西先生是不是有事情要辦？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我先去采辦東西，有時間的話我請你吃飯作為感謝！」
「啊，嗯。有機會吧。」
××
暫別了卡卡西，我轉身，迅速地鑽進一旁的壽司店。
說實話，卡卡西的變化實在是太大，我估計得緩一會兒才能把這個雖然和善但不失警惕的青年與當初那個小鬼頭聯系起來。問店家要了一份豆皮壽司，用葉子打包好之後，我提著壽司又去買了點清酒以及小菜。
在小巷裡左拐右拐，不一會兒，與我穿著相同的女子沿著小巷撐著一把小傘踢踢踏踏地回到了溫泉旅館，而我則幻化成一只行動靈巧的黑貓，躍上房頂，迅速朝著老宅方向跑去。
幸好老宅並不算太遠，從高處走直線的話不過兩炷香的時間就到了。
輕輕用爪子撥開頹坯的木門，踩著一路灰塵走到院子裡，當初我布下幻陣的地方年老的櫻樹早已枯萎，原本雖稍顯冷清但卻生機勃勃的院子此刻滿是歲月的痕跡。
我放緩腳步，神色凝重地撤掉了自己身上的幻術。
當初布下幻陣用的符紙在風吹日曬下變成了易碎的普通紙張，原本完美的幻陣也滿是破綻。
再往前走，剩余的攻擊陣和封印陣竟然還能保持原本十之五六的威力。
不對勁。
身後突兀多了一抹氣息，我猛地回身，一掌格開了衝我腦袋過來的尖利苦無，右手瞬間凝起濃郁的查克拉狠狠朝著來人的肋骨處攻去，卻像是中了幻術般一下子穿過了他的軀體。
一擊不成我迅速後撤，三兩下蹦到了櫻樹旁的同時已經自袖中掏出來一柄檜扇警戒起來。
一上來就下殺手嗎……
我看著他，語氣不善，「你是什麼人？」
來人一身黑底紅雲袍，橘色的漩渦面具扣在臉上，只露出一只血紅的眼睛，雖然做了偷襲這樣的事情卻絲毫不以為恥，反倒問我，
「我才要問，你是什麼人？」
我一愣，這個聲音……
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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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
情人節是什麼？我不知道啊，能吃嗎？
【微笑.jpg】
×××
推薦帶著自己的男/女朋友去看柯南這幾集：
006情人節殺人案件
018六月新娘殺人事件
095小五郎約會殺人事件
100~101初戀情人回憶事件
141~142婚禮前夜密室事件
266~268情人節的真相
532初戀的傷痕
608~609背叛的白色情人節
667-668 婚禮前夕
692~693賭上性命的戀愛轉播
779消失在暴風雪中的戀人。
知道咱為什麼這麼推薦了麼？
微笑。
第158章 第一五八血
我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他半晌，雖然的確，無論聲音也好，說話的語氣也好都跟斑一般無二，但眼前這個人，真的是斑嗎？
不知為何總有一種違和感。
是與不是，試探一下就好了。
我檜扇輕輕敲著手心，笑眯眯問道，「你，現在不是木葉的人吧？就這麼出現在木葉的範圍內，就不怕會被木葉的忍者追殺嗎？信不信，只要我開口喊一嗓子，就有一大隊忍者過來肅清闖入者？」
面具男絲毫沒有否認的意思，他輕笑一聲，收起了苦無，如同在自家庭院般緩緩地踱起了步，「一群雜魚罷了，我不知在木葉來來回回多少次，現在不一樣好好的。」
對方視線掃過破落的院子，積灰的走廊，干枯的櫻樹……最後落在我身上。「反倒是你，所謂聖地出來的忍者，現在卻出現在『叛亂的宇智波一族』領地中，而且避開了木葉的耳目。要說目的，你才會被木葉猜忌吧？」
「欸~『叛亂的宇智波一族』啊……」我摸著下巴，沒接他的話茬，「誰知道呢。說起來，那只眼睛——你也是宇智波一族的人吧？剛剛那個像是幻術一樣躲避攻擊的手段，是你眼睛附加的特殊能力嗎？」
「……你不清楚宇智波一族的末路，反倒對這一族的其他情況了解的挺多嘛……」他聲音低下去，惡意滿滿地開口，「自我介紹一下吧，我是宇智波斑，宇智波一族的亡靈。」
我：……啊這撲面而來的熟悉感。
「咳，嗯……那目的呢？以早已毀滅的一族之亡靈之名自『冥土』歸來，你的目的是什麼？」我配合道，「總不可能是要毀滅木葉吧？」
「當然不是。」他冷笑一聲，「區區一個木葉，無論是否毀滅，對我而言都沒有區別。只是個虛假的存在罷了……」
他唯一露出的眼睛紅到像血一樣，「冰冷的、殘酷的、無望的、黑暗的這個世界，消失了又怎樣？反正這群人都是輕易能被毀壞的假貨，倒不如全員一起落入地獄，然後重新在天國中蘇醒……那時候，所有人都會得到真正的幸福——這就是我的目的。」
「哇好厲害好厲害！真是一個偉大的目的啊……」我毫無感情地棒讀著，小海豹鼓掌。
確定了，這個人絕對不是斑。
哪怕最終目的一樣，但促使他達成目的的，絕對不可能是這麼黑暗而絕望的理由。他也絕不可能在看似無情的話語中流露出這樣，仿佛在無盡的深淵中掙扎著，期盼著能夠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的脆弱的感情。
斑他，可是很強的。
「聽你的語氣，是不認同我的理念嗎？」自稱宇智波斑的男人這麼問道。
我搖搖頭，「不，我不認同的，是你這個人。」
「……」
「躲在別人的名字下，以虛假的身份行動的你，卻在口口聲聲說著這個世界才是虛假的，不覺得有些好笑嗎？」靈木做成的檜扇輕點著下巴，我建議道，「把面具摘下來怎麼樣？用你最真實的樣貌與你的同伴交流試試看？我不知道你之前究竟經歷過什麼可怕的事情才會讓你變成現在這幅可悲的樣子，但是啊，這個世界可不僅僅只有殘酷的一面哦，或許換個角度，你會感受到迄今以來完全不同的溫暖的。」
「……呵，天真。」他正想開口說什麼，卻頓住，「下次再見吧，希望到時候你還能說出這樣的話。」
話音落，對方身形扭曲起來，消失在了空氣中。
「真是任性啊……」
感受到空氣中消失的一干二淨的氣息，我搖搖頭。
他的年紀大約二十七八歲，正是一個忍者最巔峰的時期，無論是心智還是能力，都不容小覷。排除其他忍術不說，光是那個能夠隨意扭曲空間甚至在其中穿梭的能力就夠棘手了。
不知道宇智波一族，什麼時候出了這麼優秀的一個後輩。
我在心裡推算著，根據奈奈所透露出的消息，宇智波一族的覆滅，應該是距今八年前的事情，也就是說，我作為「宇智波千鶴」死去後的第八個年頭……嗎？
十六年前宇智波一族年輕一輩中初初嶄露頭角的或者說有望短時間內晉升為影級忍者的，一個是鼬，一個是止水，其他的小輩也各有各的優秀之處，介於熟悉程度先略過不談。
總之既然這個面具男能夠逃離滅族慘案的話，那兩個小家伙應該也沒有問題才是。但現在……
咬咬指甲，我深吸一口氣。
不行，線索太少了，想要了解當年真相，聯系到這一族幸存者的話，必須得找到新的突破口才行。
「看來得找機會去檔案室之類的地方找找了。」
目前木葉還存活的，可能會與當初宇智波一族滅族案有關的，無疑就是那三個顧問罷了。
我蹲坐下，理了理曾經埋葬著斑的這片土地上的雜草，把存放起來的豆皮壽司還有清酒什麼的，一一擺好。
「你看啊斑，這群家伙多會給我找麻煩，一點都不體諒老人家，都年紀一大把了還得被迫客串名偵探來解開經年懸案。欸，生活不易啊……還有剛剛那個臭屁的小鬼，竟然在你的墳頭欺負我，要不是我反應力還行，這會兒估計得血濺當場。」
「這些年我走過不少地方，最大的收獲你猜猜是什麼？」
「哈哈，就知道你猜不到。我找到泉奈啦！雖然少了一雙眼睛，不過他現在可是有不死buff加成的大佬，就算再碰上什麼意外也會游刃有余地解決掉的放心好啦！就像我不小心把他又弄丟了但現在完全不擔心一樣，放年輕人出去闖一闖吧哈哈哈……好吧開玩笑，過兩天我就去找他……」
「我還把咱兒子帶過來了，當然，他這會兒跟他舅舅一樣，也丟了就是了……那兒子其實上回見面就該跟你說的，不過沒來得及，過陣子帶他來看看你……」
「還有剛剛認回來的女兒，現在都能跟綱手剛上了可把她厲害壞了！好吧論輩分其實奈奈都能做綱手的姑姑了跟小輩置氣確實是她不對，下回我說說她……」
絮絮叨叨的又說了很多，我早在附近設下了幻陣所以並不擔心會有人來打擾我或者聽到什麼不該聽的話，但當我捋著地上的草卻發現手感不對的時候，嘴邊的話突兀地消聲了。
有人動了斑的墓。
從進入院落起就不對勁的地方終於找到了——那十不存一的幻陣，十余五六的攻擊陣……
這哪裡是風吹日曬自然消耗的！分明是近期才有人動過！
果然是有人把所有的陣損毀之後又按照原來的樣子重新布置好的，只是因為缺少關鍵性的靈力所以才顯得如此破舊。
是誰？目的又是什麼？盜取斑的屍骨有什麼用處？穢土轉生？
一瞬間，我腦海中翻滾過無數念頭，同時土遁之印結成，幾個呼吸間，這片土地被翻來覆去篩選了無數遍，可是卻連一小塊骨頭都沒有找到。
……
很好。
深吸了幾口氣之後，我低低地笑了起來。
「這下可糟了呢……被人踩在底線上反復橫跳什麼的，看來我這個前輩還真是被人小看了啊……」
惡意在身後起舞，如同黑泥一般濃郁而厚重。
×××
首先。
「食夢貘。」
指尖捏著的小紙人忽的飛出去，伴隨著片片紅蝶光效飛舞，落地便成了一只長著像鼻的紫色香豬。「哼哼……好像有香香的味道……噫！！千、千大人……」
曾經見識過無數人類可怕的夢境，並且以此為食的食夢貘可以說是見多識廣處變不驚，但真真正正直面一個人鋪天蓋地的宛若實質的惡念時，它還是感覺自己太年輕，甚至想要回家求抱抱。
可怕……QAQ
比當初踩在它身上使勁朝地上摩擦時還可怕！
……
在食夢貘可憐兮兮地頂著煎蛋眼求放過時，就見主人收斂了那副可怕的表情，笑眯眯地蹲下來，摸著它的豬頭。
「嚇到你了真是抱歉，現在有件事情無論如何也得拜托你才行，所以請一定盡快完成哦！」
食夢貘小心翼翼抬頭，「什麼事情？」
「這三個人的夢境，今晚你去深入了解一下。我會讓蝴蝶精輔助你，請務必找到有關於宇智波一族的事情哦~無論是用你的霧氣來引導還是用什麼辦法，我要的結果明天這個時候告訴我。這三人名字是：志村團藏、轉寢小春、水戶門炎。」
說著，食夢貘眼中的主人先後變幻了三個不同的樣貌，無一例外全都是年過半百的老頭老太太，臉上皺紋都能夾死蒼蠅的那種。它遲疑地點點頭，「哼哼，了解。不過老年人一般睡眠比較淺，再加上一些因素，萬一……」
它還沒說完，就聽見它的主人十分愉悅地說道，「萬一沒有結果的話那也沒辦法，明天晚上就吃烤乳豬好了。」
噫？！！
食夢貘簡直要哭了。
以前真不該聽黑晴明大人的蠱惑，利用迷霧去窺探這位大人的隱私……現在好了，現在它在寮裡的地位甚至不如一只帚神！最起碼帚神還能掃個地！
嚶……
伴隨著叮鈴鈴的手鼓聲，蝴蝶精出現了，蝴蝶精撲進了主人的懷抱，蝴蝶精接收到主人摸頭殺一枚，蝴蝶精得到了主人溫柔的問候以及親切的拜托，蝴蝶精眼神亮晶晶地點頭立了軍令狀！
「千大人您放心，我們一定會找到您想要的消息的！吶對吧，食夢貘先生？」
食夢貘：「……啊，對。」
貘生無望。
「走吧貘先生！」
兩位小式神一個興奮一個低沉地化作星光消失了。
當夜，三位曾經在木葉掌控風雨的老者均滿身冷汗地輾轉在夢境中無法醒來，夢裡是當初逼迫一位少年做出殘忍的選擇時他們自己的嘴臉。站在那個少年的角度來看，他們那一句句緊逼的話語，竟像極了惡毒的詛咒。
即使直到現在他們仍舊認為自己做的沒錯，但在夢中，代入了少年的視角，他們控制不住地厭棄自己，甚至無數次地將指甲掐進手心，只為阻止自己拔出身後短刀的衝動。
場景一換，他們又回到了最開始，那時候他們還是剛剛遷入木葉的其他族群的孩子，被初代目安排跟在當時還不是二代目的扉間大人的身邊做弟子。
那時候的他們跟在老師的身邊，可是親眼見證過木葉最繁盛的兩大家族的族長坐在一起把酒言歡的場面，也羨慕過他們嚴苛的老師在跟宇智波泉奈坐在一起時那雖然總是鬥嘴針鋒相對但某種意義上來說卻異常和諧的氛圍，更不止一次地期盼著祭典的再次到來——第一次祭典時所有人都換上了漂亮的衣服，帶著父母妻子走上街頭。
煙花在天空綻放，那時候發生了什麼事來著……
啊，對了，記起來了。
那時候他們和一群宇智波、千手的少年少女們站在河岸邊，對著與河水相映成輝的絢麗的天空大喊著自己的心願。
曾經，他們也能和平相處的，但後來為什麼不行了呢？
幾十年的光景在夢境中飛速流逝，族群間的利益衝突、權力的分化、對於那一族能力的忌憚、有意的疏遠……無數的誘因，最終導致了這樣的結果。
他們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樣子在夢境中，變成了那場密會上，用冰冷的話語逼迫少年的醜惡嘴臉。
「你動手的話，你還能保護你最在意的弟弟，木葉也會在這個孩子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撫養他長大，讓他成為一名優秀的忍者。但是，如果你選擇站在宇智波那一邊，你也好，你的弟弟也好，都會和那一族一起覆滅。該如何衡量，你自己心裡肯定是有數的吧，鼬？」
拔`出身後的刀殺死那個自己的欲望愈發強烈，夢境不斷地循環，每一次回憶曾經可能會出現的轉機，到了最後密會時就會變為對自己的憎恨。
一次、又一次……
天光乍亮，雞鳴聲響。
噩夢如潮水般褪去，在深夜飽受夢境折磨的三位長者頂著一雙黑眼圈，帶著一身黏膩的冷汗起床，卻在洗漱時看到鏡中自己狼狽樣子後狠狠地一拳擊碎了鏡子。
「呵，我沒有錯，這都是為了和平。」
那一族，可是在密謀反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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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年紀上來的人總是比較固執的。
××
您的好友【斑】上線失敗，等待重新連接……
第159章 第一五九血
「吶聽說了嗎，昨夜慰靈碑林那邊的事情？」
「聽說了聽說了，據說那個卡卡西先生昨夜約新認識的姑娘去村後小樹林，結果不知道慰靈碑林裡發生了什麼把人家小姑娘嚇暈了，現在在病院躺著都沒醒呢！」
「是啊是啊，一大早就聽見木葉病院鬧鬧騰騰的，你們大概不知道吧，那個姑娘可是木葉病院院長老家那邊的後輩，想想那位大人的脾氣，一旦發起火來連那個卡卡西先生都招架不住啊……」
「是啊，畢竟是那位大人嘛……」
幾位年輕的婦女一打眼看到了幽靈一般站在她們背後，半睜著一只死魚眼的白發男子，嚇得一下子噤了聲，「卡、卡卡西先生這麼巧啊，最近沒出任務嗎？」
就見對方懶散地抬了抬手上的保溫壺，「沒辦法嘛，畢竟是得罪了那位大人嘛，招架不住嘛……」
「呵、呵呵……您真喜歡開玩笑……那卡卡西先生您先忙，我們去買菜了！」說著，幾個婦女就風風火火地跑掉了。
「啊啊，這速度，不去做忍者真的有些可惜呢。」玩笑般的說了這麼一句，卡卡西又恢復了原來的死魚眼，一臉無奈地朝著木葉病院走去。
明明只是應別人所求給指了指路，怕她迷迷糊糊走錯地方迷路順道送了一程，恰好他已故摯友的墓也在那裡再去看一眼也不虧而已，事情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呀……
風評被害他該找誰說理？
不過……
他想起昨夜，那個名叫千歲的女孩子一臉好奇地問著，為什麼明明慰靈碑林有宇智波的名字，她在聖地也曾讀到過有關這一族的典籍，但白天逛街的時候卻從來沒有聽誰提起過這個姓氏時他一瞬間的失語。
那時他含糊其辭地打算將此事蓋過，對方大概也是看出了他的意圖，明智地沒有再問，只是臉上流露出了一絲不忍。
「真是可憐。」
「怎麼說？」
「因為啊……你看，這麼大一片林地，卻只有兩個宇智波一族的人名字刻在了這裡，這一族，一定很受排斥吧？」
「……不，雖然結論確實無法反駁但原因可不是這個啊……」他無語道，「好歹你讀過那一族的典籍，難道不知道那一族最出名的是什麼嗎？」
「啊，眼睛！」某些方面雖然有些天然，但在涉及過的領域裡她還是挺敏銳的，「這裡不是那一族的墓地啊……嘖，真可憐。」這次的感嘆更加真情實感。
「……你又是從哪裡得出的結論？」
「吶，你看，人家一族都有單獨的墓地，結果這兩位卻被安排在了村子的慰靈碑林裡而非自己家族內，這兩人，在族內一定很受排斥吧？」
「……嘛，你願意怎麼想就怎麼想吧……」他徹底放棄拯救這姑娘的黑腦洞了。
其實原因很簡單，帶土僅剩的一只寫輪眼現如今在他的眼眶裡，而千鶴的一雙寫輪眼在她死後不多久，就莫名其妙消失不見了。
據目擊者說那雙曾經能夠轉化為萬花筒，幫助她力抗兩大尾獸的眼睛，在她葬禮那天突然睜開，映照著陽光折射出絢麗的色彩——然而發生的並非死而復生的奇跡，而是最後的請求：她曾說過死後想和自己大侄子挨近點，不然見到清婆婆會被打——有寫輪眼的話，是絕對不會被允許葬在族地之外的。
所以，那雙漂亮的眼睛在陽光中變成了透明，然後化作細碎的星光消失不見。
宇智波的族長嘆了口氣，聽從自己兒子的話，同意了將宇智波千鶴葬在慰靈碑林。
在他充滿感慨地結束回憶時，那好奇心重的姑娘已經蹲下來有模有樣地開始祭拜兩位「可憐的」宇智波了，「欸，願你們能夠在天國團聚，畢竟也就我們幾個外人記得給你們上香了。兩個人一起的話，我們不過來的時候你們也不至於太過寂寞。」
卡卡西：……
其實他每天都有過來的，除非出長期任務。
所以寂寞是不可能寂寞的，或許還會嫌他煩。
然後他就看見這姑娘像是跟好友相處一樣地拍了拍冰涼的石碑，「這次來得急沒帶花，下次有機會給你們帶兩束吧，還有想吃什麼也一並和我說一下，省的掃墓都掃得你們不舒心。」
「……你這自來熟的性格……」卡卡西的吐槽剛出口，就驀地睜大了眼睛——墓碑突然動了動，縫隙中亮起了白光。
千歲仿佛被驚嚇到，一下子坐在地上，還是他拉了一把這姑娘才站起來，和他一道看著這奇怪的變化。
屬於宇智波千鶴的那個墓像是被觸動了機關一般，不知何處而來的遒勁蒼老的樹根纏繞著它，將它悄無聲息送上了地面。豎著的白棺上刻著的宇智波族徽和木葉標志分據兩端，與宇智波現狀一對比，竟顯得格外諷刺。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口棺材的蓋子突然打開，露出裡面躺著的人的樣子。
黑發，左衽白衣，線條柔和的臉仿佛被歲月遺忘般，還保持著當初的樣子，除了慘白的唇和慘白的臉，她竟仿佛從未死去，只是睡著一般，靜靜地站躺在棺材中。
而剛剛還喃喃著要給宇智波千鶴帶吃的女孩子此刻竟著了魔一般，愣愣地看著棺中的女子，在他沒來得及阻止的時候，碰上了棺中人的臉頰。
然後，她一下子軟倒，摔在了千鶴的身上。
自此昏迷。
先不提他是如何震驚又茫然地把千歲從千鶴的棺材裡拉出來，總之，他看著完全超出常理保存完好的千鶴的屍身，干涸多年的眼睛卻突然有些濕潤，鼻腔酸到難以忍受。
單手摟住千歲，他把蒙住左眼的護額推上去，露出一只猩紅的眼睛。看著安靜站在那裡仿佛下一刻就會睜開眼睛笑著喚他名字的女子，一紅一黑兩只眼睛中，竟控制不住地不斷湧出透明的液體。
他忍不住擦了擦臉頰，抬頭，做出開心的表情。
「千鶴……真是多年不見了。」
即使他知道對方不可能聽到，他也想說，說很多的話。
但話到嘴邊，卻只剩下一句。
「我很想你……們啊。」
理所應當的，棺中的女子沒有給他任何回應，只是打開的棺蓋重新蓋了回去，樹根纏繞著白棺，將它帶回地底，周圍的泥土也好斜立著的石碑也罷都恢復了原來的樣子，仿佛剛剛那些場景都是他的幻覺。
但他知道那不是。
倒在他懷裡的千歲暫時無法交流，他輕嘆了口氣，但願明天她醒來不會因為今晚見鬼的遭遇而產生什麼心理陰影，更不要慌不擇言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
畢竟宇智波千鶴身上的設定已經夠多了，他可不希望有人因為對方的三言兩語而動手剖棺，打擾已逝之人的寧靜。
然後回去的路上……
「噫？！！那是……卡卡西先生？！這是什麼情況？！」
「單身這麼多年的卡卡西先生終於忍不住對剛見面沒幾次的無辜少女出手了嗎？」
「竟然敢去碰那位大人的後輩，該說真不愧是卡卡西先生嗎？膽子真的好大啊……」
嘁嘁喳喳、嘰嘰喳喳……自以為小聲其實讓五米以外的人都能聽清楚的議論聲連綿不絕。
「……你們！很吵哦！」
卡卡西拿出了當初在暗部擔任隊長時磨練出的氣勢，腳步頓住，眼睛一瞪，瞬間將議論紛紛的吃瓜群眾嚇到作鳥獸散。
然而他卻知道，關於自己的流言短時間內大概是不會消失了。
「嘛，算了，總比被和凱扯到一起組成什麼CP要令人開心得多。」
卡卡西死魚眼地，抱著第二次見面的，木葉病院那個被稱作「畢竟不是什麼魔鬼」的女人昏迷不醒的可愛後輩，一往無前地踏進了木葉病院。
那個平常看上去還算正常的女人在看到自家後輩豎著出去橫著回來的樣子後，一頭白發胡亂飛舞眼若冥河引路燈的可怕樣子姑且不談，總之卡卡西把人放病床上之後就擦著冷汗從房間內退出來，並且決定短時間內絕對絕對不要受傷！哪怕是死也絕對不要受傷！
×××
睜眼後不出意外地看到了自己手背上縱橫交錯宛若火焰荊棘的特殊咒文又多了一筆，而且顏色也更加的濃重，抬起手對著天花板的吊燈反復看著這奇怪的、到現在也無法解析出真意的紋路，擦了擦果然一點消下去的跡像也沒有。
無奈地將護手扣回去，我翻個身，就看見奈奈笑眯眯抱著一個保溫壺走進來，「小千，你醒啦？起來喝粥吧？」
「啊，好……」我有些奇怪地看著奈奈，總覺得她臉上煥發著奇怪的光彩，背後還有漂亮的花花在飛。
門外有幾個年輕的醫療忍者正拿著幾張檢查報告作商討病情狀，我耳朵動了動，聽見他們的竊竊私語，「佐藤先生的手術很成功啊……」
「是啊，我都看到他升仙一般的表情了，看樣子院長這次是動真格了……」
「說起來這次是因為小千歲吧？撞到院長'槍口上，真不知道該說佐藤先生是幸運還是不幸啊……」
「只是治療的過程有些不可描述了點，其實院長也不是什麼魔鬼嘛……」
「啊，是啊，但是我寧願祈禱這輩子都不要被院長治療……」
「同感……」
我眨眨眼，正想問奈奈，就見她笑眯眯地端起剛盛滿粥的瓷碗，心情頗好地遞到我嘴邊，「加了一點蜂蜜，味道剛好哦~」
「……」我笑了笑，輕抿了一口黏糯適中的甜粥，滿足地眯起了眼睛。「嗯，味道真的很好，奈奈廚藝見長哦！」
「是嗎？小千喜歡嗎？」
「恩恩~很符合我的口味哦~真不愧是我家奈奈，各方面都讓我喜歡地不得了呀~」
「……」
「嗯？怎麼了？」
「不，沒什麼，」奈奈笑眯眯地拿起粥桶，「下次我會做得比這個更好吃的。一定會的。」
「什麼嘛那種廚神宣言，」我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笑著說道，「等下次，奈奈要把好吃的東西送給自己更重要的人哦，能夠陪伴你一生的那個人。」老母親只需要時不時感受到小棉襖的溫暖就已經很熨帖了。
「說什麼呀，那個人不就是小千你嗎。」奈奈理所當然地反駁了我的話。
「哦我的奈奈喲——」我不禁抱住了她。
雖然我家小棉襖不是必須要找個對像才能活下去的那種人這點令我挺開心，但是她和綱手一樣，實際上都已經是阿姨或者說婆婆的年紀了呀……這麼多年都沒有一個男人成功走進我家小棉襖的內心，看來木葉……或者說忍界這屆男人不行啊。
嘖。
××
本來回收上一個馬甲就只是讓身體陷入短暫的休眠期以便「碎片融合」，奈奈本身是個醫療忍者更是輕易就能看出我身體並無大礙，所以在病院好幾個傷患突然被送醫之後，奈奈就不得不一臉不舍地送我出院，然後風風火火地去忙新病患的事情了。
我踢踢踏踏地出了木葉病院，往棲身的溫泉旅館走去，手上五種色彩的查克拉球像是鐵核桃一般，在我手指間靈巧地躍來躍去。
與「千鶴」一同沉睡的尾獸契約，終於重新連接，我想了想還沒到手的剩下的四只尾獸：二尾又旅、六尾犀犬、七尾重明、九尾九喇嘛……
九喇嘛……
從式神收集到的情報來看，如今的九尾人柱力已經從水門的妻子變成了他的兒子——漩渦鳴人。
這孩子從小失去了父母，以孤兒的身份長大，並且因為身體中封印著曾經毀壞過木葉村的九尾，而被打上了「怪物」的標簽，沒有親人，沒有同伴，領著低保生活，伴隨他長大的只有無盡的孤獨疏遠與冷嘲熱諷……以及偶爾才能體會到的，來自三代火影的關懷。
明明是火影的孩子，明明是拯救了村子的英雄的後代，甚至本身他就是拯救了村子的「小英雄」——即便只是作為一個封印的容器存在，他也成功避免了木葉毀於尾獸之手——但沒有一個人會將他與英雄聯系起來，只會把他當作「九尾妖狐」，把一個無辜的孩子當成毀滅家鄉的罪魁禍首。
我是無法理解猿飛日斬究竟為什麼會作出這樣的決定，或者說那些顧問團究竟在這裡面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但就宇智波一族的下場，以及漩渦鳴人的遭遇來看，不得不說，曾經被扉間寄予厚望的這個「守成者」三代目火影，在明明已經退居二線，但因四代目火影離世而重新出山之後，就作下了不少錯誤的決定——無論是出於有心還是無意。
當然後來奈奈也跟我講了木葉很多不為人知的秘辛，包括後來成為禁談的大蛇丸，假扮成風影帶著風之國砂隱村忍者趁中忍考試之際襲擊木葉，三代火影顧念師徒之情，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仍舊只是奪走了弟子的雙手而非性命，種種表現，無不讓人覺得，或許三代目真的是老了。
或許，我該找機會去接觸一下這個孩子。
×
「嗯？漩渦鳴人？」拉面店的老板笑眯眯地給我盛了一大碗豚骨拉面，上面放上了兩塊厚實的叉燒，打開了話匣子，
「哎呀，那孩子真的是很辛苦啊，三年不見了，不知道是不是長高了……這麼久吃不到大叔的拉面，肯定想壞了。總之大叔很擔心啊……自來也大人也是，這麼久從來不往回捎信兒，就算是忍者的修行需要離開村子，但畢竟鳴人身份特殊……啊，那孩子小時候啊……好在後來……聽說是被個什麼組織盯上了……很擔心啊……」
「老爸！」店主的女兒出聲，不住朝著自己父親使眼色，關於人柱力的事情，他說的太多了。
木葉村這種東西基本都是機密，很少有人知道詳情，父親因為開店的緣故，來來往往忍者的交流總能入耳幾句所以了解的多了些，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是那種會隨便說話的人。
老爸今天是不是休息不足所以才格外暢談啊……泄露村子機密什麼的，萬一被請去喝茶怎麼辦……
菖蒲一臉擔憂。
「哈哈，有什麼關系嘛，千歲醬又不是外人~」手打眯眼笑，一臉愉快地道，「哎呀真的是好久沒有碰到對拉面這麼有研究的人了，要不是小千你將來要繼承木葉病院成為院長的話，我還真想收你做關門弟子，把我這一樂拉面交給你啊……」
我一臉謙虛，「哪裡哪裡，我只是略有研究罷了，比不上大叔你在行啊……這拉面口感筋道，湯汁濃滑，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這樣的手藝估計只有菖蒲姐能繼承了。一樂拉面果然還是交給你們才能走得長遠啊……」
菖蒲捂臉，「木葉病院院長的位置不是繼承制的吧……那種事情從來沒聽說過啊……」
「欸難道不是的嗎？」店長一臉吃驚，當然吃驚也沒有睜開眼睛，他眯著眼睛仔細思考，「嘶……我記得病院成立之初，第一任院長曾經說過木葉病院是為了繼承某位大人的遺志才建立的，七寶大人和小千都是那位大人的後輩的話，繼承病院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我被嗆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位大人是？」
歷經了長久歲月的拉面店店主眯眼笑，「啊，就是曾經消失在歷史洪流中但對整個忍界醫療忍術發展作出卓越貢獻的那位大人啊。即使出身於隱沒的一族，曇花一現般只出現過短短幾年，也在那個戰亂的時代給木葉、給忍界帶來了生機。」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那名、名字是……」
「說起來那位大人和小千你還挺有緣呢，她就叫青木千哦。」
哦……
我死魚眼。
雖然在這麼多年後重新聽到有關自己「光榮事跡」的不實傳言實在讓人有些難為情，但好歹是把話題叉過去了，漩渦鳴人的去處也算有了點眉目。
菖蒲也忘記了提醒他老爹的事情，一邊揉著面一邊聽父親講木葉過去的故事。
我則撐著腮，輕點著桌面。
組織？盯上尾獸的嗎？
莫非在那之後，絕又找到了新的繼承斑的意志的人？
「我——」
外面半天空突然傳來一聲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呼喊，
「——漩渦鳴人回來了嘚吧喲！」
嘚、嘚吧喲？
這個口癖……該說真不愧是玖辛奈的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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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不正常的風影奪回戰。
×××
鳴：卡卡西老師！？才三年不見你竟然悄無聲息地脫了單？
卡：不！我不是！我沒有！別胡說！
第160章 第一六零血
漩渦鳴人，這個天生就拿著熱血漫男主劇本的孩子，明明一出生就失去了父母，自小飽受冷待，成長過程中幾乎沒有感受到一點善意。但就是那僅存的一點點來自三代火影以及忍校老師海野伊魯卡的溫暖，就讓他站在了光明此岸。
該說真不愧是波風水門的孩子嗎……
耳邊尚還回響著鳴人的歸村宣言，等我結完賬走出拉面店的時候，鳴人早已被一個粉色頭發的女生一拳捶到了牆邊，鋪著整齊石板的地面也被犁出了深深的一道溝。
旁邊三個看上去忍校才畢業的小家伙抱在一起瑟瑟發抖，極其擔心這姑娘余怒未消之下會繼續對他們「下殺手」。不過周圍人卻似乎對此見怪不怪，只像征性地躲了躲，給他們讓出了表演的舞台。
看著倒在那裡蚊香眼的金發少年，我眼皮跳了跳，猛地背過身去，深呼吸著自我催眠。
「那絕對不是鳴人那絕對不是鳴人……」
「鳴人大哥！」×3
「……」
異口同聲的悲鳴響徹大街，也徹底擊碎了我的期望。
我眼神死地轉回去，看著被粉頭發女生拖著往火影樓走去的少年，內心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
原來父母不在身邊的話，孩子的個性竟然會朝著完全未知的方向去發展的嗎？雖然發色與瞳色明顯遺傳自波風水門，臉型和眼型與玖辛奈如出一轍，但怎麼看，鳴人的性格都與他們兩個大相徑庭吧……
不，或許是我還不夠了解那兩個人也說不定……
一邊思考著，我一邊摸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
第二日一早，房門就被敲得劈裡啪啦響，我迷迷糊糊爬起來，拉開格子門，就見一個身穿灰白背帶衫臉扣狐狸面具的忍者站在那，看我出來順手就遞給我一個卷軸。
面具的阻隔讓他的聲音有些失真，「千歲小姐，火影大人有請。」
我抓了抓頭發，一臉迷惑，「……啊？火影大人，找我？」
「是的。」
打了個哈欠，我倚著門框拆開卷軸，睡眼惺忪地迅速掃了一遍文字。裡面內容很簡單，就是說雖然我沒有在木葉落戶，不過既然是七寶的後輩那就是自己人了，村子有難的話相互支援有時候也是必須的雲雲。
「哦~了解。」我收好卷軸，精神抖擻地朝這位送信的暗部忍者道，「煩請你轉告火影大人，為她解憂義不容辭！」
「是！」
等暗部的身影消失之後，我掂了掂手上的卷軸，哼著歌兒轉身回了屋內。
手腳迅速地換上了行動便利的衣服，頭發束起，露出精致的眉眼，腰間掛上一個鼓鼓囊囊的忍具包，裡頭倒是沒多少忍具，反倒有好幾個放滿了符紙的卷軸。
收拾完畢，我對鏡豎了個拇指，「瞌睡了一早就有人送枕頭，真是個好兆頭！」
然後推門出去，躍上牆頭，以極快的速度踩著屋脊朝火影樓趕去。
火影樓辦公室裡此刻已經站了好幾個人，最顯眼的卡卡西、鳴人，以及昨天在大街上把鳴人揍到不能自理的小姑娘。
綱手還是穿著她那件綠色的羽織，坐在桌後咬著拇指指甲，一副上火的樣子，一見我立刻起身，風風火火地讓助手靜音關上門。確保四下無人之後，她掏出一個卷軸。
「昨夜從風之國傳來密信，岩隱村遭受襲擊，風影不敵，被襲擊者抓走，如今下落不明……」
「我愛羅？！綱手婆婆，你剛剛是說我愛羅現在下落不明？」鳴人急了，「怎麼回事？是誰干的？」
「你冷靜一點鳴人！」綱手捏了捏自己緊蹙的眉心，環視一周後，說道，「是『曉』，那邊對襲擊者外形的描述，很明顯是那個組織。他們的目的，應該是風影體內封印的一尾。」
鳴人神情凝重，握緊拳頭，「那還等什麼？我們趕緊去救他啊！綱手婆婆，你快下命令吧！」
「我知道……」她嘖了一聲，「偏趕上此時其他忍者都還在外執行任務……」
我了然，難怪看見我走進來，她眼中會出現如釋重負這種情緒。
「目前跟『曉』組織對上過的，也就是你們原第七班了，確實你們去是最合適的。但有一點，鳴人，你身份特殊，希望你可以記住。」讓身為九尾人柱力的鳴人直面對尾獸虎視眈眈的組織，不得不說是一步險棋。
「了解嘚吧喲！」
「在沒有支援的情況下，探索消息是最優先，決不可貿貿然與對方戰鬥！千歲，我知道你與七寶一樣，繼承那一族衣缽的同時，也繼承了祖母大人的封印術。這次任務，如果尾獸暴動，到時候就拜托你了。」
「明白。」
「好！旗木卡卡西，春野櫻，漩渦鳴人，還有吉田千歲！現將你們編成卡卡西班，由卡卡西擔任隊長，前往風之國，奪回風影！」
「是！」×4
××
因為是趕著要救人，所以一路都沒有什麼戰術探討之外的交流，看得出鳴人很在意這個名為我愛羅的風影。
休息時小櫻告訴我，這個我愛羅和他們幾個差不多年紀，而且同期參加了三年前的中忍考試，那時候我愛羅還是個渾身充滿著血腥味、連同胞兄弟姐妹都不吝嗇殺氣的怪胎，當時給他們造成了極其深重的心理陰影。
後來鳴人和他打了一架，就成了好友。此時聽到我愛羅遭難的消息，鳴人會著急也就不難理解了。
小櫻說得簡略，我聽得卻有些唏噓。大概是同為人柱力經歷有些相似，某些方面產生了共鳴所以才惺惺相惜吧。
這個忍界，明明把尾獸封印進一無所知的孩子身體裡做成武器的是他們，把這些人柱力當作可怕的怪物去疏遠的也是他們，用惡意澆灌出毒氣四溢的花朵，卻又嫌棄這花會傷及自己而遠離。
人類，真是充滿了矛盾啊。
我感慨著，看鳴人的目光更加和藹了。
鳴人渾身一顫，小心翼翼地看向我，遲疑道，「那、那個……千歲，有、有什麼事嗎？」
我笑眯眯地搖頭，「沒什麼，就是覺得鳴寶（なるぼう）真棒，真是長成了出色的忍者呢！」好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立場堅定的小金蓮！跟外面那種一遇挫折就黑化的小黑花一點都不一樣！
「雖然得到誇獎是很開心啦，但是剛認識沒多久就起愛稱什麼的……」鳴人還有些不好意思，縮成一團小聲道，「我可是一直都有喜歡的人哦。」說著看向了一旁忙著往火裡扔樹枝的小櫻，對方毫無反應，他的表情也漸漸變得失落。
我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別泄氣嘛，我家鳴寶這麼優秀，個性啊、能力啊完全不輸旁人，肯定會有優秀的女孩子喜歡你的。」
鳴人小聲地咀嚼著剛剛收到的評價，半晌才反應過來，「等下，剛剛那跟鄰居奶奶叫她家乖孫一樣的語氣……錯覺麼？」
我手一頓，「有嗎？」
「……啊哈哈，說起來，鳴人可是我得意的學生呢，肯定不會一直單身的。」卡卡西笑著安慰鳴人。
這點我很認同，手繼續盤鳴人的腦袋，「嗯，有卡卡西你這個單身狗作參照，鳴寶的未來簡直一片光明。」
「……？？啊？什麼意思？」
小櫻好心地為卡卡西解惑，「卡卡西老師，外面一直盛傳，我們這一師派有一個特別的詛咒。」
卡卡西仍然不解，「詛咒？不會吧……我沒聽說啊……」
粉色頭發的女孩子有些不忍地看著自家老師，「你看啊老師，遠了不說，從二代目大人開始算起，二代目（單身）→弟子三代目火影大人及顧問團（結婚）→弟子三忍（全員單身）→四代目火影大人（結婚）→卡卡西老師你（單身）→鳴人、佐助君，還有我……」
說著，小櫻臉上露出了憂愁的表情，「啊，突然很擔心自己以後的弟子呢……」
這隔代單身一脈相傳的詛咒簡直都能成段子了。
卡卡西：……
×
進了大沙漠，眾人很不幸地碰上了沙塵暴。
好在附近有個自然形成的洞穴，我們幾個捂著鬥篷急乎乎地鑽進去，雖然著急救人，但要因此不管不顧竄進風暴中，這就不是急公好義而是有勇無謀了。
第二日風暴一停，就聽到外面有人聲，大家收拾好東西，隱蔽著朝外頭看了眼，正是熟人——風影的姐姐，砂隱公主手鞠。她久等不見木葉援兵，再加上聽砂隱部隊報告說這個方向有沙暴，擔憂之下她直接帶著自己手下小隊來接人了。
「拜托你們，救救我弟弟！」
本應充滿豪氣的綻放於沙漠中的荊棘花，在救兵面前露出了稱得上脆弱的表情。
「啊，交給我們吧。」
鳴人站出來，十分鄭重地許下了承諾。
×
綱手所說的要拯救的弟弟，不止我愛羅一個。
勘九郎，他們家的老二，明明開始的時候和手鞠一樣十分害怕作為人柱力的弟弟，但在後來的相處中卻是切切實實的承擔起了作為一個哥哥的責任。
在我愛羅成為風影之前，我愛羅的形像、政績、人脈……很多都是勘九郎這個做哥哥的替他經營的，甚至可以說，要不是他，我愛羅成為風影的路還要更加坎坷一些。
前幾日，砂隱村遇襲，我愛羅用盡自己最後一絲力氣從敵方投下的炸`彈中保護了村子，但戰鬥也難以為繼，他被乘著白色大鳥的曉組織成員帶走。勘九郎當機立斷，帶著手下小隊追了上去，通過地上留下的星星點點細沙，成功找到了他們的蹤跡。
當然，鑒於敵我雙方實力差距太大，勘九郎的小隊全滅，他自己也身中劇毒昏迷不醒，甚至無法為砂隱村接下來的搜查提供一絲半點的情報。
因此卡卡西班的首要任務，不是盲目追擊，而是先給勘九郎解毒，最起碼要問出曉組織成員的去向。
身為綱手弟子的小櫻攬下了配制解毒`藥劑的任務。
砂忍村雖然不利於作物生長，數十年前來此甚至連口青菜都吃不上，但隨著時代發展，他們早已研究出了玻璃溫室這樣的方法來保證植物不受風沙危害，單獨的藥材種植園更是為小櫻解毒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在她配制解毒劑的過程中，我先到病房中看了一眼。
躺在病床上的男子面色灰白神情痛苦，嘴唇也因毒氣攻心變成了顯眼的紫色，冷汗不住地流淌著，打濕了他的短發，也濡濕了白色的床單。
幾個包裹嚴實的砂隱醫忍抱著本子一刻不眨眼地記錄著他的身體情況，見我進來，年輕點的一個急道，「勘九郎大人的情況很危險，外人請不要隨意進入病房！」
我笑呵呵地揮揮手，「無礙無礙，別看我這樣，我對醫療忍術還是頗有心得的。」
「別騙人了，『醫療聖手』綱手大人的弟子不是那位粉色頭發的春野櫻大人嘛！」年輕忍者吐槽，「身為外援，還是請您專心地去搜查吧。」
「現在就在搜查中嘛，看這傷勢，可不是普通的武器造成的哦。」
「欸？是這樣沒錯，不過……」
「吶，這個地方，是利器劃傷，但切口外翻，應該不是刀劍。應該是更加厚實的武器被打磨出了鋒利的邊角……」
「對啊……」
「這個地方是鈍器擊傷，看淤血的程度，應該是從側後方攻擊過來，視線死角避之不及之處……」
「好像是這樣……」
「還有這裡，輕微扭傷，應該是為了躲避左下方來的攻擊強行扭轉自己身體……」
「真的誒……」
「這裡……」
「確實……」
「好了，結論：攻擊角度大部分都是死角。」我摸著下巴，「真是慘烈的戰鬥啊，對方應該對勘九郎先生的戰鬥方式非常了解，甚至可以說比勘九郎先生自己更加了解他所善用的戰鬥方式的不足之處。而且……」
總感覺腦中構想出的戰鬥方式好像在哪裡見過……
「這樣的細節都能察覺到，真不愧是木葉的精英忍者。」那幾個醫忍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我，「既然您對醫療忍術如此有心得，那麼解毒的事情也一定很簡單吧？」
「這個……這個解毒的事情就稍微……啊哈哈，不要為難我嘛。說起來，勘九郎先生戰鬥時持有的物品有嗎？武器也好衣物也好，應該會有蛛絲馬跡的。」
「是！有，您稍等！」
剛剛那個年輕的醫忍屁顛屁顛的扔下本子就朝外面跑去，我背著手慢悠悠跟在他後面。
「千歲，稍微過來一下。」
卡卡西站在病房外，靠著牆朝我招了招手。
我走過去，「怎麼了？」
他僅露出的一只眼睛彎成了月牙，笑眯眯道，「你還真是厲害啊，這樣的觀察力已經不亞於專業的特別上忍了。真的挺好奇到底是誰教你的這些……」
「那還用說，當然是歲月啊。」我一臉滄桑。
「噗嗤——」卡卡西沒忍住，笑了出來，學著當初我摸鳴人腦袋的樣子，抬手摁在我頭頂使勁揉了揉，「小丫頭還真能說。說起來，你身為七寶大人的後輩，同樣得了最完整的醫療忍術傳承，剛剛為什麼不出手解決掉勘九郎的毒呢？對你來說應該很簡單吧？」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當然是因為隊伍中有專業的奶啊。」
雖然我單騎出陣時一手包攬上單打野輔助治療，不過專人專事嘛，綱手送小櫻過來本身就有政治方面的考量，她身為鳴人的隊友，有了對砂忍的恩情，之後的路也會更好走一些。
我出手確實好解決，不過相比沒有落戶木葉的吉田千歲，真正土生土長的木葉忍者更適合承受整個砂忍村的感謝。
很快其他人也趕了過來，我翻了翻醫忍帶來的勘九郎的物件，在一只還算完好的傀儡手中，找到了一截破布料。
「吶，拜托你索敵了，卡卡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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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嘿~更新辣！
漩渦·出淤泥而不染·立場堅定·小金蓮·鳴人：唔？
宇智波·一遇挫折就黑化·小黑花·帶土：喵？
感謝小天使們給我灌溉了營養液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銀月白雪 4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_^
第161章 第一六一血
八只忍犬一起出動的情況下，找到我愛羅的所在也就不是什麼難事了。
很快帕克回來報告，說是成功發現了對方可能藏匿的地點，然而忍犬們並不敢太過靠近，生怕打草驚蛇。
卡卡西問清楚方位後，神色變得凝重起來。我不由問道，「那個地方很棘手嗎？」
「棘手倒不至於，不過那裡是川之國的邊界，河流遍布，地形復雜。對方很有可能在那裡布下了埋伏，單靠我們幾個，很難突入敵後……」
我察覺到他的言外之意，「援軍會很快趕來嗎？」
「啊，綱手大人是這麼說的。」雖然這個很快也只是說讓援軍回村之後立刻趕來支援，但再晚也好過沒有。
「我不建議在這裡死等。」我示意卡卡西看一旁急地嘴角要起泡的鳴人，「與其浪費時間等待援軍，倒不如直接傳信在川之國碰頭，還有效率一點。」
卡卡西點頭，「正有此意。」
砂隱村上層聽說找到了他們風影的下落之後，仿佛也有了主心骨，手鞠本想跟著一起去救我愛羅，但風影遇襲的消息走漏，其余對砂隱虎視眈眈的村落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時機，如果邊防沒有布好，那麼砂隱村面臨的將是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
所以最後，砂隱村決定請出早已隱居的「那對姐弟」中的姐姐——以傀儡術聞名的千代婆婆，作為砂隱這邊的援軍，來應對曉組織中那個疑似精通傀儡術的成員。
老太太一開始很倔，覺得自己年紀大了，早就不管事兒了，現在是年輕人的時代，就該讓他們年輕人自己去闖，遇事兒總想著叫家長算什麼。
但經我分析後描繪出的敵人的形像，讓她心中隱隱有了一種不妙的猜測。
如果她的猜測沒錯，那麼此行她必須得去：一個是為解決多年來的心結，再一個，如果組織中的傀儡使真是那個人的話，除了她自己，當世可能沒有人能對付得了對方。
正好小櫻的解毒工作也已完成，清醒過來的勘九郎提供的目擊證詞更是證明了我的說法，千代婆婆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在鳴人驚喜的目光中，點頭應允。
「放心吧，那個家伙就交給我了。」
那個人，是她的債。
×××
疾行穿越沙漠，又經歷青黃交錯的草地，很快我們一行便進入了密林。
甫一踏入林中，便有幾只飛鳥被驚起，嘎嘎叫著飛向遠方。
我仰頭看了一眼消失在天際的黑色羽族，再低頭時，眼前已經站了一個男子：身形單薄，穿著一身不合身的黑色紅雲長袍，大半張臉都被袍子高高立起的領子遮擋起來，只露出一雙猩紅的眼睛，以及額上被劃了一道的木葉護額。
黑袍中露出的手指上，戴了一枚帶有「朱」字的戒指。
正准備問問此行隊長這人是誰，就見身旁幾人都陷入了短時的呆滯。
「嗯？幻術嗎？」
「嗯？幻術免疫？」
我和對方帶著疑問同時出聲。
「……」
「……」
空氣中彌漫起一絲莫名的尷尬。
我秉承著一向良好的教養，伸手示意對方先說，不過對方顯然不是多話型忍者，即使我把主場讓出來他也沒有抓住機會說什麼，反而陷入了沉默。
既然他不想說，我也不能干等著，畢竟我們此行目的可是救人，時間緊迫。正准備用查克拉干擾隊友讓他們清醒，他們便接二連三恢復了清明，一見面前所站之人，立刻滿臉戒備，齊齊垂下眼瞼不去看對方眼睛。
兩個呼吸的時間，對於上忍來說掙脫幻術的時間著實用得久了些，由此可見對方幻術的精妙程度。而卡卡西都如此警戒，更證明了對方在這一途上的造詣。
「你這……混蛋！」身後有人咬牙切齒，我回頭，就見鳴人眼神依舊沒有聚焦，沉浸在幻術中不知看到了什麼，表情掙扎，怒氣衝衝。
啊，這孩子，竟對幻術這麼苦手嗎……
「鳴人？鳴人！清醒一點。」
小櫻和千代婆婆把手搭在他的背上，查克拉一衝擊，鳴人霎時恢復了意識。
對兩個隊友表示了真誠的感謝，鳴人絲毫不吸取教訓地直視著對方，蔚藍如同天空的眼睛中滿是堅定。
「鼬！我是不會允許你再對佐助動手的！你不珍惜的重要的羈絆，我拼死也會維護！我絕對會把佐助帶回村子！」
聽到這兩個名字，我一愣，啊，說起來，我一直無從下手的宇智波滅族案，人人言辭間避之不及的「宇智波一族的叛徒」，似乎和「宇智波一族的遺孤宇智波佐助」是兄弟來著……
原來，那個「叛徒」、那個毀滅宇智波一族的凶手，竟是鼬嗎？
當初那個總是一本正經裝小大人，繃著包子臉思考一族未來的孩子，竟會在歲月流逝中，變成一個冷血殘酷，為了不明目的甚至可以弒殺同族、手刃父母兄弟的人嗎？
可是看到鳴人話音落下後，對方嘴角勾起的幾不可察的弧度，我又覺得，對方可能擁有更深層次的思量。為了那個更深層次的原因，他甚至甘願背上這深重到即使死亡也無法帶來解脫的罪孽。
「卡卡西。」
我叫住准備攻擊的白發男子。他身形一頓，聲音低沉，「怎麼？」
「你們先走吧，時間緊迫。據我所知，要把尾獸完全從人柱力體內剝離，除非用通靈契約，否則至少需要三天時間，才有可能完成『破壞封印』、『控制尾獸』、『完成剝離』整個過程，否則，一旦操作不慎，就會導致人柱力死亡，尾獸逃離。」
因人柱力死亡而解除封印的尾獸可不會傻傻地在原地復活，它們雖有實體，但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查克拉的集合體，化作逸散的能量逃脫後，在重新凝聚成形之前，要想找到它們的行蹤簡直是天方夜譚。
換言之，除非對方不怕麻煩再來一次捕捉行動，不然剝離完成之前，他們都只能待在原地。而不論最終結果是風影犧牲還是存活，只要被我們打斷，他們的尾獸捕捉計劃便是失敗。
讓鼬來阻攔我們一行，估計也是出於這個原因。
「不要逞強，千歲。」卡卡西沒有回頭，但我能聽出他的凝重，「你不在木葉長大，所以不清楚這個人的可怕。簡單來說，他的實力已經比肩影級忍者，絕對不是你我簡單能夠應對的。留你自己在這裡，結果只會是無謂的犧牲。」
「……卡卡西，你是不是有些錯估我的實力了？」我上前一步，咬開拇指將血抹在左手手心，「別忘記，這些年我可是一直在別處修煉哦。」
帶著新鮮血液的手掌按在地上，「忍法·通靈術！」
隨著黑色的法陣在地面上蔓延開來，巨大的白狐伴著白煙出現。額上一道紅紋的白狐用金色豎瞳緊緊盯著對面身披黑袍的男子，呲著牙，鼻孔呼出一陣熱氣。
地面上的落葉頓時像是被狂風席卷，飄飄揚揚地飛了起來，拍了在場人一臉。
「這是……」凌亂中，反倒是千代婆婆更加的驚訝，「竟然是……」
我奇怪地回頭看了她一眼，只見一路上無甚表情的千代婆婆，此刻看著我時竟有一種在看後輩的慈祥感。
「跟蛞蝓小妞的弟子一樣，原來你也是故人的弟子嗎？時光荏苒，那孩子也有了後繼者了啊……」她帶上了感慨。
嗯？？
蛞蝓小妞說的是綱手沒錯了，不過「那孩子」是誰？故人？跟青木一族聖地有關的？
靈主低頭，再次輕呼出一口氣，「她說的，應該是七寶大人。七寶大人的生母曾經也是個傀儡師，據說，她所學傀儡術都是繼承自其父，只可惜因體質問題在此一途無法精進。為延續傳承，七寶大人的祖父晚年收了不少弟子，這位千代便是其中最優秀的弟子之一。」
我摸摸下巴，「吼吼，靈主你對這種事情了解地挺清楚嘛？」
「哪裡，這只是身為守護者的職責之一罷了。青木一族血脈斷絕之後，為保證傳承的延續，不調查清楚繼任者的身世可是嚴重的失職。」白狐靈主十分嚴謹。
「那奈奈的祖父呢？在……在奈奈被木葉撿回去之前，可沒聽說她還有什麼親人……或者說，她的親人把她拋棄在了那片鬼林嗎？」
靈主呲了呲牙，帶著紅紋的眼眸狹長，金瞳中散落著零星的光輝，「不，據我所知，七寶大人父母早亡，其父所在的漩渦一族中並無針對帶毒體質的特殊封印；其母更對封印及醫術毫無建樹，祖父倒是能規避一點，但隨著七寶的成長，體質帶來的毒性會成倍增長。無奈之下……」
「原來如此。」難怪當初我撿回奈奈時，鬼林周圍會有那麼多特殊的機關，原來是她的祖父布下的。
「喂喂，那邊的兩位……」卡卡西帶著黑線回頭，「雖然有自信是好事，但二位是不是悠閑過頭了？現在可不是追究院長大人身世的時候哦。」
握著苦無的手緊了緊，卡卡西默默擦掉額角的冷汗，總感覺這人有種奇怪的氣場，再嚴肅緊急的場合也能被她帶跑偏，這思維跳躍度也太大了些。而且感覺他倆對話的內容信息量有點大，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事情？
然而看看隊友們，看看敵人，竟都像是無視了剛剛那主靈倆的對話，在他出聲之後鳴人才開口問道，「千代婆婆你也認識千歲？」
卡卡西：……
這是什麼？時間暫停的特殊技能嗎？對話期間無敵狀態加成？連那個鼬也？
「好了。閑話之後再說。」
我按了按手指，「卡卡西隊長，請帶著他們先走。」
「……好。」盡管仍有擔憂，但他能感受到來自白狐靈主身上的強大的壓迫感，那是比他之前所見所有通靈獸都濃郁的力量帶來的震懾，如果不是體型不夠，它大概能與尾獸比肩。
「這邊拜托了。鳴人、小櫻、千代婆婆，我們走！」
回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幾人迅速消失在林間。
看著眼前身著黑袍的男子，我上前兩步，「都不阻攔一下嗎？」
「沒有必要。」
對方語氣淡淡，絲毫沒有即將開戰的緊張感。
我了然，「啊，也是，畢竟對手可是一個免疫幻術，且有強大通靈獸助力的忍者，□□阻擊其他人的話，可能會吃大虧。依照宇智波鼬的經驗來看，這是下策。倒不如集中精力速戰速決，然後回身追擊，效率更高。」
他似乎是輕笑了一聲，輕抬了一下眼眸，紅色的瞳仁中有著黑色的花紋轉動。
「正解。」
「雖然我與你並無仇怨，細說起來反倒還有些關系，不過既然你受命在此阻擊，我又得攔住你不讓你對我的隊友們形成阻礙……嘛，很遺憾我們現在站在對立的兩方。不過說到底也是難得的機會，就讓我看看你的實力吧。」說著，我手習慣性地按在了左腰，卻摸了個空。
嗯。還是用忍者的手段來解決問題吧。
摸向腰後的忍具包，掏出一柄苦無。
「雖然並不知你來意，也不清楚你為何會與木葉忍者對『曉』持有不同的態度。不過你這仿佛考校後輩的語氣，倒讓我想起一個人來。」鼬語氣依舊平靜無波，緩緩抬手，捏著一柄苦無比在身前。
「哦？那一定是位深受尊敬的前輩吧？」
說著，我腳步輕碾，身形忽的朝他飄了過去。
「鏗——」
金鐵相擊。
「不，只是個騙子而已。」
--------------------
作者有話要說：
千歲，一個輩分成謎的女紙。
#在掉馬的邊緣瘋狂試探#
×××
這章的簡介真符合時機。
愚人節，不愚人哦。
××
前兩天事情特別多，好不容易今天能休息，結果又一堆事兒。
可憐的娃現在連櫻花都沒來得及去看，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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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第一六二血
某一瞬間，我微妙地以為他說的是作為千鶴時的我。
不過細想起來我可從未騙過他，甚至在規則允許的範圍內我還向他透露了一丟丟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消息——雖然那個消息聽起來更像是說出來騙小孩讓他不要為自己老師的死亡而難過的謊言。
默默搖了搖頭，沒有再去摳字眼，我一擊不成迅速後撤，自身後摸出一把手裡劍，手指輕捻，發力甩出。
一瞬間，鼬的反擊便迎了上來，無數手裡劍相撞，鏗鏗之聲不絕於耳，很快地上便鋪了一片四角鐵器。
我稍感驚訝，繼而了然。
也是，他的手裡劍術在幼年時期就超越了大多數成年人，並且隨著年齡增長，其實戰能力更是不斷精進，再加上寫輪眼的助力，想利用手裡劍出其不意實屬不可能。
短暫的試探結束，鼬選擇了率先攻擊。
宇智波一族最最精通的火遁忍術，在他手中以最優配置不斷發出，我的眼睛幾乎追不上他結印的速度。
大大小小的火球相互夾雜著，其中甚至還隱藏起幾枚刁鑽的手裡劍。
如此狡詐的攻擊幾乎讓我無法准確地作出應對，只能以力破力，用強硬的攻擊抵消他的攻擊。
以最後一個虎之印的落下為號，熾熱的火焰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灼燙的溫度幾乎令四周的空氣稀薄到無法呼吸。我沒有選擇用水遁相抗，而是用同樣的印同樣的忍術應對他的豪火球。
結印的速度雖難以相比，但更加強大的火勢不止擋住了鼬的攻擊，在相互僵持了一瞬之後，屬於我的火球以更加迅猛的攻勢朝他攻擊而去。
這就是過去的數十年間無法隨心使用忍術，一朝拾回忍者身份的弊端了，奔湧在經脈中的查克拉不會再因為力量體系的不同而被壓制，驟然恢復正常，我竟差點無法掌控火勢，一個簡單的豪火球之術竟生生打出了豪火滅卻才有的傷害。
在敵我雙方差距極大的時候，這不失為一種絕地逢生的機緣，不過鼬影級的實力與我相當，無法靈活掌控力量在身經百戰的忍者看來無疑是最大的短板，他不抓住機會攻擊這個短板才怪。
所以在他轉瞬間收了火勢之後，我的視線一時之間竟捕捉不到他的身形。
超大型豪火球直接燒毀了大片的森林，見勢不妙我趕緊住手，然灼熱的溫度還是令方圓幾十米內的樹木化作焦炭，顧不得其他，我迅速搜尋著對方的身影。
前邊、左邊、右邊、後邊……不，上邊！
在他的攻擊落下之前，一直受命在一旁待機的白狐再次呼出一口氣。
與前兩次輕飄飄落下的氣息不同，這可是掌握著「風の力量」的靈主，巨大的龍卷眨眼間就裹挾著被燒焦的殘枝敗葉飛上天空，將半空中無處著力的鼬卷了進去。
「好歹是我曾經看好的孩子，下手別太重了哦，靈主。」
我拍拍白狐的前肢，提醒道。
擁有著強大力量的白狐此刻卻並不樂觀，「那孩子，可不是我敢放水的對手。」
哦？竟然連靈主都這麼說。
下一刻，強烈的危機感令我瞬間逃離了原地，而在我原先站立的地方，熊熊燃燒起黑色的火焰，極度的高溫讓空間都扭曲起來，白狐漂亮的皮毛上也落下了幾枚火星，只幾個呼吸的功夫，黑色火焰就有著蔓延開來的趨勢。
它抖了抖毛，沒有將黑火抖下來，回頭一吹，火勢更盛。
糟糕欸……
它遲疑了一瞬，果斷翻身在地上滾了幾圈，干淨潔白的毛上都沾染了火焰燃燒後草木的灰燼，但那幾縷黑火還是不屈不撓地燃燒著。
不止如此，它的四周也在不知不覺間遍布黑色火焰。
這是……
看著在樹枝間靈活竄動的女子，以及單睜著一只眼睛不斷用詭異的紅色瞳孔聚焦對方的男子，饒是已經繼承了白狐一族傳承，成為了狐族新任的族長，此刻靈主也不由感慨，忍者真是這方天地中得天獨厚的一種特殊存在。
那黑色火焰可與典籍中記載的天照之火極為相似，男子的視線聚焦之處，無論樹木還是沙土均被點燃，水澆不熄，風吹不滅，仿佛不焚盡世間一切決不罷休。
不過囿於火焰主人身體的狀況，這火焰的威力也是有限，對於他們這種存在而言，雖然棘手，但並不是沒有對策。
仿佛知曉它的想法，曾在它們一族契約卷軸上留下過印記的女子再次躲過自腳下枝干燃起的火焰，輕飄飄落在地面上，從腰後掏出一柄檜扇。
木制的折扇上閃爍著它們這些異類才看得到的點點靈光，她腳步微微交錯，右手抬起，原本不過一搾長短的扇子隨著她手腕輕轉變成了一人多高的大扇子，扇面上紅與白彙成一個簡單卻又絕不會讓人錯認的圖案。
鼬眼睛陡然睜大，「宇……」
下一刻，巨大的木扇被揮動，帶著特殊力量的狂風頓時席卷四周。這一下子，無論是剛剛還在不斷燃燒的可怕火焰，還是空氣中的灼熱均被一掃而空。
並非被吹走，而是被徹底分解、淨化。
哢哢哢扇骨摩擦過後，被哐嘰一聲立在了地上，穿著一身簡練忍者服的女子撐著扇骨，抬手抹了一把額上並不存在的虛汗，一臉的欣慰，「嘛，當初的小家伙成長了很多啊……」話鋒一轉又帶上了一絲得意，「不過比起我，你還遠遠不夠哦，更何況還是現在這種狀況。」
似乎察覺到話語中泄露的信息有點多，在鼬皺著眉頭准備開口之前，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對他輕「噓」了一聲。
「秘密說出來，就不再是『秘密』了哦，小鼬。」
心髒猛烈地開始跳動起來。
鼬看著眼前跟他年紀相仿的女子，不可思議的感覺自心底湧上來，但到了嘴邊，卻又覺得，能夠再見，並不是多麼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
畢竟幼時短暫的相處記憶中，那個人的存在一直都閃耀著光輝。
無論是強大到令人戰栗的能力，還是對世事獨特的思考角度，都在他幼小的心靈中留下過不可磨滅的印記，甚至某種程度上，他此後做下很多決定前，都會情不自禁地比對一下，如果是她，會選擇怎麼做。
哪怕最後安靜到極致的離別，也因她早先的托付而有了別樣的含義。
[我的這雙眼睛，就拜托你暫存了。未來的某一天，或許我會找你取回這雙眼睛的。]
他張了張嘴，喉中干澀到幾乎說不出話。只能用已經模糊不清的視線，看著站在不遠處那個，與記憶中完全不一樣的人影。
半晌，他才笑了笑，將被風吹亂的發絲別到耳後。
「真是令人意外的再會。」
「並不意外哦，鼬。就算這次沒有碰上你，我也打算在任務完成之後去找你的。」我認真地回道，「只是沒有想到你竟然離我這麼近而已，我都做好了長期戰的准備了。」
「哦？找我，是打算履行當初的約定嗎？」他輕輕側了側頭，雖是疑問，但並無多少疑惑。
「嗯……雖然這樣說也沒錯啦，」我抓了抓自己的腦袋，「當初我確實有想過干脆把那雙眼睛留給你作為備用的，畢竟寫輪眼對身體損害太大，現在突然因為其他事情就要來要回去什麼的……啊哈哈，還真有些難為情……」
他卻如釋重負，終於露出了一個真心的笑容。
「啊，是這樣。不過阿千無需為此感到不自在，能夠再次見到你，我已心懷感激。」
「嗯？」
「不，沒什麼。」
在他的時間觀念中，這是時隔十幾年的再會，作為一個世界觀正常的普通忍者來說，保持警惕心是必備的，我也是依靠當初僅我們兩人才知道的「小小的秘密」才打消了他的疑慮。
說實話，我很想拉著他找個地方坐下好好談一談，問清楚究竟是什麼，讓當初那個思慮深重，小小年紀就有族長風範的小孩，變成如今這幅模樣。
但顯然，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都不合適。
鼬看了看周圍被破壞得差不多的環境，幾不可察地嘆了口氣。「雖然很想和你談談，但現在顯然不是什麼好時機。」
「是啊。你，也堅持到極限了吧。」
地上立著的巨大扇子化作一柄精致的檜扇落回我手心，我輕輕摩挲了幾下扇柄，「二十日之後，北邊瀧之國最有名的『備前』溫泉旅館，我在那裡等你。」
「好。」
話音落下，原本好好站著的人就摔倒在地，特殊的光芒閃過，躺著的人面部輪廓奇異的變成了完全不同的一副樣貌，不止如此，連發色、衣著，乃至屍體上殘留的查克拉，都完完全全是另外的人。
白狐輕呼出一口氣，「忍者，果然是十分奇特的物種。」
我湊過去，用火勢之中殘留下來的木棍輕戳了戳早已斷絕生機多時的忍者的臉頰，「這種奇怪的術，倒是有點像劣化的影分`身術和穢土轉生術的結合體呢。」
「要研究一下嗎？」
「不，沒什麼必要。」我扔掉手裡的木棍，抬手結印。
蘊含著生機的力量自手心凝聚，手掌按在地面上，綠色的光波從手底下一圈圈蕩開，被天照之火燒過後的土地頓時被一片青翠覆蓋。
當小草沒過腳趾，當小樹抽條發芽，當黑色的灰燼徹底被掩埋，我才起身，用一個土遁忍術埋葬了這位不知名的忍者。
走兩步摸著剛剛從地面長出來的不過一手合握粗細的小樹樹干，我滿是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牽連到你們了。」
從掌下傳來微弱的回應，我笑了笑，「以後肯定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啦，再有人放火燒山，我就讓他牢底坐穿。」
「走吧？」
靈主在我背後發聲，我點點頭，順著它的意思攀上它寬闊的脊背。
白色的獸毛柔軟干淨，即使剛剛經歷了一戰沾染了些許灰塵，也很快被它周身環繞的微風吹走，我躺在它背上，伸直手臂，透過張開的五指看向天空。
時間，真的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呢。
×××
靈主循著卡卡西他們留下的氣息，很快追了上去。
氣息在一條小河旁變得稀薄，靈主降低飛行高度之後，屬於白狐一族的碩大身軀令峽谷內變得逼仄不堪，它想轉身都調轉不開，我輕拍了拍它的背。
