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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原神)非正統原人》作者:林縈【完結+番外】

《(原神)非正統原人》作者:林縈【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5387個瀏覽者
文案:

即便加入冒險家協會完成了很多任務依舊孤孤單單一個人的令亣(lingda)知道自己是個原人。
沒有派蒙,沒有主線任務,沒有元素戰技,如果不是蒙德的歷史、書籍以及新聞她甚至會懷疑自己所在之地到底是不是記憶中的那個游戲。
然而正因為書籍成為了證據,她甚至不確定自己算不算活著,也在懷疑那些與她『打交道』的NPC是不是活的存在。

直到有一天,急凍樹下,那個梳著紅色高馬尾的人擋在她面前,令亣心中一顫。
「這個世界,接受了我?」

作為西風騎士團成員的時候迪盧克就知道冒險家令亣,只可惜一直無緣相見,不過只是衣著和外貌就能確認她就是傳說中的令亣。
現在一想,冒險家令亣比更多騎士團成員更像真正的騎士。
也許有更多的『令亣』,而他們都不在騎士團。

暫時壓制急凍樹混亂的元素力後迪盧克轉過身,面對對方的驚愕和不可置信他卻只是微微點頭就離開。

「等等!」令亣趕緊跟上。
這可是第一個跟她搭話的真正意義上的『劇情人物』,她怎麼可能放他就這麼離開!

排雷:
*前期沒有感情線,男主鐘離。
*入坑晚,沒有原人號,所以是非正統原人。
*有系統,無派蒙;有背包,無抽卡;前期無元素戰技,但有圖鑒和地圖。
*跟之前的幾篇感情流不同,這篇感情戲比較少,男主出現比較晚。

內容標簽: 因緣邂逅 游戲網游 系統 成長
搜索關鍵字:主角:令亣 ▏ 配角:迪盧克,鐘離,溫迪,達達利亞,刻晴,七七 ▏ 其它:原神

一句話簡介:這個世界,也在回應我嗎?

立意:努力強大自己才能從容

原創網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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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急凍樹,一種會利用外形欺瞞獵物的掠食性植物。本質上是寒霜附著於藤蔓形成的魔物,卻因為天時地利以及時間的沉澱比同類型的冰霧花或騙騙花等產物要凶猛得多,是一般冒險家不會靠近的存在,更不是沒有神之眼的普通冒險家會接下的任務。

  然而令亣(lingda)並不普通。

  來到這個世界後,即便加入冒險家協會完成了很多任務依舊孤孤單單一個人的令亣知道自己是個原人。

  沒有派蒙,沒有主線任務,無法共鳴星落湖的神像沒有獲得元素戰技。如果不是蒙德的歷史、書籍以及新聞她甚至會懷疑自己所在之地到底是不是記憶中的那個游戲。

  然而正因為書籍成為了證據,提瓦特的星空如同坐標。

  曾經,退出游戲的方法很簡單,打開面板找到登出位置即可,然而她所擁有的面板卻沒有這個選項。

  這麼多年她甚至不確定自己算不算活著,也不敢去嘗試真的『死一次』,她也在懷疑那些與她『打交道』的NPC是不是活的存在。

  可惜她沒有得到任何答案,能做的也是一遍又一遍地接下凱瑟琳給的每日任務,滿蒙德亂轉幫助一些腦袋上冒出感嘆號的人。

  每天都一樣,每天好像又不一樣。

  今天令亣不過是在墜星山谷如同往常一般跑地圖,路過急凍樹的時候就想著從這裡薅點材料。她現在吃穿用住,升級斬岩和聖遺物等等都是用打敗魔物得到的東西換來的,像急凍樹這種普通冒險家不敢接近的魔物的材料尤為珍貴。

  「不知道最近還能不能換到北陸單手劍原胚,把斬岩精煉從三升到四可是能提高攻擊力和防御力的。」

  要知道現在可不是游戲組隊的時候,別說鐘離爸爸了,諾艾爾或者貓貓迪奧娜的盾她也沒法使用。對於孤單一人,手持一劍對抗魔物的令亣來說不管是攻擊力還是防御力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把鍋下的火熄滅,令亣看向不遠處那朵巨大漂亮看起來無害的花朵,知道這又是一場硬仗。

  對於沒有神之眼的普通人來說,即便只是史萊姆,在應對它們的元素力的時候也需要廢一番功夫。

  急凍樹的攻擊手段並不單一,足足有十種攻擊方式,這十種中的任何一種只要吃滿了她就有丟了性命的危險。

  前提當然是『吃滿了』。

  不能離開原地就是硬傷,這讓所有冒險家在知道不敵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離開它的攻擊範圍。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方法——躲避。

  作為原人,令亣沒有元素戰技,但衝刺這個是個人都能做到的事她也沒有被剝奪。衝刺利用得好就是一個BUG,能躲避大部分傷害。

  再厲害的攻擊,打不中也就沒有意義了。

  在蒙德摸爬滾打多年的令亣已經把衝刺用得很是純熟。

  想要打敗急凍樹,她需要先攻破急凍樹根部的冰元素核心,只有把核心破壞讓急凍樹進入昏迷狀態她才能安心攻擊,昏迷狀態下的攻擊也更有效果。

  不過作為單手劍使用者,想要一口氣處理急凍樹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令亣可以躲過X掃射,下砸,蜉蝣炮等攻擊,但那些能把地面也附著元素力傷害的攻擊她只能暫時躲一躲。

  並不會立刻致命,但受傷的滋味並不好受,不能盡快解決戰鬥的情況下帶傷戰鬥也不明智。

  而所有的能讓地面附著冰屬性傷害的攻擊中,那能讓外圈地面也附著元素力傷害的攻擊就是避無可避,必須硬抗下來的存在了。

  令亣知道自己躲不了,索性就不躲了,准備硬抗上去攻擊,這也是她一貫的做法。

  這是她要得到急凍樹的材料必須付出一些代價。

  然而,這一次,有什麼不同了。

  原本因為急凍樹的冰元素附著變得緩慢的行動忽而消失,甚至手中的斬岩也感覺輕了不少。

  令亣錯愣地抬頭,一個梳著紅色高馬尾,身穿紅色衣服的青年擋在自己面前。

  而解除自己身上凝結之冰的正是對方釋放出來的黑色火焰。

  迪盧克.萊艮芬德,晨曦騎士萊艮芬德的後代。令亣記得原神游戲設定中他的身世挺慘的,或者說原神角色中每個角色都有屬於他們自己獨特的經歷。

  視線不由之主地往下邊一劃,可惜對方背對自己,令亣並不知道他腰上是否掛著神之眼。

  不過,答案在那黑色火焰解除了自己身上的凝結之冰的時候就已經出來了,不是嗎?

  在提瓦特,元素和元素之間產生奇妙的反應叫元素反應。就如同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提瓦特的風火雷冰草岩水之間也有自己的反應體系。

  其中,對付冰元素的時候,火元素還是很好用的。

  令亣需要小心謹慎,還要努力才能處理的急凍樹在迪盧克驅使的黑火之下根本不算什麼。在他發起攻擊後令亣更是完全插不上手,只能退到外圈靜靜地看著紅發青年的戰鬥。

  那不是神之眼,但即便不是神之眼也讓她再次升起了對元素力的渴望。

  雖說在提瓦特神之眼擁有者並不是隨處可見,大部分人跟她一樣都是普通人,但每每想起她要花費九牛二虎之力才能破掉的敵人的元素護盾卻能被適合的元素力輕而易舉地破壞的時候就很不甘心。

  丘丘人利用史萊姆的元素力,愚人眾研究出了邪眼,那麼她...

  並不等令亣想下去迪盧克就把急凍樹給處理好。

  不過急凍樹本就是奔湧的地脈在地表上的結晶,雖說現在處理了過一段時間也會再次出現,接著再影響墜星山谷附近的生態生長出新的冰霧花,異變出新的冰騙騙花。

  只要元素力依舊存在,魔物永生不息。

  迪盧克微微側過臉,看了不遠處的人一眼。

  還是西風騎士團騎士迪盧克就聽說過這位新星冒險家。

  據說她有一張看一眼就不會忘記的面孔,眼角下的淚痣如同魔女的魔力之源,讓人深深記住那張並不能說絕美卻也絕對不會說不漂亮的臉。

  她剛加入冒險家協會的時候跟所有的新人沒什麼不同,但卻在極快的時間適應了那些繁瑣的任務。

  任何向她求助的人她都不會拒絕,甚至主動上前詢問那些看起來需要幫助的人。

  是一位相當熱心腸的冒險家。

  在外邊這幾年,蒙德的信件少有准確傳到他手中,但他的情報網偶爾會有關於冒險家令亣的消息。

  她依舊與最初一樣,處理冒險家協會給的任務,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比很多騎士團成員更像真正的騎士。

  提瓦特有更多的『令亣』,他們不是騎士,卻做著騎士該做的事。

  這樣的人值得尊敬。

  迪盧克對她微微點頭,卻也沒說什麼,抬腳就要離開。

  在迪盧克側過臉,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令亣心裡就察覺了不對。

  迪盧克是她見過的第一個主要劇情,或者說可操控角色。

  在蒙德城那麼多年,完全不跟麗莎,琴以及凱亞等人相遇本身就不對勁,然而迪盧克出現在這裡也就說明他們應該是相遇過,只是彼此『看不到』,沒注意過彼此。這次相遇就好像平靜的假像被撕開了一道裂縫,慢慢露出了原本的真面部。

  令亣心中一顫。

  「這個世界,接受了我?」

  看到迪盧克馬上要離開令亣連忙跟上:「等等!」這可是第一個跟她搭話的真正意義上的『劇情人物』,她怎麼可能放他就這麼離開!

  跑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好在她出聲的目的達到了,迪盧克停下,看著她。

  令亣沒再猶豫,跑到急凍樹根系旁邊,把掉落極寒之核和哀舒冰玉收好,瞄了一眼面板上增長的摩拉和新聖遺物提示,也沒來記得細看就跑了過去。

  迪盧克只是靜靜地看著,即便風塵僕僕很是疲憊,對這位一直維護蒙德和平之人他也還有耐心。

  他什麼話都沒說倒是讓令亣緊張了起來,因為第一次跟主要劇情人物搭話話都說得不利索。

  「給。」令亣組織了一下語言,也盡量不讓自己嘴瓢,「急凍樹是你打敗的,理應是你的。」

  不過令亣不知道摩拉和聖遺物到底要不要拿出來,她沒有聽說過別人打怪能掉落摩拉和聖遺物的,都是拿著怪掉落的材料去換東西。

  令亣相信官方公布的迪盧克老爺是『老好人』的設定,但他是蒙德城的『暗夜英雄』這件事也毋容置疑。如果自己貿然展現出不同之處,興許會被懷疑,這正是讓令亣糾結的地方。

  好在令亣不需要糾結很久,因為迪盧克並不接受這些東西。

  「我本以為是什麼人誤入急凍樹領地,看清楚是你之後就明白是我多管閑事了。」看了看她手中的東西,極寒之核與哀舒冰玉被她白皙的手掌襯得色彩更為艷麗了。「急凍樹本就已經被你重創,這些東西理應是你的。」

  收回手,然而依舊捧著掉落材料的令亣好奇地看著眼前的人。

  她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你認識我?」

  迪盧克微微點頭:「冒險家協會明星冒險家令亣,蒙德城無人不知。」

  瞳孔微微放大,對於這個回答令亣始料未及。

  【這個世界,也在回應我嗎?】


第2章

  原本以為自己默默無名,也許只有冒險家協會的接待員,人偶凱瑟琳會記得自己的令亣沒想到會從蒙德城重量級人物迪盧克.萊艮芬德口中聽到這樣的話。

  蒙德城無人不知?

  誰?

  她?

  天旋地轉,腦袋暈乎乎的,腳輕飄飄的,令亣甚至感覺自己踩的不是翔鷹海灘的沙子,而是棉花。

  好在意識雖然不怎麼對勁,但本能還是在的,螃蟹到腳邊的時候順手就撈了起來放到背包裡,那過於順手的抓蟹動作讓迪盧克不由得為止側目。

  剛從仇恨中清醒的迪盧克還不能完全適應觀察者的身份,然而觀察令亣判斷她是否適合成為組織成員是他的工作,迪盧克慢慢調整心態,試著站在冒險家的位置上理解她的所作所為。

  或許是他的視線沒有藏得很好,也許也是被觀察者過於敏銳,令亣對他露出了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不過抓螃蟹這件事好像刻入骨子一樣根本不需要經過腦子直接就抓好了。

  令亣:...

  看她有些窘迫的樣子迪盧克失笑:「不妨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燃起火做一頓暖和的飯。」他很是坦然,「不過我身上沒有什麼食材,只能就地取材或者用令亣小姐收集的。放心,我會付我那一份的摩拉。」

  他很好地化解了令亣的尷尬。

  令亣簡直感激不盡。

  「我有我有!」令亣拍了拍自己背上用來掩飾的背包,「有米,再加上螃蟹,我們可以做一頓海鮮粥。」

  迪盧克對這個提議並沒有反對:「鍋...」

  「前邊。」令亣回應得很快,「前邊原本有個小的丘丘人聚集地,我把丘丘人打跑了,他們的鍋還在那裡。那附近還有不少螃蟹,當時打的動靜太大跑了不少,現在倒是可以抓了。」

  對於事情又轉回抓螃蟹這件事上迪盧克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復,不過看令亣的樣子好像沒了剛剛的介意?

  再過去不遠處確實有不少螃蟹成群結隊地上岸曬太陽。

  如果只是煮海鮮粥其實用不了太多螃蟹,不過看令亣抓得起勁迪盧克也就沒說什麼,只是跟著她一起抓。

  這種事不難,迪盧克在外幾年也不是誒沒有遇到惡劣環境,相對來說這種隨隨便便就能抓到螃蟹的情況還是輕松多了。

  他把沙灘上肉眼可見的最後一只海藍蟹抓住,綁好,隨之就看到令亣在水邊蹦跶了兩下就進了水裡。

  淺水區那只海藍蟹被她捏在手中,看著她那燦爛的笑容迪盧克到嘴邊的『不用這麼趕盡殺絕』的話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罷了,又不是帶籽母蟹。

  令亣在煮粥的時候,無事可做的迪盧克出聲:「只可惜附近沒有嘟嘟蓮,已經許久沒有吃到正宗的嘟嘟蓮海鮮羹。」

  攪拌的手停了一下,令亣忍住看向迪盧克的自己,裝作不經意地問:「萊艮芬德先生剛從外邊回來?」

  「嗯。」

  令亣想想自己知道的情報。

  四年前她剛到蒙德,當時的迪盧克還是意氣風發的西風騎士團騎兵隊長,然而不久之後就聽到他離開西風騎士團的消息。

  4月30日,也就是迪盧克18歲生日那時她特意去往晨曦酒莊回蒙德城的路上徘徊,然而卻沒有看到他們的馬車。直到第二天回到蒙德城,知道迪盧克成年禮事件依舊發生的時候才明白有些事是改變不了,有些人也確實無法相遇。

  倒是沒想到迪盧克從外游歷歸來這條並未被詳細描寫出來的路線竟然能讓他們碰面。

  迪盧克從哪個國家回來?

  須彌?納塔?還是至冬?

  她不知道,也不是故意在這天去打急凍樹,卻也是一切的不經意讓他們兩人在急凍樹下相遇,在翔鷹沙灘上一起抓螃蟹煮粥。

  手輕輕摸上胸口,心髒噗通噗通地跳著,除了有些快沒其他不對,更沒有因為破壞『劇情』產生不適。

  就算回到蒙德城依舊見到不到其他主要劇情角色也沒關系,有迪盧克在她就有自己『還活著』的感覺了。

  這種感覺真好。

  令亣揚起笑容:「真好,我也想出去看看。」

  她的話讓迪盧克看了她一眼,接著說:「如果有目標,不妨收拾行囊就啟程。」

  聽到這話令亣的笑容有些苦澀:「有機會的話,會的。」

  然而她沒法離開蒙德,甚至不是卡BUG去稻妻,單單是去隔壁的璃月都是一種奢望。

  本還想說什麼的迪盧克想起他們這才是第一次見面,最終沒再繼續。

  兩人享受了一餐味道相當不錯的蟹肉粥後繼續出發,沿著翔鷹海灘往下到了風起地。

  遠遠就能看到那顆巨大的橡樹。

  傳說西風騎士團創始人溫妮莎就是在這個地方登上天空島,而風起地的巨大橡樹正是她所種下,於之一同留下的還有關於她的傳奇。

  同樣留下的,還有千年來她對蒙德的注視。

  想到這的令亣忽而一頓,看向不遠處的迪盧克。

  他正在看信件,神情很是認真,再結合現在的時間來看應該是那個神秘的北大路地下情報組織來的消息。

  迪盧克收起信件走了過去:「什麼事?」

  「嗯?嗯...沒什麼。」令亣含糊地應了一聲,總不能說剛剛她思緒忽然一飄在想迪盧克是穆納塔後裔的可能有多大吧,很沒禮貌的。

  迪盧克只以為是什麼難以說出口的請求,直言:「如果有什麼需要盡管說,我不一定會答應,但也不一定會拒絕。」

  作為觀察者,也因為對方在蒙德頗有聲望,迪盧克並不介意在自己能力範圍內給予一些幫助。

  需要?

  令亣卻是一震,她還真需要些東西。

  她看先迪盧克,有些猶豫,卻還是開口:「我需要兩把北陸單手劍原胚來精煉我的配劍。萊艮芬德先生也知道這東西可遇不可求,如今市面上我能找的地方都找了,還是沒有貨源,不知道你們這邊有沒有?」

  令亣補充:「當然不是白拿,我會盡可能用等量價值的東西來換。或者萊艮芬德先生需要什麼東西我也可以盡量去收集來。」

  雖然知道以萊艮芬德家的實力並不差奇珍異寶,也許對方並不需要任何東西,但這畢竟是讓她變強的機會,不試一試她會不甘心的。

  「單手劍原胚嗎?」迪盧克思考了片刻,說道,「我使用的武器是雙手劍,所以單手劍的原胚不確定是否還有庫存,等我回了蒙德查一查再告訴你。」

  令亣眼前一亮:「好!」

  還真是個不會掩飾,單純得不像有那麼強大戰力的人。

  不過,也可能正因為強大才能保存這種單純。

  令亣追問:「萊艮芬德先生需要什麼東西來交換?」

  迪盧克並沒有直接說出送給她這樣的話,不過也沒說需要什麼東西:「暫時不需要,等我有需要的時候再跟你拿。」

  看到她臉上露出糾結迪盧克解釋了一下:「放心,如果你也沒有我不會為難你。」

  令亣相信他的話,畢竟人品擺在那。

  不管他審訊手段多麼可怕,在派蒙那裡上了不可招惹的人的名單,迪盧克.萊艮芬德是好人這件事都不會變。

  他是『正義人』,她是絕對不會對蒙德不利在蒙德討生存的冒險家,他們兩個永遠不會成為敵人。

  令亣覺得自己撿了個大便宜:「那就算我欠萊艮芬德先生兩個人情。」

  都說千金易賠人情難還。但對方如果是迪盧克,令亣覺得不會真發生什麼為難的事。

  然而,迪盧克卻說:「這些的前提是我確實有原胚,一切還是等回到蒙德再說。」

  「好。」

  令亣再看了眼那巨大的橡樹,跟橡樹比起來風神巴巴托斯的神像顯得那麼渺小,卻又那麼顯眼。

  她雖然有地圖,但那是她用腳一寸寸『踩』出來的。不管是七天神像還是秘境,亦或者是傳送錨點都沒法使用,甚至沒有出現在她的地圖上。

  雖說有了它們跑起地圖更方便,但令亣卻覺得沒有它們的功能的自己更像活著的人,因為那是跟提瓦特大陸上的人一樣的『共同點』。

  往蒙德城的路上有一些史萊姆,這種元素沉澱的凝膠狀生物戰鬥力並不高,打起來並不費功夫。

  迪盧克沒有插手,他就站在一旁注視著對方的戰鬥。雖然表情沒有變動,但迪盧克對於她的戰力很是滿意。

  等他們終於回到官道上的時候就遇到了人,是個西風騎士團成員。

  令亣知道對方叫古德溫,有個戀人叫葛羅麗。

  不知道是因為自己是原人還是本身刷到這個任務概率就很低的原因,【觸不可及的戀人】這個任務她從來沒有做過,倒是做過幾個葛羅麗的【願風帶走思念】任務。

  「迪...迪盧克隊...先生!」古德溫緊張地行了個騎士禮,好在他及時收住了音,沒有直接稱呼迪盧克為隊長。

  迪盧克雖然和西風騎士團的理念不合,但他也沒有為難一個騎士團成員的意思。

  他看了對方一眼,並沒說話。

  這一眼卻讓古德溫更緊張了:「我、我...我正在執行野外巡邏任務。」

  迪盧克依舊沒有吭聲。

  古德溫只能把視線放在令亣身上:「令亣小姐。」

  令亣微微挑眉:「你認識我?」

  得到回應的古德溫松了一口氣:「當然,您可是蒙德城的名人,高風亮節之士,不管是普通民眾還是騎士團內部對您的評價都很高。」

  令亣心裡『哦豁』了一聲。

  她怎麼不知道?