「就到這裡吧，這次很感謝你。」
「千大人客氣了。」它輕點了點頭，「期待您的再次召喚。」
語畢，它砰——一聲，伴著白色的煙霧消失在原地。
我在半空中調轉身形，直直落在最高的樹冠上，然後借助堅韌的樹枝，微微屈身朝著轟隆隆聲音發出的地方奔去。
抵達目的地之後，我看到的，是小櫻攥著拳頭一下子擊碎一個傀儡人的場景，而巧合的是，這個傀儡人的樣貌竟讓我感到有些眼熟。
待看到散落一地的傀儡，以及破損的帶著紅雲花紋的黑色鬥篷後，我不由挑了挑眉。
這個人……
全身都被改造成傀儡的少年模樣的曉組織成員，於傀儡術一途堪稱宗師級別，這樣天才的人物幾十年也不知道能不能出一個，所以我對他還是有印像的。
我隱約記得，當初作為宇智波千鶴參與到上次忍界大戰時，我曾與這紅發少年……好吧，雖然看似少年，但上次見他，已是二十余年前的事情了……我曾與他在戰場相見。
當時的少年初露鋒芒，卻在自己最驕傲的傀儡術上被人狠狠挫了銳氣，輸了的代價，是他答應了我一個小小的條件。
雖不知他與當初的百機是什麼關系，但如此厲害的傀儡師，不挖過來給斑作助力豈不是白瞎了我一番苦心？所以那時我的條件，便是如果有一個跟我擁有相同眼睛的人來邀他入伙，一同創造和平的忍界的話，他不能拒絕。
自此次醒來，我沒有再見過絕，但這高調的行事風格，以及對於尾獸干脆利落的處理方式，倒還真有幾分斑的影子。我此刻也回想起了，當時絕說過的關於斑瞞著我救下的「聽話的棋子」的論調。
排除絕話語中明顯挑撥的成分，果然，那日出現在我身後偷襲我的，自稱宇智波斑的男子，就是帶土嗎……
被擊碎的傀儡碎片由淺藍色的查克拉線牽引著，隱隱有修復的架勢，我手指翻飛，數枚查克拉針釘在了傀儡碎片的連接處。碎片拼接失敗，蠍僵硬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波動。
小櫻凝重地看著他，生怕他再出什麼么蛾子。
我笑笑，「安心吧小櫻。但凡是忍術，必然有弱點存在。強力攻破固然好用，但有時用巧勁的話，會省很多的精力哦。」
「原、原來如此……」
「是的吶，傀儡的弱點就是關節連接處。不論再結實的材料，再精密的手法，都無法解決傀儡關節處的弊端，越是靈活的關節，一旦找准關竅，破壞起來就越容易。」
從背後掏出一個袋子，我開始撿碎片。
小櫻一臉懵。「那、那個，千歲……醬？你這是……」
我神情嚴肅，「當然是打掃戰場啊。」
「欸？」
「小櫻剛剛你戰鬥的時候應該也有所察覺，這傀儡格外的硬，而且各處都藏了奇奇怪怪的毒。要是放任這碎片被掩埋的話，只怕這片土地百十年內都無法種植作物了。破壞環境的事情，我們可不能做哦！」
「有、有道理……」
小櫻遲疑著點頭，接受了我的說法，並且提醒道，「這些鐵砂也是摻雜了毒液的，剛剛我不小心被擦出傷口，幸好帶了解毒劑才沒事。」
我鄭重謝道，「多虧了小櫻，我記住了。我一定會收拾干淨的，你和千代婆婆先去支援鳴人他們吧，我打掃干淨就去找你們會合。」
然而人老成精的千代婆婆自然不能同意，畢竟被打掃的戰場垃圾是她孫子的碎片，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叛逆的孫子此刻，還有意識。
「蠍他曾經犯下那樣的大錯，砂隱村是不可能放過他的。小姑娘，把蠍交給我吧，他總得給村子一個交代。」千代神情疲憊，看著蠍的神情十分復雜。
我看了看七零八落攤在地上的蠍，又看了看千代，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抱歉，這個人，我想還是交給木葉處理最為合適。」
曉組織第一次顯露對尾獸志在必得的野心，便是針對木葉的九尾，已經知道情報的曉組織成員中，現在仍自由活動的，明面上還有兩個，一個是鼬，一個是已經退出組織的大蛇丸，乃至暗處的曉組織首領，都與木葉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把蠍交給一無所知的砂隱，倒不如帶回木葉，說不定還能問出一些情報。
千代看了我許久，半晌，才嘆了口氣，「也罷。」
轉眼間，仿佛老了十歲。
「這是『父』與『母』。」她手指微微扯動，已經出現破損的兩具傀儡人被牽引著飛了過來。「這是蠍小時候做的傀儡。我對不起他，也對不起他的父母。我不是一個合格的長輩，也不是一個合格的老師。」
若她那時候，能夠多給予蠍一些關愛，在他顯露出要走入歧途時耐心地與他交談，或許，如今就不會是這樣一幅場面。
「千代婆婆，人都會犯錯的。犯錯並不可怕，重要的是如何去彌補。」我接過傀儡，手指連上了傀儡的關節。
兩具僵硬的傀儡像是活了過來，飛快地抱起僅僅拼湊出軀干與頭顱的蠍。
似是掙不開的牢籠，又像是緊緊的、永不想放開的擁抱。
「現在的話，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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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第一六三血
我並不確定短短幾分鐘內千代心裡究竟思考了些什麼，這位從戰國時代末期活過來的老太太，竟做出了以命換命的舉動。
換的，是風影的命——人柱力在被強行剝離尾獸的時候，百分之九十九都會因查克拉大量流失而死亡。
在我們追上鳴人他們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躺在鳴人懷裡毫無聲息的風影。
紅色的頭發被微風吹起，如同舞動的火焰。他安靜地躺著，一如砂隱被襲那天他為了保護村子獨自迎戰，最終力竭被俘時一般，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鳴人蔚藍的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層陰霾，透明的水滴不斷落在地上，落在我愛羅的臉上。
「為什麼！為什麼所有的不幸都發生在我們身上？！身為人柱力，就活該有這樣的遭遇嗎？！」他一拳一拳地錘著地面，啞著嗓子嘶喊，「我愛羅他……他明明那麼努力地跟身體裡的怪物戰鬥，明明那麼努力地忍受過了別人的冷漠、別人的恐懼、別人的疏遠……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得到別人的認可成為風影……為什麼又要讓他遭遇這樣的事情！」
說的是我愛羅，卻也像是在說他自己。
大概自打相識，他便將我愛羅當成了自己的朋友，乃至另一個自己。因為他們的遭遇是如此相似，兩顆飽受冷落與傷害的幼小的心靈相撞，他們總是會不自覺地從對方身上找尋自己身上缺少的優點來補全自己。
我愛羅從鳴人身上找到的，是即使遭受不幸也總是用太陽一般的笑容對待生活的態度和決不放棄的精神；鳴人從我愛羅身上看到的，大概是堅定不移走下去之後終將成功的希望吧。
千代婆婆蹣跚著走過去，慢慢地在我愛羅身旁蹲下。
她看著這個安靜躺著的孩子，不發一言。
實際上，雖然身為長老，身為砂隱村退下來的上層的一員，她見到這位年輕風影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一是因為她自認已經老了，只想避世，再不去管這世間亂事；二是因為，這個孩子，與她那不省心的孫子太像了。
如今風影因她的後代而犧牲，她必須得做出補償。
這也是……一種贖罪吧。
「鳴人，你們沒有錯。」千代剛剛戰鬥中散開的灰色發絲隨著微風飄動著，她眼瞼低垂，緩緩地將自己的手放到我愛羅早已停止跳動的心髒處，「錯的，大概是這個世道吧。」
鳴人緊捏著拳頭，淚眼朦朧地看著她，「千代……婆婆？」
「時光荏苒……想不到我老婆子有一天還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似是感慨，又像是放下了什麼一般的釋然，她因年老而顯得格外滄桑的臉上漾起一絲微笑，「這個時代是你們的。不論此後和平還是戰亂，未來都由你們創造。我們這種已經落幕的老人，是時候退場了。」
奇異的查克拉光芒自她手心亮起，己生轉生之術發動。
我站在她背後，靜靜地看著她的生命力緩緩轉化為查克拉，順著手掌接觸處流入風影的身體。脆弱的生命之火因新鮮的力量注入重新煥發生機，停跳的心髒再次搏動起來。
咚咚、咚咚、……
那是生的力量。
那是寄托著千代無盡希望的力量。
×××
此間事了，小櫻替我向勘九郎討了一套工具。回到木葉後，我找了合適的木料，很快替蠍打了一副新的身軀。
關節靈活，但材料脆弱，且上面刻了特殊的陣，能夠強行分散「核」中儲存的力量，如果不用特殊的手法解印，作為傀儡核心能量源的「核」永遠都無法脫離這幅脆弱的身軀。
換言之，這是我為赤砂之蠍量身打造的牢籠。
「嗚啊，千你真的好厲害，感覺什麼都會的樣子……」小櫻彎腰撐著膝蓋，看著我小心翼翼將「核」放入傀儡左胸後，僵硬的傀儡身軀哢噠哢噠響了幾聲，登時活過來一般坐起來的場景，情不自禁地發出感慨。
我拍拍手，拍掉手上沾染的碎屑，「嘛，小時候認識的一個人比較擅長這個，我耳濡目染也學到了一點。不過比起那個人，我這還差得遠呢。」
「欸？那個人也會傀儡術嗎？」小櫻登時驚訝了，「莫非他也是砂隱村的人？他在哪裡呀？好不容易去一次砂隱村，你們都沒見面欸……」
「那倒不是。」我擺擺手，「那個人算起來的話，應該是個老爺爺級別的人物了，甚至比千代婆婆他們年紀還要大。如果我記憶沒有出錯的話，那個人，可能是將傀儡演劇與忍術結合起來的第一人哦。」
「……」
小櫻的表情變得復雜起來。
「嗯？怎麼了小櫻？」剛剛為用眼過度的卡卡西治療完畢，才從木葉病院回來的綱手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徒弟的欲言又止。她走過來，看了看正頂著一頭紅發坐地上仰頭看她的紅發小正太，絲毫不見歲月痕跡的臉上一時間竟露出慈愛的表情。「哦呀，這是誰家的小孩子，倒是跟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有點像呢。」
「這個是參考蠍原本的樣貌等比縮小後制作的，怎麼樣，還入眼吧？」我摸摸傀儡正太的腦袋，無視他的掙扎把他摁在原地動彈不得。
「真不愧是小千，手藝一等一的棒。」綱手豎起了大拇指，染著蔻丹的手指捏了捏蠍的胳膊，小正太掙扎著用手拍她，可惜失去了查克拉加持，他的反抗微乎其微。「如果不是受材料限制，倒是可以把這傀儡術應用於醫療忍術。現在的假肢頂多起個支撐作用，實在難以達到我的標准啊……」
雖然身處火影之位公務繁忙，但仍舊不忘推行醫療忍術研發的綱手，今天也十分兢兢業業。
小櫻：……
#不，老師你不覺得你關注的重點有點偏嗎？#
「小櫻喲，有時候忽略一些細節，有助於我們對整體局面的把控哦。」我語重心長地拍了拍小櫻的肩膀，「你看你老師，一眼就透過現像看到了本質，並且從有限的條件中努力創造無限的可能。櫻，你還有的學呢。」
小櫻麻木地看著我，又看了看已經著手吩咐技術班的忍者深入研究傀儡術應用於醫療技術的可行性的綱手，不由陷入了懷疑人生的狀態。
同樣開始懷疑人生的，還有蠍。
說實話，他活到現在，傀儡術早已修煉到了巔峰，他想過傀儡術的各種用法，鑽研毒術開發傀儡機關，用這一手傀儡演劇殺死了成百上千的人，收藏了無數精美的「藝術藏品」，可唯獨沒有想過要將傀儡術用在醫療上，用在救人上。
他的傀儡術，只會帶來死。
而就在不久前，與他有血緣關系的那個人，那個固執的老太婆，卻用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告訴他傀儡術也可以帶來生。
所以乍一聽綱手的話，他第一反應就是抵觸。
開什麼玩笑，生也好，死也罷，對他來說根本沒有區別。他的身體和他的心都是一樣的，冰冷、堅硬，卻又不朽。哪怕看著那個人死在他面前，他也不會有任何反應！他怎麼可能會去為了所謂的「愛」而使用傀儡術。
但仔細思考一下，這個想法倒還真的挺具有劃時代的意義……
不不不！
蠍使勁搖了搖頭，他可是一心撲在「永恆の藝術」上，醫術如何發展，會不會有人因此而獲得重生，都與他無關！
他為自己的堅定不移而感到心安，然而心防一旦開了個口，又怎麼會毫無觸動？方法得當的話，他被拿下也不過是早晚的事。
一開始他還眼神冷冰冰地看著木葉的技術部各種研究傀儡術而不得法，後來開始冷嘲熱諷「你們木葉不是有傀儡方面的天才麼，問她不就行了找我作甚！」，再後來耐不住他們一遍又一遍的求教，指點了一二，最後泡在醫療忍術研發部門怎麼叫都不出來也便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
明明是忍界惡名昭著的曉組織成員，甚至他手上還有無數條人命，甚至三代目風影也是死在他手上。但他掌握的技術，對於忍界醫療忍術乃至忍界科技的發展，都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所以木葉上層們開了數次會議，拉了許久的鋸，最終決定替他抹去赤砂之蠍的名字，讓他以新的身份——吉田千歲的師弟吉田萬歲之名繼續生活下去。
期間他還有意無意地透露了自己當初在曉組織埋下的一顆釘子，算作送給木葉的一個人情。本身他加入曉組織就僅僅是為了追尋他心中的藝術，如今找到了新的樂趣，他自然無意回到組織，那顆釘子於他而言用處不大，拔了便拔了。
於是，本來並沒有報太大希望的木葉，出乎意料地得到了有關於曉組織的一些消息。
那顆釘子與他約好，要在天地橋會面。
蠍雖獲得了新的身份和新的身體，但在木葉眼中他仍是危險分子，是必須留在木葉嚴密監視的存在，故此，代替他與釘子見面的便成了綱手身邊的一個暗部。
那個暗部說起來身份也有些特殊，據說他是大蛇丸實驗的半成品之一，能夠在有限的程度上使用木遁，雖然比不得初代目火影柱間那麼厲害，但對於木葉而言，已然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這次讓他出面，一方面是因為能夠抑制九尾暴走的擁有寫輪眼的卡卡西在風影奪回戰中用眼過度需要躺床上半個月，木遁作為同樣能夠壓制九尾的特別能力肯定是要出馬的；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相比普通幻術，更容易模仿蠍的傀儡緋流琥而不被識破。
因此，小櫻、鳴人，以及從根部出來的一個笑得很假的男孩子，與代號「大和」的暗部忍者共同組成了新的第七班，前往天地橋與蠍留在曉組織的釘子會面。
當然，這件事我也就聽綱手說了說，本人是沒有參與的。
畢竟，我還有一個不能失信的約定沒有實現呢。
這種接觸危險分子的容易危及生命安全的任務，還是遠離為妙。
××
沒過多久，第七班順利歸來，同時還帶回來一個不是很妙的消息。
那個被蠍安插在組織裡的釘子，竟然是大蛇丸的手下，名為兜的一個狡猾的男人。他腦中被蠍留下的暗示早就在大蛇丸發現時就已經取了出來，雖然蠍與大蛇丸有著同僚之誼，都在曉組織共事過，但顯然兩個人並不怎麼對脾氣，連安插間諜這種事情都能安插到一塊去。
兜設了陷阱，逼得鳴人暴走，即使有木遁使者在旁，也不能完全壓制九尾。幸好有綱手送他的繼承自祖父的項鏈幫助，項鏈中儲存的大量木之力讓暴走的九尾瞬間平靜下來，危機才得以解除。
我看了一眼掛在鳴人脖子上的晶綠色吊墜，雖然晶石仍舊有著強大的木之力，但那顯然不是豆豆龍帶著生機的力量。豆豆龍早就不再依附於這塊晶石而存在了。
他們順著標記找到了大蛇丸的巢穴，鳴人終於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佐助，然而這位宇智波的遺孤十分固執，他冷漠地拒絕了鳴人拉他回村的邀請，好在也沒有與他交手，而是連表情也欠奉地跟大蛇丸以及兜消失在了原地。
這次與曉組織成員（偽）的對接計劃，完全失敗。
鳴人和小櫻自打回來就一直一副霜打茄子的蔫吧樣，我只能拍拍鳴人的肩膀安慰，「換個角度想想的話，最起碼這次出去還能見到那個佐助，已經算是意外的收獲了呀。」早知道能見到宇智波遺孤的話，我也該跟著去的。
「可是佐助他完全不打算回來啊……」鳴人煎蛋眼地咬手帕。
「佐助君……到底在想什麼呢……」小櫻垂著頭，整個人都在陰影裡無法自拔。
「呃……呵呵呵……」新入隊的原根忍佐井艱難地扯動嘴唇，作出十分不自然的笑的表情，雖然難看，但確實比最初的假笑看著讓人舒服很多。
顯然在根部任職的經歷讓他缺失了很多作為正常人的感情，這次同鳴人他們一起出任務，他最大的收獲應該就是那些漸漸蘇醒的感情吧。
我眨眨眼，悄咪咪地湊到還躺在病床上的卡卡西身邊，「那個佐助……究竟是什麼人啊，是你們班的精神領袖？領導核心？還是什麼別的像征性存在？為什麼小櫻也好鳴人也好都一副喪失鬥志的樣子啊……」
「嘛……倒不是那麼戲劇性的身份啦……那孩子，簡單來說，就是我們隊伍中不可或缺的一員。」他看了一眼鳴人，「對他們而言，佐助既是隊友，又是親人，是絕對無法斬斷的羈絆。那孩子現在走入歧途，鳴人怎麼可能會忍得住不拉他回來。這次任務失敗，他難受也在所難免。」
歧途？
就是三年前離村出走，跟著大蛇丸學本事這件事嗎？
呃……拜師學藝而已，雖然大蛇丸性格上確實不怎麼討人喜歡，也曾做過很多不好的事情，但怎麼說這人也是火影的直系弟子吧……大蛇丸和綱手以及自來也的關系，看起來不就是現在的佐助小櫻和鳴人嘛……
應該挺正常的……吧？是我的思想跑偏了？
我欲言又止的看了看頹廢的兩小、深沉的一大、無所適從的一小，最終還是沒說話。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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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誒嘿~
第164章 第一六`四血
第七班頹廢了沒多久就重新振作起來，投入到了無盡的訓練修行以及任務中去。
我看約定之期已到，便跟綱手告了假，說是好不容易出山，都沒來得及看看這大好河山，所以想去西北那邊瀧之國逛逛，看看瀑布，泡泡溫泉。
綱手倒是想抓我壯丁不批假，畢竟這也算是多事之秋，曉組織蠢蠢欲動，一向與曉組織不對盤的另一個小型組織又目的不明，木葉風雨飄搖，助力自然是能多一個多一個。
不過想到我本身實際並非木葉忍者，雖然好像什麼都會，很有些奇詭本事，但終究還是和奈奈一樣，靠醫毒出身而非血統或者祖傳忍術，一旦在村內有什麼三長兩短，奈奈非得吃了她不可。
再加上木葉最終能夠留下蠍，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歸功於我，要是再奴役苦工，怎麼都說不過去。因此綱手猶豫半天，最終還是在我的假條上蓋了火影大人的紅戳。
瀧之國那邊雖然也說不得是什麼好去處，但最起碼旅游業發達，人來人往的消息靈通，不定會有什麼新發現。
從商業街那邊打包了許多零嘴以及小吃，我慢悠悠地去了奈奈的居所，給她布了一大桌子好菜。等她從木葉病院回來看到這一幕，已經感動得不要不要的，然而聽我在飯間提起要獨自一人出去的時候，她頓時沉默了下去。
我：……
正准備開口，奈奈便調整好了思緒。
「那就去吧，那邊確實環境挺好的，還有魚刺身也是一絕。啊啊~要不是木葉病院事情太多走不開，還真想和你一起出去呢！」她故作輕松地說著，我卻知道，她心底總是有那麼一片揮之不去的陰影，總擔心我一離開她視線，便要消失不見。
好在，她在努力克服，我便也沒再挑明，而是樂悠悠地擺擺手，「放心，如果我能忍住在路上不吃光的話，你肯定能收到我帶回來的手信的。」
奈奈：……
「你是誰？！快還我溫柔可親的母親大人！」她表情一變，戲精上身。
我如遭重擊，捂住胸口一臉難以置信，簡直比她還能演，「什、什麼？……沒想到，相處十數載，你竟半分都不了解我，我的心……都要碎了……」
「我才是要心碎，相處這麼久，你竟是半分不露本性，你這個人，何等可啪！」
「……等等，奈奈，你剛剛的發音微妙的有哪裡不對吧？」
「誒嘿！」
「誒嘿個毛啊，你才是，被什麼不得了的家伙上身了吧奈奈！」
「怎麼會，肯定是阿千你聽錯了！」
聽她說得篤定，我狐疑地上下看了她幾遭，終於還是放過了這一碼。
#我懷疑你在開車，可我沒有證據#
×××
第二日一早，我拎著假條晃晃悠悠地出了木葉的大門，沒走多久呢，天邊一道流光就飛了過來，落在我前方。
我抬頭看了一眼，背著大酒葫蘆的酒吞童子坐在樹杈上，仰頭給自己灌了一大口純釀，然後頂著一頭風中搖曳的紅發跟我打了聲招呼，「喲阿魯基，真巧啊在這裡碰上。」背後的酒葫蘆還往外噴了一口紫氣，權當做是問好了。
「是啊真巧，」我配合道，「怎麼，這是剛出完遠門回來？」
「是啊，剛剛去看望了一下走丟的舊友，同他們喝了點小酒。」
我頓時放心了，「他倆沒跟著一起來？」
「嗯，一個眼盲一個心黑，愣是打算聯合起來搞點大事，本大爺沒什麼興趣，喝完酒就回來了。」
我愣了一下，終究還是沒忍住，抽了抽嘴角。
這倆人……該說是已經養成職業病了嗎……好好的悠閑養老生活不過，又打算勞心勞力攪弄風雲？
各人有各人的興趣愛好，既然兩人想搞事，我肯定是准備好瓜子可樂小板凳一旁候著，總不能讓他們的戲台少了觀眾。
有了底，我腳下步伐更加輕快起來，僅用了三日便到了瀧之國境內。
這地方地勢高低不平，水資源倒十分豐富，隔不了多遠便有或大或小的瀑布掛在山崖上，天光下閃閃發光，如同漂亮的白練。也正因此，瀧之國境內空氣特別濕潤，特別是靠近瀑布的地方，更是水汽彌漫，走不了多遠，衣服就濕乎乎貼在身上了。
我扯了扯衣襟，腳下遲疑了一秒，最終還是決定直接去備前溫泉旅館。
雖則距離約定之期還有一日半，我也沒打算到處去逛逛，到了旅館豪擲千金租了一個獨立院落作為居所，我扔下包裹便滾進了溫泉，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
說來有趣，這個旅館雖然是瀧之國最出名的溫泉旅館，但實際這個溫泉卻不是天然形成，而是機智的瀧之國人民利用瀑布水力發電供起來的，因此沒有難聞的硫磺味；再加上泉水中摻雜了不少珍貴藥材，不論是解除疲憊還是療傷均有效果，故此，這旅館倒是比以溫泉聞名的「與世無爭の湯隱村」更加有名，吸引的客人也更多。
泡完澡，新月就已經掛上了樹梢。穿著松松垮垮的浴袍坐在廊下，我提著壺清酒，喝了兩杯便住了口，斜倚著廊柱閉目養神。
耳畔傳來熙熙攘攘的人聲，有旅館老板招呼客人的聲音，有泡在溫泉裡吹牛聊天的聲音，也有女子嬌笑的聲音……人聲鼎沸，不絕於耳。
大概是酒意作祟，很快我便睡了過去。
而且久違的做了個夢。
夢中，斑恢復了年輕時的樣子，提著他的火扇跟一群看不清臉的人打架。
雖然是一挑多，但他絲毫不落下風，反而隱隱有放水的趨勢，就好像一個成年人，游刃有余地跟一群認真的孩子玩鬧；但細看去，又好像他才是個新得了玩具的孩子，正好有小伙伴陪他試玩，所以一臉興奮地給他們展示——
展示自己的木遁「樹界降誕」……
全程開上帝視角的我，迅速意識到了這是在做夢。不然斑一個正兒八經的宇智波，怎麼可能會用木遁呢？畢竟又沒有第二個豆豆龍出現為斑再改造一次體質。
然後，我看到了令人震驚的事實——夢裡出現的這個斑竟然是穢土轉生體？！受到傷害之後的身體數秒後便會被紛飛的塵屑填補復原，沒有查克拉量的限制，也沒有筋疲力竭一說。
雖然在戰鬥中可作為不會損耗的戰力，但卻沒有活著的實感。曾經被扉間召喚的我，對這個忍術最清楚不過。
然而最讓我震驚的，卻不是這個，而是斑的身體。
他左胸那裡，多了一張臉。
柱間的臉。
……
就很氣。
我腳下一松，顫了一下就醒了過來。
然後，打了個噴嚏——估摸是昨夜喝了酒，夜裡水汽太重凍著了。
起身，蓋在身上的一件薄薄的袍子滑了下去，我拎起來一看，黑底紅雲紋，哦豁，這不是曉組織的制服嗎？
這時我才注意到，廊柱的另一端坐了一個人。黑發因水汽而柔順地貼在臉側，一腿支起，手搭在膝蓋上，也不知靠著廊柱坐了多久。
我喊了他一聲，「鼬？」
「……嗯。」
青年緩緩睜開眼睛，然後坐正。眼底是擋不住的疲色，看上去好像很久沒有休息過。
我把曉袍遞還給他，不由有些心疼，「這些年，你受累了。」雖不知細節，但想起當年板著臉嚴肅的白嫩小包子，再看看如今他這幅眼底帶黑唇色發紺的樣子，沒忍住，我捏住了他的手腕。
他卻好似觸電一般躲遠，見我一臉錯愕，他才捂住嘴，錯開眼輕咳了一聲，「倒是從未有人和我說過這句話。」他輕輕彎了彎嘴角，「明明是年輕的樣子，就不要掛著一幅慈愛的表情了，平白浪費了這幅好樣貌。」
我嘴角抽了抽，「好歹我曾經是你的姑姑，能稍稍體現一下對我的尊敬嗎，鼬君？」
「你也說了，那是曾經。」他抬頭，看向旭日升起的方向，許久，才道，「……我是個罪人，沒有資格接受別人的關心，唯一可以坦然接受的，只有別人對我的憎惡與怨恨。我已經習慣了黑暗，就不要用光來灼傷我的眼睛了，阿千。」
「鼬，」我正色道，「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你為人如何我最清楚不過。」
他眸色一暗，卻沒有說話。
「我雖不清楚這些年，你和木葉，和宇智波一族究竟發生了什麼，才會造成如今這幅局面。但那一定是你經過深思熟慮之後作出的決定。」我湊過去，輕輕拍了拍他的頭，這次，他沒有躲開。「既然作出了決定，就不要後悔。」
後悔，是這世界上最沒有用的情緒。
鼬閉目，半晌才重新睜開，「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就證明了阿千你並沒有觸及事件的真相。木葉那邊的工作，看來做的還是很到位的。」不知道是嘲諷還是什麼，他說了這麼一句話。
「所以我來找你了啊。」我在他身旁坐下，「既然怎麼都查不到，連最為隱秘的資料都被焚毀的話，倒不如直接問當事人來得快些。鼬，這些年的事情，都跟我說說吧。」
「也好。」他垂眸，「從哪裡開始說好呢……果然還是從九尾開始說起吧。」
情況允許的話，鼬其實很適合做一個小說家。
就是那種，雖然用的文字很平淡，但架構出的故事十分完整，且邏輯正確，讓人不由自主就順著他的思路走下去，並且深深沉浸在故事裡難以自拔的那種文豪。
他講述時絲毫不帶主觀色彩，仿佛那樣血腥黑暗的過去不屬於他一樣，但越是這樣，我聽得越是心涼。
摯友早亡，徒留他一人應對村子與族群兩方的壓力，不斷掙扎卻無法掙脫泥淖，找不到兩全之法，做不到協調雙方矛盾，只能在黑暗中越陷越深，眼睜睜看著村子與族群矛盾激化，最終被迫走向絕路。
十三歲，才十三歲，他就背負起了這樣的命運——屠戮全族，叛村出走，一人在黑暗中踽踽獨行，不知未來在何處。
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唯一的弟弟也不能得知真相，生活在由他編織的謊言中，以殺死他為最終目的，帶著仇恨活下去，甚至不惜以身涉險與虎謀皮拜入覬覦他身體的大蛇丸門下，只為增加在與兄長的最終決戰中勝利的籌碼。
孤獨，是很可怕的。
我無法從他的表情中讀出他的想法，但我知道，這些年無數個日夜，他都經受著無休止的折磨。負罪感、內疚、悔恨……以及隱藏很深的——決絕。
「……一直到現在。」他彎起眉眼，聲音帶著故作的輕松，「沒有什麼太多值得提起的東西，只不過，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能夠找到一種更加溫和、更加成熟的方式，來解決宇智波與木葉之間的衝突。那樣的話，一定是與現在完全不同的現狀。
「我實在太過自負了。」他說。
……
「不論事實如何，你已經盡你最大的努力了鼬。你是人，不是神，不可能事事做到盡善盡美的。」我攬住他，像小時候一樣，用手指幫他順著頭發，「多多為自己考慮一下吧。」
他閉上眼睛靠著我，身體卻仍舊緊繃著，輕輕開口，聲音幾不可聞，「阿千，如果是你的話，你會怎麼做呢？」
我麼……
我捋著他頭發的手指頓了頓，許久，我才給出了一個經過深思熟慮後的答案。
「如果是我……」
早些時候，或許我會選擇利用其它國家來牽制木葉，抑或是走上政治談判桌讓雙方坐下來明面上拉鋸，用可觀的利益讓兩方維持友好關系，進而為追求共同的目的相互合作。
而現在，我只想把跟扉間一脈相承的這群激進派一個個的抓過來，摁在地上使勁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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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麼宇智波·悶葫蘆·鼬會對千說這麼多？
因為阿千和止水一樣，一個是老師，一個是摯友（或者說亦師亦友），在幼時的鼬心中都占有極重的分量。想像一下，如果止水換了一副樣貌「重生」回來，鼬在試探過後終於確認了他的身份，那麼向這位敬重的前輩征詢認同感也就是必然的了。
當然阿千絕不會選擇鼬這種方式。
如果千是鼬，親眼目睹止水的死亡的話，估計後邊就沒佐助什麼事兒了（不是），畢竟是斑帶出來的人（？）
第165章 第一六五血
鼬交給我一個裝著淺綠色液體的透明小瓶，瓶中有兩枚球狀物體，隨著他的動作，在瓶中上下翻滾了幾下，最終漂浮在了中間的位置。
「這個，是你以前寄存在我這裡的東西。現在，物歸原主了。」他的語氣很平淡，仿佛我寄存的，只是普通的一把扇子一般。
我眉頭挑了挑，壓下心底的復雜，接過小瓶，不由感慨道，「本來只是隨便說說而已，想不到……真是可靠呢，鼬。」
「……並不想在這種地方被你誇獎，謝謝。」這麼說著，鼬還是笑了笑，「你能如約而來，我很開心。」
——畢竟另一個將眼睛托付給他的人，再也不可能出現了。
雖然轉瞬即逝，但那笑容確實出自真心。
瓶裡，裝的是屬於「宇智波千鶴」的一雙寫輪眼，自打離開主人的身體，它們就一直以這樣一幅鮮艷的姿態留存於世，再沒有變回過黑色。
事實上一開始，我將這雙眼睛托付給鼬，也有著讓它作為鼬的備用眼睛的含義在。只是現在還有更需要這雙眼睛的人存在，我只能事急從權，將眼睛取回。即使在百目鬼的幫助下，泉奈可以使用義眼（魔幻）來視物，但那終究不是他想要的東西，唯有真正的、刻有宇智波烙印的寫輪眼，才是最適合他的眼睛。
鼬並沒有因我來要回寄存的眼睛而有其他想法，只是單純的為我的到來而感到開心，他的喜悅是如此真實以至於連剛見面時周身隱隱環繞著的孤獨又絕望的氣息都被衝淡；我也同樣為這多年後的重逢而喜悅。
對於鼬而言，我們的分離不過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但我所經歷的歲月，遠不止百年。很多很久之前的事情都被塵封在了記憶的深處，只剩下一個淺色的輪廓，而此次重逢，讓已經泛黃的記憶重新染上了鮮明的色彩。
沒有比這讓我更開心的事情了——就目前而言。
畢竟，讓一個十八歲（？）的妙齡少女提前體驗老年健忘症什麼的實在太過殘忍（×）。
「啊對了，鼬。」我一敲腦袋，仿佛突然想起來一般，湊到他面前。他被駭了一下，瞳孔驟縮，躲避的動作卻因我的下一句話而僵住——
「你眼睛，是不是已經快要看不見了？」
「……」
沉默短暫到像是我的錯覺，他習慣性的想要掩飾，「是我警惕性不夠所以給你造成了這樣的錯覺嗎？不過是因為遇見舊識，所以才……」
「所以才控制不住想要給我施加幻術嗎？」
「……」
見他被我堵得說不出話，我才哼了哼，「真是不乖啊，比小時候的你可差遠了。」
最起碼，小包子鼬可不敢給他的姑姑下幻術。
「抱歉。」他神色變幻了半晌，終究還是憋出了一句道歉，然後便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我嘆了口氣。
「我理解你想要按照自己道路走下去的決心，也明白你對於自己既有認知的堅持，但是啊鼬，」我收起表情，「貫徹忍道，實現夙願的時候，可不要傷害到你在乎的人啊，即使是你自認為的『對他好』，到頭來也可能變成傷害別人的刀。」
鼬久久無言，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承認自己已經瀕臨失明這個事實。
「自從萬花筒開眼，我就知道，這雙眼睛會一步步走向黑暗。只是沒想到，這一天的到來如此迅速……」
迅速到，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做好更加完全的准備，留給他的時間就已經不多了。
周圍的空氣粘滯了起來，我覺得是時候給大侄子展示一下真正的技術了，畢竟除了普通的醫忍身份外，我可是身兼數職呢，比如說來自其他世界的更加方便更加強力的外掛。
這外掛絕對比我簡單用醫療忍術為他治愈起到的效果要好，無論是身體層面還是精神層面。更重要的是，這個馬甲被強化過，簡簡單單的召喚異世之物於我而言再不成問題。
於是……
「……呃，這個，總歸不會是忍獸吧？人形……」鼬看著從半空飄落下來的，抓著巨大蒲公英的長發綠衣小姑娘，一臉麻木地向我確認。
「當然不是，你怎麼會這麼想？」我驚奇地吃手手，「這麼明顯的標志，這麼醒目的色系，很明顯這是植物系的妖啊！」
小姑娘害羞地抓著蒲公英躲到我的身後，從我身側探出頭來，小聲地和鼬打了聲招呼：「您、您好，初次見面……我是螢草，雖然是個很不成器的弱小妖怪，但我會努力幫到主人的！請多關照。」
「啊你好，我是宇智波鼬。姑且算作是你……『主人』的舊識。請多關照。」鼬臉色如常，十分禮貌地帶著微笑回應。
雖然表情沒有變化仿佛一點都不驚訝，但明察秋毫如我怎麼會聽不出他聲音已經在發飄了呢哦呵呵……咳咳。
要厚道。
壓下笑意，我對螢草道，「鼬的眼睛不太好，螢草你先試試能不能給他緩解緩解，不行我再想辦法。」
螢草抱緊蒲公英的杆，臉蛋紅紅的，重重地點了一下頭，「是！我會努力的！」
然後蒲公英一揮，「枯木逢春！」
閃爍著綠光的巨大法陣從螢草腳下蔓延開來，直到將大半個院子籠罩其中，伴隨著葉子飄落，清新的感覺從四肢百骸迅速擴散，非主要治療對像的我也有一種被治愈的錯覺，舒坦的感覺像是春日的早晨懶洋洋地躺在被窩裡，清晨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一樣。
我清楚地看到，鼬的眼睛倏然睜大，然後動了動手指，將手掌送到眼前，看著掌心半晌無言。
奏效了！
對著螢草點點頭，她仿佛被肯定一般，紅著臉再次點頭，這次她表情更加慎重，閉目冥想了一會兒，就像沒有技能CD一樣，開始不斷刷起了綠光。
「嘿！」
「咿呀~」
我：……
呃，雖然覺得技能語音好像有哪裡不對，但姑且就這麼試試吧先
直到日落西山。
鼬從一開始的驚訝，到途中的無奈，再到最後的無語，最終，他默默無言地抹了一把鼻子，看了眼手心。
「……」
按住我的手，鼬十分鄭重地說道，「阿千，我感覺我已經好多了，甚至說近年來狀態從未這樣好過，真的。讓螢草歇一下吧……」
小姑娘卻一點沒覺得累，揮舞著巨大的蒲公英還在「叮~」「叮~」個沒完。
我也掏帕子擦了一下補過頭流出來的鼻血，揮揮手，「好啦好啦螢草，今天真的是多虧你了……不過咱們今天還是先到這裡，有需要的話明天再繼續好不好？」
「嗯，是，主人！」
語畢，她抱著蒲公英輕輕旋身，發著光化作一張小紙人飛回我手裡。
看鼬的目光一直黏在這小紙人身上，本來還打算糊弄著說這是木遁的變種特殊的醫療忍術的，但想了想白天談話中他隱隱透露出的對於未來的無望，我還是說了實話。
「這個是『式神』。借由陰陽術與神鬼妖怪締結契約，借用他們的力量達成目的。說起來倒與忍獸差不多，都是受到召喚時再現身。只不過妖怪們是居住在庭院或者異世的妖界，而且現身時需要有媒介。」
就是這個小紙人了。
「妖……嗎……」
看他低喃著，對小紙人產生了興趣，我不由舒了一口氣。
異世之物，某種意義上來說，還真的是好用啊。
不論對於小松，還是對於鼬。
雖然說是讓螢草第二日繼續，但實際鼬根本沒有那麼多的空閑來接受治療，我摸著下巴想了想，讓鼬扛著一根惠比壽老爺爺的金魚旗子，「吶，什麼時候不舒服了就把這旗子往地上一插，站旁邊就能回血。綁定奶，很方便噠。」
鼬：……
看得出他其實並不是很想接受這麼誇張且有違常理的治療手段，但所謂的陰陽術確實令他好奇。他最主要的目的是立於暗處守衛和平沒錯，可誰也沒說他不能尋求這種忍術之外的力量啊……個人的力量終究有限，他不得不想得再多一些，准備地再周全一些。
於是，他點點頭，「那就多謝了。」
老爺爺坐在金魚上笑得和藹可親，「不用謝不用謝，可不要仗著自己年輕就不拿身體當回事啊小伙子，像老爺爺我雖然是福神，但也不會賜福於不在乎自己的人呢。」
「……」
「好啦好啦。」見氛圍不大對，我趕緊招呼鼬，「你還有其他的事情沒？有時間的話，陪我走一趟瀧隱村吧。」
「那個村子……」鼬有些遲疑，「是木葉的任務嗎？」
「不，是我自己的事情。」
惠比壽晃著自己的小金魚重新化作小紙人消失，我收起紙人，手掌一翻，六種顏色的查克拉團便浮了出來，「猜猜這是什麼？」
「這股氣息，莫非……尾獸？」鼬眉頭皺了起來，「你是怎麼做到的？這樣足以均衡尾獸查克拉的控制力……若是被那個人知道，或許連你也難以逃脫成為棋子的命運。」
我笑了起來，這孩子，明明我接二連三在他面前展露的，都是足以輕而易舉毀滅他所在意的「和平」的可怖力量，可在他看來，似乎還是那個曉組織的首領更可怕一些。
「嘛，怎麼做到……不過是時間的累積罷了。」我手指動了動，查克拉團扭曲成各自原來的形狀，糯米團子大小的尾獸吱吱喳喳地繞著我的指頭飛來飛去，一點都沒有身為尾獸的矜持。
瀧隱村內隱藏的，正是我此行的目標——七尾重明。
「鼬，你有沒有聽說過『達摩克利斯之劍』？」
傳聞中以馬鬃懸於王座之上的利劍，目的是讓為王者時刻保持警惕，勿失本心，勿忘危機。
忍界的和平持續不了多久便又會有人跳出來搞事情，不管是對於普通人中的貴族，還是忍者，說到底，還是缺乏足夠的約束與震懾，才會讓他們不斷地走上老路。
這是歷史遺留下來的問題：這個世界的造物主賦予了一部分人以強大的力量，但卻沒有引導他們正確地去使用這份力量，也沒有給予他們合適的規範。擁有強大力量的人卻沒有強大的內心，所有的限制，都出自這群人對自我的約束，而一旦自我約束失控，和平的假像便會破碎。
怎麼樣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唯有給這群擁有力量的人以合理的規範。
而第一步，就是用絕對的威懾力，讓他們產生敬畏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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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上個月三次的事情太多了……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啊妖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66章 第一六六血
鼬對我的想法不置可否。
固然共同的敵人會讓忍界聯合起來，某種程度上的確會減少忍者與忍者之間的隔閡。但那只是暫時的，沒有人會允許一個不定時的炸`彈埋在自己的周圍，隨時威脅他們的生命；同樣的，也沒有人能夠在擁有了強大的力量之後能夠一直保持自己的本心。
人一旦擁有力量，就會漸漸變得驕傲起來，會開始忽視一般人的想法，會被孤立，最後，終究會走上末路。一旦擁有強大力量的人失控，那麼，對於整個世界來說，都是一場毀滅性的災難。
他對此一清二楚，因為他也一樣。
能掌控強大力量而不迷失的，唯有神。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
如果他心底沒有抱有一絲希望的話，現在就不可能跟在我身後與我一道過了村口盤問，也不可能安安靜靜什麼都不做，只垂眸看著我往瀧隱村內各大土產店鑽，在買手信的時候不著痕跡打探人柱力下落了。
依照他對於和平的渴求的話，早在發現我悄無聲息收集了那麼多尾獸的力量之後，就該出手阻止我才是，哪還容我「造次」？
「欸~你說村長那麼年輕，又溫柔帥氣，究竟什麼樣的人才能嫁給他啊……」包著黃色頭巾的小姑娘趴在櫃台上，一臉痴迷地看著牆上掛著的村長像，語氣中是十足的可惜。
我抬頭掃了一眼相框裡裱著的藍衣男子，的確，單論長相，這人的確足以迷倒萬千小姑娘了，我裝作好奇問道，「村子裡沒有人給他寫情書嗎？這麼優秀的村長的話，應該會有很多追求者吧？」
怎麼聽她語氣，村長娶不到媳婦兒這件事倒好像已經是全村公認的事實了？
小姑娘扁了扁嘴，「追求者倒是不少啦，不過有理智的人都不會想要與村長結婚說的，畢竟村長最在意的人永遠都不可能是他的未來妻子啊。」
「……哦豁？」
「你是不！知！道！」小姑娘義憤填膺地敲桌子，把木質的櫃台敲得哐哐響，待看到店裡顧客紛紛轉頭往這看，她才收斂了點，但語氣還是很不爽，「村長認的義妹，性格真的是太糟糕了！」
於是，村長的迷妹之一，毫無戒心地朝著一個陌生顧客大吐苦水：什麼義妹雖然已經十五歲但總是跟小孩子一樣喜歡惡作劇啦，什麼村長剛剛坐在相親桌上結果丟下了相親對像跑去給義妹收拾爛攤子啦，什麼外國使團來訪結果義妹沒繃住性子上來就要跟人家交朋友把人嚇得再沒來過啦……
林林總總，總之全都是說那個義妹不好。
我暗暗發笑，聽起來，這個「義妹」不過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可能因為某些原因，有點缺乏安全感，還很孤單。
讓我想起了帶土，小時候總是吵吵鬧鬧的，生怕我的注意力會被其他人搶走。
「就去年！」小姑娘咬牙，憤憤道，「去年6月那時候，她偷偷跑出村子去，竟然跑去參加了中忍考試欸！外面多危險啊，她竟然膽子大到自己一個人往外跑！被人抓走了怎麼辦！麻袋一套我們連找人都不知道去哪裡找！村長那段時間，真的是吃不好睡不好，整個人都瘦了……」
我：……
「好歹是個忍者，哪那麼容易被抓啊……」
小姑娘一噎，眼睛眨了眨，逞強道，「就、就算是忍者，她也很弱啊，阿諒哥和篤志哥被命令每天都對她寸步不離，還不是因為村長怕這個妹妹又出事！」
「嘛嘛，」我道，「聽起來，這個義妹多可憐啊，你看，又不能出村子，又沒有什麼朋友，身邊整天跟著人——不管是不是為了保護，但總歸沒有自由吧？一般人幾天就受不了，這個義妹可是生生忍受了十幾年誒！被過度保護有時候也是一種負擔啊。」
被保護過度，不諳世事的極端就是天真長不大，這樣的孩子，很容易被騙的。
看著小姑娘漸漸僵住的表情，我詠嘆調道，「真是厲害啊，義妹。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很想見見她，說不定我們能成為朋友呢。」
後邊突然一陣風，我還沒來得及回頭就被一個人抱住了，「哇！從來沒有人這麼理解芙！他們都不明白，誰都不明白！」
「……」
我眉頭挑了挑，感受還在我脖頸上蹭來蹭去的腦袋，果然看到櫃台小姑娘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以及眼神中隱含的「看吧果然很難搞吧」的含義。
「呃，先松開……拜托了先松開……」我有些吃力地掰著攬住脖子的手臂，「要窒息了……」
別看攬住我的這小麥色胳膊十分纖細，但皮膚下面的肌肉緊繃關節靈活，這幅弱小身軀所蘊含著的力量絕不容小覷。
見我演的真，鼬把手上提著的大包小盒一扔，一把抓住芙的手將她拉開，清秀的臉上蘊著一絲幾不可察的怒意，冷氣蹭蹭蹭往外冒，「你是誰？」
就這一句話，然後他松開手蹲下來輕拍著我的背，「沒事吧？」
我撫著脖子輕輕咳嗽了兩聲，「沒事，還好。」
水藍的的頭發配著小麥色皮膚，雖然看上去怪異，但她無疑是個十分可愛的孩子。
芙好像真的被嚇到了，她也沒敢掙扎，乖乖低頭道歉，「對、對不起……芙只是太開心了……」
哇哦現在的我真像個欺負乖孩子的壞婆婆，只是沒想到鼬也是個實力派，絲毫沒有要時刻維護高冷形像的包袱一下子就入了戲，不過別說，他這護犢子的動作還真是宇智波家一脈相承。
我撐著鼬的手起身，對著芙笑笑，「沒關系，原來你就是那個『義妹』嗎？真是巧啊。」
「……額……是啊真的好巧……」芙抓著自己的後腦，表情僵硬地笑著，「我就是偶然經過，絕對沒有一路跟蹤你們的！」
「……」×N
滿屋子的寂靜無聲，讓芙更尷尬了。
她可憐兮兮地抬頭看我，「好吧，就、就是上午，芙閑得無聊嘛，看今天來瀧隱村的人裡就你和……」她看了看鼬，「和這個哥哥最好看，村長大人說了，要讓芙多交朋友，交朋友肯定要找好看的，不然拉低審美，所以……芙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
剛剛，她是不是毫無自覺地放了個殺傷力超強的地圖炮？
而且原來這位好看的村長也是個顏控嗎？！你迷妹可沒說過這種事情啊！還有你這種教育方案真的沒問題？
槽之多不知從何吐起，好在隨後趕進來的人緩解了室內尷尬的氣氛，兩個忍者打扮的一進來就先確認了芙的安全，行為上來看應該就是剛剛櫃台小姑娘所說的芙的兩個跟班諒和篤志。
確認逃離他們視線的芙安全無虞之後，他們再次十分迅速地判斷出了事件發生的原因，然後異口同聲地低頭跟我道歉，「十分抱歉，芙的不成熟給您造成麻煩了，請原諒我們的無禮！」
熟練地簡直讓人心疼。
而芙的表情更讓人難受，就好像，自己的家長不分青紅皂白就判定錯誤出在她身上一樣，連問都不需問一句。
不過芙很快便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她抿著嘴，繼續一臉可憐，「……」
我搖搖頭，「不怪你，不是什麼大事。」
「那、那芙可以和你做朋友嗎？」星星眼。
心髒驟停。
「可、可以吧，我感覺……」天吶太犯規了為什麼她會這個殺器！
「噢耶！芙終於又交到朋友啦！」芙簡直開心到飛起，然後她背後透明的兩對翅膀就嗡鳴著帶著她上了天……
眾人齊刷刷仰頭，只能看到半空中一只妹子像蜻蜓一樣，一會兒在這邊，一會兒在那邊，風中還隱隱傳來她的嘟噥聲，「芙現在是幾個朋友了……一、二……九、十……」
我看了看表情管理失敗的兩個跟班，兩人爽朗地抓著腦後的頭發笑出了聲，「啊哈哈芙真是單純啊……」「這麼多年還真是沒變呢！」「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嘛！」「畢竟摯友難尋啊！」
「……」×N
看著兩人自欺欺人的表現，店內的人們齊齊陷入了沉默。
總感覺，都很不容易呢。
×××
眾人皆知，瀧隱村村長的義妹是個比較特別的孩子，性格單純缺乏社會經驗，心理年齡不超過三歲，但又非常執著於交（十三歲往上的、好看的）友，雖然他們是挺喜歡這孩子沒錯，但鑒於她過往搞事的能力太強，村長又對她保護過度，所以大家也就心照不宣地遠離芙，生怕自己惹上麻煩。
但他們可能不太清楚，這孩子被保護過度完全是因為她的另一重身份——七尾人柱力。
七尾重明，作為這世界戰力頂端的九大尾獸之一，雖然擁有極致的速度，相對的，本身的攻擊力並不強。它的殺招是用鱗粉迷惑敵人，然後以極致的速度瞬發無限攻擊將敵人擊敗。
作為七尾的人柱力，芙本身的素質無疑是極強的，年紀輕輕就擁有了幾乎媲美「瞬身止水」的速度，與重明的相性也強，十歲就能熟練運用尾獸的查克拉，與往屆跟尾獸鬥地不死不休的人柱力根本不是一個檔次。
但也僅限於此。
瀧隱村的村長並沒有什麼稱霸世界的野心（當然僅憑七尾也做不到），也沒有想過利用芙去做些什麼，芙這些年能夠無憂無慮地長大，很大程度都是托他的福，再加上瀧隱村十分保守，基本不與外界聯系，芙也就沒有了變強的緊迫感。
天真、坐擁巨大的查克拉寶庫而無相匹配的實力、身邊的人都把她當做孩子……
造成的結果，便是我很輕易地成為了能夠理解她的第一人，借著這份信任與天然的親近感，重明也極速淪陷——它在我意識世界中睜眼，看到了六團熟悉的查克拉時分外激動，很愉快的就成為了我手中第七團查克拉。
直到我收拾行李離開，芙還頂著兩個煎蛋眼站在村口揮著小手絹兒依依不舍，完全料想不到未來某日，她所以為的朋友，將會奪走她最大的底牌。
「接下來你如何打算？」
鼬幫我提著大大小小包裝精美的盒子，跟我一塊在彎彎繞繞的石頭小路上走著，全程面無表情。但周身氣氛確實緩和很多，一點都看不出剛見面時那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看著放松了不少的青年，我心情也變得愉悅，「嘛，先回一次木葉吧，畢竟帶了這麼多手信。」
「然後呢？」
「然後收集尾獸？」我不太確定地撓撓頭，「雖然的確是想早點集齊尾獸，但形成威懾這個還需一個合適的時機，方式也需要盡量溫和……」
總不能跟外星人入侵地球一樣帶著一堆飛船降臨然後截取電視信號發布恐怖言論吧……總感覺那樣做的話就不是威懾而是恐嚇了……
身旁的青年頓住腳步，神色莫名。
半晌，他點點頭，「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無需客氣。首領找我，先走了。」說罷，便把手上提著的一堆東西遞給我，然後化作一群烏鴉，伴著黑羽飄落消失在原地。
我：？？？
說好的幫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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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第一六七血
本來，我確實打算帶著手信回木葉的，畢竟玉藻前難得大方地貢獻出他的朧車給我裝東西，而這個代步工具僅僅需要一個幻術遮擋而已，便利至極。
不過屬於木葉的忍鷹攔住了我的去路，一封密信讓我不得不更改計劃，只能折道，去往火之國南段的火之寺。
火之寺大約建立於戰國時代初期，是一座極富歷史感的寺廟，即使歷經戰亂，香火也一直十分鼎盛，基本每天都有人千裡迢迢趕來參拜。
更加為人稱道的是，寺內僧人的領頭者地陸曾經在大名身邊擔任護衛，屬於守護忍十二士之一，雖然最後那一屆的十二士死到僅剩兩人，但這樣的身份無疑為這所寺廟加持了明晃晃的政治光環，讓火之寺在貴族和平民之間都享有極高的聲譽。
當然這並不是重點。
重要的是，前日火之寺遇襲，不少僧人死亡，就連火之寺的住持，碩果僅存的十二士之一地陸和尚，都遭遇了不幸。
這對於一向和平的火之國而言，是極為嚴重的一起惡性`事件，連大名都被驚動。
恰巧寺內幸運逃脫的一個忍僧跑去木葉報過信，大名也記起當時與地陸一起護衛過他安全的阿斯瑪，覺得相貌敦厚的阿斯瑪雖然經常抽煙，但確實是一個十分靠譜的成年男性，於是就將此事告知綱手。
最終綱手下令，包括阿斯瑪在內的二十只小隊齊齊出動，共同完成「查清火之寺命案真相並捉拿幕後黑手，帶回地陸的屍身」這項任務。
是的，地陸這個可憐的大師，身死後對方連他的身體都不放過。
理由，僅僅是因為地陸在地下黑市的賞金已經漲到了一個極為可觀的數字，用地陸的人頭換得的報酬，足夠一個普通家庭瞬間暴富、揮霍余生。
然而問題在於，案發現場除了地面上留下的這個奇怪的用血跡塗抹出的陣法樣花紋外，其余痕跡根本分辨不出凶手的身份和能力。因此，唯一能查出凶手的陣紋便被附在密信之後，由忍鷹送到我這邊來，讓我這個「得到青木一族完整千年傳承」、「比起醫療忍術更加擅長秘傳忍術」、「脾氣性格謙遜溫和比同門的『那位大人』好得多」的吉田千歲一起加入解密的隊伍。
我：……
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奈奈究竟對木葉做了什麼！！居然這麼多人對她避之唯恐不及麼？
嘛……兒孫自有兒孫福，能做到這一步，真不愧是奈奈（？。
盯著紙上圈圈套三角的奇怪陣法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什麼名堂，我覺得這樣下去，我的「雖年輕但可靠」的人設就要崩塌了。
於是我拳頭輕輕敲在手心。
「決定了！」
「決定什麼？」
玉藻前正倚靠在朧車的車壁上，舉著左手對光打量指甲上新染的蔻丹，聞言十分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當然是去找阿斯瑪啊。」我很自然地回道，「不知道是什麼陣的話，實際見識一下就知道效果了吧。」
「嘛~」他也不知是不是贊同，只是翹著指尖輕輕將手中拿著的小刷子放回盒中，然後動作優雅地緩緩趴到小桌上，百無聊賴地撐著臉頰看我。
我問道，「怎麼了？」
「啊，沒什麼。不過就是覺得此世當真無趣得很。」
不待我反駁什麼，他自顧自地伸出纖長的手指，「這群身負特殊能力的人類沒有信仰，不敬鬼神，不懼天災，只信奉自己的力量……如此也便罷了，擁有強大的力量之後反而像是尋求安心一般非要將自己的立身之本定於沒有力量的人身上……」
他臉上冷凝的假面十分緩慢地勾出一抹奇詭的笑意，金色的妖瞳在夕陽下熠熠生輝，「失衡的和平是維持不久的哦~這麼多年都學不乖，此世，果然是有什麼……」
「噓——」我食指比在嘴前，打斷了他的話，「有時候知道太多並不是什麼好事，即使你曾是禍亂一方的大妖，也知道有些話不該說吧。」
禍從口出啊大舅。
「嘁，」他嗤笑一聲，然後慵懶地倚靠回去，「我可不怕……」
雖然這麼說，但他還是十分領情地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反而是話鋒一轉，換上了似笑非笑的表情，「身為『百鬼繪卷』的主人，遇事不想著借助我們這些大妖的力量，反而自己提刀上場，這樣的陰陽師，還真是罕見。」
「……我現在是忍者，謝謝。」
「好吧，這樣的忍者，還真是罕見。」他從善如流地改口，「即使在異世，你也沒打算借用我的力量嗎？」
「當初在平安京，那麼大的熱鬧、咳，那麼大的麻煩都沒有召喚我，其他大妖都狠狠活躍了一番，這樣想來還真是有種被孤立疏遠的感覺呢。」他好似十分苦惱，用手指輕輕點著自己的鬢側，聲音低沉中帶著悲傷。
然而神情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很明顯這家伙又惡趣味發作。
我指了指旁邊堆著的一大堆手信，露出營業笑容，「哪有，這次真的是多虧你呀大舅。不然這麼多東西還不知道要花多少錢請『飛毛腿』送回去呢。」
玉藻前：「……」並不怎麼開心甚至還想來一發「墮天」：）
我笑眯眯地拆開一盒顏色艷麗的胭脂推給他，「好啦，我承認確實沒打算讓你們牽扯進這個世界的因果當中……以後肯定有需要你幫助的地方，但那不是現在。」
雖然當初SSR來得的確太過容易，甚至誤打誤撞不小心式神全圖鑒差點令晴明懷疑人生，但這群異世的大妖小怪在我心中更多代表著可以幫忙的「朋友」、不離不棄的「親族」，各個個性十足卻守望相助的「伙伴」，而非可以隨意使役的工具。
而且這個世界是特殊的。
他們不可以插手。
×××
朧車走空路，速度自然極快，僅半天時間便趕完了兩天的路。
午夜降臨，我成功抵達了火之寺附近，待從空中著陸，周圍早已寂靜無聲，別說人了，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我不知道木葉的其他忍者們查到什麼程度，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是否還在這寺內，我也懶得一點點找，簡單看過寺內留下的干涸血陣之後，便直接從忍具包內掏出一枚信號彈。
一拉引線，明亮的火光帶著一聲嘹亮的鷹啼飛向夜空。
很快，有人從林子裡鑽了出來，我警惕回頭，正對上阿斯瑪那張敦厚的臉，他放開樹枝，笑了笑，「沒想到最快來支援的竟然是你，不愧是綱手大人親口指定的援軍……」
我正欲客氣客氣，就聽見樹叢又動了動。
「阿斯瑪，你速度也太快了……」菠蘿頭的鹿丸從陰影中走出來，帶著淚打了個哈欠，「竟然半夜就趕過來了……真是麻煩。」
我：……
阿斯瑪送了鹿丸一個栗子，「鹿丸。」
「是是。」死魚眼的少年雙目無神，「對不起，歡迎你，辛苦了，早休息。」
「……」這孩子……叛逆期嗎？
阿斯瑪手攥成拳頭擱在鹿丸頭頂使勁鑽了鑽，差點把這小子摁趴下，他無奈的笑著對我解釋道，「十分抱歉，這孩子性格就這樣，不過雖然懶散，但卻是個靠得住的好孩子。」
我倒是沒在意，順著他話誇了幾句。
短暫的敘舊過後，阿斯瑪帶著我往他們露宿的地方走去，邊走邊道，「白天找到的線索鹿丸分析後已經有頭緒了，現在我們唯一的任務就是養精蓄銳，明天還有場硬仗要打。」
「放心吧，」我露出十分可靠的笑容，「有我在，幕後黑手逃不了。」
露營的地方還有兩個人在，我看著倒是也挺眼熟。在火堆旁等待換班值夜的忍者抬頭，樂呵呵的跟我打了個招呼，「喲，這不是千歲嗎！」「怎麼樣？瀧隱村好玩嗎？」
兩個人默契的開口之後我便認出來了，啊嗯門前登記的時候見過好幾次，想不到他們兩個竟也被派了出來。
看樣子木葉現在人手不是很足啊（神月出雲＆剛子鐵：？？）。
「還不錯，手工制品很不錯，我還給你們帶了手信哦。」我找了個邊角坐下，跟他們聊了起來。
也沒過多久，幾人便打住話頭，輪流靠在樹下補眠。
××
綱手他們其實對幕後黑手已經有了幾分猜測，前段時間，雖然雷忍村消息瞞的緊，但木葉還是收到了消息，二尾的人柱力遇襲生死不明，她最常修煉的地方被毀成一片廢墟，被蓋住的牆面上就畫著類似火之寺留下的那種血陣。
目標是尾獸的，除了曉組織，還會有誰呢？
鑒於曉組織的成員均是兩兩一起行動，再帶上鼬、蠍、迪達拉等已經露面的組織成員作為實力標杆，這次行動的危險性可想而知。
特別，是在對方的能力還不清楚的情況下。
所以為了確保任務成員的安全以及任務的成功率，綱手派了擁有特殊忍術的神月出雲和剛子鐵，與阿斯瑪組隊，而阿斯瑪班另外兩個學生跟著並足雷同一起出動，待發現線索之後，又毫不猶豫地叫了我這個外援。
第二日天還未亮，我們便摸到了最近的地下換金所。
這地方是鹿丸找出來的，而事實也證明這孩子腦瓜確實好使——剛摸到地下換金所的入口在哪，不遠處就拐過來兩個人。
同款的黑底紅雲袍，一個梳著大背頭，扛著三刃大鐮刀，嘴角掛著邪肆的笑容，狂放不羈地露著大片胸膛；一個捂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淺綠色的無機質的眼睛，肩上還扛著一個類似麻袋的東西。
來了！
阿斯瑪的表情凝重起來，他似乎認出了那個人背上背著的麻袋中究竟裝的是什麼，下一瞬，緊握著查克拉刀的手被鹿丸按住。收到提醒，阿斯瑪苦笑著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任務為重。
袒露著胸膛的那個忍者，脖子上戴著湯隱村的護額，只不過忍村的標志上被橫切了一道杠，證明了他是叛忍；而身旁那個忍者頭上則是戴著劃了橫杠的瀧隱村護額。
……還真是巧的很。
兩個忍者雖然肩並肩走著，但似乎在鬧矛盾，隱隱約約傳來幾個字眼，「角都」「打零工」「錢不夠」「麻煩」……
越近，兩個人吵得越厲害，年輕的那個被稱作「飛段」的忍者似乎脾氣頗為暴躁，嗓門也大，「上次就因為你半途接了個賞金任務，我們倆被首領罵成狗，這次你還接？」
年紀更大一些的角都則是面無表情地扛著麻袋，聲音低沉，「沒錢你們喝西北風嗎？而且耽誤時間不是因為你那個破儀式麼？一躺半小時，多快的任務效率都被你給拖成最慢。」
「你想死嗎角都！敢對邪神大人不敬！」
「有本事下次你死別找我！一點都不知道尊重前輩。」
「……」
飛段憤憤地把肩上扛著的月鐮換了個角度，「好吧……這是最後一次，下次你自己去抓賞金首，我還忙著給邪神大人獻祭呢！」
角都漠然道，「隨你。」
很快，兩人走到了換金所的入口，剛剛情緒還有所平定的飛段又炸了，「這地下換金所什麼毛病？！怎麼開在廁所裡！」
角都冷笑一聲，「動動腦子可以嗎？換金所做的黑市生意，不開的隱蔽點早就被人端了老窩了。」
飛段：……
「我不管，這任務你要接的，你自己進去。臭死了……真是，這附近人都吃的什麼啊……」
角都也沒管他，扛著麻袋自顧自地踏上公廁的台階，按照特殊的步法踩了幾塊石階，然後就消失在了臭烘烘的廁所裡。
飛段頭都沒回，托著腮百無聊賴坐在公廁門前一塊大石頭上，等著角都換完賞金回來。
阿斯瑪做了幾個手勢，組內成員默契地點頭，然後一起衝了出去。
而飛段也敏銳地察覺到了即將到來的攻擊，抓起自己的月鐮幾個旋身離開原地。待看到為首的阿斯瑪腰間纏著的「火」字三角巾，飛段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繼而興奮至極地揮了揮武器。
「想起來了！你是賞金榜上那個……欸……那個……啊不管了，總之，是和那個地陸齊名的忍者吧？」
他仰頭哈哈大笑起來，連表情都變得有些猙獰，「嘛，真沒想到竟然還有主動送上門來的賞金首。這下子給邪神大人的獻祭就又能上升一個檔次了！」
回應他的，是阿斯瑪一聲「火遁·灰積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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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真的，絕對不可以再立flag了QAQ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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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成假面騎士也木大啊 10瓶；落英 3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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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第一六八血
我沒有跟著阿斯瑪他們一起衝出去，反而留在了原地靜靜地看著他們交戰，眼睛緊緊盯著飛段，不敢錯眼。