第3章

  迪盧克並不想與西風騎士團的人過多交談,這次他倒是給了反應。

  微微點頭,然後繼續往前走。

  令亣一看連忙跟上。

  她走了兩步又停下,躊躇地看了看古德溫,然而在看到對方竟是松了一口氣的表情的時候把話語咽了回去,只是硬邦邦地說了一句再見。

  古德溫是真的完全放松了下來:「再見。」

  她本是想跟古德溫說一說關於葛羅麗的事,或者說她可能有些『多嘴』,想要勸說古德溫回蒙德跟葛羅麗坦白一切。

  畢竟她接到的【被風帶走的思念】次數多得足夠拿到幾次【過量的思念】成就了,怎麼想葛羅麗都有點太可憐了。

  不過,算了。

  就好像她這幾年一直沒能突破NPC與玩家,真實與虛假,活著還是死亡,卻在今天碰到迪盧克打破了一切某種界限一樣,興許他們之間也是需要某個『迪盧克』也不一定。

  蒙德城就在他們眼前,此時已經是傍晚,夕陽西下,整個蒙德都被染紅了。

  一直在橋上喂鴿子的提米還在,就是鴿子因為他們的到來飛走了。

  想到古德溫的變化令亣不由得看向提米,如果提米也產生變化,是不是以後她就不能獵殺橋上的鴿子了?

  雖說野外飛禽很多,她也不缺那麼一點肉,但每次路過這裡不殺幾只鴿子總感覺錯失了很多?

  這是什麼心理?

  令亣自己也費解。

  迪盧克看了看橋邊的人:「為何這個時間還有小孩在城外。」

  令亣回過神來:「他啊,沒事,七點他就走了。」

  迪盧克沉吟一聲:「那也不算太晚。」看來是安心了。

  令亣嘴角彎了彎。

  還真是愛操心的大人。

  守門的斯萬和勞倫斯見到迪盧克的時候很是激動,主動行禮。

  這次迪盧克沒有再停留,只是微微點頭就走了進去。

  跟上去的令亣還能聽到一直兢兢業業的二人現在竟然說起了小話。

  令亣不由得感嘆:「萊艮芬德先生的聲望還真是高啊。」

  迪盧克的回答輕描淡寫:「不過是一些陳年舊事,比不得一直為蒙德的和平努力的令亣小姐。」

  令亣起了雞皮疙瘩,她怎麼覺得這話莫名有些諷刺?

  迪盧克停了下來:「接下來我要去天使的饋贈,令亣小姐是要一起過去還是先回去休息?」

  「一起。」令亣暫時沒有跟他分開的意思,不過她還需要找個借口,「在那裡能知道有沒有原胚嗎?」

  迪盧克沉思片刻:「我可以讓人去確認。」

  「那好!」令亣覺得這可真是幫大忙了,「提前慶祝我的武器能精進,我要好好喝一杯。」

  迪盧克沉默片刻,沒再說話,只是在前邊帶路。

  此時的令亣忽然反應過來迪盧克其實並不喜歡酒,雖說沒有直接厭惡喝酒的人,卻也不一定對喝酒的人有好感。

  馬屁拍到馬腿上了。

  她要怎麼假裝『不經意』提及自己去天使的饋贈從未喝過一杯酒全點了飲料呢?

  根本需要令亣不經意說些什麼,到了天使的饋贈一切都迎刃而解。

  這個時間正是酒館生意漸漸紅火的時候,酒館裡已經有了不少人,酒保查爾斯正調著客人點的酒,在看到來人的時候手差點不穩。

  查爾斯滿臉驚愕:「迪盧克少爺!」

  迪盧克微微點頭,走過去,在吧台前坐下。

  「好久不見,查爾斯,看來你把這裡照顧得很好。」

  查爾斯露出了笑容:「好久不見,迪盧克少...老爺。」

  「葡萄汁?」他知道自家老爺不怎麼喜歡喝酒,葡萄汁是最喜歡的飲品之一。

  說著他看向令亣:「令亣小姐跟往常一樣喝蘋果釀?」

  「不了,今天換換口味。」令亣笑嘻嘻地看著迪盧克,「不知道能不能喝到跟萊艮芬德先生一樣品質的葡萄汁?」

  她早就饞晨曦酒莊每年用最好品質的葡萄制作的珍品葡萄汁了,可惜沒有門路根本沒法買,所有的1摩拉購更是個擺設,希望這次能蹭到。

  迪盧克一眼就知道她在打什麼注意,倒是沒想到傳聞中的冒險家令亣竟然會有這麼淘氣活潑的一面。

  他對查爾斯微微點頭,查爾斯明白這是默許了的意思。

  查爾斯:「稍等。」

  他先把酒給客人調好,這才去把珍品葡萄汁給拿了出來。

  令亣的視線一直追著查爾斯,准確地說是查爾斯手中拿著的酒。

  那瓶子包裝豪華,根本不像葡萄汁該有的包裝,在令亣看來那包裝可能比一杯午後之死要貴多了。

  直到那一杯葡萄汁被推到自己面前的時候令亣才心滿意足地把注意力稍稍分散出去,這是發現迪盧克正看著她,雖說表情看起來沒什麼變化,眼中卻有一抹笑意。

  令亣有些窘迫地低下頭:「抱歉,這杯應該先給萊艮芬德先生的。」

  「無妨。」迪盧克說,「你是客人。」

  查爾斯更是直接,又倒了一杯推到老爺面前:「這是成品葡萄汁,並不需要過多調制,不耽誤時間。」

  他們的話讓令亣安心了,注意力再次放到了葡萄汁上。

  先是聞了聞,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味道感覺確實很不一般。

  她淺淺嘗了一口,葡萄汁的味道在嘴裡蔓延的同時她臉上的表情也發生了變化,那是幸福的表情。

  迪盧克收回了視線,嘴角微微揚起,不知是因為她的笑容還是因為這美味的葡萄汁。

  查爾斯終於閑下了一些:「老爺這次回來准備呆多久?」

  「怎麼,不歡迎?」

  「老爺說的什麼話。」能這麼開玩笑就說明心情很不錯,這讓查爾斯不由得多看了令亣幾眼。

  剛剛正是老爺示意才把第一杯葡萄汁給了這位明星冒險家,想來老爺的好心情多半也是因為她。

  迪盧克說道:「這次回來暫時就不走。」

  令亣的活動範圍只有蒙德,既然遇到那就要多多觀察一段時間。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查爾斯是真的為他著想,「奔波了這麼久,老爺也是時候好好休息一下了。」

  迪盧克嗯了一聲,不知道是不是在附和他說的好好休息。

  迪盧克在蒙德城很有名,不僅僅因為他曾經是西風騎士團的騎兵隊長,還因為他姓萊艮芬德。

  作為萊艮芬德家當家老爺,天使的饋贈的老板,來這裡喝酒的人幾乎沒有不認識他的。

  正因此,不少人上來搭訕了。

  先是恭維,再是客套寒暄,借著是若有似無的試探。

  有試探他是否尋到了新的商機,有試探他是否回到西風騎士團,自然也有詢問有沒有合作機會。

  當然,單純只是來客套幾句或者拉進關系之類的同樣不少。

  令亣讓查爾斯倒了第二杯葡萄汁,撐著臉看著臉上還有些許稚嫩的迪盧克熟練地應付這些人。

  蒙德城的貴公子,從小優秀的人,應付這些自然不在話下。

  他沒有給任何人難堪,也沒有讓任何人察覺他的不耐,得體回應的同時也把每個人的話題終結在五句之內,這說話藝術可謂是登峰造極。

  她就沒這本事了。

  然而戲看多了終究會成為戲中人。

  令亣原本以為自己不過是可有可無的背景板,卻沒想到自己的存在竟然讓這些被『終止話題』的人再起了話題。

  「這不是明星冒險家令亣嗎?」喝得已經有些醉醺醺的人眼前一量,「我聽說了,上次你又及時地清理了丘丘人讓上路商隊順利同行,這可是幫我們大忙。」

  「既然接到了委托自然會盡力。」她不過是因為正好在附近,仗著每日任務系統自動刷新才第一時間處理了那些攔路的丘丘人。

  另外一人擺手:「不是這麼算的,更不是所有的冒險家都能處理這樣的任務。雖然能告知西風騎士團讓他們來處理,但騎士團有自己的規章制度,想要那麼及時清理沒有讓商路受損可不容易。」

  這次令亣只是笑笑沒再接話。

  不過,這種真正跟人搭話並且被人奉承的感覺還真不賴。

  令亣察覺到自己的飄了,連忙壓制自己躍鵲的小心思。

  「琳達小姐和迪盧克先生認識?」

  心情好的令亣脾氣還算不錯:「是令亣,不是琳達。」

  「嗯嗯是琳達。」那人打了個嗝,之後說,「果然優秀的人和優秀的人相互認識。這麼看來能跟迪盧克先生和琳達小姐相識的我也不一般。」

  這種自誇方式還真不常見,不過令亣不跟已經醉的都不記得自己名字的人計較這些。

  就在這時,一個人來到吧台前,坐在令亣身邊。

  「查爾斯,一杯午後之死。」

  令亣注意到迪盧克的表情有了些許變動,那並不是開心的變動,甚至眉頭都皺了皺。

  她不由得微微偏頭,看到人的時候微微一怔。

  現在的西風騎士團騎兵隊長,原神御三家之一,凝冰渡海真君凱亞。

  這畢竟是免費角色,還是前期開荒的時候常常用到的冰元素角色,令亣對他印像很是深刻。

  然而這是她第一次真正見到他。

  凱亞注意到她的視線衝她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冒險家令亣,久仰大名。」

  凱亞一笑事情不妙。

  不過,令亣終於明白一件事——自己果然名氣不小。


第4章

  被西風騎士團騎兵隊長凱亞注意到並不一定是一件好事,至少令亣是這麼認為的。

  她願意跟麗莎打交道也不願意碰到凱亞。

  等等,現在的凱亞到底是騎兵隊長還是庶務長?

  凱亞看出令亣眼中嫌棄笑容更深了:「西風騎士團庶務長凱亞。不過你好像認識我,而且我被討厭了。」

  「討厭沒有,但也不喜歡就是了。」令亣低頭喝果汁。

  凱亞沉思片刻,最後得到了結論:「能被討厭也說明有獨特之處。看來在令亣小姐這裡我有特別之處呢。」

  令亣嘴角抽了抽,她是真沒想到這家伙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而且這家伙真不愧是社牛,她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竟然絲毫不在意,這份能力還是值得稱贊的。

  此時迪盧克看不下去了:「想試試隱藏菜單嗎?」

  令亣第一時間看向凱亞,在發現對方的眼中滿是詫異的時候才反應過來這句話是對自己說的。

  不過,她怎麼記得這句台詞應該是中午的時候?

  令亣腦海裡的思緒如同亂掉的線團纏繞在一起,不過也明白現在自己應該下回答迪盧克的話的時候含糊地應聲。

  「還能點菜?」

  「如果有什麼想吃的倒是可以提出來,就當還你中午的蟹肉粥。」

  令亣心跳漏了一拍,這難道是,迪盧克要親自下廚?

  要說迪盧克下廚,令亣第一時間想到的自然是他的特殊料理蒙德往事。

  「堆高高!」令亣一臉興奮,「我要吃肉!」

  迪盧克有些錯愣於她的開心,不明白不過是普通的吃飯為何能高興成這樣。

  「好。」迪盧克自然是應下了。

  凱亞看著迪盧克,他已經收斂了笑容,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迪盧克對他的探究並不理會,不過也不吝嗇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至於這個眼神到底什麼意思怎麼理解就是他們自己的較量了。

  令亣是真的興奮,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最後她忍不住問:「我能去廚房看看嗎?」

  讓客人進廚房本是一件很失禮的事,更何況這裡是酒館,並非家裡。

  但是,比起失禮,迪盧克更在意的令亣能否應付凱亞。

  既然是組織看中的人,迪盧克不會讓西風騎士團的出現成為變數。

  於是迪盧克點頭了,令亣刷的站了起來,跟上迪盧克。

  凱亞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面色陰沉。

  「凱亞少爺?」查爾斯把調好的酒放下,話語中滿是擔心。

  凱亞陰鷙的表情瞬間消失,又恢復了往常的笑容:「查爾斯,想問你點事。」

  天使的饋贈是有廚房的,雖說來這裡的客人點的最多的是酒,他們也沒有專門的廚師,但一些只是簡單處理就能弄好的下酒菜還是有的。

  不過迪盧克的目標當然不是那些,而且令亣還點了單。

  堆高高其實是蒙德羽球節會有的活動,就是把各種食材堆到一起,不過他們要做的菜品堆高高自然跟羽球節的活動不一樣。

  獵鹿人就有堆高高的菜譜出售,需要的材料是,獸肉,土豆,小燈草以及奶酪。

  這個菜譜別的角色烹飪獲得的就是普通的堆高高,如果烹飪角色換成迪盧克那就有概率獲得迪盧克特殊料理蒙德往事。

  正因此,令亣才會跟過來想看看迪盧克的烹飪和別人的烹飪有什麼不同。

  然而很可惜,迪盧克做的堆堆高就是堆堆高,並不是特殊料理蒙德往事。令亣也不可能直接說自己想吃的是蒙德往事,只能有些郁悶地坐在小廚房角落擺著的桌子前。

  迪盧克摘下圍裙:「怎麼了,剛剛不是很想吃?」

  「沒什麼。」令亣強打起精神,對著那色香俱全的堆高高就是一口。

  僅僅只是一口就讓令亣原本郁悶的心情一掃而空。

  她看向迪盧克,揚起了笑容:「好吃!」

  她這樣也讓迪盧克不由得開起了玩笑:「原來是在擔心我的手藝。」

  「沒有沒有沒有。」令亣連說三個沒有,不過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剛剛的狀況,只能悶頭繼續吃了起來。

  迪盧克也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意思,而且他也確實餓了,需要進食。

  一時間只有兩個人的小廚房安靜了下來。

  打破沉寂的還是迪盧克,他不經意地說了一句:「平日裡離凱亞遠一點,那家伙話很多,但說的話最多只能相信一半。」

  他的話讓令亣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雖說這確實是迪盧克對凱亞的評價,但對自己這個第一天認識的人說這樣的話真的好嗎?是不是有點交淺言深了?

  然而迪盧克目前還沒有告知對方她是北大陸地下情報組織考察對像的意思,雖說可能會讓她覺得可疑卻也沒有再解釋。

  可疑就對了,誰都不相信才是最好的結果。

  令亣卻是起了疑心,不過有官方設定的濾鏡,更因為迪盧克是打破了自己與這個世界的界限的人,她對迪盧克的信任依舊。

  就跟之前說的,她不會成為蒙德的敵人,他們就不會成為敵人。

  晚餐除了比較沉寂外一切都很愉快。

  晚飯後他們再次回到酒館前廳,此時凱亞已經不在吧台前,不過視線一轉就能看到那個膚色黝黑氣度不凡的人正跟酒館的客人們混在一起,高談論闊好似多年未見的老友。

  迪盧克:「還需要喝點什麼嗎?」

  令亣忽而想到了什麼,問:「萊艮芬德先生能跟查爾斯先生說一聲我已經成年,是可以喝酒的嗎?」

  迪盧克一頓,從剛剛查爾斯的話語中就知道令亣來到這裡喝的都是蘋果釀,不過他卻沒想到竟然是被查爾斯當成未成年了。

  點了點頭,他往吧台走去。

  每次來天使的饋贈與查爾斯對話只能得到旅行者統一菜單——也就是無酒精飲料的令亣蹦蹦跳跳地跟了上去。

  以後她有酒喝了。

  說起來是不是應該去貓尾酒館試試,之前她可是連門都進不了,興許現在可以了?

  「查爾斯,給她來杯酒。」說完迪盧克看向令亣,「既然是第一次喝酒那就嘗嘗蒲公英酒吧。」

  令亣連忙點頭:「好啊好啊,蒙德的蒲公英酒確實很有名。」

  雖然她更想喝那傳說中的午後之死,但來日方長,還是不要在迪盧克面前表現得很嗜酒比較好。

  「哦,我們的明星冒險家終於到了能喝酒的年紀。」凱亞摸了過來,並且很是自然的再次坐到令亣身邊。

  令亣想想迪盧克的話,眼珠子轉了一圈,只是給了他一個笑容,沒吭聲。

  凱亞並不介意,反倒是很好心地建議:「蒲公英酒的口感確實很特別,是蒙德特產,但我推薦起泡白葡萄酒兌上三份蒲公英酒,這樣一來苦味被完全中和,是名為午後之死的無上美味。」

  令亣笑容滿面:「那我下次一定嘗嘗。」

  迪盧克嘴角彎了彎,對於令亣的『聽話』很是滿意。

  凱亞再次看了眼迪盧克,不用猜就知道剛剛他們去後廚的時候肯定說了什麼,左右不過是迪盧克這家伙讓令亣小心堤防自己。

  看來很重視這位明星冒險家呢。

  凱亞回憶以前,雖說在令亣名聲漸起的時候迪盧克確實問過一句,但也沒表現得很感興趣的樣子,怎麼這次回來這麼不一樣?

  「給,您的蒲公英酒。」查爾斯把酒推了過去。

  令亣半開玩笑:「之前我每次過來查爾斯先生都只給我無酒精飲料菜單,這次可是沾了萊艮芬德先生的光才喝上了酒。不過正如迪盧克先生所說我已經成年,以後能點帶酒精的酒類嗎?」

  查爾斯開始回憶,最後說:「令亣小姐第一次來天使的饋贈確實未成年,但成年後也從未說過要喝帶酒精的飲料。而且令亣小姐比較沉默,點單後從不閑聊,我也不知道你已經成年。」

  這是說不是他的責任的意思。

  令亣一聽這話只能尷尬地笑了笑。

  不是她不想說話,而是她說的話他們就跟聽不到一樣,只有屬於設定內的對話才能傳到他們耳中。像這樣隨心所欲地跟別人閑聊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

  她甚至已經背熟了這些NPC的對話。

  這可真是一個讓人心塞的事實。

  想到剛剛打聽到的消息凱亞若有所思。

  他話鋒一轉:「說到這個,四年過去令亣小姐好像一點都沒變。」

  他的話讓令亣眉頭高挑,迪盧克也看向了他。

  凱亞攤手:「好歹是令亣小姐是明星冒險家,我身為西風騎士團庶務長經常在城內行走,見過令亣小姐也是正常的吧。」

  令亣仔細回想這四年的點點滴滴,然而沒有接到主線任務的她的腦子裡完全沒有凱亞的蹤跡。相待凱亞總是在暗中行事令亣不由得再次看向他,眼神頗為一言難盡。

  凱亞:「喂喂不必要用這種看偷窺狂的眼神看著我吧。蒙德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碰上並不是什麼很奇怪的事。而且令亣小姐的事跡早已傳遍蒙德,就跟芭芭拉一樣只要見到就能認出來吧。」

  見到就能認出來這點迪盧克並不會反駁,但他還真沒在蒙德城內見過令亣。

  這麼說來,這是不是有些奇怪?