他脖子上掛著的吊墜，形狀正是那個圈圈套三角的奇怪血陣，再加上剛剛他們對話當中提及飛段經常對那什麼「邪神大人」獻祭，由此也證明了使用邪術的是他沒錯。
雖然不能確保「邪神」真的存在，但那個既然能夠成為飛段的信仰，並被他如此狂熱地追隨，就證明飛段一定通過「它」得到過什麼，令他對「神」的存在深信不疑。
信眾，可不是簡單能夠得來的。
最大的可能，是他通過類似「祈禱」的操作，給「邪神」「獻祭」什麼，而「邪神」則會通過某種手段完成飛段的心願。
戰術上，阿斯瑪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忍者，這點毫無疑問，而我所要做的事情，僅僅是摸清楚飛段邪術的真相並阻止他對木葉的忍者們施展。
不得不說，即使神月出雲和剛子鐵常年擔任木葉看大門的職務，實際兩人的實力也不會太差，否則外敵入侵，第一個直面對方的就是他們兩個，實力不濟的話，很可能直接就把木葉大門送給敵人了。
只不過出雲的忍術觀感上不是特別好看，雖然叫做「水飴拿原」，用黏糊糊的糖飴黏住對方阻礙對方行動，但看上去，真的……太像是鼻涕了……
對方也被他這神奇的忍術驚了一下，然後嘴十分欠的飛段就開始了對出雲的嘲諷，「什麼啊這是？鼻涕嗎哈哈哈……」「黏噠噠的惡心不？」
垃圾話一筐接一筐地往外倒，如果不是時機不合適的話我一定會吐槽的。
出雲倒是心態極好，和剛子鐵配合十分默契，再加上有天才少年鹿丸從旁分析局勢見縫插針，影子模仿術出其不意，阿斯瑪的查克拉刀所向披靡，而飛段雖然招數大開大合，但能看得出來他不太擅長戰鬥，此消彼長之下，場上很快便呈現一邊倒的局勢。
戰鬥中，飛段躲避不及狠狠地挨了一下，木葉幾人手中的利刃直接將他扎了個對穿，血甚至噴濺到了飛段的臉上。
按理說正常人受那樣的傷早就該失去行動力了，但飛段卻沒事兒人一樣，還有心情和扎他最深的剛子鐵閑聊，「嘖別轉刀子，跟你說了很痛你聽不見啊，啊啊，這世間的人就是這樣，總想著互相傷害，看樣子今天這三千五百萬兩不是很好拿啊……」
雖然叫著疼，但表情一點變動都沒有，仿佛受傷的人不是他一般，反而詭異地好像更興奮了一些。
本以為用利刃可以順利解決掉他的，卻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幾人均睜大了眼睛，冷汗直冒，「這家伙……不死之身嗎？」
難怪戰鬥方式如此粗糙，幾乎可以說是在以傷換傷了。
「看這情況不就知道了麼！」飛段不耐煩地狠狠瞪了他們一眼，「都說了很痛別轉刀子，你[嗶——]沒聽見啊？」
與此同時，公廁旁邊的牆壁被人從裡邊狠狠破開，無數黑色觸手張牙舞爪撲過來，困住飛段的幾人見勢不妙立刻抽刀撤退。煙塵落定後，一張臉捂得嚴嚴實實的角都走了出來——距離他去換金所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交易果然已經完成。
見狀不妙鹿丸四人迅速湊在一處背靠背，一邊緊盯著飛段的動作，一邊防備著這個小組中另一個組織成員的突然襲擊。
飛段好像痛極，一邊碎碎念著，一邊用腳尖沾著自己滴落下的血液在地上勾畫著，很快，一個圓圈套三角的邪異法陣在他腳下成型。
但也僅僅是成型而已，我眼中的圖案仍舊僅僅只是圖案，沒有引起任何的奇怪反應。
鹿丸看了我一眼，見我搖頭，他凝神，繼續用自己的影子絞首術與阿斯瑪打配合戰，攻擊飛段，而角都也不知在想什麼，只是安靜地站在一旁，好像沒有出手的打算。
即便如此，也絕不能掉以輕心——鹿丸在心裡這樣提醒自己，曉組織成員一向兩人同時行動，且組員相性極好擅長打配合戰。角都此刻不出手，很有可能代表在他看來，飛段一個人足以應付他們幾人……
飛段本身的招式並不見得多精妙，只是那個巨大的月鐮時而被當作投擲武器，時而又能進行短程攻擊，用法多變，極其靈活。再加上對方用這樣不要命的打法，更加擅長近戰的阿斯瑪會被月鐮傷到，也便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了。
飛段看著臉頰被劃了一道的阿斯瑪，嘴角露出一抹奇詭的笑容，「難纏的討厭家伙，就讓本大爺好好和你玩玩吧~」
說著，他伸出舌頭輕輕舔上了月鐮猩紅的刀刃，新鮮的血液被他的舌頭卷起，順著喉管吞入腹中，原本猙獰的表情頓時被愉悅代替——
「啊~就是這種感覺——從嘴裡一直燃燒到胃中的、這種灼熱感！呵哈哈哈哈！！」
眾人均對他這樣有些變態的動作震懾住，有些猶豫該不該繼續跟這精神不太正常的家伙繼續接觸。
阿斯瑪眉頭緊皺，輕呼出一口氣，灰色的煙幕因風止而停留在飛段身周，他迅速結印，牙齒輕碰。
而在攻擊的間隙，眾人視力受阻的當口，飛段緩步走進之前畫好的血陣中，且伴隨著他動作，整個身軀迅速被奇怪的黑與白的紋路覆蓋。
冥冥中仿佛有奇怪的聯系在飛段與血液的主人阿斯瑪之間建立起來。
一想到飛段特殊的不怕傷痛的體質，我頓感不妙，趕緊提醒他們，「那家伙腳下的陣！別傷害他！」
話音剛落，火花登時點燃了混雜著火`藥的煙幕，阿斯瑪的火遁就已經燒到了毫無抵抗的飛段身上，他感覺不到疼一樣，一邊哈哈笑著任由火舌在他臉上身上灼燒，一邊挑著眉看我，「喲，原來你們中間也有人站在我這邊啊~聽見沒，木葉的家伙，可別動手傷害我呀，不然……」
後果他沒說出來，但木葉這邊的人已經知道了結果。
阿斯瑪的臉上，跟飛段同樣的位置出現了非常嚴重的燒傷。
鹿丸的三白眼登時睜大，「怎麼回事？！莫非……」
木葉的忍者投鼠忌器，不敢再發動攻擊，但飛段自己卻可以動手自殘。煙霧散去，藏在衣襟裡的黑色鐵棍被掏出來，飛段本來還算俊朗的臉被黑色與白色的紋路覆蓋，變得如同黑暗中的修羅。
「接下來，戳哪裡呢？」
他拿著尖銳的一頭對著自己身上開始比量，「肝？脾？還是手腳？選一個吧，啊？」嘴角惡劣地勾起，然而下一刻，光禿禿的地面上長出了無數青翠茂密的雜草，動作迅速地纏繞住了他的腳。
原本由血液繪就的陣也被迅速衝散，本來已經布滿身體的黑白紋路迅速褪去，奇怪的聯系，斷了。
「你這混蛋——！！」
下一瞬，黑色的影子如同最鋒利的刀刃，干淨利落地絞掉了飛段的腦袋。
時機剛剛好。
若是普通人，這一下子，對方早就榮登極樂再不能作亂了，然飛段體質特殊，頂著銀色發絲的腦袋球一樣在地上骨碌碌滾遠後，還能再大呼小叫地咒罵著木葉忍者狡詐，抱怨著隊友的不出手。
這樣的場景聞所未聞，連見慣了生死的忍者都毛骨悚然，只怕小孩子看了根本把持不住。
失去了腦袋之後，他的身體仍然能夠站在原地，只是失去了控制，不再具有威脅性。飛段的腦袋咋咋呼呼地指揮身體去找他，只可惜身體的腳腕仍舊被堅韌的青草纏繞，根本離不開原地，反而因為強行掙扎而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一旁一直安靜觀戰的角都長嘆一聲，終於在曉組織逼格被飛段這幅愚蠢的樣子敗光之前站了出來，「早就跟你說過你那套不過腦子的打法很容易吃虧，還不信，這下子沒招了吧，蠢貨！」
不愧是能和飛段搭檔的忍者，嘴毒程度真的跟他不相上下啊……
一邊警惕著加強草葉的柔韌度，一邊慢慢挪動步伐遠離戰區，我不禁在心底如此感慨。
飛段腦袋歪在地上，表情猙獰地調整角度大吼，「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風涼話，趕緊把老子腦袋弄回去啊角都！」
哦豁，果然不死之身的腦袋弄回去還能繼續用的麼……我驚訝了一下，該說真不愧是科技樹錯長在魔法側的世界嗎？忍術之多無奇不有，連大妖怪被砍了頭都會死，飛段這不死之身的便利程度簡直要超過龍脈造就的「不死」了。
這忍術如此奇特以至於我有些按捺不住蠢蠢欲動的手，地面上瞬間鑽出無數手指粗細的青翠藤蔓，把還在地上努力想要移動的腦袋纏了起來，迅速裹成了一個結實厚重的綠球。
「你！」角都有些動怒，正要向我發起攻擊，就在眾人警惕起來准備替我攔下的時候，飛段腦袋那邊卻突然傳出一聲巨響，被密集黑色絲線鏈接著的一只手從地面鑽出，一把抓住了包裹住飛段腦袋的藤蔓球球。
聲東擊西？可沒那麼容易！
木葉忍者一擁而上！
……
經此一役，鹿丸成長了很多。
不論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奇怪忍術，還是對方狠辣至極層出不迭的招式，都讓已經升上中忍多年的鹿丸產生了前所未有的緊張感。曉組織中這種程度的忍者還不知有多少，而這個組織沉寂已久，近來卻開始不斷行動，更讓鹿丸有一種山雨欲來的預感。
他還不夠強大。
阿斯瑪差點被飛段用邪術傷害的時候，那一瞬間的絕望，直到現在還會讓他從噩夢中驚醒。
鹿丸坐起身，用手指捏了捏自己汗濕的眉心，突突跳的太陽穴讓他的思維變得混沌。反正也睡不著了，他索性掀了被子，坐到將棋盤邊，開始了自己與自己的對弈。
×××
他們成功地擊敗了飛段與角都，並且探清了這兩人的忍術特點和弱點：這兩人某種程度上來說，都能算作不死，相比飛段因為不懼怕受傷而大開大合的戰鬥方式，角都的戰鬥意識更強，且十分擅長提前為自己下一步做好布局，作為敵人而言更加難纏一點。
而且比之飛段真正的「不死」，角都更多的是憑借多個「心髒」來維持生命力，是個從戰國時代一路活下來的老古董。只要不斷更換新鮮的心髒來維持身體活性，他就能一直「活下去」，簡直可以被稱作是「行走的僵屍」。
天知道當時他們辛辛苦苦打掉他五個心髒，好不容易大功告成的時候，對方突然從地上爬起來陰森森地說他還有儲備的心髒究竟給他們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陰影，別問，問就是嚶嚶嚶。
總之，這一次任務算是有驚無險地完成了。
不僅完成，甚至還有一點多余的收獲。
嘴碎的飛段（腦袋）剛得到點機會放風，聽說木葉的忍者要將他（身體）和角都（破爛）帶回木葉時，恍然道，「哦對，你們村裡也有個人柱力！哼哼哼哼哼……你們最好把那個人柱力保護得滴水不漏，不然組織是不會放過他的！對邪神大人不敬，你們會受到懲罰的！」
換來前來支援的井野的一個栗子，「都這樣了還敢放狠話，信不信把你喂赤丸？」
「……」飛段表情猙獰，正欲再說什麼，聽說阿斯瑪老師差點被這家伙害死之後就一肚子驚嚇和邪火沒處發的井野抬手，狠狠地又給了他一個腦瓜崩。
「別以為留你活口是因為殺不死你，你這家伙最好多吐露一點關於曉組織的情報，否則，木葉的拷問組一定會給你一個極大的驚喜的！」
飛段沒話說了。
不過那家伙根本忍不住不說話，即使沒有人回應，他也一路上啰裡啰嗦不住嘴，給同行的木葉忍者造成了極大的精神污染。我打了個響指用藤蔓捂住他的嘴後，這家伙才安靜了些許。
回程之路大約三天，第二日飛段就忍不住開始磨人，一放開他的嘴他就嘮叨，「說真的，我是在哪裡都行啦，但能不能讓我做個祈禱，我很久沒跟邪神大人交流了，他會生氣的！」
眾人無視之。
飛段繼續求情，「不用做多余的事情，就在桌上或地上給我用血畫個陣把我腦袋扔進去就行。我真不跑！也跑不了啊對不對？」
眾人嘲笑之。
飛段忍不住破口大罵，從祖宗問候到親戚，從詛咒變成放狠話，然而眾人皆當作沒有聽到，純把這些不堪入耳的話當作了回程路上稍難聽點的背景音，也算是磨練心性了。
本來，如果不讓他罵，飛段或許還會覺得對方鬥不過他，只能憑借捂嘴這種低級手段來與他抗衡；但木葉忍者一個兩個心性上佳，甚至放開了讓他說，不管他說多難聽對方都不生氣，甚至連點反應都沒有，這讓他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更為可怕的是，他絕不會懷疑木葉對待他的手段，他飛段大爺此生天不怕地不怕，連死對他而言都是一種享受，所有的疼痛都是對邪神大人最崇高的敬意——但他唯獨害怕一件事，那就是再無法給邪神獻祭。
被「褻瀆邪神」這座大山壓住的飛段，在又頑強地堅持了一天之後，終於低頭了。
「……前幾天我們剛抓住了二尾人柱力，本來三天後……啊不對，就是今天，就應該開始剝離的，現在我和角都沒辦法參加，首領大概已經生氣了吧。」
我從被捆得嚴嚴實實的飛段的身體上扒出他的戒指，套在了自己的指頭上。
「飛段，你們那個集會，怎麼參加啊？」我隨意地結了一個印試了試，「需要往裡導查克拉嗎？」
話音沒落，眼前的場景就變了。
陰森的洞穴，巨大的干枯塑像，以及分站在塑像十指上的其他六個人影。
[哦呀？『三台』的位置換人了？]
像是信號不太好一樣，人影波動了一下，甚至還出現了雪花。
其中一個十分高大的人影如此問道。
[飛段呢？]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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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第一六九血
人生嘛，總是時不時需要面對一下突如其來的意外。
就比如，在毫無准備的情況下單騎突入敵軍總部，這種時候，你是會選擇開打，還是開溜？
面對著幾位常年生活在忍者暗殺任務榜上的S級叛忍，我覺得就這麼溜了實在有損我的排面。
視線不著痕跡迅速掃過幾人，有兩個人是本體出現在洞穴內的。
一個橘色頭發圈圈眼男性立於石像右手拇指之上 ，他身著曉組織統一制服，鼻子耳朵乃至嘴唇上都扎滿了手指粗細的黑棒，不知是有特殊著裝癖好還是因為別的什麼，總之看上去很有視覺藝術感。
另一個是位於右手中指上，組織目前露面成員中唯一的女子，藍色半長頭發，頭上斜綰了個揪揪，上面別著一朵紙花。
其余幾人均是那種仿佛遠程全息視頻卻信號不好一樣，僅僅露出一個簡陋的剪影，聲音也有些失真。
憑借著有限的外形特征，我姑且認出了站在右手無名指上的鼬的身份，再旁邊便是肩上頂著兩片巨大豬籠草一樣葉子的家伙——上次我見到他時，他葉子還沒這麼大——那是絕。
還有一個是扎個單馬尾的少年，坐在那裡不知用手攥著什麼。
剛剛開口的，是一個有著一雙圓潤魚眼的大個子，估計就是鼬曾提起過的，他的隊友鬼鮫。他在問出那句話之後，就沒再繼續盤問，不過其他幾人雖沒有說話，但很明顯也在等我的回答。
其他幾個手指上，都空著。
大約過了有五秒左右，在他們耐心耗盡之前，我終於反應過來一般，警惕道，「你們是什麼人！這是什麼地方！？」
一開口，突然察覺到不對，低頭看了下自己有些虛幻失真的手指。
「幻影？不是……查克拉承載意識麼……」一邊說著，我一邊有些焦慮地在原地轉著圈圈，「意識脫離□□……真的假的？那脫離了意識掌控的身體會怎麼辦？留在原地？……不是吧那可不是什麼好地方……算了總之先冷靜下來。」
為首圈圈眼的男子眯了眯眼睛，耐心地看著我表演，等我終於「冷靜」下來之後，他才問道，「你是什麼人？飛段呢？」
我歪了歪腦袋，警惕中帶著恍然，「飛段？哦~你說那個信奉邪神，對神大人不敬的家伙啊，他已經完了，喏，這是戰利品。」
說著，我抬起左手給他們展示了一下食指上的戒指。
「本來覺得這戒指設計不錯還想帶回去給神大人的，沒想到竟還有這樣奇怪的功能。看來忍界中真的處處是人才啊！」我真心實意地感慨著，突然意識到什麼，「莫非你們是他的同伴，也是那什麼邪神教的信徒嗎？」
原本就十分陰冷的洞穴溫度頓時又下降了好幾個度，首領語氣冷了下來，「是你解決了飛段？」
我點點頭，好在身上穿的是適合出來玩的小袖和海老茶袴，單看外形的話與巫女的衣著還是挺相似的，清清嗓子與有榮焉道，「吾乃東方之森守護神明豆豆龍（ととろ）大人座前巫女，那家伙信奉不知哪來的野路子邪神，居然稱邪神才是唯一神，如此大不敬，吾等自然要來清理。雖然他確實有些特別，甚至有『不死』特性，不過那點小小的本領在我們神明大人的眼中自然不算什麼啦！」
「神明啊……」突然一個聲音從一旁響起，語氣中充滿了向往。
看到洞穴內眾人都把涼涼的視線落在他身上，戴著漩渦面具只露一只眼睛在外的男子才後知後覺地抓了抓自己頭發，雙手合十道，「又遲到了對不起呢！剛剛一直在糾結新面具的樣式……」
「閉嘴吧阿飛！」剛剛還很安靜的單馬尾少年很暴躁，手上捏來捏去的動作也更迅速，仿佛下一刻就要扔出去什麼殺手锏一樣。
「以前從來都是被人等，這次居然讓本大爺等，真是長進啊阿飛！既然要做蠍老大的接班人就要拿出點樣子，先守守時行嗎？嗯！」
「對不起嘛前輩！」他語氣十分蕩漾地對著所謂前輩撒嬌，三指並攏放額頭邊，「我發誓，下次絕對守時！絕對不會讓迪達拉前輩再在我身上浪費哪怕一秒！這次就原諒我嘛！前~輩~」
單馬尾的迪達拉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恩恩，這態度才對嘛。」
「說起來，你剛剛在感慨什麼呢，阿飛？」鬼鮫咧著嘴，露出一口尖牙。
「嗯？啊，那個啊，」阿飛十分天然地發出爽朗的笑聲，「如果這世上真的的有神明大人的話，真想見一次呀~
「畢竟，那是真正的神明大人嘛……」
在發出這樣意味不明的感慨之後，看上去性格格外跳脫的男子就原地蹲下開始嘿嘿嘿地笑了起來。
我表情變得怪異起來，「那個……雖然有些不禮貌，不過你們組織的准入門檻，還是拔高一點比較好哦。」我十分誠懇地建議道，「不然會讓不明真相的其他人，對你們整體產生奇怪的印像的。」
無論怎麼看，那個阿飛和迪達拉的相處都很有問題吧！
組織裡唯一的女性成員抿了抿唇，似乎有些想笑，不過到底沒有笑出來，只是很平常地回了一句，「謝謝你的建議，不過我們曉聚集的是來自各國的優秀忍者，盡管因為某些原因他們不容於世，行事作風不被人理解，但我們的目的從來只有一個——給世界帶來絕對的和平。」
「優秀……忍者啊……」
其他人先不說，我眼神不由自主地飄向還蹲在那邊嘿嘿笑的面具男。
「……」
女子詭異地沉默了一下，繼而一本正經地解釋道，「別看阿飛個性十足，但他可是我們組織裡逃命手段最出挑的，我們每個人擅長的忍術方向都不一樣。阿飛他是優秀的忍者，這毫無疑問。」
阿飛頓時感動地不能自已，袖子捂嘴，煎蛋眼地看著女子，「沒想到……我還以為大家都很看不起我這個插班生！雖然知道迪達拉前輩對我嚴格是為我好，但是……嗚……小南前輩你真是天使！」
話音剛落，被稱作小南的女子背後就觸發式地張開了一雙巨大的翅膀，還不斷有紙片一樣的羽毛飄落下來。
我嘴巴張成了「o」形，海豹拍手，「好厲害好厲害！」
「天使什麼的……莫非是上帝的使者麼？」我一臉懵懂，努力跟上時代潮流，「就像……豆豆龍大人以前去西方游歷時見過的那種？」
「……雖然有些許的差別，但說對了大半。」小南垂眸，輕輕飛到半空。原本站在石像右手中指位置的女子居高臨下，重新自我介紹，「我是『天道』的代行者。你可以稱我為小南。」
「……」愣了一下，眨眨眼，我掏出檜扇，「吾乃『神明』的代理者，你可以稱我為千子。」
啊……不知為何就這麼回答了。
中二真的不分早晚啊。
接下來，組織唯一的女性擔當起了挽救組織形像的大任，為我一一介紹其他幾人。
為首的男子，被稱作「天道」的佩恩並未阻止小南向我透露他們組織的情況。我知道他別有所圖，連一旁的鼬都皺起了眉頭，不過我還是一副漸漸被洗腦的樣子，甚至躍躍欲試著提議回去問過自家神明大人之後是否可以加入組織代行神旨。
「小南姐你說的哦，你們組織是有能者居之，我干掉了你們那個飛段，理論上是可以取代他的位置的。」為了證明我話語的真實性，我再次展示了一下手指上的戒指。
雖然佩恩自稱天道，想要比肩神明，但中二人人可犯，連我不都自稱什麼「神明的代行者」麼……雖然恥度爆表了一點，但該給自己套馬甲的時候就不要大意的往上套吧。
小南微微頷首，「對，只要你願意，可以加入我們。不過我們組織從來都是兩人一組，飛段的搭檔角都負責我們組織的財政，因為某些原因他對錢財比較執著，不知道你們會不會合得來。而且他現在也下落……」
我這才想起來，恍然地一敲手心，「哦這麼說來好像是有這麼一個人來著……我剛切掉飛段的腦袋那個老頭子就迫不及待出手了，我還以為伙伴所以在報仇呢，畢竟那麼拼命……」說著我聲音小了下去，「難怪連句話都不說就瞄准了飛段的腦袋……原來是對金錢有特殊癖好啊……聽飛段說他自己好像在賞金榜上也挺貴的，居然是為了賞金嗎（小聲bb）……」
「……」
這下子，洞穴裡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及自我懷疑。
我們組織成員之間的感情應該沒有那麼脆弱……吧……
「嘛不管怎麼樣，反正那個家伙也自食苦果啦！」我拍拍手，完全不在意細節，「好啦不能細說了，觸手系與觸手系的戰鬥如果描寫出來這篇文會被鎖的，你們只需要知道雖然你們失去了一個不死之身自虐狂和一個鬼畜觸手鐵公雞，但現在會收獲一個同時具有不死之身和鬼畜……不是，和觸手的戰力超強但性格絕對沒有問題的新隊友就行啦！」
「……」
「需要我展示一下觸手嗎？」
說著，我抬手打了個響指，原本除了干枯的石像以及站在石像十指上的幾人外本應再無它物的洞穴內，呼地鑽出來一大堆粗細各異的樹根，靈活而迅速地繞過障礙。
佩恩已經抬起了右手，小南身後飄飄搖搖的紙張也停滯不動。
在眾人的殺機鎖定下，樹根大膽地纏住了放在石像前氣息微弱的金發女子。
「嘿誒~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人柱力麼……啊這股氣息，是二尾嘛！」我托著腮，恍若對殺氣毫無所覺，只是抬頭時笑容卻冷凝了起來，「我可是真心實意地提議加入你們的哦，這樣子顯露敵意，是打算將我拒之門外麼？」
擁有一雙可怕眼睛的首領面無表情地看向一旁的蘆薈頭，「絕，你的調查結果呢？」
絕慢吞吞地開口，用低沉沙啞的聲音回道，「調查不到。」
無需佩恩再追問，絕的聲音一下子轉換地更為年輕，仍舊用慢悠悠的語調補充了幾句，「東方之森那邊有奇怪的結界，我從數……年前就無法與那邊的的寶寶產生共鳴，剛剛我也與附近方圓千裡的植物共享視界了，看不到她的位置。」
佩恩神色冷凝，「你是說，一個從來沒有聽說過的神社中的巫女對木遁的掌控能力都能趕超你麼，絕？」
語氣中已然是極為不滿。
空氣安靜了一瞬。
我舉手，「那不是木遁哦，是木之神力，是屬於我家神明大人的力量哦。」
「……這麼說呢。」絕很順嘴地就跟著我遞的梯子下來了。
首領眯了眯眼睛，「神明……」
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過往，他嘲諷意味十足地發出了一個單音節，「呵……」
絕的聲音也變得嚴肅起來，「首領，雖然找不到她的位置，但我很久之前曾經接觸過那位神明，她們之間力量確實十分相似。而且木之力不同於木遁，是含有人力無法企及的生機的特殊力量。」
作為純粹的查克拉團和某人意志的結合體，即使什麼都不相信，他也絕對相信自己的感知能力。
即使是初代火影再世，他的木遁忍術中所含的「生的力量」，也絕對比不上眼前這個「巫女」所展現出來的力量。
「……不論如何，既然她有能力，便不妨嘗試一下。」鼬適時地開口，「畢竟……如果人手不足，尾獸的剝離所需耗費的時間可是會成倍增加的。」
無需多言，佩恩自然明白鼬的未盡之意。
此刻已有多方力量盯上了他們，組織成員又接二連三出了意外。如果不能提高捕捉尾獸的效率，恐怕在達成目的之前，他們的組織就要先被逐個擊破了，這無疑是誰都不想看到的結果。
換句話說，他們亟需新鮮血液的注入。
如今這麼巧，一個擁有強大力量的人願意加入他們，哪怕這個新人渾身謎團，哪哪兒都是不安定因素，但他們完全有把握掌控對方。畢竟組織中這麼多S級忍者可不是說出來玩的。
於是佩恩果斷拍板。
「也好。
「這次的尾獸剝離，你也參與進來吧。」
於是，曉組織新任「三台」暫時由出身不明、能力不明、外貌也不明的「千子」頂替。
阿飛歡樂地拍起了手，「歡迎歡迎，呀~這麼久組織終於又有新人了呀，而且還是跟小南前輩完全不同的類型……」他十分做作地捂住臉鞠了一把淚，「想不到有一天阿飛也能被人叫作『前輩』，一想到那個畫面，做夢都要笑醒吧……大概。」
「你是對我有什麼不滿嗎阿飛？」迪達拉一把扔出去不少球狀物，明明隔得不算近，阿飛卻嚇得吱哇亂叫，「啊我錯了我錯了！前輩不要喊『喝』！千萬不要喊！！」
我心裡記下情報，笑眯眯地看著他們打鬧。
「好了！儀式，開始！」
佩恩開口，率先結了印。
×××
尾獸剝離儀式持續了三天，結束之後，曉組織的幾人都姑且算是承認了我這個新組員。
佩恩作為首領，思慮自然周全，他隨意地將抽干了查克拉的二尾人柱力丟棄一邊，轉而對我道，「既然角都也是敗於你的手下，那你就把他的戒指交還吧。組織成員向來兩兩合作，這幾日我再幫你物色一個同伴。」
說白了最主要目的還是讓組員相互監視罷了。
我不置可否地點點頭，「你們開心就好。」
不過我還是補充道，「飛段和角都被干掉沒多久，就有一隊忍者來了，說是奉火之國大名的命令查找什麼凶手，正好我留著他們沒什麼用，就把兩具破破爛爛的額……嗯，把兩位前輩給他們了。可能那個戒指，拿不回來了……」
「……」
佩恩面無表情盯了我一會兒，然後面無表情地轉過頭去對著眾人道，「現在四方雲動，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浪費。現在分頭行動，鼬和鬼鮫，你們追擊四尾，迪達拉和阿飛目標五尾，至於你，千子——六尾就交給你了。」
阿飛好奇寶寶一樣看著首領，「三尾呢？跳過嗎？」
小南上前一步，「三尾在『鶴』的手裡，這次我和佩恩一起出手。」
「還有什麼問題麼？」佩恩問。
我再次舉手，「那個……『鶴』是什麼？六尾又在哪裡？抓到尾獸之後呢？新手上任，沒有人帶帶我嗎？」
「……」×Ｎ
沒有戒指上哪給你找隊友？！難道要讓我們吃回頭草拉大蛇丸重新入伙麼！
小南似乎嘆了口氣，揮揮手便有兩張紙片自動折疊成紙蝴蝶，一左一右朝我飛來。
我伸手接住，她看著我，道，「這兩份，是關於『幻燈身之術』的結印順序，以及六尾的蹤跡……算了，想也知道你既然能與我們以這種方式相見，就證明你已經會使用忍術聯系我們了……」
話音落，其中一只紙蝴蝶就飄飄揚揚飛了回去。
「加油，看好你。」
……
不，等等，我不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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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好好的文章被鎖得亂七八糟的……
不改了不改了……
准備卷鋪蓋跑路了……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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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子露 20瓶；風雪無痕 10瓶；暮尋一夢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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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第一七零血
紙蝴蝶上附有小南的意識，這點在我摸到紙張的時候就一清二楚，不過我還是裝作不知道，開開心心地收下了看上去十分像紙式神的小蝴蝶。
與其真的讓不知哪裡來的Ｓ級叛忍成為我的新隊友，監視我的一舉一動，倒不如順理成章收下這張「監視器」，也省的我自己費勁查六尾人柱力的下落。
睜眼之後，出現在我眼前的，就是綱手和奈奈兩張美人臉，正帶著緊張和憂慮查看著我的情況。
見我睜眼，她倆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怎麼樣？沒有被曉組織的人認出來吧？遭受攻擊了麼？身體呢？有沒有大礙？」
我愣了一下，才感受到四肢百骸傳來的酸痛感，散了架一樣躺回床上，我有氣無力道，「認倒是沒認出來，我給自己披了個馬甲——」
踢踢腿展示了一下自己穿著的寬大的袴，「吶，巫女『千子』呢。」
接著，我簡單幾句把我搜集到的信息全都告訴了綱手。
聞言，綱手表示心情很復雜，「你這……算是打入敵人內部了？」
我愧不敢當，「哪裡哪裡，湊巧罷了。」
「……」並不是在誇贊好嘛！
綱手一撩衣襟，大馬金刀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一手搭在桌面上不斷敲擊，一手放在嘴邊，咬著拇指指甲。
這是她陷入思考中的標志性動作。
我沒去打擾她，奈奈上下給我檢查了一遍，看出我沒什麼大礙，只是查克拉消耗過量而已，便風風火火跑出去，不一會便提了一盒愛心便當過來。
拆開飯盒，我吃著軟乎乎的厚蛋燒，總結道，「……他們應該是把捕捉六尾當作給我加入曉的考驗了。抓不到，他們也沒什麼損失，抓到的話，他們那邊的進度還能加快。」
綱手看了我一眼，「我這裡關於六尾的資料不多……」
「那個沒關系，我自己去找就行了。」我停下筷子，有些遲疑，「不過那個『鶴』是怎麼回事？三尾在他們手裡？」
上次我耗費那麼大的代價救回的琳，究竟是出了意外導致三尾脫離，還是她主動加入了那個名為「鶴」的組織？
綱手好像更頭痛了，「那個組織……也是近幾年才冒出來的，以前真的一點痕跡都沒有暴露……」
鶴組織，具體出現的時間已經不可考，組織成員的身份也不明，但他們人人都戴著面具，行事也十分詭秘，神出鬼沒，少有人能夠摸到他們的老巢在哪。
當然，如果僅僅是這樣，還不足以讓綱手頭疼。
重要的一點是，他們科技樹似乎真的點在了科技側——
人人背後配一雙機械翅膀，還不是扇動起飛的，而是噴氣式的；手上也配著奇怪的武器，可以發射各種效果奇怪的子彈；研究的各種家用電器更是一個比一個便利；要不是太過扎眼，他們可能要著手改進出行工具了……
真的，在這片土地上，他們仿佛是生活在另一個獨立的次元，生活舒適程度堪比天堂，但凡窺到幾分的人都表示羨慕地不得了。也有人覬覦他們，想要將他們掌控在手心裡，但無一例外都被他們打了出去，自此再找不到進入樓蘭的路。
嗯是的，所有人都知道，鶴組織在一個叫做「樓蘭」的地方，但所有人都找不到樓蘭的具體位置。
有人說它坐落在大沙漠，有人說它位於原始森林，還有人說它漂浮在大海上，甚至還有人說這個城市在天上。
它就像是一個流傳在整個世界上的都市傳說，讓所有人向往，卻又難以企及。
他們的主營業務，就是向貴族兜售研制出的便利工具，平民和普通的忍者因為資產原因可能買不起那麼貴的東西，但一些類似自動耕地機、打麥機之類加快生產的工具都賣的很便宜，極大地方便了他們種植作物。
他們表現得很溫和，不爭不搶，不擴張，就乖乖守著自己不斷變換位置的一畝三分地安心地賺錢。
但越是這樣，越讓一些當權者感到冷汗直流。
他們擁有如此強大的科技力量，現在可能還安全，但以後呢？萬一他們研究出了堪比尾獸的超級武器呢？萬一他們的掌權人突然多了稱霸的想法呢？就算鶴自己不想，可萬一有人先下手為強掌控了這個組織呢？
甚至還有不少人出資雇佣曉組織，想讓他們拿下鶴組織。
不過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他們總是不得其門而入，也從未見過鶴組織的首領，所謂的「拿下」也就不了了之。
綱手雖然不想著去搞鶴組織，但適當的警惕還是十分必要的，因此她也一直有在關注這個組織的事情。不過可惜的是，派出去的偵查忍者並沒有帶回太多有用的消息。
畢竟，這個組織就像是生活在仙境的鶴一樣，如夢似幻，連進行交易都是用特殊的工具連上網絡下單，再由他們的成員安排飛毛腿派送貨物。
我：……
emmm，說起來，那個城的名字怎麼那麼熟悉呢……
×××
在這個科技冒頭、神權不顯的時代，穿一身巫女服出去，實際上還是挺扎眼的。
不過自己立下的人設，哭著也要保持住，為了不讓自己的衣服顯得扎眼，我選擇戴上更扎眼的天狗半臉面具，姑且隱藏一下自己的真實身份_(:з」∠)_。
沒多久，我就頂著這看起來不似常人的行頭，在紙蝶的帶領下，於小溪邊堵住了藍衣憂郁美青年的去路。
「姑娘你這是？」
這是個站出去絕對很受時下女性歡迎的青年，見我衣著怪異一聲不響地攔住他的去路，他微微皺著眉頭，嘆了口氣，「最近怎麼總是惹上這些麻煩……」
我一愣，扶了扶面具，「最近還有人盯上你？」
曉組織之外的人麼？
他也一愣，「盯上？」
這麼嚴肅的用詞……
他意識到了什麼，立即戒備起來。「你是什麼人？找我什麼目的？！」
瞥了一眼一旁上下翻飛的蝴蝶，我輕咳了一聲，面色嚴肅道，「我是能夠帶給你解脫之人，你避之唯恐不及的尾獸，我收下了。」
回應我這句話的，是迎面而來的一串大大小小的泡泡。
雖然陽光下泡泡映著七彩光芒十分好看，但顯然內裡包含著的濃郁查克拉不是好玩的，我腳下輕點迅速後退，衣袂飛舞間狂風驟起，輕盈的泡泡被卷攜著撞上一旁的岩石，劇烈的爆破下碎石夾雜著溪水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果然忍術千千萬，越好看的忍術越不能小瞧。
等我閃身躲過水流，一回身男子早已不在原地，抬頭就見他乘著一個巨大的泡泡飄上了天。
我手搭涼棚一臉不可思議，「居然還有這種操作……」
這技能，愛了愛了。
我自是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活體投名狀，紙蝶雖有些礙事，但它自動追蹤的手段也是極強的，我手指輕輕托了一下這只小間諜，它便飛舞著飛向天際，很快消失了蹤跡。
××
在紙蝶的幫助下，你追我逃這樣的游戲玩了足足三天，每當青年以為擺脫了追兵，一回身就會看到我緋紅的衣擺，可偏偏他打不過我，每當想要突破心理障礙尾獸化時，都會遭受莫名的阻礙而失敗。
打不過，只能跑。
到最後，哪怕只是聽到木屐響，他都要神經兮兮地四處戒備，吹出一長串泡泡浮在自己身周不敢放松。
我覺得挺不好意思的，把人家大好的青年折磨成這個樣子。
可我也沒辦法啊，好好說他又不肯跟我走。
直到一個淺色頭發的女孩追來，目露欣喜地喊著「師傅！」朝著青年跑來，並且成功見到青年臉色一變帶上她就跑，我才了然，決定將大反派扮演到底。
於是在再次追上青年，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的時候，我便閃電般出手，利用木遁對尾獸的天然壓制，把他捆了個結實。
「你是霧隱村的人吧？」青年一邊掙扎著，一邊凌厲地問道，說罷，卻又自己否定了，「不會，那個村子的手段可不會這麼溫和……你到底是什麼人？最起碼要讓我死個明白。」
蘊含著木之力的藤蔓專門克制尾獸，他再如何掙扎也無法掙脫，反而刺激地藤蔓越纏越緊。
喊他師傅的那個女孩子也淚汪汪地被捆成一條毛毛蟲倒在地上，不知道自己的師傅為什麼會惹上這樣的麻煩。
「欸，」我嘆了口氣，在他面前蹲下來，一手托腮，輕輕撩開他遮住半張臉的頭發，「沒辦法，誰叫曉組織盯上了尾獸呢，你作為人柱力之一，注定有此一難。」
他狹長的眼眸閃了閃，卻沒有多說什麼，淺金色的眼瞳變得暗淡，「我知道了。我跟你走，但你要放了螢，她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份，也與此事無關。」
「嗚嗚嗚——」女孩子掙扎著扭來扭去，我放開她的嘴巴，果然她悲戚地哭喊出聲，「師傅！你快放了我師傅！有什麼事衝我來！」
我更想嘆氣了。
回頭看了小姑娘一眼，她便眼神呆滯地倒了下去，慢慢閉上了眼睛。
「只是用幻術讓她好好睡一覺，明天就能醒啦，這林子裡沒有野獸，不會出問題的。」
語畢，我便拉起名為泡沫的青年，「我這個人只對事不對人，你只是恰巧不幸運地攤上了這回事，真不是我特意針對你的。所以事後你也別怨我……」
青年不發一言，只是看著自己的弟子，本來凝重的表情漸漸舒緩，仿佛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可是這開心中卻夾雜著許多的無奈與迫不得已。
我也沒指望他回復，在離開他們兩個藏身的山洞之前，我頓了頓，回頭又花費了一點時間讓藤蔓纏了一張床，把螢托了起來。
可別感冒了。
了了最後一點事情，我用藤蔓拉著泡沫，一路絮絮叨叨，慢慢朝著曉組織的據點走去。
×
曉組織的辦事效率的確極高，當我找到據點的位置，那裡已經扔了兩個被打到半死不活的糙漢，穿著黑底紅雲袍的鼬與鬼鮫坐在一側，安安靜靜；迪達拉和阿飛則在另一側，吵吵鬧鬧。
見我牽著泡沫走進來，洞內安靜了一瞬。
還是最活躍的阿飛最先反應過來，眨眼間就漂移到我面前，彎腰探頭繞來繞去地好一頓打量。
放大的橘紅色漩渦面具僅露出他一只眼睛，他拿袖子遮住下巴處，「哦呀，這就是新的三台嗎……」
沒待我開口，他就自顧自歡樂地跑到了迪達拉那邊，嘿嘿嘿地笑個不停。
「雖然都是神明一系的，但果然新人妹妹就是比飛段前輩要順眼呀嘿嘿……」一邊笑著，他又轉了回來，注意力放在了身後的泡沫身上，「誒這就是六尾的人柱力嗎？居然不需要打到半死就能帶來，能力上也遠超飛段前輩欸~」
迪達拉「嘖」了一聲，「阿飛！飛段沒得罪過你吧，三句不踩他你就不舒坦？」
阿飛一臉震驚，「前輩你怎麼能這麼誤解我！」
他僅露出的一只眼睛變成了煎蛋眼，做出咬袖哭泣的樣子，悲傷逆流成河。
「人家、人家只是從沒想到不死之身的飛段前輩會這麼輕易死掉，不敢置信，所以通過另外一種方式紀念他罷了……結果居然被迪達拉前輩你這麼誤會！」
我死魚眼地扶了扶臉上的面具，把手上的藤蔓伸手遞出去，「好了我任務完成了。現在可以給我發制服了吧？」
阿飛習慣性地乖乖伸手接過，然後一愣，「欸，制服？」
我點頭，理所當然道，「當然啦，你看你、你，還有那邊的兩位，都穿著一樣的衣服，雖然單看上去不是特別帥，但一個組織的人同時穿一樣的衣服出去還是蠻拉風的，我也要。」
「哦~是這樣子啊~我也覺得超帥，當初我就是看中了這制服才一直想要加入……」阿飛神秘兮兮地湊到我耳邊，一副我倆都一樣的好兄弟樣兒。
「阿飛？你不是說仰慕組織的理念才加入的麼？」耳尖的鬼鮫突然開口，揭穿了阿飛的虛假面目，「原來你的目的這麼膚淺啊？」
阿飛十分不好意思地嘿嘿笑著，「嘛，原因很多啦，制服只是其中之一。不過呢，新人君，」他回頭一臉遺憾，「負責財政的角都前輩不在之後，我們很久都沒有發新制服了呢，連我這件衣服都已經三天沒有洗了……」
我驚疑不定，「什麼？？！！原來咱、不，你們已經窮成這樣了？？」
阿飛更是震驚，「什麼？新人君你居然因為這就想和我們撇清關系麼？都沒有同伴情嗎？」
「不是，你們這麼窮！怎麼敢納新！」我不敢置信，「不是抓一個賞金首可以換很多錢麼！我可是衝著高額賞金來的！不然我為什麼要放棄神社安穩的生活出來打拼？？難道就因為神社沒錢總是吃不飽麼！」
「……你已經說出來了……」
「好歹這麼大一個組織，真的一套新衣服都沒有了嗎？？」我向一直安靜坐在一旁的鼬求證，手搭在衣襟裡的青年不自然地抬手擋住臉，不太想與我對視。
「……」
「那吃的呢？這有吃的吧？」
「……這是個新據點。」
「沒愛了。」我失望地從阿飛手裡拿回拴著泡沫的藤蔓，回頭准備離開。
就在這時候，背後突然傳來電流不穩的聲音，[竟然能在短短幾天時間內成功捕捉六尾，先不論你使了什麼手段，我的確是小瞧了你。]
我回頭，就看見圈圈眼的刺蝟頭男子站在不遠處，仍舊是虛影，並未以真正面目示人。
[你剛剛所在意的金錢不過是我們組織實現最終理想的第一步。這一步已經實現，目前我們的重心是在第二步——收集尾獸，]他表情看不出波動，語氣也很平淡，[等我們實現忍界和平的最終目標之後，你會成為新世界的英雄人物，名也好，利也罷，都是唾手可得。那時候，對你而言，金錢只是最沒有價值的東西。]
「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會是新世界的神。]
「……」
啊，竟然沒有暴起打他，果然我不是個合格的巫女啊。
阿飛替我問了一句，「那新人君家的神明大人呢？」
[……]
[那位自然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神明。]
「可是……」
「阿飛不要抬杠！」迪達拉決定捂住這個不省心後輩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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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第一七一血
人齊之後，新的尾獸剝離儀式也要著手開始了。
這次分頭行動，四五六三只尾獸都順利到手，反而是最有把握的佩恩在三尾的人柱力那裡吃了癟。
理由也很簡單，對方十幾年前創立的組織現在已經發展到一個很大的規模。單拎出來每個組織成員都不強，但全員聯手之後連天道佩恩的攻擊都能攔下並且在他眼皮底下順利帶著整座城轉移陣地。
由此可見對方組織，以及對方的組織者究竟有多厲害。
要知道，以目前我得到的情報來看，如果佩恩帶領曉眾全力進攻，可是連根基深厚的木葉都會損傷慘重的。
帶著這樣那樣的心思，三只尾獸無一例外被封印進了干枯的外道魔像內。而魔像頭頂上的眼睛，也睜開了三只。
啊，又是輪回眼。
「累死了……」
連續三只尾獸的封印工作結束之後，渾身像是被抽干了查克拉一樣，平常看上去一個個十分拉風颯到不行的成員們都倒了一地，也就一直矜持自律的鼬，以及喜怒不形於色的佩恩能保持幾分體面。
當然，也僅僅是體面而已——或者說因面無表情而看不出目前他們究竟是在逞強還是真的無礙。
因查克拉量大從不會脫力而自豪，甚至有「零尾」之稱的鬼鮫癱成了一條鹹魚，枕著自己的武器鮫肌咧嘴露出一口尖牙，看著自己的隊友贊嘆道，
「真不愧是鼬先生……」也不知道是在敬佩些什麼。
我環視了一圈，暗暗搖了搖頭，不論持久力還是耐久度，這屆忍者都不行啊。
要是他們內部成員走漏了風聲，敵對勢力趁著這時候攻進他們老窩，豈不是會被一網打盡？
想了想那樣的畫面，再看看身後原先挺立著外道魔像如今因通靈術解除而空出來的地面，我枕著自己的胳膊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這樣也好。
×××
目前還沒有到手的尾獸，只有三尾、七尾、八尾和九尾。
雖然還有將近一半尾獸沒有捕捉成功，但這樣的進度已經超出了佩恩的預期。表情仍舊沒有什麼變化，不過佩恩的語氣卻變得和緩了一些。
「辛苦大家了。」
他的幻像變得更加不穩定，這是要解除術的前兆。
「距離我們的目標越來越近，這段時間絕去探查一下剩余幾頭尾獸的情報。下次集會，我們一定能夠完成一開始的企望，月之眼計劃走到今天這一步，在座諸位功不可沒，我們每個人理想不同，但殊途同歸……」
身為領導，自然是要學會說場面話的。
又鼓舞了幾句士氣，暢想了一下美好未來，實在堅持不住，佩恩就下線了。
與天道佩恩形影不離的小南自然與他一道消失，負責查探工作的絕也沒有太多時間留下來休整，或者說沒有太大戰鬥力的絕能夠在這組織中有一席之地，他絕佳的偵察能力占到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當然這只是表面原因，絕可不是他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
所以絕很快也消失了蹤跡，估摸著又去探查消息了。
首領的幻像離開之後，實體面基的五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我坐起來，提議道，「既然之前沒有真正見過面，那這次就相當於初次會面了。要不我們先相互自我介紹一下吧？好歹算是同事。」
說完，我扶了扶扣在臉上的面具，先自我介紹了一下。
「喏，如你們所見，我是一名巫女，於東方之森的守護神明座前侍奉。嗯……算了反正你們也知道，我很窮嘛，神社近年來真的一點進項都沒有了，為了維持神社的運轉才加入的組織。不過某種意義上來說，曉的理念或者說最終的目標與我家神明大人一致，我這也算是代行神旨。主要的能力你們也知道了，我不是忍者，不怎麼會忍術，會的是與你們所說木遁類似的木之力，剛好會克制尾獸。暫時就這些，今後請多指教啦！」
阿飛永遠是第一個捧場的，他休息了一下就重新恢復了活力，樂顛顛地湊過來，「我先來我先來，我名為阿飛，雖然沒有什麼其他出眾的能力，不過我的逃跑和躲避技術一流哦，目前正跟隨迪達拉前輩努力學習中！過去曾經在雨隱村待過很久，所以差不多能和首領算作同鄉吧！放心以後我會罩著你的，畢竟我也是個成熟可靠的前輩嘛！」
我還沒回應呢，他們自己人先笑了出來，「可靠前輩？別惹我笑啊阿飛，下次戰鬥的時候你能別跑那麼快我就謝天謝地了。嗯！」
「欸怎麼能這麼說嘛迪達拉前輩！」阿飛又跑過去，開始努力證明自己，「前輩你的術那麼厲害，要是我跑的不快，豈不是要被誤傷？我倒是沒關系，可前輩一定會過意不去的，說不定之後還會對我更好……欸？這麼說起來好像還不錯？」
「哈啊？你想死嗎阿飛！」
「對~不~起~」一邊這麼喊著，阿飛又迅速跑掉了。
看來他所說的逃跑技術一流，倒真沒錯。
「說起來，千子小姐你面上扣著的面具……」聽到疑問，我向發聲者看去，居然是看上去十分粗獷的鬼鮫。他笑了笑，尖利的牙齒閃著寒光，「我沒有別的意思，不過是覺得挺有趣，雖然你自我介紹是巫女，但我可從沒見過會戴天狗面具的巫女呢。可以摘下面具給我看看嗎？」
我摁住面具，十分抱歉道，「這可不行呢。這面具有特別的含義，出了東方之森後，是不可以摘下來的哦。」說著，我聲音轉低，陰森森地說道，「上一個要摘我面具的家伙，你知道他後來怎麼樣了嗎？」
鬼鮫：……
鼬：……
鼬按住鬼鮫，替他致歉，「『鶴』組織的成員人人都戴面具，鬼鮫也是怕組織內混進其他組織的成員而已，希望你可以原諒。」
他這麼說開了，我反而不好死抓住不放，只好把視線投向那邊與迪達拉一起進行你追我趕游戲的阿飛身上。
鬼鮫：……
「好吧，我為我之前不當的言辭致歉。」雖然看上去像是渾身肌肉的笨蛋，但實際鬼鮫十分心細，阿飛戴著面具，且被首領承認為「玉女」位置的接班人，自然身份無疑。
新來的這個女子，能夠僅憑一己之力活捉六尾，並且六尾毫無掙扎求生的意願，與他們將人打個半死才帶來剝離尾獸的手段完全不同。無論首領怎麼想，她的確被接納為新的「三台」。
他不應該在這種時候表現懷疑的。
我笑笑，伸出手，「好吧，你上一次的任務金，當作歉禮我就原諒你啦。」
鬼鮫再次卡殼。
××
說實話，曉組織的首領能夠從各個忍村挖到這麼優秀的叛忍，不得不說他也是個人才。
這群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執念。為了共同的一個理想，他們聚到了一起，努力拼搏了十幾年。並且依照目前的進度看來，距離他們所謂「理想」的實現也不過還有幾個月的時間。
相互介紹過後，雖然關系不可能一下子變好，但聚在一起吃頓飯還是可以的。
——當然一群穿著怪異的家伙走路帶風地進了丸子店什麼的確實有些引人注目，坐媽媽身邊頭頂扎個衝天鬏的小男孩都吸溜著鼻涕愣怔著，不小心把最後一枚丸子掉在了地上 。
甜品雖不能當飯，但是心情不舒暢的時候吃點甜食的確能夠讓人變得愉快起來，連整天跟個小火`藥桶一樣的迪達拉都不再動不動追著阿飛喊「喝！」了。
剩余的三尾、七尾八尾九尾，實際上命門都在我的手裡，真正要實現我的計劃，當下就能達成。
但我還有想要知道的事情，所以喝完最後一口茶，我揮手作別其他成員，自己一個人順著流言最盛的方向，喬裝成了采購貨品的小哥，混進了一般人不得其門而入的「樓蘭」。
「嗚啊——」
我看著繁華的大街，喧囂的人群，五彩繽紛的霓虹燈，千奇百怪的招牌，還有半空帶機械翅膀來來回回巡視的巡邏隊，不由發出了鄉下人進城一般的感慨。
原來，在不知不覺間，這個時代居然已經發展成這個樣子了嗎？
然而周圍的人卻對我的反應見怪不怪：
「吶，小哥你是第一次來樓蘭吧？」賣棒冰的老太笑眯眯地彎了眼。
我點頭如啄米，「早就聽前輩們說這裡像是仙境，好不容易爭取到來一次的機會，真的！真的前輩們說的太對了！」
看我興奮的樣子，老太樂呵呵地給我介紹，「這裡確實和外邊不一樣，以前就很不錯，土地種植糧食產量比外邊高好多倍，吃食更是精細……最近城主招攬了一位國師，我們的生活就更好啦……」
絮絮叨叨的，我一邊啃著甜滋滋的棒冰，一邊兩眼放光地看著周圍的環境，同時漫不經心地打聽著消息，「國師？在城主本身推行的技術上還能更進一步，那個人真是個人才啊……」
「那是，人也溫順沒架子，之前啊……」
再如仙境般美好的人間，也畢竟是人間，總會有那麼一兩個人滋生出黑暗的心思。
老太太年紀大，喪偶的兒子加入了護城的巡邏隊後，因為一次敵襲人也沒了，城主安排下來，發了不少的撫恤金，老太太擦干眼淚，還是得帶著牙牙學語的小孫女繼續過活。
鄰居一直躲懶不想干活，眼紅老太太突然增厚的家底，夜半摸進了老太太家，摸走了撫恤金，也悄咪咪抱走了搖籃裡睜著大眼睛看他的小丫頭。
好在出門辦事的國師恰巧在城門口碰上了神色不自然的鄰居，三兩下套出了真相，不僅幫她找回了孫女，還把鄰居送去外圍勞改，不說一年半載回不來，只怕回來，也會受到其他人的指指點點。
自那之後，城裡不僅增加了巡邏隊，更是新增了出入城門的實名登記制度。
作為新制度的誘因，老太太可是十分自得呢。
我嘴角抽了抽。
難怪我進城時被裡三層外三層地盤查，原來還有這麼個原因在？
不過前段時間佩恩與小南對樓蘭的襲擊似乎並沒有給城中居民留下太深刻的印像，畢竟不少大國小組織的，都覬覦著他們的技術，三五不時就來襲擊一次。
從街頭一路吃到巷尾，消息打探地差不多，我便拜別了關東煮的店家，扛著自己買到的貨物去了暫時落腳的地方。
城內不允許濫用忍術，一般民眾不允許持械，定時有巡邏隊在城內巡邏，規劃了固定的生活區與軍事區，也有特定的書塾教授知識……而且暗地裡不為人知的地方，也有強大的暗勢力在蟄伏。
這個樓蘭城，怎麼看怎麼充滿了江戶城的影子。
雖然遠遠比不得我久遠記憶中母國的繁榮，但在一般民眾看來，能夠擁有安定的生活，享受繁華便利的商業服務，甚至能夠有機會讀書學習，他們就已經十分滿足了。
而且，這個城市還在不斷地變好。
×
借著火之國大名給村民改進生活的名頭，我終於踏進了傳說中城主的領地。
因為手頭上是一張大單子，且要的貨都是新品，管事的人也做不得主，所以讓我在外邊等了不多久，就聽到了叫我進去的聲音。
身形頎長的男子站在書案後看著標滿紅點的地圖，身上穿著深色的直衣，高高扎起棕色長直發從腦後一直垂到腰際，腰背挺拔，氣質極佳。
然而一回頭，入眼便是一張深紅色的般若面具，讓我略略吃了一驚。
雖早有耳聞，但實際見到還是有點怪異。
畢竟很少有人天天戴一張鬼面，卻還能夠在民眾之間經營起不錯的聲望。
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笑出一口白牙，「想必您就是城主大人吧，我受火之國大名所托，來您這邊采購農機……」
對方點頭，聲音沙啞，「我聽忠叔說了，請坐。」
說實話，身為一城之主還要親自經手這種生意上的事情，讓我有些驚奇，帶著這樣的驚奇，我態度誠懇地向他說明了火之國農耕的現狀。
「不瞞您說，火之國土地廣袤，但耕地卻極少，雖然氣候適宜，雨水充沛，不過開墾不易，大名祖上也有訓不能過分采伐……」
確實很奇特，火之國大片大片的國土都被森林覆蓋，只有小部分地區被圈作村落，稀稀落落十戶幾十戶便成一村，代代這麼過下來。但時代畢竟在發展，人口也不是一直都是這點兒，火之國大名很有遠見，他打算把雇佣忍者的費用省下來，換成普通人也能使用的農機，解放戰鬥力。
至於被解放的忍者們，他可能要有其他的用處了。
我沒有說出自己的推測，只是盡心盡責地扮演好一個替主家辦事的采辦。
城主話很少，安靜地聽著我的話，只是偶爾會問幾句有關火之國大名想法的事情。說實話我對這屆大名沒什麼印像，只是聽綱手說他與木葉關系還不錯，我也便作出一副不敢揣摩上層意思的樣子，只含蓄表示火之國是五大國中民眾生活水平最好的了。
城主不置可否，只是伸出細長的手指，拈著采購申請書看了半晌，最終點頭，「最新的機器性能還不穩定，後日大約就能調試完成了。到那時，我會派人送兩百台去火之國。」
我一副為難的樣子，「可是大名大人期望的是五百台，價格並不是問題，主要是生活水平得上的去……」
卻聽見一直沒太有情緒波動的城主發出一聲嗤笑，我抬頭，就看見駭人面具下，一雙深褐色的眼睛中帶著意味不明的笑意。
「火之國人口多不假，但環境適宜，即使僅憑普通人種植，生產的糧食也足夠自給自用。要這麼多機器，只怕大部分都會被拆解研究了吧？」
我適時地流露出一絲慌張，「怎麼會？！大名他很關心一般民眾的，這次應該也是想多屯點貨。」
「無妨。」城主起身，「他想壟斷也好，想破解技術也罷，都與我無甚關系，不過既然我們要做生意，肯定是要長久相處的，樓蘭能力有限，最多只能供應200台，再多一台都沒有了。這樁生意能成則成，不成便罷，以後還是朋友。」
嗚啊好任性……傳言說這組織很狂，原來真的有理有據啊。
也是，畢竟是賣方市場，對方可不擔心自己的東西沒有人要，只怕買的人太多搶破頭。
我訕訕點頭，應下了這樁被砍了一大半的生意。
反正本來的目的也不是買什麼農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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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第一七二血
城主給了我足夠的理由讓我留在城主府，也省的我再費腦筋另想辦法。
城主日理萬機，沒工夫陪著一個火之國來使天天逛自家院子，我也就纏著被分來接待我的小姑娘，讓她申請了牌子帶我滿城裡亂晃，逛吃逛吃了兩天，很快摸清了城主府乃至大半樓蘭的地形。
第三日，驗過貨之後，通曉封印術的出貨組把二百台性能良好的農機封到了一張卷軸中，交由他們專門的送貨人員送出城去，並告知我到哪裡找他們下屬分店能夠解封取貨。
我揮手作別，跟我玩了兩天的小丫頭十分不舍，還問我什麼時候再來，我十分為難，「這個要看府裡什麼時候需要采辦樓蘭特產，我也說不准啊。」
小姑娘雖然很失望，但還是表示理解。
「要不你給我個聯系方式，我回去後給你寫信？」
小姑娘眼睛登時亮了起來，「好呀好呀！」
我背著從樓蘭街上鋪子裡買的東西，出城沒多久，回頭便看見偌大一座城在原地消失了蹤跡。
……
當晚，城主府內萬籟俱寂，所有人都歇下後，仍舊有替班的巡邏隊在各處走動，警惕著黑暗中可能潛伏的危險。
在無人的黑暗處，小小的種子破土而出，在夜風中搖曳著身姿，抽長的枝條頂端開出一朵不起眼的白色小花。
「蓬——」
幾不可聞的花開聲音，帶著淺淡到幾乎不存在的香味，順著風飄向遠方，巡邏的隊員不知不覺打了個哈欠。
隊友悄悄推了推他，「你替班前沒睡覺啊？怎麼這會就困了？」
他沒說話，只是又打了個哈欠，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隊伍紀律嚴格，隊友也不過是一問，怕被隊長逮住嚴懲一頓，只好暗暗使了個眼色，提醒他別再犯困。
一朵，兩朵，……
不起眼的無名小花一夜開遍城主府的各個角落，在涼涼的夜色中靜靜綻放。
眼前景色虛了一瞬，又恢復原樣。
巡邏隊繼續履行自己的職責，沒有人察覺到，有一個身影，居然趁著夜色溜進了鐵桶一般的城主府內。
……
樓蘭的城主是一個很奇特的人，這一點不僅體現在他卓越的能力以及敏捷的才思上，更多的，還體現在對方的神秘上。
沒有人知道城主本人長什麼樣子，也不知道對方年齡幾何，來自何方。
可能就連最初與城主一起創立「鶴」的幾位元老，都不清楚城主的真正身份。
但那又如何呢？
他有才能，他也有信物，這就足夠了。
鶴的前身，其實是一個無名的組織，一直隱藏在黑暗中不曾真正面世。
他們擁有極長的歷史，在木葉創村之前，他們就有了雛形，並且一度在真正的樓蘭古城內立足。一開始，僅僅是幾個不怕死的人為了恩情而聚集到了一起，後來有了固定的資金來源，有了提高能力的本錢，也有了壯大的資本。
他們游離於世俗之外，卻秉承著唯一的一個信念，為持有特定信物的人所用。
或許很可笑，都什麼年代了，竟然還有這種跟死士一樣的存在？竟然還有這種令人羨慕也令人心驚的忠心？就算初代成立者確實願意為了那一個人而死，但後來呢？經過這麼長的時代變遷，組織居然沒有變質？
是的，不會變質。
每一代的領頭者，都不會忘記，在瀕死之際，是誰費盡心機將他們從死亡線上拉回來，又是誰一點點讓他們從「廢物」變成如今鮮活的樣子。忠誠，早已經刻進了骨髓。
他們輾轉經歷了很多，最終卻在最新一個持令人的帶領下，實現了初代們沒有來得及實現的夢想——樓蘭復國。
而復國之後，他們便轉入了地下，再次蟄伏起來，等待著城主的下一個命令。
……
而現在，深夜，在自己的寢房內，神秘的城主大人也沒有摘下自己臉上的鬼面。
因噩夢纏身一直睡眠不足的城主大人猛一睜眼，就看到了輕飄飄蹲在自己腦袋旁的人影——穿著一身不合時宜的白衣緋袴，臉上卻扣著一張怒目圓睜的天狗面具，腳下踩著一雙高底木屐，露出不染纖塵的足袋。
她似乎等自己醒來已經很久了，托著腮甚至想要打個哈欠。
暗殺？還是送信？抑或是有別的目的？
一個翻滾到了刀架旁，城主抓起自己的佩刀，拇指輕使力，刀鐔便往外彈出一寸。
「別緊張嘛城主大人，只不過有點小小的問題想要咨詢一下。」
隔著面具，聽不出原本的聲音，但應該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子。
對方雖然這麼說，也並沒有表現出明確的敵意，但能夠悄無聲息越過層層守衛，甚至連它都沒有察覺到對方的存在，足以證明對方的實力。
而面對他全神戒備也絲毫沒有作出應對，連氣息都沒有亂，對方這樣的傲慢，只會讓他更不敢輕敵。
「你想問什麼？」
身為一城之主，他也有自己的實力和資本，所以緊張只是一瞬，很快他調整好了呼吸，輕輕將出鞘的長刀按了回去，神色如常。
「你體內的三尾，是怎麼來的？」
深褐色的眼睛倏然睜大，他氣息變得危險起來，「曉組織？」
「哦豁看來這個組織果然聲名遠揚，恭喜猜對了。不過我並非以曉組織成員的身份來你府上，我只是想知道，三尾的上一任人柱力，去了哪裡。」
城主的心頭一緊，漫不經心地將手上的長刀放回刀架，「上一任？應該是霧隱村的先代水影吧……叫做『矢倉』？我們雖然也做水之國的生意，但對水影了解不多，想知道他的下落，恐怕閣下找錯人了。」
除了那兩個人，應該再不會有人知道的……
對方握緊了拳頭，不怒反笑，「城主大人還是老實回答為好哦，雖然我本不打算現在就將您交給曉組織，但若我今晚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或許明天城主就再沒機會回答我這個問題了。」
十足的威脅，城主卻笑了出來，「要試試嗎？」
話音落，腳下的地板縫中便鑽出細細的草莖，下一瞬，粗壯的藤蔓拔地而起，靈活如長蛇，朝他蜿蜒襲擊而去。
幾個起落迅速後退，他自小腿處摸出一柄閃著寒光的短匕，裹挾著濃郁的水屬性查克拉，利落地斬斷了藤蔓。然而藤蔓落地生根，更多更密集的枝葉隨著他的攻擊，反噬一般鋪天蓋地朝他席卷而來。
木遁嗎？
不，與資料記載中有些微的區別。
一邊抵抗，一邊迅速做出判斷。不是幻術，也不像是木葉僅存的那個木遁使者，僅憑攻擊手段暫時無法斷定來人身份。
城主平日表現出的實力堪比精英上忍，但想也知道，作為人柱力，即使沒怎麼練習與尾獸的配合，只要能夠與尾獸達成意見一致，都能在關鍵時候比肩影級。
與一個沒有殺意的對手交戰，他並不打算使出全部手段，但也想要讓對方使出更多攻擊手段，從而暴露更多的信息。
至少，要讓他確認……
……
寂靜的深夜，所有人都安然入睡。唯有明亮的月色投下的幾縷慘白光線穿透了紙門，在室內映下淺淺淡淡的黑色格子。
兩道衣袂翩躚的人影你來我往地交手，鋒利的刀鋒劃過，帶起道道光影，泛著青的枝條隨著刀光斷裂，劈裡啪啦掉了一地後又重新生根，化作攻擊中的一部分。
這樣下去不行！
腹部的封印發出灼燙的熱度，屬於三尾的查克拉轉瞬間流遍四肢百骸。城主心下一喜，攻擊的動作變得更加迅捷，然後趁著對方一個躲閃的空當。
水遁·水斷波！
細長的水流高速衝擊，一下子將攻擊的樹枝切斷，並帶著一絲殺意直逼對方臉上的面具。對方的動作果然一頓，下一刻，地面上泛起絲絲水意，只一瞬，屋內立刻變成了水的天下。
城主今日十分大方！屋裡值錢的精美擺件都不要啦！
實際上，樓蘭所處的地界環境惡劣，氣候干旱，附近少有湖澤，城民取的用的都是地下水。
作為一個水遁忍者，城主在這裡真的是很難發揮著自己的長處，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他都不會浪費查克拉去使用水遁忍術，一般能用體術解決的就用體術，解決不了的上科技。
然而誰讓他有掛呢？作為水遁忍者的同時，他還是三尾的人柱力。
這次碰上的點子不算扎手，但卻極其滑溜，對方不打算殺他，卻想要制住他，讓他摘掉面具。
無論對於他，還是對於三尾而言，這都不是他們想要看到的局面。所以一直都別別扭扭的三尾這次放開了決定助他，當三尾想要幫助他的時候，環境就再也不能限制他的發揮。
沒有江河湖泊，那就立刻造一個出來！
不算狹小的院子成了一片大池塘，三尾掌控著度，沒有讓水離開院子的範圍，而巡城的警備也不知為何並沒有到這附近，姑且算是幫他省了點事。
有了充足的水，這裡便真正成了城主的主場。
他站在縮小了身形的磯憮頭頂，左手手指頂著面具，右手握著一柄查克拉刃更加細長的短匕——或者說精心打造的查克拉刀，壓低身形，腳下一蹬便對著剛剛從水裡爬上來，站在水面上擰袖子的人迅速衝了過去。
這下好了，看到磯憮竟然肯讓一個大男人借力，而且一點不甘願都沒有，根本沒有對前任主人的懷念之情，這樣「無情無義」的一幕深深刺痛了因可愛後輩可能慘死而被折磨得心肝疼的對方的眼睛。
原本還想著慢慢來，最好能打聽出自己想要情報的，結果所有的想法一瞬就被衝擊地絲毫不剩了。
「磯憮！」
對方撕心裂肺地哭喊了一聲，繼而無數藤蔓破水而出，瞬間糾集成一座牢籠將縮小了的磯憮牢牢困住。
並且藤蔓還在不斷增加，一層一層，磯憮掙斷一根，水下就冒出兩根，而且纏繞收緊的速度比它掙扎的速度更快，只一個呼吸，就再也看不見磯憮的身影了，只剩一個巨大的藤蔓球被硬化了的枝干撐住，挺立在如鏡面一般的水面上。
還未等城主驚訝，下一瞬，被纏成球的就成了他。
城主：…………
曉組織這麼厲害的嗎？？
……
皎皎月色，盈盈水波，白衣佳人御水而立。
如果不是她面前被捆綁成十字架的男子還在努力掙扎，恐怕這一幕要成為世界名畫。
掙扎無果的城主抬頭，即使隔著面具也能感受到他的絕望。
實力差距太大了，難怪曉組織能那麼快就抓到那麼多尾獸……看來上次他躲過一劫確實是運氣好了……（並不是
但他還有事情沒有完成，怎麼能輕易狗帶。
「那個……姑娘？商量一下別摘面具行不行？」
一邊暗暗提取查克拉，一邊轉移對方注意力。
「真的，這面具有特殊含義不能摘的，摘了會死人的你信我！」
「你要錢嗎？我名下有三億兩全都給你啊……」
「喂！別別別……別摘……」
……
對方愣住了，手中的般若面具「啪嗒」一聲落在了水面上，濺起圈圈波紋。
「我說了嘛……不要摘面具的……」
被綁住的「男子」無奈地垂首，棕色的長發落在瞬間變得寬松的長袍上，溫聲開口，聲音不再是陰沉低啞的男音，而是溫柔的女音。
因剛剛的戰鬥而變得不穩的氣息，凌亂的額發，微微汗濕的鼻尖，還有，棕色的明亮的眼睛——與剛剛摘掉面具之前精明、陰沉、嘲諷力十足的形像完全相反！
雖然被綁住，但他——不，她卻反而沒有了拘束。她算是看出來了，對方一開始就沒對她抱有敵意，要是她……
還沒想好該怎麼做，對方卻先開口了。
「琳？？？！」 滿是驚喜與訝異。
這下愣住的變成了她。
樓蘭城新任城主，孤傲高潔、精明強干、通過自身及團隊的不懈努力帶給城民無盡希望的「鶴」——原名「野原琳」，性別女，來自木葉，特殊身份三尾人柱力，在今天，看到打擾她睡覺、毆打她、捆綁她的人的真正樣貌之後，終於失態了。
「姑姑！？？」
「真的是你？琳！」
「呃……是我……不過……姑姑你能先給我解開嗎……衣服要散開了……」陡然縮水了十多公分她也很絕望啊
「啊好！好！」
一陣手忙腳亂。
好不容易咬斷了纏繞它的枝干，變成一只迷你龜龜從枝杈的縫隙裡探出頭來的三尾：……
#這是什麼慘烈的認親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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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目前已知情報：
[1]野原琳（本名），女，165cm，三尾人柱力，目前可進行「不完全尾獸化」。性情溫柔強韌，有極其強大的內心和為重要之物賭上性命的決心。
[2]「鶴」（化名），「男」，182cm，樓蘭城新任城主，能力極強，性情堅韌，有卓越的引導能力，深受城民喜愛。某種程度上言辭極為犀利，擁有「對知己者如春風化雨，對敵對者如同狂風暴雨」的特殊言語技能，為合作者所忌憚。
[3]身份切換的關鍵物品：般若面具，來自式神「般若」，有特殊的遮掩氣息、改變身形效果，幫助野原琳掩蓋身份，以全新形像創下偌大家業。
[4]「鶴」成立的初衷：宇智波千鶴的「遺願」，收集足夠的資本，阻止未知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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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第一七三血
以為的「殺人凶手」居然是「被害人」本人，這樣的事實一度令場面極為尷尬。
我迅速地收回了鋪天蓋地的枝葉，假裝無事發生過。
好在琳雖然長大了，可性格還是當初的小天使，她十分貼心地沒有再提起剛剛那茬，只是落地後默默地把面具別到腰上，默默整理了衣襟，默默地收回三尾，又默默地掏卷軸把一院子的水都收了回去。
因為怕引起恐慌，她也就沒叫其他人進來收拾院子，只是開啟了結界，阻止外人進入——好在之前她經常開啟結界，美其名曰「修行」（實際當然是摘下面具來透氣），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院子裡的小草因為之前被催生變得更加青翠欲滴，未干的水珠迎著朝陽反射出七彩的光芒，我跟著琳走回一片狼藉的房間，穿過濕漉漉的地板，又走過散落一地字跡模糊的公文……
沉默，沉默是今早的樓蘭。
我輕咳了一聲，悄悄地把地板上還在蔓延的水用風遁忍術吹干，好歹不讓屋裡太難看。
「呀——真是沒想到竟然以這樣一種方式與姑姑重逢呢，說實話一睜眼看到一只天狗面具懸在頭頂還真的嚇到我了……」琳回頭，笑眯眯道。
我略有些尷尬地收回手來，「我也是沒想到前兩天還一臉公事公辦硬生生壓了我一大半采購量的城主居然是你啊琳，許久不見，我倒是差點認不出你了。」
也不知道是經歷了多少，才讓當初那樣溫柔的一個小姑娘硬生生撐起了一個小國。
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個少年……姑姑你扮相真的逼真，我是一點都沒有看出來那個牙尖嘴利的小家伙是個女子。還想著是不是哪家派來的探子，你一出城門我們就立刻換陣地了，結果還是被你摸到了我的床頭。可怕可怕。」
「你才是，樓蘭被你治理得很棒，我潛入可耗費了不少功夫。而且僅僅一個C級的水遁忍術就能弄出這樣的效果，雖然不是精修，但你也是個出色的忍者了。」
「哈哈哈……」
她這下真忍不住了，直接笑出了聲。
我愣了一下，明白之後也跟著她笑了起來。
「估計誰也不會想到，我們兩個見面做的第一件事是打架，第二件事就是商業互吹……」
「應該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我叫你一聲姑姑，總不能白叫。」
笑著笑著，她就流下了淚。
「我被酒吞童子扔出庭院之後，三尾告訴我你死了，我不信，從古樓蘭一步一步走回木葉，想要去找你，可是村裡的人也跟我說你死了……我還是不信。」
她眼睛裡蓄滿了淚水，像是有星星在閃爍，「我就說嘛，姑姑天下第一厲害，怎麼可能那麼輕易的就死掉……」
我笑著拍拍她的肩，「你做得很好哦，琳。我為你驕傲。」
「…………」
回應我的，是現年三十一歲的城主大人（女）的暴風哭泣。
×××
幾日後的集會，組織新人大放異彩，再次憑借一人之力，將昏睡不醒的三尾人柱力奉上。
看著漂浮在半空，被濃郁的藍色查克拉團包裹住無法掙扎的男子，佩恩的眼神變得幽深起來。
雖未直接與他交過手，但曾數次將「鶴」作為狙擊目標的佩恩十分清楚眼前的這個男人有多麼難搞。
他就像生活在仙境中的鶴，讓人看得見，摸不著。
望塵莫及。
甚至上次他親自出手，也一樣毫無所獲。
而這樣一個難搞的人柱力，現在就在他面前任人宰割，毫無反抗之力。
看來，隨意招進來的這位「新人」，在某種程度上的確是個十分危險的人物。
各有各的心思，三尾就在這樣的情況下被外道魔像吸收。
濃郁的查克拉讓魔像頭頂的一只眼睛睜開，靜靜地凝望著半空虛無的一點。
「做得很好。」首領不吝自己的誇獎，「千子加入之後，計劃的進度推進快了許多，距離我們實現最終目標現在只剩八尾和九尾。」
七尾在三尾開始剝離之後的第二日，被鬼鮫帶了進來。
黑皮的小姑娘失去了往日的活潑，現在靜靜地躺在據點內冰冷的角落。
鼬沒有跟他一起回來，聽鬼鮫講，鼬的弟弟十分恨他，所以在宇智波一處廢棄的據點與他約戰，鬼鮫不能插手的結果就是，這兄弟兩人拼死一戰，最終還是佐助更勝一籌。
身為兄長的鼬在此戰中熬干了自己的生命力，被他眼中的天照之火反噬，燒成了一蓬飛灰，屍骨無存。
同樣沒有回來的，還有迪達拉。
他更厲害，在佐助去赴約的路上堵住了他，然後來了一場華麗的藝術表演，差點把自己炸成灰。
之所以說差點……他在引爆自己的前一刻，突然消失了蹤跡。
要不是絕在周圍布下的眼線沒有察覺到絲毫查克拉，確定沒有人插手，只怕這會兒佩恩也不會如此淡定地帶著大家收集尾獸查克拉。
「我們的動作的確很快，不過五大國也並非毫無應對方案。」佩恩面無表情，語氣冰冷，「在我們進行剝離儀式的這段時間裡，九尾被送到了雷之國的邊境，失去了蹤跡。連絕也找不到他們的具體位置。」
制約他的人已經不在，既然他們不肯交出尾獸……
「五大國在三天前舉行了會議，目的就是要阻止我們的計劃。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我們絕對不能功虧一簣。」他如同神明一般浮向高處，高高地舉起自己的手。
他便自己去取。
「就讓世界，感受痛楚吧。」
……
「唔，就是這樣。」
黑暗的洞穴內，一抹微弱的燭火輕輕搖曳。
躺在床上的男子閉目，睡得深沉，只是長久化不開的愁緒凝在臉上，讓他即使睡著也依舊一副苦相。
一旁簡陋的木桌旁，相似的兩張面孔，明明更加年輕的那張臉上，卻寫滿了滄桑。
佐助用傷痕累累的手，撐住額頭，模糊的視線能看到的，僅有一點點光線。
他覺得很好笑，但卻笑不出來。
心裡像是有一把刀在作怪，狠狠地將他本就破敗不堪的心切成一片一片，讓他痛到說不出話。
什麼兄弟、什麼家族、什麼對立、什麼戰爭……
不過都是人的貪欲在作怪。
因為爭鬥，他失去了一切。
因為欺騙，他前半生都像是一場笑話。
就在剛剛，他甚至差點失去自己最後的親人……
「你是叫『泉奈』是吧，你所說的，我不會全部相信，但我可以幫助你們，就當是……就當是對鼬的『祭奠』。」他閉上眼睛，再沒有了迷茫。
而坐在他面前的男子，則是笑眯眯地捧著茶。
半晌，他放下杯子，慢悠悠道。
「好歹叫聲『前輩』嘛，直呼名字很沒禮貌哦。」
××
第四次忍界大戰，轟轟烈烈地開場了。
主戰場選在了雷、土、火三國之外的幾個小小的國家，這些小國因為資源匱乏，所以地廣人稀，少有人煙。
在接到要征用這部分土地作為戰場時，小國的大名看在豐厚的「征用費」面子上，迅速帶著自己為數不多的臣民迅速撤離，徒留一片廣袤的土地給其余大國。
佩恩雖然思想偏激，但他所針對的，更多的是掌權者，而非普通平民。換句話，他希望通過「痛楚」，讓掌權者明白發動戰爭的代價，讓他們知曉痛楚、感受痛楚、害怕痛楚，這樣，就會因為恐懼而放棄戰爭，帶來短暫的和平。
他很清楚，這樣的武力威懾只是暫時的。
隨著時間流逝，人們會漸漸忘記對於「痛楚」的恐懼，對於利益的追求會蓋過一切，戰爭會再次出現，那時候他會再次站出來，即使他已無力威懾，也會有明白他理念的後繼者替他將這種理念繼承下去——就像他從那個人那裡繼承來這個理念一樣。
所以在這些小國轉移臣民的時候，他沒有動作。
在五大國集結忍者聯軍，開動員大會的時候，他也沒有動作。
直到絕從地底露出頭來，咧嘴道「找到了！」時，他才睜開眼睛，淺紫色的眼中一圈圈的紋路如同漩渦，讓人無所遁形。
「出發。」
×
組織成員按照佩恩的要求分成幾隊，刨除失去戰鬥力後被絕送往秘所養傷（當然後來被泉奈截胡了）的鼬和迪達拉，現在僅剩的組織成員有：佩恩，小南，鬼鮫，阿飛，絕，還有我。
佩恩與小南一向形影不離，剩下的幾人隨機分配。
阿飛強烈要求要和我一隊，好好體現一下「前輩對於後輩的關愛」這種並不存在的東西，佩恩不置可否的情況下，我只能捏著鼻子認下。
鬼鮫表示自己一人足矣，絕也沒說話，於是最後兩人變成了兩隊。
四隊從不同的路徑朝著雷之國戰場而去，目標就是八尾和九尾。
路上，阿飛像一只衝出籠子的小鳥，一會兒抱著樹枝在我頭頂揮手，一會兒又落到山崖上摘兩朵小花別在耳邊。
明明大戰在即，他卻像沒事人一般。
「吶吶，千子醬，你捉尾獸那麼厲害，有沒有聽說過傳說中的尾獸克星——『木遁』？」
阿飛拍拍手，把手套上沾染的花粉弄干淨，見我打完水，如是問道。
我擰好水瓶的蓋子，掛到腰上，聞言歪歪頭，好奇道，「木遁……是和我木之神力很相近的那個忍術吧？倒是聽絕說起過。不過聽他所說，這兩種力量差別還是蠻大的嘛。」
他扶了扶臉上橘黃色的漩渦面具，「是啊，這完全就是兩種力量。」
轉過頭，他僅露出的一只眼睛看著我，問，「你想看一下木遁的產物嗎？很壯觀的哦。」
「……」
「可以啊。」我三兩步踏著石頭跳回岸邊，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啊，說起來，你要我看的，該不會是什麼秘密實驗造就的不死軍團吧？畢竟是以生命力旺盛的木遁為基礎開發出的足以稱得上『壯觀』的東西呢。」
他沒有再笑。
「看過你就知道了。」
……
事實證明，我猜的還是挺准的。
雖然不至於是不死軍團那麼誇張，但站在水面往下一看，如同蟲卵般白花花一片一直蔓延到深水區，十萬白絕就這麼安安靜靜地隱藏在無人知曉的地方。
這樣的場面著實配得上那句「壯觀」。
「這是用柱間的細胞培養成的軍團。雖然他們單體無法達到初代火影那樣強大，甚至無法使用一般的忍術，但對於我們曉而言，這十萬的大軍足以成為啃噬千裡之堤的白蟻。」
「現在太早。」
我搖搖頭，起身。
「佩恩太心急，這批白絕可能等不到成熟了。你該攔著他的。」
白絕顯然還沒有發育完全，不少都只是有人類的外形，整個身體仍舊如同塊根一般連接在不知何處而來的白色樹根上。
他笑了笑，低沉的聲音中帶了一絲了然。
「你似乎並不意外我隱藏的面孔？」
「為什麼要意外？」我反問，「戴面具本身就是為了隱藏自己，不是麼？既然明知你戴著面具，我又怎麼會簡單地認定為你面具後隱藏的面孔就是你真實表現出來的樣子呢？」
他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說的有道理。不過……」他聲音低下去，「你又怎麼知道，戴上面具之後的我，就不是我呢？」
我：「……」
我恍然大悟，「雙重人格？」
阿飛：「……」
阿飛：「隨你怎麼想。」
他果斷地拋棄了這個「我是我，我非我」的哲學命題，毅然決然投入到無限的白絕培育之中。
「按照原定計劃，還需要幾個月我們才能收集到這些尾獸。不過你加入之後我們的進度加快，很多計劃都被迫提前。這次白絕也是一樣。」他凝望著碧色的水潭，「你的能力的話，應該能讓白絕進化到更高一個層級吧？」
我蹲下來，在他冰冷的目光中，用手指輕點了點不起波瀾的水面。
「或許會發育過頭，讓他們成為樹也不一定呢。」
「……」
他看了一眼水下的白絕，道，「你試一下，如果你的能力與柱間共通，能夠催生白絕的話，接下來我們兩個就留在這裡，直到白絕大軍復蘇……」
「如果不行呢？」我問。
「木葉村還有一個正宗的木遁使者。」像是在說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他彈了彈自己袖口沾上的灰塵，「不過是多費一點時間抓個人過來罷了，來得及。」
我：……
#逮到機會我非得打你一頓#
我勉為其難地靠過去，伸出手結印，「好吧，要是出問題可別怪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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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阿飛：你似乎並不奇怪我隱藏的面貌？
阿千：……
廢話當初你可是在老宅給我好一通威脅，我老早就看出你小子有兩幅面孔了哼哼哼……
第174章 第一七四血
佩恩單方面宣布第四次忍界大戰開始後，五大國也很快做出了應對。他們迅速召開了五影會議，並且在會上簽訂了戰前協議，各國派出大量精英忍者，分撥出足夠的物資，結成忍者聯合軍，以對抗曉組織。
不怪他們如此嚴陣以待。
畢竟這個組織在沉寂多年之後一鳴驚人，以普通人難以想像的速度，在短短幾個月時間內就收集齊了九大尾獸之七，並且強勢地宣告了自己對於剩下兩頭尾獸的勢在必得。
無論是他們表現出來的實力，還是潛在的不可告人的目的，都令人毛骨悚然。
由不得他們大意。
除此之外，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在五國會議進行時，一個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會議大廳之中，甚至在他露面之前沒有一個人察覺到他的存在——也不知道他在那裡待了多久，聽去了多少會議的機密。
要知道，在場的可是有五位影，隨行的也都是有著影級實力的傳說級忍者，連他們都無法捕捉到來人的氣息，由此可見對方的實力究竟有多麼強大。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事情。
更加可怕的是，這個男人自稱「宇智波斑」，自地獄歸來。
這個名字，在現時代忍者的心目中早已成了一個禁忌，他強大的實力、深沉的謀算、極端的性格令他成為所有人心中的「不可說」，即使故去多年，在被人提起時，也只會被用「那個人」這樣的稱謂來指代。
故此，無論這個戴著面具的男人究竟是不是真正的「斑」，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個名字，以及「斑」現世所帶來的可怕影響。
諸位影中年紀最長的土影率先發難，他必須在害怕的種子種下之前將恐慌從眾人心中拔除。然而他的忍術卻並沒有奏效，足以粉碎一切，將萬物化為齏粉的血繼淘汰「塵遁」，在對上這個人時，甚至都無法傷害到他一根頭發。
反而是閃到了自己的腰——畢竟年紀真的很大了。
隱蔽的會議大廳天頂消失了一塊，露出外面昏暗的天光，就如同此刻眾人的內心，黑雲壓城。
見狀，雷影也迅速發動攻擊。
銀白色的電光閃過，立刻洞穿了對方的身體。
他的雷遁速度極快，相比直線攻擊的塵遁而言更具靈活性。然而就這例無虛發的絕殺一擊，卻並沒有擊中敵人的實感。
果然，戴面具的男人身影緩緩消散，卻原來只是個殘影。
「你們不必作無用的攻擊，」他出現在會議的長桌上，盤腿而坐，「我來不過是想簡單跟你們說一下我們的最終目的，並不打算與你們現在就開戰。雖然知道不太可能，但我……」
他似嘲非諷道，「我還是抱著能夠與你們達成共識的微弱希望的。」
五位影好歹還能沉得住氣，但隨行的忍者就沒那麼好的氣量，聽聞對方大鬧五影會談之後還如此大言不慚，不由笑出了聲，「共識？如果真能達成共識，我們又何必聚集在這裡為抵抗你們而戰？破壞好不容易得來的和平，又假惺惺與我們和談？別笑死人了！」
「斑」並沒有理會他的話，「你們難道不想知道，我們為何收集尾獸嗎？」
作為初代火影的孫女，小時候曾聽祖父說起過斑的事跡的綱手遲疑地開口，「祖父說過，宇智波斑的和平理念，是要用絕對的武力值去震懾世人，收集尾獸也不外乎這個目的吧？」
「一半一半吧。」他托腮，饒有興致地看著綱手，「最初確實是這樣的，不過你們或許不知道，這世界上並不只有九大尾獸，六道仙人時期的尾獸只有一只，名為『十尾』，是世間最強的尾獸。」
它的強大不在於武力值，而在於它頭頂的那一只眼睛。
十尾能夠借助月亮，將完美的幻術投射到大地之上，沒有人能夠抵抗。
當幻術成功施展，喧囂的世界將會陷入前所未有的平靜。
在這個無限月讀的世界當中，所有人的欲望都會得到滿足，所有人的夢想都會實現，所有人都不會再有爭鬥，也就不會有戰爭，不會再有傷亡，更不會有悲傷與難過，更不會有遺憾。
在這個世界當中，你會與你死去的親人重逢，也會重新尋回自己所愛之人。
所以，為了實現這永久的和平，他們必須要得到八尾和九尾。
「這就是我們的目的，『月之眼』計劃。收集尾獸是我們計劃中必不可少的一環，發動戰爭實在太過麻煩，所以盡管佩恩已經宣布了戰爭開始，我還是站出來，爭取要和你們達成共識呢。」
「你們怎麼想？」
交出八尾和九尾，就可以靜待美好的未來，再沒有比這更合算的買賣了吧。
他撐著腮，露出的一只眼睛緩緩掃過眾人。
震驚、迷茫、憤怒、痛恨……所有情緒一一展現，卻獨獨沒有狂熱。
「斑」有些無聊地放下手，「啊，果然是這樣。」
看來人與人之間，真的是無法達成理解啊。
為什麼即使是地獄一般的世界，也有這麼多人留戀它呢？明明毀掉它，就能創造一個更好的世界，卻偏偏因為可笑的不舍，而沉溺於虛假世界的謊言中無法自拔。
多麼可笑的人。
多麼可憐的人。
他起身，右眼處緩緩出現一個漩渦，空間扭曲中，他輕嘆了一口氣。
「既然如此，那便開戰吧。」
×××
短短三天時間，十萬白絕迅速復蘇，並依照阿飛的指示沿著特定路線踏上戰場，與忍者聯軍在不同的戰場上正面對上。
白絕的武力值並不強大，但它們卻有任何人都無法掩蓋的優點：數量多、信息交換速度快，且能夠完美模擬普通忍者的查克拉波動，潛入忍者聯軍內部極其容易。
雖然黑絕已經查探到八尾和九尾的所在，但他們的具體位置卻並不清楚，或者說，並不能及時掌握。
因為他們兩個是在一座移動的龜島上，而這座島，在海面上漂浮不定，常年霧氣環繞，根本沒有人能夠在無人指引的情況下突破迷霧，進入龜島內部。
白絕摸進忍者聯軍內部之後，到處打探關於兩個人柱力位置的消息，然而收效甚微。
甚至沒有熬過當晚，就被敏銳的忍者們察覺到了不對，一掌打出帳篷外。
白絕的生命力是很強的。
由柱間細胞培育而來的絕，細胞有著堪比柱間的恢復力，雖然沒有強大的武力值，但同樣的，他們很難被徹底殺死。
而忍者聯軍內部也因白絕的混入，陷入了人人自危的狀態。
這是忍界大戰正式開始後的第一天。
很快戰場風向變動，躲躲藏藏的八尾和九尾的人柱力擅自打破了結界逃離龜島，勢必要親自終結這場因他們兩個而起的戰爭。因為他倆的加入，忍者聯軍方面士氣大振，更是憑借鳴人修煉有成之後對於惡意的敏銳度迅速篩出了白絕假扮的忍者。
殺也殺不死的白絕，簡簡單單就被鳴人包裹著仙術查克拉的拳頭打成了樹，樹枝搖搖曳曳叢立成林，枝杈青翠欲滴，愣是在入秋後生生地開出了一蓬又一蓬漂亮的白花。
白絕大軍迅速敗退，忍者聯合軍迎來一場小勝。
戰場上，盛開在白絕身體上的花朵，成了他們對已逝戰友們最好的祭奠。
然而小勝持續並未多久，東面戰場上迎來了新的敵人。
——目標尾獸已經出現，那麼比起對戰更多用於偵察的白絕就到了退場的時候。
佩恩帶著小南，與八尾和九尾正面對上。
掌握了仙術的鳴人，與同樣使出仙術（不完全版本）的自來也一道，迎擊這個一直沒有露過面的組織首領。師徒兩個配合默契，雖然偶有失誤，但看得出來，兩人之間擁有著外人決難插手的默契。
看著這樣的場景，佩恩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自來也老師，真是許久不見了。」
此言一出，真是語驚四座。
最先跳起來的是鳴人。
「老師？！！」
他難以置信地看向時常不怎麼正經的男人，「好色仙人你是……佩恩的老師？」
自來也同樣很震驚，「不是吧……我的弟子只有……」
說著，他腦海中突兀地冒出來三張稚嫩的臉。
那是他年輕時，剛被人稱為「三忍」不久後的事情。
他在戰爭過後的雨隱村，撿到了三個孩子。
那是在烽火中失去了親人失去了家庭的三個孤兒，相互依靠著艱難地在亂世中求生存。他和綱手、大蛇丸碰上他們的時候，三個孩子像快要餓死的小狼崽一樣，滿眼對生的渴望。
他心軟了，在同伴不贊同的目光中走向他們。
他說，「做我的弟子吧，我會讓你們強大起來。」也當做是，對這個飽經戰火摧殘的國家一點微不足道的補償。
後來，有了紙忍者小南，有了水遁忍者彌彥，也有了能夠使用輪回眼的長門。
但是，看著眼前這張插滿了釘子，連個表情都欠奉的臉，雖然勉強能夠與當年活潑好動的彌彥聯系起來，可那雙眼睛，那雙屬於長門的眼睛又是怎麼回事？還有「佩恩」這個名字……
自來也心中滿是不解，他看著模樣大變的弟子，不由看向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小南。
「長門呢？長門去哪裡了？」
小南張開了紙張拼成的翅膀，面露為難。
「已經太晚了，自來也老師。」
是的，太晚了。
佩恩緩緩抬起手，「彌彥也好，長門也好，早已在經年的戰爭中不復存在。現在站在這裡的，是代表著痛苦輪回的天道『佩恩』。自來也老師，不要再叫錯了。」
語畢，又有五個類似打扮的忍者從隱蔽的角落裡跳了出來。
都是同樣的橘色頭發、五官四肢插滿黑色釘子，眼眶中，都有一雙輪回眼。
自來也震驚到難以復加，卻也將警惕性提到了最高——
只存在於傳說中的輪回眼，今日一見就是六雙，他這是何等的「幸運」啊。
××
與此同時，一批特殊的敵人悄然出現在戰場上，給了正因小勝而歡呼的忍者聯軍一個當頭棒喝。
不知是什麼人，在大蛇丸被自己弟子宇智波佐助下克上殺死之後，盜取了他的研究成果，並且收集了各國忍者死去先輩們的屍骨，利用禁術「穢土轉生」，從冥界淨土召回了真正的「不死大軍」。
看到戰場上出現的，還保留有生前意識卻不得不違背意志與自己戰鬥的過世親人，忍者們不由掩面痛哭。
即使很想與他們坐下來交談，但做不到，戰爭的幕後黑手不允許他們這樣做……
含著淚，他們一遍遍地將對敵的忍術扔向對方，卻無法真正殺死穢土轉生者。
直到有死者因看到自己成才的孩子而心滿意足，遺願實現後他們被拘住的靈魂發出光芒，帶著他們掙脫了禁術，重歸淨土；直到後勤部調出結界班，利用封印術或結界術將穢土轉生者徹底困住，這次危機才算將將度過。
然而敵方狠招頻出，在所有人以為，終於將所有穢土轉生者困住，只需要尋找到穢土轉生的施術者，逼迫他解開禁術就能取得階段性勝利之時，第四遠距離戰鬥聯合軍分隊的戰場上，出現了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敵人。
「那是……」
「宇智波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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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時間加快。
第175章 第一七五血
宇智波斑。
這簡直超出了眾人的想像——
一個斑就已經讓他們嚴陣以待了，現如今怎麼又冒出來一個？
「絕對沒錯，相比以前，他完全沒有變化。」
從戰國時代一直活下來的土影握緊拳頭，額上不自覺流下冷汗。
眼前的這個男人，身著紅色鎧甲，黑色長發桀驁不馴地勉強垂下，大半張臉都被遮蓋在頭發的陰影下，抱胸站在逆光的高處，開啟著寫輪眼的眼睛睥睨天下。就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數萬忍者大軍，而是一排排青翠易砍的大白菜。
用影分`身之術留在這個戰場上的鳴人恍然，「原來那個人面具之下是這幅樣子……」
「比起那些，你們看！」風影我愛羅最先察覺了不對之處，「你們看他的眼睛！」
那雙紅色的寫輪眼周邊沒有眼白，只有一片泛著死寂的灰。
很明顯，是穢土轉生者的眼睛！
穢土轉生，是將死者從淨土召回現世的禁術。
既然土影確認過這是斑，那就證明他的確是剛剛才被人喚醒，那一直以來以斑之名行事的戴面具的男人又是怎麼回事？
忍者聯合軍這邊的疑惑暫且不談，被用穢土轉生之術喚醒的斑本身也有些不爽。
按照計劃，他此刻應該是被長門的「輪回天生之術」召回，擁有真正的血肉之軀，而非此刻這幅受人所控，遍布裂痕，甚至連痛感都不會有的行屍走肉。
不過沒有關系，只要棋子還為他所用，真正復活不過是時間問題。
站在風蝕巨石之下的忍者們看他的目光又驚又懼，這令他感到一絲愉悅，世人對他實力的畏懼好歹衝散了一點內心的不爽，他嘴角微勾，問道，「穢土轉生的施術者是誰？」
同樣是穢土轉生之體的二代水影無嘆道，「我也不知……」
話音未落，他身軀僵直了一下，又突然恢復，只是說話的方式變動了一下。「施展穢土轉生之術的，是我哦。我名為兜，現在是那個冒牌斑的協助者。」
斑挑了挑眉，側過頭瞟了一下「無」，嘲諷道，「居然通過穢土轉生術與我交談，真是狡猾。」
現在的忍者，行事越來越不堪了。
仿佛沒有聽出他話語間的諷刺，名為兜的男子微笑著保持結印的姿勢，繼續通過忍術與斑交談，「只是一點無關緊要的小手段而已。比起這些，更重要的是，無論冒牌斑有什麼打算，我都是站在您這邊的。經過我的改造，您現在可是能夠超越您生前的最強力量呢，要試試麼？」
「超過？」斑覺得有趣，「你見過我的巔峰嗎？」
這人不止手段不堪，甚至還有些狂妄。
不過是躲在暗處的卑劣之人，真是什麼都敢說啊。
活的長一點，還是有好處的。
「當然沒有見過，」對方仍舊用帶著笑意的聲音這麼說著，「正因如此，我才將您呼喚出來，想要見識一下宇智波傳說中的力量啊。」
斑：……
「也好。」
這麼說著，斑縱身躍下巨石。
腳踩在柔軟的沙地上之後，他一步一步朝前走去。面對著數也數不清的忍者們，他戰意層層暴漲，氣勢也節節攀升。
對面的忍者們，因為即將與傳說級別的忍者戰鬥而顫栗，因為恐懼，也因為興奮。
「熱身活動，開始。」
×××
「這個世界遍布痛苦與絕望，生活在不幸世界中的不幸人們，卻仍舊要用爭鬥來創造新的不幸。多麼愚蠢，又多麼令人感到無望。」
佩恩抬手，「自來也老師，您失敗了。人與人之間終究無法互相理解，就如同一直以來一樣。世界給予我們的，只有痛楚。捕獲九尾是我此行的目的，即使老師您阻攔也是沒有用的。既然您一定要與九尾站在一起，那我也只能……」
小南面色驟變，「佩恩，你真的要用這一招嗎？用了的話，你會……」
話音未落，佩恩已經利用神羅天征將她彈出千米之外。
屬於六道佩恩的力量全部集中到天道一人身上，龐大的查克拉量彙聚到一起，在半空凝成一個黑色的點。可怕的吸力頓時圍繞著這個黑點出現，無論是山、石還是花木，全部拔地而起。
站在地面上的自來也和鳴人，以及半尾獸化扒在大樹上的奇拉比一臉懵，只能不斷地躲避著從腳下飛上天空的石塊。
「這是什麼術啊喂……強度跟剛才的什麼『萬像天引』之類的完全不是一個級別啊！好色仙人快想想辦法！」
「話雖這麼說但也得給我時間啊！鳴人聽我的，現在不管怎樣先考慮逃脫引力的辦法，術發動的前期引力還不算大，照這樣看，要不了多久，只怕連我們都要一起被吸到上面，跟那些石塊一起壓縮成球了！」
「逃脫引力、並不簡單，現在沒有借力的地點，歐耶~」
「比大叔你也是，現在是說唱的時候嘛！」
「……」
吵吵嚷嚷。
吵吵嚷嚷。
看著曾經的老師和如今新收的弟子如此有活力的樣子，佩恩死寂的內心泛起一絲波動。
曾幾何時，他們在雨隱村也曾擁有過這樣快樂的日子。
可是戰爭的存在、山椒魚半藏的欺騙、木葉的插手，讓他們的組織一度潰散，更讓他們失去了最重要的同伴。
無法原諒，他也不會原諒。
這個世界的人們既然不長記性，就要做好接受痛苦的准備。
……
實際上原本此時的鳴人應該剛剛掌握仙術，只是四戰來勢洶洶，為了阻止曉組織的行動，鳴人剛剛修成不久，就被綱手他們打包扔給了八尾。
一方面為了隱藏蹤跡，另一方面，八尾人柱力是目前唯一能夠完美掌控尾獸力量的人柱力，他們也是抱有鳴人跟著奇拉比學習掌控尾獸方法的念頭。哪怕他們最終戰敗，鳴人也有自保之力。
在老師和伙伴們的幫助下，鳴人十分迅速地消除了內心的黑暗面，並且在自己的內心世界中，見到了自己已逝的父母。
他們一如他想像中的優秀，也如他想像中那樣深沉地愛著自己與對方。
自小沒有感受過任何溫暖，直到後來才慢慢有了伙伴、有了關心他的師長，有了斬不斷的羈絆，鳴人唯一缺失的父母之愛終於在此刻達成圓滿。他流著淚揮別父母，掌控了九尾之力，並在剛剛與佩恩的戰鬥之中一度占據上風。
但他可沒想到，佩恩還有這樣的忍術，這忍術，簡直專為控制尾獸而生！
「不要慌，鳴人。」來回跳躍間，自來也手結印，粘著在他肩膀上幫助他施展仙術的兩位蛤`蟆仙人志麻仙人和深作仙人也各自結印。
這忍術雖然可怕，但並非沒有掙脫之法。
「集合你與比先生的最強一擊，攻擊那個黑點。」
幾十年在外走南闖北，如果自來也連堪破這個術弱點的本事都沒有，他也就不會成為預言中「救世主」的老師了。
他豪氣頓生，大笑道，「來大鬧一場吧！」
「哦嘶！」
××
「殺啊！！」
「……」
面對著有史以來最強大的敵人，一直對各自抱有偏見亦或是仇恨的忍者們第一次放下了彼此之間的矛盾，把後背交給了對方，並肩作戰。
他們害怕，他們膽怯，但他們不會退縮。
「這可是賭上忍界未來的戰鬥啊！」
這樣喊著，他們前赴後繼。
然而對方可不是如今這個和平時代孕育出的軟弱忍者能夠抵擋的，那個人，是真正的浴血而生，即使在強者叢立的戰國時代，也能殺出一條血路走上忍界巔峰的人。
他甚至沒用忍術，單單用體術，就將大批忍者打壓到無力反抗。
肘擊，出拳，旋身，飛踢……
沒有表情，也沒有言語的交流，斑繃緊下頜，精准地調動著這具身軀的每一塊肌肉，用最快的速度擊敗眼前的忍者。
劈手奪過朝他削來的忍刀，反手給予對方一拳，泛著白光的刀刃在旋轉中收割了周邊忍者的性命。
弱，太弱了。
他甚至提不起認真對待的興趣。
想不到短短時間內，忍界的忍者居然退步成了這個樣子。
忍界藥丸啊。
他心底輕輕嗤笑一聲，掐住一個偷襲他的忍者的脖子，將他提起，「你也想起舞嗎？」
破風聲響起，他微微扭頭，攻擊力可觀的風遁忍術猛一下擊中了他，將他擊飛出去。
在半空中調整落地角度，借助摩擦力穩住身形，就見一個用巨大鐵扇的黃發女人瞪著他，惡狠狠地朝他喊了一句，「別小看人！」
就像一只張牙舞爪的小獸，毫無威脅力。
他突然覺得有些無趣，輕掃了掃身上的灰塵。
也就這樣了。
火遁·豪火滅卻！
規模宏大的火遁忍術席卷天地，衝著忍者聯軍而去。負責指揮的小隊揮手，「範圍很大，水遁班！」
其余忍者迅速後撤，水遁忍者上前，「水遁·水陣壁！」
雖然單體力量不足，但靠著數量，他們竟真的攔下了洶洶而來的火勢。
極度的高溫與冷水相碰撞，白色的水汽頓時彌漫了整個戰場。
視線所不能及之處，伴隨著巨大的火球一同落下的，還有斑的攻擊。在忍者們疲於應對時，風影出手，周邊的細沙化作他的手臂，每每在最關鍵的時候阻攔住斑的動作，令他無法給遇襲的忍者們致命一擊。
土影也與風影打出配合戰，上下夾擊，然而斑張開自己的須佐能乎，很輕易地就將困境化解。直到風影的細沙將他從須佐能乎的絕對防御中拉出，直到一個一身橙黃的小子，揮舞著巨大的查克拉手裡劍朝他襲來，他才稍稍正視對方。
這一擊，很不錯。
這樣贊嘆著，他無意識地調動了全身的力量。
萬花筒寫輪眼的圖案緩緩旋轉，成為淺紫色的漩渦狀。
然後，巨大的忍術被他吸收掉，連個水花都沒有砸出來。
而他這樣的變化，也讓忍者聯軍方陷入了死寂。
「輪回眼……」
居然是輪回眼。
特喵的為什麼這人身上也有輪回眼啊！
曾對這雙眼睛有所耳聞的忍者們幾乎陷入絕望。
然而還有更令人絕望的事情。
斑似乎打夠了，他躍回風蝕巨石上，結印。
感知力強的忍者抬頭，赫然發現無垠的天際一個黑點逐步擴大，像是……隕石在下落。
絕望籠罩在所有人的心頭。
「這力量……根本不是一個次元級……」
這樣天災級的力量，簡直就像是——神。
兜控制著無的身體，站在了斑的身後。「用這個忍術，您不會是想把所有人都弄死在這裡吧？」
斑冷笑，「本來穢土轉生之術就是用來和敵人同歸於盡的。」
當初扉間研發這個忍術，就是為了把死者叫回來替他們戰鬥，好減少活著的忍者的傷亡，不過因為太傷人倫被柱間強令封存了而已。
「我們是穢土轉生體，一會兒就恢復了。」
聽見斑這麼說，躲在地洞裡的兜不自覺打了個冷戰。
嘴角的笑意卻越來越甚。
如此冷靜、強大而又敏銳。
不愧是那個時代的強者啊，風姿的確令人心折。
在所有人都要絕望的時候，土影——那個一直以來都裝糊塗的小個子老頭兒再次站了出來，他鼓舞士氣，他身先士卒，他利用自身忍術的特殊性飛上了天空，想要利用輕重岩之術減輕隕石重量，從而阻止隕石墜落。
這幾乎是他短時間能想到的唯一的解決方法。
斑站在高處，看著那個小小的身影迎面撞上龐大到半徑將近千米的天外飛石，不由慨嘆，「大野木那小子，總算有點長進了。」終於不再是當初卑微地站在他面前，求他遵守盟約不要開戰的小家伙。
經過時間的洗禮，他也有點土影該有的樣子了。
只不過，現在的他，也跟當年不可同日而語哦。
這麼想著，斑惡劣地勾起嘴角，等著擅長控沙的風影協助土影，堪堪止住隕石，等所有忍者慶幸逃過一劫的時候，他像個惡作劇成功的壞孩子，輕聲開口，
「第二顆，你要怎麼辦呢？」
「轟隆——」
×
「哢嚓——」
集合兩個人柱力的最強一擊，再加上自來也召喚出巨大的忍獸吐出的帶有自然力量的油彈，天道的這一招「地爆天星」終究還是被緩緩擊散。
他們趁勢一擁而上。
而忍術失敗的反噬，加上自來也聯合兩位仙人施展的音障幻術，讓不遠處小山頭上的一個瘦削男子突兀地吐出了一口鮮血。
早先被彈飛的小南，此刻正站在他身邊，面帶擔憂，「你怎麼樣？還好吧，長門？」
她細細地用手帕擦拭掉男子嘴角的黑紅，深藍色的眼睛中，是濃郁到化不開的憂傷。
長門輕咳了兩聲，搖頭，「無礙。佩恩……被擊敗了。」
小南垂眸，「我料到了。」
畢竟對手，是自來也老師啊。
更何況他身邊還有鳴人，那個同樣身為「預言之子」的少年。
很快，他們就能憑借著佩恩身上的黑棒，感應到他們兩人的所在，到時候會發生什麼，就不好說了。
小南問長門，「要帶你先撤退嗎？」
長門卻搖了搖頭，「我想見一見他們。」
小南默然，緩緩走到了他的背後站定，等待著。
沒有讓他們久等，不過幾分鐘功夫，被小南紙忍術遮蔽的樹洞就露出一道細微的光芒，鳴人一把掀開了藤蔓和紙片編成的簾子，帶著自來也和奇拉比走進了洞內。
本來氣勢洶洶的少年，在看到洞內光景時，卻陡然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連一向自詡見多識廣的自來也，都陷入了沉默。
長門了然。
他知道他此刻的樣子究竟對老師的認知有多大的衝擊，但他並不後悔走到今天這步。
從彌彥死去那刻起，他在極度悲傷的情況下激發了輪回眼新的力量，召喚魔像滅殺所有敵人後，就被外道魔像所限制，自此手腳與魔像的一部分相連，只能借背後插滿的長短不一的黑棒來控制屍體行動。
他將彌彥的屍體做成天道佩恩，讓彌彥哪怕死後也能繼續做曉組織的領袖，卻讓自己活在了陰影中。他與小南抱團取暖，以「痛苦」之名提醒自己，不要忘記仇恨，不要忘記世界施加給他們的痛，不要信自來也「終將實現和平」的鬼話……
可是此刻，他的老師一把年紀了，明明是那麼大大咧咧的一個人，卻顫抖著聲音，小心翼翼問了他一句，「長門？你……痛不痛？」
他像是被細小的電流擊中，渾身一顫，弓起了身子，不斷地咳了起來。
瘦削的身體肋骨分明，每一次咳嗽都帶得全身震顫，小南撲過去，幫他順氣，「不要激動，長門……」
痛啊，怎麼會不痛呢？
魔像的查克拉維持他生命的同時，也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的神經，消耗著他的查克拉和生命力。眼眶中這雙足以改變世界的輪回眼召來的世外之物，本應該改變一切悲劇的強大力量，卻只是讓他不斷陷入悲傷與絕望。
自來也老師以前曾經說過，大蛤`蟆仙人給出的預言中，他的弟子會成為影響世界進程之人。可是作為曾經的「預言之子」，他在痛苦中掙扎了許久，也沒有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完美，反而令世界陷入了新一輪的戰爭中。
正如鳴人對佩恩所說的，明明想要帶來永久的和平，采用的手段卻是更加極端的戰爭……
「我真的是……完全地失敗了啊……」
看到這樣的他，老師一定很失望吧。
「並不是哦長門。」鳴人站出來，走到他面前，「你是好色仙人的得意弟子，這點絕對沒有錯。」
長門緩緩抬頭，看向眼前的少年。
他的眼中毫無陰霾，即使在昏暗的樹洞中也閃耀著奕奕神采，如同天空一般湛藍的眼瞳中，擁有的是絕對的包容與永不滅失的希望。
「其實，我也是從痛苦與孤獨中一路過來的。出生起就失去了父母，被迫成為九尾的人柱力，被人當做妖狐孤立長大，沒有同伴，沒有朋友，村子裡所有人都不認可我，每天只能靠著低保，吃過期牛奶和杯面。說實話，一度，我也曾想著，這個世界這麼冷漠，干脆毀掉好了……」少年輕輕笑了出來，卻帶著苦澀。
長門不自覺地被他的話吸引，淺紫色的輪回眼盯著少年，一眨不眨，像是看到了當初的自己。
「……痛苦的確很多，但是啊，後來我遇到了很好很好的老師，也有了很好很好的同伴，雖然他現在不在，但我一定會把他追回來的！還有好色仙人，雖然一直都是不靠譜的樣子，但他現在真的是我最最重要的人了！」他語氣高昂起來，抬手擦了一把眼淚，「哪怕今後會遇到再多的挫折，我也絕對會貫徹自己的忍道，勇往直前絕不退縮！」
他看著長門，認真道，「你的所作所為雖然並不能說是正確，但那也不會是毫無意義的。如果你的理念沒有絲毫可取的地方，你的身邊就不會有那麼多伙伴聚集在一起。可是人總是會犯錯的，伙伴就是能夠在你走上錯誤道路的時候，把你拉回來的人。
「我是個笨蛋，所以不怎麼會勸人。我只知道，如果我的伙伴走上了歧路，我一定會阻止他，哪怕手腳被打斷，哪怕只剩牙齒可以動，我也一定會咬緊他，將他拖回正確的道路上來。
「雖然我們現在還不是伙伴，但我希望，你能夠真正的理解和平的含義。『你說這個世界是被詛咒的，所以根本不會有真正的和平，那就讓我來解開這個詛咒；如果真正有和平的存在，那就由我來達成它！我是不會放棄的！』」
聞言，長門眼睛微微睜大，「那是……」
卻見少年從忍具包裡掏出來一本書，綠色的封皮上簡單幾個大字：《根性忍傳》。鳴人點頭，「是啊，這正是主人公的語錄。好色仙人雖然平常總是寫一些奇奇怪怪的書，但這部，真的是可以改變世界的。」
他手指翻動書頁，找到扉頁部分指給長門看，「在這裡，好色仙人說了主人公的靈感來源，就是你啊長門。」他手握拳，拇指抵住自己的胸口，「我的名字『鳴人』也正是取自這本書。」
「你就好好地注視著我吧！」他燦爛一笑，「你所驗證錯誤的道路，正是為我指明了正確的方向。我會連帶著你的份，一起努力的！」
長門的眼中有了光亮。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預言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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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哦豁沒有銅礦。感謝在2019-11-12 22:45:41~2019-11-18 23:57: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落英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76章 第一七六血
作為戰國時代戰力頂端的斑，即使到了現在，也仍舊用他強大的實力牢牢壓制住整個忍界的忍者。
這點，在五影集結卻仍舊全軍覆沒之後，變得尤為明顯——
是的，即便為了迎戰斑，身為最高統帥的雷影艾和總參謀火影綱手也加入了戰局，但面對著不知用了何種手段獲取了初代火影柱間木遁力量的斑，即使現世最強的五人聯手，他們也毫無勝算。
每次他們認為自己能夠贏得了的時候，斑所展露出的實力總會打破他們的幻想。
就好像，好像一個壞心思的長輩用著漫不經心的態度考校後輩，而每次後輩以為自己終於能追的上先人腳步時，都會被他狠狠地扇一個耳光打回原處。
贏不了啊……如何才能贏得了……
滿身是傷的綱手抬頭仰望著眼前百米高的藍色巨人，喃喃道：「這就是祖父曾經的對手嗎……」
這就是先輩們所能達到的高度嗎？
一擊就能將兩座山頭削掉，舉手投足便能改天換地，移山平海。
就像土影所說，真的只有初代火影再世，才能阻止斑嗎……
「阿綱——」
突然，一聲長喚由遠及近，綱手順著聲音來處看去，待看清人影後，一陣窒息感襲來讓她幾乎站立不住。
「你來這裡做什麼？不是讓你留守木葉嗎？！」
綱手瞪著眼睛，氣得七竅生煙，「醫療忍者不許上前線你當我說著玩的嗎？！奈奈！」
比起上來送菜，她更應該留守後方才是！怎麼一點戰略目光都沒有！
騎在白狐身上的女子翻身躍下狐背，落在五影面前，堪堪身後護住背後的幾人。
聽見綱手的質問，她挑挑眉，回過頭想也不想就頂了回去，「我要是不來，等著給你收屍嗎？照你那不要命的打法，只怕我得用掃帚簸箕才能把你完整帶回去。」
「你氣死我算了！」綱手咬著拇指，憤憤道。
眼看著斑垂眸，用更加輕蔑的眼神掃過來，她知道，不管說什麼，奈奈都已經卷入了這場異常艱辛的戰鬥中，逃脫不能。
她能做的，唯有將治療的位置讓出來，專心攻擊，才有一線勝利的可能。
見剛剛到來的女子與綱手熟悉，雷影不由問道，「綱手，這位是？」
綱手輕「嘖」了一聲，壓下心底的不安，「她是木葉病院的副院長，你應該聽說過她的名字，七寶。」
雷影愣了一下，看著奈奈那一身黑色忍者服以及垂至大腿的白色長發，怪道，「七寶……莫非是那個從未露過面的『地獄擺渡者S』？」
能夠讓瀕死之人在地獄轉一圈之後重歸人間，醫療忍術堪比綱手的木葉病院二把手。
相比綱手這個不出村子的火影，這位「擺渡者」更加低調，幾乎從未出過木葉病院的大門，外村人更是從未得見其真貌，想不到，他竟然能在戰場見到她。
奈奈卻對幾位影沒有興趣，她仰頭，望向站在完全體須佐能乎內從高處俯視他們的斑，不由吹了聲口哨。
「哇哦，居然是個帥哥欸！」
灰色的眸子眯起，拇指緩緩擦過殷紅的嘴唇，「真想聽你痛苦的哀嚎呢……」
高處的斑：？
其他四影：？？
綱手：……_
斑嗤笑：「那你就來試一試吧。」
說著，巨大的須佐能乎揮舞手中燃燒著藍色火焰的查克拉刀，輕輕劃過地面，原本破碎不堪的土地頓時裂開一道縫隙，綿延至數千米之外。
地縫不斷擴大加深，一瞬間，腳下地面便成了一道可怕的裂谷。
白狐帶著奈奈以及五影眨眼躍至半空，躲過這一擊。
落地前，奈奈迅速結印，印成，巨大的靈狐額上閃過一道紅光，一座座朱紅色的鳥居自空中落下，錯落有致，很快形成一個閃耀著墨綠色光芒的結界陣。
看到鳥居落地的一幕，綱手眼睛一亮，「這是……」
奈奈搖頭，倒是難得的直接，「只是通靈出了聖地的鳥居而已，與初代大人的仙法·明神門完全沒得比。」
話音剛落，斑的第二擊便落在了結界上。
陣壁震蕩出一道道波浪，光芒迅速變暗，但好歹還堅持著沒有消失。
反倒是斑的查克拉刀，像是沾染了毒１藥一般迅速變黑，淡藍色的火焰變成黑炎，眨眼間蔓延到刀柄處，百米巨人揮手，查克拉刀消散，黑炎也隨之消失無蹤。
綱手咬牙，「足夠了。」
說著，她快速站到幾位影的背後，用查克拉為他們恢復體力，奈奈也一樣。兩位頂尖醫療忍者同時出手，很快其余幾位影的傷勢便幾近復原。
而此刻，斑的第三擊落下。
接下了兩次強力攻擊的結界終於消失，構成結界的朱紅色鳥居迅速褪色，靈力不再。鳥居上的朱漆皸裂剝落，變成了普通的木頭，然後碎在了斑攻擊的余威之下。
白狐立刻後退，拉開距離。
斑饒有興致地看著白狐背上那個一開始並沒有怎麼在意的白發女人，沒有急著繼續攻擊，反倒是好奇道，「這個結界陣……你也是千手柱間的子孫嗎？」
很快，他自己推翻了這個推論。
「不，施展通靈術的載體，是這只狐狸嗎……」
他狀似失望地嘆了口氣，隨即抬手，查克拉刀重新出現在藍色巨人的手中。
「斑大人！請等一下！」白狐突然開口。
斑：？
斑：……
他細細地打量了一下口吐人言的通靈獸。
長而柔軟的白色毛發十分蓬松，令它本來就不算小的體型顯得更加飽滿，即使在不算明亮的光下，也仍舊白到發光，像是蒙了一層獨屬於那個領域的光環。
翠色的豎瞳有些緊張地盯著他，額上有一道紅色的像是眼睛一樣的紋路，讓它一下子就從白狐這一族類中變得特殊起來。
斑若有所思，許久，才從記憶當中找到一抹有些熟悉的身影。
「難怪看你有點眼熟，你……是青木一族的那只小狐狸吧？許久不見，你倒是長大了啊。」
當初可比巴掌大不了多少，如今都快趕得上尾獸了。
白狐垂首，像是松了一口氣。
「相對體型來說，我們靈獸一族成長期的確是比人類要短的，斑大人。」
斑抱胸站在須佐能乎額前的五棱鏡中，好整以暇地看著這頭曾經與他最熟悉的人簽訂過契約的小狐狸，似笑非笑道，「閑話少敘。怎麼，自打阿千離世，你就另謀高就了？」
鄙夷的目光不加掩飾地掃過白狐背上的五影眾人，最終定格在一直抿唇，雙眼死死盯住他的白發女人身上。
他嗤道，「看來你的眼光也不怎麼樣嘛。」
被他毫不留情嘲笑的奈奈沒怎麼生氣，她只是感覺很多事情失去了掌控，眉頭皺地死緊，「怎麼回事，靈主？你認識宇智波斑？」
靈主很多時候像是她家人一樣陪伴著她，可它的過去她居然一點都不了解。
白狐點點頭，「我的第一任契約者，就是千大人。」
奈奈眼睛睜大，「千……是？」
白狐眼神溫和，「不是她，卻也是她。」
斑耳聰目明，他清楚地聽到了那邊一人一狐的交談，他眯起眼睛，正欲開口，身上卻突然泛起白色的光芒，穢土轉生的塵屑失去控制地四散而去，連巨大的須佐能乎都迅速崩潰，消失不見。
這個術，居然被解開了？
身體失重下落間，他心底多了一絲感嘆。看來這一代忍者中也有能干的，這麼快就找到了那個藏頭露尾的兜，並且順利地控制住對方解開穢土轉生之術。
只是還不夠！
他看著那邊五影臉上露出劫後余生的表情，輕哼了一聲，「再教你們一件事吧……」
說著，他迅速結印，眨眼間，他身影就出現在了五影面前，手指捏住了奈奈的脖子。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他們臉上的表情甚至來不及收回，身旁的伙伴就被提走。當斑的話音落下時，他已經帶著奈奈站在了遠處，甚至，原本崩散的塵屑居然重新附著回了軀體上。
奈奈被掐著脖子吊在半空，掙扎的時候，她才聽到斑帶著笑意徐徐開口，「千萬不要隨便使用穢土轉生之術哦。」
半透明的藍色骨架迅速張開，擋住了綱手的重擊，他微微歪頭，「因為這個術有風險啊……」
一擊不成，綱手落回白狐背上，攥緊拳頭，銀牙緊咬，「你什麼意思？！」
明明術已經解開了，為什麼……
「如果知道穢土轉生結印順序的人被轉生出來，是能夠掙脫施術者掌控的。」他露出得逞的微笑，「很不幸，我恰巧知道。」
「接下來，作為戰鬥時的余興節目，我們來好好聊一聊吧。」
說著，他緩緩收緊五指。
「斑大人，請您放開七寶大人！」白狐齜牙，渾身緊繃，作出備戰的狀態。
「開口前，你是不是要看清兩方的差距呢，小狐狸？」
「……」
幾乎窒息的奈奈憋到通紅的臉上露出一抹詭笑，殷紅的唇角緩緩爬過一道血痕，淺淺的粉色，居然一點都不像是正常人類的血液！
白狐一看，眼睛登時睜大，也顧不得救不救奈奈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回頭叼住尚還沒反應過來的五位影，通靈術瞬間解除，白煙過後消失在了原地。
斑猛地抬頭，正對上奈奈灰色的瞳孔。
女人艱難地張口，帶著詭異的愉悅，無聲道，「想見識一下地獄嗎？」
砰！——
下一瞬，灰色霧氣以兩人為中心遍布第四戰場。
××
「咳咳咳……」
「怎麼回事？！」
「這是哪裡？居然有鳥居？通靈術解除的話，這是通靈獸居住的地方嗎？」
「先不說那個，奈奈呢？」
將五影吐出來之後，白狐才松了口氣。
聽見幾位忍界大佬的疑問，它不由落下一滴冷汗。當時沒有來得及多想就把他們帶回了聖地，不亂走還好，萬一他們亂來，擾了聖地先人的安寧，那它可就惹禍了。
它甩了甩毛，恢復清爽之後，才回道，「七寶大人剛剛用出的是基於血脈的毒術，以霧氣或者血液為載體，幾乎可以無視防御侵入到生物體內，要不是我們及時逃脫，只怕這會已經……」
綱手卻沒有放松，「絕對不可以小瞧斑！剛剛我們也試過了，只有物理攻擊能夠對他奏效，奈奈的毒再怎麼說也是忍術的一種……更何況，斑現在是穢土轉生體……」
穢土轉生的唯一破解之法就是施術者主動解開這個術，而這一方法在剛才，已經被斑親身否定了。
那麼奈奈的術，還能奏效嗎？
×
「天真，你的毒對於活著的我來說，或許會有些棘手，可你似乎忘了，我現在是穢土轉生體，無論被打散多少次，都能恢復。更何況是這用於破壞身體機能的毒？」
被高舉著奈奈嘴角血液湧出，粉色的血順著斑的手指一路蜿蜒著流下來。眼看著手臂上觸碰到她血水的部分由灰白變成深沉的紫色，斑毫不在意地並手為掌，凝成淺藍色的查克拉刀，干脆利落地切掉了那一塊肉。
「我留著你的命不過是因為有些在意的事情需要確認而已，慶幸你剛剛提及的那個名字吧。」他嗤笑著，隨手把奈奈扔到一旁。
終於得以呼吸，奈奈撐住地面，一手捂著喉嚨迅速地咳嗽起來，像是要把自己的肺咳出來一樣，顏色異常的血不斷從指縫溢出，周圍的灰色霧氣也隨之變得更濃，幾乎遮天蔽日。
斑揮揮手，掃開遮擋住他視線的濃霧。
「真是不死心的女人，這只是無用的掙扎罷了。」
他或許的確期待著能夠打敗他的強敵，但只會用這種手段的話，他敬謝不敏。
然而與他預想的不同，當碎屑緩緩聚齊，重新凝聚成他身體的那一部分後，紫色不僅沒有消失，反而往更多地方蔓延出去。
不止如此，原本根本不會有知覺的冰冷身體，毒血流經的地方，灼熱的溫度居然令他感受到了一絲……疼痛？
他這才有些正視眼前弱小到讓他一捏就會死去的女人。
「你……改造過毒術？」
奈奈扯開嘴角，「很不幸，三年前我的確遇上過棘手的穢土轉生體，怎麼打對方都沒有痛感。我覺得不爽，事件解決之後就潛心研究了一下……」雖然狼狽，但她卻笑得狂放肆意，「怎樣？效果還令你滿意吧？」
話音落下，她就消失在了霧氣中。
斑皺了皺眉，繃著臉用寫輪眼迅速查看起周邊的霧，像征著毒的紫黑色遍布他的視野，感知也被封鎖，令他一時之間居然找不到施術者的蹤跡。
風遁·大旋風！
狂暴的風從斑的四周朝外擴散，卷攜著灰黑色的霧氣朝天空飛去。
有足夠的查克拉支撐，簡單的一個C級忍術範圍居然堪比A級，遠遠望去，竟像是一條黑色的龍卷。
待毒霧完全被風遁吹走，四周的環境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平靜無波的水面上，一盞盞河燈漂浮著，光線明明滅滅，映照出岸邊紅到發黑的大片彼岸花，他腳踩水面，低頭就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年輕的面孔，有力的身體，藏色的衣衫，黑色的眼睛。
沒有了穢土轉生標志性的灰色眼白，也沒有了遍布身軀的細細裂紋，就好像，他還擁有鮮活的生命。
「幻境嗎？」
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的確是符合他習慣地戴著黑色的手套，他不信邪地開啟了寫輪眼，眼前的景像扭曲了一瞬，卻仍舊沒有改變。
「哦？果然還是小瞧了你啊。」
連寫輪眼都看不穿的幻術，當個醫療忍者真是屈才了。
周圍很靜，靜到讓人心慌。
但曾經一個人在地洞苟了幾十年的斑自然不會因為這點就產生什麼心理上的波動，他只是有些好奇，那個女人給他布置的幻境裡，究竟會出現什麼。
果然，沒多久，某個方向傳來衣衫摩擦的聲音，他抬頭望去，就見一個披散著長發的女人著一身白衣光著腳自彼岸花海中走來。
雖然對方半邊臉隱沒在陰影中，可他視力沒有問題，很明顯，她露出的左手上有一道紅色的痕跡，而她身上的白衣，是屬於亡者的左衽。
眼睛倏然睜大，繼而轉換為帶有黑色花紋的萬花筒寫輪眼。
斑心底隱隱燃起怒火，他低聲笑了起來，嘴角勾起，渾身氣息變得凌厲而又危險。
「你還真敢啊……」
正當他要結印，一把火燒了這片花海的時候，四周再次傳來腳步聲。
「唰啦唰啦」、「唰啦唰啦」……
斑抬頭一看，四面八方都有穿著白衣的女人慢慢地朝他逼近，有的長發有的短發，有的黑發，有的是彩發，無論外表如何，左手上始終都有一個紅色的印記。
斑：……
--------------------
作者有話要說：
斑：[被千淹沒，不知所措.jpg]
這是什麼詭異的恐怖片場景啊喂！！
×××
【關於最後一幕的取景地】
斑站著的水面，是火影四戰開篇那十幾集（大約531集吧）op裡鳴人站的地方，河燈很好看的，快去看！
另外半邊的彼岸花海大約是癢癢鼠後遺症[對不起！]感謝在2019-11-18 23:57:32~2019-11-25 18:40:0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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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第一七七血
當五影伴著白狐重新被奈奈召喚到戰場上的時候，漫天的毒霧已經消散，只余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渾身都是干涸血跡的奈奈，以及不遠處抱胸站著的紫黑色雕像斑。
看結果，果然奈奈的毒術奏效了。
綱手趕緊跑過去為奈奈療傷，她的血毒性太強，即使已經恢復了正常的顏色，綱手也不敢召喚蛞蝓出來為她治療，只能用醫療忍術幫她愈合傷口。
「火影，這就是你們村的醫療忍者的實力嗎？」見多識廣的土影老頭不由搖頭嘆息，「真是後生可畏啊，連那個斑都……」
「只是代價也不小。」
綱手看著耗盡心力的奈奈，眉頭皺緊就沒松開過。
這熊丫頭，三歲的事都能記一輩子，更何況三年前又發生了那樣的事——祖父和二祖父被大蛇丸用穢土轉生術召喚出來，並被控制著與他一起實行了木葉崩潰計劃。
那一戰中，猿飛老師失去了生命，奈奈也因為與二祖父的一番交談自此徹底討厭上了他。
甚至可以說，奈奈開發這個禁術的初衷，就是要讓「那個沒有心的混蛋感受一下地獄」。
綱手嘆氣，某種程度上來說，二祖父他也是個人才。
只可惜這術傷害範圍太廣，未來十年內這方圓千裡都會寸草不生，更何況解封血脈封印對奈奈的壽命也有損害，她早就將它列為了禁術。
此時不得已施展此術，只怕短時間內奈奈都別想亂動了。
綱手戳了一下奈奈的腦門，嗔怒道，「此戰結束後你先給我躺個半年再說！」
奈奈如遭雷擊，「別啊別啊好姐姐！病院還……」
「病院的事情就交給櫻和靜音了，你就給我好好！休！息！」
「老太婆你說什麼？！」
「再說一句副院長就換人了！」
「！」
奈奈頓時被打擊地失去了顏色。
不能在木葉病院任職，失去了可愛的傷患，她的毒術、啊不，醫術怎麼精進？
可惡的綱手，可惡的宇智波斑！
她憤怒地盯著不遠處抱胸閉眼站成一座雕像的斑，便宜你了哼！
×××
保險起見，我愛羅還是使用自己的沙暴層大葬配合封印符一起，將斑僵成的雕像埋了起來封印住。
直到這時，眾人才松了一口氣。
「這下子，就只剩下另一個戰場。」
再解決掉那個戴著面具的「斑」，他們此戰就徹底勝利了。
短暫的休整過後，五影一起出發，朝著另一方戰場趕去，而奈奈則因為失（毒）血過多，短時間內無法進行激烈的戰鬥而被無情拋棄，被要求與白狐一起回聖地。
奈奈爾康手也沒有用，綱手十分瀟灑利落地躍上了風影的砂，「靈主，不想讓那一族的傳承斷掉的話就把這死丫頭帶回去。」話音落，風影已經揮手，帶著其余幾位影一起，迅速朝著另一方戰場的方向飛去。
「靈主……」
「裝可憐也沒有用哦七寶大人。」
「……」
……
與此同時，另一個方向的地洞裡。
「哦呀哦呀，真是可怕，沒想到這個世界的忍術居然能夠做到這種程度啊……」收劍後的松陽笑眯眯地拍著手，對著精誠合作的宇智波兩兄弟表示了贊嘆，「這下子那什麼的『穢土轉生』就解除了唄？你們真是了不起啊。」
鼬輕咳了兩聲，緩緩搖頭，「您的劍術才是，說實話，即使是在鐵之國這種武士的國度，也少有像您這般能夠將劍術施展地如此精妙的人。」
他的招式甚至稱不上華麗，但每一擊都能夠以極致的速度對對方造成實質性的打擊，再配合上堪比初代火影的恢復力，這「怪物」一般的實力，也難怪兜會被打得節節敗退。
松陽眉眼彎彎，笑得十分和煦，「嘛，畢竟我年紀也很大了，劍術好一點也是應該的。反倒是你，才二十歲吧，戰鬥經驗十分老辣哦，眼力也十分不錯。我對你很感興趣，有沒有想法當我的……」
「閑談就先到這裡吧。」一旁的佐助打斷兩人的商業互吹，他抿著唇，皺緊眉頭撐住鼬，「你眼睛怎麼樣，鼬？」
為了解除穢土轉生之術，他們確實不能殺死兜，只能用幻術困住他，讓他主動解除。
但是鼬居然甘願讓自己的一只眼睛失明，來施展「伊邪那美」之術，只為了讓兜這個混蛋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重新找回自我。
這樣的犧牲，佐助難以接受。
鼬左眼的虹膜已經失去了顏色，他笑著摸了摸自己兄弟炸起毛的腦袋，道，「不要在意那些，佐助，對我來說，看到兜就像看到了過去的我，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某種程度上也是我在自我救贖，只是一只眼睛而已，值得的。」
自打他們兩個被宇智波泉奈所救，並且對方一禿嚕把鼬和木葉的那些事全捅給了佐助之後，鼬就深覺自己已經被這位先輩坑上了另一條路——他為佐助規劃的未來被全盤打散，而他也沒有足夠的時間為佐助重新打算。
鼬沒有辦法，他確實也累了，也想要試試看走別的路。
所以他醒來後沒多久，就與佐助進行了為時三天的深入交談，解開雙方的心結。也正因如此，此刻他們才能如此平和地站在一起說話，並肩作戰。
當然，鑒於時間不足，那時他們是用的外掛萬花筒寫輪眼的幻術交流的，為了殘破不堪的身體能夠支撐住消耗，他甚至接受了泉奈的安利，飲下了對方的血。
而交心的過程中他才知道，在自己昏迷的時候，他愚蠢的弟弟居然早他一步接受了安利。
這下好了，除了曉組織那個戴面具的斑之外，宇智波全員都成了不死身。
在他們體內的龍脈之力耗盡之前，只怕宇智波想要滅絕都難。
[手動再見.jpg]
泉奈：壯大宇智波之前你們一個也別想死嘻嘻。
正因為有了龍脈力量的支撐，兄弟兩人半瞎的眼睛才能在最快的時間內調整至最佳狀態——當然只是暫時的，沒有陽之力的中和，即使龍脈護體，眼睛還是會不可抑止地走向黑暗，只是步伐會相對放緩一些。
這幾乎可以說是寫輪眼的詛咒了。
不過他們也並不在意，解開心結之後，兄弟兩人甚至心平氣和地商量著什麼時候找綱手幫忙，增加換眼成功的幾率。
當時鼬還掏出來一只鮮紅的寫輪眼，想要將它托付給泉奈，畢竟在他看來，植入了「保護木葉」這一思想的別天神幻術，已經不會再用在佐助身上了，與其讓止水的這只寫輪眼留在自己手中，倒不如交給泉奈。
畢竟他看上去真的挺需要一只眼睛的。
而且他覺得，既然泉奈是斑的弟弟，那他們遲早會見面，當暗搓搓計劃著「月之眼」的斑中了他弟弟施加給他的別天神時，木葉也就徹底安全了。這是一步險棋，一旦成功，屆時，不論這位名為泉奈的先輩對他們二人的善意是真是假，都沒有關系了。
——這時的鼬並不知道，他所認識的「斑」其實一直是個冒牌貨而已。
然後，泉奈笑眯眯地推拒了這只眼睛，「不急不急，說起寫輪眼，團藏那小子好像有話要說哦。」
鼬渾身一個激靈，他想起了當時止水的話。
「團藏覬覦寫輪眼已久，我這只眼睛就是被他奪走的。」
其後，為了不讓宇智波激進派們以止水為由向木葉發難，止水才將剩下的一只眼睛托付給他之後選擇了死亡。
覬覦寫輪眼已久……
他眉頭緊皺，「莫非他是自己移植了止水的眼睛嗎？」