  還是說因為這幾年他常年在外?

  凱亞求饒了:「好了好了我坦白。」他掏出一張照片,「之所以說令亣小姐沒變是因為這張冒險家協會分會長塞琉斯四年前拍的照片。因為是和須彌學者的合影他很是珍惜,一直帶在身邊。」

  令亣拿過照片,迪盧克身體微傾靠了過去,兩人看著照片上的人都沉默了。

  這是留影機拍下的照片,就跟能定格時間一樣把當時的人和景都拍下來。

  主角當然是塞琉斯和那位須彌學者,兩人是半身照,占據了照片的三分之二。

  而右上角,站在台階上正往下走的小小的人正是四年前剛來到蒙德城的令亣。

  正如凱亞所說過去了四年令亣沒有任何變化,依舊還是四年前那個模樣。

  令亣忽然蹦出了一句:「青春永駐?」

  即便是凱亞也對她的話趕到無語:「這麼說自己?」

  令亣學他,手一攤,一臉自己也沒辦法的表情。

  「可這好像是事實。可能是因為我年輕吧。」

  說完她拿起桌子上剩下的半杯蒲公英酒一口喝下,不小心打了個嗝。

  她倒是沒覺得尷尬,或者說想快速逃離這個地方她沒考慮到尷尬。

  「很晚了,我也該走了。晚安。」說著完全不等他們回應逃一般地離開了。

  迪盧克沒有出聲,視線一直落在照片上。

  雖然照片裡令亣只占據了很小的位置,即便是留影機也沒法讓人看得很是真切,但大體上的五官和衣著都是能看清的。

  凱亞:「倒是沒想到你喜歡這種類型。」

  迪盧克回過神,橫了他一眼。

  凱亞笑了笑:「不過也許正如她所說,青春永駐?這可是四年,不是四天四個月,還是那副模樣。這也怪不得查爾斯先生不給她喝酒了。」

  迪盧克垂眸沒應聲。

  確實還是那副模樣,頭發的長短也沒有一丁點變化。

  這很可疑。


第5章

  迪盧克和凱亞依舊在吧台前,一個喝著葡萄汁,一個喝著午後之死,就好像不認識一般兩人都沒說話。

  對於這情況查爾斯倒是淡定,安安心心地擦拭著杯子,偶爾應付客人的點單。

  一杯午後之死喝完凱亞又要了一杯,對上迪盧克看過來的視線他笑嘻嘻地說:「已經下班,我可沒有偷懶。」

  不如說他太勤快了,下班了還在為蒙德的安全操心來酒館看看遠游歸來的迪盧克順帶還調查了一番那個大名鼎鼎的冒險家令亣。

  迪盧克站了起來:「樓上談。」

  看來他並不打算一個人瞎捉摸,興許也是有其他想法。

  凱亞點頭:「等查爾斯調好酒我就上去。」

  迪盧克對此並沒說什麼,自己先上去了。

  查爾斯調好酒,推了過去:「凱亞少爺是在懷疑令亣小姐?」

  凱亞的回答依舊笑嘻嘻的:「別給我扣這樣的帽子,我對蒙德城大部分人都有好感的人可沒什麼意見。」

  「大部分人?」這個疑問不知道是在表達對這個數量的吃驚還是在詢問是哪一部分人對令亣沒有好感。

  凱亞選擇用後者回答:「聽說城門口的提米對她的意見可不小。不過當著鴿子愛好者的面殺了鴿子什麼的,被討厭也不奇怪。聽說提米可是討厭死她了。」他拿起酒杯擺擺手,往二樓走去。

  「凱亞少爺。」查爾斯叫住了他,這讓凱亞有些意外。

  查爾斯:「難得看到迪盧克老爺對一個人很感興趣,希望你做事別太過火了。」

  凱亞看著他,依舊是笑容,其中有幾分笑意就不得而知。

  迪盧克坐在一個角落的位置,凱亞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

  他們四周都是已經喝得醉醺醺的酒鬼,倒是不用擔心對話被別人聽了去,反倒是能從這些醉醺醺的人口中聽到一些有的沒的消息。

  雖說如此,凱亞還是詢問:「確認過了。」

  迪盧克點頭,他已經確認四周的人都是真醉了。

  他開門見山:「你調查到了什麼。」

  凱亞看著他,不答反問:「查爾斯說你對令亣小姐的態度不太一樣,沒想到你喜歡這種類型。」

  「不要拿這種事開玩笑。」迪盧克音量微微提高。

  這是否認了,並且凱亞知道迪盧克不屑於去否認這種事。

  也就是說並不是喜歡,而且其他的原因?

  老實說如果迪盧克真喜歡上令亣凱亞並不意外,即便對令亣抱有懷疑,但凱亞不能否認令亣外形條件優秀,在眾人眼中也是品德兼優的冒險家,是個不錯的伴侶人選。

  不過現在看來迪盧克這家伙的要求還是很高的。

  凱亞收起了自己的嬉皮笑臉:「那麼說正事,你對令亣有什麼看法?」

  迪盧克很是客觀評價:「她的戰力和風評都很不錯,跟她相處還算愉快。」

  這是站在他的立場,見到令亣戰鬥狀態,也確實從情報中知道令亣此人的風評,雖然只是一天但迪盧克確實覺得這一天還算愉悅順心。沒有討好諂媚,也沒有惡語相向,令亣給迪盧克的感覺就是有戰力但很單純容易相信別人。

  「大部分人對令亣的感官都很不錯,但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從未有過深入一些的了解。」凱亞說出了自己的猜疑,「如果說一年還能理解,但四年了,沒有人知道令亣是哪裡人,更沒有人知道她的家庭狀況,同樣不知道為何她會來到蒙德並且停留在這裡。她沒有任何一個交心的朋友,甚至是和別人聊家常或者一些寒暄的舉動都很少。這是不是很可疑?」

  「比較警惕?」剛說出這個可能迪盧克就覺得有點好笑,剛剛他還在想對方單純,容易相信別人。

  「還有人說,令亣不止一次問了他同一個問題,而且還是無意義的問題。」

  迪盧克不明白凱亞為什麼會重點說這一句。

  看迪盧克也沒有頭緒凱亞低下頭:「沒什麼,只是感覺這同樣很奇怪。」

  他們當然不知道不小心『點到對話框』的上頭瞬間。

  迪盧克:「我會調查清楚,你就不要插手了。」

  「這可不行,就算相信你的實力但我們西風騎士團的本職就是保護蒙德,這是我們的責任。」

  迪盧克直接站了起來:「隨你。」

  「誒呀,生氣了。」凱亞看著迪盧克離開的背影,輕笑一聲,「雖說不是喜歡但還是很在意嗎?」

  「冒險家令亣,有點意思。」

  凱亞和迪盧克開始懷疑令亣當然不止是因為別人口中說的那些話,令亣忽然逃跑也不是因為凱亞的懷疑,而是那份『證據』——冒險家分會長塞琉斯的照片。

  照片上的令亣跟現在一模一樣,就算衣服有些許裝飾上的差別發型卻一樣,長度,發絲,每一個細節都相同。

  這本身就是不可能的事。

  又不是石頭,四年過去怎麼可能完全不變?就算拿著照片讓理發師對頭發進行模仿修剪也不可能絲毫不差。

  這本身就是問題。

  令亣知道這是因為她『死』了,而這具身體不知出自何處。

  也許和游戲的旅行者、NPC一樣不過是游戲公司的建模,一堆數據,在沒有程序員的編寫之下當然不會有任何改變。

  但她能這麼告訴別人嗎?

  當然不行。

  逃出天使的饋贈的令亣第一反應就是要改變這個形像。

  她去了理發店,換了個發型。

  謝天謝地,那些她原本根本進不去的地方,無法對話的人終於能『看』到她聽到她的話了。

  等換了發型,再回到住房已經是深夜。

  令亣的住房是兩年前從歌德大酒店的老板歌德那裡租的。在租到這房子之前他一直風餐露宿,這也是她以前那麼『拼』一大早就能完成冒險家協會任務的原因之一。

  雖說能在天使的饋贈蹭一晚上,但滿是酒鬼的地方先不提,單單是那種『好像只有自己活著』的感覺真的不好受。

  而之所以兩年前才租到房子還是因為該死的愚人眾把歌德大酒店包場,讓蒙德的出租生意好到離譜一直沒有空房間。

  根據原神原著劇情,蒙德城唯一剩下的租房應該就是莫娜傳說任務中那間了。

  忽而令亣反應過來,能從歌德那裡租到房子是不是就是第一個變數,還是說那是世界為了造就僅有一間房匆匆把人補上,這才上她鑽了空子?

  算了,現在想什麼都是白搭,問誰都不可能得到答案。

  第二天,令亣是在敲門中醒來的。

  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傳到她房間裡。

  打了個哈欠,察覺到頸部的觸感的時候一怔。

  她低下頭,已經剪短的頭發竟是又恢復了原本的長度,這一瞬令亣汗毛直立。

  她忽而想起很關鍵卻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事。

  剛來蒙德的時候她的戰鬥力不高,很容易受傷,不止是身上有傷口偶爾頭發也會在戰鬥中出意外。

  身上的傷可以解釋為吃東西來恢復,但這對頭發也有作用嗎?

  而且偶爾也有受了點小傷覺得不打緊,沒有吃東西,傷口卻好了情況。

  令亣確認自己站在七天神像面前是無法回血的,那是什麼東西在恢復著他的生命力?

  第二輪的敲門聲再次響起,令亣收會思緒起身去開門。

  門外是衣著整潔的迪盧克,跟對方比起來為了睡得舒服穿了睡衣的令亣顯得那麼地不得體。

  『嘭!』門再次被關上。

  門後是一臉窘迫的令亣,她立刻跑回房間換衣服。

  很快,門再次被打開了。

  興許是因為知道把客人關在門外不怎麼好,令亣換了一套很簡單的居家衣服,重要地是不怎麼需要整理,直接套上就好。

  她滿臉堆著笑:「抱歉,剛剛是我失禮了。」

  迪盧克的視線從她的頭發處移開,落在她的臉上:「是我唐突了。本應先遞上拜帖。」

  「不用不用,我這裡沒那麼多規矩。」令亣讓開,把人請了進來,「喝點什麼,不過我這裡只有日落果汁和蘋果汁。」

  「日落果。」

  把果汁放下,不知道該怎麼緩解把客人關在門外這件事帶來的尷尬的令亣只能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

  迪盧克倒是先開口了:「我是來告訴你原胚的事。恰巧,原胚庫房裡還有,不過城內只有一把,另外一把在晨曦酒莊。」

  令亣的眼睛噌地亮了。

  她的表情太過於簡單易懂,這讓迪盧克下了一個決定。

  「交換的條件我想好了。」

  令亣拍胸脯保證:「萊艮芬德先生盡管說,只要我能辦到我絕對去做!」

  因為『好人濾鏡』一直對迪盧克沒太大戒心不覺得對方會為難自己的令亣不會想到迪盧克將會給她一個王炸。

  「我想知道,為何昨晚上剛剪了短發的令亣小姐怎麼只是過了一晚上頭發又恢復了原本的長度。」

  這問題讓令亣的笑容直接僵住。

  此時的迪盧克已經不是那個翩翩公子,更像一個嚴厲的軍官。

  「即便我沒有親眼見過短發狀態的令亣小姐,但理發師不會撒謊,他收下的摩拉也不會撒謊。」

  昨晚上令亣就知道事情要糟,所以才大半夜地去理發。

  她當然沒有忘記迪盧克還有一個『暗夜英雄』的稱號,雖然迪盧克才剛回蒙德,但夜間行動這件事本來就不是未來的專利,蒙德城的風吹草動根本逃不過迪盧克的耳目。

  令亣原本想著把頭發剪了,就算他們有以前的照片現在也是『死無對證』,卻沒想到現在頭發自己又恢復了原本的狀態。

  這就更解釋不清了。

  令亣腦海裡飛快尋找把這件事糊弄過去的方法,很可惜沒找到,甚至覺得只要一撒謊就會沒有神之眼卻還是很強的迪盧克審判。

  於是,令亣決定實話實說:「我也不知道。」


第6章

  迪盧克萬萬沒想到得到的竟是這樣的答案,而且聽起來,看上去,她沒撒謊。

  這讓他沉默了。

  令亣:「我是昨晚上看了凱亞拿著的照片才發現不對,而且現在細想也發現應該不僅僅是頭發,那些跟丘丘人或者其他魔物打架受的傷就算我不管它們也會慢慢好起來。」

  迪盧克相對比較客觀:「人都有自愈能力,只是快慢有所不同。」

  重要的還是這頭發,生長的速度太過於不同尋常。

  「不是那個意思...」

  令亣知道她誤會了,她說的慢慢好起來並不是說傷口過一會因為凝血因子自動止血,過幾天結痂然後好起來,而且比起直接在七天神像之下復活回血要慢,但恢復的速度明顯不是一般地快。

  就好像血條隨著時間慢慢恢復,那種情況跟不知道游戲不知道血條是什麼的人還真解釋不清楚。

  然而迪盧克卻懂了,或者說猜到了那個可能:「你的意思是說,就算你今天受了重傷,在不使用任何藥物的情況下明天一早也能恢復?」

  他甚至用了疑問句而不是肯定句,因為對這個可能他自己都覺得荒謬。

  令亣愣了愣,點頭。

  迪盧克盯著她:「你到底是什麼人,來蒙德有何目的。」

  令亣汗毛直立,她察覺到了迪盧克的警惕,毫不懷疑只要他判斷自己對蒙德有惡意就會出手。而令亣更明白她雖然這裡呆了四年,曾經面對眾多魔物,身經百戰,但她絕對打不過現在的迪盧克。

  雖然沒有神之眼但他有邪眼啊!

  令亣有些慌,不敢去看他,同時也在想辦法補救。

  坦白從寬,只要迪盧克沒有自己危害蒙德的證據應該不會對自己怎麼樣。

  最重要的還是她自己心裡發慌,害怕自己這個身體會發生什麼奇怪的事。

  也許迪盧克能幫她解決一些問題。

  當然,即便是坦白也需要一些潤色。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蒙德。我以為我死了,但一睜眼就出現在墜星山谷。我順著路經過星落湖,經過低語森林,最後就到了蒙德城。」

  在迪盧克看了,那句『我以為我死了』是重點。

  「你為什麼覺得自己死了。」

  這次令亣選擇不回答。

  在蒙德那麼久她並非沒有遇到瀕死情況,但每次都被她用背包的食材給拉回來。然而他從未嘗試過死亡,背包裡的提瓦特煎蛋和烤肉排足足有幾百個卻都只是吃的——在提瓦特那也真的就只是吃的。

  令亣選擇用其他更有用的消息來轉移迪盧克的注意力:「我沒法走出蒙德,自然只能以蒙德城為中心活動。」

  迪盧克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沒法走出蒙德』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令亣實話實說,「每次到蒙德邊境,不管是往哪個方向,只要我想走出去我的身體就不聽指揮自己跑回來。」

  「我現在可是冒險家,實力也還行,想去鄰國的璃月並沒有什麼不對吧?但是就是去不了。」忽而令亣想到有人能給她作證,「有一次我清理了丘丘人障礙物正好碰到路過的飛雲商會的送貨隊伍返程,雖說沒有交談但我確實是跟他們一起想要去璃月,他們那一隊人馬應該都看到我匆匆跑回來的樣子。」

  「當然,如果你把那理解成我忽然有事要回來我也沒辦法。」

  真那樣她就只能擺爛了。

  她的話其實很是牽強,但迪盧克卻覺得這可能是實話。話劇源於生活,正因為過多的不可思議的展開才會成為真實。

  「你知道我不會因為你這句話就放松對你的警惕。」

  聽這話令亣卻是聳肩:「但你無權對我進行扣押。」

  「自然不會。」迪盧克的回答很是利落,「按照我們之間的交易,這把北陸單手劍原胚給你。另外一把的交換條件是,在我確認你無害之前,跟在我身邊。」

  令亣:...

  這是變相軟禁吧,只不過這個牢籠會走,而且不是別人抬著她走是她要自己跟上這個牢籠。

  「凱亞已經對你產生了懷疑。不要以為他是西風騎士就足夠正直,騎士團並非表面上那麼光明正義,如果他對你用什麼私刑我絲毫不會驚訝。」

  令亣發出了靈魂拷問:「你這麼說西風騎士真的沒問題嗎?」

  迪盧克的回答相當隨意:「先不提西風騎士團,我說的是凱亞。」

  這回答就有意思了,不過令亣聽明白了,安靜如雞。

  迪盧克此行的目的達到。

  作為令亣的觀察者,雖然組織不介意各界人士即便是旅行者考察通過也歡迎加入,但這不代表加入組織的人就一定不會對蒙德有危害。

  令亣的背景和身上的可疑之處需要他親自查清楚才能決定是否讓她加入組織。

  發現迪盧克的氣息軟了下來,令亣知道情報解除。

  於是,她舉手發言:「我今天也有冒險家協會的任務,萊艮芬德先生能跟我一起去嗎?」

  迪盧克跟她一起去做日常任務,這是今天之前的令亣絕對沒有想到的事。

  其實這有令亣的些許試探,作為她玩游戲的第一個五星角色,令亣對迪盧克的好感高得有些離譜。

  所以她願意帶著迪盧克去做蒙德的每日日常任務。

  他們現在就在蒙德城內,令亣的看了眼任務的列表,蒙德城內有兩個,看位置她很是眼熟,一個是在西風騎士團總部下邊,那是艾琳的任務。

  她先是看了眼迪盧克,最後帶著人過去了。

  迪盧克看她這已經有了目標的樣子很快找到不對勁的地方:「你應該沒有去過冒險家協會,是什麼時候接下的任務?」

  「不需要接下,每天凌晨四點我就能知道今天需要做哪四個日常任務,然後根據這幾個任務所在地來分配任務順序,只要在第二天凌晨四點前完成並且回到蒙德城我就能領取來自冒險家協會的額外獎勵報酬。」

  「來自冒險家的定向傳遞任務。你難道是至冬國的人。」

  令亣板著臉:「不是。」要說是提瓦特哪個國家的人那也是璃月,絕對不是至冬!

  「這麼說你有屬於你國家的記憶,確認自己不是至冬國的人。」

  令亣:...迪盧克是好人,是好人,好人!

  再好的人這麼試探也會敗好感的!

  令亣不理他,往艾琳所在地走去。

  只能自己坦白不能詢問嗎?