泉奈繼續笑眯眯，「到底如何，實際去看看不就可以了？」
這麼說著，他起身，朝著洞內更加黑暗的地方走去。
明明沒有眼睛，他的步伐卻沒有一絲遲疑，一往無前。
鼬和佐助跟在泉奈背後，用了兩天的時間才抵達木葉，一路上他們都沒怎麼看到有人影，察覺不對的鼬放出了他的通靈獸烏鴉，待接到烏鴉傳回的消息後，即使老成歷練如他，也不由發出難以置信的聲音，「現在居然是戰爭中？」
他只是昏迷了幾天而已……
要知道，離開木葉前他曾與「斑」約定過不能對木葉出手，現在他倒是沒有對木葉下手了，他直接挑起了忍界大戰，把所有忍村拉下了水。
那阿千呢？
斑挑起戰爭她都不阻止的嗎？那這臥底做的也太失敗了啊！
不過很快，他陷入了詭異的平靜。
因為他又想起了對方曾經說過的話。
如何讓忍界放下仇怨團結起來？給他們一個共同的強大敵人就好啦。
他不由頭疼地扶額，低喃，「居然這麼快就實行成功了嗎……」
忍者聯合軍都已經結成了，就為了對抗曉這個強敵——她真是用最短的時間利用了曉組織，並成功將其樹立成了典型啊。
某種程度上來說，阿千這個人行動力驚人是真，膽識過人也是真……
不，早該發現的，畢竟她還是千鶴的時候就能用最快的辦法從父親手中獲取出村做任務的資格，雖然後果有些嚴重，讓父親不得不戴了將近半年假發就是了。
然而與他的頭痛不一樣，佐助表現得有點過於平靜了。
當鼬問起的時候，佐助面無表情地這樣說道——
「泉奈說的沒有錯，這個忍界病了。我們要做的並不是如同五影一般軟弱地維持表面平靜的假像，讓內裡繼續潰爛下去。真正正確的方法，是忍住一時的痛苦，割開病灶，剜去腐肉，讓所有黑暗暴露在陽光下。唯有這樣，才能真正地治好忍界。」
鼬微微睜大眼睛，半晌無言，最後欣慰地笑了。
在他心中一直只會撒嬌的白紙一般的小孩，一直以來連他幻術都勘不破的弟弟，終於能夠看到他眼中的景色，也終於有了自己的想法。
他真的是，長大了。
然後，他們踏入了木葉的範圍。
按照綱手等火影一系的部署，留守木葉的應該都是剛出忍校沒多久的下忍，以及某一方面比較突出的特別上忍，作為木葉保留的火種，這樣即使其他人戰死沙場也能最大程度地保障木葉的未來。
不過顧問團以年齡大無法出戰為由，都選擇了留在木葉，更甚之，團藏只讓自己手下五成的根忍出戰，剩下五成用於保護木葉，防止其他忍村借機端了木葉老窩。
綱手當時都氣笑了，「現在五大國同氣連枝，共同對抗曉組織對抗斑，你也是那個年代過來的，應該知道『斑』這個名字意味著什麼，你以為別人都像你一樣拎不清嗎？」她深吸了一口氣，不顧面子地罵道，「你個老糊塗！」
以那個面具男所展現出的實力和野心，如果此戰五大國不竭盡全力，只怕忍界都將不復存在！到時候還談什麼村子談什麼影！
罵完她又有些悲哀，曾經千手也是木葉頂尖的望族，甚至村後影岩上的三張臉都是他們家的，可最後還不是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歷史中……只剩她一個人獨木難支，當上火影後任她有萬般手段也施展不開，只能徐徐圖之。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團藏，又掃過木著臉不發一言的另外兩位顧問，最後冷笑道，「既然如此，村子就交給你們了，要是此戰之後我回不來……」
看著團藏抬起的臉，她勾了勾唇角，「那六代目就是卡卡西了。」
團藏的臉陡然變得難看起來。
綱手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臨出門，她補充道，「就算卡卡西和我一起死在戰場上，也還有阿斯瑪和鹿久他們，畢竟……他們都是優秀的年輕人啊。」
至於自來也，那個浪蕩混蛋就不是當火影的料！
鼬他們甫一踏入木葉範圍，就被暗處盯梢的根忍發現了蹤跡。
只忠於團藏的根忍正欲回去彙報消息，就對上了一雙鮮紅的眼睛。
直到他們走到根的總部，團藏才陰沉著一張臉拄著拐杖走出來，整個人的氣息都非常地陰冷可怕，還帶著一絲瘋狂。
他緩緩抬頭，見到鼬和佐助走在一起後，他臉上的表情變得諷刺起來。
「鼬，真正的忍者是能夠獨自背負黑暗生存下去，就像根深植於黑暗，只為木之葉能夠放肆地生長於陽光之下。你曾經也是這樣一個忍者，我曾經也是很敬佩你的，畢竟你能夠以一人之力背負起整個宇智波的黑暗。」
他看向站在他旁邊落後一步的佐助，嘲道，「但是令人失望的是，你變得軟弱了鼬。看樣子你是將真相告訴了你弟弟，是打算與你僅存的親人一起躲在暗處，可憐兮兮地抱團取暖嗎？
「別搞笑了，你的這個決定，只會讓宇智波永遠陷入萬劫不復！沒有了宇智波最後的英雄，沒有了陽光下成功殺死滅族仇人的一族遺孤，你們這一族會永遠背上破壞木葉和平的叛亂分子之名！」
「你閉嘴！」佐助上前一步，腰後別著的草薙劍出鞘幾寸，他瞪著鮮紅的眼睛，雙眼圖案迅速變換，「什麼根什麼葉，什麼村什麼影，不過都是腐朽的舊時代遺物！只知道躲在暗處窺伺火影之位的你，又怎麼會明白鼬的想法！」
被佐助精准踩中雷區，團藏陡然失聲，他眯起眼睛，「宇智波佐助，你也是個軟弱的可憐蟲。對著殺死自己一族所有人的仇人一口一個哥哥，從自己最大的敵人身上汲取溫暖，真是可悲啊！」
「你閉嘴！！」
佐助再忍不住，萬花筒寫輪眼發動！
黑色的火焰一下子點著了團藏包著繃帶的手臂，他迅速後退，招呼道，「取根！風！替我爭取時間！」
話音落，兩個身影從暗處出現，齊齊攻向佐助。
而佐助也帶著眼中流下的血淚展開迎擊。
部下替他爭取了時間得以喘息，團藏迅速解開了手上沾染了黑色天照之炎的繃帶丟掉，這一動作也暴露出內裡藏得嚴實的厚重金屬。
鼬一撩衣袍迅速朝團藏丟出數枚手裡劍，然後在對方躲開的時候，下一擊已經算准了對方的落腳點攻去。
曾經做過團藏的手下，所以鼬對於團藏的路數有所了解，再加上寫輪眼，他並不認為自己會輸。而對方也同樣，團藏對於鼬的能力有著清楚的了解，所以他一開始就想動殺招。
可惜鼬卻並不給他展示的機會，解封的忍術一次次被打斷，團藏不得不用出自己更加擅長的風遁忍術。
風遁·真空玉！
火遁·鳳仙火之術！
鼬的火遁對上團藏的風遁完全不落下風，反倒因為有了足夠的力量支撐，鳳仙火借助風勢變得更大，一口氣朝著團藏攻去。
「鼬，是什麼改變了你？」團藏結印用風刃切開火球，還不忘繼續策反鼬。
「就像日斬所說，你7歲起就能用火影的思維來思考問題，你能夠清楚地看清所有的黑暗，這點我從未懷疑過。你是天生的忍者，你有堅韌的心性，你是我所期盼的接班者！可是為什麼你變了？」
鼬翻身躲開團藏夾雜在忍術中的手裡劍，他臉上帶著以前絕不會有的笑容，輕松地接過佐助那邊戰鬥中拋過來的影葉風車並轉手扯著鋼絲朝著團藏丟了過去。
他說，「啊，我的確是改變了。」
他以前太過自大，所以才能做出以一己之力背負整個村子黑暗的事情。
但現在不一樣了。
他承認自己很弱，他承認自己會犯錯，他承認自己是人不是神。
所以他活了下來，並將用自己的余生彌補此前犯下的錯誤。
「團藏，你太過執著了，火影並不是你想就可以成功上任的。你的性格並不適合做火影。」
鼬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團藏隱藏至深的心思。
他眼光老辣，很多事情他只需要一點點線索就能深入剖析並還原全貌。
當時在根部任職時他便覺得團藏與三代目之間的關系十分微妙。而大蛇丸發動的木葉崩潰戰中，所有忍者都出動保衛木葉，唯有根一點動靜都沒有，這間接導致了三代目與被穢土轉生出來的兩位先代火影同歸於盡的結局。
團藏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難看起來。
「哦？我倒是不知道，做火影還需要你的認可？鼬，你也是夠狂妄的啊。」他狠狠地將鼬的手裡劍擊飛，吐出風遁的同時手迅速結印想要解開封印。
鼬輕笑了起來，「不，你想錯了。不是需要我的認可，而是需要大家的認可，只有被大家認可的人才能夠成為火影。正如歷代的火影們，他們無論是能力還是性格，亦或是人格魅力，都足以領導眾人走向更加光明的未來。而你……」
「我怎麼樣？」團藏的眼神危險起來。
「當然是還差得遠啊團藏。」伴隨著「咚」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團藏猛然回頭，就見閉著眼睛扎一條小辮子的清秀男子微微笑著自暗處走了出來。
他的腳邊躺著的，是橫七豎八的根忍。
團藏寒意頓生，「你是什麼人？」
根忍留下的都是精英，按照布防，鼬他們進來頂多會動用他剩余三分之一的兵力，而剩下的三分之二隱藏在更深處，只等他下令就能將入侵者包圓。
然而這個人，居然不聲不響潛入了他的大後方，並且在短短時間內就將所有人解決，讓整個根部變成了空殼。
這是何等可怕的實力……
泉奈愣了一下，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臉，「啊咧，我真的變了這麼多麼？啊也是，連你的臉都老成樹皮了，那麼多年前的事情肯定不記得了。」畢竟他出事的時候這幾個小子才十幾歲，沒印像也正常。
他笑眯眯道，「宇智波泉奈。好久不見啦，團藏。」
團藏頓時如墜冰窟，他勉強扯了扯嘴角，「這不可能……」
未等團藏接受，泉奈已經開口。「好不容易回來了，團藏，
「拿我們家的東西，就還回來吧。」
--------------------
作者有話要說：
祖宗討債。感謝在2019-11-25 18:40:07~2019-12-02 20:37: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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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第一七八血
泉奈出手，自然沒有讓團藏逃脫的道理。
曾經擁有過萬花筒寫輪眼的泉奈，自然很清楚寫輪眼的能力極限在哪裡。
面對沒有眼睛的泉奈，團藏甚至沒有機會使用自己右眼中埋藏著的「別天神」，只能在泉奈折斷他手腳打斷他脊骨讓他失去行動能力的那一刻，以犧牲一只寫輪眼為代價使出「伊邪那岐」，改寫自己受重傷的現實，讓事實偏向有利於他的那一方向。
手底下突然消失的觸感，以及不遠處突然出現的不穩氣息，讓泉奈挑了挑眉。
「伊邪那岐？寫輪眼的禁術？」
他早已古井無波的心內突然燃起一蓬怒火。
「寫輪眼可不是這麼用的哦團藏，能改天換地的神器，偏偏被你這沒出息的用成了替身術？」
泉奈笑著開口，冰冷的氣息卻從他身周不斷蔓延。
「別丟我們宇智波的臉了啊，被我知道還好，被斑哥知道的話，你會死的很慘的。」
這麼說著，他隨手擋下了鼬對團藏的攻擊。
「後輩，這種時候，你還是不要插手為好哦。」
鼬點點頭，退後一步，聽話地不再攻擊。
然後，泉奈絲毫不留情面地將團藏再次逼上絕路。
鼬知道，團藏右眼中的那只寫輪眼，就是多年前止水被奪走的那只。
就在剛剛，那只眼睛已經廢了。
他應該已經沒有了不死之力。
然而眼看泉奈又要折斷他的四肢，電光火石間，團藏解開了自己右手的封印。
鏗鏗兩聲，沉重的金色禁制落地，露出被他掩蓋住的右臂。
那只手很白，不是正常人久不見天日的那種膚色的白，而是一種極其冰冷的慘白，更重要的是，其上滿滿的，居然全部都是鮮紅的寫輪眼。
鼬的眼睛倏然睜大。
剛剛解決完那兩個忍者的佐助也倒吸了一口涼氣，繼而就是難以抑制的憤怒。
他雙眼止不住地發紅，瘋狂旋轉的寫輪眼幾乎要流下血淚，他怒吼道，「木葉不是說替我收殮了族人嗎！！虛偽、欺騙……甚至連我族人的屍體都不放過！這就是木葉的做法嗎？」
趁著他們愣神的功夫，團藏早已從泉奈手下溜走。
聽聞佐助的憤恨之言，團藏露出諷刺的表情，「欺騙？那倒沒有。木葉的確有幫你把那群叛亂者好好埋葬，不過埋葬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就不好說了。畢竟宇智波活著不能守護木葉，死後眼睛能夠為木葉所用，也算是替他們積德。」
看到佐助青筋暴突，仿佛下一刻就按捺不住要暴起殺死他一樣的表情，團藏勾了勾嘴角，「說起來，你那老師，大蛇丸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可不小。當年他因為研究禁術被發現，日斬舍不得殺他讓他逃脫，大蛇丸這人念舊情，後來他可是偷偷回來過好幾次呢。」
也就是在那段時間，大蛇丸得到了他的資助，得以繼續自己的人體試驗，作為報酬，大蛇丸將用柱間細胞培養成的唯一一個成功的器官移植給了團藏，用這只含有木遁細胞的手臂作為承載寫輪眼的載體。
佐助愣了一下，繼而咬牙切齒，「大蛇丸……」
反倒是鼬察覺到了其他的信息，「你說大蛇丸回來過好多次？木葉的結界非特殊口令不得入內，暗部隸屬火影，大蛇丸在被通緝的狀況下還能自由出入木葉的話，是根在暗地裡行方便？」
他垂眸，「引狼入室……嗎？愚蠢……」
所以三年前木葉才那麼輕易地被攻破，損失慘重。
泉奈忍不住搖頭，「明明以前挺乖一個小孩，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幅樣子……」
「哈哈哈身為宇智波的你又怎麼會理解真正『火的意志』！」團藏大笑起來，眼神瞬間冰冷，「扉間老師才是真正的火影，我繼承的正是他的理念，肮髒又怎樣，黑暗又怎樣，作為一個真正的忍者，我無懼黑暗！」
「那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做『黑暗』。」
泉奈冷笑一聲，瞬息之間，他就出現在了團藏的身後。
而等團藏反應過來時，他只看到眼前一個白色的東西飛過落在地上，那是還在抽搐的他的右手，然後便是後知後覺從右肩處傳來的劇痛，以及隨著噴湧而出的鮮血迅速流逝的體溫。
團藏捂住自己的傷口跪地，滿眼是難以置信，「瞬、瞬身……」
「笨蛋，是飛雷神啊！」
泉奈俯身撿起地上慘白的手臂，翻到靠後那一側給他看，上面正是黑色線條組成的團扇圖案。
他隨手丟給身後的鼬，「收好，戰爭結束後當著五影的面交給火影看，讓她好好跟這位顧問算一下賬。」
鼬遲疑道，「可木葉……」
泉奈冷笑著回頭，「你是被木葉洗了腦嗎還想替它遮掩這醜事？」
他是木葉創設組沒錯，可那並不代表他會容忍有人毀掉他曾經的心血。既然敢做，就要做好這件事會被捅出去的准備，也要接受做這事的後果。
他不是事事都以『為木葉著想』為由嗎，那就看看，他的理由，在木葉大眾面前，在忍界眾人面前，究竟站不站得住腳！
聽聞泉奈的打算，團藏目眥欲裂，他捂著傷口，聲嘶力竭，「不！——你不能！！！」
他一力承擔起木葉的黑暗，讓這個村子成為五大國中最為強大的存在。他暗中幫助木葉除去了多少可能存在的威脅，將多少針對村子的敵意消滅在了萌芽之中！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身處光明之下的木葉根本無法容忍他的所作所為！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一旦他的作為被鬧得人盡皆知，木葉絕對第一個發聲處置他！
泉奈根本不留給木葉包容他的機會，他就是要火影在其余四位影見證下給他定罪！
「團藏，生活在暗處久了，會格外地渴望陽光。我理解你想要當上火影站在明處的心情，也知道你確實為了木葉做了很多見不得光的事情，但這並不代表木葉會希望自己的繁榮是建立在無數人的痛苦之上。」
團藏抬頭看著他，一向滿是陰翳的臉上，竟有一絲被理解的欣慰，雖然轉瞬間就因為理解他的人是宇智波而將升起的情緒壓下，但在場幾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聽到團藏氣息的變化，泉奈嘴角勾起，「只可惜，你做的大部分事情，都是假托木葉的名義，實際受益者都是你自己呢，哪怕想要成為火影，更多的也只是滿足你被人歌頌的渴望。被人評價為『只是手段太過極端，實際都是為了木葉』什麼的，他們大概不清楚根被你銷毀的資料到底有多少吧？猜猜看，你根部這些資料暴露出去，別人會怎麼想呢？」
「泉奈——」團藏咬牙切齒，「果然宇智波都是心思狡詐之輩，你毀掉了根，又打算將木葉的黑暗掀開給所有人看，不過是不甘於一族消失在歷史洪流中，想要拉著整個木葉為這一族陪葬而已！你不會不明白這件事一旦被別人知曉會有多少人暗自警惕起木葉，甚至因為村子主動下任務滅掉村中數一數二的大族這件事，會讓日向，讓其他大族與火影一系離心！」
他陰鷙的目光緩緩掃過站在一旁氣得臉頰緋紅的佐助，掃過面色平靜看不出真實情緒的鼬，又掃過閉著眼睛笑眯眯聽他講話的泉奈，他冷冷地笑了一聲。
「復仇者們……你們想要毀掉木葉，我決不允許！」
言罷，他猛地起身，借著衝力以左肩抵住泉奈，將他推向宇智波兩兄弟，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他嘴角勾起，右臂傷口處血液頓時四濺而出，血的顏色濃如墨汁，噴濺了在場所有人一身，甚至連不遠處的建築上也沾染了濃重的黑色。
鼬瞳孔緊縮，「咒術！」
團藏帶著瘋狂，「跟我一起下地獄吧！」
裡·四像封印！
然而，團藏想像中的死亡痛楚並沒有來臨，剛剛他噴射出的帶有裡四像封印術的血液也沒有回應他的查克拉……等等，查克拉？
他試著結印，體內卻平靜至極，沒有一絲查克拉被調動。
他僵硬地抬頭，就看見泉奈那張臉上一成不變的笑容。
「為什麼……」
為什麼他的忍術會失效？
泉奈憐憫地拍拍他的腦袋，「笨蛋，當然是封印術啊。」
他利落地從袖口摸出一張散發著瑩瑩光輝的符，「連九尾都能困住的轉換陣，你值得擁有哦！」
團藏抿著嘴，表情分外苦澀。
是啊，他怎麼會忘記，眼前的這個人，是那個驚才絕艷之人輩出的時代最具盛名的幾人之一，是連老師都不得不打起精神才能應對的強力對手呢……
等到被下了封鎖查克拉的咒印，團藏徹底沒有了反抗之力，泉奈才帶著鼬和佐助，慢悠悠地走出了根總部。他沒有收起貼在各處的符，也因此，當團藏出來時，才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符陣範圍之外，正用難以言喻目光看著他的木葉忍者們。
為首的，正是他同期的兩位伙伴，轉寢小春和水戶門炎。
「結束了……」
團藏不得不承認，他真的一敗塗地，不然也不會在此刻十分恥辱地被繩索捆住，甚至連一句辯駁的話都無法為自己說。
團藏覺得難堪，另外兩位顧問也沒有覺得多麼舒坦。
實際上，他們對於團藏的作為並非一無所知。
更甚之，一開始木葉舉一村之力研究柱間細胞，在數十名志願者身上移植，以期再現木遁控制九尾之事，就是他們顧問團與猿飛日斬共同決定的。後來日斬因實驗失敗察覺此事枉顧人倫，下令封存所有實驗相關資料後，大蛇丸與團藏能夠順利重啟這實驗，也有他們兩個默許的因素存在。
他們唯一沒有想到的，只是團藏會將宇智波一族的寫輪眼移植到自己的右臂上而已。
或者說，只要團藏將此事遮掩好，他們甚至可以當作一輩子不知道。正如團藏所說，宇智波一族已經不復存在，留下寫輪眼為村子所用也並無不可。畢竟連創村的初代火影的遺體，他們都大逆不道地進行了研究。
那一代木葉上層的底線，或者說木葉的底線，真的很低。
而這，正是泉奈所不能容忍的。
泉奈牽著團藏，笑眯眯地朝著兩位顧問走去。
「小春，炎，來談談心吧。」
「泉奈大人……」
看著剛剛才被談過心目前一身狼狽虛弱至極的團藏，兩位顧問也不得不苦著臉，在眾人的議論紛紛中，跟在他身後走向火影樓。
路上，一群木葉剛畢業的下忍正三人一隊認真擔任起巡邏的任務，泉奈臉上一直不變的笑容也真實了很多。
他們，值得更好的未來。
……
在那之後沒多久，遠在川之國的松陽發現了施展穢土轉生術的幕後之人所在地。本著要讓本地居民自行解決麻煩的心理，他給泉奈傳了信。而泉奈又想著造福自己僅剩的兩個同族後輩，於是讓鼬和佐助在木葉露了個面後，就用以前從扉間那裡學來的飛雷神送他們倆去與松陽會合，自己回村繼續與老固執們談心。
再之後，松陽與兩個宇智波大戰變異版蛇仙人兜，鼬以失去一只眼睛為代價，控制著兜解除了穢土轉生之術，北境的戰況頓時逆轉。其後五影對戰自主擺脫穢土轉生控制的宇智波斑，奈奈竭盡全力將斑困在彼岸幻境，我愛羅借機將斑封印，五影趕往另一邊對戰面具男的戰場。
×××
此刻，戰場上。
裝了金角銀角兩兄弟的六道神器被丟進外道魔像的嘴中，不完全的十尾被召喚出來，瞬間將忍者聯軍擊潰。
在他們艱難抵擋十尾的時候，卡卡西震驚地發現，那個一手控制著曉，發動了這次忍界大戰的幕後黑手之一，自稱宇智波斑的面具男，竟是他小時候的隊友，曾為救他而死在神無毗橋戰場上的帶土。
他的臉上，甚至都還帶著當時受傷的疤痕，讓他的臉變得猙獰可怖。
卡卡西痛苦不已，忍不住質問他，「到底為什麼？如果一切都是你做的，那老師也是你害死的？還有師娘……他們並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你怎麼忍心下手！」
帶土反而低聲呵呵地笑了起來，「你問我怎麼忍心？那你又怎麼忍心！琳從來沒有做過對你不好的事情，你又怎麼會忍心下手殺死她的？」
卡卡西頓時語塞。
無論原因為何，他親手用千鳥殺死琳都是無疑的事實。
「如果是因為琳，那你為何不將仇恨放在我的身上，直接殺死我不是更快嗎？老師他們……」
「那些事情怎麼都好。」帶土表情變得漠然起來。
「這不過是個虛假的世界，被你輕易殺死的琳是假的，此刻在這裡質問我的你也是虛假的，你說被我害死的波風水門以及漩渦玖辛奈，他們也都是虛假的。」
「那千鶴呢！」卡卡西握緊手中的苦無，「曾經撫養你長大，對你那麼好的姑姑，她也是虛假的嗎？你做出這樣的事情，如果被她知道，她該有多失望？」
聞言，帶土撫摸著眼眶中剛剛安上不久的輪回眼。
那是他從長門那裡奪回來的眼睛。雖然很不可思議長門竟然會背叛他，但既然背叛，就要做好接受懲罰的准備。所以他安排黑絕背刺了長門，收回了這雙輪回眼。
他頓了頓，道，「姑姑她……沒有關系。等我的月之眼計劃成功，這個虛假的世界會毀滅，我會創造一個真正理想的世界。在那裡，不會有人死去，琳也好老師他們也好，都會重新在那個世界復活。而姑姑，她也不會再為了保護木葉耗盡心力而死。」
卡卡西簡直難以置信，「什麼月之眼計劃？那不過是讓所有人都去做夢。夢境中當然什麼都有，可那才是虛假的東西。你願意一輩子都生活在虛假的夢境當中嗎？！」
帶土笑了起來，那笑容有些詭異，「做夢有什麼不好？那樣不就沒有爭鬥了？所有人都生活在和平的世界中，沒有滿足不了的欲望，也就沒有永無止境的爭鬥，這不就是永遠的和平嗎？還是說卡卡西，你覺得戰爭應該存在嗎？」
「戰爭當然不應該存在，可通往和平的道路從來都不止一條，我們可以選擇更加溫和的辦法……」
「多說無益。」帶土打斷了卡卡西的話，「如果你真的覺得我是錯的，那就來阻止我好了。」
於是，曾經總是鬥嘴卻一直都認同對方的摯友，因為截然相反的理念而開始了決鬥。來自同一個人的寫輪眼，讓他們的視野共通，讓他們共用同一個神威空間，但卻無法讓他們相互理解。
唯一能夠達成理解的途徑，只有打。
神威空間外，五影終於抵達這片戰場，他們的到來為忍者聯軍注入一劑強心劑，雖然阻攔十尾也不容易，但一個沒什麼智力空有一身力氣的尾獸，在失去控制者的情況下，總比剛才的宇智波斑更好對付。
光為了阻止十尾繼續噴吐尾獸玉來禍害眾生，鳴人和奇拉比兩位僅存的人柱力就幾乎耗盡了力氣，好歹看到強力援軍，他們兩個終於有機會休息一下，後方待命的醫療忍者立刻撲上來為兩人補充查克拉。
而五影共同出手對付十尾，情況很快有所緩和。
如果不出意外，他們將十尾控制住後施展大型的封印術，便能解決這場戰事。
然而，意外總是來得猝不及防。
看到突兀出現在十尾頭頂的人影，所有人都呼吸一滯。
綱手更是難以置信。
「宇智波……斑？」
明明被已經封印，他是如何出現在這片戰場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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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起標題叫暴打團藏的，但是泉奈的動作太快了，團藏根本打不過他，一招制敵沒辦法。
好了斑斑不肯下線，又回來了。感謝在2019-12-02 20:37:46~2019-12-09 14:03: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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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第一七九血
宇智波斑當然不會那麼容易被搞定。
雖然他確實有那麼一瞬間被幻術困住，但身體戰鬥的本能還是有的，在意識被困的一瞬間他結印，完美復制了千手柱間的木遁分の身，本體下潛進了砂層中，躲過了最後我愛羅的封印。
他抱胸站在被控制住而安靜下來的十尾頭頂，頗有些自得地說道，「這可是柱間的忍術，當世除了我沒有任何人能辨認出柱間的本體。憑你們，還差得遠呢。」
綱手頓時不知道是什麼心情了，自誇的同時還不忘順帶誇贊一句祖父，眼前這個男人，真是……
斑目光掃過眾人，「剛剛那個白頭發的女人呢？」
綱手警惕起來，「你問奈奈做什麼？」
卻見斑不屑地輕嗤一聲，「好不容易有個像樣的對手，居然逃走了嗎？算了，不過是個只會用毒的小人。」他對於用毒的家伙可沒什麼好感，畢竟還年輕的時候，他就在毒師手裡吃過大虧，甚至一度失去了……
……
目光變得深沉，他不再回憶往昔，卻頗有些不甘心。
「只有你們這些不成器的對手未免有些無聊，這個忍界果然越來越沒落了。」他嘆息，「既然沒什麼好玩的，那就干正事吧。」
他手上結印，巨大的花樹破土而出，樹枝迅速蔓延生長，最前線的忍者們不由驚恐地往後退去，沒有及時得到消息的他們甚至搞不懂為什麼初代火影大人的木遁忍術竟然會被一個宇智波用出來。
「風遁忍者上前！」
風影迅速指揮聯軍。
一排排風遁忍者齊齊使出攻擊性極強的忍術，將樹枝砍得七零八落，然而樹枝卻不顯頹勢，被砍斷多少，就又會冒出多少。
「火遁忍者續上！」
風助火勢，青翠的枝葉頓時熊熊燃燒起來，見狀，斑結印不停，火遁·龍炎放歌！
火焰以更加可怕的規模吞噬了忍者們合力結成的火遁，然後朝著後方忍者聯軍席卷而來。水影迅速用自己的溶遁，將四周隔絕成了一片防火帶，而水遁忍者們也趁機用水遁撲滅大火。
與此相對，十尾也在斑的控制下，發揮出更加強大的力量。
原本五影對付斑就有些捉襟見肘，現在再加上十尾，雖然有了五萬多忍者聯軍以及兩個人柱力的幫助，但普通忍者在這種級別的戰鬥中能夠起到的作用實在太小了。
哪怕帶土被卡卡西牽制住，他們也看不到勝利的未來。
在這種時候，偏偏對方的戰鬥力又一次增加。
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圈圈臉的白絕，居然能夠控制著類似傳說中柱間所用木遁忍術·真數千手，巨大的木雕佛像更能用出五種屬性的忍術，對忍者聯軍發起攻擊。
眾人無言中帶著絕望，紛紛看向只發出幾發木遁就氣喘吁吁的大和。
大和：……
這種情況下，要如何才能打贏啊！
×××
就在眾人絕望的時候，援軍來了！
一道金色的閃光出現，帶走了十尾噴吐出的巨大尾獸玉，足以毀天滅地的尾獸玉在遠處海面上炸開，帶來水汽與浪潮讓眾人忍不住心驚。
他們想起不久前那個尾獸玉，要不是被鳴人和奇拉比聯手送上了天，只怕現在他們早就沒命了。
有人眼尖地認出了眼前這位穿著白底火焰紋火影袍的人的身份，他睜大了眼睛，「您、您是……」
青年模樣的人笑眯眯地回頭跟他打了個招呼，「你好~」
忍者立刻又驚又喜地喊道：「四代目大人！」
他拉住身旁還一臉懵逼的同伴，激動地指著青年，「是四代目火影大人！水門大人啊！！！」
同伴繼續一臉懵，「火影……可他不是早就應該死了嗎？」
忍者一愣，後知後覺道，「對哦……」他轉頭，看著水門特殊的眼睛以及臉上暴露出的裂紋，小心翼翼地問道，「您這是被穢土轉生出來的嗎？那……」
波風水門笑著抓了抓隨風飄揚的金色頭發，「嗯，嘛，發生了一些事情，不過現在我是站在你們這邊的。」話音剛落，就有幾個身影相繼落在他周邊。
扉間兩手抱胸，贊道，「果然你比我更快一些啊，四代目。」
「這就叫『江山代有才人出』嘛哈哈哈……」豪爽的笑聲，毫無疑問是柱間了，而落在最後的，則是以老年形態被召喚回來的三代目火影猿飛日斬。
這下子，忍者頓時由驚喜變成狂喜了，「不止四代目，連二代、三代，甚至柱間大人都……」
而柱間的出現，同樣吸引了一個人的注意。
本來感受到周圍有帶土造成空間波動的時候，斑還打算等他解決完卡卡西出來後趕緊收集起剩下兩頭尾獸，讓十尾以完全體形態現世，以完成計劃最後的階段。
然而對於柱間的一切都分外敏感的斑，一感受到熟悉的氣息，立刻從十尾上躍下，忍者聯軍也不管了，五影也不打了，鳴人和奇拉比也先放在一邊等會再抓。
他對著上方喊了一聲，「帶土，把我的扇子還我。」
接著，空間波動了一下，一個人從空間漩渦中躍出來，隨手將巨大的火扇丟給了斑，自己穩穩落在了十尾背上。來人正是宇智波帶土。他胸口破了個大洞，流了不少血，氣息也有些不穩，他卻沒有管。
斑挑了挑眉，「快點解決他們，新來的援軍由我解決。時機差不多了就施展輪回天生之術，我要成為十尾的人柱力。」
帶土沒有回應，只是用那雙淡紫色的眼睛靜靜地看著斑。
「怎麼了？帶土，事到如今，你想反悔？」
帶土扯了扯嘴角，「怎麼可能，只不過是想看看這個世界毀滅前的光景。」
斑冷笑一聲，朝著遠處柱間查克拉存在的方向奔去。
×××
另一邊，三代火影迅速跳出去應對會使用五行忍術的圈圈絕，四代目不知道察覺到了什麼，臉色凝重地施展飛雷神之術迅速消失，而二代和初代則正准備趕到那邊去支援五影。
就在這時，一聲「柱間！！！」打斷了二代目的飛雷神術，擅長感知的他眯眼看去，就見滾滾煙塵中，一個熟悉的討厭人影迅速接近。
被呼喊的柱間肉眼可見地欣喜起來，扉間按住他的肩膀，「大哥！」
柱間頓時萎靡下去，回頭可憐兮兮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指指那邊，蠢蠢欲動。「那可是斑欸，除了我沒有人能夠攔得住他哦。」
扉間：……
柱間：OvO
柱間：我還可以先幫那邊封印住十尾的行動哦。
說完，他眼周黑色紋路顯現，仙法·明神門！
巨大的鳥居從天而降，伴隨著一聲「封十！」狠狠地落下，卡住了十尾的十條尾巴，一聲「封頭！」讓它腦袋也無法再動彈，甚至為了讓扉間安心，他還召喚出了小一號的鳥居，將十尾能夠吐尾獸玉的花心樣嘴巴給掐了個嚴實。
結束後，他繼續盯扉間。
盯——
扉間扶額，忍不住嘆了口氣。
「算了，你們要打去另一邊，好歹你能牽制住他。」
柱間猛點頭，然後叉腰拍拍兄弟肩膀，「放心吧扉間，斑就交給我了！」
接著，他跳出去，迎上了斑。
「斑！！！」
看著兩人仿佛失散多年的親兄弟，一見面就親親熱熱地招呼著「走，我們去那邊打過！」扉間再次嘆了口氣，一瞬間，他仿佛老了好幾歲。
一旁忍者弱弱問道，「二代目大人？」
扉間揮揮手，「無事，你們盡快恢復，我先去那邊幫忙。」語畢，他也消失了蹤跡。
被他安撫的忍者重重點頭，背景飄花地走過去讓醫療忍者幫忙恢復。
「那個就是二代目大人……果然如記載中一般熱情豪氣。」
他村忍者：？？？你認真的？
……
且說那邊，水門一擊重傷了站在十尾頭頂的帶土，待到看清楚人的樣貌，聽到他微弱的一聲「老師」，水門才喃喃著，「是這樣啊……原來是你……」
他剛剛只是感知到了自己在十三年前留在趁玖辛奈生產之際放出九尾襲擊木葉的面具男身上的飛雷神印記，順勢施展忍術傳送過來偷襲對方而已，卻萬萬沒想到會看到十幾年前就死去的自己的弟子。
「帶土……為什麼會是你……」看著面目全非的弟子，水門心裡五味雜陳。
如果玖辛奈知道她最喜歡的帶土變成這個樣子，不知道她會不會從棺材裡爬出來揍他。
旁邊的空間再次波動，重傷的卡卡西捂住腹部從空間裂縫中掉落出來，他看到了自己已逝的恩師，也看到了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帶土。
他從沒想過，水門班再聚首，居然會是這樣一幅場景。
帶土艱難地呼吸著，身上被劃出的傷口流出的血液迅速地帶走了他的體溫。模糊的視線中，他只能看到卡卡西和老師站在他身旁，看不清臉，但他想，他們一定露出了悲傷的表情。
都到了這種程度，他們竟然還顧念舊情，不肯給他致命一擊嗎……真是……
真是軟弱啊！
這樣想著，他開始結印。
不遠處正與柱間戰鬥的斑突兀地停了下來，他偏頭看向十尾所在的方向，接著，他身上開始發出淺淺的黃色熒光。
柱間凝重道，「這是什麼？」
斑笑，「誰知道呢，大概是輪回天生之術吧。」
柱間登時睜大了眼睛，「什麼？」
斑沒有再打，把團扇斜打進一塊石頭中，他掃了掃自己身上的灰塵，隨地坐下。
「先不打，等我完全復活再說。」說完，就托腮在這邊等著，完全沒有了戰意。
柱間頓了頓，「還真是任性啊斑。」
沒辦法，對手不打，他也不好強行拉他起來打架。
說實話，剛剛被喚醒，聽說木葉已經流傳到了五代，而且五代目火影還是當初被他寵得無法無天的那個小丫頭小綱時，他心裡著實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他從未有一刻如現在般感覺到，這個時代已經不屬於他們了。
然而斑卻還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他仍舊鮮活如當年，哪怕是穢土轉生的狀態，也完全不減他當年的風采，意氣風發，戰意昂揚。
更甚之，當初他離村時發下的宏願現在也幾近實現。
柱間難得有些心酸，「斑，你也好，我也好，我們早已經被埋入黃土，成為彼世之人，實在不應該再摻和如今的忍界。後世子孫自然有他們的造化，我們這些老骨頭出來，不管做什麼，都是錯的。」
斑挑眉看了看他，見他這樣一副樣子，不由鄙夷，「柱間，你根本沒有了解過目前忍界的狀況吧。忍界整體的實力甚至不如我們在世時的三分之一，打個尾獸都得把祖宗叫出來，實在是太不成器了。」
看著柱間抿起的嘴角，他輕笑道，「你早早死去或許不知道，在你死後不久，第一次忍界大戰就爆發了，扉間那個家伙總算還有點用，借機讓木葉快速發展了一段時間，可惜沒幾年，第二次忍界大戰就又爆發了，扉間也死了；再往後，第三次忍界大戰距離二戰也不超過二十年，到如今，已經是第四次大戰了……」
柱間不由反駁，「如果你、或者說那個控制尾獸的人不出手，這場大戰完全不會爆發啊！」
斑搖搖頭，「你還是沒有明白我的意思。」
如果世人真的渴望和平，就不該任由忍界這樣持續下去。四分五裂的狀態終究會導致利益相互碰撞，沒有一個強有力的、忍界承認的共同約束，第四次、第五次忍界大戰遲早都會爆發。
或許會有村子事不關己得以保留實力，但其他弱小的國家又會聯合起來，拉平實力差距，達成短時的和平，其後而來的便又是戰爭。
循環往復，無休無止。
如果不打破這個怪圈，真正的和平將永遠無法實現。
他看著立在石縫中的團扇，特殊材料制成的扇面散發出金屬般的冷硬光澤，那上面沾染了自戰國時代以來無數敵人的鮮血，陪伴他半生的武器兜兜轉轉又回到了自己的手裡。
然而再握住兵器時，他的想法與當年卻有些不一樣。
以前他覺得，忍界的病症在於擁有強大力量的人太多，所有他想要憑借更為強大的力量統一忍界，建立一個忍宗，讓所有的忍者收歸一人旗下，強硬的手段自然可以壓制住不服的人，自然可以消除不同的意見。
所以他憑借著須佐能乎帶來一場又一場勝利，更是在換上泉奈的寫輪眼之後，成功解讀了宇智波祖上流傳下來的石碑，知曉了通往「真正和平」的道路。
他不惜在與柱間的最終決鬥中咬下他的血肉，犧牲一只寫輪眼施展伊邪那岐假死，只為達成「陰陽相融，方得森羅萬像」的預言。
可是當他失去力量，在暗無天日的地洞中苟延殘喘，為了和平汲汲營營，卻只能看著戰爭一次又一次爆發，普通的忍者逼上戰場送命，耳聽到無數失去親人的悲號。
在無數次探知到掌權者在戰場後方對於利益的追逐與算計後，他的想法發生了一些變化。
他最開始的想法雖算不得錯，但絕對稱得上是幼稚。
憑借一個人的力量去壓制反對意見，壓制得越狠，反彈便會越強烈。
當時他的想法如果真的實現，只怕造成的反噬會更加的嚴重，就像現在這個場景——以一敵萬，血流成河。
那時候，在昏暗的洞中，他時常會陷入漫長的沉睡。
在有限的能夠清醒的時間裡，他除了從白絕那裡接收外界的消息，其余的時候都在思考，如何才能達成真正的和平。
他做過很多嘗試，推翻了很多假設，哪怕是宇智波石碑上的文字，他也有過推論——
如果真的達成「月之眼計劃」，讓所有人陷入幻境，所有人的思想都以一個人的意志為准，那就能獲得真正的和平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他曾無數次在幻境中，為自己構建出一個所有人都沒有離開的世界，讓自己沉浸在妻兒俱全、子孫成群的歡愉中，可是不管幻境多麼逼真，他總能清醒地知道，這不是真的，這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那麼同理，泱泱眾生中，總有人會擺脫月之眼的掌控，重新清醒過來，擁有獨立的意識，而那個人的意識一旦與月之眼施展者相悖，那麼他辛辛苦苦為之努力的「永久的和平」就是笑談。
可如果月之眼計劃不可行，通往和平的道路又該如何去走呢？
他不知道。
但他總能知道。
柱間盤腿坐在他的對面，臉上仍舊是蠢斃了的表情。身上淺淺的熒光消失不見，柱間表情凝重起來，「成功了嗎？」
斑撐著腮，笑，「失敗了。」
他沒有意外，也沒有氣急敗壞。或者說出現這樣的結果早在他意料之中。
畢竟他當初選定的棋子，是那個人帶大的啊。
這樣想著，他轉頭看向遠方。
清晰的視野中，帶土扭轉了輪回天生之術的印，以血為媒，將之改為封印術。被柱間的明神門壓制地無法動彈的十尾被強力的術式牽引，封進了他的體內，濃厚的查克拉如同蛋殼，迅速將帶土整個包裹起來。
感知中，那枚光滑圓潤的查克拉蛋裡，正在孕育著十分可怕的力量。
黑絕從一旁冒出頭來，聲音沙啞，「看樣子，帶土背叛了你哦，斑。」
斑嘴角弧度不變，仍舊十分愉悅。
「沒關系，不過是叛逆期小孩子的任性而已，十尾是個難得的玩具，就讓他先過過癮吧。」
黑絕：……
「『月之眼計劃』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十尾也並非以完全體復活，這樣……」黑絕還欲再說，卻見斑已經不再理會他，反而托腮看起了戲。
黑絕暗自可惜，能夠施展輪回天生復活斑的人只有目前擁有輪回眼的帶土，既然斑自己都不著急復活，那他也沒必要多惹麻煩，反正已經到了這個階段，無論是誰施展無限月讀之術，於他而言都沒有太大差別。
他悄悄瞥了一眼撐著膝蓋大刀金馬坐在一旁的柱間，慢慢變回液態滲入地下。
「吶斑，剛剛那是個什麼東西？給人的氣息很不妙哦。」柱間抿唇，眉頭緊皺。
斑淡淡道，「黑絕，是我臨死前使用陰陽遁的造物，把它理解成我的意志也可以。」
「哦是這樣，斑還真厲害啊！」柱間恍然，然後指著另一邊戰場，「那那邊那個會用『真數千手』，被猴子壓著打的白色的家伙呢？也是你的意志嗎？他也挺厲害的！」
那邊圈圈絕一邊打一邊問「什麼是便意」，好在三代目猿飛日斬五系忍術都會，堪堪壓制對方。
斑眼神漫不經心掃過去，耐心道，「白色的是用你的細胞培育出的產物，白絕。會用真數千手的那家伙是個例，大概是自我意識比較強，善於思考，所以從血脈中覺醒了不少木遁忍術。其他白絕沒這麼強。」
柱間點點頭，「哦！原來如此。」
……
柱間猛抬頭，「什麼？我的細胞？」
他眼睛睜大，有些難以置信，然後又有點委屈，「我死後你竟然對我的屍體做出這種事？斑你好過分啊。」
斑：……
斑嘆了口氣，「你再天真也要有個限度，你以為萬中無一的木遁使者死後，木葉會允許這強大的術自此消失嗎？」
柱間沉默了。
他想起不久前自己被轉生出來時，那個大蛇丸的話：「這次我不僅改進了術式，作為祭品的材料也是頂尖的，最強大的忍者的細胞培育出來的克|隆體，能最大限度保留各位先代影們的力量……」
對方口中最強大的忍者，可不說的就是他嗎。
反應過來後，他傷心嗎？失望嗎？
不見得。
可即使他可以為了村子付出一切，哪怕自己的兄弟妻子或者子孫，但真聽到自己死後屍體連最起碼的尊重都得不到，他就覺得，心尖上似乎被刺了那麼一下。
他甚至覺得，他就不該被召喚回來。
然後，他看見猴子一棍下去，搗毀了圈圈絕所操控的木遁雕像大半部分，暴露出雕像胸口處的核心。
伴隨著外殼的破裂滑落，那裡探出一個兩手和大半身軀都被埋在雕像內，被粘稠的透明組織液和白色柔軟細胞包裹住的女子，身著白衣緋袴，黑發濕透、緊貼在身上臉上，雙眸緊閉，毫無意識。
圈圈絕「哎呀」了一聲，「千子掉出來啦！」
柱間轉頭，「？？」
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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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啊哈！晚了一天！
×××
斑斑為啥能掙脫奈奈拼死施加的幻術？
因為他能給自己更完美的幻術了（不是）
第180章 第一八零血
從圈圈絕木遁雕像裡掉出來的，毫無疑問，正是木葉「失蹤」已久的吉田千歲。
實際上，木葉的忍者對她也不算太熟悉，只知道木葉病院的那位可怕的院長大人有一位優秀後輩，五代目及火影一系的高層普遍都很看好對方，有意讓她接手木葉病院，甚至連木葉黃金單身漢之一的卡卡西大人都與對方有粉色的曖昧交集（？？？）。
前段時間對方沒在村子裡露面，有不少人暗搓搓打聽過，結果只得到綱手大人「她領了個長期任務出村去了」這樣模棱兩可的回答。
既然這樣，嘛，雖然有些意猶未盡，他們也只能把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其他的事情上。
但卻萬萬沒想到，下次見面，竟然是這樣一幅場景。
協助三代火影一起打圈圈絕的忍者們都驚呆了：原來這麼大規模的木遁竟是依托這位吉田小姐才施展的？
當然，他們再怎麼驚訝，也不如宇智波斑此刻內心的波瀾。
畢竟在現世柱間只留有綱手一個後代，且綱手根本就沒有繼承到柱間萬分之一的木遁才能，排除移植柱間細胞那千萬分之一的成功幾率，能夠與木遁扯上關系的女子，也就那一人而已了。
斑隨意地將手搭在團扇柄上，手指幾不可察地緊了緊。
雖然剛剛猿飛日斬接住了她，且把她平穩地放在了一邊。
但那距離還不夠遠，不夠安全。
他與絕交手時的戰鬥余波仍舊會波及到她。
她太過脆弱，太過纖細易折了。
這樣的印像，早已在他心底根深蒂固。
哪怕知道她的死亡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而是換了個軀殼繼續行走世間也是一樣。
地面崩裂，細碎的石子飛濺，在她的手上臉上劃出道道血痕。
但是對方卻像是完全沒有感覺，依舊倚靠著一塊石頭，安靜地半躺在狼藉一片的地面上。
他起身。
這樣下去，她會死的。
然而，就在斑蓄勢待發，准備插手那邊戰鬥時，不遠處的一道女聲，霎時間攝去了他的心神。
他循聲望去，立時僵在了那裡。
身披鬥篷，一身黑色忍者服的女子正偏著頭跟身邊的男子抱怨，「……這種事情一點都不正常好嘛，一個大活人誒！」
男子穿著一身藏藍色的長袍，正好聲好氣地安慰她，「就當是彩蛋吧，好歹有個能替換的……實在不行，我這就回去讓他解除……」
話語間透露出來的信息量極大。
曾經站在頂峰的斑和柱間，乃至遠處與四代目聯手對戰六道帶土戰到正酣的扉間，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動作，甚至腦海中都是一片空白，根本沒心思去想這話語中的含義。
柱間嘴巴張合了半晌，才低喃，「那是……千代子、和泉奈？」
他們，竟然回來了。
是的。
雖然一個目不能視，一個身上有明顯的屬於穢土轉生者的細細的裂紋，但早應該在戰國時代末期就失去蹤跡的兩個人，現如今竟以這樣的姿態，重回人間。
斑沒有動。
他曾以這個場景為基准構建過無數幻術，但，無論他的幻術如何精進，這個場景都堅持不過幾個呼吸，便如同破碎的鏡子一般，消失不見。
因為他知道，這是假的。
施術者的心動搖了，幻術存在的根基就毀掉了。
那個白發女人對他施展的幻術也是同理，他不相信，自然不會奏效。
可是，眼前的這一幕是多麼的真實啊。
真實到，他只是看到她，看到她猛然亮起的眼睛，看到她無所顧忌地對著他揮手，看到她拉著泉奈的手興奮地大喊「斑！我把泉奈奈帶回來啦！！」就忍不住緩和了臉色。
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嘴角彎起的弧度。
等他察覺到的時候，他已經把自己的武器丟在一邊，高高躍過嚴陣以待的忍者聯軍，落在了他們的面前。
等他察覺到的時候，他已經把眼前的姑娘攬進懷裡，哪怕對方沒有體溫，沒有心跳，他也不想放手。
臉龐埋進她的肩窩，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輕聲道，「歡迎回來。」
×××
此刻戰場上的場景，著實很詭異。
千手家兩兄弟對此感受尤為深刻。
柱間先暫且按下不提。
按道理，足夠理性的二代目火影完全明白此刻更重要的事情是要先打敗獲得了六道仙人力量的帶土。畢竟一旦他成功，整個忍界都要淪為大幻術的犧牲品。
而對方雖然剛剛獲得力量，掌控得並不熟練，但帶土也算是宇智波一族少見的後起之秀，新力量上手的速度簡直令人心驚。要是不認真對待，只怕會吃大虧。
可是看到曾以為再也見不到的兩人時，扉間還是沒忍住，先分了點神給這邊。
感受到他的視線，泉奈轉過頭，遙遙地，閉著眼睛朝他抿唇一笑。
扉間登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連頭上的白毛都差點立起來。
是真的，那個男人是真貨！
可是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他怎麼可能還是這麼年輕的外觀？
莫非是空間忍術，他在別的空間與這個空間的時間流速不同，所以他才能保持二十來歲的外表嗎？
如果此刻泉奈會讀心的話，只怕他會微微一笑，然後告訴扉間，別看現在外表十分年輕，可算起來他也是百年老泉了哦。
本來正與忍者聯軍打得難舍難分的帶土也注意到了戰場上異常的走向。
他眯眼看向那邊。
斑正抱著不知從哪裡穢土轉生出來的女人，難舍難分。
嗤笑一聲，帶土手中黑色的陰陽遁如同利矢，幾乎突破音障，朝著對方激射而去。
斑尚且沒動，站在他一旁似乎目不能視的黑發男子卻先行出手，腰間一柄直刀迅速出鞘，手腕一轉，便強行改變了黑色箭矢的軌跡，朝著無人的天上飛去。
一擊不中，黑色的遁術重新飛回帶土手中，變回旋轉的黑色權杖。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斑。
「為了這麼一個穢土轉生出的冒牌貨，你就放棄了自己的理想了嗎，斑？」
斑回望。
兩雙淺紫色的輪回眼視線相交，斑哈哈大笑，「個小鬼，你把我宇智波斑當成什麼人了，啊？」
話到最後，面色已經冷到要掉冰碴子。
他從來不是會為了短暫的溫暖而放棄前進的廢物，也不是會為了虛假的和平而妥協的懦夫。
他的最終目的一直都是達成真正的和平，這一點從來沒有改變，以後也決不會更改。
手被人握住，冰冰涼涼。他低頭，正對上一雙帶著溫柔笑意的眼睛。
怒氣突兀地便平息了下去。
……無所謂了。
旁人從未理解過他，也從未為此做過嘗試，這點他早就明白。漫長的一生中，肯理解他、能理解他的人少之又少，有那一二人便足矣。
既如此，別人如何去想，與他宇智波斑又有何干？
他緊了緊手指，反握住對方，那只冰涼的手卻突然掙脫了。
斑：嗯？？
黑色的人影自他身旁輕盈飄過，像是裹著一層淺淺白色熒光，如雲如霞。
青翠的、生機勃勃的枝條從她腳下冒出，以難以想像的速度拉長，編織纏繞。他只看到她繃緊俏麗的臉龐，身影一閃而過，下一瞬，她便踩上了虛空搭起的藤橋，幾個閃現，就越過了腳下重重人海。
忍者眾：？？？
帶土只來得及將權杖橫在身前，就迎上了對方狠狠的一腳。
而可怕的是，他擁有了六道仙人的力量，卻仍舊無法抗住這一擊。
巨大的衝擊力讓他不可抑止地往後方飛去，狠狠地落在地上，砸出一個圓形的坑洞。
艱難地撐起身子，他調動身體的力量，將移位的內髒調整回原位。
輪回眼緊盯著能夠掌控木遁的女人，他聲音沙啞，緩緩開口。
「你，是什麼人？」
「我是你爸爸！！」
……
emmm。
帶土當然不會相信眼前的女人會是他爸爸，更何況，她還是穢土轉生體，很明顯，這人是被人以禁術從冥土召喚回來的、實力甚至堪比初代火影的先代忍者。
只怕召喚者一開始，就是打著要讓對方作為殺手锏出現在戰場上，阻止戰爭的算盤。
而她的能力也確實足以匹配幕後召喚者的期待。
她的木遁忍術，居然能夠抵消陰陽遁帶來的特殊效果。
摻雜了自然力量……是仙術嗎？
當然是仙術，而且還是這個世界本土神明的力量，與憑借自身辛苦修煉才能達成的特殊忍術完全不一樣。
然而帶土並不知道。
所以，他迎接了來自對方以「爸爸の愛」為名的暴打。
因為場面太過慘烈，為了給土哥留點面子，我們就不詳細去看他到底哪裡受傷了。
總之，挑起第四次忍界大戰的主謀者之一，就以這樣滑稽的方式落幕。
但沒有人笑得出來。
帶土此前曾經在忍者聯軍面前剖析過自己走到這一步的原因。
曾經的他，也如同鳴人一般，像個小太陽，樂於幫助別人，每天都掛著笑容，把身邊的人照得暖暖的。
他經常遲到，經常和卡卡西打得昏天黑地，經常把唯一的親人自己的姑姑氣到昏倒送進醫院，可那時候的他，也是個普通的孩子。
後來，他進了忍者學校，有了老師，有了同伴。
再後來，戰爭爆發，他踏上了戰場。
因為戰爭，他失去了自己一半的身軀，甚至如果不是千鈞一發之際他的寫輪眼被逼出了新的能力，讓自己的大腦瞬間虛化躲過了必死一擊，只怕他早已死在了神無毗橋，死在了那塊巨石之下。
因為戰爭，他失去了自己青梅竹馬長大的姑娘，他甚至親眼看著對方死在自己最信任的同伴手中，胸口破了一個大洞，血止也止不住，那天之後他的世界就變成了血的顏色，再也看不見希望。
因為戰爭，他失去了自己最後一位親人。他的姑姑曾經說過，如果沒有戰爭的話，她只想開一家店，樂悠悠坐在門前看看人生百態，沒事數數錢。可是沒辦法，失去至親令她心如死灰，接二連三的戰爭讓她不得不一次次逼迫自己，最終為了村子耗盡心力，英年早逝。
這都是因為戰爭。
如果沒有戰爭，他就不會失去一切墜落地獄。
如果沒有戰爭，他就不會如幽魂般頂著宇智波斑的名字行走世間，且一次次因世界的黑暗而絕望，最終堅定不移地要通過這樣極端的手段來達成和平。
如果沒有戰爭……
如果沒有戰爭的話，站在這裡的絕大多數人，都會比現在更加幸福。
一些人已經忍不住開始思考，究竟為什麼會出現爭鬥，為什麼會爆發戰爭。
他們在無休止的戰鬥中失去了太多太多，可是他們又得到了什麼呢？
「你們當然什麼都無法得到！」
他們聽到了如此擲地有聲的回答。
那是來自忍界戰力頂端的聲音——剛剛才把六道帶土暴打一頓，甚至差點硬生生把十尾從對方體內抽出來的女人如此說著，她黑發飛揚，眼睛亮到像是在發光。
「為什麼會產生爭鬥？是因為欲|望無法滿足。為了錢財，為了權力，為了資源……想要的東西如果不能通過正常的手段得到，那就發動戰爭吧，勝利的話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可是摒除主導戰爭的這些人的想法，實際參與爭鬥的忍者一直都在失去，即使偶有所得，可你們失去的遠比這些要多得多！朋友親人、妻子兒女、手腳器官……」
她的聲音並不洪亮，可是她所說的每個字都清楚地落在他們的心上。
「……或許你們並不清楚以前的忍界是怎麼樣的。」她說，「我所知道的忍界，要比現在殘忍黑暗得多。」
擁有力量的忍者一開始，就將自己定義為工具。
通過接取任務獲得報酬，得到生存下去的資本。
本來是很單純的雇佣關系。
可是，當有仇怨的兩個任務對像分別向兩個忍者（工具）下達了殺死對方/保護自己的命令時，原本毫不相干的兩個忍者，就會成為敵對關系。
他們廝殺，無論哪一方勝利，結果都是慘烈的。
即使勝利，你也會獲得一個不死不休的仇敵——很多敵對的忍者家族一開始的敵意，都是來源於此。
而復仇，則成為關系劣化的催化劑。
以仇報仇，以怨報怨，仇恨的種子生根發芽，最終將兩方推往不死不休的境地。
普通的女性或孩子甚至不敢離開自己的部族範圍，因為這些沒有力量的人，卻擔負著繁衍族群的重任，他們會成為他族忍者重點報復的對像。
那段時間，整個忍界的平均年齡甚至不超過35歲。
有族群的忍者還算好一些，他們有相對固定的任務來源，不需要為了搶奪資源而主動去爭鬥。很多流浪忍者根本不知道德為何物，他們為了生存，為了提高任務成功率不擇手段，犯下累累殺孽。
這在五大國鼎立的如今，是很難想像的。
他們可以以村子為依靠，自由地接取任務；他們可以將子女妻子放心地留在村子裡，因為這裡有影坐鎮，有巡邏的忍者警戒，有細致的流程排除危險；他們的孩子可以去上學，慢慢地長大而不會輕易地死在戰場上；他們……
相比以前，他們多麼幸福啊。
可為什麼還會有戰爭呢？
因為還有強與弱的差距。
哪怕五大國能夠維持表面的和平，可實際內裡暗流不斷湧動。大名之間的交鋒、影與影之間的比拼、土地範圍的規劃、資源的均衡……每一項每一樁都艱難地維持在一根危險的線上，一旦失衡，戰爭就會立刻爆發。
在五大國之外，還有無數林立的小國。
他們依附於大國生存，卻在危機來臨時沒有任何依靠；他們沒有足夠的土地，沒有足夠的勞力，沒有充足的資源；他們是弱者，是被盤剝的對像，所以他們不得不想辦法，讓自己生存下去。
所以，他們會去搶奪，會去爭鬥。
忍界的毒瘡太多了，憑借時間去治愈真的太慢了。
他們不想、也不能再等下去。
他們再也不想失去。
「可是、可是該怎麼做！怎麼才能得到真正的和平？」
有人忍不住問。
他的眼中滿是對未來的迷茫，以及對她回答的期許。
哪怕對方是穢土轉生體，哪怕對方擁有可怕的力量。
不，或者正是因為對方的身份——那是真正從黑暗的時代活過來的人，他們對於戰爭的理解才更加深刻，也正是因為漫長的時光跨度，他們才有更加長遠的目光。
「很簡單，從此之後，不要作為工具，而是作為一個人，一個真正的人活下去吧！」她這樣說著，眉眼彎了起來，「從一開始忍者對自身的定位就是錯的，他們是人，不是沒有感情的工具。」
一直以來，忍者所遵守的冷冰冰的鐵則，都是以任務完成為基本前提的。
那樣的舊規，無法約束情感豐沛的忍者們，也無法約束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遵守規則的忍者。
這樣不完善的規則，干脆趁這機會改掉好了。
她說完，便開始閉目結印。
一株巨大的，千人合抱的大樹拔地而起，筆直□□，直插雲霄，像是一座巨塔，令人畏懼，令人神往。
它開滿了漂亮的花朵，枝干上卻垂下了無數細長的白色紙垂。
有視力不錯的忍者已經發現了上面密密麻麻的金色文字，在陽光下閃爍著瑩瑩光輝。
「那是……」
「那是成文的規則哦，我們可以將之稱為『法』。」她指了指樹上的紙垂，「目前世人普遍認同的，且習慣的規則，都已經呈現在了這棵樹上。但是，它還不夠成熟，不夠完整，需要我們一代一代地去完善它。」
她說，「如果你們願意為此而努力，願意生活在一個以自己參與制定的規則運行起來的新時代的話，請你們將手貼到樹干上，向它傳達你們的心意吧。」
帶土第一個將手貼了上去，接著，鳴人也伸出了手。
就像是打開了一個口子，站在此處的忍者們，接二連三地走了過來，將自己的手貼上樹干。
連一向不對盤的扉間和泉奈也同時伸出了手。
很神奇地，明明樹看上去也就那麼寬，可是，戰後將近五萬的忍者同時伸手，卻都能觸摸到他們共同創造且即將共同規整的「法」。
就連沒有參與戰爭的忍者，乃至普通人，在這一刻，都心有所感，將自己的手伸向虛空。
所有人都閉上了眼睛，任由紙垂上金色的文字化為流光，慢慢地飛往每個角落。
他們看到了沒有硝煙的世界，他們看到了車水馬龍的街道，他們看到了繁華璀璨的城市，他們看到了衣著整潔笑容自信的職員，他們看到了背著書包肆意奔跑的孩子……
他們仿佛融入進了那個城市。
同事輕拍他的肩膀，笑著問他是不是又漲工資了趕緊請客吃飯；喝的酩酊大醉後他走出了酒館，看到年輕的男女即使在夜間也放心地在街上行走。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還是體會到了那單純的快樂……
……
帶土睜開眼睛，與斑對視一眼，他露出了一個笑容。
不久之前，他還惱怒於長門的背叛，甚至憤怒地不顧他病弱的殘軀奪取了長門眼眶中暫存的輪回眼。
可現在，他卻有些明白當時為什麼長門會以那樣憐憫的目光看著他了。
現在，他也有了希望之光了。
淺紫色的輪回眼微微轉動，他收回手，雙手結印，屬於十頭尾獸的強大的力量以他的身體為媒介釋放出來，淺黃色的天生之光已經包裹住他的身軀。
然而就在此刻，一直包裹住帶土半邊身軀的黑絕卻突然發難，他憤怒地阻止了帶土的行動，黑色的棒瞬間出現，將帶土穿成了刺蝟。
他低沉沙啞的聲音讓人心頭發寒。
「帶土，你要背叛我們嗎？」
帶土動作一頓，口中咳出殷紅的鮮血，「黑絕……」
這樣的變故，沉浸在金光中的忍者們完全沒有察覺。
然而，在黑絕准備繼續說話之前，一只手抓住了他，將他狠狠地從帶土身上扯了下來。
脫離了依附的人體，黑絕變成了沒有形狀的黑色史萊姆。
他有些驚慌地看著抓住他的人，不可能！他是意志體，可以隨意憑依人或物體，甚至可以潛藏進地面不留痕跡，為什麼有人能夠抓住他？
對方笑眯眯地將他拎起來，上下左右翻看著，「欸~原來是這樣的。」
拇指與中指圈起，狠狠彈了一下他的「頭」，那一塊黑色居然不受抑制地飛了出去，糊在了帶土殘破的身軀上，止住了他的血流。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啊？你不是知道嗎，吉田千代子，普普通通的一個女孩子罷了。」
「這不可能！普通人不可能抑制我的行動！」
「有什麼不可能的？」她奇怪道，「當年你母親落到地面上，還是我收留的她呢。後來她偷吃了我的果子，被我趕走的時候，你都還不知道在哪裡呢。」
黑絕睜大了眼睛，「你、你是……神樹？」
她笑眯眯摸摸他狗頭，「別亂講，」
她說。
「我是『世界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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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對8起我來晚了！
斑斑和阿千的重逢嘿嘿嘿！
土哥工具人石錘。
第181章 第一八一血
在許多個許多個千年以前，這個世界上生活著的，只是普通的人類而已。
他們沒有特殊的力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躲避著猛獸和自然災害的襲擊，過著艱苦卻又平淡的生活。
那時的人類不懂得文字，沒有系統的語言，卻有著天然對於自然力量的崇拜——那株粗壯的、數人合抱卻又虛幻漂亮的樹，如同登天之梯，高聳入雲，令人神往卻又無法觸碰。
正因如此，它承載了人們對於一切美好事物的幻想與期盼。
因為最忠誠的信仰和對神明降臨的祈盼，幻境一般漂亮的樹擁有了實體。第一個觸碰到樹的人類獲得了天啟，獲得了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知識，成為了人類的部落首領。
他帶領人們擺脫蒙昧，自此走向一條通往光明的道路。
他虔誠地將粗壯的注連繩掛上樹干，建立了神社，用鳥居將神樹奉上神壇，代代供奉。
自此，來自異世界黑暗大陸，跨越了時間與空間的這棵大樹，成為了獨一無二的存在——
因為根系所在世界的弱肉強食，它擁有了強大到無可匹敵的力量；
因為同源的另一棵樹為人類的誕生而作出的自我犧牲精神，它在意識誕生之初便學會了克制與自我封印；
又因為推動了枝干和樹冠所在的另一個世界智慧體誕生，且獲得了他們最純粹的信仰。
它，終於獲得了實體。
可以自由活動的實體。
那位自樹中誕生的神明，擁有的是一個女人的形態，穿著白色的狩衣，綠色的繩結穿過她的袖口與領口，金色的本坪鈴懸於發梢——她的樣子，符合所有人對於神明的想像。
神明的現身，讓信眾更加虔誠，對於人類有著特殊感情的世界樹，將這個世界上的人類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她愛著這群人類，正如人類愛著她。
她聆聽人類的心願，並且幫助人們實現願望，以此獲得的信仰之力，令她成為了這個特殊世界中唯一自然誕生的神明。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她會在漫長的時光中一直浸潤在豐沛的信仰之中，慢慢地凝聚神格，成為真正的神。
是的，沒有意外的話。
然而，某一天，天上墜落下一個光點。
已經分散成各個部族，擁有各自文化的人們不約而同地追尋光點而去。
在光落下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女人。
那是一個十分漂亮的女人，瑩白的雙眸，雪般的長發，神聖而不可侵犯。
她自稱輝夜姬，是天上落下的女神——滿足於人們眼中對她的敬畏與迷戀，輝夜姬抬頭看向「神樹」。
那是她來地球的目的。
在這片還未開化的土地上，竟然能夠成功培育出如此粗壯的神樹，這簡直令她驚喜。
輝夜所在的大筒木一族，是另一個星球上的生命體。他們能夠將其他的智慧生命的神魂轉化成「果實」或者說「丹藥」，通過吞服這種特殊形態的神魂，增長自己的力量。
但是一個個轉化，對於力量的損耗是巨大的，所以他們希望培育出神樹，凝結多個人類神魂的神樹，借用神樹來最大程度地轉化力量，獲得獨一無二的「果實」。
所以，在經過漫長的培育過程後，他們偶然在另一個星球上感受到了類似於「神樹」的力量，大筒木一族便迫不及待地派遣輝夜姬前往地球，守護神樹，直至神樹結出果實，她的族人便會來此接她和果實回去。
這將是一個極其漫長的過程。