  迪盧克大概摸到了些打探情報的門道。

  而且他已經確認,這家伙大概是真不怎麼聰明,不是什麼能保守秘密之人。

  第一個任務是【艾琳,未來的騎士】。雖然沒有元素戰技但令亣已經把自己的速度提升到極致,兩秒毀掉兩堆共六個木樁並不是問題。

  她先是跟艾琳對話,然後看向立在不遠處的木樁,刷刷兩下就完成了。

  再次跟艾琳對話,拿到這個任務的獎勵。

  令亣硬邦邦地對迪盧克說:「走了,去城門。」

  第二個任務是喂鴨子,她准備拿鴨子撒撒氣。

  等到了城門迪盧克忽然停下:「你在這裡等等,去一下酒館。」

  令亣板著臉:「這可是你自己離開的。」

  那生氣的模樣讓迪盧克有些忍俊不禁,不過那笑容一閃而逝,沒被令亣捕捉到。

  迪盧克點了點頭,往天使的饋贈方向走去。

  等迪盧克走出視線令亣立刻出城:「是你自己離開的,不是我不跟著你。」

  她已經走向提米並且跟提米對話了。

  迪盧克的目的地並非天使的饋贈,他要去找艾琳,那個勵志要通過下次騎士團考核的人。

  剛剛觀察了一下迪盧克發現了問題,艾琳和令亣的對話一板一眼,很是生硬。就好像對話的不是兩個人,而是兩個人偶。

  等迪盧克來到艾琳面前的時候她還在整理被打碎的丘丘人木樁,這可是需要循環利用的東西,修修補補還能繼續使用。

  「迪盧克先生!」艾琳自然知道迪盧克,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迪盧克會離開騎士團,但以他曾經是騎士團騎兵隊長的身份就足夠艾琳尊敬。

  迪盧克微微點頭,想要打探情報之時他還是很能收斂脾性的。

  「你很努力。」

  得到誇獎的艾琳心花怒放。

  迪盧克進入正題:「你和令亣小姐很熟?」

  「嗯,算是熟悉?」艾琳解釋了起來,「我要練習如同同時破壞這些木樁,我想比起一個人盲目練習還是有個人演示給我看比較好,所以就給冒險家協會那邊掛了委托,令亣小姐來給我演示了很多次。」

  「原來如此,是熟人了。」

  迪盧克其實有些奇怪,為何不是別人接了這個委托,而是定向直接給了令亣。

  然而他這個問題還沒想明白就發現艾琳的表情有些不對:「怎麼了?」

  艾琳有些尷尬:「其實說熟悉也不怎麼熟,令亣小姐每次都是演示之後就離開,我們的交談也就那幾句寒暄。」

  迪盧克忽然想起凱亞說過的話,『令亣不止一次問了某個人同一個問題,而且還是無意義的問題。』

  就好像設定了某種必須走的路線,必須詢問的問題,這個問題當然得到的是一模一樣的答案。

  就好像剛剛他看到的情況,確實是『人偶』對『人偶』。

  在令亣執行冒險家協會定向指派的任務的時候,她和任務目標都是人偶。


第7章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想到令亣還在城門口等著,迪盧克告別艾琳。

  剛剛的一切只是猜測,想要確認就需要就像跟著令亣,確定她在執行冒險家協會定向頒布的任務的時候是否都是『人偶』狀態。

  城門沒人,迪盧克一震,忽而明白了分開時令亣說的話的意思。

  是他要離開的。

  既然已經分開那令亣是乖乖等在原地還是去了什麼地方都不是令亣的錯,因為是迪盧克要離開的。

  迪盧克:...

  他收回之前的話,這家伙一點都不傻,還會玩文字游戲。

  准備出城門的時候迪盧克被哭著跑進來的小孩撞了一下,他看著那抹著淚的哭著找媽媽的小孩心底忽而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提米怎麼了?」勞倫斯好奇地往裡邊看了眼。

  斯萬目不斜視:「我們的任務是看門,不是八卦。」

  勞倫斯更八卦了:「可是提米除了吃飯就一直在看鴿子,現在這麼早就回去還哭著喊媽媽,絕對是出什麼事了。」

  斯萬重復:「我們的任務是看門,不是八卦。」

  勞倫斯嘀咕了一句『老古板』後也沒再說什麼。

  迪盧克沒再猶豫,快步出了城門,很快就看到站在橋上的黑發女人。

  她站在那裡面向這邊,依靠在大橋的欄杆上,看起來很是愜意。

  記起昨晚上那孩子所站的位置,再看看令亣站的位置,迪盧克可以肯定絕對是令亣弄哭了提米。

  這是把氣撒到孩子身上了。

  對於這點迪盧克相當不贊同。

  令亣看出了迪盧克的不快,還以為是自己離開讓他生氣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迪盧克不開心令亣就開心了:「走了,下一個任務要走挺遠的。」

  迪盧克單刀直入:「你對提米做了什麼。」

  眨眨眼,令亣笑容更深了:「提米跟你說了什麼?原來他不止會找媽媽告狀啊。」

  這是變相承認了對提米做了什麼,迪盧克臉直接黑了。

  令亣心情更好了,很樂意分享『欺負』提米的過程。

  「提米然給我幫忙去湖邊喂鴨子,在郊外生活習慣了,鴨子被小麥吸引來的時候一不小心就上手,哢嚓了。也不知道提米站在這裡怎麼看到的,就生氣了,哭著跑回去。」

  迪盧克:...

  「出息!」

  那是微微重一些的語氣,但好像也不是很生氣。

  迪盧克知道源頭在哪裡。

  令亣是把在自己這裡受的氣撒到了提米身上,這種『被欺負』後把手伸向更弱者的舉動讓迪盧克不齒,不過真生氣倒不至於。

  而且他明白,自己真生氣了令亣就更得意了。

  迪盧克只能心底對提米說一聲抱歉,興許也應該買點鴨子讓人送去給他家賠禮道歉?

  第三個任務是清理丘丘人設下的路障。

  這次迪盧克幫忙了。

  畢竟是魔物,不論令亣本身有多少疑團,但這個任務對蒙德城有利,只要確認這點就足夠了。

  第四個也是清理丘丘人,在趕去的路上令亣忽而轉彎,竟是跟一個名為利文斯通的博士搭訕然後接下了一個送貨的任務。

  她是怎麼知道這個人在這裡的,又是定向任務?

  不對,她們兩人是在交談的時候才確定任務的。

  看著盤算著最優路線的令亣,迪盧克覺得這個人身上的謎團越來越多了。

  貨物運輸的目的地是風起地,他們現在在就能看到。

  居高臨下,飛過去並不需要很久。

  然而令亣沒有風之翼。

  要使用風之翼就需要有執照,而風之翼的使用者不僅僅是確實需要的冒險家,這大概是因為信仰是風神的緣故,蒙德的普通民眾也很喜歡。

  然而令亣沒有風之翼。

  迪盧克:「走吧。」

  說著一躍而下,在起步的時候就張開了風之翼,如同一只在空中翱翔的鷹往遠處飛去。

  令亣沉默了一下,也跟著跳了下去。

  然而她用的是下落攻擊,跳下去然後落地。

  迪盧克視線一直看著遠處的橡樹,慢半拍地他才反應過來令亣似乎沒有跟上。

  他回過頭,沒發現令亣在空中的時候有了答案,視線立刻往下,果然看到了人。

  「喲,飛得很好嘛。」令亣扯著嘴角說著刻薄的話,「利文斯通博士應該把這件事委托給你,這樣一來很快就能把東西交到艾迪斯博士手裡。」

  迪盧克對於話裡的刺絲毫不在意,而是詢問自己最在意的一點:「你沒有風之翼。」

  如果說別人沒有風之翼迪盧克覺得可以理解,但令亣每天都會出城做任務的冒險家沒有風之翼在他看來相當不可思議。

  令亣垂眸:「沒有。」

  她知道迪盧克為什麼疑惑,有些煩躁的她說了實話:「所有考試方法對我都屬於不開放狀態。」

  「報名一直都是對外開放的。」

  令亣輕飄飄地回答:「但是沒人理我。或者說,除了一些固定的問題我可以問出來,其他說的話沒人聽得到。」

  她忽而停下,看著迪盧克:「當時你回應我讓我很驚訝,因為那是我們之間不應該存在的對話。」

  NPC一直存在,但她們之間的交流就只有那幾句。

  偌大的蒙德好像就她一個玩家,一個連主線任務都沒有,時間線也不對的玩家。

  令亣的話證實了迪盧克心中的猜測,就好像設計好的話劇台詞,所有人都是舞台上的『人偶』。

  但是想要控制那麼多是很難的事,迪盧克自己也不覺得自己有被控制的跡像。

  問題應該出現在令亣身上,是她『與眾不同』。

  所以令亣確實是被人操控的存在,她的一舉一動,甚至可能眼前所見心中所想都有可能被操縱者窺探。

  那麼令亣本身對這種操控是否有反抗情緒?

  亦或者,如今這個有自主意識的狀態本身就是操縱者的傑作?

  迪盧克不動聲色地點頭:「我大概明白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對方這麼容易就接受,這卻讓令亣無法接受:「你就這反應?」

  「不然呢?只要你沒有危害到蒙德,不管你是什麼狀態,做了多少任務,都無人阻止。」迪盧克的回答很是隨意,不過最終還是出言『警告』,「千萬不要讓我抓到你危害蒙德的證據。」

  令亣瞳孔微微放大,聽到這樣的警告她沒有恐懼害怕,反而是驚喜的情緒蔓延開來。

  對於絕對不會跟蒙德作對的令亣來說這不是一個警告,而是一個承諾,一個只要她不危害蒙德就能在蒙德安心待下去的承諾。

  沒有任何言語能表達她此刻的心情,令亣只能回以迪盧克一個笑容。

  果然足夠單純嗎?

  就是不知道這單純是操縱者設定的意識還是本身涉世未深造就的結果。

  迪盧克不會放過任何可能危害到蒙德的存在,但他不會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直接給人定罪。

  而且,比起一個對蒙德心懷不軌的冒險家,對蒙德無害的並且熱心幫忙的冒險家更讓人覺得歡喜。

  迪盧克也不例外。

  令亣已經被『哄』好了,早上迪盧克對她試探的氣煙消雲散。

  沒有什麼比這個『承諾』更讓令亣有安全感。

  因為過於開心,令亣在路上還順便清理了一個不完整的丘丘人營地。

  這是兩只火把丘丘人和兩只火史萊姆,看情況應該是丘丘人拿火史萊姆在研究。

  丘丘人落下的面具收好,令亣蹲在史萊姆凝液面前:「丘丘人能用火史萊姆做炸藥桶,還能用風史萊姆來運輸物資,那是不是我們也能用史萊姆來戰鬥?」

  「不僅僅丘丘人在利用史萊姆,人類也利用史萊姆來做事。至於戰鬥...」迪盧克想了想,給了一個說法,「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得住元素力。」

  令亣第一時間想到了邪眼,邪眼是模擬神之眼被制造出來的存在。

  使用邪眼的人能使用元素力,但使用邪眼有很大的副作用。

  達達利亞的傳說任務中就能知道那個副作用即便是愚人眾執行官也沒法避免,而稻妻劇情中使用邪眼的哲平更是走向了死亡。

  再加上迪盧克的父親...

  迪盧克到底是怎麼承受得住使用邪眼的副作用的?

  迪盧克沒發現令亣的不對,因為他想到了自己身上的東西。

  他已經查明這是愚人眾的研究,雖說在經過上次多位愚人眾執行官圍攻之後就明白這東西需要處理,但不可否認這是一個能讓普通人使用元素力的存在。

  迪盧克推翻了之前對令亣來自至冬國的推斷。

  如果她來自至冬國,還有這麼強的戰力,她不應該不被那些執行官重視並且配置一枚能使用元素力的裝置。

  一時間令亣的來歷更為撲朔迷離了。

  令亣站了起來:「走了,把東西送給艾迪斯博士後還有一個任務,早點干完還能趕回去吃午飯。」

  接下來倒是真的順利,迪盧克全程沒有出手,只要不需要元素力所有的日常任務對令亣來說都不是問題。

  回到城內,她在凱瑟琳那裡拿了額外獎勵後開開心心地去了獵鹿人。

  她心情不錯,甚至哼起了歌。

  迪盧克也放松了下來,開始整理這次出城得到的情報。

  因為各自的思考點,在意點不同,兩人對今天出城得到的結果竟然都很滿意。

  也許這就是雙贏?


第8章

  獵鹿人的飯菜很不錯,性價比劃很高,只要是在蒙德城內令亣幾乎都是在這裡吃的。

  雖說她可以借用獵鹿人旁邊的鍋來做飯,但有什麼比點了餐後坐在這裡看著蒙德人來人往更為讓她有自己確確實實活在一個城市中要來的真切?

  而且現在身邊還有另外一個人,還是能隨意交流,不需要選擇對話框的人,令亣覺得這感覺真不錯。

  其實不止迪盧克,其他人也不需要再用對話框進行對話了,或者說只有在特定的情況下——比如任務的時候才會需要對話框,這讓她覺得自己好像恢復了正常人類的生活。

  就在令亣開心地大口大口吃著堆高高,迪盧克慢條斯理地食用午餐並且整合自己所得到的情報的時候,凱亞來了。

  「喲,這是外出回來了。」他很是自來熟地坐在了另外一張凳子上,「點了不少菜,看來我來得很及時。」

  令亣直接伸手把自己點的兩個菜給護住。

  雖然堆高高這道菜分量很足,一個人吃就有了飽意,但心情很好的令亣覺得自己胃口好就再點了一根蟹黃火腿焗時蔬,現在要把這兩個菜護起來也挺簡單。

  令亣的動作讓凱亞噗呲地笑出聲。

  令亣怒目以對。

  迪盧克的注意力被迫拉回:「什麼事。」

  凱亞:「獵鹿人可就開在這裡,我就不能來吃飯嗎?」

  「如果單純吃飯我不建議拼桌。」他揚了揚下巴,「那邊還有位置。」

  凱亞微微眯起眼,以他對迪盧克得了解不難猜出迪盧克已經查到了什麼。

  「不過是一餐午飯,我又沒說讓你們出錢。」

  凱亞可不會乖乖離開,在看到其他位置有人落座後更有了理由。

  「你看,滿座了。跟不認識的人拼桌總會多一分尷尬,還是跟熟識的你們一起吃比較好。」

  聽到這話的迪盧克只是哼了一聲,沒再趕人。

  令亣看著這場景眨眨眼,最後大口大口吃肉。

  吃完了就不會被占便宜!

  凱亞覺得有些奇怪,之前根本沒接觸過,為什麼令亣對他的警惕這麼高。

  難道是迪盧克這家伙說了些什麼?

  先是看了眼迪盧克凱亞又很快否認了自己的想法。

  不對,昨晚上在天使的饋贈見到令亣的時候對方就提高了警惕,應該是早就認識自己。

  然而凱亞確定他確實沒見過對方。

  想想自己一大早滿蒙德城地詢問居民們對令亣的印像得到的那些答案,再看看完全沒有把令亣認成『敵人』的迪盧克,凱亞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從對方口中知道答案。

  當然,凱亞知道迪盧克應該不會那麼簡單就把情報告訴他,只不過現在確確實實能省了從令亣這裡打聽的麻煩。

  凱亞看著迪盧克:「吃完飯要不要去酒館坐坐?」

  沒等迪盧克回應令亣就先抬起頭:「大白天地喝酒,你們騎士團這麼閑嗎?」

  凱亞哈哈大笑:「這不是有令亣小姐這樣的冒險家的無私奉獻才讓蒙德這麼安穩嗎?」

  恭維的話誰不喜歡聽?

  雖然知道這其中有應付自己的成分但令亣心情好不計較了。

  吃晚飯,令亣開開心心地跟迪盧克道別,因為心情不錯這道別連帶上了凱亞,這讓凱亞受寵若驚。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凱亞問:「你們遇到了什麼好事?」

  「好事?」迪盧克想了想,他很會站在別人的角度上揣摩對方的想法,所以很容易就想明白為什麼令亣會這麼開心。

  「確實是好事。」

  一成不變的世界忽然有了新的變化,迪盧克沒法感同身受,但能稍微理解一些這個變化帶來的雀躍。

  同時他也察覺了一件事,令亣對他有不一樣的情感,或者說在她看來他是『打破了平靜』的人,令亣對他很是信任。

  這一刻迪盧克竟不是覺得『這樣很好,方便打探消息』,而是覺得這份信任過於沉重。

  令亣美美睡了一個午覺,起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半。

  興許是因為世界的改變讓她全身放松了下來,竟能睡了這麼久。

  她先是打開背包,確認上邊的摩拉是一個玩游戲的時候絕對攢不到的數字,再是看看背包裡的食物和物品。

  這麼看來她其實很富有,不用工作都能在蒙德生活個幾十一百年,雖說她現在還不確定自己的身體狀況,但目前看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不是嗎?

  伸了個懶腰,令亣收拾一下自己就出門了。她路過天使的饋贈,因為時間還早她倒是沒有進去喝一杯的打算,而是往前走看到了昆恩的水果攤。

  昆恩和他的青梅竹馬貝雅特麗奇正在聊天,不過倒不是之前一直聽到的討價還價的內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貝雅特麗奇給他帶了午餐。

  令亣:「兩個蘋果。」

  昆恩聽到了她的話,表情意外:「冒險家令亣?今天竟然來光顧我的攤位?」

  令亣笑嘻嘻地問:「怎麼,不可以嗎?」

  「沒有沒有,歡迎歡迎。」昆恩誇張地說,「以後我就可以跟別人說我的蘋果可是連大名鼎鼎的冒險家令亣都喜歡的,品質當然沒得說。」

  貝雅特麗奇:「那你可得挑兩個最好的蘋果給她。」

  「誒說什麼話。」昆恩倒是恢復了之前的狀態,「我的蘋果品質都是好的。」

  「那我自己挑。」令亣直接上手,看了一個又一個,幾乎把攤位上的蘋果都翻了個遍才攤手,「看來都一樣的好,要不還是老板給我挑吧。」

  本來還因為她這個挑選法不開心的昆恩聽到這話眉開眼笑:「我都說了我的蘋果品質都是最好的。」他伸手拿了兩個最大的,「包你滿意。」

  令亣付了錢,笑著接過。

  她也不介意這是剛從攤位上下來的,隨便擦擦兩下就咬了一大口。

  真切吃到肚子裡的時候她再次感受到了真實感——這個世界真的接受了她。

  令亣站到花語店的攤位前,店主芙羅拉是個小蘿莉,剛來的時候她是更小的蘿莉。

  「歡迎光臨。」芙羅拉看著她,打了招呼,「有什麼需要了解的嗎?」

  令亣看著那些浮現出來的對話框,最後無視了它們。

  「我想買些花。」

  選項之外的話語再次被聽到並且回答:「令亣小姐是要送人還是自己欣賞?」

  「送人。」

  令亣並不需要推薦,因為她已經有了目標。

  【在黎明到來之前,必須有人稍微照亮黑暗。】

  小燈草那在夜間會隱隱發光的特性讓它迪盧克的信念有些許相近,也許這也是它成為迪盧克的突破材料的原因之一。

  一千摩拉一株小燈草,覺得值的人自然不會說什麼,覺得不值的人當然不會買。

  令亣不缺錢,也沒想過要去野外采一株回來。

  「一千摩拉買的不是小燈草,而是我的時間。」

  令亣小聲嘀咕然後付錢,抱著一盆小燈草就走了。

  天使的饋贈,因為時間不算晚,酒館裡只有一些大部分時間泡在酒館裡的酒鬼,是沒多少人。不過有令亣不怎麼想見的人。

  在看到那人的背影的時候令亣臉直接拉長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過於敏感,亦或者是正好要轉頭,吧台前的人轉過身來。

  看到人的時候明顯一愣,不過也就是一秒,很快就笑嘻嘻地打招呼。

  「這不是明星冒險家令亣嗎?怎麼這個時間來酒館?」

  令亣忍住了轉身就走的念頭,抱著小燈草上前:「怎麼,酒館是你家開的?」

  說完令亣一頓,凱亞可是迪盧克的義弟,不管現在關系怎麼樣說是他家開的都沒毛病。

  不過對於她如同刺蝟一樣的警戒凱亞卻沒計較:「不管是不是都很歡迎。查爾斯,給她來一杯午後之死。」

  令亣才不要順他的心意:「蒲公英酒就好。」

  凱亞完全不在意:「那就蒲公英酒。」

  他這樣子卻讓令亣不滿了,總覺得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樣,很不得勁。

  想了想,她只能強調:「不用你請,我自己買單。」

  事不過三,凱亞笑了笑不再說話。

  查爾斯看到是凱亞少爺落了下風,心中感嘆一聲『真難得』,給令亣倒了蒲公英酒。

  令亣把花盆放到吧台上:「萊艮芬德先生呢?」

  回答她的是查爾斯:「老爺回酒莊了。令亣小姐有什麼事我可以代為傳達。」

  「沒事,就是路過花語的時候看到這小燈草還挺可愛的,買來給萊艮芬德先生做謝禮。」令亣把花盆再次往前推了一些,「既然萊艮芬德先生不在那就由查爾斯先生幫忙收下吧。」

  查爾斯沉默為了。

  想要通過他給迪盧克老爺送禮的人還真不少,但大多數都是一些名貴的物品或者親手制做的小點心小東西。送花的也有,就是從未有令亣小姐這麼隨意的。

  往常他都是直接拒絕的,這次卻不知為何有了不應該拒絕的念頭。

  凱亞直接把花盆扒拉到自己這邊:「別為難查爾斯了,要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讓他代交他的飯碗可就保不住了。」

  查爾斯適時露出了微笑,既然凱亞少爺幫忙解圍他自然心懷感激。

  令亣扣住花盆:「那也不會送給你。」

  說著令亣把花盆抱起,蹭蹭蹭跑出酒館。

  酒館門關上,令亣停下,她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酒錢下次再付沒關系吧?