所幸，這個世界的人，都是普通的人。
這樣慶幸著，輝夜姬將目光投向人類。
「汝，來此為何？」
頭頂突然傳來一個聲音，空靈，悅耳，仿佛春風吹過時漫山遍野花開一般，卻令輝夜姬平白生出一身冷汗——在那個人出聲之前，她完全沒有察覺到對方的氣息。
多麼可怕的力量。
「啊是神明大人！神明大人現身了！」
這樣呼喊著，明明來自不同族群的人，卻齊刷刷地跪了下來，帶著最虔誠的表情，仿佛願意為了這位神明奉獻一切。
輝夜姬突然間就明白了，為什麼唯獨這個地球上誕生了「神樹」。
——只有心甘情願地奉獻一切，神魂的力量才能完整地剝離。
而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類，都是她的信徒。
她抬頭，與神明對視。
瑩白的眼中，流露出狂熱。
啊，她的希望，她的未來，她的一切……
「我是輝夜，自天上來。我來，侍奉於您。」
發自真心地，侍奉於您。
直到，您為我結出唯一的果實。
聞言，唯一的神明，孤單的神明，冷淡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她向這位來自天上的卯月女神伸出手，「成為我的同伴吧，輝夜。」
×××
日升月落，時光流轉。
獲得神明認可的輝夜姬，在人類的社會中擁有了特殊的地位。
她被擺放到了高高的位置，幾乎與神明等同。
而有了真正的「同類」的神明，興致勃勃地帶著新的伙伴走遍大地的每一個角落，將自己的每一個信徒介紹給輝夜姬。尚還年輕的神明萬分珍惜自己的信徒，她能夠記住每一個參拜過她的人的樣貌，知曉他心底最深的渴望，並且滿足他的願望。
擁有純粹信仰之力的神明，幾乎無所不能。
之所以稱之為「幾乎」，是因為，誕生自樹中的神明，還擁有著植物的特性——她也有特殊的生長期。
當樹生的「冬季」來臨，她會陷入休眠狀態，樹葉落淨。直至春暖花開，才會再次醒來。
每隔五百年，神明便會沉睡百年。
而百年，足夠發生很多的事情。
在神明沉睡的百年間，輝夜姬代行神明的神諭，不斷地讓人們「供奉」神樹，以期神明的歸來——懷揣著最美好的願望，他們躺在神樹的樹根旁，任由樹根將自己纏繞，成為神樹的「養料」。
在這百年間，她與人類的君王墜入愛河，並懷了他的孩子。
在這百年間，終於有人覺醒，認為這樣的供奉是不對的，他們糾集了一隊精英，殺入君王的王宮，逼迫他交出輝夜姬；身為丈夫的君王含淚推出了自己的妻子，讓她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承擔後果。
沒有人願意保護她。
僅僅百年，輝夜姬便站在了人類的對立面。
被追殺時，她奔逃至神樹前。
她看到了光禿禿的神樹上結著一顆碩大的果實，那是百年來她努力的結果，純正的人類神魂加上濃郁的龍脈力量融合而成的果實擁有讓無數人垂涎的力量。
是她，讓神樹這麼快便結出了果實。
可是，她沒有時間等待族人來接了。
輝夜撫摸著自己隆起的腹部，那裡已經孕育了兩個小生命。
為了保護孩子，她摘下了神樹的果實，吞噬了巨大的力量。
她的額上生長出了第三只眼睛：紅色的，帶著勾玉與漩渦紋樣的特殊的眼睛。
當這只眼睛睜開，所有「背叛」了她的人，都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在無限月讀的光芒照耀下，他們成為了神樹的養料，為孕育下一顆果實而准備。
神明的信徒，淪為了外星女神培育果實的苗床。
為了不致人類滅亡，獲得長久的「養料」供應，輝夜姬生下孩子後，便放歸了一部分人類，洗去他們的記憶，讓他們繼續普通地生活下去。
沒有了記憶，便沒有了對於輝夜姬的敵意。
但他們潛意識仍舊對那株巨大的神樹擁有莫名的感情——而這，正中輝夜姬的下懷。
她編造了新的神話故事，從歷史中抹去了神明的存在，她將自己與神樹連接起來，成為了人類的統治者。
她的兩個孩子，也在臨盆前自母體中分得了神樹果實的部分力量，成為了有別於普通人類的「神之子」。
雖然做好了完全的准備，但輝夜姬心中仍舊惶恐。
隨著果實被摘取，神樹失去大部分力量，神明蘇醒之日也不斷延期，可沉睡的神明終有一日會醒來，擁有了神樹果實力量的她，能夠抵擋住那位神明的怒火嗎？
作為果實守護者，卻偷吃了神樹果實的她，能夠被族人原諒嗎？
日子一天天過去，她的孩子逐漸長大，她卻愈發擔憂。
為了獲得更加強大的力量，為了抵抗神明，為了應對未來會降臨地球的族人，輝夜姬愈發急促地讓人們前去「供奉」神樹，而這樣做的結果便是，人們再次對她的話產生了質疑。
她的孩子們同樣。
擁有輝夜姬部分力量的兩個孩子，大筒木羽衣與大筒木羽村，在成長中逐漸有了自己的想法，他們真誠善良，與輝夜姬「苗圃」中的「養料」們建立了深厚的友誼。
當他們的友人為神樹「獻祭」之後，兩位少年終於發現了「供奉」的真相——在神樹的根部，一個個白繭中包裹著的，全部都是白色的不明生物，以及正在往白色生物方向轉化的人。
那其中，正有他們的朋友。
他們想要阻止母親繼續供奉神樹，可是輝夜卻對兩個不能理解自己憂慮的孩子失望了。
「繼你們的父親之後，連你們也要背叛我嗎？」
這樣問著，她伸出手。
與其將力量分散出去，背負著被背叛的風險，倒不如將所有的力量收回來。
沒有人比自己更加值得信任。
連孩子也不能。
第一次看到母親另一幅面孔的兄弟兩人悲痛交加，但卻沒有辦法。
他們逃離出去，找到了傳說中的「仙人」，得知了與母親所言完全不同的另一個關於神樹的故事。
「……神明大人陷入了沉睡，喚醒她的方法很簡單，只需要讓『春天』到來就可以了。」擁有著預言力量的大蛤6蟆抱著胳膊，如此道。
「呃……恕我直言，現在正是春天。」耿直的羽村指了指不遠處山峰上粉嫩嫩一片櫻花，「但她好像沒有醒來呢。」
脾氣暴躁的兩棲動物跳起來敲打少年的腦袋，「愚蠢，是神理意義上的春天啊！」
愛護弟弟的羽衣將羽村從濕漉漉的鐵拳下拯救出來，他摸著下巴，「其實，只要神明的力量能夠打敗母親的話，我們獲得這種力量不也一樣可以嗎？」
羽村愣了一下，「但是『查克拉』終究是神明力量的變種吧？母親的力量早已比肩神明了。」
「並非如此哦。」為兩位少年指點迷津的蛤7蟆再次預言，「神道沒落，人道興起。兩位少年，你們會利用新的力量，成為新世界的鼻祖。」
他們兩個果然掌控了自然力量，開啟了「仙人模式」，獲得了與輝夜姬一戰之力。
令人心驚不已的是，在交戰過程中，輝夜姬將整棵神樹吸收進了體內，幾乎與它同化，但神樹的力量過於強大，輝夜姬甚至被迫顯出了十尾月兔的原型。
在某一刻，兄弟兩人清楚地看到了陷入瘋狂的母親的背後，顯現出另外一個白色的人影，翠色的眸子冷淡，不含一絲感情地伸出手，將巨大的月兔狠狠地砸向他們布下的封印中，並且多加了一重，讓輝夜姬額上的輪回眼徹底關閉，再不能施展控制她信徒的無限月讀之術。
自此，他們成功將自己的母親擊敗，困到地爆天星裡，形成了後來人類所說的「月亮」。
卯月女神，終究成為了真正的卯月女神。
而那位傳說中的神明，只顯露了那一次蹤跡，在無限月讀解開之後，便再也沒有出現過。
次子羽村為母親的所作所為而感到羞愧，他無顏面對神樹中可能已經蘇醒的神明，也無顏與被母親深深傷害過的人們生活在一起，所以，他跟隨月球中心的母親一起，飛上了天空。
長子羽衣，則有另外的想法——
既然母親的力量來自人類的神魂，那麼在神明沒有醒來的如今，他便通過另外的方式將力量歸還給人類吧。
於是，他開始行走世間，將忍術傳播出去，收了不少的弟子，最終建立了忍宗。
正如預言所說，他成了忍者世界的開山鼻祖「六道仙人」。
自輝夜姬布下的無限月讀中醒來的人們，忘記了神明的存在。
而沒有神格的神明被信徒遺忘的話，便會慢慢消散在人世間。
神明行走在曾經屬於她的土地上，現如今，這片土地上的人們有了新的信仰，他們開始追求自身的強大，他們不再需要神明。
沒有來得及凝聚神格的神明，漸漸地，漸漸地失去著力量。
因信仰而凝成的神軀，也在緩慢地崩碎著，這樣的痛苦沒有盡頭，年輕的神明學著，用不同的東西去緩解崩離的痛楚，並逐漸找到了不同的樂趣。
她提著自己用龍脈釀出的神酒，走過繁華的城鎮，也走過寧靜的鄉村，最終駐足於沒有人煙的樹林中。
她看到了，沒有人類信徒的情況下自然誕生的另一個神明——不，不應該說是神明，那應該是樹的精怪——小小的，綠色的一個光點，輕輕撞在樹枝上，變成一個透明的白色小人兒，腦袋光禿禿的，只會歪著腦袋看她。
完全沒有生命倒計時緊迫感的神明一身酒氣，笑眯眯地看著新生的精怪跌跌撞撞地，在有靈性的動物的「追殺」下艱難地奔逃著，大概兩三日吧，她終於伸出手撈住了它。
「能長到這麼大實屬不易……雖然不依靠信仰長得有點慢，但信仰之力是一種毒，還是不沾染得好。」這麼說著，神明將自己本體凝成的淺綠色晶石掏了出來，輕飄飄丟給了小小的精怪，「吶，裡邊有精純的木之力，拿去用吧，能提煉多少就看汝的本事了。」
精怪坐在她的手上，抱著比它腦袋都大的晶石，還是一臉懵懂地歪著腦袋看她，被神明身上濃重的酒氣熏得打了個嗝兒，竟是醉了。
神明失笑。
「若，若汝、你能成為我的同伴的話，那該多好啊……」
懵懂的精怪卻仿佛聽懂了這句話，它歡呼雀躍地一下子漂了起來，撲到了神明的臉上——雖然被神光阻擋，把自己拍成了一張薄餅，但它還是回應了神明的祈求。
神明的眼睛微微睜大，漂亮的翠色的眸子中，顯露出少見的驚訝，然後，她笑著，將晶石掛在了小小的精怪脖子上，並讓它坐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嘛，今後，姑且多多指教了。摯友。」
唯一一個不是向神明祈求什麼，反而聽取神明祈願並且回應的，真正的神明的摯友。
有了神明力量的加持，懵懂的精怪以最快的速度開啟了靈智，學會了說話，學會了咒術，學會了化形。
它選擇了與神明一樣的外觀——白色的狩衣，金色的本坪鈴，因為沒有人類的信仰，它、或者說她的長發保留了精怪的白色本色，眼中卻是深邃到極致的黑，如同最暗的夜。
她成了這世間第二個神明，也是唯一一個不需人類信仰就誕生的神明。
在她化形的當日，她收到了來自摯友的禮物——一個小型木制的手工神社。摯友如此告訴她：「既然是神明，總該有神社才是，這是做人，不，做神的儀式感，不可以馬虎的。」
她變得分外活潑，還喜歡上了喝酒。
啊，估計是跟神明大人學的吧，畢竟在不知情人的眼中，神明大人的確是個酒鬼。
一喝就醉，一醉就睡。
後來神明大人不知從哪裡學會了抽鬼牌，這個游戲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兩位神明的娛樂消遣。
簡單的生活，讓新出生的神明幾乎忘記今夕何夕，她聽著摯友講解的不知哪裡來的故事，樂得在地上打滾，弄髒了狩衣，摯友兜頭丟給她一個光罩，「要學會利用神明的力量啊摯友，又不是光打架的時候才能用。」
她被摯友的苦口婆心逗得咯咯笑，她趴到神明大人的腿上，看著已經醉醺醺的神明，小聲地問道，「吶，摯友，可以給吾一個名字嗎？」
名字是最短的咒，神明也是一樣。
新生的神明空有神力，卻沒有名字，這樣的她便不會被術士控制——雖然神道沒落，但最近興起的忍術是很特別的一種力量，能夠做到很多有趣的事情，神明大人不得不多想一層。
神明大人不想讓摯友受人所控，她希望摯友自由，所以打從一開始，就沒有想要給她名字。
可她的摯友卻想要與她締結羈絆。
「『豆豆龍』怎麼樣？」醉醺醺忘記底線的神明笑著捏捏她軟乎乎的臉，「鄰家的豆豆龍，可以實現願望的豆豆龍~」
「是。」
在新生神明應下這個名字的那一刻，有一條看不見的線，將世間唯二的兩個神明聯系在了一起。
豆豆龍心滿意足地喝了一杯，「哈，這樣吾便是摯友的人了！」
神明大人卻早已醉了，倚靠著樹迷迷糊糊地哼起了奇怪的歌，歌詞反復叫著她的名字，讓豆豆龍開心地喝了一杯又一杯。
如果豆豆龍有能力突破世界障壁，並且跨越時間洪流的話，她大概會悲傷地發現，摯友唱的不是她的名字，而是一只灰色的龍貓。
××
這樣愉快又悠閑的日子，直到某一天，神明大人消失後，便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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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千某人與大筒木一族的恩怨、與豆豆龍的因緣緩緩拉開序幕。
樹千：？？？我招誰惹誰了？感謝在2019-12-31 19:37:00~2020-01-20 02:11: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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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第一八二血
神明大人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消失蹤跡，用不了多久又會提著幾壇子酒回來，跟豆豆龍一起在樹下共飲。
這幾乎已經成了常態。
豆豆龍知道，自己的這位摯友有很多的秘密。但是她也知道，如果摯友不想說，即使她問也沒有用。
所以，她與神明大人保持著足夠的默契。
只要能夠一直在一起，各有秘密又有什麼關系？
但是，她不會預料到，有一天神明離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她抱著神明大人新釀的酒，坐在神社前，從日升等到日落，又從明月高懸等到旭日東升，她等過了無數日日夜夜，最終也沒有等到摯友的歸來。
直到有一天，摯友托付給她的晶石砰一聲，化作星光消散。
那一天，草木悲號。
此間再無那位最初的神明。
……
「這不可能！」黑絕掙扎著，艱難地從一攤黑泥中凝聚出一雙黃色的眼睛，小小的眼睛中是大大的不可置信。
「母親被封印之後，我有調查過很久，那位神明根本就沒有醒來！！如果你確實是樹神，我不可能騙到宇智波斑！更不可能將計劃進行到這一步！」
只差一步，他就能利用宇智波斑的輪回眼施展無限月讀，解除母親的封印。
只差一步，他就能成功了！
斑的眼神危險起來：…………
黑絕：…………
黑泥扭曲著，努力遠離散發黑氣的宇智波斑。
「雖然很久之前就警惕著你，不過黑絕，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宇智波斑笑得十分和善。
「無限月讀之術與大筒木輝夜的復活有什麼關系？或者說，月之眼計劃根本不能達成我想要的和平，是嗎？」
黑絕縮成一團，不敢說話。
跟斑合作以來，黑絕就沒看到斑露出過這樣的笑容，能讓他轉瞬間就驚出一身的白毛汗，黑泥都不成型了。
他苟了這麼多年，經過長久觀察才確定，大筒木羽衣的兩個兒子力量合一後能夠解除母親的封印。
其後漫長的時間，他都穩穩地布局，意圖從阿修羅和因陀羅以及他們的轉世中，選取能夠幫他完成夙願的棋子。
千年來，他的計劃每次都是功虧一簣。
直到他遇到了宇智波斑。
當世無雙的卓越才能、對於和平強烈的向往、濃烈如火的感情、確定目標後一往無前的氣勢，都證明了，他是最完美的棋子。
所以他偽裝成斑無意間創造出的「意志體」，借用斑的力量，一步步實行計劃。
事實也確如他所料，計劃順利的實行，甚至只差一步就能成功。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讓他在最後一步失敗？！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嘛，冷靜一點，反正這家伙已經被控制住了，而且事情也沒有脫出我的計劃，剩下的審問環節可以放在後面哦。」我抬手，安撫有些炸毛的斑。
「現在更重要的事情，是解除尾獸的威脅。」
斑緩和了面容，「啊，你說的對。看在他辛苦籌謀這一切，卻為你做了嫁衣的份上，過後我會給他一個體面的死法的。」
黑絕：……
我謝謝您了。
斑難得顯露出這一面，我不由笑了出來，可笑容還未展開，就看到了這滿目瘡痍的景像。
這個世界，真的經歷過太多次戰爭了。
人們因戰爭而失去，又因失去而再度開始戰爭，這是一個環，很難解，卻非無解。
帶土咯出一口血，緩緩靠著樹坐了下來。
他能感受到自己胸口處的那個洞裡，有冷風不斷吹過，就像十幾年前看到琳倒在血泊中的那個夜晚一樣，他的世界，恍若地獄。
可是，他看到了天堂的光輝。
有鳴人這樣的忍者在，忍界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戰爭就到這裡吧，我累了。」
這樣說著，他完成了最後的一個手印。
淺黃色的光輝包裹住了他，十尾的強大力量被分散成無數光點，自地獄道口中噴出。
淺紫色的眼睛望著虛空，他喃喃：「在這場戰爭中死去的人們啊，都回來吧。」
地獄，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只是，去往地獄的話，便再也見不到琳，再也見不到……姑姑了吧。
視線逐漸模糊，他感覺到有人將冰冷的手放在了他的臉側，輕柔地摩挲著神無毗橋一戰中被碎石劃傷留下的無數疤痕。
有一個溫柔的女聲飽含著憐惜在他耳邊道，「這麼多年，你一定經歷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吧，帶土。不過都過去了，無論曾深陷於多麼殘酷的黑暗，從今往後，我們都會走向光明的未來。」
「未來……我還會……有未來嗎……」
他淺紫色的眼睛緩緩轉動，朦朧的視線，讓他看不清說話人的樣貌。
可是，好熟悉啊……
「你……那雙眼睛，好像曾在哪裡見過。」
他聽到對方的輕笑聲了。
「啊，如果你說的不是剛剛我暴打你的那次的話，這副模樣，你應該是第一次看到。」
黑發的女子這樣說著，輕輕戳了一下他的腦袋。
「好久不見，帶土。我帶姑父回來給你看了。」
他喉嚨動了動，眼睛陡然濕潤，晶瑩的淚珠大顆大顆地低落下來，嗓音沙啞，哽咽著說不出話。
只能緊緊抓住對方的手，一遍遍重復著，「姑姑……姑姑……」
他想，無論對方是不是在騙他，他都認了。
於他而言，這大概就是最好的結局了吧。
……
「夠了啊，這麼大的人了，哭成這副樣子。」略帶嫌棄的聲音又響起。
帶土抬頭，看到的就是抱胸站在那裡的斑。對方表情雖然沒有太大變化，但眼神中的嫌棄絕對是真的。
？？怎麼回事？我不是……要死了嗎？
「是不是想問你為什麼還會活著？」斑表情嘲諷，「感謝阿千吧，黑絕綿延千年而不死的生命力共享給了你，施展輪回天生之術後，你起碼還能安穩活到一百歲。」
他猛地轉身，就看到了跟斑一樣仍舊是穢土轉生體的女子，她手背在身後，微微歪頭，表情認真。
「帶土，要跟大家道歉哦。」
在她身後站著的，是此戰中曾死在他手中的忍者，復活後，他們還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正在那裡捏捏手蹬蹬腿，感受重回人世的喜悅。
他愣了很久，才垂首。
「對不起，大家。」
久久沒有回應。
他以為會被忍者們罵，被他們打，被他們質問為什麼要這麼做，發起戰爭讓他們流離失所，失去親人。
可是沒有。
他等來的，是一個擁抱，一聲同樣的「對不起」。
懷抱是冰冷的，可他的余光卻能看到對方金色的如陽光般璀璨的發絲，那樣的耀眼，那樣的溫暖。
「對不起，如果我能做的更好，或許你就不會遭遇這一切。我不是個合格的老師。帶土，對不起。」
啊，是老師，水門老師。
明明他害死了玖辛奈師母，也害死了老師，可第一個跟他說抱歉的，卻是老師。
他不知該作何反應，老師卻已經松開了他。
第二個是卡卡西。
「對不起，帶土，如果當初我能更強一些，就能保護你，保護琳了。」
不是啊卡卡西，我怪罪的從來不是你。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
對不起，我不是一個樂於助人的人，對不起，我總是貪得無厭，對不起，我做事不擇手段，對不起，我不能給孩子一個溫暖的家，對不起，我不能跟大家一起創造一個夢中的世界……
但是，但是啊。
「今後，請多指教。」
第四次忍界大戰，就此落下帷幕。
***
「誒？也就是說，當初那些人柱力全部被你偷偷藏起來了？！」帶土睜大眼睛，一臉難以置信。「難怪當初兜怎麼都無法穢土轉生出後幾個人柱力，他還以為是對方死的晚，靈魂沒有離體……」
我摸了摸鼻子，「收集尾獸就罷了，總不能造太多殺孽，姑姑也是為你著想嘛。」
本來以為帶土會吐槽我的，結果這位青年認真思考了一下，居然點點頭，認同了我的說法。
「說的也是。身為人柱力，飽受歧視已經很辛苦了，要是最後還因為尾獸丟了性命，他們肯定更加意難平。」像是在說服自己，他嘆息著搖頭，「還好他們已經擺脫了這樣的命運，以後可以作為普通人生活下去了。」
我：…………
額，或許他們現在並不希望自己失去尾獸。
比如跟三尾相處還不錯的琳。
當帶土知道，跟他鬥智鬥勇十多年，最近才被千子（也就是本人）抓到的三尾人柱力——鶴組織的首領是琳，對方一直用特殊的忍術（實際是般若的面具效果）隱瞞身份，暗中制衡曉組織時，他愣了好久，才冒出一句：「不愧是琳。」
而琳摘掉面具，用那雙棕色的大眼睛認真盯著帶土，告訴他今後不可以再做這樣的事情，並且說了那句「我會一直看著你的。」後，帶土更是捂著臉哭得一塌糊塗。
「好，好，琳，我都聽你的！」
他由衷地感激一切都在姑姑布的局中，不然他就會親手殺死琳了。
於是，琳成了監督帶土的專屬忍者。
雖然失去了三尾大部分的力量，但她所帶領的鶴眾，有著強大的科技支撐。這令她有足夠的話語權，因此幾乎聽不到反對的聲音。
看著眼前時不時回頭看一眼琳，然後捂臉傻笑的帶土，我再次深深嘆了口氣。
嘛，這樣也挺好。
四戰結束之後，幾位影再次召開了聯合會議，參與會議的除了影，還有戰爭中體現出卓越前瞻性思維的奈良鹿丸、日向寧次、長十郎、黑土等年輕一代，以及失蹤已久的宇智波兩兄弟。
他們就日後忍界的發展方向以及忍者的就業前景等社會問題進行了深入的探討，並且以世界樹中所見的未來景像為參照，初步擬訂了《新忍界改革法案（第一版）》、《忍界聯合法草案》、《關於更改忍者職業要求的通知》、《刑法》等各種忍界統一標准，並且分化權力，更改政策，讓忍者從普通民眾中獨立出來，成立特殊的法律執行機關，在各地設立分部等。
忍界革命如火如荼，換作一年前的他們，絕對不會想到勾心鬥角爭權奪利的他們，有一天會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暢談美好的明天。
雖然其中有絕的影子，但如果不是這一場忍界規模的戰爭將他們集中到一起，如果不是那樣強大到難以匹敵的敵人威脅著每個人的生命，他們或許永遠不會放下成見，與曾經的對手站在同一戰線共同抗敵，也就不會產生這樣深厚的革命友情。
同樣的，如果沒有互相理解，沒有站在對方的視角去思考問題，沒有最後那一場自我剖析，他們永遠不會對對方的經歷感同身受。
如果沒有看到過那樣廣闊美麗的世界，沒有見到那樣和平而安寧的場景，他們或許以為，忍界永遠只能在這樣的戰爭中掙扎，未來一片黑暗。
「這樣說起來，我們應該慶幸。」
「是啊，慶幸最後一戰中，我們遇到的敵人是宇智波帶土吧。我記得，以前他經常幫我奶奶收地瓜呢，真的是個很好的人。要不是世道相逼，他一定不會走上這條路。」
「唉唉，我也記得，以前他還背我傷腿的爸爸去醫院。」
「也難怪他最後會犧牲自己復活大家。多虧了尾獸力量大，還有秘術在，不然他就死了。活著也算是好人有好報。」
也有人後怕，「這樣說起來的話，如果最後的對手是宇智波斑，我們可能全滅吧……」
「怎麼會，你忘記那位大人的存在了嗎？有那位吉田前輩在，宇智波斑大人是不會……」
「啊∼原來我家傳下來的逸聞是真的啊！」有人拍手，「我爺爺活著的時候還跟我說呢，要不是當初千大人失蹤不見，斑大人失了分寸，二代目火影指不定是誰呢！當初斑大人在木葉支持度可高了！」
「胡說！我聽說的是斑選舉失敗，一氣之下離村出走的！」
「你才胡說，終結谷一戰距離初代目大人上任都過去多久啦？你的歷史沒學好吧！」
「額，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會承認宇智波斑的！」
「……喂老兄你不是吧，就算四戰斑大人把大家都打成狗，也不至於這麼記仇吧哈哈哈……你這樣氣量狹小，以後可是很難進步的哦。我就不一樣啦，我可是很崇拜斑大人的，不愧是和初代目同時期的強者！」
「啰、啰嗦！」
…………
至於大名那邊，最近特別喜歡政務的小松干脆利落的掀翻了大名的統治，結束了群雄割據的狀態，居然比忍村更快的完成了統一，也是很厲害了。
當他來信的時候，泉奈甚至躍躍欲試，想著要不要和小松一起造作。
好在他們記得這個世界暫時由不得他們說了算，只好放慢步調，任由幾位前影現忍界聯合會議員們慢慢摸索前路。
屋頂上，斑與我並肩而坐。
「怎麼樣？」我偏頭，笑著問他。
「啊，這個忍界，真的在改變。」他的頭發在夜風中舞動，臉上的線條卻是從未有過的柔和。
沒有戰亂的威脅，沒有對未來的迷茫，現在的忍界，就如同一棵種子，一旦探尋到了光的方向後，便開始不顧一切地生長起來。
他的夙願，好像真的快要實現了。
萬家燈火從近處慢慢亮起，他目光追隨著燈光，看到無數洋溢著幸福的臉，嘴角也不由得彎了起來。
「阿千，謝謝。」
「嗯嗯∼」我搖搖頭，「不用說謝謝哦。畢竟，這是我們共同的願望。」
我握住他的手，輕輕閉上眼睛。
「真希望，我們能夠親眼看到這個忍界變成夢中的樣子。」
斑回握住我，「啊，一定會的。」
柱間他們早早的解除了穢土轉生之術回歸冥土，但他還不想走。
他不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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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沒帶電腦回家，用手機碼字。刪刪改改完全找不到手感。
當事人表示就非常後悔，並流下了心酸的口水（？）感謝在2020-01-20 02:11:43~2020-02-03 22:47: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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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第一八三血
時間回到忍界大戰結束後的第二天。
四戰落幕後，幾位影協定，過段時間會面，商討今後忍界的發展，至於這兩天，就先帶各自忍村的忍者們回去修整一下吧。
戰爭的最後雖然沒有人死去，但無論心理還是生理，忍者們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創傷，大概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恢復過來。
好在回到村子後，傷殘病患該送病院的送了病院，該回家療養的也都回家療養，一切都向好的方向發展。
在大戰中損耗過度的奈奈終於得到白狐聖主的許可，拖著虛弱的身體回到了木葉病院。
當然，她目前根本無法為其他人治療，所以只能苦著臉被綱手強硬地按到病床上養身體。
用綱手的話，就是「連重病患都打不過的你有什麼資格被稱為傳說級的醫療忍者？」
雖然不太清楚為什麼做醫療忍者要與重病患打架，但看奈奈老老實實呆著動都不敢動的樣子，估計這句話真是什麼不得了的真理吧。
在戰時表明了「世界樹」化身身份，並且展現出不同尋常力量後，如今有很多地方需要我出面，不論是安撫眾人還是指明道路，他們都希望能夠從我這裡得到幫助。
只是千年前樹就已經放棄了「信仰」一途，甚至放棄了自己的一切，轉而通過另一種更為痛苦卻更為有效的方式來換取生命的延長，他們現如今這點微薄的信仰，或者說憧憬，於我而言，已經沒有太大的作用。
所以我婉拒了他們很多請求——比如建立神社，只應他們所求做了一些普通人力所能及的事情。
神明的時代已經是過去時，人們不再蒙昧，也走出了自己的生存之道，沒有必要再重新回歸神代。
該我們出面的事情都已經辦的差不多後，隔天下午，我帶著裝了熱粥的保溫桶，跟斑一起去探望奈奈。
推門進去，就看到了圍坐一圈的千手——手插袖筒的柱間、兩手抱胸看著窗外的扉間，以及咬著牙憤憤看著面前暗部送來的一沓文件的綱手。
我一愣，「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你們一家子都聚在這裡？」
對方幾人也是一愣，扉間最為疑惑。
「這家伙姑且也算是我養大的，我自然會在這裡，反倒是千代子你和斑，你們兩個怎麼會來這裡的？」
我眨眨眼，「額，這孩子……」
斑接過話頭，「這孩子性格很不錯，之前的交手我很盡興，要是在我們那個時代，成就絕對遠不止如此。千代子對她挺感興趣，我便帶她來看看。」
「感興趣？」扉間將信將疑地看了我一眼。
「算了，先進來吧。」
雖然不是很相信斑的說辭，但也沒有在這種事情上較真，只是臉色仍舊不是很好。
畢竟對方在戰鬥中曾把他打到懷疑人生，他敬佩的大哥也差點敗在對方的手下，他現在能跟斑維持表面和平已經是他當這麼多年火影以來養氣功夫的巔峰了。
柱間樂呵呵起身湊過來，「那倒是，我也沒想到，千手一族落寞的如今，還能出現這樣一個人才，今天就跟著一起來了。確實是個好孩子，小綱也不算孤單了。吶，小綱？」
綱手一抹臉，艱難回復，「啊您說的都對。說回來，祖父你能幫幫忙嗎？文件處理不完了啊！」
柱間搖搖頭，「我已經是死去的人了，是不能干涉還活著的人的，要加油哦小綱。」
綱手：………都怪她太天真，還以為來病院能躲過文件大山的追擊。
我尷尬一笑，「其實也算是來表達一下歉意，畢竟她住院，與斑，與我都脫不開關系。」
「啊，那倒也是，要不是你們的算計，第四次忍界大戰也不會爆發，這家伙也不至於成這副樣子。」
扉間沒好氣地說了一句，還有點為奈奈討公道的意味，「沒打死她，真應該感謝你啊斑。」
然而被他護短的奈奈，正歪頭兩眼亮晶晶地看著我，一臉有話要說但時機不對的憋屈樣子，絲毫沒有察覺到扉間一腔愛（孫）女之心。
斑挑眉看著扉間，「真正的戰爭可不會讓你有余裕思考要不要放敵人一馬，沒想到扉間你竟然還會有這樣天真的想法，哈。」
扉間的臉立刻黑了。
別以為他聽不出來，斑這是在反諷他。
要知道二代目火影作戰手段的詭譎毒辣與為人熱情豪放都是十分出名的，斑一直看不上他這「表裡不一」，一旦他放敵人生路，斑就會諷刺他會做表面功夫收攏人心。
「這不是天真哦斑，只是在探尋能夠和平共處的道路而已。」柱間搖頭，難得開口替自己弟弟解釋一句。「如果凡事趕盡殺絕，用極端的手段去對待敵人，只會孕育出新的仇恨，和平將永遠無法到來。」
聞言，我臉色難看起來。
「不能用極端手段對待敵人，就能這樣對待友人嗎？柱間，我一直以為斑能夠與你坦誠相待，你也一定能回以同樣的信任。可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會用背刺來回報這份信任。」
「千代子……事情並非你想的那樣。」柱間嘆了口氣，「或許我采取的手段的確過於激烈，也確實如斑所說，我的理念讓木葉誕生了足以讓村子自我毀滅的黑暗。可是那時候，如果我不能阻止斑，村子當時就會毀掉了。」
那段時間的斑失去了愛人，剛有點找回對方的希望，緊接著又失去了自己的弟弟，接連的打擊令他精神受創，再加上寫輪眼使用過度，隨時面臨著失明的威脅。一切的一切令他疲憊不堪，幾近崩潰。
尤其是，為了讓他換上泉奈的眼睛，柱間做主給他的飯食中下了藥，從沒有想過會被這樣對待的斑醒來後，視線重新恢復了清晰，可心中有些東西，崩塌了。
他變得更加偏執，甚至有時候還會懷疑，是不是扉間他們偷偷暗害了泉奈，只為了讓他的眼睛恢復光明，保留他這個強大的戰力，震懾他國。
雖然內心一直告訴他這不太可能，可他就是忍不住這樣去想。
有時候，信任一旦失去，就很難再重新建立起來了。
「他說的沒錯，現在想想，那時候的我的確有些不像是我。」斑大刀金馬地坐下，毫不避諱當時的情況。
「當然，更多還是因為我察覺到了一國一村模式的弊端，柱間那家伙滿腦子都是對新時代的向往，和他說了也沒用，扉間更白搭。沒人和我商定，我就自己去做。」
也是因為他另起爐灶的想法令村子當時的高層察覺到了威脅，一旦支撐木葉的主要族群之一，宇智波集體脫離，那麼剛剛走上正軌的木葉就會在一瞬間傾覆。
所以高層使用卑劣的手段，分化了宇智波內部。這一族中雖不乏有遠見之輩，但說到底，大多數人都目光短淺。
他們不希望再起戰爭，也不考慮這樣下去是否長遠，他們聽信村子畫下的美好藍圖，只想在這短暫的和平中苟活於世。
斑站在了所有人的對立面。
前所未有的孤獨感讓他成為黑暗中獨自摸索道路的孤狼，然後，他在宇智波神社內，看到了這一族傳承千年的石碑。
得到了泉奈的眼睛後，他的眼睛成為了永恆的萬花筒寫輪眼，石碑上那部分無法解明含義的文字，也成為了帶有明確指向性的「箴言」。
他不是沒有懷疑解讀含義的准確性。
可是那時候的他絕望太久了，在外行走的時候，他見證了太多的黑暗，也越來越渴望和平，他急需一個能夠支撐他走下去的方向。
所以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相信。
「當世最為強大的兩個人，千手和宇智波，柱間和我。我一直堅信，我們兩個攜手，必將創造出和平盛世。但木葉成立後，很多事情都與設想完全不同。」
他笑了笑，「後來我想，既然需要的是千手和宇智波的力量，那，只要我得到柱間的力量就好了。」
柱間和水戶算計了他，他又何嘗不是反過來利用了他們來布局呢？
「所以，不用生氣，阿千。走到這一步，我和柱間都不曾怨恨過對方。」
「斑………」柱間煎蛋眼地看著斑，感動到涕泗橫流，「對不起啊斑，要是當時我更現實一點，不要那麼理想化，能更耐心地聽你的訴求，或許我們不會走到這一步的。」
「啊，那倒不至於。」斑揮揮手否定了他，「那時候你和水戶兩個人太礙眼了，每次和你說話，你都帶著傻笑三句不離她，明顯我們是不可能好好交流的。」
柱間：………
#斑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QAQ#
不過他也明白，斑這麼說，只是不想讓他太過自責，不想讓他沉浸在遺憾與後悔當中而已。
斑他應該，早就放下了。
啊，今天又是柱間為他們之間完美友情感慨的一天呢。
見狀，扉間只能嘆口氣，接過保溫桶，擰開蓋子，給奈奈倒進碗裡遞過去。
「喏，喝吧。」
然後，扉間驚訝地發現，一直以來都十分叛逆，甚至三年前木葉崩潰計劃中，他受控於大蛇丸時，當面對他曾經的決策失誤口誅筆伐，把養母的消失歸咎於他的奈奈，居然乖巧地接過了粥碗。
而且她還說了一聲「謝謝」！
扉間內心簡直猛漢流淚，甚至想欣慰地摸摸她那一頭與他極像的白毛。
然而他求之不得的，總有人能輕易得到，他摸不到的腦袋，卻十分主動地拱到了別人手底下。
「乖∼乖。好好吃飯早點好起來哦。」
千代子母愛爆棚地抱著奈奈，輕柔地撫摸對方的頭發，對方也是一臉享受地蹭著千代子的臉頰，乖巧點頭，「嗯嗯。」
好一幅母慈女孝的絕美畫面，隔壁扉間都快饞哭了 。
更過分的是，她們還招手叫斑過去。
「還沒給你正式的介紹一下，這位是宇智波斑，如果你願意，可以叫他父親哦。」
扉間：…………
柱間：…………
綱手：…………
#在？為什麼和我們千手搶孩子：）#
斑：並不是很想喜當爹謝謝。
好在奈奈還是那個記仇的奈奈，她堅決不肯承認那個差點把她廢掉的男人是父親，但她卻十分順口地稱呼第一次見面的千代子為「母親」。
扉間想，這孩子大概是想她的養母千裡了，不然怎麼碰上一個穢土轉生的女性忍者就認人家做母親了呢。
當然，在座諸位都不是拘於小節的人，所以沒多久幾人就盡釋前嫌，打成一片，其樂融融地商量著去吃一頓最後的晚餐，然後該去淨土的去淨土，該回崗位的回崗位。
雖然不舍，但他們終究是彼世之人。
「啊，對了，既然要聚餐的話，怎麼能不叫上泉奈他們呢！」
「既然如此，帶土那家伙也一起來吧，為了計劃實行，他也算是勞苦功高。」
「這樣的話，是不是也應該叫上鼬他們？宇智波的末裔，作為長輩我們得多為他們的人生大事操操心啊，正好趁這次機會……」
「聽你的。」
「說到人生大事，卡卡西也……」
「……」
人叫人，人拉人。
於是，最後的家庭小型聚餐變成了規模宏大的村內祭典，看到和平希望的村民興高采烈地參與進來，張燈結彩。
這既是慶祝再次得來的和平，也是感謝自冥土中歸來只為幫助現世的人們更好地活下去的先代的影們。
如今影們即將離開現世，重歸淨土，活著的他們一定要抓緊最後的機會，向先人們證明自己有能力帶領後輩走向美好明天！
不然總是打擾先人安寧，讓前輩們收拾爛攤子什麼的，也太過丟人了。
忍界戰爭結束後的第七天，影們結束了第一次聯合會議，有時間的，都來參加了木葉這次祭典。
瑰麗的煙花在夜空中綻開。
小孩子坐在爸爸的肩頭樂開了花，年輕的男女手拉手跑到小攤旁挑選合心意的小禮物，年邁的老夫婦相互攙扶著走向燈火闌珊處……
「真是好久沒有感受過這樣熱鬧的忍界了，現在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我手捏著一根蘋果糖，送到嘴邊輕輕咬了一口。
薄脆的糖衣炸開，吃到嘴裡卻沒有味道。
更像是一個美好的夢了。
斑正拿著小丸子問我要不要吃，看見我的表情，他挑了挑眉，「你的話肯定有辦法脫離現在這種狀態吧。不出意外，現在木葉病院病床上躺著的吉田千歲，也是你。」
順手把串著丸子的簽子放回去，他冰涼的手包裹住我的手，拉過蘋果糖自己也咬了一口，嚼了幾下便失望地咽了下去。
「行屍走肉……果然沒什麼味道啊。」
所以他很好奇，「為什麼不換回去？」
我點了點他的鼻尖，一本正經道，「當然是為了和你一樣咯。你是穢土轉生體，嘗不出味道，我總不能自己一個人吃好吃的吧？」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指，露出明亮的笑容，「同甘共苦，感激不盡。」
我被他直白的眼神看得臉紅，輕咳一聲，「咳嗯，彼此彼此。」
斑哈哈笑了起來，拉著我的手，沿著小攤慢慢往南賀川走去。
人漸漸稀少，斑才開口，「你不肯換回去也是對的，貿貿然換回去，吉田千歲醒來的時候，千代子卻消失了，這明擺著告訴別人這兩個人是一個人。」
我點頭，有些感慨，「這是個意外。泉奈也沒想到，大蛇丸居然有能力弄到』千代子』的遺傳因子，更沒想到柱間細胞加持下，竟然能將我的靈魂拉出體外。」
之前在曉組織被委任培育白絕時，與神樹的產物接觸後產生的記憶回溯，讓我確信了一點——神明的轉生是禁忌。
樹神能夠打破這個禁忌，只是因為她來自另一片大陸，能夠利用另一片大陸的「制約與誓約」，通過持續不斷的死亡，模糊生死界限，來探尋一線生機。
作為制約條件之一，這件事的機理不可以「告知」他人。
所以當我打算告訴斑事實時，差點被人道毀滅，他自己猜測到真相則不會有事；同理，泉奈因特殊際遇察覺部分事實也不會有影響。
大蛇丸穢土轉生出歷代火影時，泉奈無意間提到了作為千代子的我的存在，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大蛇丸表示，雖然初代火影大人以前有能力擊敗宇智波斑，但現在就不一定了，以防萬一，還是再叫個人出來吧。
泉奈本想說，我千姐活的好好的呢用得著轉生？不過他也知道有些事情不可能對外人說，他也樂得看扉間的直系徒孫吃癟，所以就沒阻攔。
誰料這隨意的一試，就把沉浸在漫長記憶回溯中的我給拉了回來，甚至換了個身體，也是沒誰了。
說曹操曹操到，泉奈雙手插在衣襟裡，悠然自得地跟松陽一道逛小攤，看到我倆，松陽笑眯眯揮了揮手，「呀，真巧啊。」
斑腳步頓住，「這位是……」
我推推他，小聲道，「這孩子和奈奈一樣，都是我帶大的。以前和你說過的，吉田松陽，叫他小松就可以了。小松，這就是我以前總給你講的，另一個世界的你的』父親』，第一次見面，以後要好好相處哦。」
斑：…………
松陽：…………
小松笑眯眯地看著斑，「哦呀，這位就是丟下母親一人將近百年，讓她在異世受盡苦楚的罪魁禍首嗎？初次見面請多關照哦，父、親、大、人。」
泉奈捂嘴，噗一聲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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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斑：………
ps：手機碼字真的太難了TAT
第184章 第一八四血
對於被無親無故沒有血緣關系的兩個成年人稱呼為「父親」這件事，斑表示十動然拒。
在過去的時光裡，他並沒有參與兩人的成長，不曾與兩人結下深厚的羈絆；在之後的日子裡，他也不打算費心費力去尋求兩人的認同——畢竟這兩人從頭到尾，承認的長輩都只是阿千一人。
即使泉奈早就與吉田松陽相識，也沒有賺得那一聲「叔叔」的稱謂。
他並不遺憾，甚至還送了一口氣。
而且……名義上的「兄妹」二人也並不是一派和諧。
斑看得出來，這兩個人都不是什麼省心的家伙：松陽的過往所為他已經從泉奈那裡求證，七寶雖然表面乖巧，但那也只針對阿千，面對其他人，這個兩面派的女人從來都是不假辭色，甚至，如果不是年輕時綱手將她帶到木葉病院，讓她在治病救人中發泄出心底的陰暗，尋得了人生的意義，只怕她會迷失自我，成為一個可怕的殺人機器。
果不其然，這兩個人剛見面時還能一派親熱，手握著手眯眯眼笑著相互問好，
「啊啦，這不是我傳說中的哥哥嗎？聽說你是被母親一手帶大的，連劍術都是一脈相承呢~有機會真想討教一下啊。^0^」
「哦呀，這不是我未見過的妹妹嘛，據說你繼承了母親的醫療忍術，現在在病院也是一把手的存在，真是了不起啊。^▽^」
「難得在祭典上碰到，不如我們一起去逛逛吧？∩v∩#」×2
兩個人緊握著手青筋暴突，異口同聲地向對方發起邀請。
話音剛落兩人同時一愣，眼神交彙間同時勾起嘴角，十分默契地點頭，「走吧。」×2
在阿千一臉欣慰的「這兩個孩子關系真好啊」感慨中，兩個虛偽的家伙勾肩搭背地走到無人處，隨後便傳來一陣「叮鈴哐當」的聲音。
斑嘴角抽了抽，果然不出所料。
「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沒事，千姐你和斑哥繼續逛，我去那邊看看。」說著，泉奈十分識趣地追了上去。
「他們真能友好相處的話就好了。」
聽到阿千的感慨，斑挑挑眉，試圖站在一個父親的角度上安慰對方。
「他們已經大了，肯定有自己的相處之道，我們在場，他們肯定會很拘束，倒不如放手讓他們自己去鬧一鬧。」
黑發的女子眨巴眨巴眼睛，隨手從小攤上拿過一個狐狸面具擋在面前。
「……嗯，你說的也對。走吧，我們去找找其他人。」
嗡嗡的聲音中帶著笑意。
聞言，斑輕舒了口氣，「走吧。」
×××
這個祭典空前熱鬧，很多平常根本見不到的大人物都出現在了這裡。
看著燈火下暢想著明天的人們，幾位影也身著悠閑的浴衣，提著酒杯站在火影樓上，一邊喝酒一邊賞景。
畢竟他們要是加入進去，只怕人們就玩不痛快了。
「這麼多年過去，斑大人也不愧是斑大人，只怕這次忍界大戰能夠這麼簡單地結束，也在他的計算之中啊。」已經年邁的土影仰頭，灌了一口清酒。
在這裡，他能看得到人山人海中，宇智波斑那不羈的身影。
在他的記憶中，對方從未有過如此輕松恣意的笑容。
他的笑，從來都是狂放的、強大而睥睨的，他看人的眼神，就像是神明站在高處俯瞰著螻蟻。
讓人戰栗。
年輕時對方給自己留下的陰影過於濃厚，以至於即便對方以活死人的狀態重回世間，他心中也不由將對方的行動一再分析，生怕哪裡考慮不到，讓自己一步踏錯踩入對方的雷區。
他知道，四戰中宇智波帶土的背後，一直有著那個男人的影子。
和被牽扯進活人恩怨的先代火影們不同，宇智波斑的穢土轉生是有預謀的。
宇智波斑，才是推動這一切的幕後boss。
幾位影中，最為年輕的風影反倒是能最快擺脫斑影響的人，拋去交戰時因對方精湛的戰鬥技巧和強大的力量而產生的濾鏡後，他看到了很多盲點。
紅發的少年為年邁的土影添上一杯清酒，他將目光投向璀璨燈火中，站在斑陰影裡的那個瘦弱的女人。
溫暖的橘色落入她帶著笑意的眼睛，即使是穢土轉生的狀態，也能給人一種溫柔且值得信賴的感覺。
幾乎所有人都認為，是她，是這位世界樹的樹神阻止了四戰。
她用絕對的力量解除了十尾的威脅，解開了帶土的心結，打破了黑絕編織的延續千年的謊言，將交戰雙方所有的人都拉入同一個美好的「夢境」，讓他們看到希望，產生「主動變革」的想法。
她就像是這個世界在瀕臨毀滅前，應時而生的救世主一般，用最特別的方式，讓忍界留存下去。
一個名副其實的「神明」。
但事實真的這麼簡單嗎？
只怕不是。
因過去一尾人柱力身份而飽受折磨的風影在成熟後，已經可以心平氣和地面對守鶴。
戰時，他與守鶴進行過短暫的交流，知曉了一些事情。
「那可是本大爺交付信任的對像，她說能給世界帶來和平，果然不是誆騙老子的，桀哈哈哈哈！！！」
狂妄自大又脾氣古怪的砂之守鶴，在看到那棵閃耀著金光的大樹時，曾經這樣囂張地狂笑。
他不知道守鶴是何時與樹神定下的契約，也不知那是一個怎樣的契約。
可是不知為何，他想起當初，自己被曉組織成員擄去，剝離尾獸時，陷入瀕死之際，隱隱約約聽到的赤砂之蠍的與迪達拉的交談。
那時候，迪達拉問蠍，「一直都沒問過，蠍旦那你是為什麼加入曉組織的？也是鼬那家伙強逼你的嗎？」
與我愛羅有著相似發色的傀儡青年冷笑一聲，俊秀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你在說什麼傻話，我會受人威脅？」
蠍沉默著擺弄了一會兒自己的傀儡緋流琥，許久，才道，「只是與一個人的約定而已。」
莫名其妙地，我愛羅一瞬間就將這兩個人聯系到了一起。
而守鶴之後所說的事情也更加證實了他的猜測。
「我們九大尾獸的力量，都在她那裡。」
不是人柱力，卻勝似人柱力。
甚至於哪怕被封印住，只要她想，尾獸們就能立刻掙脫封印為她所用。
哪怕最終世界樹未能現世，她也有足夠的把握力挽狂瀾，解除十尾威脅。
這是何等深沉的謀劃，這又是何等沉重的信任。
「恐怕這個『月之眼』計劃，打從一開始就被她利用了。」
即便她不是樹神，也完全可以憑借這個計劃完成自己的「造神」行動。
風影不知道此刻該如何去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只知道，自己平靜的內心已經燃起了一團火焰，逼迫著他不斷向前。
那個時代的人，果真是驚才絕艷。
××
走了沒多久，我們便看到了宇智波的兄弟倆，他們臉上半扣著狐狸面具，正站在小攤前十分悠閑地丟手裡劍扎氣球。
店老板臉上的笑容已經維持不住，他甚至懷疑再這樣下去，整個店裡的獎品都會被這兄弟兩個收入囊中。
好在鼬十分善解人意，高超的手裡劍技術只是他搞好兄弟關系的一個手段，他只問店老板拿了一個足有一人高的青色抱枕，剩下的獎品全都送還給了老板。
老板簡直喜極而泣，他握著鼬的手，硬是塞給他了一盆假花，「小伙子不錯，這花你收著，等會碰到你的女朋友送給她，她一定會開心的！」
佐助：噗。
鼬：……他還單身謝謝。
而且送成盆的假花？抱歉，他的情商還沒有那麼糟糕。
店老板的熱情難以拒絕，鼬只能無奈收下這盆看上去十分精致的假花。
看到弟弟沒什麼表情的臉上明顯幸災樂禍的眼神，鼬微微笑，把長長的青色抱枕掛在了少年的脖子上。
鼬體貼道：「佐助，這個臂彎抱枕看上去倒是與你的通靈獸十分相似，你一定很喜歡它吧？把它當做哥哥的臂彎也完全沒有問題呢。」
佐助：……
旁邊有個拿著風車的小姑娘激動地發出小聲尖叫，佐助呆滯的臉上突兀飛起兩片紅霞，他羞惱地瞪了鼬一眼，「鼬！」
他又不是小時候！
我也沒忍住，噗一聲笑了出來。
他們齊齊看向我。
佐助絲毫沒有敬畏心，看著我和斑兩個人走近，他也只是點點頭打個招呼，隨手把脖子上的抱枕摘了下來，不過好歹沒扔，可能真的挺喜歡吧。
鼬倒是有些驚訝，「千……大人，還有斑先生，好巧。」
畢竟這次的祭典空前絕後，規模極大，運氣不好的話逛一晚上也不定能碰上。
我把手裡的吃的分給他們，「走吧，一起逛逛？」
「啊，也好。」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身旁三個宇智波都沒有主動開口說話，氣氛卻沒有顯得僵硬。
沒過多久，琳和帶土也加入進來。
琳沒有用般若的面具改變自己的體型，只是簡單地扎了個高馬尾，穿著緋色印花的小袖和淺棕色海老茶袴，同色的眼睛裡滿是街上偶遇的驚喜。
只不過帶土的身份比較特殊，有部分激進派的人還是無法面對這個曾導致戰火的禍首，所以他喬裝改扮了一下，臉上竟和鼬他們一樣，戴上了同款狐狸面具。
三人面面相覷：……
這大概就是流淌在血脈裡的默契吧。
斑：……感覺有被排擠到：）
我成功Get到了斑的點，頗有些忍俊不禁地招招手，讓他低下頭。
然後我踮起腳，輕輕地將剛剛從小攤上買到的面具斜戴在他左額上。
把紅色的穗子撥到一邊，我背著手後退兩步，歪頭看了看，認可道，「很適合你哦。」
果然，祭典中面具團扇浴衣一樣都不能少。
斑的嘴角弧度往上翹了一點，「那是自然。」
帶土：……
真是夠了！
這家伙真是當年地洞裡那個拐他入坑的中二老爺爺嗎？自戀又傲嬌的樣子跟之前的深沉多謀完全不像啊喂！
當然，內心裡再怎麼吐槽，如今的帶土君也已經是成熟的土哥，再不會傻乎乎什麼話都往外說了。
他默默嘆了口氣，決定找個話題。
「對了姑姑，你還要回來住嗎？我和琳這兩天已經把舊宅修好了，雖然地方還是很偏，但聽綱、聽火影大人說過段時間村子將會再擴展，咱們家往北一片全部劃到新的商業區。我們家，很快就會熱鬧起來的。」
狐狸面具只露出他兩只眼睛，純粹的黑，就如同他小時候一樣，眼底的情緒一眼就能看得透。
不過才短短幾天，他已經能夠自如地掌控斑的這雙輪回眼了。
小時候還有人說他是廢柴，果然是那些人見識短淺。
我看了一眼斑，笑著搖搖頭，「不了，我們打算祭典過後出去走走看看。」
「欸？為什麼？好不容易……」帶土立刻發出不情願的聲音。
「這並不是一時興起，帶土。」斑向前一步，站立在我身側，回握住我的手。
「過去的時代太亂，我和千從沒有一起認認真真地看過這個世界，如今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忍界暫時不需要、不，或者說忍界不再需要我們用武力去震懾別人，我們也想，稍稍體驗一下普通的日常。」
斑大概是真的放下了，說起這樣的話來，沒有一點的遺憾。
他早已明白，和平的夙願不可能僅憑他一人達成，如今所有人都有了共同的目標，實現它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為和平兢兢業業了一輩子的斑，終於想要歇一歇了。
沒等幾個小輩說什麼，斑就似笑非笑地補充道，「柱間說過，新的時代屬於你們，所以接下來的時間，你們就好好努力吧，千萬不要辜負我們這些前輩們的信任哦。」
他說，「如果你們覺得自己做不到的話，我很樂意回來接手忍界。畢竟之前籌謀過這麼久，我還是很想看見自己親手締造的和平到來的那天的。只不過手段可能並不是你們希望看到的就是了。」
一片寂靜。
許久，帶土才捂臉，忍不住吐槽出聲，「你是魔鬼嗎？」
好歹對自己的可怕性有一點自覺啊斑！
沒看見周圍人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生怕老祖宗不樂意再掀起一場戰爭嘛。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即使被埋在黃土中，腐朽在棺材裡，也會重新爬出來阻止你的，斑。」
冷冽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我們不約而同地回頭，便看到了抱胸站在那裡的扉間。
銀白色的發絲在夜風中傲然挺立，他緋紅的眼眸中蘊含著認真與決然，「如果你真有這樣的想法，那麼在你放棄一切回歸冥土之前，我都會留在這裡。」
帶土他們：……
我：……
同樣穿著浴衣啃著糖蘋果的柱間愣了一下，然後一臉嚴肅地糾正扉間，「別這麼說，扉間。」
眼看大哥又要站在斑那邊，扉間氣不打一處來，「大哥你閉嘴！」
柱間：……委屈。
柱間：「就算你吼我，我也得提醒你，你已經從棺材裡出來過兩次了扉間……」
扉間：……
柱間十分認真地解釋，「你這樣的話對斑而言是完全沒有威脅力的，只會無謂地增加還活著的人的心理負擔而已。而且有千代子在，作為指明前路的神明，她是不會容許斑重新走上原來的道路的。」
遭受到來自親大哥的暴擊，扉間頓感心累，他抹了一把臉，無語地揮揮手。
「算了算了，你們愛怎樣怎樣吧。」
大哥有句話說的很對，他們是已逝之人，無法插手世間太多。
無論是他，還是斑，亦或是大哥，即便他們仍舊擁有著強大的力量，即便他們假托穢土轉生之術仍能夠停留世間，可他們終究已經死去。
死去的人，是無法長留在世間的。
而且如他所言，斑，確實是變了。
「斑哥！千姐！我帶他倆回來啦！」
猛一嗓子打破了幾人的相持，扭頭望去，便看見泉奈揮著手，一副青春洋溢的樣子，踏著腳下的木屐噠噠噠走過來。他身後正是手挽著手親親熱熱的松陽和奈奈。
還未走近，扉間的身軀就不由僵硬起來，泉奈靠過來，摸著下巴繞著他轉了兩圈，「啊咧咧，我還以為是誰，這不是扉間君嘛，真是大忙人呀，自打戰場一別想見你都見不到，沒想到居然在這裡碰上。」
扉間的頭發又要炸起來了，只是雖然別扭，他還是平復了一下心情，面色不變地與他招呼。
「泉奈，好久不見。」
他曾兩次差點害死泉奈。
第一次，他們兩個是死敵，彼此都希望對方死在自己手上，所以他會毫不猶豫對泉奈使出新發明的飛雷神斬，令他陷於死地而絲毫不會愧疚；可第二次，他們是惺惺相惜的對手，他曾在心底發誓若兩人再對戰，他絕不會再對泉奈使出那一招，如果有可能，他希望能夠與對方做一輩子的宿敵。
可是他又「害死」了泉奈，因為他實驗的不嚴謹。
為此，扉間內心一直有一道過不去的坎兒。
那之後的每一天，只要想起泉奈的名字，他就會回想起手中握著那雙黏膩濕滑的寫輪眼時的感覺，洗也洗不掉，直到他死去。
如今再見，看著對方活的很好，他終於有勇氣邁過那道坎了。
戰場一別，他已經用足夠長的時間來給自己做心理建設，所以在泉奈笑嘻嘻地用話刺他時，他沒有如同以往回以同樣的冷語，反而微微勾起唇角。
「以前的事情容我說句抱歉，你能活著回來，我很高興。」
「砰——」天光大亮。
緋色的眼睛映著夜空中驟然升起的煙火，如同閃耀著星光的寶石，熠熠生輝。泉奈看不見，但他卻能通過百目鬼的力量感知到這一切，正因如此，他才愣住了。
「砰——」「砰——」「砰——」……
祭典上空升起無數繽紛的煙火，像是絢麗的花朵，綻放在無盡的黑夜中。
「快看快看！好漂亮！」
「哇——」
「那邊那邊……」
人群變得擁擠起來。
在被人潮推擠的時候，泉奈找到扉間的方向，薄唇彎起同樣的弧度。
「你這麼素直倒是令我有些驚訝，不過，能夠再見到你，我也很高興。」
他想，如果當初沒有發生意外，也許他們會成為朋友也不一定。
扉間也笑了。
煙花盛開。
奈奈拉著我的袖子激動不已，「看啊媽媽！那個！那個像不像雷光？就是小時候你曾說過的那個雷之國雷塔上的！你不在的時候我曾經自己去塔上看過，就是那個樣子的！」
松陽在旁邊，手揣在袖子裡，搖搖頭，頗有些看不上對方裝嫩的行為，「好歹五十多歲的老婆婆了，裝得跟個小姑娘似的？有點假了哦。」
「那也比你五百歲要年輕吧？論裝，你個糟老頭還裝小鮮肉欺騙我們病院小女生的感情呢！」奈奈絲毫不讓，噌一下亮出爪子，白發張揚，笑得邪氣四溢，「要不要再嘗嘗我的噬心毒……」
我：「……嗯？」
「……毒拳呢哈哈哈哈哈，」不知為何，奈奈笑得十分尷尬，拳頭像征性地在松陽胸前敲了兩下，「讓、讓你再說我，哼！打你個壞哥哥！」
斑挑眉：「……哈。」
松陽、松陽表情有點一言難盡。
然而，還有個人的表情更加一言難盡。
扉間：……
他整個人像是被雷劈過一樣，默默地轉過頭，看向我。
「抱歉，或許是我認錯了，但你……該不會是『千裡』吧？」
斑：？？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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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阿千：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啊。
第185章 第一八五血
當扉間發出靈魂質問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是否認。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啊。」
斑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
——連帶土和鼬那兩個小子，乃至卡卡西猜測她身份時，都完全沒有一絲想要否認的意思，為何唯獨對扉間所提到的「千裡」這個身份反應這麼大？
看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果然是有什麼事情發生過。
他將懷疑的目光投向與此有關的第三人——奈奈。
察覺到來自養父的深切目光，奈奈猛然反應過來剛剛得意忘形之下自己說了些什麼，雖然她的確不太喜歡斑做她的父親，但對方確實是母親承認的、會與她攜手度過余生的人。
她意識到，自己似乎給母親招惹了麻煩。
既然如此……
機智的奈奈立刻不顧形像地裝傻，拉著松陽的手哭哭，「媽媽你都不知道奈奈這些年有多想你嗚嗚嗚……」
擋箭牌松陽：「……你清醒一點。」
松陽臉上溫和的表情幾乎維持不住，他微笑著、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胳膊從奈奈的禁錮中解救出來，艱難地帶著笑容，默默地轉到另一邊，堪堪維持住自己岌岌可危的體面。
扉間的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變換了好一陣，看到斑已經眯起了眼睛，大有刨根問底之勢，他才十分憋屈地扭頭，「嘛，可能是神明之間的共通性吧，氣息有些許的相像。抱歉，我認錯人了。」
柱間拍拍自家兄弟的肩膀，安慰道，「也難怪你會認錯人啊扉間。雖然我沒有見過千裡，但的確，現在的千代子身上的氣息和以前東方之森的神明也十分相似，想來，必然是神明的力量同出一系所致。」
知道當初「神明」真實身份的斑，「……」
他微笑著側過頭詢問：「……哦？氣息相似嗎？」
「是這樣的，斑，年少時候我與那位神明打過兩次交道，對她的力量印像極為深刻。說起來，我的木遁能夠覺醒也是托那位神明的福呢。」
說著，柱間還摸摸下巴，自以為找到了真相，嘀嘀咕咕，「難怪以前千代子可以用木遁制服九尾，我還以為是父親……咳，原來是因為千代子是樹神嗎，同樣是木系的神明，那能夠運用木之力也就不奇怪了。」
最後 ，他真切地感慨道，「樹的神明嗎……真不愧是斑啊！」
斑：……
不知為何，他感覺自己有被內涵到。
而一旁，聽過柱間的這番推論，一向因研究而喜歡腦洞大開，如今隱隱有著某種可怕猜想的扉間：……
他很想按著柱間的肩膀搖醒他，喊一句「大哥，你在干什麼啊大哥！」
斑當初可是見過那位神明的啊！！兩人、不，兩神氣息相似與否還用得著你說嗎大哥！那個陰險的家伙一定是在釣魚！不論千代子的身份究竟為何，他的猜測又有幾分真假，但扉間敢百分百確定斑這家伙現在就是在釣魚！
此刻，他無比慶幸，除了殺死他的那些雲忍外，沒有人見證他臨死前做的、此生唯一的一件荒唐事。
斑能猜到的，估計就是穢土轉生，以及認養奈奈罷了。
果然，他聽到斑冷哼一聲開口，「該不會，扉間你的穢土轉生出錯，誤把千代子召喚出來過吧……」
被時光打磨地愈發敏銳的男人用那雙黑漆漆的眼睛盯著他，「讓我猜猜看，以扉間你的性格，實驗出現差錯只會有兩種結果，要麼銷毀，要麼留在身邊觀察……啊，果然是第二種。那麼，那邊那位白頭發的天生毒體的丫頭，只怕也是你利用千代子穢土轉生之軀從哪裡挖來的吧……親情羈絆，果然是好算計啊……」
斑露出嘲諷的表情，「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真是一點都沒變呢，扉間。」
全中。
扉間鎮定道，「實驗出錯確實非我所願，且當時我的確不知道那個應召之人是千代子。我承認，當初我的確是利用穢土轉生之術，做過很多極端之事，但那是特殊時期。我的手段不夠強硬的話，木葉只會被人分而食之。」
眼看兩人又要掐起來，我趕緊出聲順毛，「那個……我，咳，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就不要提了哈。說實話，木葉那時候確實十分艱難，我也很理解，所以才不打算讓斑你知道。如今木葉已經傳承下去，且會有更加光輝的未來，那麼過往的黑暗，就此埋葬吧。」
斑唇角緊繃，許久，才嘆了口氣。
「扉間一定做過十分過分的事情……」
穢土轉生之術一開始就是作為重要的戰力存在的，哪怕是能力最為差勁的忍者，一旦擁有了不死之身，對戰局造成的影響都是巨大的，因此他們也成為了能夠反復利用的戰略物資。
被轉生者雖然沒有感覺，但軀體被損壞絕對不是什麼好的感觸。
看奈奈的態度，只怕最後千代子的穢土轉生都是迫不得已之下才會被解開。
那迫不得已的情況，應該就是扉間臨死前吧。
「不過，既然你肯原諒他，那便算了。」斑松開了緊握的拳頭。
他想起前不久她與柱間的爭吵，那時候，她也因為他的不在意，而放下了對柱間的怨恨。
既如此，他也該對於她的決定報以尊重。
我小雞啄米一樣迅速地點點頭，拉著他的胳膊就走。
「走走走，去那邊。好不容易碰上一次祭典，怎麼可以讓糟糕的心情毀掉這麼好的夜晚。」
斑笑了笑，順從地跟著我的力道靠過來，「你說得對。」
「千代子，斑，等等。」柱間叫住我們兩個。
我疑惑回頭，「怎麼了？」
他站在那邊，手窩在袖子裡，露出一口白牙，「一直以來，謝謝你們了。」
斑輕笑一聲，「又說這些肉麻的話。」