  酒館內,凱亞看著那杯才喝了一口的蒲公英酒,失笑:「我請了。」

  以她的性子,八成是拉不下臉回來了。


第9章

  令亣確實拉不下臉再回去,她正在為自己那一杯沒付款的蒲公英酒糾結。

  不過轉念一想也沒關系,在附近等等,等凱亞那家伙離開她就回去把酒錢給付了。

  令亣抱著小燈草在酒館門外最遠處的位置坐下,從這裡能第一時間觀察到酒館門口人員出入情況,撤退起來也很方便。

  令亣為自己的完美計劃點贊。

  這個時間點來晨曦酒莊外的椅子上坐著喝酒其實不稀奇,總有人不喜歡就館內的氣氛,更喜歡酒館外的新鮮空氣。

  但是,這個人沒有喝酒,桌子上擺的也不是酒杯而是一盆花那就是很奇特了。

  路過的人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在看清楚對方是誰後竟是沒人敢上前,就算好奇也不敢打擾大名鼎鼎的冒險家令亣。

  同理,敢上前的人都不是普通人。

  「願風神護佑你。」一身火紅的少女來到令亣身前行了個標准的騎士禮,「我是西風騎士團偵察騎士安柏,令亣小姐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令亣一怔,先是驚訝於安柏的主動搭訕,接下來是她怎麼看出自己有心事。

  令亣的驚訝太過於明顯,一時間讓這個活潑的少女不好意思了起來。

  「抱歉,我是看你坐在這裡覺得可能遇到了什麼麻煩事,如果打擾到你真的很抱歉。」

  令亣眨眨眼,看著眼前的少女,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她的笑容讓安柏放心了些許。

  令亣:「我確實有些事,可以麻煩安柏小姐嗎?」

  「當然!」安柏再次行了個騎士禮,「令亣小姐有麻煩我義不容辭。」

  對於自己在蒙德城的名聲令亣已經有了真切的感覺,現在倒是不怎麼驚訝了。

  她說:「我剛剛點了一杯蒲公英酒忘記給錢了,能麻煩安柏小姐幫我送去查爾斯先生嗎?」說著她拿出了摩拉,臉上有些抱歉,「我知道就在不遠處,但是因為某些...嗯,個人原因,我現在不想進去。可以嗎?」

  那是一張很漂亮很漂亮的臉,那張臉甚至還有魔力,別說是讓她跑腿送個酒錢,就算是讓她自掏腰包給令亣買大安柏也願意。

  安柏拿起錢:「保證完成任務。」

  令亣看著安柏那充滿活力地跑進酒館的樣子嘴角忍不住上揚。

  熱情洋溢的人總會讓人愉悅。

  她喜歡跟這樣的人來往。

  安柏拿著摩拉進入酒館,臉紅撲撲的,有些發熱。

  她竟是沒有第一時間看到吧台的凱亞,或者說快點完成這個任務讓她無視了其他人,只看到了正在調酒的查爾斯。

  「這是令亣小姐讓我代為轉交的酒錢。」

  安柏把摩拉放上去,她並不知道一杯蒲公英酒多少摩拉,但她相信令亣小姐,這些摩拉肯定是足夠的。

  查爾斯動作沒看出絲毫停頓,不過他的視線落到了紅衣少女放下的摩拉上,隨之視線又轉到了吧台另一個人身上。

  凱亞似笑非笑:「我還第一次知道偵察騎士也接轉交酒錢的業務。」

  「凱亞?!」安柏驚訝地看著他,「你怎麼會在這?」說著她叉腰,看起來很不滿,「你不會是又偷懶了吧!」

  「說什麼偷懶,我可是每時每刻都在為蒙德的安危,為西風騎士團的榮耀兢兢業業。」

  凱亞反問:「反倒是你,作為騎士團唯一的偵察騎士,不好好在外巡邏給人代交酒錢真的好嗎?」

  「那不一樣!」安柏的反駁很是理直氣壯,「令亣小姐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一直以來想跟她交...咳嗯,我是說,作為騎士團成員理應主動幫忙。」

  凱亞約莫已經猜到了怎麼回事。

  他說:「一直保衛蒙德,為蒙德居民解決麻煩的明星冒險家遇到麻煩的時候我們確實需要幫忙。當然,我也是這麼做的。」

  他把摩拉往安柏身前推了推:「就在令亣小姐匆匆離開的時候我就幫她付了酒錢,那杯酒我請了,摩拉還回去吧。」

  「咦,這樣嗎?」安柏還真沒想到凱亞竟然這麼好心,不過在酒保查爾斯點頭的情況下她還是將信將疑地把摩拉收了起來。

  凱亞:「令亣小姐在哪裡?」

  安柏沒有任何戒心地回答:「就在酒館外。」

  凱亞一笑,站起身來:「正好我還有些事想問問她,一起去找她吧。」

  「行。」安柏速度很快,一下就躥到了門前,開門,回過頭喊,「凱亞你快點!」

  凱亞倒是很隨心,慢慢悠悠地走了過去:「來了。」

  然而,等安柏和凱亞都出門的時候哪裡還有令亣的蹤跡。

  安柏左看右看,不管是椅子上還是小巷裡,完全沒為了令亣的身影,就好像她從未來過一般。

  「怎麼會,剛剛還在這裡的。」安柏很是失落,她還想跟令亣好好聊天,成為好朋友呢。

  凱亞倒是反應過來了怎麼回事,啞然失笑。

  看來她對自己還真不是一般的討厭。

  『她不是討厭你,只是不喜歡跟你打交道。』

  迪盧克的話忽而回蕩在他耳中,這次讓凱亞若有所思。

  不喜歡跟自己打交道是因為哪一方面?

  西風騎士團庶務長的身份?

  想想她委托安柏轉交酒錢凱亞否認了這個可能。

  所以是因為他本身嗎?

  真是的,雖然他確實有些不懷好意,平日裡也有些套路其他人,但他可是很好地收尾,完完全全一個好人形像。

  更何況,他沒有得罪她吧,至於這麼防備?

  果然還是迪盧克那家伙說了些什麼吧。

  凱亞絕對不承認令亣那種單純易懂的人能看清他的真面目,所以都是迪盧克這家伙的錯!

  凱亞:「既然令亣小姐不在那我先回去了。酒錢記得還給令亣小姐,告訴她那杯蒲公英酒我請了。」

  他的特意交代讓安柏略微不滿:「我又不會私吞了!還有,你的回去原來是回酒館嗎!」

  凱亞揮揮手,頭也不回地繼續回酒館打探情報。

  真沒有偷懶,他可是很忙的。

  「凱亞這家伙,真是的!」安柏生氣地踢了踢腳,把摩拉收好,最後向城門出發。

  安柏也是有任務的,不過是半路看到令亣不由自主上前,她也沒有偷懶。

  再次看到令亣的時候安柏如同風一般衝了過去:「令亣小姐!」

  站在城門外就是為了等安柏的令亣點了點頭:「麻煩你了。」

  開心的安柏連忙拿出了摩拉:「凱亞說那杯酒他請你喝,這些摩拉你收回去吧。」

  令亣嘴角一僵,凱亞那家伙!

  她完全不想欠凱亞的人情,總覺得跟那家伙打太多交道會很麻煩,可能會扒得皮都不剩。

  迪盧克不一樣!她自願分享自己的情況給迪盧克,但她不願意讓凱亞那家伙查到一星半點信息!

  令亣沒有接過那些摩拉,語氣硬邦邦的:「不用了,麻煩你幫我把錢交給凱亞。」她咬著後牙槽,「就說他的心意我領了,但一杯蒲公英酒的酒錢我還是有的。」

  安柏看出了什麼:「是不是凱亞那家伙給你惹麻煩了?」對於凱亞的性子安柏很是了解,已經肯定了這個猜測,「那家伙,盡是給人添麻煩!」

  「令亣放心,我一定幫你好好教訓他!」

  令亣眨眨眼,有些心虛地瞥開視線:「嗯,其實沒什麼。」

  「就算不是明面上的麻煩那也是惹你不開心了。」安柏還是把摩拉推了過去,「別在意,那家伙就是那樣,下次我給你討個公道。不過這些摩拉你還是收著,喝他一杯酒就是坑他一次,心裡也就舒坦一些。」

  令亣若有所思,這麼說好像也對?

  他們之間又不是什麼交易,坑到一杯酒那就是她占了便宜?

  莫名接受了安柏說的話的令亣接過摩拉,還跟安柏說了一聲謝謝。

  安柏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不客氣,這是我作為騎士應該做的。」

  「對了,你的花呢?」對於那朵小燈草安柏可是印像深刻,「放到哪裡了?還有你怎麼在這裡,是要出城?難道說又接了任務?」

  「我要送花的人不在城內,為了免去麻煩花就交給花語店主暫時保管。」

  「至於為什麼在這裡...」令亣看著眼前充滿活力的少女,被她的氣息所感染,「我是專門等你的,還有事想要拜托你。」

  「有什麼事你盡管說!」安柏說到,「蒙德城內不少人都得到了你的幫助,現在也是我們幫助你的時候了。」

  安柏的話讓令亣一怔,此時此刻她終於明白世界改變還得到另外一個珍貴的東西——報答。

  她所接的所有任務確實得到了報酬,不管是每日任務還是在外時候遇到了那些清理或者貨運任務都有報酬,也得到了感謝,但那就好像『一次性/交易』一般沒了後續。

  但是現在,她所做的事,所接觸的人,所說的話都會被記錄下來。不論好的壞的都會以某種方式回饋到自己身上。

  她幫助了蒙德的人,即便得到了報酬很多人也記住了這份恩情,有一顆感恩的心,在她需要的時候把這份恩情回饋到自己身上。

  日行四善,她比一善多三善。

  令亣笑著回答:「那就先說一聲謝謝了。」


第10章

  在知道安柏要出去清理丘丘人營地的時候令亣開口說去幫忙,並且給了一個很合理的理由。

  「安柏是要處理丘丘人營地維護蒙德的安全,而我需要的是丘丘人的面具拿去賣錢,合作雙贏。」

  看安柏還在猶豫,令亣笑著說:「而且我還沒幫過安柏什麼忙,如果不做點什麼我都不好意思開口讓你幫忙了。」

  「好吧。」安柏其實挺想跟她一起去的,不過還是囑咐,「到了丘丘人營地那邊一定要小心。」

  她撓著頭笑著:「我當然知道令亣小姐很厲害,不過我身為西風騎士,如果在我這裡你受了傷那就太不好了。」

  「令亣,叫我令亣就好。我可是直接叫你安柏了。」

  安柏笑容滿面:「好,令亣。」

  令亣:「走了,這次任務全聽你的。」

  在游戲中,現如今大多數丘丘人和深淵教團是數百年前忽然出現在提瓦特大陸。而在那之前確實有丘丘人和魔物的存在,但更多的是魔神和被魔神殘渣影響的邪祟魔物。

  就如同曾經的丘丘人接近滅絕,很快又有新的丘丘人出現,如今的丘丘人和深淵教團更像是新型,尚且稚嫩的魔物。

  提瓦特大路上的很多人不知道,但令亣知道,或者說她從游戲中葛羅麗口中的數百年前結合坎瑞亞的反撲及滅亡中斷定,之所以出現那麼多的丘丘人和深淵法師他們是身受詛咒的坎瑞亞人民。

  只可惜她死的時候連提瓦特七國地圖都還沒出完,不能知道全部的秘密,更別說還有深淵以及天空島了。

  老實說在知道這個信息後她面對丘丘人確實猶豫了一些,但每當聽到那一聲聲『呀』和那讓人相當煩躁的笑聲的時候終究忍不住把他們給打了,更不用說來到這裡後是真切面對死亡的威脅,令亣對付他們從不手軟。

  跟安柏清理了風起地附近的兩個丘丘人營地,在令亣的建議下她們還去刷了急凍樹,進了秘境探險在外邊晃蕩許久,直到樹脂刷完才罷休。。

  安柏:「趁著天還沒黑我們回去吧,我請你吃獵鹿人的蜜汁胡蘿蔔煎肉。」不等令亣拒絕她說道,「這次任務你出了那麼的力又不接受報酬,吃飯這事總不能再拒絕了。」

  令亣想了想:「行,這次聽你的。」

  「嘻嘻,這就對了。」安柏開心了,或者說更開心了,畢竟她一直就是這麼活力四射的人。

  蒙德城,獵鹿人餐廳,在知道令亣還沒有飛行執照,也沒有偷偷使用飛行翼的時候安柏驚呆了。

  「令亣你在蒙德很久了,在這個被風神眷顧的地方竟然完全沒想過要用風之翼飛行?」

  安柏不可置信,作為蒙德的飛行冠軍安柏不敢想像不適用風之翼到底是怎麼一番滋味,或者說她不敢想像沒有風之翼的令亣到底付出了多少的努力才擁有了現在的的名聲。

  她可是冒險家,名聲顯赫,幾乎所有任務都能很好完成的冒險家!

  令亣笑了笑:「想過,所以才來問你怎麼考取飛行執照。或者說,你能幫我這個忙嗎?」

  怎麼可能不想?

  只是所有報名都不對她開放罷了。

  現在好了,跟『旅行者』御用的飛行執照考取教練搭上了線,飛行執照穩了。

  「當然可以!我會教導你怎麼用風之翼並且考取駕照。」安柏表情很認真,「飛行是一件和愉快的事,只要你飛過一次就會愛上那種感覺。」

  令亣相當愉悅地點頭:「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令亣的心情是真的很不錯,只要有了風之翼,無論是以後在蒙德內的任務還是深入雪山探索都有了保障。

  要知道因為害怕在雪山迷路她可是只在雪山腳下行動,地圖上阿貝多的營地都還沒有點亮。

  安柏:「我有一個朋友,我覺得一定要介紹給你認識。雖然性格不同但你們都是很認真的人,一定能合得來。」

  「好啊。」令亣並不詢問是誰,反正不是凱亞那家伙一切好說。

  安柏看著令亣,忽然笑了:「不僅僅是認真這方面,從外貌方面也是一眼就能認出來。」

  「啊?」令亣先是一愣,然後問出了之前就有些在意的問題,「雖然款式不同,但我的衣服是冒險家常穿的綠色,一看就是冒險家。黑頭發黑眼睛確實比較少但也不是沒有,為什麼你們總是能一眼就認出我來?」

  令亣摸了摸自己的臉:「難道說我臉上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沒有沒有當然沒有。」安柏連忙擺手,「令亣很漂亮,一眼就能認出來。」

  「是嗎?」

  令亣依舊懷疑,要知道她的身體可不是游戲裡的『旅行者』的建模,而是自己原本的樣貌。雖然五官精致了一些,皮膚也好了很多,該瘦的地方瘦,該有肉的地方也沒少,並也沒多大的變化。

  跟這一群被玩家喊著老公老婆的游戲角色比起來怎麼就脫穎而出了?

  之前不好詢問迪盧克,現在倒是能問問安柏了。

  「嗯...這麼說吧。冒險家令亣今天又幫忙清理了商路上的障礙,還幫忙把獵鹿人的外賣送到了清泉鎮。雖說在你看來這些可能就是幾件小事,但正因為是小事才與蒙德人的生活息息相關,讓所有人都知道有你這麼一個厲害的冒險家。」

  安柏說:「有了大概的印像,潛移默化中記住了你的特征,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是你了。」

  這是四年的日常任務的積累,她只是為了每天有人能說話,順帶還能鍛煉鍛煉,更能拿到報酬,能有這樣的結果還真是意外之喜。

  「不過我不一樣。」安柏笑嘻嘻地說,「我第一次見到令亣不是在天使的饋贈,是在畫上哦。」

  「畫?」想到凱亞當時拿到的照片令亣的心一提,「什麼畫,在哪裡,誰畫的?」

  不會還有人發現了她身體的秘密吧!

  「阿貝多那裡。」安柏對她的激動有些錯愣,不過還是給了答案,「阿貝多是我們西風騎士團的首席煉金術士,他有寫生的愛好,無論是人還是動物,亦或者是景物,興致來的時候他都會畫上幾筆。有一天我去他的工坊的時候看到了畫架上的畫,一眼就能看出是你。」

  「阿貝多...」得到答案的令亣面色嚴肅,「是什麼時候的事。」

  留影機留下來的照片可以說是意外,而且就算是意外,凱亞等人也是在昨天才看到自己,但阿貝多竟然見過自己並且畫了畫?

  令亣知道這不對勁,相當不對勁。

  「嗯...兩年前吧。琴讓我找阿貝多詢問可莉在哪,我敲門沒人應就自己進去了,就看到了那幅畫。」安柏以為令亣生氣了,小聲說,「雖然阿貝多有畫畫的習慣,也畫了不少蒙德人,但他沒有惡意的,只是一個練習。」

  兩年前,那是她找到住房的時候。

  也許那個時候確實有了改變,只是她沒抓住改變,或者那個改變細微不易察覺,剎那消失。

  但是那是阿貝多...

  阿貝多的身份終究讓令亣有些顧忌。

  跟迪盧克不同,阿貝多雖然是西風騎士團的首席煉金術士,也能稱得上是好人,但這個好人是要打引號的。

  就跟砂糖喜歡收集骨頭一樣,阿貝多喜歡研究,在傳說任務中更是直白表達了想要研究旅行者。

  當然,這個研究並沒有真正傷害到誰,不過是一些觀察,得到數據,改進觀察方式,再得到數據,重復這類步驟。

  但正是那觀察讓她有些害怕。

  任何細微的破綻都逃不出天才煉金術士的眼睛,最直觀的關於頭發的秘密也許在她還未能察覺的時候就已經不是秘密。

  令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只有一幅畫嗎?」

  安柏說:「我就在畫架上看到一幅。」

  她有些擔心地問:「令亣你還好嗎?如果你不喜歡這樣,也許我可以去找阿貝多問問能不能把畫拿過來。」

  「沒事。」

  令亣稍微放心了些許。如果只是一幅,或者說阿貝多只是見過自己一次,興許他根本沒有察覺自己頭發的變化。

  看來她要換換發型了。

  「那畫...」

  「沒關系。」找到解決方法的令亣給了她一個笑容,「雖然畫的是我,但那畢竟是阿貝多的作品,怎麼處置就由著他了。」

  她也沒法去找凱亞拿到那張照片銷毀,更不知道是否還有其他照片或者畫,所以還是改變自己的形像更有保障。

  「行吧。」安柏同意了,不過還是不放心,「等哪天你想要那幅畫的處置權我盡量幫你問問。」

  「謝謝你安柏。」令亣對她露出了笑容,「能跟你成為朋友真是太好了。」

  安柏臉頰微紅,總覺得這個笑容比阿貝多畫上的更迷人,更讓人熱氣上湧。

  「沒,沒什麼。」安柏竟是有些結巴了起來,「能,能跟你,成為朋友我也很開心。」

  獵鹿人對面,大多數時間一直呆在煉金台前的蒂瑪烏斯順著老師的視線看了過去,發現是偵察騎士和令亣。

  蒂瑪烏斯出聲詢問:「有什麼問題嗎,阿貝多老師?」

  「氣息,有變化了...」阿貝多底喃,

  「什麼?」並沒有聽清的蒂瑪烏斯鬥膽再問。

  阿貝多終於收回落在令亣身上的視線,不過他只是回了一句:「沒事。」

  怎麼可能沒事!

  雖然在煉金術方面天賦不如砂糖,更是拍馬都追不上老師,但蒂瑪烏斯還是能看出老師明顯有心事的。

  想到幾次明星冒險家過來借用煉金台的時候直接無視老師的舉動,蒂瑪烏斯有了不好的猜測。

  老師果然生令亣小姐的氣吧!


第11章

  蒂瑪烏斯猜錯了,阿貝多沒有生氣,反倒是有了興致。

  他迫不及待地上前跟那個明星冒險家打招呼,想要仔細研究她的存在。

  安柏是第一個發現阿貝多的,作為偵察騎士她的觀察力確實很不錯。

  「阿貝多?你怎麼在這裡,我還以為這個時間你會在工坊呢。」

  「蒂瑪烏斯這邊需遇到了一些難題,我過來看看。」

  蒂瑪烏斯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地撓頭,其實為了這點事就麻煩阿貝多老師他也有點不好意思。

  阿貝多倒是沒理會這些,他的視線一直在令亣身上,在注意到令亣的眼中有了自己的倒影,而不是如同以前那般完全沒有自己的存在的是時候他更來了興致。

  兩年一次回到蒙德城他察覺到了一股吸引力,就好像龍脊雪山上的東西一般,隱隱約約會跟他產生共鳴。好奇的阿貝多順著 那股力量從天使的饋贈來到蒂瑪烏斯的煉金台前,看到了令亣。

  彼時他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已經在蒙德成名許久的冒險家,正如其他人所評價的,一眼就難以忘記。

  不過他沒記錯的話西風騎士團裡一些人都沒見過令亣卻對她評價頗高,興許是因為她確實幫忙解決了不少麻煩的緣故。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令亣眼中竟然完全沒有自己的存在。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在使用煉金台的時候蒂瑪烏斯給她介紹自己,她好像沒聽見一般無視過去。即便是視線滑過他所在的位置也跟沒看到人一般直接離開。

  後來阿貝多發現,她是真沒看到自己,即便他站在她面前她那雙眼中也沒有任何變化。

  這讓阿貝多對她更感興趣了。

  就好像兩個異類,她還未察覺,但他已然明了。雖說身體看起來與普通人無異,但他們都沒有從人類身體裡『出生』的經歷,就好像被造物者捏起的泥人,玩偶。

  然而真正讓阿貝多對令亣感興趣是因為另外一個事實——即便是被/操控的玩偶,令亣依舊努力活著,似乎在追尋著什麼。

  阿貝多在想,世界的真相和意義跟世界上的每個人每件事每個物品都有關系,那作為特殊存在的令亣是否是一個突破口?

  正因此,每次見到令亣的時候他都會不由自主地觀察,曾經還有恰巧碰到研究結束跟了她三天的情況。

  他有很多次,很多事想要詢問,以前一直沒有機會,但現在有了。

  令亣在見到阿貝多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自己的頭發,在注意到阿貝多的眼神有些不對勁的時候更緊張了。

  現在換發型來得及嗎?

  找橡皮筋綁起來?

  直接拿筷子盤起來?

  不不不怎麼看在餐桌面前做這些都不怎麼好吧!

  令亣緊張得快要冒汗,一時間也沒注意安柏和阿貝多說了些什麼。

  知道安柏稍微提高了音量叫她她才反應過來。

  安柏一臉擔憂:「令亣,你沒事吧,是不是太累了?」

  「沒事。」令亣說完就後悔了,「不,我其實有事。」

  等等,這麼說好像有點不對勁?

  令亣心中的小人懊悔地以腦搶地。

  阿貝多嘴角彎了彎:「如果是因為我在這裡有什麼不方便,我們可以約下次再聊。」

  他說的是下次再聊而不是放過了她,不過是因為蒂瑪烏斯這邊確實有事,阿貝多也想之後跟令亣好好談一談才選擇把時間推後。

  然而令亣一臉懵逼:「聊...聊什麼?」

  「阿貝多說要個跟你聊聊你武器的事,說是有一把劍可能更適合你。」安柏看著還不在狀態的令亣,擔憂的情緒怎麼都驅散不掉,「你真的沒問題嗎?」

  「嗯...大概。」令亣含糊地應了一聲,隨之立刻拒絕了阿貝多,「關於武器,我覺得我的斬岩還是很適合我的,我用得也習慣,沒有換武器的打算。」

  因為用的是單手劍,而且沒有元素力,加的是物傷的試作斬岩確實很適合她。

  她當然還知道有另外一把加物傷的五星單手劍風鷹劍,但沒法抽卡的她當然無法擁有。而且別說抽卡抽武器了,她甚至連月卡和商城都沒有。

  她現在的情況和那些原人還是不同的,雖然有系統但是沒有商城,武器的突破材料渠道也不是從商城購買,而是在蒙德偶然間遇到一些奇怪的NPC商人,用聖遺物交貨或者其他稀有物品交換,也有大量摩拉購買。

  更有一些奇怪的NPC,他們只會收取制定的交換物品。

  偶爾這些NPC會有原胚出售,交易的大部分也是其他原胚,這也是令亣精煉斬岩的渠道之一。

  可惜已經好久沒有看到單手劍原胚了,完全是可遇不可求的存在。

  比起那些其實還好,最重要的是樹脂的購買渠道完全,只能慢慢恢復,這也是她每天都要出城的原因,否則樹脂積累到一百六十的時候怎麼都不得勁,有錯過一個億的感覺。

  投入那麼大的資源好不容易把斬岩養成如今的模樣,令亣可可不舍得就這麼放棄了。

  「是嗎,那真可惜。」阿貝多說著可惜實際上是在考慮其他接近令亣的方式。總不能直接說對她感興趣吧?

  真是傷腦筋,他果然不怎麼適合跟人打交道。

  安柏好像看出了什麼:「阿貝多,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找令亣?」她忽而想到阿貝多寫生的時候有把畫交給蒙德居民的舉動,恍然大悟,「你是想把之前的畫給令亣?」

  「看來令亣小姐已經從安柏這裡知道我有給你畫過肖像的事。」對於這個理由阿貝多笑著附和:「是的,既然是肖像畫我覺得我應該給畫裡的人,只可惜現在畫不在身上,得另外選個時間。」

  「不用了。」令亣飛快地回答,「既然是阿貝多先生畫的畫版權就應該屬於阿貝多先生。雖說未經我同意畫了我的肖像有些不好,不過我也不會去計較這些。」

  阿貝多笑容不變,不過眼中有了些探究。

  他對她感興趣,她對他卻是排斥嗎?

  是因為他們之間那若有似無的吸引力讓她不知所措,還是她知道了什麼,想要避開自己?

  然而不管是什麼原因,她的舉動只會讓阿貝多對她更感興趣。

  阿貝多的表情讓令亣有些慌,阿貝多是個天才,令亣不覺得自己能應付得了,於是起身告辭。

  「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她看向安柏,「飛行執照的事,我明天找你?」

  「好,明天見。」安柏依舊是那活力的笑容。

  三人目送令亣離開,最後是蒂瑪烏斯先開口:「這次是我被無視了?」

  令亣回了自己家,休息一下,洗了澡,睡覺。

  她曾經在只有自己一個人活著的世界裡焦慮了四年,所以因為阿貝多引起的焦慮完全不能影響她的睡眠質量。

  嗯,如果是迪盧克那可能會影響到。

  第二天一早安柏就來敲門了。

  「早安,令亣。我來帶你去考飛行執照了。」

  早晨能看到安柏那充滿活力的笑臉,心情再不好的人也會開心起來。

  令亣嘴角輕揚:「早。不過在考試之前我覺得我們需要先吃飯。」

  「那是當然。」安柏從身後拿出了一盒東西,「噔噔噔,我自己做的烤肉排。」

  令亣嘴角的笑容一僵。

  如果她沒記錯,安柏的烤肉排會出現一面焦了內部卻還沒熟的奇特狀態。然而看對方這麼開心,令亣還是沒說能說出拒絕的話。

  意外的事這烤肉排雖然不算很美味到也沒有糟糕到入不了口的地步。

  好歹都熟了。令亣沒想到自己的要求竟然低到這種地步。

  在令亣收拾殘局的時候安柏坐在椅子上,雖然知道可能有些不禮貌但她還是打量著這不大的房子。

  很整潔,看起來有好好打掃,倒是很符合她對令亣的印像。

  在令亣把紅茶放下的時候安柏道謝,順便還說:「琴泡的咖啡很香的,如果有機會真想讓你嘗嘗。」

  「琴?」令亣記得在游戲主線中她擔任騎士團代理團長一職,法爾伽大團長遠征之前呢?她是什麼職位?

  令亣對她挺感興趣的:「如果有機會倒是想認識一下。」

  「琴人很好的,她對蒙德很有責任性,而且聽說了令亣的事也很想認識令亣。」安柏想到昨晚見到琴時候對方那疲憊的樣子,更堅定了帶令亣去找琴的念頭。

  如果是令亣,以她的實力一定能給琴分擔一些事情!

  忽而安柏靈機一動:「令亣,你要不要加入西風騎士團?」

  令亣一怔,這是她完全沒有想過的可能。

  或者說這兩天的經歷太過於奇特,她還沒從『世界活過來』的興奮中回過神來,當然不會去思考加入西風騎士團這種在游戲中都沒出現過的事。

  但是這不是游戲,她真實生活在這裡,身邊的NPC也活了過來,她的選擇不再只有成為冒險家一個。

  老實說令亣有那麼一瞬間地心動,加入西風騎士團就如同有了編制一般,給了她一種在整個世界有了根的感覺。

  然而她的心動確實也是一瞬間。

  先不提因為迪盧克父親的事她對西風騎士團其實無感,單單是想到另外一個可能就足夠讓她拒絕安柏。

  既然有加入西風騎士團的選項,那麼是不是也有加入千岩軍的可能?

  這個世界既然接納了她,那她是不是能離開蒙德,去往璃月?

  令亣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答案。


第12章

  想要得到答案其實很簡單,去驗證一下能不能出蒙德就好。

  石門那邊正是官道,要過去不用爬山涉水,沒有風之翼也沒關系。

  不過令亣還是暫時安耐住了那激動的情緒。

  她先是禮貌地拒絕了安柏的提議。不過沒有說明原因,而是直接轉移話題。

  令亣:「我還是考飛行執照再說吧。」

  「也對,飛行可是讓人愉快的事。」安柏拉了拉護目鏡,「我們現在去大教堂前,飛行這件事就交給我了。」

  其實安柏安排的飛行訓練有些冒進,其他人練習飛行都是到風起地這類寬闊而柔軟的地方,就算真摔下來也會有些緩衝。

  不過令亣是什麼人,她可是在游戲中馳騁提瓦特大陸的旅行者,真實的提瓦特世界的明星冒險家,區區從大教堂前跳下去對她來說根本不帶怕的。

  「就算因為第一次實操忘記張開風之翼我也能用下落攻擊安全著陸。」令亣是這麼跟自己說的,然後心一橫就跳了下去。

  「誒等等我!」根本沒來得及給令亣講解,只是給她佩戴了風之翼的安柏連忙追了上去。

  好在令亣並沒有在關鍵時刻掉鏈子,風之翼順利張開,避免了流血事件。

  在現實中飛和游戲中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就跟她剛來到提瓦特大陸跟史萊姆對打的情況一樣,陌生的感官充斥著整個身體,是完全不一樣的體驗。

  以前她從未想過自己能打架,即便在游戲中大殺四方她也明白在現實中自己就是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雞,但現在她卻能單挑急凍樹深淵教團等等一切曾經不可能的魔物。

  就好像現在,從未玩過滑翔的她卻能在張開風之翼後順利掌握風向,調轉位置和重心調整方向,就好像風之翼並非什麼輔助工具而是生長在她身上的器官。

  這就是天賦嗎?

  想到這令亣還驕傲地揚起了嘴角。

  翱翔的感覺很不錯,不過她們起飛的位置畢竟不高,很快就降落了。

  安柏看她安穩降落也就忘記了剛剛的事,而是確認她想要今天就考執照後立刻跟她一起出城。

  飛行執照考試有三關,第一關在城外,令亣在跟安柏確認她今天沒有其他任務後跟她一起完成了在城外的三個日常任務。

  別看安柏在游戲中雖然不怎麼強但現實中還是很能幫上忙的,好歹是神之眼持有者不是嗎?

  第一個關需要從風起地不遠處的高山之上飛下,安柏設置了加速圈和黃金圈,要過這一關就是在限定的時間內拿到足夠數量的黃金圈。

  不難,令亣很快就完成了。

  比起第一關,接下來才算是考驗,因為要很熟悉地掌握空中的變換方向。

  令亣飛了幾次總是差一點,被安柏安慰了許久。

  令亣知道不能急,於是先請安柏吃了午飯,下午再繼續。

  然而等休息夠了她也沒有著急去考試,而是先把最後一個日常任務【提米,對不起】做完後才跟安柏說開始。

  這次倒是完成了,而且是一次過,這表現讓安柏都有些驚訝。

  安柏:「我原本以為需要先練習一兩天,之後才能開始。看來還是琴猜對了,這個提前准備確實有必要。」

  令亣看著她遞上來的東西很是意外,拿過來一看果真是飛行執照,而且還有了她的畫像。

  看著那小小的畫像上的自己,令亣竟是有些失神。

  並不需要令亣詢問安柏自己解釋了起來。

  「昨天晚上回騎士團的時候琴正在加班,就跟她了一聲你要考執照的事。阿貝多正好也在,就給你畫了像。嗯,執照上也可以使用照片,不過畫像也是常用的,如果你確實想用照片也可以去找擁有留影機的人來給你拍一張放上去,不過要再次拿到騎士團去蓋章。」

  「不,畫像就好。」令亣嘴角微揚,語氣調侃,「我想留影機拍下的我應該沒這畫像好看。」

  聽到這話安柏哈哈大笑了起來:「阿貝多的畫確實很了不起,我也喜歡她給我畫的畫像。當然我的意思不是令亣不漂亮,而是阿貝多總會尋找出奇特的點,把能讓我們很是意外的一面給畫下來。」

  想想派蒙娜麗莎,令亣沒法反駁這話。

  以前,她對自己身份/證上的照片很是不滿,不能化妝不能戴首飾,出來的照片更是像死亡角度一般可怕,不到特殊需要的時候她絕對不會讓那張照片給別人看到。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這看不出有任何五官上的改動的照片卻讓她多了一絲韻味,不管怎麼看都好看。

  令亣情不自禁地感嘆:「我真的有這麼好看嗎?」

  「令亣當然很漂亮!」安柏的回答毫不遲疑,「正是因為令亣漂亮阿貝多才能畫出這好看的畫像。」

  聽到這話即便是令亣也不由得臉紅了。

  安柏看她這樣笑嘻嘻地問:「現在飛行執照下來了,接下來你還有什麼事嗎?」

  「冒險家協會那邊還有個任務,不過就在城內。」令亣聽出了安柏話裡有話,估摸了一下時間說,「不耽誤什麼,安柏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說?」

  「嗯嗯。」安柏笑嘻嘻地點頭,「如果令亣沒其他事我想帶你去認識認識琴。雖然你拒絕了,但我真很推薦你加入西風騎士團。做最後的努力吧。」

  她拒絕了嗎?

  令亣想想早上自己說過的話,她沒有直言,但轉移了話題。

  安柏不愧是偵察騎士,或者說她其實不傻,知道那是委婉地拒絕的意思。

  令亣想了想,答應了她:「好,那就跟你去一趟騎士團。」

  她其實很像參觀,更想看看游戲中沒法進入的騎士團二樓到底什麼樣。

  至於去了之後會被說服加入騎士團什麼的,那只能說明她原本心就不堅定,或者騎士團給的好處實在太多了。

  安柏跟著令亣一起去完成了冒險家協會的最後一個任務,在凱瑟琳那裡領取了額外獎勵,然後兩人就去了西風騎士團總部。

  西風騎士團創始人溫妮莎是個傳奇人物。

  她是穆納塔族後裔,本是納塔人,後族人流落蒙德成為貴族的奴隸,又憑借著自己的努力和意志,在巴巴托斯的幫助下帶著族人成功脫離奴隸之身,帶著蒙德走向新的局面。

  其實令亣有時候也在思考,本身並非蒙德人的溫妮莎因為渴望自由擺脫努力身份能喚醒巴巴托斯,那她這四年被『囚禁』在蒙德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是為什麼?

  還是說,喚醒巴巴托斯的並非溫妮莎,而是當時眾多的溫妮莎——那些被貴族們奴役的奴隸們。

  大門前,看著令亣陷入沉思,安柏不由得出聲:「令亣?走了。」

  令亣回過神來,跟了上去。

  西風騎士團很大,或許因為形像過於威嚴,代表的是蒙德城,令亣走進去的時候竟然有種自己很是渺小的感覺。

  好像她走進的不是一棟才幾層的大樓,而是以前進入的裝修得金碧輝煌的幾十層大廈,這可能是建築風格的原因。

  總部裡人不多,大部分的居民任務其實不會直接進來這裡,而是到後勤處那邊,能直接到總部這邊的任務都是牽扯比較大的一些任務。

  不過令亣也沒有時間去在意那些人,因為正中間的樓梯上站著一個金發男人。

  阿貝多,令亣本意要暫時遠離卻沒想到處處存在的人。

  「這邊。」依舊是安柏的聲音把她的思緒拉回來,令亣對樓梯出居高臨下的阿貝多微微點頭,然後逃似的跟著安柏進了左邊的房間,也就是代理團長琴的辦公室。

  阿貝多沉思片刻,竟是勾起了嘴角。

  並非因為身體,而是這個明星冒險家的本身越來越讓他感興趣了。

  「琴,人我帶來了。」安柏打了招呼然後就對令亣說,「這不是什麼正式見面,不用拘束。」

  雖說被這麼交代但面對西風騎士團未來的代理團長,即便知道琴是一個很好的人令亣也沒法緊張。

  這又是一個熟悉的游戲人物『活』了過來。

  她矜持地說:「你好,我是令亣,一個冒險家。」

  「你好,久仰大名。西風騎士團蒲公英騎士,琴。」

  琴的表情略微放松了一些,「正如安柏所說,這次並非正式會面,而是出於我本身對令亣小姐的好奇以及身為朋友的安柏的引薦。」

  「當然,這次的會面本應該放在更適合朋友認識的地方,可惜最近團內事務繁忙,我暫時抽不開身只能把地點定在這裡。」

  「理解。」

  令亣可是知道這位琴團長什麼事都管,大事小事只要是事她都會放在心上並且想辦法解決,根本沒有一個團長該有的格調,會累死的!

  安柏這個時候再次插話:「我可是跟令亣說了,有機會一定要讓她嘗嘗琴你親手泡的咖啡。」

  令亣第一時間覺得不妥:「琴看起來很忙,這種小事就不用麻煩了吧?」

  琴莞爾:「雖說有不少的事物還未處理,但給你們泡杯咖啡的時間還是有的。」

  令亣是真覺得這位代理團長親民過頭了。


第13章

  喝著琴泡的咖啡,三人坐在辦公室內,氣氛很是和諧。

  喝著咖啡的令亣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這是許久沒有好好享受過的味道。

  因為四年沒有喝過咖啡,她一時間分不出好壞,只有一種好喝的感覺。

  她忽而想起一件事。

  既然這個世界已經發展成這個樣子,是不是說明她也能去點其他菜了。因為沒菜譜她沒法烹飪璃月菜,也沒有購買的渠道,現在好像一切都通了?