「哈哈哈，沒辦法，這也確實是我的真心話。」柱間笑得十分爽朗，只是很快，他的臉上便帶上了一絲的感慨，「我怕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
後退兩步，他和扉間並肩站在一起，不知何時，猿飛日斬，波風水門也來到了這裡，他們的身上都亮起了瑩瑩白光，細小的塵屑在夜空中漫漫飛舞。
那是穢土轉生解開的征兆。
斑挑了挑眉，「你們的心願……」
「早已了了。」
柱間深深地看了一眼斑，「我知道，你還有很多的不甘心，還有很多的事情想做。你和千代子的一生過得太苦……但好在都已經過去了。斑，好好地去追求你的理想吧，我在那個世界等著你。」
他也想留下來，想親眼見證這個忍界的變革，甚至，他想親身參與進去。
可那是不行的。
柱間感情用事了大半輩子，卻終究，他還是是最理智，也是最果決的那個人。
他揚起笑臉，揮揮手，「斑，別讓我等太久啦，如果有來生的話，希望能和你真正地做一對兄弟。」
斑握住我的手指緊了緊，「啊，有來世的話。」
其他人的告別也接近尾聲，術式解除，先代火影們的靈魂同時脫離桎梏，在數道白光的指引下，飛向淨土。
「再見了……」
那一晚，在綻放的煙火中，幾乎所有的忍者都仰起了頭。他們看著史書中的英雄們漸漸消失在天空中，雙手合十，默默為他們祈禱，期望為和平鞠躬盡瘁的英雄們能夠有一個光明又美好的來生。
我側側身子，倚靠在斑的肩上。
「斑，我們出去走走吧。去看看這個世界，去看看我們沒有看過的風景。」
斑握住我的手，垂下眼眸。
「好。」
×××
其後，我們悄悄地消失在了木葉村裡，沒有告訴任何人。
或許會有人陰謀論，覺得斑未擺脫穢土轉生體，指不定他隱藏起來還有什麼其他的目的；但大多數人對此都十分看得開——這樣一個為了和平的到來幾乎犧牲了一切的、另一種意義上的英豪，又怎會在黎明到來之際，將渴望著光明的人們重新打入黑暗呢？
正因如此，我們的失蹤並未造成太大的慌亂。
上次我與斑一起在外行走時的場景，很多細節我都還記的清清楚楚，但這次重新踏上旅途，又是另一種心情。
變革中的忍界，仍舊有很多春風吹不到的地方，與斑一起，我們見證了太多的黑暗，但也見證了很多的光芒。雖然還很緩慢，但這個忍界，不，是這個世界，確實在慢慢變好。
當有了統一的約束，當審判者與執行者的手段變得強而有力，新世界的光輝普照的地方便會越來越多。
每當看到人們臉上的笑容，斑的表情便會變得愈加輕松，眼神中，對這個世界的流連便會更甚。
沒有人喜歡戰爭，哪怕是享受戰鬥的斑也一樣。
他一直期盼著能有一天，親眼見證這個世界上再無爭鬥，可是他知道，這將是極其漫長的一段時光。
他不知道，在喪失了觸覺、味覺、嗅覺等大部分感知這個世界的能力後，他能夠保持自己的初心多久，可是，他真的不想離開這個世界，也不想再次離開好不容易重逢的人。
他不想離開。
半年的時間，我們走走停停，看過了大半的忍界風光。
雖然與泉奈的通信中，常夾雜著奈奈和松陽他們零星的諸如「什麼時候回來」「丟下我們太狡猾了」之類的抱怨，但更多的卻還是理解與包容，「真是拿你們沒辦法啊，既然要玩就玩得開心點，記得寫信」什麼的類似長輩的話，總是讓我們哭笑不得。
然後，我們在一條小河旁，停下了腳步。
時間雖然已經過去很久，但這條河卻仍舊是一開始的那副樣子。
我彎腰撿起一塊石頭，遞給斑，笑著揭了自己的馬甲。
「知道嗎斑，其實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是在這裡哦。」
斑挑挑眉，「哦？」
他印像中的初次見面，應該是我受泉奈所托到戰場上救回了斷後的斑，那時候為了背他回去，我還磕了大半瓶難吃的大力丸。
我拖著腮，蹲在地上，仰頭看他。
「斑大哥，想不想吃烤魚呀？」
他臉上的疑惑一閃而過，繼而恍然，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不會吧……那個性格惡劣的小丫頭，居然也是你嗎？」
我一本正經地搖頭嘆息，「害，我也沒有想到，當時只是偶然被柱間帶出去玩，結果就把小命丟在了這裡。更沒想到，因緣際會，跟你的孽緣居然一直持續到了現在。」
斑也蹲下來，伸手捏住我的臉使勁揉，「不巧，這段孽緣只怕你單方面解除不了，你就是下地獄我也會追過去的。」惡劣的笑容跟當初用苦無威脅小蘿莉的臭小子一模一樣。
我被他捏住，只能模糊不清地掙扎，「我才唔會庫地獄呢！」
艱難地揮開他，我退退退，退到石頭後，手一揮，指向那邊的河水。
「我要吃烤魚！」
斑有些遺憾地收回手，捻了捻手指，「遵命。」
「不許用忍術炸魚，要用樹枝叉！」
「是，是。」
說著，他一本正經地跟我打商量，「那我就先去砍樹枝了，削樹枝可以用忍術嗎？」
我勉為其難地點點頭，「嘛，看在你風遁忍術並不擅長的份上。」
斑這才笑著，腳步輕盈地去了河邊的樹林。
看著他的身影越走越遠，我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然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手指輕動，黑色的陣在地上迅速蔓延，半透明的隔絕陣瞬間成型，一絲氣息都不會泄露出去。
瑩白色的光芒覆蓋住我的身軀，細碎的塵屑四散飛舞。很快，被穢土包裹住的白絕掉落出來，我的靈魂脫體而出，最後看了一眼正仰著頭選取合適枝干的斑，我扯了扯嘴角。
「對不起，烤魚，又吃不到了。」
……
仿佛過了許久，又仿佛只是一瞬間，我猛然睜開眼睛。
果不其然，是在木葉病院。
監控腦電波的機器發出刺耳的滴滴聲，我瞬間抬手切斷機器與我的聯系，然後翻身下床，推開窗子迅速躍出去。
在落地之前，眼前的景像猛然間變化，漩渦狀的空間張開，病院樓下的綠樹紅花一瞬間變成了昏暗的地下。不需要寫輪眼作為媒介，我也已經可以成功地施展時空間忍術，在幾秒內抵達另一處空間。
牆壁上鑲嵌的燭火無風自燃，我起身，腳踩在了冰涼的地面上。
是南賀神社下，宇智波一族秘密集會的地點。
沒有人發現，也不會有人想到。
[警告：檢測到玩家意欲進行違規操作，開啟強制保護模式。]
[開始精神彈出嗤嗤——]
手指迅速結出印結，澎湃的生命力順著無形的鏈接流出。
[力量干擾過強，彈出失敗，重新開啟強制保護模式。]
[嗤——開啟失敗。]
[嘗試重新嗤——啟。]
[開啟失敗嗤——]
術成，我後退兩步，倚靠著石碑緩緩坐下。
[強制保護模式開啟失敗。]
反復了多次之後，曾被我討厭過排斥過消失又出現的系統音終於有了一絲情緒化的波動。
[我很疑惑，您為什麼要選擇輪回天生之術，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取「宇智波斑」的存活呢？您應該知道，當您放棄生命的那一刻，您作為神明的神力、漫長的生命、不死的特性都將消失。且因為違反規則，您今後極有可能再不能降臨這個世界……]
「是啊，真是難以置信，明明一開始，我還想著『自殺』這種事情絕不會發生在我身上的……」
我靠在冰涼的石碑上，感受著自己的手腳漸漸失去溫度，感官也變得麻木。
為什麼呢……大概，是不想看到斑再露出那樣的表情吧。
明明，他比任何人都要愛著這世間，比任何人都要向往和平，要是不能看到真正的和平到來的那天的話，對他來說，實在太過殘忍了。
早在被穢土轉生之術召喚時，我就已經隱隱察覺到了這個世界正在排斥著我，或者說我們。
雖然極為隱晦，輕易感受不到，但恢復了神樹時期記憶後我與自然的契合度更高，正因如此，在這短短的被轉生的時間裡，我對於扉間曾十分自傲的這個禁術的弱點，有了更加深刻的認知。
世間哪有沒有弱點的術，穢土轉生這種禁忌之術尤甚。
這個號稱完美的術的弱點除了施術人之外，還有一點——被轉生者的靈魂。
以命換命召回世間，被鎖在穢土遍布的屍體中的靈魂，每時每刻都在消耗著自身的力量。
不知疲倦、查克拉無盡、身軀不死不滅無限再生……都是有代價的。
當靈魂力量耗盡，再也無法維系與屍身之間的聯系時，這個看似完美的禁術自然而然就被破解掉了，而伴隨著咒術的解除，消耗干淨的、曾被困在屍體中的靈魂便再也沒有了轉生的可能。
換句話說，如果不解除穢土轉生，等待我們的結局只有一個，那就是靈魂消散，哪怕是曾經的神明，也一樣。
我不想消散。
可是比起我自己，我更不希望斑為了他的夙願再耗盡一切。
既然穢土轉生不能賦予他無盡生命，那麼我便獻出我所擁有的一切，換來他的新生。
「成為新的神吧，斑。」
[滴——]
[神格凝練失敗。]
[「種子」激活。時光回溯，計劃重啟。]
[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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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斑：求你做個人吧。
第186章 第一八六血
宇智波斑腳步輕快地走進樹林，嘴角還掛著不加掩飾的笑意。
畢竟如今一切都變得好起來，他追求了大半生的夙願即將達成，曾以為早已死去的弟弟也重新歸來，與千手一族的恩怨也終於結束。說實話，這是他有生以來最為放松的時刻。
啊，這麼說也不准確，畢竟他現在可不算「有生」。
他仰頭，看向頭頂茂盛的枝干，層層疊疊的綠葉掩映間，有幾根已經干枯的枝丫還在徒勞地伸展著，想要汲取陽光卻無能為力，就像他，即使想要參與進繁盛的忍界，也無力插手。
「宇智波斑」確實，已經是舊時代的遺物，是死去的人了。
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宇智波斑哭笑不得地嘆了口氣，「可不能再有這種糟糕的想法了。」
雖然無法親手締造和平，但他可是有幸，能夠在最重要的人的陪伴之下，見證和平的誕生的，即使是以這樣一副活死人的姿態也無所謂。
如果被她意識到他直到現在都還對於人世戀戀不舍，只怕她又會偷偷做什麼事情——就像一開始知道他的謀劃後，就義無反顧地將一切都投入進去，完全不計較會對自身產生什麼後果一樣。
那個人，可是從來都學不會為自己考慮的。
不能再胡思亂想了，斑制止了自己越來越有往BE方向發展去的腦洞。
當務之急，是先削幾根樹枝，多捕幾條魚，先好好安慰一下對方吧。
這樣想著，他手上結印，精細地操控著風刃將那幾根干枯的枝丫削斷。
雖然青翠的枝干韌性更強，但枯枝也有枯枝的妙處。
彎腰撿起落在地上的枝干，他掏出苦無正要將枝條一端削尖，銳利的刀鋒卻一下子將他的手指劃了一道口子。
斑皺起眉頭。
以他的能力，是絕不可能傷到自己的，尤其是對於結印用的手更是過分保護，可剛剛那一瞬間……
穢土的塵屑緩緩飄飛回去，覆蓋住傷口。
他心底的不妙預感卻更甚，某一瞬，宇智波斑猛然回頭望向來處。
「阿千！」
他只感覺自己早已不會跳動的心髒突兀地震顫了一下，接著難以忽視的疼痛從心口處席卷全身，痛到讓他面色發白，不由自主地松開手。
苦無落地，發出一聲清響，他咬著下唇抓緊了左胸處的衣襟。
踉蹌了兩步，宇智波斑顧不得撿起落地的枝干，抬腳就往河邊奔去。
時間在這一刻，像是放緩了步伐。
他的身上泛起了金色的光輝。
每一步落地，都有一部分感覺回歸他的身體。
他的心髒在跳動，他的血液在奔流，他的身體在復蘇。積年的沉痾消失不見，風吹、花香、鳥鳴……原先像是隔著一層水的感知，迅速將他吞沒。
可是，他的視線在崩毀——原屬於他的那雙輪回眼，現在還躺在帶土的眼眶中。接近神的力量的輪回眼，他可以在穢土轉生狀態下使用，卻無法通過輪回轉生術重新獲得一雙同樣的眼睛。
金色的光芒籠罩下，他什麼也看不見，最後落入他視野的，是不知是幻覺還是真實的屬於阿千的一張臉。
她在笑，可是她的眼中卻流出淚來。
她好像要和他說什麼，可是下一瞬，他的視線就成了一片黑暗，再無光明。
×××
宇智波斑在河邊坐了很久。
在他身旁躺著的，是一具毫無生氣的軀殼，慘白、冰冷，四戰戰場上再常見不過的白絕。陪伴他在地洞度過那漫長的幾十年的，正是這些沒有感情的、不知能不能被稱作生物的東西。
多麼可笑。
宇智波斑抬手捂住臉。
他舍棄了那麼多、付出了那麼多，所祈求的，不過是能夠創造一個足以讓他在意的、深愛的人能夠平平安安活下去的世界。好不容易看到曙光，就在新世界降臨的前夕，他所深愛的人沒有了。
「這是懲罰嗎？」
這應該是懲罰吧。
懲罰他的傲慢與貪心。
可既然是對他的懲罰，又為何讓本就不算幸運的阿千再次死去呢？這樣想來，他竟不知，究竟是活著的人不幸，還是死去的人更加不幸了。
剛剛才回到他身上的感知，仿佛在一瞬間又被全部剝離，溫暖的風吹在他身上，卻像是能夠將他刮透，最後一絲絲溫度也被帶走，令他如墜寒冬。
不知過了多久，如雕像一般的宇智波斑才微微動了下手指。
「沒關系。不過是繼續等待而已，我等過她那麼多次。不過是再等一次罷了。」
遲早，他還會找到她的。
他摸索著起身，手指碰到了躺在一旁的白絕。
早已失去生機的白絕，卻在下一瞬，如同初發的種子般迅速長成一株十年粗細的樹。
斑愣了許久，才將手指覆上還不算特別粗壯的樹干。
的確是新生的樹木沒錯，他甚至能感受到樹皮下流淌的汁液，像是脈搏，向他傳達著新生的喜悅。
「這是……木遁？」
他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測，可他內心深處又有個聲音讓他拒絕繼續深想下去。
柱間曾說過他的木遁是從神明那裡得來的，而後他也確認那位神明就是阿千。他曾從柱間身上抽取過木遁乃至仙術的力量，可那確實是人力所能掌控的，他確信自己可以使用。
他不敢去想，為什麼同樣是神明的力量，在剛剛以白絕為媒介觸發之前，他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周身縈繞著能夠令樹木瞬發的力量。
他也不敢去想，當身為神明的阿千失去了這份力量，會有怎樣的結局。
從來不畏懼任何挑戰，甚至敢於直面整個忍界惡意的斑，在此刻，有些退卻了。
沒有去管仍在原地茁壯成長的白絕樹，斑憑借著過人的感知，迅速地趕回木葉。
他沒有驚動其他人，卻瞞不過自己的弟弟——同樣失去了眼睛的泉奈。
明明都失去了眼睛，他們卻如同正常人一般，面對面站著，毫無障礙。
「斑哥……」泉奈頓了許久，才開口，「千姐她……是不是出事了？」
斑沒有說話，泉奈卻抿了抿唇，「『百目鬼』消失了，就在不久前。」
那個仿佛能夠看透人心的妖怪少女在消失前，曾說過[有形之物終有消逝之日，哪怕是神明也一樣]這樣帶有指向性的話。「神明」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他本以為是百目鬼本身的問題，可是，當他看到木葉病院裡空空如也的那張病床，他便明白了。
斑轉身便走，泉奈勉強跟上他的腳步。兩個人一先一後過了河，又穿過街道，走了許久。然後他憑借方位感知到了他們目前所在的位置。
那是他們宇智波一族傳承千年的石碑所在，為了防止外人偷窺，他們的先祖代代都在入口處施加強力的幻術和封印術，唯有本族人能夠進入——雖然不久前宇智波佐助還帶著大蛇丸進去過。
在封印巨石被移開之前，泉奈還在想是不是斑哥要通過石碑知道什麼，可跟著一起下去之後，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他的千姐究竟做了什麼事情。
秘所牆上的火把噌噌亮了起來，斑閉著眼睛，往前走去。
即使什麼都看不見，他也能夠十分順利地走到對方身邊。斑跪坐下來，將對方已經有些僵硬的身軀抱起，擁入懷中，手漸漸收緊，收緊。
她冰涼的額頭貼著他的臉頰、他黑色的發掃過他的手指，就好像以前，她還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可幾乎是一瞬間，在他反應過來之前，懷中的人便化作星光消失，只聽到叮鈴一聲仿佛玉石落地的聲音。
他摸索了幾下，觸碰到了地上被細繩穿著的小小的石頭——或者說世界樹的「種子」，那是她和金·富力士他們在庫裡亞王國遺跡中找到的，早已逝去生命力的種子。
斑臉上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可是緊閉著的眼下，卻有兩道血色的痕跡緩緩蔓延。
「一定會再見到的。」
××
宇智波斑一直告訴自己，這只是一次暫別。
他聽取泉奈的建議，換上了當初她以宇智波千鶴身份寄存在宇智波鼬那裡的寫輪眼。
並非血親的、屬於另一個人的寫輪眼在他的眼眶中扎根，特別的力量如同火焰一般灼燒著他的神經。
度過漫長的排斥期之後，他的眼睛終於適應了他的身體，不，或者說他的身體適應了這雙眼睛。
他能夠感覺到這雙眼睛帶給他完全不同的力量，就好像只要他伸手，就能觸碰到那層看不見的壁壘。
當他拆掉繃帶，睜開眼睛後，鏡中映出的，是他年輕時候的臉——黑發、黑眸，面無表情。
他回到了那株掛滿了「法則」的神樹旁，再沒有離開，他怕當她回來的時候，會找不到他。
他坐在高處的樹干上，眼看著這片土地上的人們懷揣著希望，大力地發展著科技；曾經落後而貧瘠的地方，高樓一層層崛起；學校一座座建起來，年幼的孩子們在無憂無慮地成長；人們自己制定的規則越來越成熟……
所有的人都慢慢地適應了這樣的生活。
一年過去了。
十年過去了。
百年過去了。
……
宇智波斑和那株神樹一起，成為了新世界的「神」。
可是，斑再也沒有等到那個，會拉著他的手一路奔向光明的人。
×
直到有一天，吉田松陽用輪椅推著一個白發的女人來到被劃歸為「神明領域」的神樹下。
他垂眸，只能看到曾經年輕的女人艱難地用查克拉維持著自己年輕的樣貌，可是身體上的老態確實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了的。
斑翻身，從高高的樹上落下，站在兩人的面前，神色平靜。
「是來與我道別嗎？」
奈奈倚靠著輪椅椅背，抬頭看著容顏從未變過的男人，咧嘴笑了笑，「啊，怎麼說，你也算是我的『父親』。臨走之前，不打聲招呼的話，我怕母親回來會生我氣。」
她想，她是有些羨慕她的「父母」的。
無論對方在哪裡，是否在身邊，無論時光過去了多久，他們對於對方的愛意都未曾削減。
百年的時間，足夠讓很多事情都面目全非，可是，這個男人，會一直堅持下去的吧。
奈奈緩緩閉上眼睛。
「我，可以一直留在這裡嗎？」
她的手垂下，再無聲息。
許久，斑才頷首，「阿千會這麼希望的。」
即使這個「孩子」的身軀裡流淌著的，是致命的毒。
神樹遒勁的根系從地下鑽出，白色的緞帶將奈奈纏繞住，包裹緊，然後緩緩地拉入地下。
當一切歸於平靜時，斑抬眼，看向一直未曾說話的棕發的青年。
「還有什麼話想要說嗎？」
作為「長子」的吉田松陽，在這個時空裡已經活出了另一番姿態，對斑丟下母親一人百年、母親卻從未忘卻過他這件事，松陽曾一直耿耿於懷。
可是，看著這段時間對方的表現，他也漸漸地放下了成見。
——這兩個人，在某些地方真的很像。
松陽將手攏進袖子，頗有些閑適地倚靠在了神樹樹干上。
「已經等待了百年了，我們連一絲母親的氣息都沒有察覺到。她很有可能不會再出現在這裡。」他看著斑，提議道，「要不要去其他地方看看？」
他說的其他地方，自然不是這個忍界的其他地方。
「你擁有了母親的力量，按理來講，她能夠跨越時間與空間，沒道理你不可以。」松陽躍躍欲試，淺棕色的眸子中帶著一絲笑意，「要不要嘗試一下？」
斑眯眼看向他，「雖不知你在打什麼主意，但是，我們能夠改變的只有未來，而非過去。」
「如果當初」說得輕巧，但他們沒有人知道，究竟是怎樣的過去才促成了現在，他只怕當他們無知無畏地去染指過去時，會在不知不覺間抹去他與她相遇的可能。
「如果『未來』中再不會有她呢？」松陽完全沒有回避斑的目光，他勾起嘴角，眼神冰冷。「你應該早就察覺到了吧，她的『消失』換來了你的存續。這個世界上，早就沒有了除你之外的『神』的氣息。」
宇智波斑的氣息隨著時間推移愈發內斂，哪怕是另一個世界突破界限成為戰力頂端的松陽，也無法探知他的深淺，可越是如此，就越證明斑的強大已經到了難以想像的地步。
連他都能輕易察覺的事情，沒道理斑會不知道。
松陽笑眯眯地看著他，「恕我直言，你該不會是……不舍得放手眼前所得吧？」
風止。
連空氣都仿佛凝結了一般。
斑看著松陽，漆黑的眸子中是讓人讀不懂的深思，許久，他垂眸。
「若是再不相遇，能夠換來她的『存在』的話，也不失為一種合理的交換。」
她會消失，最主要的誘因還是他。
如果與他的相遇，是造成她一切悲劇的源頭的話，他寧肯從未出現在她的生命中。
聽見斑的回答，松陽彎起了嘴角。
看著轉身要離開的黑發男子，松陽快走幾步追上去，「叫『跨時空營救小組』如何？」
「那是什麼？」
「我們二人的組合名稱啊，很貼切吧？」
「……」
「喂，你那是什麼表情，這名字真有那麼一言難盡嗎？」
「不，」斑一本正經反駁，「我只是在想，我去找回我失蹤的妻子，為什麼要帶上你？還要和你組一個這麼俗氣的組合？」
「……那是我母親我自然要去！」
「那你自己另尋他路，為什麼要和我一起？」
「……」還不是只有你繼承了她能夠跨越時空的力量！
「嗯？」
「那你說要叫什麼名字？父·親·大·人？」
看著咬牙切齒卻不得不露出完美笑容的棕發青年，斑勾起嘴角。
「神を降臨させる。」
讓神明再度降臨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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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3-22 22:52:00~2020-04-12 21:58: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喵 10瓶；綠時 5瓶；晶晶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87章 第一八七血
某種意義上來說，宇智波斑和吉田松陽兩個人都是行動力極強的人。
說要去實行那個「神降」計劃，幾乎就在名字敲定的那一瞬間，兩人就做好了萬全的准備。
雖然一開始這個世界發展的並不容易，但有了另一個世界的參照，他們很輕易地規避了很多不必要的彎路，在通往光明的大道上一路狂奔，如今竟已隱隱有發展出超前科技的潛力。
宇智波鼬和宇智波佐助兩兄弟，更是將自己的全部精力都耗費在了忍界的進步上，極力推動法律方面的完善。他們將宇智波一族「警務部隊」的職務繼承了下來，並發揚光大，已經成為了新世界不可或缺的頂梁柱。
再加上兩人被自家祖宗宇智波泉奈坑了一把成為了「不死之軀」，或許此後的萬年、萬萬年，只要這個世界還存在，他們兩人就能一直作為道標，指引忍界走往正確的道路。
啊，倒不必擔心兩人走跑偏，畢竟上頭還有泉奈坐鎮，萬無一失。
宇智波帶土和琳則是依托於龍脈力量的研究，全力推進科技以及新能源的發展，帶土雖然有了黑絕的生命力作為支撐，但他還是選擇與琳一同老去。兩個人相伴著走到了生命的終點，他們精挑細選的繼承人繼承了他們的衣缽，繼續他們未竟的事業。
當然，這中間也有過自稱「大筒木一族」的人自天空降臨，號稱要取走神樹果實，但還沒等斑出手，他們便被輕易地解決掉了。
換句話說，如今的忍界，已經不再需要他們時時緊盯，所以與泉奈交代了一聲之後，兩人便施施然穿過漩渦，循著冥冥之中若隱若現的聯系踏入了黑洞洞的虛空。
孰料出師不利，兩人剛剛踏出漩渦，踩在地面上，就感覺迎面撲來一股勁風。
風中夾雜著不加掩飾的惡意與餓意，卻原來是一匹滴著口水五米多高的黑狼——渾身毛發根根豎起如同鋼針，銳利的豎瞳收緊，死死盯住眼前的獵物。
他們只得掏出武器開始應對。
花費了不少力氣才將黑狼殺死，松陽振了一下刀身，收刀入鞘，微微蹙緊了眉頭，「不是，我說，你有沒有覺得這狼格外難纏？」
這可不是普通的忍獸啊怪物什麼的所能達到的也幸好它沒有什麼特殊的能力，只是憑借迅捷的速度捕獵。只是按道理，長於速度的生物一般體型都不會太大，這家伙，比起常理來，確實有些異常的巨大。
不止如此，周圍的樹木也有些異於常理的粗壯。
斑抬頭，黑色的眼眸迅速變換為紅色，黑色的勾玉在眼中飛速旋轉，松陽甚至都還沒有看清楚他眼中的紋樣，整個人就被深藍色的查克拉包裹了起來。
百米高的深藍色巨人拔地而起，與一頭巨大的黑色生物遙遙相對。
松陽低嘆，「難怪黑狼長於速度。」比起對面的生物，黑狼簡直稱得上袖珍了。
與須佐能乎面對面的生物，擁有著異常恐怖的威壓，頭生獨角，背有雙翼，身上覆蓋著堅硬的黑色鱗片，金色的眼瞳中滿是粗壯的血絲。
這是一頭西方龍。
這裡是它的地盤。
面前的藍色「生物」是闖入他地盤的不速之客。
「吼——你是什麼東西，竟敢來到本大爺的地盤？」
隨著他的吼叫，掀起一陣狂暴的風雨，周圍的樹迅速被它噴濺出的口水腐蝕出幾個大洞。不過樹似乎是特殊的品種，哪怕僅憑肉眼，也能看得出樹干的強度甚至超過鋼鐵，所以樹干震了震，破損的樹皮迅速恢復原樣。
斑抱胸站在巨人的眉心處，迅速在心裡判斷著。
有鱗甲，皮膚必定十分堅硬；有雙翼且肉翼筋肉強勁，絕對能帶的起它龐大的身軀，這麼看來它還會飛；唾液有腐蝕性……
「要打打試試看嗎？」
斑仿佛是在自言自語。
松陽看了看背對著的他的男子，看著他被查克拉風暴吹動的發絲，突然笑了。
「我小時候，母親經常向我描繪，她說我的父親是一方英豪，擁有著無人可比肩的強大心靈，以及足以改變世界的力量，他定，人心便定，他在，可為所有人撐起一片天。我以前不信，現在我想見識一下。」
斑沒有回頭，他只是勾起嘴角。
「她的眼光自然不差。」
語畢，他雙手結印，原本雙頭的巨人身上覆蓋一層厚厚的盔甲，面上戴上了天狗面具。完全體的須佐能乎雙手交叉，自虛空中掏出兩把燃燒著藍色火焰的長刀。
巨龍怒吼一聲，迎了上去。
然後，被斬於劍下。
速度快得幾乎讓人反應不過來。
斑回頭，看了一眼表情空白的松陽，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不過是在基礎的招式上融入了空間的力量而已。」
它再強，也是依托於空間才能存在的生物。
松陽表示佩服佩服。
他有著超過六百年的閱歷，論劍技的精湛，幾乎無人可與他比擬（鬼切這種刀劍化身的妖怪不算），但在招式的創新上，他竟比不過眼前這個忍者出身的男子。
他躬身，真心實意地朝著眼前這個比他年輕的男人行了個禮。
「我見識到了。」
母親的眼光，確實不差。
×××
他們在這個奇怪的地方停留了不短時間。
雖說此行主要目的是找人，但前提是他們有足夠的自保能力。
斑的能力已經足以躋身神明行列，但因為沒有信仰，也沒有御神體，所以不算是神明。
至於松陽，他雖然因龍脈力量而超脫於凡人，但本質上，他還是一個人類，除了一身劍術沒有其他的倚仗。
兩人迅速地在與本土怪異生物的戰鬥中提升著，而越往樹木茂密的地方行走，生物的體型就越巨大，周圍的環境也越惡劣。罡風、酸雨、毒氣……無一不在威脅著他們的生存，空氣中濃厚的壓迫感讓他們寸步難行。
很快，他們無法再往前行走。
看不見的障壁阻擋住了他們前進的腳步，障壁內是比現在恐怖數倍的惡劣環境。
斑回頭，看向松陽。「你知道，什麼是『念』嗎？」
松陽搖搖頭，「從未聽說過。」
斑了然，「我也從未聽說過。」
松陽：……
「不過，現在我聽說了。」
斑回過頭，將手覆蓋在並不存在的障壁上，然後，一步跨出，踏入了深沉厚重如同汪洋大海的念壓範圍中。
然後，異世界戰力頂端的這倆人，終於在這片奇詭的大陸上，自發學會了念。
真是可喜可賀。
畢竟有著足夠厚的底氣，兩個人無所畏懼地一路前行，雖然也有被可怕的生物追殺至差點吞吃入腹的經歷，也曾因毒物或是惡劣的環境差點失去生命。
但他們的強大並不只在於肉`體的強橫上，強大的信念讓他們以快於常人數十乃至數百倍的速度成長著。
哪怕每經過千米，危險程度就上升數倍，能夠在粘稠濃郁的念壓壓迫中生存下去的有限的生物更是超乎想像的強大，更甚之，越走，肉眼可見的範圍就越小，如果不隨時在周身張開念力網，他們甚至無法感知到方向，只能感受到令人窒息的、可怕的虛無。
但，僅僅一個年頭，他們便走到了路的盡頭。
這，原本是絕不可能實現的。
可他們本就是擅於創造奇跡的人，不是嗎？
當他們看到世界樹的本體時，他們終於，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那是怎樣壯觀的景像啊——
只樹干便能綿延數萬米，目之所及全部都是散發著幽幽光輝的黑色樹體，仿佛以一己之力，將這個世界分割成了兩半；往上看去，整株樹如同一把筆直的劍直插雲霄。
是的，僅憑肉眼他們甚至無法看到樹的枝葉。
不，這麼描述還不夠貼切，因為周圍的視野過於昏暗，無數刀鋒交錯般濃厚可怕的念壓，讓這株樹木更像是立足於「念海」中的定海神針。
「到上面去看看。」
兩人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的目光中看到了這樣的訊息。
然後，他們開始了漫長的攀登的過程。
十米、百米、千米、萬米……不知道樹究竟有多高，也不知道他們究竟要爬多久。
仿佛突破了一層類似無形的膜一樣的東西後，他們看到了一層枝干。密密匝匝的枝葉交織成一片凝實的地面，那裡空氣稀薄，幾乎沒有生命的存在。
抵達第二層時，樹的周圍已經沒有了空氣。也幸好兩人本就異於常人，所以他們能夠憑借自身的力量克服困境。
一層又一層。
越來越高。
樹的枝干也越來越細。
然後，在經過了一段幾乎暗無天日的攀登生活之後，他們恢復的視野中，第一次出現了光；他們的腳下，第一次出現了土地。
青草、紅花、蠕動的小蟲子……
這，幾乎是另一個世界。
「不，這就是另一個世界。」斑如此回答。
他確信，這並不是那棵樹存在的世界。
這句話落下的一瞬間，他察覺自己胸口處突然變得發燙，將掛在脖子上的黑繩扯出來，他看到從拿到手便一直是一種失去生命力一般的淺淺綠色的小石頭，已經變成了翠綠色。
內裡還有一絲淺淡的金光在閃爍，讓小石頭發出一陣陣熱量。
這顆沒有生命力的種子的「空殼」，在陰差陽錯回到原本世界之後，被樹的本體灌注了意識。
斑摩挲著種子，仿佛要用那雙黑色的眼睛看透它。
「你，希望被種在這裡嗎？」
種子發出了奪目的光芒。
「也好。」
斑彎腰，將晶瑩如寶石的種子按進了泥土中，然後指尖凝聚起淺綠色的光芒。充足的、飽含生命力的木之力被注入種子，但這種子卻並沒有如他所想一般迅速地生長起來。
只是在原地，突兀地出現了一株虛幻的大樹，粗壯、筆直，高聳入雲。
斑愣了一下，「世界樹？」
樹的枝干輕輕晃動，斑仿佛聽到了枝葉摩擦的聲音，像是小鈴鐺，清脆悅耳。
斑發自真心地笑了出來。倒沒有被一棵樹「利用」的憤怒，反而覺得有些有趣。另一個世界中，幾乎是支撐整個世界的世界樹，居然通過這樣一種方式，著陸在這個世界。
雖然不太舍得將阿千留給他的「遺物」留在此處，但既然這種子已經種下，斑也沒想再將它挖出來。
或許，這是另一場緣分的開始。
他抬手，虛虛地撫摸著樹干，「阿千曾自稱『世界樹』，也不知道，屬於她的那棵樹，現在在哪裡。」
「慢慢找吧，反正我們又足夠的時間和耐心，不是嗎？」松陽對此並不著急，他視線緩緩掃過周圍，突然，旁邊茂盛的灌木叢動了動，斑動作比他更快，兩個人迅速隱匿了身形。
不多會，一個穿著獸皮拿著簡陋石矛的野人從樹叢中鑽了出來，看到突然冒出來的虛幻大樹，他扔下石矛撲到地上便開始跪拜，一邊拜著，還一邊發出人類根本聽不懂的聲音。
斑：……
松陽：……
他們，究竟是到了什麼詭異的時代啊！！
第188章 第一八八血
兩個人懷揣著微弱的希望，在這片土地上走了很久，最終遺憾地確認，他們可能到了一個根本還沒有進化出文明的古老的時代。
他們回去與已經被當做御神體供奉起來的樹告了個別，斑便再次用寫輪眼打開時空漩渦，與松陽再度踏上了尋人的旅程。
斑並不知道，在他走後，這棵世界樹逐漸凝結了大地上人們的純粹的信仰，在許久之後，擁有了實體，並且化為人形。
他也不知道，滿是野人的這片土地，在未來，會成為忍者的天下。
松陽在斑的身旁毫不留情地嘲諷，「在這方面，你比母親可差遠了，要知道，她可是短短兩個月時間就掌握了時空的力量，並且成功地帶我和泉奈回到了忍界哦。」
斑面無表情地加快腳步。
……
他們去過很多的地方，也到過很多的時代，他們詢問過很多人，也查閱過很多的書籍。
在神道一途十分擅長的大陰陽師安倍晴明看著眼前這兩位異世的來客，卻並沒有顯露出詫異的表情。他彎了彎眼眸，蝙蝠扇輕點在手心，「聽二位所言，這位神明消失的主要原因，應該是『神格』的缺失。」
日本有八百萬神明之眾，大多數都有神格，有的是生來便有，有的則是憑信眾的龐大信仰之力凝聚而成。
擁有神格的話，即便失去了力量，也能慢慢恢復。
而這位神明，依托於御神木成型，擁有強大的生機力量，卻因為逆反陰陽之理復活人類而消失，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她沒有神格。
很難想像，一個曾經是一方世界唯一神明的神，會沒有神格。
跪坐在他對面的斑不自覺攥緊拳頭，挺直脊背。
他看著晴明，「那麼，如何凝聚神格呢？」
白發的青年收斂了笑意，眼尾的紅色讓他的目光變得凌厲起來，「斑閣下，是想要自己造神嗎？」
斑搖頭，「並非如此，可是……」他抿唇，輕嗤出聲，「若是只有造神才能讓她復活歸來，那便造一個神又如何？」
晴明在心底下了定義，果然是個不敬神明的人。
他喜歡。
「既如此，那我便提供一個途徑，或許對二位有所幫助。」
安倍晴明收起了扇子，招了招手，外面一個小紙人丟下掃帚，咯噔咯噔跑到書房，頂著一個小盒子送到小幾前。晴明抬手打開盒子，從裡面取出一張折起來的紙，遞給了斑。
斑接過，打開一看，瞳孔驟然緊縮。
松陽湊過來看了一眼，略有些好奇。「這個，是火焰？不，倒有點像是荊棘……是什麼陣式嗎？」
「正是如此。」晴明重新掛上那副溫柔的笑容，「此術是我偶然所得，名為『涅槃』。雖然不知道能不能對神明起作用，但，試試總是沒有關系的。」
涅槃，如名字所講，能夠讓人在死後涅槃重生。
「我有言在先，凡事都有代價。在『重生』之前的，是不間斷的死亡，只有用堅定的『絕對要活下去』的信念，挺過這近乎『酷刑』的過程，才能獲得新生。這個過程，可以簡單理解為，用活著的人對於死去的人的追思代替神明凝聚『信仰』的過程。當信仰凝聚起來，神格的產生也便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啊，不過這樣產生的神明，力量會比傳統意義上的神明要弱小很多，畢竟是野路子嘛。不過好處是，不會引起『天道』的注意。」
神明消逝的『過去』並沒有改變，改變的只是神明即將誕生的『未來』。
晴明笑眯眯看著斑。
「怎麼樣，要試試嗎？」
斑捏緊了手中的紙，他的喉嚨有些發澀。
許久他才開口，聲音低啞，「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有啊。」晴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如果你覺得這個途徑過於殘酷，也可以選擇另一條道路。」
他看向眼前的青年。
「你可以回到過去，幫助那位神明凝聚神格，讓她按照傳統的路子登頂神位，以你現在的力量，應該很簡單就能做到。只是那樣的話，未來，可就不是你所能預見的了。或許，那位神明會在神格凝聚成的一瞬，就被抹殺哦。」
斑閉上了眼睛。
他當然知道。忍界之所以誕生，正是因為神道沒落，人類獲得了神明的力量。
若非如此，忍界根本就不會成為忍界。
到了他如今這種層次，已經能夠隱隱察覺到很多的事情。
天道，是希望忍界誕生的。
而作為神明，阿千的身上牽扯了太多的因果，如果強行扭曲，光這些因果之力，就能夠讓她再無重現之日。
而且，就在剛剛，他意識到在某個時間線中，一定有人——或許就是未來的他，曾做出了使用「涅槃」術的決定，所以，過去他才能與阿千一次次的相遇。
可是，這個術是失敗了的，正是因為過去的他，阿千才會做出自我犧牲，讓他得以存續。
因果循環，這簡直就是個無解的圓環。
「我該怎麼做……」
「追尋你的本心吧。」晴明微笑著起身，「到了那個時候，你一定知道該如何選擇。」
×××
斑和松陽離開了。
松陽問他，「你打算怎麼做？」
斑劃開時空漩渦，「先找到她。」
「說的也是。」
不論是哪條途徑，都需要他們先找到對方。
對時空之力掌控愈發嫻熟的斑很快帶著松陽來到了他記憶中，第一次與阿千會面的時間段。
只是，他的身軀卻是虛幻的，並且很快，他便被彈了出去。
他眼疾手快地伸手拉住松陽，兩人一起跌入了漩渦。
很快，斑重新定位了一下時間，這下，兩人總算平安著陸。
松陽猜測道，「剛剛是因為，那個時間段有『你』的存在？」
斑點頭，「啊，本想找到阿千，問問她是什麼時候中的涅槃術……算了，看樣子，我們只能到『我』不存在的時間段才能找到她了。」
松陽不置可否，從善如流地跟著斑繼續找尋，並且補充了一點，「這樣看來，也不能到『我』存在的時空去找她了。」
他右手握拳敲在左手手心，靈感突至，「回溯一下時間如何？直接到她還是神明的時候。」
斑思考了一瞬，「也不失為一種好辦法。或許我們還能找到另外的道路也說不定。」他從來不會是認命的人，即便沒有道路，他也絕對要走出一條來。
於是，當他們再次從漩渦中踏出，迎面碰上的就是一身酒氣的神明大人。
神明大人：……嗝？
斑：……
真堪稱歷史性的會面。
××
見面雖然猝不及防，但神明時期的阿千也並非一言不合就用武力招呼別人的粗暴神明，她只是很友好地邀請兩位異世來客喝了兩杯茶。
「汝二位，並非此處之人吧？」
她遞過來兩杯清茶，似笑非笑地看著兩人，「來此處作甚？迷路？旅行？還是有所求？」
竹子打磨的茶杯滿溢著靈光，斑正想回答，便突兀察覺到不對。
這可不是什麼奢侈的靈茶！
他抬頭，嘴唇抿地更緊。
「你……您這樣，持續多久了？」
靈力從身體各處逸散出來，裹挾著酒氣，幾乎濃郁成實質。這茶杯裡的茶水，只是過了過她的手而已，就帶了這麼多靈氣。
以這樣的速度，只怕她堅持不了多久，就會消失不見了。
然而神明大人並不著急，甚至都不當回事兒。
「嘛，這都是些小事情。先回答我的問題，你們為何而來？」
她順著斑說話的風格，改變了自己講話的方式。
斑察覺到了她隱藏的體貼，不由苦笑著搖頭，「說來你可能不會相信，我正是為你而來。」
神明大人仿佛聽到了好笑的事情，她翠色的眼眸中滿是笑意，「我可是一個信徒都沒有哦，你該不會說，你是我的信徒吧？」
她眯起眼睛，「欺騙神明，可是會付出代價的。」
斑看著她，重復道，「我是為你而來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阻止你的消失。」
青年眼中的認真肉眼可見，很少與自己信眾交流的神明突兀地，心髒漏跳了一拍。
她本想說，消失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除了摯友，她在此世並無牽掛。可是不知為何，她看到對方的眼神後，便不知不覺改了口。
「我消失的話，你會傷心？」
黑發的青年很認真的點頭，「痛徹心扉。」
天知道他當初花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忍住沒有去毀掉那個世界。
「你，是我的信徒？」
斑搖頭，「不是。」
他不會再欺騙她，他從來不信神明。
可是，看到她黯淡下去的眸子，他沒有忍住，開口補充道。
「以前不是。但現在，今後，我都會是你的信徒。」他的手放在心髒那裡，「我會向神明大人日夜祈求，活下去，不論如何都要活下去。無論經歷多少磨難，無論活下去多麼痛苦，都請一定要堅持下去。」
他把從晴明那裡得來的符紙交給神明。
「這個，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我希望在你消失之前，能夠使用它。」
只一瞬，神明大人便看出了這個術式的用處，她笑著收下了符紙。
「可以哦。」
神明與新認識的兩位「信徒」相處良好，她偶爾會消失許久，然後帶著滿溢靈光的酒回來。
對於這酒，斑倒是沒什麼太大的感覺，只是時時注意著不要讓這位神明過度飲酒撒酒瘋，為此他甚至手動削木片做了一副花牌用來應付醉酒的神明。
反而是松陽，訝異地捏著酒杯，「這是……龍脈的力量？」
還算清醒的神明大人挑了挑眉頭，「哦？你居然認識？」
這下子，松陽也不得不苦笑了，「實不相瞞，小時候我就是喝這個長大的。」母親的血液中流淌的，可不正是這個味道嗎？
神明大人默了一會兒，只能拱手，「佩服。」
她身為神明，本體的樹扎根於龍脈才能時時飲用這狂暴的力量，用它來麻痹自己的感官，卻沒想到眼前不過一「弱小的人類」，居然能從小就喝這玩意兒長大。
神明大人默默望了一會兒天，該不是，她真的被時代拋下了吧？
第189章 第一八九血
斑偶爾也曾想過，如果他回溯到更早的時間段，回到神明大人神體還沒有開始潰散的時候，將導致她消失的誘因扼殺在搖籃中的話，是不是，她就不必如此痛苦。
可是洞察人心的神明卻阻止了他。
她的身體愈發透明，逸散出去的靈氣幾乎已經所剩無幾，這預示著，她已經無法再堅持下去了。
可是神明大人還是在他表露出這樣的想法之前，就借著與他談心的功夫，給他灌輸了一通道理。
什麼耀日東升西落，什麼蜉蝣朝生暮死，什麼時間長河一往無前奔流，什麼萬事皆可逆唯生死與時間不可褻瀆……
讓斑不得不再三保證他不會去動什麼不該動的念頭。
與此相對的，神明大人也十分認真地對他作出了保證，「我會活下去的。無論今後會發生什麼。」
在這個世界上，存在著值得讓她停下腳步的事物，所以她會回來的。
神明將虛幻的、冰涼的手放在他的臉頰上，笑眯眯道，「所以，一定不要想著改變過去哦。」
能夠改變的，只有未來。
巨大的、火焰燃燒著荊棘一般的陣自她的腳下擴展開來，她的神體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自腳下開始寸寸崩裂，只一個眨眼，完整的神明便化作萬千碎片，閃爍著光輝消失不見。
一瞬間，草木悲號，世間再無這位最初的神明。
[『神降』計劃開始。神明意識搜索中——]
[搜索失敗，繼續搜索。]
……
斑站在那裡，緩緩閉上眼睛。
從未相信過神明的男子，終於在神明逝去的這天，開始了虔誠的祈禱。
×××
……
虛無中，突然響起一聲電子音。
[計劃重啟能量積攢中，目前進度67%。]
突兀，平淡，不帶一絲感情。就好像一個冷冰冰的機器人，按照設定好的程序在執行。
某一刻，仿佛信號受到了干擾，它突然發出一聲刺耳的提示音。
[滴——]
[接收到微弱信仰之力。]
[計劃停止重啟，繼續進行。]
[檢測到備用軀殼，意識投放中。]
[意識投放成功。開啟保護模式。]
在黑霧彌漫的、除此之外什麼都不存在的黑暗中，一個小小的光點突然出現。如同一道利刃，劃破了持續了不知多久的晦暗。
光點中，一個身著白衣緋袴的黑發女子閉目，躺在虛空中。
她的眼尾帶著一抹緋色，靜靜地，靜靜地漂浮著。
不多久，八個腦袋的大蛇自黑暗中游弋而來，中間的腦袋吐出蛇信，「嘶——怎麼回事？這丫頭是要蘇醒了嗎？」
旁邊的腦袋相繼開口，「看樣像是，突然就亮了。」
「哈哈哈老子等了這麼多年！」
「總算是等到這一天了！」
「只要她一動。」
「這封印就自然而然破了。」
「哼，不過是個以肉身做封印基石的傻子！」
「居然敢破壞我的復仇！」
「待我破印而出——」
它的話沒有說完，便如同被捏住了脖子一般，瞪大了眼睛。八雙金色的豎瞳緊盯閃爍著白光的女子，頭頂上淺藍色的幽冥火焰明明滅滅，它八張臉上滿滿都是不可置信——
「這是——『神』的氣息？！」
不！不可能，當初它只差一點就能突破封印降臨京都，完成對人類、對平安京貴族的復仇。是這個人站出來，用自己的身軀作為基石，將它重新封印回狹間。
那時候，她身上除了豐沛的靈力之外根本沒有其他的氣息！
但是，就在剛剛，它竟然從她身上感受到了神明的氣息……
它又驚又懼，金眸不住地顫動，甚至有點陰謀論地想，是不是高天原的那些家伙故意找了某個不知名的神來，偷偷封印了她的力量，只為在這種時候將它徹底剿滅。
八岐大蛇越往深處想，就越覺得有可能，心內的暴戾就愈發難以壓制。
——她們被人當做祭品巫女獻給邪神時，高天原的神明在哪裡！
——她們被邪神力量侵襲歷經痛苦磨難爆體而亡時，那些神明又在哪裡！
——為什麼、為什麼在她（們）終於獲得力量，足以向那些害死她（們）的人復仇時，卻偏偏站出來阻止她們！
雖然本身是由死去巫女的怨念和邪氣以及邪神的力量彙聚而成，導致腦子有些不清楚，但八岐大蛇能夠潛伏這麼多年，利用人類的獻祭一點點積攢力量，甚至差點破除封印，就證明它不是什麼簡單的反派。
它的眼神變得堅定，要在她神明的力量徹底覺醒之前，毀掉她！
八岐大蛇為主的蛇首張大了嘴巴，尖利的牙齒迅速合攏，將一身巫女打扮的「神明」吞吃入腹。
它閉目感應了一下身體內部，與往日仿佛在不同空間中、根本觸碰不到對方的情況不同，現在，它體內濃郁的邪氣與怨念已經牢牢包裹住了神明，甚至探出粘稠的腐蝕性觸角去分解神明周身的瑩白色靈力。
大蛇放心地露出了笑容，然後緩緩游弋進了更深處。
它身影消失不久後，原地出現了一個身著藍色狩衣的長發男子，衣擺上華麗的暗紋與淺紫色的靈力交相輝映，狹長的眼睛像是塗抹上一層深紫色的眼影，讓他看上去愈發地妖異邪魅。
他眼睛微眯，看向八岐大蛇消失的方向，輕挑了挑眉頭。
[果然，還差些火候嗎……]
男子耐心地尾隨其後，不近不遠，不多久，他果然看到八岐大蛇動作慢了下來，然後，像是困了一般，八個腦袋搖搖晃晃，最後盤成一團，呼呼大睡了起來。
在它睡著的一瞬，自它腹中開始，一團白光慢慢地蔓延開來，逐漸侵蝕了周圍的黑暗。
也不知是被吸收、亦或是被淨化，滿身纏繞著怨念與邪氣的大蛇身軀漸漸縮小，鱗甲慢慢褪色成透明……
一旁一直旁觀的男子興味十足地看了一會兒，在確認自己心中所想，確確實實從八岐大蛇變得透明的體內看到了白衣緋袴的神明時，他才勾起了嘴角。
[看樣子如果繼續放任不管，這條『八岐大蛇』也就廢了。]
他被封印了這麼些年，好不容易碰上一批又一批貪心不足的人類願意獻祭給他以交換力量，慢慢壯大自身。他育成這條「八岐大蛇」實屬偶然，但它的力量確實能夠成長到足以助他脫離困境的程度，如果就這麼毀掉的話，他還是會有些不舍的。
所以，男子伸出手。
比八岐大蛇身體裡更加濃郁的邪氣自他指尖灌輸進了大蛇的體內，本來有些許透明的大蛇身軀又慢慢變得凝實起來。
然而與他預想的不同的是，大蛇的身軀仍舊在縮小、縮小。
然後，蛇皮像是一層透明的凝膠，被吸收掉了。
收掉了。
掉了。
……
一向淡定自持的邪神大人，維持著嘴角的弧度，默默地蹲下，抱緊了自己。
××
自那之後，過去了多久呢？
不知道。
她只知道，在無邊的黑暗中，總有人在她耳邊滿是怨懟地嘶吼著、哭喊著：
[我好恨]
[我要詛咒你]
[我不甘心]
……
濃厚的怨氣幾乎要將她吞沒。
她聽著、感受著、情不自禁地留著淚水。
可是保衛著她的光並沒有消失。
她睜開了眼睛，看著出現在她眼前的、頭戴金冠身著華麗彩服、卻流著血淚面容猙獰扭曲的年輕的女子們——那是數百年來，被京都的貴族們、源氏的陰陽師們推出來獻祭給邪神大人的祭品巫女。
她們在最好的年華裡，被送上祭壇，以凄慘的姿勢、痛苦萬分地死去。
她們的靈魂伴著肉1體一同毀滅在了陰與陽的夾縫之間，但是，臨死前的恐懼、不甘、怨恨與憎惡，卻得到了邪氣的滋養，讓她們殘存的意念得以保留。
集合了成百上千名死去的祭品巫女的怨念，以邪神的力量為基石，她們終於獲得了實體，可是她們卻早已失去了自我。
她們以給予她們力量的邪神之名行走，被仇與恨禁錮在暗無天日的狹間。
來自陽間的巫女的靈力，與來自暗之間隙的蛇神的神力，最終，將會孕育出打破陰陽界限的力量。而當這份力量爆發之時，真正的八岐大蛇——那個面容妖異的男子，將會降臨世間。
但是，這份力量在孕育的過程中，遭遇了意外。
來自異界的神明、以自己的身軀為容器，將八岐大蛇體內的邪氣淨化，將巫女們的怨氣如數接納。
深愛著人類的、異世界最初也是最後的神明伸出了她的雙手，掌心上空漂浮著的，是一枚透明的、晶石一樣的種子。巫女們殘缺不全的怨念脫去了陰暗與仇怨，回歸本真，凝結成了一顆代表著生的希望的種子。
「你們的願望，我接收到了……」
她們會被種在彼岸河畔，當殘缺的部分被補全，她們會重新獲得完整的靈魂，她們會如同普通的人類一般，再度步入輪回。
至於她們生前遭遇的種種……
自黑暗中醒來的神明，彎起了嘴角。
「八岐大蛇大人，要不要，去京都看一看呢？」
[承蒙邀請，合作愉快。]
×
那一天，平安京陷入了黑暗。
二十年前被重新封印起來的陰陽夾縫，不知為何竟被撕裂，邪氣泄露，幾乎感染了整個京都的妖魔鬼怪。它們如同失去理智，瘋狂地攻擊著宮城外圍的結界。
陰陽師們艱難地支撐著，天皇顫抖著，被內臣扶著踏出宮殿。
身為天照大御神後嗣的他，雖無靈力，卻能夠看到那層透明的結界上，迅速蔓延的裂紋。
結界，支撐不了太久了。
「快、快去請安倍晴明！」
「可是、晴明公早先乘車去往大阪城了，短時間根本無法歸來啊！」
「這可如何是好……」
恐慌在人群中蔓延。
源氏的陰陽師不得不站了出來。
自邪神處換取了力量的他們，自認為擁有足夠強大的本領——即使遜色於安倍晴明，但他們聯手的話，絕不會讓二十年前那無力的情景再現的！
「臨、兵、鬥、者——」
他們念出了箴言。
可是，與以往順暢使用的情況不同，他們身體裡仿佛有岩漿在流淌。滾燙的神力，讓他們血脈卷曲、肌肉緊縮。他們不自覺地握緊了自己的喉嚨，艱難地張開口，想要呼吸，想要讓冰冷的空氣降下身體的溫度。
八岐大蛇在半空中現身。
他沒有做什麼掩飾，就以自己的本來面目，出現在所有京都人們的面前。
他看都沒看渾身冒汗偷偷捏緊笏板口中念念有詞的天皇，直接將目光投向那群陰陽師們。
[多謝各位幫助，作為我突破封印的回禮，這點神力就請收下吧。]
看著眼睛驟然睜大的、曾隔著祭壇與他對過話的這群陰陽師，他絲毫沒有過河拆橋的愧疚，十分禮貌地奉上一大波神力。
曾經為了家族的繁盛，向邪神獻祭以獲取力量的人，終究被這份力量反噬。
他們，以當初被無辜送上祭壇的女子同樣的姿態，凄慘地死在了天皇的面前。
身軀有點臃腫的天皇看著這可怕的一幕，不由捂住了嘴，壓住胃中反上來的嘔吐感。只需一瞬，他就明白了他曾經信賴的陰陽師們，究竟做了什麼。
什麼為了京都，什麼為了皇權長盛，不過是為了他們自己罷了。
[接下來……]
八岐大蛇抬起自己修長的手指，正待選取下一個接受神力的幸運兒，便被攔住了。
空氣變得灼熱，天空的陰雲被撥開，耀眼的陽光如同劃破暗夜的長劍，降臨人界。
那是天照大御神的力量。
接收到了天皇的禱詞後，那位尊貴的神明向自己的後裔伸出了援手。
天皇近乎惶恐地跪倒在地，感激與榮幸襲上心頭，令他難再說出一句話。
八岐大蛇輕輕嘖了一聲。
[又是高天原的家伙嗎——]
【異世之神，汝降臨此世所為何事？】
伴隨著這一聲問話降下的，是璀璨的金光，以及金色光柱中逐漸顯身的頭戴金冠的女子。
——天照大御神，作為三貴子之一、掌管高天原的最為尊貴的神明，她感應到了此世有其他神明降臨，所以便放下手頭的事務，順應天皇的召喚顯身於世。
在她的感應中，這位異世的神明並無神格，也並非正統的神明，而是如八百萬神明中的大多數一般，僅僅是憑借信仰、或是因時間流逝而獲得了特殊的力量。
但令她感到在意的是，就是這樣一位神明，身上卻負有無窮無盡的生機、纏繞著數也數不清的因果之線。
這簡直就像、就像是整個世界生靈都將自己的信仰奉獻給她一般。
聽見天照大神的詢問，從八岐大蛇身後緩緩走出的異世之神，輕輕抬手撓了撓自己頭發。
她說。
「那個……我說我只是回來撿個馬甲，你會信嗎？」
天照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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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誒嘿
第190章 第一九零血
不管天照大神信不信，反正八岐大蛇是信的。
在狹間的最近這幾年，與不知死活的源氏陰陽師之流進行「交易」之余，他將自己的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研究這個封印上。
虛假的八岐大蛇一直以為她、嗯，姑且稱作千代子吧，它一直以為千代子是因以身作封印而陷入了沉睡，但是作為蛇神的真正的八岐大蛇卻能夠知曉，作為封印基石的這個身體，只是一具空殼而已。
雖然很結實。
雖然蘊藏著很強大的力量。
但那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可惜的是，他還沒有研究出來有什麼辦法能夠「穿上」這具軀殼，不然的話，他便能換個身份瞞過高天原那群家伙了。
不過現在也沒差。
僅僅二十年而已，重新歸來的這副軀體的主人的靈魂，仿佛經歷了千錘百煉，甚至能夠引發身體力量的質變，讓陰陽道的靈力升華成為近乎無所不能的神力。
而他成功的搭了對方的順風車，脫離了那片無窮無盡的虛空。
八岐大蛇表示，他很滿意。
但是天照大御神卻並不怎麼滿意。
實際上，如今高天原大部分神明都是傲慢的，他們不太看得起非正統方式誕生的神明，那種依靠信仰而存在的「野神」也好、草木所化的自然之神也好，亦或是物品放置逾百年後誕生的末位付喪神也好，都難以獲得他們的認可。
他們更願意將之稱為「妖」，或者「精怪」。
而這導致的結果便是，那群固執的神明並不能體會到最近誕生的神明的強大之處，也沒有察覺神道逐漸偏離了正確的方向。天照是少數能夠察覺到如今世道變化的神明之一。所以在甫一感受到異世的非正統神明的氣息後，她便迅速地現身了。
說不上她本身的打算究竟為何，但是在她邀請這位異世神明前往高天原議事的這一刻，就證明了她的大膽以及前瞻性。
這是一場豪賭。
異世的神明看著眼前金光閃閃的正統神明，微微彎起了眼眸。
「可以哦。正好，我也有一點小小的不成熟的建議。」
既然這群神明如此的固步自封，一葉障目，那便讓他們見識一下更加廣闊的世界吧。
「那邊的八岐先生，趁別人說話的時候偷偷溜走可是不道德的哦，起碼要說一聲再見吧？」女子笑眯眯看著他，這樣的表情，讓他默默停住了腳步。
[說得也是。]八岐大蛇笑得溫文儒雅，金色的眼眸卻不帶一絲感情。他手臂張開，微微躬身行了一個平安京慣常使用的貴族禮節，[那麼，就在此拜別了。]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與自己的老熟人天照說過一句話。
「反正要走也是回去那暗無天日的狹間，什麼都沒有多無聊，不如，留下來與我們共事啊。八岐先生這麼強大的力量，總是在那種地方消磨豈不是很浪費。」
他抬頭，看向眼前的女子。
對方眼中並無戲謔，而是十分認真地在提出建議。雖然字裡行間並不乏對他的威脅，但他還是覺得有些許好笑。
[共事……這位異世之神，你真的確定，要邀請我與你一同加入那個腐朽又無聊的高天原嗎？]
他可是蛇神，被高天原神明所厭惡、痛恨的存在。
如果他踏入那些家伙的地界，說不定他們會立刻掏出天叢雲來砍他了，更何況是「共事」，只怕到時他們眼白都能翻到後腦勺去……啊，這麼說來好像也挺不錯？那愚蠢的表情用留影珠記下來此後幾百年他都不用愁找樂子了。
然而對方卻比他更覺好笑，甚至用檜扇遮住了彎起的殷紅嘴角。
「嘛……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給你造成了這樣的錯覺，但我是不會加入其它的組織的哦。」她一本正經地展開檜扇，指著上面紅白相間的族紋晃了晃，「我呢，這一生都是宇智波派系的。」
天照大神認真地思考起來，【此世，應該暫無以「火扇」之名存在的組織，這麼說，是你誕生的那個世界的組織嗎……既是組織的話，還有其他成員吧，他們也是如您一般強大的神明嗎？不，不應如此……以「天」所能允許的程度來看……】
八岐大蛇：……
異世之神：……
嗚啊，這位神明大人都不會吐槽的，好可怕！
八岐大蛇此刻，再次確認自己此生絕對不會與高天原的家伙走到一起。
「咳，總之，我們暫時的目標，是建立一個新的組織。雖然很有趣，但也會很累的哦，不知道八岐先生是否有興趣加入呢？」
八岐大蛇深深地看了對方一眼，再次躬身。
他的回答一如既往。
[承蒙邀請，榮幸之至。]
×××
自那之後，平安京力所不能及的高天原，發生了一場長達兩年的未曾流血的爭鬥。
以惡制惡，無數腐舊而凶惡的神明被唱白臉的八岐大蛇按在地上瘋狂摩擦，認同變革的被收編入隊，不服從的被祓除神力，驅逐出高天原；而唱紅臉的天照大神一系，不得不「忍辱負重」與對方簽訂了一系列的不平等條約，並「盡力」在這協議中為高天原爭取到了「足夠」的利益。
當協定落下的那一刻，高天原的土地上落下一枚種子，雄偉繁茂的世界樹拔地而起，以這個世界豐沛的神力為養料，他們迅速地聯通了另外的世界。
不同的力量體系之下的無數個世界中，都出現了一株千人合抱的大樹——當然，是虛幻的、無法觸及的，就像海市蜃樓，裡面是一只眼睛，充滿好奇地觀察著這個世界。
古舊的神明終於見識到了前所未見的新奇世界。
他們提出，要進入新的世界，去感受前所未有的力量的洗禮。
這原本是不被允許的，跨越世界障壁對於相互獨立的世界來說，是一種危害性極大的行為。
少量普通的人類，或許會因為世界障壁上微小的漩渦被卷入其他世界，也就是通常所說的「穿越異世界」；
但是擁有強大力量的神明，或是彙集世界氣運、足以推動世界變革的重要人物則不在此列，他們的力量的加入或者離去，都會讓某個世界的力量迅速失衡。
失衡的後果之一，是障壁將會變得脆弱，一兩次還好說，長此以往，障壁垮塌，結果無非兩個，要麼世界融合，要麼，就此步入毀滅。
所以前文所述普通的人類在新世界獲得強大力量之後，只能繼續在那個世界生存下去，而無法回到本來的世界。
然而這又是不合理的。
一個世界所能容納的力量是有上限的，一旦達到飽和，世界的自我保護機制便要想辦法將威脅到世界承受限度的最厲害的那個人（或者生物）引渡出去，以維持本世界力量體系的穩定，也即文學作品中常見的「破碎虛空」或者說「飛升」。
但是顯而易見，這樣的方式對於世界障壁本身來講，也是一種十分嚴重的威脅。
這簡直是一個無解的圓環。
所以，世界樹便應運而生了。
它的存在本身便是時間與空間的融合，它的枝條無限長，它的主干無限高，它如同天梯，足以讓人在安全的情況下跨越世界障壁。
——只需付出一點小小的代價。
女子笑眯眯地站在不知何時被修改地如同寬敞的星際轉運中心大廳一般的世界樹內，對著長長隊伍最前邊的神明伸出手，「承惠五友情點，異世界三日游，專人接送，包您滿意。」
在一臉凶巴巴的神明交出好不容易在「網絡上」與自己理想世界的人類刷出的友情點後，女子還不忘溫馨提醒，「記得先卸掉神力哦，儲存鍵在傳送倉左側，異世風情指導AI的加載端在右側，直播鍵就在旁邊，可以隨您心意開啟哦。」
【哼，本大人當然知道！】凶巴巴的神明凶巴巴地走進指定的傳送倉，然後凶巴巴地把自己的神力九成都存儲了起來，只留下規定的「安全標准」以下的力量，以作旅行保障。
只是在傳送艙門關閉之前，眼尖的神明們還是看到了凶巴巴的神明臉上頭一次露出的期待的表情。
「嗨下一位！」
八岐大蛇慢悠悠走了過來，看著笑容滿面招呼眾神的女子，頗覺不解。
[你做這些，又有什麼用處呢？]
以友情點為交換條件只是為了讓穿越時空的神明能夠對即將降臨的彼世有所顧忌，不會隨意破壞；卸掉神力同樣也是為了保證世界與世界力量水平不被破壞；她甚至在所謂的《旅行須知》中寫下了無數約束條款，只為了保證穿行者不會對異世造成破壞。
但是，這些，好像都與她本身沒有利益相關。
僅僅是「使命感」嗎？作為應「天」所求而誕生的工具？
對方臉上的笑容一點都沒有變化，她回過頭看向他，眼睛好像會發光。
「這樣說的八岐先生，一看就是沒有去過其他的世界。啊，也對，畢竟在我出現之前，您還一直都被封……一直都居住在狹間，是個十足的阿宅呢！」
雖然對方及時改口，但八岐先生仍舊感覺自己的膝蓋中了一箭。
她招招手，讓手底下另外一個笑容甜美的新神來招待眾神，自己與八岐大蛇站到一邊。她看了一眼與天照所言，精神面貌完全不同的高天原的神明們，自己也不由帶著一絲笑意。
「我啊，曾經死去過無數次，才換來了今日的新生。雖然最初僅僅只是為了與一個人的承諾，但後來，在無數次生命的旅途中、乃至在不同的世界當中，我獲得了親情、友情與愛情。那是彌足珍貴的東西，即使有一天它會褪色，會變質，但它本身的存在就是一種寶物，是會在記憶中閃閃發光的那種哦！」
八岐大蛇歪頭，似乎不是很懂為什麼她會提起這些。
「我希望大家也能在新的世界獲得新的羈絆，即使覺得現在的世界再無聊也好、自己的人生再無望也好，嘗試著去換一個環境吧！這個世界這麼廣闊，這個世界之外還有那麼多的世界，總有一個會是你喜歡的、你所適合的。所以，不要輕易地放棄，不要輕易地破壞，不要輕易地將自己打入絕望深淵。」
「笑著活下去吧，明天一定會是個好天氣的。」
八岐大蛇愣愣地看著這個，根本不像是神明的神明，突然就笑了起來。
他說，「你做這麼多，一定不會止步於為神明解決神生難題、或者說維持神界和平吧？同天照的合作只是你的第一步。」語氣毫無疑問。
對方驚訝地睜大眼睛，抬手捂住紅唇。
「哇哦，八岐先生竟然能夠關掉回音！」
八岐大蛇：……喂！
「哈哈，一個小玩笑，活躍一下氣氛嘛。」她轉過身去，望向身後無數大大小小的屏幕，那裡是她的無數枝杈所觀測到的異世界的場景。她的笑容緩緩地、緩緩地加深，最終定格。
「神明的力量很強大，訴求也很簡單。但是呢，人類是很復雜的，人生也是很苦的。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生老病死……遺憾的事情那麼多，總有那麼一兩件是拼盡一切也想要挽回的。」
她說，「我想圓他們一個夢，哪怕是虛假的夢。」
死生是神明不可踏足的大忌，時間同理。
她的世界樹可以溝通三千世界，同一枝干上又會有無數相似卻又不同的衍生世界。她雖不能逆時間之流而上，但卻可以將不甘的靈魂投放至衍生的世界當中，任其生長。
當他們了卻心願，自然會轉世投胎，世間怨氣也能減少一兩分；若是有個別人在之中頓悟，或者想要獲得新的人生，她也有能力為他們提供一個庇護之所。
「『穿越司』怎麼樣？」
「什麼？」
「新部門的名字呀。」她歪頭，掰著指頭數，「吶，總部名為『時空管理局』，我呢，目前忝任局長之位，下設法務司、警備司、監察司、後勤司、……今後我們規模會越來越大，新部門也是時候設立了。」
八岐大蛇摸著下巴沉思了一會兒，感慨道，「真是簡單粗暴的命名方式啊。」
「嘛，不止如此，新部門的司長，我准備從人類中選拔哦。」
「准備選用誰家的神官嗎？」
「不，是非神明一系的。」
八岐大蛇這下子真驚訝了，「不是吧……這個世界也好、別的世界也好，讓普通的人類與神明共事？你就不怕對方壓力太大而辭職嗎？」
對方好奇地反問，「都說了是非神明一系，自然是不信神的，哪裡來的壓力啊？」
「啊……那倒是。」
「而且，第一任司長我甚至想要直接任命……只要一找到他，就立刻上任的那種！」她揮了揮拳頭，臉上的笑容逐漸變質，「啊真想看到他喊我『千大人』的樣子！」
迷茫的八岐先生歪歪腦袋，「你的『眼睛』幾乎能夠涵蓋所有世界，找一個人應該很簡單吧？」
「才不簡單啊……那個世界被『過去的我』的力量完全包裹起來，我被排斥地不得了，根本無法接近，世界障壁扒不開啊……明明是我最重要的世界，結果根本不能觸碰，裡面的我的重要的人們我甚至連看都看不到……啊，果然這就是對我的懲罰嗎？我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今後絕對不會再犯了，拜托了『天』爸爸再愛我一次，讓我回去吧！」
八岐先生看著雙手合十面露悲愴誠心悔過的女子，不由感慨，「神明也有各種各樣的煩惱啊。哪怕是你也一樣。」
旁邊突然騷亂起來，八岐大蛇登時爆發了自己身上的力量眯眼看去，[發生什麼事了？]
【監察長大人！我們時空巡邏小隊在坐標（C304，D908）抓到了兩名妄圖私自跨越世界障壁的不法狂徒！對方的抵抗十分激烈，我們受損頗重！】
八岐大蛇挑眉，[哦？居然有這麼厲害的家伙存在？]
【是的，幸虧我們隨身攜帶局長大人下發的「長長長捆你沒商量」，對方兩人現已被帶到，就在門外！】
時任監察長的八岐大蛇正准備招呼自己上司出去會會對方，結果，就看到自打數年前見面就一直帶著笑容的局長大人，眼神呆愣，眨眼間，臉上突兀地落下一行清淚。
[你……]
「該不會……」她好像在哭，但臉上卻是笑容，那樣的笑容，他從未見過。
他沒再開口，目光追隨著她一點都顧不上優雅的、急切地奔跑的身影一直到門外，都沒有收回。
散發著靈光的樹外設立有長長的階梯，上面站著不少排隊等待旅行的神明。
她卻顧不上打招呼，直接高高地躍起，黑發飛揚，緋紅的衣袂如同綻放的花朵，自枝頭墜落。
樹下是一個黑發的男子，連發絲都在彰顯著他的桀驁不馴。
他仰起頭，笑容如同春日初綻。
他張開雙臂接住了對方，好像捧著自己丟失多年終於尋回的寶物，連高處的神明都能聽見他的嘆息。
「終於、終於找到你了……」
他的寶物緊緊摟著他的脖子，與他額頭相抵，她帶著一點小小的委屈，「好慢啊，你來得好慢啊……」
慢到她以為，她今後都見不到他了。
斑蹭了蹭她的額頭，「是啊，我來得太慢了。」
他找過那麼多世界，卻沒有想到，對方會在他離開這個世界的許多年之後抵達同一個世界。
陰差陽錯，不過如此。
好在，他們終於重聚。
好在，他們再不會分開。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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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燈下黑吧（茶.jpg）
千一門心思盯著回不去的火影世界，斑一門心思到處找。
結果兩人這麼久愣是沒碰上。
這個世界就是斑問晴明要到那個涅槃術的世界，晴明的涅槃術是哪裡來的？惜命的本世界天道爸爸給的，救救小樹，救救自己。
斑走了沒幾年阿千就從這個世界的陰陽夾縫中醒過來了。
陰差陽錯，陰差陽錯。
×××
八岐大蛇：（遲疑）這位，就是我們的新任穿越司司長？
斑：？
松陽：媽媽你看看我！
××
悄咪咪地，正文就此完結啦。
感謝各位一路以來的陪伴，雖然磕磕絆絆，但這個故事總算是講完了。
經歷了風雨和生死，跨越了時間與空間，這兩個人從來沒有忘記過、從來沒有違背過最初相守的承諾。
不幸的是，他們經歷了太多坎坷，幸運的是，他們終究能夠相守到永久。
後面還會有番外，准備湊齊二百章了事（哇這個人又立下了不得了的flag呢！指指點點.jpg）
主要是講一講阿千和斑偷偷地去各世界旅行的故事，以及在正文中未揭露的一些設定。
大家有緣下一篇文章見！
啊，順帶一提，下一篇准備開文野坑，有興趣的小伙伴歡迎進主頁看看，說不定你會感興趣呢！
第191章 番外·水戶
番外一·水戶
作為漩渦一族未來的少族長，漩渦水戶一直都被自己的祖母嚴格教導。除了要學習本族的封印術之外，她所需掌握的還有包括人脈掌控、資源調度等，未來可能會用得到的各種知識，忙碌程度直逼族長本人。
這讓還只是一個小豆丁的水戶倍感折磨。
每次她噘著嘴抱怨的時候，祖母都會一臉慈愛地摸著她一頭紅毛，「水戶，你是我們漩渦一族的希望。我們一族千年的傳承，都需要你以一己之力繼承下來才行，絕對不可以輕言放棄的。」
「是……祖母大人。」
有時候她甚至會想，如果她沒有這一頭紅發就好了。
如果，她不是漩渦一族的人就好了。
但那是不可能的。
她毫無疑問擁有最純粹的漩渦血脈，甚至，她在掌握本族秘術上的天賦讓無數族人驚嘆。
她是一族的希望，她不可能如同普通的孩子一般無憂無慮地長大。
她必須承擔起這份責任——像一個真正的繼承人一樣。
她一直這麼想著。
一天，護衛他們族地的結界被扣響——某個女子出現了。
她披著一條並不算干淨的鬥篷，好像走過了很長一段路，風塵僕僕的。露出的手腕纖細、瘦弱，皮膚似乎久不見陽光，像是白瓷一般，好似一件精致易碎的藝術品，輕易就能被破壞。
第一眼，水戶幾乎只看到那一頭如海藻一般的綠色頭發，對方站在結界外向她招手，有些凌亂的發絲間露出的一張笑容燦爛的臉，像是一束陽光，呼的一下就將她的整個世界都照亮了。
水戶放下手中的材料，邁著小短腿噔噔噔跑過去，揚起腦袋眨眨眼，隔著一層水幕般的結界問她，「你是誰？」
對方蹲下來，與她視線持平，一本正經地掏出一枚刻著特殊族紋的勾玉給她看，「我是青木一族的千，受本族族長所托，來此取一件東西的，小妹妹，你幫我叫個人來開門好嗎？」
「青木？」小姑娘恍然大悟，「我聽說過哦，你們一直都居住在白狐一族的聖地！」
對方愣了愣，真心實意地感慨，「真不愧是漩渦一族，只是路遇的一個NPC，居然連這種秘辛都能掌握嗎……」
水戶歪著腦袋，「嗯批……西？」
「咳，只是我們那邊的方言而已，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綠頭發的姑娘招財貓一樣擺了擺手，眯著眼睛笑了起來。
「今後的幾天，就請多關照啦。」
那是她們的初遇。
後來想起來，那位「千姐姐」在的時候，是她短暫的童年中，為數不多快樂的日子。
一開始，她的確是只打算略待幾天，取到想要的東西就立刻離開。不過祖母並不想將東西給她，或者說她無法接受給出那張面具背後蘊含的意義——她年少時最好的朋友即將死去，而她卻要用面具扣留她的靈魂讓她無法往生，這讓她如何能接受，如何能答應！
當然，那時候還是小不點的她並不能理解祖母，她只知道，千姐姐短時間內不會走了！
小丫頭樂顛顛地把東西一扔，就撲了過去。
「千姐姐今天我們做什麼？」
綠頭發的姑娘笑眯眯地抬手，挼了挼她的頭毛，「我們去溪邊。」
在她的帶領下，水戶拋下繁重的課業，第一次嘗試出去摸魚捉鳥，第一次學習自己准備餐食，第一次體驗到作為一個孩子的快樂。
那時候，對方總是揉亂她梳的整整齊齊置於身後的頭發，「小水戶你才多大呀，怎麼就跟個小老太太一樣，腦門上皺紋都能夾死蒼蠅了。」
「欸？真的嗎？」這樣說著，她嚇得趕緊對著水面照了照，卻只看到一張光滑水嫩的包子臉，一根皺紋都沒有。當視線上移，看到那一頭亂到像雞窩一樣的頭發時，她忍不住淚奔，「……千姐姐！你又弄亂我頭發！」
「誒嘿！」
「嗚嗚嗚千姐姐大壞蛋！」
但是，若說對方是個只知玩樂的壞家伙，水戶絕對是第一個站出來反駁的。
在被她帶時，她學習的效率是最高的，更甚之，慢慢地，她竟發現了樂趣所在。
在與她鬥智鬥勇的過程中，水戶以可怕的速度迅速掌控了各種封印術；在玩樂過程中，又順其自然地學會了各式各樣的生存技能；哪怕只是坐在一旁什麼都不做，她也潛移默化地學著對方的為人處世、儀態動作，連祖母都有在誇她進步迅速。
水戶想，千姐姐真的是她最喜歡的老師了。
是的，老師。
那是某次族人外出做任務時被襲擊，傷者被抬回來時幾乎瀕死，甚至被族裡長老們下了「已經沒救了」的判決的時候。所有人都陷入悲傷時，她迅速站出來，拿臂繩束起袖子，只用了短短一盞茶功夫，便將對方從冥土拉了回來。
那綠色的光，簡直就像是神明再臨，讓他們深切意識到了這一族的珍貴。
不過當時的水戶並沒有想那麼多，她只是覺得——
太帥了！
千姐姐救人時真的太帥了。
無論是嫻熟的動作，還是認真的表情，都在她幼小的心靈刻下了深深的痕跡。
她想學。
所以對方就教了，且教得無比認真。
當時她只是感覺開心，在深夜無人，祖母幫她梳理著頭發的時候，她喜滋滋地告訴了祖母，捧著紅彤彤的臉蛋，向祖母炫耀，「千姐姐還說了，我是她最寵愛的孩子！」
可祖母臉上卻是異常復雜的表情。
「祖母，你不開心嗎？」
她不明白。
不明白，祖母便將道理掰開揉碎了講給她聽。
「水戶，她教給你的，是他們青木一族的秘術啊。就像我們一族甲級以上的封印術，是一族的立足之本，絕對不可以外傳的。」祖母眉頭緊鎖，「那孩子不是拎不清輕重的人，她肯教給你，甚至專為你而改進醫療忍術，就代表她是真的將你當作自己人了。水戶，這份恩情你得記下。」
「是！祖母大人！」
「過幾天，我找機會見見她，既然接受對方的饋贈，就得拿出相應的交好誠意來才是。」
祖母放下梳子，不知去忙什麼去了，水戶鼓了鼓腮幫子，鑽進被窩，進入了甜甜的夢鄉。
夢裡，她拉著千姐姐的手，在海底遨游，在山間徜徉，像是無憂無慮的小精靈。
然而，就在她暢想著以後的快樂生活時，沒過多久對方便要離開了。
她依依不舍拉著對方的衣袖，「姐姐要記得給我寫信哦，記得想我啊，我可是你最寵愛的孩子，不能忘了我呀。」
對方蹲下來，用臉蛋蹭著她的臉頰，「像水戶這麼可愛的小朋友，也就你一個了，我當然忘不了呀。我可是要看著你成長為頂天立地的新任族長的，要加油哦！」
「嗯！約好了哦！」
可是，她一封信也沒有帶給她。
甚至失去了所有蹤跡。
是生是死，完全沒有消息，對方就如同一個虛幻的泡沫，闖進她視線後，在她一個錯眼的時候，就消失了。
她的世界仿佛又回到了最初，規整、死寂，沒有一絲波瀾。
她學會了青木一族很多簡單的醫療忍術，也遵從千姐姐離開前的指示，將這些改進後的醫療忍術傳授給族人們。她成功地成長為了一個符合所有人想像的家族繼承人，遵從族裡長輩指示與千手一族的少族長定親，然後按部就班一點點接過族內的重擔。
她得到所有人的喜愛。
可是，她再也回不去那個被陽光灑滿的童年了。
她抬頭，強烈的日光刺得她眼睛酸疼，情不自禁流下淚來。
「騙子。」
×××
日子過得如同流水一般，寡淡無味。
木葉忍村成立後，她遵從姑姑的意願嫁入了千手家。之後，她在那邊認識了千姐姐的族妹——青木藤子。
藤子和千姐姐看上去，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都是如出一轍的纖細易折，精致如同一個漂亮的瓷器娃娃。
但是藤子又和千姐姐有很多的不同，她的頭發不如千姐姐的綠，她笑起來沒有她好看，她也不會像千姐姐一樣摟住她親昵地蹭她臉頰。
她像是一根柔軟的藤，依附於樹而生。
與千姐姐一點都不一樣。
但是，那是千姐姐那一族裡僅剩的妹妹啊，她怎麼可能會不喜歡她。
水戶想要與之交好的時候，沒有人能夠抗拒。
所以她們很快成為了手帕交，哪怕只是一天沒見，也會有說不完的話。
在她提起小時候見過她的姐姐時，藤子告訴她，她的姐姐死了。
死在了正燦爛的豆蔻年華。
當時她只是愣了一下，但是眼睛卻干澀地，連一滴淚都流不出來。
是了，這個世道這麼亂，她在族內見證了多少無法挽回的死亡，更何況對方是個毫無自保之力的青木呢。
她只聽到有人說，「啊，是這樣啊。」
那是她自己的聲音。
沙啞，又難聽。
然後她暈了過去。
等醒來的時候，藤子告訴她，剛剛她檢查出了懷孕的跡像，為了寶寶著想，她不可以受累，不可以有太大情緒波動。
水戶扯了扯嘴角，「我沒關系的，只是這段時間太累了。藤子你才是最傷心的那個人，這話應該我對你講才是。逝者已矣，節哀順變。」
藤子哭得稀裡嘩啦，抱著她不住地說，「從那之後我一直是一個人，一個人真的好可怕啊水戶……姐姐為什麼要丟下我……」
水戶只是沉默地撫摸著藤子的背，一下，又一下。
啊，她們果然是不一樣的，一點都不一樣。
甚至比起她，另一個與青木一族毫無關系、外表毫無相似之處的人都更像千姐姐。
吉田千代子。
真是特別的緣分，她的名字裡竟然也有一個「千」。
她觀察過許久，每次都比上一次更加堅定地認為，對方比藤子更像那個人。有時候她會看著鏡子，看著鏡子裡那個人，然後問自己，「你是瘋了嗎水戶？」
鏡子裡的她露出和千姐姐一樣弧度的笑，但卻令人感覺不到陽光的溫暖。
「有什麼關系嘛，這麼多年來的孤寂你還沒有受夠嗎？你要的只是光而已，太陽是否是原來那一個，又有什麼關系？那個人對你的好感度也很高不是嗎？那就去靠近她，肆意地依賴她，沒有人能夠扛得住這樣的攻勢的。」
她笑了，「嘛。」
藤子早早地叫起了對方「千姐姐」，據說是因為之前對方救過她一次，那護犢子的樣子跟她姐姐一模一樣，所以她情不自禁就這麼叫了。而對方也並沒有反對，好像適應良好。
水戶卻不肯再叫姐姐，只在「千」後帶上甜膩膩的一個「醬」。
她的千姐姐早就回不來了。
但是啊，她們真像。
相似到她有時候都會產生一種錯亂感，好像時隔多年，她又見到了當初那個將她拉入繽紛世界的綠發姑娘。
她生下了一個兒子，為他命名的正是千代子，她說，「『直哉』怎麼樣？希望他的人生順利，直達頂峰，也希望他能夠貫徹自己的信念，勇往直前。」
水戶笑眯了眼，「好啊，真是個好名字。」
她想，我也希望你可以順順利利，能一直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
可是呢？
這個世界好像打定主意要與她作對，她越是如此祈願，事情就越是往反面發展。
她剛剛找回的光，又一次熄滅了。
宇智波斑也好，宇智波泉奈也好，甚至千手家也出動全力去尋找失蹤的吉田千代子，他們數次潛入樓蘭，卻仍舊無法找到一絲半點的痕跡。
水戶坐在昏暗的燈光前，僵硬地如同一座雕像。
直哉趴在桌旁看書，看了一會兒就抬起頭，小心翼翼地問她，「母親，姨姨她……還沒找到嗎？」
「……啊，她應該是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水戶笑了笑，抬手輕輕撫摸自己兒子的頭發，「直哉要努力成長起來啊，當父親和你的伯伯們找不動了，你得接起這個任務才行。」
小小的少年挺起胸膛，仿佛接過一個什麼重任一般，笑得眯起了眼睛，「嘛——既然這麼說了，沒辦法啊，以後就由我去找姨姨了……真是個令人不放心的大人啊！」
「是啊，真是讓人無法放心……」
最後的嘆氣聲消失在燭火的跳躍間。
後來，後來泉奈也沒了，斑瘋了。
水戶嘗試著和柱間一起喚醒斑，可是他就像是陷入了一個怪圈，失去了往日的冷靜。
失去了摯愛與至親的他不再相信柱間的理念，他不再相信人與人之間會有毫無保留的信任，他也不再認為，木葉會在柱間的治理下獲得永久的和平，所以他走了。
走得毫不留戀。
水戶猶記得，在那個月圓之夜，脫離村子許久的斑帶著九尾歸來，如同毀天滅地的魔王，將絕望與恐懼播撒到人間。
他要與柱間約戰，決定村子未來的走向。
可是，這怎麼可以？
這個村子，是他們的心血，這個村子，凝聚著他們多少美好的回憶，她怎麼會允許村子落入斑的手中，然後在強權統治下走向滅亡？
所以，她偷偷地在終結之谷布下了巨大的封印陣，當斑召喚出九尾，與柱間進行決鬥的時候，她躲在林中，結印發動了陣法，甚至為了防止斑再次奪走九尾，她一咬牙，以己身為容器，將九尾封進了自己的體內。
純正的漩渦一族血統讓她能夠百分之百發揮出封印陣的威力，斑與九尾之間脆弱的召喚契約一下子便被切斷了。
精神世界裡，九尾對著她狂吼亂叫，卻無法掙脫密密匝匝的金剛封鎖。
她艱難地穩住身形，臉色蒼白地站在樹枝上，抬頭看向正在決鬥的那兩個男人。
系在頭發上的符紙被風吹得劈啪作響。
他們的力量是如此強大，如同神祇，足以移山填海，改換地貌。
可是，他們卻連一個女孩子都找不到，都護不好。
斑被契約反噬，臉色肉眼可見地難看起來。
他強忍著，沒有吐出血來。
柱間神情嚴肅，他並未察覺到斑的不妥，或者說他自己本身體質太過強大，對他而言小小的反噬甚至無需在意便能自愈，他根本沒有想到斑會因為這點事情就受傷。
他只是很傷心，曾經他與斑是推心置腹的好友，他們曾經坐在懸崖上，眺望著未來木葉的所在，暢想著和平的未來。明明以前，他們很好的。
可是，為什麼斑再也無法理解他，他也無法理解斑呢？
穿著紅鎧的男人抱臂站在完全體須佐能乎的眉間，他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柱間，你無法看到我眼中的景像，所以你注定無法理解我的思想，也不會與我同行。」他說，「木葉無法在你的帶領下走向和平，與其在飽受摧殘之後再毀滅，倒不如直接毀在我的手裡，繼而，破後而立。」
柱間感受到了對方的認真，他清楚地感覺到對方的殺意，不是針對他的，而是針對木葉的。
他是，真的想要毀掉木葉。
柱間臉色變得難看，「斑，我是不會允許你傷害到木葉的。」
木葉是他的理想所在，沒有人可以毀掉它。
如果有人要對村子不利，他會毫不猶豫地殺掉他，哪怕對方是他的父母、兄弟，哪怕對方是他的孩子。
「那你就來阻攔我試試！」
那一戰，持續了幾天幾夜，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南賀川的水被他們砸斷了數次，濺起的水花久久無法落下，像是下雨一樣，淅淅瀝瀝地淋濕了整片戰場。
附近的村民都拖家帶口地，在警備隊的帶領下前往安全中心避難。
水戶沒有躲避，她就站在林中，親眼目睹兩個人廝殺。
濕透了的紅色發絲貼在她的臉上，更顯得她面無血色。
她看著他們打到筋疲力竭，甚至只能艱難維持站在水面上的狀態。
她看著柱間被斑打倒，氣息奄奄地躺在水面上，再沒有一絲反應。
她看著斑緩步走過去，向著柱間伸出手，然後被人從背後一劍穿胸而過。
斑有些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他試圖回頭，看一眼背刺他的凶手，可是他已經沒有力氣了。
躺在水面上的「柱間」變成了了無生機的木頭，他聽到耳邊，柱間低沉的聲音。
「沒有人可以對木葉不利，哪怕那個人是我的父母、哪怕他是我的兄弟、哪怕他是我的孩子。」
柱間緩緩轉動手裡的劍柄，斑吐出一大口血，然後緩緩地、緩緩地倒在了水面上。
鮮紅的色彩從他身下蔓延開來，染紅了整片水域。
宇智波斑，死了。
隨後，力竭的柱間也倒下了。
水戶跑過去，艱難地撈起差點沉入水中的柱間。
她最後看了一眼斑。
她想，她可能再也無法見到千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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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後來，被扉間轉生出來的「千裡」，與年邁的、一直沉浸在悔恨當中的水戶見了一面，解開了她的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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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番外·扉間（一）
番外篇·扉間
千手扉間，從少年時期便以水遁而聞名忍界，青年時期與柱間一起，成功聯合宇智波一族的兩位年輕才俊，吸納各大部族，建立了未來的木葉村。其後更是與宇智波泉奈一起，將木葉推向政治高峰，令本國在五大國中占據絕對優勢。
如果不是後來木葉創設組的其他幾人接連出事，令他一人獨木難支，做了一個孤單的「二代目」，相信未來的木葉絕不會經歷那麼多的磨難與挫折。
當然，這並不能抹滅他在木葉歷史上的功績，更何況，在從政之余，這個人還為木葉發明創造了諸如「飛雷神之術」、「影分·身之術」、「穢土轉生之術」等好用又威力強大的術——雖然有不少都被列入了禁術範圍，但這恰恰說明了他本人在忍術運用以及改進上的驚才絕艷。
但就是這樣一個，從年輕時就活成了傳奇的人，卻至死都沒有過感情經歷，更遑論留下子嗣。
曾經有幸在第四次忍界大戰的戰場上，目睹過被穢土轉生出來的二代目火影大人在戰場上大放異彩的青年男女們，在戰後回憶時，總是會忍不住地想，難道真如傳言那樣，二代目大人把自己所有的愛意，都給了木葉、給了忍術的研究？
事實，當然並非如此。
或者說，並不僅僅如此。
扉間對於木葉、對於忍術研究的投入自然是有目共睹，不打折扣的。但要說他沒有喜歡過什麼人，那自然是假的，他是人，又不是什麼冷冰冰的雕像。
只不過，那是一段隱秘的、即使是他的兄長嫂嫂、至交好友都未曾察覺到的，剛萌生便被扼殺的情誼。
因為他足夠克制，因為他足夠冷靜。
×××
少年時的千手扉間，曾經為生活所迫，接過許多的任務。下到行商走卒，上到達官貴人，只要他們拿出足夠的報酬，他的父親都會酌情為他接取，讓他去做各式各樣的事情，一為鍛煉，二為增長見識。
他看過形形色色的人，看過卑微到塵埃的人，也見過高傲到幾乎要上天的人。
看得越多，想要改變現狀的想法就越強烈。
可他始終無法找到一個正確的、可以施展他抱負的途徑。
他曾與兄長交流過關於忍界的想法，瓜皮頭少年窩在昏暗的房間裡，神情肅然，「扉間，我早想好了，以後我要建立一個強大的村子，把所有的小孩子都保護起來——絕對、絕對不會讓板間、讓小千這樣的悲劇再次發生。」
板間是他們的弟弟，那孩子曾經夢想著當一個頂天立地的忍者，連小時候玩的玩具都是苦無與木刀，可是他死在了戰場上，連七歲的生日都沒有過。
而小千，她甚至沒有學過忍術，只是因為生在了千手家，就在出去玩的時候，被敵對的部族殺死了。
這樣的世道，是不對的。
雖然覺得兄長的想法有些天真，但那並不失為一個好方法。他將手放在兄長肩上，輕拍了拍，「大哥，我會和你一起。」
一起改變這個忍界。
因為小千的死，大哥要占一部分責任——畢竟是他半夜不睡覺，偷偷把小姑娘背到河邊去玩耍，才間接導致了小姑娘被害。所以，為了教訓大哥的肆意妄為，同時也是給族內的人一個交代，他被關進了小黑屋，原先接取的護送任務，也順勢落到了扉間的身上。
這次任務的護送對像，是來自雷之國的公主。
他曾聽聞宇智波一族祖上實際上一直生活在雷之國，後來因為某些原因才逐漸將族地遷到了如今南賀川附近，依水而居。雖然很奇怪為什麼雷之國的大名不去委托宇智波一族，反而向宇智波的宿敵千手一族投來了委托書，不過看了下目的地，再加上傳聞中大名對於這位姬君的寵愛，選擇他們護送也就不難理解了。
畢竟他們宇智波一族最為擅長的是火遁，在風之國的沙漠中，戰鬥力自然強大無匹，可雷之國大名更希望讓公主在路上少受些苦，所以特得懇請千手一族有名的木遁忍者出手——要是沙漠裡太熱了，木遁少年抬抬手就能給公主大人撐起一片樹蔭涼。
想到這裡，扉間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要真是這種原因的話，那他大哥未免也太可憐了些。堂堂木遁使者、據傳曾得到神明傳承的命運之子，居然淪落為在沙漠中為公主種樹的工具人什麼的……
果然是他想太多了吧。
畢竟，父親向雷之國使者表示大哥因為某些原因無法接取這個任務，能否讓二子扉間替代時，對方可是只沉吟了一下就同意了的。
總不可能是因為他會水遁能隨時給公主提供大量的生活用水這種讓人無法高興起來的原因……大概？
扉間第一次見到那位公主時，隔著厚厚的竹簾。
繪有漂亮花紋的竹簾遮擋住公主的樣子，只能看到簾後隱隱綽綽一個人影，穿著繁復華麗的十二單衣，手執檜扇，規規矩矩地坐著，柔順的黑色長發如瀑一般，沿著最外層的衣服一直垂落到地上。
他只略略看過幾眼便低頭看著地板上的光暈，聽著對方用低柔的聲音和叔父道間交談，神游天外。
人和人，真的不一樣。
他們很快收拾好，按照制定好的行程出發。
為了確保公主不會成為路上可能遇到的危險的靶子，叔父決定讓隊伍裡另一個女忍者作為公主的替身，分散風險。
和葉是他們族裡這一代中實力頂尖的女孩子，雖然如此，卻也不如她的親哥哥厲害，起碼查克拉量就不夠。
為了保證裝扮的真實性，不會因查克拉不穩定造成變身失敗，她身上也被套上了和公主一樣的華麗的衣服——雖然為了出行便利，對方並未穿上初次會面時的十二單衣，但光這一身衣服的造價，就夠他們出這趟任務的費用了。
這樣就足夠了。
畢竟公主從未出門，沒有人見過她真實的樣子，更不會有什麼機會得罪外面的人。
他們行進的速度並不快。
一路上相對比較安全，偶爾遇到不長眼來搶劫的流忍也能很快被解決——好歹他們千手也是數一數二的忍者家族，總不至於在這種地方翻車。
不過，和葉已經因為無聊而唉聲嘆氣一路了。
他有些好笑地靠到她那小小的轎籠旁，抬手敲了敲轎門，和葉立刻拉開門，待看到他後，露出驚喜的表情，「扉間大人！」
扉間搖搖頭，紅瞳中流露出些許無奈，「大小姐，你又怎麼了？隔大老遠就能聽到你嘆氣的聲音。」
和葉委屈地抬手，抓著自己頭上的假發，「真的好難受啊扉間大人，蜷縮在這麼小的空間裡什麼東西都看不到，也不能練習忍術，什麼都不能做。」
「雖然這麼說，但是和葉，」他神色莫名，看了一眼從一開始就沒什麼動靜的另一抬小轎，「我們是忍者，總要學會忍耐的。只是被關在轎籠裡而已，比餐風飲露、浴血廝殺要好得多吧？」
和葉沉默著點了點頭，「好吧，說的也是。」
然後她默默地拉回了轎門。
出發以來，扉間一直沒什麼機會見到公主的真正樣子。
一路，他最多只能從偶爾打開的轎門中，看到一只纖細的、指頭像是白玉雕成的蔥管兒一樣的手從中伸出，接過她隨侍的小丫頭遞給她的和歌集或是各種小玩意兒。
從粉白色的袖口探出的手腕如同霜雪凝成一般，精致白皙，卻又脆弱不堪。
他想，像是這樣的女子，如果不是生在大名府的話，只怕會輕易地就被破壞，如同春日的櫻花，被風一吹便墜落枝頭。
也難怪大名會花費那麼大的代價，延請他們來護送千姬了。
第一次看到千姬的樣子，是在她的轎旁，她當時正和自己的小丫頭說著什麼。小丫頭背對著他，沒注意旁邊，腳一下一下踢著地上的石頭，光看背影就知道她不開心。
扉間的感知力一向強大，耳聰目明也能將她們兩個的對話聽個七七八八。
「還不是那個替身啦，說您嬌生慣養事情多，總給別人添麻煩，她怎麼會知道公主您有多好！而且不過是想要給您買套紙筆而已，居然都要被人說，公主您何曾這樣委屈過啊。」
「本來就是我們的不是，別抱怨啦。」
轎子裡的聲音帶著一絲絲的笑意，沒有不滿，反而像是在安慰一個受委屈的小孩子。
那個小丫頭看樣子是真心喜歡千姬，看不得別人說一點她的不好，一直咕咕噥噥地說著什麼公主從小受苦啦、學這學那不得閑啦、什麼緋姬才是真嬌養、忍者根本不了解啦，讓人聽得好笑又無語。
不過小孩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很明顯千姬深諳此道，三言兩語，很快就把小丫頭給安撫好了。
小丫頭開開心心地跑開，便露出了正端坐在轎內的千姬。
饒是自詡見多識廣，扉間也不由呼吸一滯，紅色的、通透的眼睛顫了顫。
那時候，他想，這樣的人，應該住在月宮才對。
似是注意到了他，千姬向他招了招手，叫他過去。扉間順勢靠近，想聽聽看她有什麼想說的，結果，就聽到對方言語間，竟然在暗示他不要把剛剛聽到的話說出去。
扉間：……
他疑惑極了，我，千手扉間，像是那種愛遞小話的人嗎？
哇，簡直難以置信。
對方碧色的眸子眨了眨，好似在說，「難道不是嗎？」
扉間：……感覺有被冒犯到。
他哼了一聲，「我不是那種話多的人。」
千姬輕挑了挑眉，善解人意地頷首，「是嗎，那我便安心了。」
他想，難怪她沒有住在月宮。
哪有仙子是這樣的！
而且，她還偷偷伸懶腰！還偷偷寫話本！
他從未想過，他所以為的溫柔、漂亮、嬌生慣養、不食人間煙火的公主，竟然是這樣的。
可是，就是這樣的她，卻總是讓他忍不住地將視線落在她身上，哪怕只是看著她與其他人交談，他的嘴角也忍不住想要上揚。
一路上，他們穿過火之國南疆的樹林，進入川之國，越過河流，又踏過草灘，植被漸漸地稀疏，距離目的地也越來越近。
而他與千姬交談的次數也越來越多，有時候，他們也會談論有關於理想，有關於未來的話題。
他想，站在頂端的人看問題的方式，與他的確不同。當站在另一個角度去思考時，他竟能輕易地發現自己以往想法的漏洞，甚至他不曾考慮到的地方，也有了新的思路。
那時候，扉間有些慶幸自己能夠接到這個護送任務。
如果不是這樣，他又怎麼會結識千姬呢。
進入風之國境內之後，他們不幸遇上了風暴，好不容易死裡逃生，深一腳淺一腳地帶著僅剩不多的行囊抵達目的地後，他們被千姬的外祖父母熱情地款待了。
不過，和葉家裡出了事，她不得不在自己的未來與哥哥之間做出艱難的選擇。
本來已經做好決定的和葉，卻在抵達城主府的第二天夜裡就改了主意，偷偷逃走了。
叔父不得不召集小隊去追回她，先不說她是拯救何也的唯一希望，光憑她是千手的族人，叔父就不可能放任她流落在風之國內。他們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叔父也越來越著急上火。
他不得不向老城主提出，想要提前離開。
老城主夫婦幾十年了才見到自己的外孫女一面，自然不願這麼輕易就讓對方離開，千姬雖有不舍，但她也提出，是時候離開了，「再晚的話，路就不好走了。」
如果碰上下雪，或許他們會在路上耽誤更久。
扉間知道，是千姬放走了和葉，她之所以這麼痛快地松口離開，也是因為知道和葉已經逃得足夠遠，而她並不想因此就與叔父、與千手一族交惡。
回程時，叔父接到探查小隊的消息，和葉可能已經去了西面的鬼之國。
那個小國盛行鬼神之說，且極度排外，一旦和葉順利混進去，他們就更難追回她了。叔父不能放任事情發展到這樣的地步，所以他大膽決定取道奈良沙漠，盡快走出風之國，回族地商定如何捉回和葉。
可就是這個決定，斷送了他們的性命，也讓千姬差點喪命在沙海中。
當一尾守鶴自沙海中醒來時，他還想著，千手一族人才濟濟，怎麼可能會對付不了這樣一頭尾獸。可是對於叔父極度信任的扉間，卻沒想到，此處是守鶴的主場，有砂子的地方，就是守鶴的領域。
他一把扛起千姬就迅速奔逃，甚至為了不引起守鶴注意，千姬拋下了身上繁復的衣飾，只穿著一身簡單輕便的小袖。因為之前有加強過瞬身術的練習，所以他很快帶著千姬逃離了守鶴的攻擊範圍。
他帶著她幾乎已經抵達了風之國的邊境，甚至能看到屬於火之國的枝丫稀疏的荒木。
扉間並不打算順從叔父的意願，將千姬一起帶去鬼之國追蹤和葉。
可是，他卻不能完全放心叔父他們。
扉間在心底算了算來回一次的時間，以他的速度，回到戰場再回來也不過是一兩個時辰的時間，這裡已經沒有守鶴，他可以放心離開。
正好千姬肚子叫了一聲，看著紅了臉的千姬，他忍住笑意，順勢說道，「我去附近找找看有沒有什麼能吃的東西吧，千姬大人就在這裡等我。至多兩個小時，我就回來。」
以防萬一，他將自己還沒有研究透徹的、刻有飛雷神印記的苦無交給千姬，「有危險的話，我會及時趕到的。」
千姬抱著苦無，認真地點頭，「扉間大人也要注意安全啊。」
她站在月光下，抬頭看著他，眉眼彎彎地歪頭，「一路順風。」
夜風吹起她長及腳踝的黑發，翻飛的衣袖仿佛變成蝴蝶的翅膀，要將她帶離原地，飛往天上去。
扉間定定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才離開。
他將她留在了原地。
他沒有從奈良沙漠找到叔父他們的蹤跡，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黃沙掩埋了起來，仿佛他們經歷的危險都只是他的一個噩夢。他憑借著過人的感知力，終於找到了當時他插在沙丘上的那枚苦無。
也是憑借著這個標記，他終於找到了黃沙中，露出的半截斷掉的手臂。手腕上戴的鐵灰色護腕上，繡著他們千手一族的族紋——那是叔父的手，這護腕，是嬸嬸在世時給他做的。
扉間在黃沙中扒拉了好久，終於頹然地接受了他的族人們近乎全滅的事實，就連千姬自帶的護衛隊，都無一幸免。
他收殮了大家的遺物，卻猛然想起，在邊境，還有個人在等他。
扉間懊惱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自言自語道，「希望千姬大人不要太責怪我回得晚了。」
他提起勁，迅速往回奔去，甚至還在路上順手打了一只兔子，想著等會放在火上烤一烤，也不知道對方身為公主吃不吃得慣這種東西。
可是，當他回去的時候，原地已經沒有公主的身影了。
只有地上潑灑的血跡和一截染血的衣袖證明之前這裡確實有人在。還有被人一擊殺死的野狼，脖子上有一道猙獰的被他那支特制苦無劃開的傷口，睜著油綠的眼睛死不瞑目。
扉間的心跳都快停了，他茫然四顧，不知道該去往哪裡。
此後的無數個日夜，他都在想，為什麼那時候，他輕易地就離開了？
他只想著，那裡不會有能威脅到忍者存在的東西，可是，千姬那樣連苦無都沒有握過的柔弱的女孩子，怎麼可能與忍者一樣？為什麼當時他不能多想一想，忍者能一擊斃命的野狼，對於千姬來說，卻足以致命呢？
至於他所信誓旦旦的，能夠讓他在對方危難之際趕到的半成品飛雷神苦無，更是根本沒有帶給千姬一絲一毫的保護。能夠在狼脖子上留下那樣一道傷口，幾乎是她拼盡全力的結果了吧……
白發的少年緩緩地、緩緩地半跪在了狼屍前，把那把染血的苦無拔出。野狼半張開的嘴裡，還掛著幾絲衣服纖維，已經被染成了紅色，又氧化變黑。
他木然地收起了所有可能是千姬留下的東西，紅色的眼眸幾乎滴血，但終究是一句話也沒說，沉默著趕回了族地。
這次任務完敗。
他必須讓父親盡快做好准備。
×××
當他抵達族地的時候，等在大門口的同族少年眼睛亮了亮，「扉間少爺，佛間大人說您回來之後直接去找他。」
扉間沉著臉點頭，「好，我接著去。」
路上，少年似乎看出扉間的心情不是很好，也沒有多說什麼，他只是簡要地說了幾句，「和葉已經回來了，還帶著受傷的千姬大人，現在她們都住到青木小姐那裡，等傷好之後再離開。」
聽罷，扉間的臉上幾乎是肉眼可見地露出了難以置信，「千姬大人在這裡？和葉也在？」
見少年不解地點頭，扉間沒有解釋什麼，只是迅速地理清了脈絡。
難怪野狼斃命的樣子那麼眼熟，居然是和葉救了她嗎……
此刻，他對於和葉的感官空前復雜。如果不是她臨陣脫逃，護送隊也不至於會改道，以至於近乎全滅，可如果不是她，千姬也不會得救……
扉間迅速向千手佛間報告了此行所遭遇的所有事情，他沒有隱瞞自己的失誤，父親卻沒有責怪他，只是捏著下巴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許久，他才說，「去向千姬大人請罪吧。我們沒有辦法取得雷之國大名的原諒，除非她開口。否則……」
否則失去雷之國的委托任務還好說，只怕大名看到傷成那樣的千姬之後會發瘋，若是他不管不顧，舉全國之力向千手報復，到時候他們一族就真沒有好果子吃了。
扉間眼睛輕移了移，點頭，「好。」
他帶著那柄苦無，跪坐在千姬的病榻前。
暫居在他們族內的青木一族的藤子小姐擁有著強大的醫療忍術，佛間特地出面，請求藤子為千姬診治，現在她的傷口已經被妥善地包扎了起來，臉上還有幾道擦傷，也有被細致地抹上帶著草藥芬芳的藥膏。
她臉色蒼白，沒有血色，越發像是玉雕成的人。
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卻一直沒有醒來。
過了幾日，她才清醒過來。扉間進門的時候，正聽見她艱難地開口，讓雛實去請他過來，說有重要的事情找他。
扉間自嘲地笑笑，她應該是要問他為什麼失約吧。
可是沒有。
明明眼皮沉重地想要睡去，可她還是強撐著，向他詢問，「大家怎麼樣了？」
他雙手托著苦無，額頭觸地，閉著眼睛幾乎是用盡了全力，「是我千手一族決策不利，害的千姬大人身受重傷，也是我擅離職守，才讓您遭受野狼襲擊……」
他想，如果她想殺死他，他也會欣然同意的。
可是也沒有。
她只是輕顫了顫睫毛，「和葉呢……她怎麼樣了？」
扉間垂眸。
和葉已經放棄了自己忍者的身份，用自己健康的髒器替換了她哥哥受傷的部分，現在應該已經在養傷了吧。
他說，「這是她應得的，也是她對於自己不成熟所付出的代價。」
千姬輕輕動了動自己受傷的胳膊，臉色變得煞白，神情也更加萎靡。
「那位藤子大人……醫術值得信賴嗎？」
「是的，您請放心。除了她前往渦之國的姐姐，她的醫術是最高超的，一定可以讓您完全恢……」
「不是……」
「什麼？」
她再也撐不住，聲音低了下去。
「我指的是……和葉……」
扉間的眼睛倏然睜大，不知為何，他的心髒像是被針扎了一下，細細密密地疼痛蔓延開來，讓他忍不住模糊了視線。
這個人，果然是個笨蛋吧。
--------------------
作者有話要說：
呀——好像寫的有點多。
emmm，一篇番外放不開，分開發吧。
順帶再打個廣告，隔壁文野存稿中，有喜歡那個題材的小伙伴不要大意地加個收藏呀。感謝在2020-08-30 21:35:54~2020-09-14 20:48:1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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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番外·扉間（二）
對於千手扉間而言，他少年時所受的挫折並不算少，但是足夠聰明的頭腦和強大的實力，足以保證讓他找回場子，所以讓他真正對自己產生懷疑，甚至認為自己十分無力的情況少之又少。
很不幸的是，他在同一個人身上吃了兩次虧。
千姬的身體逐漸好轉，終於得到允許可以出去逛逛。她的臉上還貼著紗布，手也慘兮兮地被包裹成一個球，但她仍舊笑著和他們打招呼，短短幾天，她就已經跟族裡的人混熟，還開玩笑想要吃大哥做的烤魚。
他當時想，大哥這個人廚藝屬實不怎麼樣，吃他做的飯，完全是自己找罪受。
還不如……
扉間一下子清醒，沒有將這種逾矩的話說出口。只是看對方眼睛亮晶晶一臉期待的樣子，他默默在心裡決定，如果大哥真的烤了魚，那他就勉為其難替他去送吧，還能偷摸換掉。
總不能讓千姬吃這種東西。
內心絲毫沒有吐槽大哥的愧疚，他面無表情地跟千姬告別，去父親那裡處理事務。
然而他沒有想到，那是他們最後一次相見。
千姬死了。
如同上天跟他開的一個玩笑，他剛剛在她的床前立誓絕對會守護好她，結果她又一次陷入險境。這次沒有一個「和葉」來救她了。
她像是一只殘破的風箏，掛在了懸崖下的樹上，鮮血染紅了她身上櫻色的和服，尖銳的樹枝穿透了她單薄的身軀，最為無害的樹木帶走了她的生命。
不，帶走她生命的，是他的族人，是那個失去了依靠的絕望的女人。
因為愚蠢和無能，那個女人只敢選擇遷怒，也正因如此，她犯下的錯誤會為族人帶來滅頂之災。
她死後只留下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嬰兒，但這爛攤子還是得族長一系來收拾。
在別人看來，他十分冷靜地處理了後續的事宜，並且給出了在旁人看來萬全的解決方案。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讓和葉頂替千姬，這件事與他內心的想法完全相悖，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親自去雷之國大名的面前請罪。
他想，即使大名想讓他為千姬陪葬，他也不會覺得過分的。
可是，他不能，他甚至，不能讓自己族人有一絲被遷怒的風險。
所以，「千姬」沒有死，死在千手族地的，成了「千手和葉」。所有的知情人聯合起來，抹去了事實，讓她以另一種方式「活」了下來。
而這件事，在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成了扉間揮之不去的夢魘。午夜夢回，他總能看到那張蒼白的臉，流著血淚，問他為什麼失約。
至於千手和葉，她離開了千手家，成為了遠在千裡之外的雷之國的姬君，後來又以千姬之名，嫁給了火之國大名的兒子。
扉間後來也找機會與她見過幾次面，在無人之處緬懷故人。可惜的是，當初如同小鳥一樣的姑娘，早已經在政權的藩籬中磨平了棱角，漸漸的，她話少了。
不知何時，和葉對他的求見開始避之不及。心思通透的扉間很快明白，她是在擔心，作為知情人，他會利用這件事來威脅她做一些事情，為千手謀利。
明白的一剎那，扉間知道，他們再也回不去了。他們同族的情誼已經不復存在，和葉也不再是千手的和葉。
後來，和葉有孕，她拒絕了扉間派人守護她的提議。也正是這一次，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因為被卷入奪權的漩渦中，她未足月的孩子再也沒有機會來到人世。
沒有人站在她那邊。
她的夫君身為火之國未來的大名，有很多的姬妾，她是公主，但也只是他殿內的美人之一。
尤其是，雷之國大名去世之後，他的侄子上位。對於年輕的大名來說，比起千姬這位遠嫁的「堂姐」，顯然作為他妻子的緋姬更加重要。
而對緋姬而言，這位人偶一般的千姬嫂嫂在她心中的地位，就更不可能超過她一母同胞的哥哥了。
所以在這四個人的關系中，「千姬」成了最無關緊要的一個。
後來又發生了一些事情，因為是宮廷秘辛，扉間無從得知，只知道和葉很是吃了一番苦頭。
最後一次見到和葉時，她已經瘦的不成樣子，躺在大名府最偏僻的房間裡，雖然裝飾華麗，可是身邊沒有一個人陪伴她。
她還很年輕，可是她的生命已如風中殘燭，在接連打擊之下，她的身體一下子垮了下去。
她失去了自己的親人，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失去了健康和美貌，現在，她連自己丈夫的心都一並失去了。
和葉費盡心思，請求大名把扉間請來。見到他時，她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扉間問她，「你後悔嗎？」
和葉愣了一下，凄厲地笑了，「哈哈哈哈，我不後悔，我只是恨……」
她恨川川，身為她的丈夫，卻容忍那群賤人欺壓到她的頭上，乃至害死她的孩子，毫不作為。
她恨雷雲，身為她的堂弟，占有了她父親的位置卻不肯像父親一樣無條件地支持她。
她甚至恨起了死去的雷之國的原大名，「如果不是他讓我嫁過來……如果不是他……」
「和葉！」扉間厲聲打斷她，「別說了。你忘記你是誰了嗎？！」
和葉聲嘶力竭的詛咒停了下來。她呆滯了一會兒，突然開始流淚。
時間太久了，久到，她已經忘記了自己原本的身份。
不，或許不是時間。
是她選擇性地忘記了自己千手和葉的名字，也是她自己選擇了嫁給川川。
她想起來了，她當時選擇對方的理由，很可笑，因為他說，他會帶她看遍火之國的山川美景，讓她做一輩子的公主，給她他所能給的最大限度的自由，讓她做一只快樂的小鳥……
可是，她只在嫁過來的第一個月出去過一次，此後川川一直以公務忙、不安全為由幾次三番推拒她的請求。
而所謂的自由，不過是讓她在他的殿內自由行走而已。她離開了溫暖的雷之國大名府，來到這裡，只是成為了一只可憐的籠中鳥。
她想過向雷之國大名求助，可是，她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千姬。
一開始，只是不想讓那位慈愛的父親擔心「女兒」婚後生活。後來就是不甘心，她已經拼盡全力，為什麼還是無法幸福，她，和葉，難道真就贏不過一個死人嗎。
她的心扭曲了。
甚至，她想利用扉間幫她重回高位，向那些人復仇。
可是她沒有想到，扉間只是一句話，就讓她所有的心思無所遁形，讓她記起曾經她極力忘記的一件事——她所有的依仗其實都是偷來的，根本不堪一擊。
她強撐的最後一口氣散了。她再也沒有了活下去的意志。
在她生命的最終時刻，面對著曾經憧憬過的人，她淚眼朦朧地，輕聲喃喃，「……我……是不是很失敗……」
扉間嘆了口氣，「你不該忘記她。」
是千姬的死，換來了她的「新生」。她不該忘記她的。
和葉枯瘦的手垂了下來，眼睛失去了光彩。
她在最後一刻，是否有過半分的後悔？扉間不知道，他沉默著幫和葉合上了眼睛。
他想，他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擺脫千姬的死這個夢魘了。
事情有所好轉，是從他觸碰禁忌，研究穢土轉生開始的。
當然，他做這項研究的初心，是制造出一批不怕死的、即使死去也能復活的忍者參與戰鬥，讓火之國在軍事上立於不敗之地，震懾他國。
然而因為一個意外，或者說因為他不死心的嘗試，他竟然穢土轉生出了千姬——
多麼的不可思議。
多年前，他想復活千姬時曾打開過對方的墓。然而千姬墓裡的屍身不翼而飛，只剩一口空棺。
他不知到底是何人竟能不驚動千手，盜走她的屍體，但，那時候他是真的以為，他再不可能將對方喚回人世的。
可能是上天被他的誠心感動，又或者如同他大哥一般，他也被神明眷戀，所以他才能利用從苦無和破布上提取出來的血液、以及一點點的組織細胞，完成條件苛刻的穢土轉生。
他成功了。
看著從棺材中走出的、臉上還帶著穢土細紋的女子，他久未有波動的心一下子顫動起來。
他成功了。
他手中握著的筆一下子掉在了地上。他聽到對方笑了一聲。
扉間有些困惑，為什麼要笑？莫非，是他失敗了嗎？帶著這樣的疑問，他出手如電，一下子抓住了對方的肩膀。
然而穢土轉生出來的女人動作十分靈活地掙脫了他的桎梏。
她的臉上帶著一絲趣味，「汝，膽子不小呢。」
用詞很古老，扉間以前聽過這樣的話。他少年時，曾經見過一位神明——那是賦予他大哥木之力，幫助柱間成就「森之千手」之名的樹之神明。
對方一開始講話，也是這種調調。
在對方自稱為「狼神」的時候，他了然，果然是神，不是千姬。
他失敗了。
失望嗎？是有的。
可是，他卻悄悄地，悄悄地松了口氣。
他想，如果真的將千姬從冥土中召喚回來，他可能根本不知道該對她說些什麼。道歉太過蒼白無力，而敘舊……對方可能並不希望與他敘什麼不深厚的舊。
最後一份帶有千姬遺傳因子的細胞已經化為召喚「狼神」的原材料，穢土轉生失敗，他以後再不可能打擾到千姬了。
他早有所料，也早就做好心理准備了。
打起精神，扉間開始應對這位「狼神」。通過與對方的交談，他判斷，這位「狼神」與其說是「神」，倒不如說是一個缺乏常識的人。
她在很多個瞬間，展露出身為神的洞察力，以及對於各種忍術驚人的解構能力。
但更多時候，會表現得像是一個人。
他很輕易地唬住對方，讓她以「千裡」之名，化身暗部留在他的身邊。
他給出的理由是，「要繼續研究人的細胞和動物細胞組合起來是否能穢土轉生……不，是召喚，能否召喚出和你類似的什麼兔神啦、犬神之類的。」
在對方無語的眼神中，他忍住笑意，丟給對方一套暗部的裝扮。
在那之後，扉間好像發現了新的樂趣。在繁冗的工作之余，他經常三言兩語把千裡逗得炸毛。
她就像是一只被他抓在手裡的河豚，渾身是刺，輕輕一戳就氣鼓鼓地炸起來，又好玩，又好笑。
有時候她還會故意用陰陽怪氣的話來刺他，可惜的是，扉間聽過比這難聽千百倍的字句，見過比她難看千萬倍的臉色。
她自認為過分的話語，在他聽來不過是受制於人時無關痛癢的反擊而已。
畢竟論陰陽怪氣，他才是行家。
千裡做暗部時，總是想盡辦法給他搗亂，又拒不接受他的好意，寧肯每次都摔斷腿然後重新復原，也不肯在他辦公的時候離開房梁。
但當他工作太久時，她卻會想辦法讓他停下來休息。
「雖然很不情願，但這是暗部的工作！」她叉腰，振振有詞，「請把文書放下，我可不希望木葉歷史上出現第一位因為批文件過多而眼盲的火影。」
他又一次忍住笑意。
比起河豚，此刻的她又有些像貓了。算啦，再過段時間，就解開穢土轉生之術吧，畢竟這是她所期望的。
只是這麼久了，要真放手還有點舍……
這樣想著，扉間突然頓住。
他似乎，對千裡有些過分地關注了。明明一開始，他只是想研究「狼神」降靈的必要條件……
扉間捏了捏眉心，總不至於……
他想，總不至於，他在孤身一人這麼多年後，會喜歡上一個不知來歷的「孤魂野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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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好久不見，還沒完結……
第194章 番外·扉間（三）
雖然說讓千裡做他的暗部，但實際扉間很少給對方安排任務，只是偶爾讓她跑個腿或是找個文件。
真正第一次下發任務卷軸，要求她必須去做一件事，還是因為一個孩子。
那個孩子的身份比較坎坷，算是他的故人之後——她的外祖父是名為「百機」的傀儡師，也是鬼之國曾經的實際掌權者。
扉間年少時候，少有的幾次與宇智波斑合作，其中一次就是為了查「萬骨城」，這位百機就是罪魁禍首。
當時幸得一位路過的「神明」相助，他和斑兩個人才能平安無事，只不過百機似乎與神明有某些關系，導致對方直到消失前，都在囑托他們不要殺死百機。
因為這個約定，他們放過了百機。後來他輾轉到了鬼之國，倒是和他們關系逐漸好起來。
只不過，百機命運十分坎坷。
他後來娶的女性因為擅長用毒而導致體質非常特殊，生產之後身體極速虛弱很快就去世了。
——不過宇智波斑對這位早逝的姑娘沒什麼好感，據說她的父親曾經與他結下大仇，青木一族的千差點死於他手，他沒有遷怒已經很理智了。
襁褓中的女兒在百機這位老父親照顧下，磕磕絆絆長大，總算出落成一位美人。出去行走時卻又愛上了渦之國的一名忍者。
當時的渦之國已經開始混亂，夫妻二人經歷了很多，早已深愛對方無法分離。
百機無奈之下只能同意二人成婚。
夫妻二人生下的女兒像是出現了返祖現像，竟然是難得的天生毒體。這樣的體質在毒道上會走得很遠，但是以前卻從未有人能活過18歲。
也正是因為這孩子渾身是毒，她的母親很快也去世了。
父親嘗試帶著孩子去渦之國求助，利用漩渦一族的封印術，將這種體質封印起來。可惜漩渦徹底覆滅，他帶著孩子在逃往鬼之國求助的路上遇襲，拼著最後一口氣扣開了百機的大門。
百機看著襁褓中白發灰眸的女嬰，嘆了口氣，「放心交給我吧。」
男人這才合眼斷氣。
然而即使是百機，也無法解決女嬰的毒體。她的口水也好淚水也好，都帶有劇毒，甚至連排泄物都會讓周圍寸草不生。
照顧她的人一個一個出現問題，到後來，她長到三歲時，她呼出的氣體都開始帶毒。
百機沒有辦法了。
即使他把自己的身體改造成傀儡，變成和千機一樣的存在，也無法在女孩的身邊待太久。
再加上，年少時被魍魎附身損壞了他很多的身體機能，他有預感，自己可能很快就要死去。
所以他將女孩放到了一片無人的叢林裡，周圍布上機關暗器，然後離開了那裡。
他需要在自己死去之前，將傀儡術傳承下去，這是他曾立下的誓言。
扉間得到消息之後，便想把這個孩子帶回來。他認為，在漩渦一族人口凋敝的現在，能帶回一個血脈來也算是對大嫂的一種安慰。
尤其是，如果這個孩子體質真的能被封印，對木葉也是一大助力。
至於毒。其他人可能會覺得苦手甚至可能喪命，但是對於穢土轉生體而言，不過是帶有顏色的空氣而已。
派遣千裡過去，是唯一正確的選擇。
而她也不負所托，成功將那孩子帶了回來，並且，在大嫂表示無法封印對方的毒體時，輕而易舉地解決了這個大難題。
這下子，扉間也驚訝起來。
在他的認知當中，封印術最厲害的，就是漩渦一族，雖然之前經歷戰亂丟失了很多卷軸，但身為曾經的族長，漩渦水戶的能力有目共睹，九尾都能成功封印。
連她都束手無策，千裡卻能做到，這……
扉間暗暗猜測，或許這位「千裡」真的有什麼不得了的身份。
讓千裡將小孩接回來，出現了一點小問題。不知為何，這個孩子將對方認作母親，並且寸步不離。
解決了天生毒體的七罪……不，應該叫做奈奈，是個很可愛的孩子，粉雕玉琢，就是有些瘦小。
扉間沒有成過婚，也沒有女人為他生孩子，他所有精力幾乎都奉獻給了木葉。
在這種情況下，突然出現一個可愛的、無父無母卻又不能托付給別人的孩子，他就很難把持住一腔父愛了。
他在奈奈身上付出很多精力，可惜的是，對方並不肯給予他一個親昵的稱呼，要麼就叫他「火影大人」，要麼叫他「二代目大人」。
難得有求於他的時候，也只會叫一聲「二代目火影大人爺爺」。
這個冗長繁雜又拗口的稱呼，讓扉間忍不住扶額——他自認自己還年輕，應該與千裡是同輩人，怎麼奈奈這孩子……
笑死，這個男人根本沒想過，叫他二爺爺的綱手都已經十幾歲了，他能年輕到哪兒去。
……
忍界大戰爆發，扉間判斷局勢，此時最應該做的，是與雷之國結盟——即使沒有「千姬」作為紐帶，他們也早已建立良好的關系。
所以他帶著自己的弟子們，以及一只暗部小隊，同火之國大名派出的代表一起，迅速趕往雷之國的雷塔，與雷之國的代表會面。
雷之國的原大名其實早已去世，現任的大名是他的侄子。不過不知道出於何種考量，他對外仍舊宣稱自己是「准大名」。
扉間想了想，可能新大名是怕自己會沾染逼死堂妹的罪名——畢竟，當初是他放棄了千姬。
不過，也只是這樣對外宣稱而已，知情人都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而且他這准大名早就包攬了一切政務，與真正的大名也沒有區別了。
他見到了雲隱村的雷影艾，對方身材高大，怒目圓睜，看上去很凶，似乎是個蠻人。
但曾經與他打過交道的扉間知道，如果這樣粗淺地認為對方不聰明，只會用蠻力，那就必定會在他手中吃大虧。
雙方友好地見禮，並且一同登上雷塔。說是簽訂契約，當然要掰扯一陣子，各種條款都需要仔細琢磨。
時間慢慢流逝，但誰都沒有不耐煩，即使偶爾會拍桌子，也很快會做下決定。
扉間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又有些懷念起當初同宇智波泉奈一起站在談判桌上的時日。
只可惜……
終於確認完所有條約，正要簽署時，異變突發。
兩道電光衝出來，襲擊了雷影和火影，突如其來的衝擊帶著雷霆萬鈞之勢將二人擊飛出去。
扉間只來得及做好受身動作，便一下子撞在了牆上。他猛地抬頭——他感覺到了九尾的氣息！
但是這不可能！
九尾明明已經被封印！
就在漩渦水戶的體內！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那是雲隱村的金角銀角兄弟二人。他們曾經吞噬過九尾的血肉，並且扛過了粗暴的查克拉反噬，成功成為了「類人柱力」的存在。
不僅如此，他們還擁有六道仙人留下來的神器。
在這種情況下，即使扉間擁有不俗的戰鬥力，也在二人手中吃了大虧。
更何況，他們還不只是兩人，金銀兄弟，是帶著他們手下的隊伍一起叛變的。
二代目雷影當場身死，扉間也受了重傷，被他的暗部帶著脫離現場。
一路艱難逃亡。
千手扉間有生以來，從來沒吃過這麼大的虧。趴在暗部的背上，昏昏沉沉的時候，扉間有一種預感，他的一生，可能就到這裡了。
但是有人不肯放棄。
隊裡沒有醫療忍者，可千裡卻憑借穢土轉生之軀硬生生承擔起了醫忍的職責——
「她」以前並非忍者，那時候的她只是一個柔弱的公主而已。
這具身體並不適合做一個忍者，為了提取查克拉，她不知吃了多少兵糧丸。
幸而她的努力沒有白費。
扉間很快清醒過來，他的傷口已經被強行愈合，但是失血過多的副作用仍然存在。
重傷的男人臉色很難看，嘴唇沒有血色，再加上白發，整個人看上去像是一尊雪白的雕像。
他強撐著，定下戰術讓他們分組擊破追兵，就這樣又堅持了一段時間。
但是——
扉間按著地面，敏銳的感知力讓他察覺到，追兵已經到了附近——不再是之前的小隊廣撒網式追擊，追兵改換了戰略，他們快要被包圍了。
雷影死去的同時，雷之國就陷入了大亂。即使有人看不慣金銀兄弟掌握話語權，他們更想做的也是維護穩定，而非召回追殺火之國來使的命令。
在這樣混亂的情況下，沒有人能夠幫助他們。
看著僅剩的幾人，猿飛日斬、志村團藏、轉寢小春、水戶門炎、宇智波鏡、秋道取風，心思電轉間，扉間垂眸，已經做下了決定。
樹葉飛舞之處，火亦生生不息。火光照亮村子，新生的樹葉將會發芽。
他說，「我留下來斷後。」
他的弟子們雖然悲痛，但更無法違抗他的安排。在決定好下一任的火影之後，他看向戴著面具的女人。
在他安排後事的時候，千裡似乎在神游天外，感受到他的目光，她遲疑了一下，「我跟你一起。」
扉間有些驚訝。
他本以為，以奈奈對她的重要性，她可能會一意孤行要回木葉。但是她卻決定留下來。
仔細一想扉間就明白了，原因還是在他——他是火影，千裡是暗部。如果火影死去，跟隨他一起出來的暗部卻活下去的話，總會引人非議。
他想告訴她，你是特別的。
一個被強行從冥土召回的靈魂，怎麼會受流言的束縛？
可是，他卻無法開口。
是他強行將她留在這個世上，也是他強行給她加上的羈絆。奈奈是她的軟肋，也是拴住她的鎖鏈。
她很堅持，「我要留下來。」
看著面具後面露出的那雙堅定又溫柔的眼睛，扉間嘆了口氣，「好。」
……
他知道，此去他定然會死在戰場上。
他也知道，千裡是穢土轉生體，作為不死不滅的存在，如果她「生前」是強大的忍者，或許他們有辦法逃離。
可她不是。
她能做的事情很有限。
在他拼殺時，她無數次為他擋下致命的攻擊。白色的塵屑飄飛，她的身體崩壞又恢復。
這樣可怕的場景令追兵心神大駭，攻擊愈烈。很快，扉間撐不住了。
追兵太多，金銀兄弟又趨於全盛，扉間重傷未愈再添新傷，幾乎到了強弩之末。
他躺在地上，不斷嘔出鮮血，已經進入彌留之際。
千裡沒有辦法了，她面上覆著的面具早已不知道丟到了哪裡，瓷白的臉上遍布裂痕，沾了他的殷紅的血。
她用不出忍術。
扉間想讓她走，穢土轉生的身體不會損壞，她可以完好無損地回到木葉。
但是她拒絕了，纖細的胳膊撐在他的身側，用軀體替他抵擋攻擊。
她從來不肯聽他的話，像是討厭著他。可是，她又矛盾地，拼命地想救他。
看著她的臉，不知為何，扉間一瞬間想到了當初在萬骨城，不惜一切從肢體中甩出機關鋼繩，拼死也要救下他和宇智波斑的那個人。
他記得，當時宇智波斑失口喊出的那一句，「阿千！」他知道，水晶棺裡躺著的那個綠頭發的女人也叫阿千，是藤子的姐姐。
他了解宇智波斑，他不會是那種，願意尋找替代品的人。宇智波斑會有這樣的認知只有一種可能——
如果這兩個是一個人。
如果她們都是阿千。
那，他眼前這位，又是誰呢？
扉間想，沒有關系。
她是誰都沒有關系。
武器洞穿了千裡的身體，也穿透了扉間。冰涼的刀刃帶走了他的血液，也帶走了他的體溫。
他想，至少他認識的這個「千裡」，此刻想要拯救的，依舊是他。而他此刻心髒依舊能跳動，也是因為她。
扉間伸出手，摟住了她的腰。
這是他第一次擁抱一個女人，懷中的軀體是這樣的瘦小、無力，卻又如此的堅韌。
不帶任何□□地，他吻住了對方。
對方倏然睜大眼睛。
他結印，解開了穢土轉生之術。
模糊的視線中，他只能看到，女人的身體開始崩壞。她沾染了鮮血的嘴張張合合，像是在說什麼。
可是他聽不見了。
甚至，他都無法看清對方的表情。
他想，終於擺脫了他。
這下子，她應該開心了。
「這算……我對你的感謝吧。」
如果有可能，他想，如果可能的話，他希望換一種方式，讓她接受自己的謝意。
——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當他再次醒來，並且經歷了一些令人身心俱疲的事情之後，他才終於確認，千裡就是曾經的千姬！也是宇智波斑尋找了半生的女子！
看著燈火裡相攜而去的那對人影，扉間嘆了口氣。
「大哥，走吧。」
糾纏了他一生的夢魘，永遠都不會再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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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至此，本文徹底完結了。
賣呆他西~賣呆他西~
本來預計還有6章番外湊個整200章的哈哈哈哈但是我怕以我的速度要等到2023年，所以就先到這裡吧，標個完結。
拖拖拉拉，龜速慢爬，從2017年初一直寫到現在，中間還有一段時間因為意外斷更，很感謝還有很多朋友不離不棄，現在看到當時小讀者給畫的同人啦封面啦還是忍不住會心一笑。
說一下還沒有完成的腦洞吧。
1.斑&千的異世界奇妙之旅（從很久之前就想讓他們收養百鬼丸的畢竟千曾經是傀儡身體hhhhh）
2.斑&千穿越到原著四戰（什麼你竟然把柱間的臉紋在胸口！很好，水戶快來把你的臉紋我身上！bushi）
3.斑&千穿越到鬼滅世界（屑老板：？這個人不是安倍晴明痛恨的歐皇嗎？！怎麼還活著！可惡啊！）
4.千穿越到fate（——你他娘的就是老子的馬斯塔嗎？——雖然但是，為什麼你一個英靈會有這麼多令咒！——這是戰術，為了勝利，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master了，等我出其不意刀了對面那個弱雞御主先）
5.吉田千代子存活paro（樓蘭女王和她的小白臉or二代目火影和他的夫人。實驗室主任扉間表示有話說）
6.斑&千的女兒番外（萬惡的次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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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大概率不會出現。
這本書就到這裡啦！有緣下本再見。
給目前主更的盜筆同人打個廣告，【盜墓筆記】人海浮沉，主角是一只粽子，已經更新四十幾章啦，感興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
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