  令亣陷入沉思,捧著杯子的安柏卻是左看看右看看,最後使勁地給琴使眼色。

  她想讓琴說服令亣加入騎士團,可惜這件事沒有提前溝通,好像很難實現。

  最重要的是令亣不是傻子,如果她現在提出來好像有點太過於明顯了。

  雖然她不覺得令亣是小氣的人,但總覺得這麼『算計』朋友就算對方不生氣也不太好。

  令亣很是『善解人意』,她看出了安柏的不安,嘴角彎了彎。

  「不是蒲公英騎士,而是琴。如果只是琴,我很願意能成為你的好朋友。」

  琴看著她,明顯對這句話很是意外:「為什麼這麼說?」

  騎士的稱號是騎士的榮耀,在琴看來稱號和騎士本身是不能分割的存在,既然如此為何要把稱號和本身分開才能成為朋友?

  令亣嘴角彎了彎,說:「意思是比起復雜的騎士團和普通人之間的關系,我更喜歡普通人和普通人之間的關系。」

  她這麼一說琴忽而想到了什麼看向安柏,安柏吐舌,以她對安柏的了解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麼。

  琴也知道令亣這麼含糊地說明可能是她本身就習慣這麼處理事情,雖說有些過於彎腰沒有直接了當拒絕來得實在,但也是一種相當溫和地處理方式。

  琴說:「我是蒲公英騎士也是琴,正如安柏是安柏之外也是騎士團的偵察騎士。雖說之前沒正式見過,但以後肯定還有見面的機會。等什麼時候得空了,一起吃飯喝茶,以琴的身份。」

  「好啊。」令亣回答得相當爽快。

  然而接下來琴的話卻讓她的笑容直接僵住。

  「不過我希望令亣小姐還是能多多相信我們騎士團。也許我們沒法做到盡善盡美,但只要問題出現在我們的眼前我們一定會盡力去解決。」

  令亣驚訝於琴的敏銳,她不過是因為迪盧克父親的事對騎士團帶有那麼一絲絲的偏見,真的只是一絲絲,卻還是被琴發現了。

  不過,也有可能因為這件事的對像是騎士團,琴那超強的責任心讓她捕捉到了那一絲絲的不滿。

  令亣把咖啡放下,坐好,很認真地回答:「琴團長帶領的騎士團,我會試著去相信。」

  這話一出琴也舒坦了一些。

  別人的認可對琴來說是最好的嘉獎。

  「琴團長!可莉來了!」辦公室的大門忽而從外邊被打開,伴隨而來的是一聲稚嫩的叫喊。

  那是個全身火紅的小女孩,紅的熱烈,卻不刺眼。

  「可莉。」琴的表情肉眼可見地柔和了。

  「嗯嗯,可莉的禁閉時間結束了。」說著可莉跑到琴面前,仰著小臉,「阿貝多哥哥要去雪山,可莉能一起去嗎?」

  所有人的注意力轉移到跟著可莉一起進門的阿貝多身上。

  安柏滿眼好奇,琴則是一臉詢問,令亣的表情有些奇怪。

  阿貝多的視線在眾人臉上滑過,最後相當坦然地點頭。

  他好像回答了某個問題,她們好像也都明白了他回答的是什麼,然而其實她們什麼都沒問。

  大人之間的默契?

  琴最先反應過來:「什麼時候出發?」

  「明天。」是阿貝多回答了她。

  說完他看向令亣:「如果琴團長不放心可以讓這位明星冒險家保護她。」

  令亣嘴角一抽:「你的意圖太明顯了。」

  「是嗎?」阿貝多沉思了一秒,說,「不過我對你感興趣這件事好像並不需要隱瞞。」

  他這話讓令亣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

  可莉歪著頭:「這位漂亮姐姐就是阿貝多哥哥說的很想研究的令亣姐姐?」

  令亣:...

  阿貝多:「嗯,這位姐姐很特別。」

  可莉點頭:「嗯,阿貝多哥哥說了,令亣姐姐跟你是同類。」

  令亣一怔,詫異地看向阿貝多,不過她也很快明白可莉話裡的意思,最後發現『同類』這個詞好像用的也沒錯?

  阿貝多是人造人,某種意義來說她也是人造人,所以他們確實是同類。

  不過想想腐蝕之劍,想想他感興趣的旅行者,即便是同類她也不想讓這個家伙研究,跟『旅行者時期』不同,她可經不起折騰!

  令亣:「抱歉,我可能沒時間。」她的拒絕理由很充分,「我准備離開蒙德去璃月看看,短時間內可能不會回來。」

  安柏是第一個問出口的:「令亣要去璃月?什麼時候出發?去多久?」介於知道令亣並非蒙德人而是旅行者,來到蒙德後一呆就是四年的情況安柏繼續問,「還回來嗎?」

  「要去,明天,不知道。」這回答簡潔明了,安柏一時間竟是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問下去。

  「是嗎?可是據我所知令亣小姐出不了蒙德。」阿貝多沒看令亣,而是接了一句,「難道我的情報出錯?」

  阿貝多知道他的情報沒錯,因為余光發現令亣的表情變了。

  琴出聲詢問:「阿貝多,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等阿貝多回答令亣嘩地站了起來:「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著也不等他們反應直接出了辦公室,大步往騎士團外走去。

  安柏先是懵了一下,反應過來的時候連忙跟琴說了一聲追了上去。

  站在門口的凱亞看著一前一後出了騎士團的兩人,看他那表情,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令亣可完全沒想到自己的事會『人盡皆知』,在她的認知中迪盧克不會輕易把這種情報告訴西風騎士團,但是她忘記了一件事,凱亞是迪盧克的義弟,他們兩人都是一心為蒙德的人。

  而且以凱亞的狡猾程度,即便迪盧克本意不說也有可能會被套出一些蛛絲馬跡。再根據那些線索,凱亞就會想嗅到血腥味的鯊魚一般直接鎖定目標。

  是她大意了。

  不過如果再來一次,她還會這麼冒險把事情告訴迪盧克嗎?

  答案是會的。

  坦白讓迪盧克相信自己對蒙德無害是其一,想讓迪盧克幫忙探查自己情況是其二,還有更重要的一點——西風騎士團,至少目前琴帶領的騎士團是『好』的,蒙德更沒有至冬國愚人眾執行官博士那喪心病狂的實驗,所以她是安全的。

  終究不過是仗著他們的好才這麼為所欲為。

  不過現在也不是考慮這件事的時候,她要去試試自己能不能出蒙德,而去試探這件事之間也要去告知迪盧克並且最好在他的見證下實驗,以免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任與好感因為自己離開蒙德消散。

  令亣到了花店,跟店主芙羅拉拿了托她照顧的小燈草後就跑去天使的饋贈。

  這個時間酒館人很多,令亣驚喜地發現迪盧克在吧台客串酒保。

  驚喜是掩蓋不住的,不過令亣還是稍微收斂自己的笑容讓自己看起來矜持一些。

  她走過去,坐下,盆栽往前一推:「萊艮芬德先生,這是送你的,謝禮。」

  來酒館就是為了迪盧克老爺的幾個成年女子懊惱了起來,為自己過於矜持,也害怕拒絕而沒帶上禮物這件事。

  迪盧克先是看了眼,隨之繼續調酒,直到把這一杯客戶他並不喜歡的午後之死給客人推出去之後才看向令亣。

  不過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鮮花,紅酒,書信,貴重物品等等迪盧克都不陌生,因為追求者眾多,迪盧克經常會看到各式各樣的『心意』。當然,送名貴花草盆栽的人的也不少,只是像令亣這樣送一盆小燈草的還真是第一次。

  它並不值錢,無論是那便宜的花盆和泥土還是小燈草本身,好像是能收下不需要過於警惕,也不需要擔心被誤會的禮物。

  但是如果直接收下他也能想像得到以後他會被看似廉價其實精心挑選的禮物淹沒。

  於是迪盧克拒絕了。

  迪盧克說:「即便沒有我的出現,面對急凍樹你也不會有事。」

  令亣想想自己的目的還是想把小燈草送出去:「那就當我心情好送你了。」所謂拿人手短,如果收下這禮物他應該也不好意思生氣了。

  迪盧克:....

  「無功不受祿。」

  此時的令亣終於發覺氣氛不對,環繞了一下四周發現了異常。

  本應該是酒鬼聚集地的酒館今晚上來了不少衣著整齊,看起來跟酒館格格不入的女士。

  想想花店店員對迪盧克的愛慕令亣恍然大悟。

  不過這可沒法難道她,她視線一轉:「那就送給查爾斯先生吧。」令亣說,「買都買了,退回去好像不太好。小燈草這種在夜裡發光的花並不適合擺在我家裡,就放在這裡給查爾斯先生閑暇的時候看看。」

  迪盧克沒有第一時間拒絕,他在思考令亣那句『在夜裡發光的花』。

  黑夜中微弱的光芒,嗎?

  查爾斯看看自己老板,開口准備拒絕的時候卻被打斷了。

  「既然是送給查爾斯的,我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查爾斯:?這是代他同意了?


第14章

  迪盧克話音剛落,一直注意這邊想向迪盧克示好的男男女女捶胸頓足。

  這可是第一個在大庭廣眾之下成功給迪盧克送禮的人!意義當然不一樣!

  過他們不會過於糾結於此,很快他們就反應過來,一個接一個起身衝出酒館。

  這次的騷動過於大,令亣等人都看了過去。而不僅僅是他們,坐在裡邊的喝得醉醺醺的酒鬼們也發現了外邊的動靜,暈乎乎地看著這邊。

  這反應完全出乎迪盧克的預料。

  他確實有接了這禮物會引起麻煩的准備,但沒想到這麻煩出乎他意料的大。

  雖說他確實是因為令亣的話接下禮物,但他也確實打著查爾斯的名義接下。這些人難道都准備『給查爾斯送禮物』?

  迪盧克不知道的是,因為他離開蒙德太久,打其他注意的人沒法真切地想到辦法討好他,現在有了一個可行方法他們當然不會放過。

  令亣看著已經空了一小半的酒館:「我是不是闖禍了?」

  「沒事。」

  既然迪盧克說沒事令亣自然不會再提這件事,過了過了過了,跟她完全沒關系!

  迪盧克把小燈草拿了過來,看了看最後擺在了吧台的角落。這個位置不錯。

  全程工具人的查爾斯安靜如雞。

  看著小燈草那微弱的光芒迪盧克心情還算不錯,對令亣可能帶來的『壞消息』的包容度也高了不少。

  「什麼事。」

  正准備端起查爾斯推過來的蒲公英酒的令亣一僵,心虛地她只能用咳嗽來掩飾,說話也有些含糊不清。

  「我准備明天一早去璃月。」

  聽到這話的迪盧克看向她,什麼話都沒說。

  令亣知道他是在等解釋,比如為什麼昨天剛說她沒法離開蒙德今天卻說要去璃月,最好不是耍他玩這樣,類似這樣的。

  令亣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最後拿起蒲公英酒直接灌了下去。

  蒙德特產蒲公英酒並非很柔和,而即便是再柔和的酒這麼一大杯灌下去也會讓人產生不適。

  令亣強忍住了那要干嘔的不適感,借著這一杯酒撞了膽。

  「不確定能不能去,不過既然能跟萊艮芬德先生認識,能跟西風騎士團的人結識,我覺得我應該會有變化。」

  接下來的話倒是很真情實感:「如果不去試試我會不甘心的。」

  關於令亣說的事迪盧克確實去查了,而且他的效率很高,運氣也很好,正好就碰到了當年親眼看到令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從蒙德與璃月交界處跑回來的飛雲商會伙計。

  對方記得很清楚,令亣是一言不發地跟上他們的隊伍,最後還走在前邊給他們清理了魔物,只不過不管是路上休息還是其他什麼時候,他們說什麼,出聲邀請對方一起吃飯也沒有得到回應,最後走在他們隊伍前的令亣在清理了史萊姆後忽而轉身,頭也不回地跑了。

  「就好像是專門為我們護送一樣,不過我們自己有雇佣保鏢,並沒有給冒險家協會那邊送去委托。」

  對令亣『人偶』狀態有了初步認知的迪盧克選擇相信對方的話,本也想等空下來的時候再去確認這件事,卻沒想到令亣竟然要現在離開蒙德。

  迪盧克不傻,他很快就明白是凱亞那邊出了問題。即便不是他自己直接在令亣面前表現出了什麼也是他授意了某人或者做了某件事展現在了令亣面前讓她起了離開蒙德遠離此處的想法。

  那個家伙明明知道令亣不喜歡跟他打交道還是這麼直白地試探啊。

  不過,大概是因為自己說了令亣暫時可信的原因。

  迪盧克在思考自己手上的事:「再過不久就是蒙德的羽球節,你確定要現在離開?」

  令亣眉頭微微一皺,臉色稍微有些不太好。

  蒙德的風花節和羽球節令亣曾經以『局外人』的身份經過裡多次,那種感覺並不好,以至於後來她更是直接跑到野外探險沒有回蒙德城。

  雖說風花節的時候冒險家協會的任務很少,但每日四個任務還是有的,在外邊跟魔物打交道弄弄材料總比在一個明明熱熱卻完全沒法交流的城市裡讓人舒坦。

  然而現在她能跟蒙德的人交流了,也就是說她能參加羽球節了。

  令亣動搖了,她也想熱鬧熱鬧。

  不過令亣的理智很快被拉了回來,因為她想到了羽球節將要發生的事。

  柯萊的到來,愚人眾外交官的死亡,迪盧克放棄邪眼,神之眼回歸。

  雖說因為沒有神明親治,蒙德外交方面好像一直矮了其他國家一截,但至少這件事是圓滿的。

  跟上次緊趕慢趕想要救迪盧克父親不同,這裡令亣是完完全全沒有參與這件事的打算。

  意難平才需要挽救,圓滿的結局她哪裡還有插手的道理?

  思及此令亣就打定了離開的主意,不過話也沒說得很滿。

  「先去試試。」試試能不能離開蒙德,如果可以她當然要離開。

  迪盧克知道她已經下定決心,在沒有證據證明她對蒙德有害的情況下他也不好出手把人困在蒙德。只得沉吟一聲:「我明白了。」

  這是同意的意思。

  明明離開並不需要征求任何人的意見,但得到迪盧克的『首肯』還是讓令亣松了一口氣。

  迪盧克:「正好晨曦酒莊有一批貨要送到璃月,我就陪你走一趟。」

  令亣:?

  迪盧克的理由很是充分:「馬車和好馬都有現成的,我可以送你一程。」

  令亣忽而一抖,怎麼感覺這個送一程是送下地獄...

  把這可怕的想法趕跑,令亣連忙在心中默念『迪盧克是好人,是好人,好人!』

  迪盧克說到做到,雖然這次的行程並不在原本的計劃內,但他還是把其他事情推遲,把這次突發情況放在首要處理的位置。

  不過他心中已經有了想法,一切就看明天令亣是否真的可以離開蒙德。

  令亣看他在忙,說了兩句就離開。

  不管迪盧克是否跟著她的璃月之行還是要進行,而要從蒙德去往璃月她需要收拾不少東西,尤其這次去的時間可能不斷,即便她不退房也需要把一些東西收拾整理好。

  背包只能說是應急,然而背包並不能說收納一些游戲中原本不能收納的物品。

  令亣看著背包中的礦石和木材若有所思,興許她可以打著買賣的名義去璃月?

  令亣這邊還在收拾的時候有人來敲門了。

  她開門一看,是安柏。

  「坐,想喝點什麼?」

  「都行。」安柏看起來有些不安。

  這可真是奇事,畢竟那可是一直活力四射的安柏。

  令亣給她倒了葡萄汁:「出什麼事了嗎?」

  安柏糾結了兩秒,看著令亣:「你生氣了嗎?」

  令亣一怔,先是懵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問題,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放下杯子,令亣覺得有些好笑:「我沒有生氣你帶我去西風騎士團,能認識琴也很開心,要去璃月不是因為這件事,而是本身我就有離開蒙德去其他國家看看的打算。」

  安柏一聽頓時放心下來:「太好了,嚇死我了。」

  要是令亣因為她想用琴來說服她這件事生氣得離開蒙德,先不說蒙德損失了一位了不起的冒險家,失去一位剛認識不久的朋友的她也會捶胸頓足的。

  令亣調侃:「能把這種事歸咎於自己,安柏你有些奇怪哦。」

  「不一樣。」安柏強調,「因為你是令亣。」

  她的話讓令亣眉頭高挑。

  安柏說:「你對蒙德的貢獻有目共睹,就算是對你有意見的人也不會否認你做過的事。清理魔物,幫助別人,不管什麼事你都能很好地完成,蒙德城,或者說只要是知道你的蒙德人都很感激你。」

  不,她任務的完成並不是百分之百,那些執行之中需要元素力的任務她可沒法做。好在這些任務並不多,在她一次失敗後也沒有再遇見第二次。

  至於安柏所說的對自己有意見的人,應該是提米吧。

  令亣在心裡愧疚了三秒。

  因為令亣沒有回答,安靜了幾妙。

  安柏又說:「而且,才剛跟令亣成為朋友,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

  這麼直白的說明讓令亣臉頰微紅。

  跟迪盧克不一樣,安柏是她真真正正在蒙德的第一個朋友。

  安柏看起來很是灑脫:「不過現在好了,知道你不是因為生氣離開蒙德我們就能一直是朋友。不管你去璃月多久,去辦什麼事,只要還記得蒙德城有我這個朋友就好。」

  令亣嘴角彎了彎:「好。」

  片刻後她補充:「真到了璃月我會找機會給你寫信的。」

  「說好了,一言為定!」

  令亣自然是應下了。

  站在門口目送安柏離開,想想安柏送的風之翼令亣稍微有些感嘆安柏真是個好人。

  御三家之一的安柏雖然戰力一直被人詬病,但前期她的使用率還是很高的。

  五星角色的迪盧克不容易獲取,四星免費送的安柏人手一只,『打火姬』安柏老玩家都很順手,只可惜後來只能呆倉庫了。

  跟出身高實力強,自帶氣場的迪盧克不同,孤獨了四年的她更希望能跟安柏這種充滿活力的人成為朋友。

  向陽而生的人身邊不會缺少朋友,更不會缺少想成為她朋友的人。


第15章

  第二天一早,令亣坐在蒙德城外的石頭上,看著路上正在清點貨物的人。

  昨晚上夜梟來了她住處傳信,迪盧克說今早上一起從蒙德出發,然而當她准時趕來的時候卻發現萊艮芬德的人還沒准備好。

  令亣揉著肚子嘀咕了起來:「我是不是應該先去吃點東西?」

  昨晚收拾得太晚,起來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到集合的時間,早餐也沒來得及吃。

  她的話正好被走過來喊人的迪盧克聽到:「已經准備好可以出發了。車隊有准備飯菜,到馬車裡吃。」

  令亣一聽站了起來:「沒事,我自己帶了吃的。 」

  「也只有出發這一頓是好的,就不用拒絕了。」

  迪盧克的話讓令亣啞然,不過也確實沒有拒絕。

  出發這一頓是好的是因為這是在蒙德城准備的東西,而車隊所帶的食物大多數都是干糧和水,肉干倒是足,但想要吃上熱乎的會浪費很多時間,去璃月的路上可能沒多少機會停下來好好做一頓飯。

  在迪盧克的特意安排之下令亣跟他一輛馬車,車還挺大,坐下兩個人綽綽有余。

  埃澤把食盒端了過來後就離開了,令亣也明白除非迪盧克出聲,否則沒什麼事車隊的人應該也不會再來打擾。

  如果說昨晚還沒想到這場面那現在卻明確了。

  令亣有跳車的衝動。

  迪盧克無視了她的坐立不安,打開食盒:「雖說早上吃這個不太適合,但這一路需要體力,也難得再吃一次。當然,如果你想換其他的早餐我可以讓人找找,盡量給你換到合適的。」

  令亣看到食盒內擺盤精致的兩盆肉的時候沉默了。

  送食盒的埃澤和把早餐送過來的人都很仔細,上邊的小果子都沒有凌亂,令亣有理由懷疑這一份是他們特殊對待專人護送的。

  令亣脫口而出:「你親手做的?」

  「你為何這麼想?」迪盧克看向她,視線很平淡,沒看出任何探究。

  然而令亣知道他在試探。

  令亣緊張了那麼一瞬就找到了理由,或者說是敷衍過去的方法。

  「這不是堆高高嗎?只是想到上次我說要吃堆高高你親手做了,現在咋一看到就這麼想了。」她尷尬地笑了笑,「別在意,只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在蒙德也是普通的菜,誰都能做。」她擺擺手看似慚愧,「擺盤也不一樣,我也不知道我怎麼冒出這個念頭的。」

  擺盤不一樣,因為那不是蒙德常見的普通堆高高,而是迪盧克的特色料理蒙德往事。

  精致的擺盤和彌漫的肉香讓令亣知道這一定很好吃,那點綴用的小果子跟迪盧克的眼睛一樣鮮紅。

  迪盧克不知道是不是接受了這個說法,不過他沒有再詢問什麼,這讓令亣松了一口氣。

  感覺警報解除的令亣有些皮了,她問:「是你做的嗎?」

  迪盧克看了她一眼,點頭,最後得到的是一個燦爛的笑容。

  即便令亣沒說出好吃兩個字,吃像也很文雅,但她的表情出賣了她。

  她那對這頓早餐很滿意的樣子愉悅了迪盧克。

  迪盧克往窗外打了個手勢,只聽到車夫上車的聲音,然後整個車隊開始前進。

  正在吃肉的令亣微微抬頭,不過因為這馬車舒適度很高,令亣繼續進食。

  迪盧克也是沒吃早飯的,一時間馬車裡只剩下兩人細微的進食聲。

  萊艮芬德的車隊浩浩蕩蕩地經過清泉鎮,往晨曦酒莊方向走去。

  從清泉鎮去往晨曦酒莊有兩條大路,車隊選擇的是更適合走馬車的商路。

  雖說如此,但不能保證路上會不會有丘丘人擋道。

  那些丘丘人就好像趕不走的蒼蠅,除非得到了新的指令,否則在『危機解除』後又會回到原來的位置。

  此時令亣已經吃完早餐,撩起簾子看了眼外邊,隨之就發現這個位置很是眼熟。

  想起這裡是哪裡可能遭遇什麼的她回過頭:「這附近有丘丘人。」

  正在收拾餐盒的迪盧克看著她,明顯有些疑惑。

  令亣解釋:「我好歹在蒙德四年,腳步踏遍了除雪山和一些偏遠地區外的所有位置,對丘丘人喜歡駐扎的地方很是了解。這條路除了一些特殊會攔路的丘丘人在,在山腳下還有幾只丘丘人會在那裡徘徊,趕走了也會跑回來。」

  迪盧克思考了片刻:「很強?」

  令亣一頓,搖頭。不過她還是接了一句:「以我的實力來說自然不算強,但如果是普通人就不一定了。」畢竟普通人可能連史萊姆都沒法應對,更不用說是擁有些許智力的丘丘人了。

  然而迪盧克卻沒在意:「要去璃月不僅僅有碰上魔物的可能,還會碰到盜寶團,所以車隊配有雇佣兵。如果普通的魔物他們都沒法解決,在離開蒙德之前就要換一批更好的了。」

  令亣糾結了一會,她倒是沒想到車隊原來還配了保鏢——游戲劇情裡可是晨曦酒莊的兩個人自己送貨的。

  不過迪盧克都這麼說了令亣自然也不再說什麼,而且他說得很對,如果連幾只丘丘人都抵御不了,在離開蒙德前確確實實要考慮換保鏢的事。

  比如她就很不錯。

  能蹭車還能賺錢,完美。

  好在車隊的保鏢還算給力,雖然車隊確實停了下來,前方也確實過來彙報遇到魔物的事,不過很快魔物就被解決,車隊再次出發。

  迪盧克輕輕點頭,他倒是沒什麼表情變化,因為在他看來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比起那些人處理了魔物迪盧克更在意一件事:「你記住了蒙德所有丘丘人所在的位置?」

  令亣糾結了一秒,總不能說那些丘丘人就跟刷新一樣每天都在,跑了四年的地圖不記住都難吧?

  不過這人是迪盧克,令亣想了想只是給了含糊的回答:「就跟急凍樹一直在那個位置一樣,丘丘人營地大多數情況下都不會變動。時間久了也就記得大概的位置,尤其是那些經常去的地方。」

  迪盧克卻是想到了另一點:「深淵教團的命令嗎?他們到底有什麼企圖。」

  他沒有深究讓令亣松了一口氣,說道:「誰知道呢,終歸就是跟人類為敵。」

  「也對,敵人就是敵人,這是沒法改變的事。」

  令亣不知道迪盧克是否知道丘丘人和深淵教團原本是人類的事實,不過,那是曾經也是事實。

  就跟戴因斯雷布說的一樣,要保持清醒並且反復告誡自己那些已經不是人類,這樣才能在下手的時候果斷而凌厲。

  車隊的速度很快,雖然中間休息了一會,但他們在天黑之前趕到了晨曦酒莊。

  這次倒是不用卸貨,而是來這裡歇歇腳,補充一些東西。

  這些跟令亣無關,她正好奇地看著這個酒莊。

  依舊是那個葡萄園,原本會在葡萄架上飛舞的晶蝶因為車隊的到來已經飛走,不見蹤跡。而跟她以前過來不同的是不遠處有穿著女僕裝和燕尾服的人迎接。

  令亣第一次知道,或者說真切見到除了那幾個能對話的NPC外晨曦酒莊的其他人。

  在漫畫中就能知道晨曦酒莊不止這幾個佣人,然而每次她來這裡卻只見到游戲中幾個NPC,其他人就好像不存在一般。

  令亣的視線很快落到了最後邊的紅色短發男人身上。

  他很年輕,還是張揚的紅色頭發,然而從他散發的氣息來看相當稚嫩,跟迪盧克有著天然之別。

  不過他確實也不是什麼大人物,晨曦酒莊普普通通的雇佣者,而且還是剛來不久的新人。按現在這個時間,有兩個月嗎?

  令亣的視線移開,一一滑過那些不認識的人的臉上。

  以站位來看,晨曦酒莊重要人物中還有自己沒見過的人,由此看來雖然他們有不小的職位但依舊沒有成為游戲NPC的機會。

  不過現在好了,即便不是NPC她也能對話。

  迪盧克:「有認識的人?」

  令亣收回視線,笑著說:「算是吧。」

  「啊,是冒險家令亣!」發出驚叫的是摩可,因為迪盧克老爺的氣勢過於強大到現在她才注意到令亣站在老爺身邊。

  她的聲音不小,迪盧克和令亣自然是聽到這話的人。

  令亣揮揮手笑著打招呼:「你們好啊,沒有被開除真的是太好了。」

  「她竟然這麼說!」海莉有些不可置信。

  摩可一聽連忙小聲提醒:「當時也是我們的錯,不應該麻煩做大事的冒險家的。」

  「可是她...」

  「好了!」女僕長愛德琳面色嚴肅打斷了她們的交談,聲音中也帶著呵斥,「在迪盧克老爺面前談論老爺的友人,你們的禮儀學到哪裡去了!明天開始繼續培訓。」

  摩可和海莉嚇得不敢說話。

  愛德琳看向令亣的時候已經換了一幅面孔,相當和藹可親:「令亣小姐,我為沒有能管好手下表示歉意。」

  令亣聳肩:「不,當時確實是我的錯。」

  因為她是故意的,太無聊了,想搞出點不一樣的事。

  迪盧克微微偏頭,看著令亣,那打量的眼神讓令亣起了雞皮疙瘩。

  「你做了什麼?」

  在告之實情可能會讓迪盧克降低好感和反正都要離開了說實話才是真性子之間令亣選擇了後者。

  她說:「上次摩可和海莉委托我打掃院子裡的落葉,我想著燒掉就好了就點了火,沒想到連草垛一起燒了。」

  出乎意料,迪盧克並不是生氣,也不是對令亣起了反感之意,而是給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令亣心裡咯噔了一下,他知道她是故意的!


第16章

  令亣心虛,這種被抓包的情緒已經很久沒有產生過了,而現在她只得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迪盧克,想以此蒙混過去。

  好在迪盧克沒有追究,而是詢問愛德琳自己要的東西是否准備好,又讓埃澤去做該做的事。

  令亣一看這情況直接溜回馬車。

  反正也沒晶蝶可以抓,回馬車等著才是最實在的。

  令亣是這麼想的,不過突發狀況還是來了。

  迪盧克:「出了紕漏,今晚要先住這裡。」

  令亣撩起窗簾一臉懷疑:「你不會是要給摩可和海莉報仇吧?愛德琳女僕長罰了她們多少錢,我補給她們。我還能給她們道歉。」

  迪盧克沉默了片刻,最後說:「不是借口,確實有事。」

  令亣一怔,將信將疑,不過最後還是下了馬車。

  迪盧克:「風起地出了點突發情況,我需要去看看。」

  令亣一怔,她明白能讓迪盧克說出這樣的話肯定確實出了大事。

  不過...

  「你要辦事跟我有什麼關系。」

  令亣雙手抱胸:「我要去璃月,而且我又不是犯人,跟你說是因為你對我來說比較特別,我看中因為你帶來的變化,但這不代表我離開蒙德需要經過你的同意。」

  停了一會,令亣說:「我又不是蒙德人!」

  迪盧克還真沒想到令亣竟然直接翻臉不認人。

  在城內尚且還能裝,現在出城脾氣可就直接上來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令亣對他莫名其妙的敬意也消失了。

  迪盧克當然不知道這敬意消失跟他們之間相處的距離有關。

  一路同馬車加上剛剛他的不追究讓令亣飄了起來。

  她意識到迪盧克真切地站在自己身邊,不是那個游戲中的人設,而是活生生有血有肉還有自己情緒的人。

  所以她自己的脾性自然也不會再隱藏。

  迪盧克看著她,沒吭聲,明明沒有怒火卻讓人感覺氣勢就上去了。

  仗著迪盧克是好人,也抓不到任何她危害蒙德的把柄的令亣倒是不怕了:「你們忙你們的,我現在出發去石門。」

  說著她自顧自地下了馬車,甚至因為得到了『自由』有些慵懶地伸了個懶腰。

  自由的氣息,真好。

  令亣瀟灑地揮揮手:「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有緣再見,萊艮芬德先生。」

  在令亣走遠後,提早一步來到晨曦酒莊的凱亞從暗處走了出來。

  「倒是有個性。」

  迪盧克看了他一眼:「我還沒跟你算透露她信息的帳。」

  凱亞一聽這話笑了:「我憑本事打聽來的消息,怎麼處理當然由我來斷定。」

  迪盧克哼了一聲。

  凱亞舉手做投降狀:「好吧,我坦白。之所以讓阿貝多去試探是因為麗莎有了些猜測,既然是猜測自然需要證實,令亣不再去試試那就沒法證實這件事。」

  迪盧克盯著他,一幅你繼續說下去的表情。

  凱亞還是那有些不著調的樣子:「過去四年裡令亣就如同一直游離在夢境與現實之中,好像真實存在,卻又像從未參與,直到前兩天與你相遇發生了本質上的變化。就好像從夢中醒來一般。」

  迪盧克沒反應。

  凱亞只得繼續:「令亣和蒙德的交叉點只有接下任務以及對話的時候,其他時間就如同被霧氣覆蓋,雖說會有人談論起她卻從未有人真正想要找到並且找到她。或者說,只有令亣能中找到我們蒙德的每一個人,但所有人都不能主動找到並與之交談,這不是很奇怪嗎?」

  凱亞的意思是,只有令亣接下任務和交談的時候才是進入了蒙德的現實狀態,其他時間一直是無法觸碰的夢境?

  迪盧克推翻了這個可能,因為在他看來正在接任務的令亣以及參與了任務的其他人才更像夢境中才可能出現的被.操控的人偶。

  不過迪盧克沒有直接反駁凱亞,而是等待他說出更多的消息。

  凱亞確實沒有隱瞞的意思,直接把他們的猜測和需要做的事交代清楚。

  凱亞和麗莎認為能夠做到這種事的人根本不存在,那就只有一種可能,是神做了什麼。

  蒙德的神明風神巴巴托斯是自由的神,他不參與蒙德的管理,但他確實為蒙德做了不少事,而且都是大事。

  所以說,目前境遇有可能是神明帶來的令亣就是一件『大事』。

  「神?」迪盧克想想關於風神巴巴托斯的信息,「蒙德的神明已經幾百年不曾現身。」

  凱亞的反駁有根有據:「西風騎士團創始人溫妮莎推翻奴隸制度,魔龍杜林襲擊蒙德,單從這件兩事來就能推斷出即便風神巴巴托斯現身我們也不一定能馬上發現,不是嗎?」

  迪盧克明白凱亞的意思是風神巴巴托斯應該已經在背後做了什麼。

  畢竟太奇怪了,除了極個別——比如令亣忽而興起在做任務的時候惡意搗亂時引起的不滿,令亣在蒙德的聲譽好得不真實,她的存在也不真實。能讓一個人和一個世界產生割裂感,確實只有可能跟神有關。

  凱亞繼續說:「麗莎說著有可能是詛咒,也有可能是為了保護令亣所下的限制,當然不管為何這都是風神大人對我們的考驗——讓我們發現這個不確定因素並找到完美的處理方式。現在一切已經就緒,很快就能得到答案。」

  迪盧克看著凱亞:「西風騎士團想接手這件事。」

  「這是我們的責任。」

  「那就各憑本事吧。」

  把這件事交給西風騎士團迪盧克不放心。

  不僅僅是因為對西風騎士團的不信任,還因為他對令亣有些在意。

  當然,迪盧克也明白凱亞未盡之言。

  能夠在蒙德的土地上限制一個人去留的只有蒙德的神明,如果這次令亣依舊不能離開蒙德就證明她確實因為未知原因被神明關注。

  至於風神到底是為了保護她而限制她的活動範圍還是詛咒她不讓她這個威脅離開那就需要他們自己來判斷。

  然而令亣能離開蒙德的這個可能性依舊存在。那也將引出不同的局面。

  令亣已經無害,亦或者風神出了什麼事不能再繼續。

  迪盧克已然想到了解決方法,那就是不管什麼結果都不能讓令亣出了他的控制範圍。

  不得不承認他們現在要做的確實就是讓令亣去往石門,等待結果後再給予反應。

  凱亞笑嘻嘻地看著迪盧克:「所以你現在還是要去風起地嗎?」

  迪盧克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轉身回了酒莊。

  凱亞嘀咕:「所以這是要去還是不去呢?」

  傷腦筋,碰上這家伙事情就不好掌控了。

  迪盧克沒有放棄風起地的探查,雖說令亣那邊的事確實重要,甚至可能牽扯到風神巴巴托斯,但有西風騎士團盯著不會發展成最壞的情況。

  風起地那邊有可能是凱亞弄出來把自己從這件事中隔離的計謀,但迪盧克還是會去。

  不為其他,只為凱亞太過於驕傲自滿,在未了解令亣性格的時候貿然行事讓令亣心生厭惡。

  即便令亣真的把西風騎士團那位偵察騎士當成朋友,但那也只私人之間的友誼。

  就跟安柏不會給令亣開任何方便之門一樣,如果對方的身份從安柏本身變成偵察騎士,那一切情況就不同了。

  雖說這次來到晨曦酒莊令亣的性子似乎有了些不同,但有一點卻是沒變的。

  作為她第一個自由互動的人,他是特殊的存在,所以他不怕凱亞他們會搶占到先機。

  迪盧克現在首要顧慮的自然是風起地。

  如果是凱亞的計謀還好說,但如若真是敵人那就不能放過了。

  已經離開的令亣可不知道這裡的事,她正開開心心地往石門那邊跑去。

  是的,不是走,而是用跑的。

  如果是普通人,想要一天內離開蒙德那是不可能的事。不僅僅是路上會碰到魔物的問題,最大的原因還是普通人的體力跟不上。

  令亣確實沒法使用元素力,但她現在的身體跟以前不同,這四年的戰鬥更是讓她變強了很多,所以一天內從蒙德城來到石門對令亣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只不過因為之前跟著車隊,等她到達交界處的時候已經是夜裡九點。

  並不需要路燈,今晚的月亮比石頭上的燈散發出來的光芒還要亮,不過相對的,現在是看不到星星的。

  只是停了一會令亣就再次跑起來,看到冰史萊姆的時候直接無視,卻在仙靈之庭旁的小燈草上多停留了一會。

  如果是沒有月亮的夜晚這小燈草的光芒就會變成冒險家的明燈,微弱卻滿是希望。

  面對風史萊姆令亣卻沒有放過,一是因為繞不過去,二是因為打它們真的很容易,只要揪准它們飛起來的那一刻戳一下就行了。

  風史萊姆就好像是『最後的門衛』,再過去就是璃月地界。

  因為從未踏入璃月,石門那邊的地圖是不亮的,不過那代表『未開放』的紅□□限已經消失。

  這代表著她將不會因為地區原因被遣返。

  令亣長吁一口氣,看著不遠處的蓮花,終於邁開了腳步。

  抬腳再落下,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卻出了意外,就好像被什麼東西攻擊一般,令亣竟是被彈飛兩米倒地。

  那狼狽的樣子和水中悠閑掉頭游回來的黑背鱸魚形成了鮮明對比。

  緊趕慢趕堪堪看到這一幕的凱亞脫口而出:「風牆?」

  雖說在他的眼中那裡並沒有風牆的存在,但令亣被彈飛的狀態跟撞到風牆後一模一樣。


第17章

  令亣站起身,不甘心地再次上前查看。

  這次倒是沒有貿然上前,而是來到剛剛的位置停下,伸出手觸碰那看不見的牆壁。

  不出意外她再次被彈飛了,即便有心理准備依舊還是狼狽落地,再次站起來的令亣滿臉陰霾。

  忽而她察覺到了什麼,轉過頭就看到凱亞那笑眯眯的臉,令亣只覺得晦氣。

  凱亞揮揮手笑著上前:「好巧啊,明星冒險家。」

  「巧?」令亣心底嗤了一聲,「你就是跟著我過來的吧。」

  「這可就冤枉我了。」凱亞攤手,表現得相當無辜,「要知道我原本的目的地就是石門,所以真的只是在這裡碰到而已。」

  雖然這裡能成為目的地完全是因為令亣選擇了這裡,不過這種事就不用告知了。

  令亣心情不好,不想理會他,只是往回走。

  凱亞當然不可能讓她單獨離開,一句話就讓她停了下來。

  「我看到了哦。」

  令亣的臉色變了又變:「所以呢?」

  她的反應稍微讓凱亞意外,她似乎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或者說即便她的秘密被別人知道也沒什麼要緊的。

  為什麼?

  凱亞有些不理解,普通人通常都在意自己的秘密,更何況他可是西風騎士團的人,即便普通人沒察覺她應該能感覺到自己在試探,明星冒險家的危機感應該沒有這麼弱才對。

  難道說她完全不害怕西風騎士團對她做什麼,亦或者有把握從西風騎士團手中逃離?

  令亣不喜歡跟凱亞打交道,迪盧克都有被他套情報的可能,她就更應付不來了。

  不耐煩這三個字直接寫在了臉上,令亣的話語帶著很重的個人情緒。

  「我的私事跟西風騎士團沒有任何關系,在沒有我危害了蒙德的證據下作為正義一方的騎士團難道要隨意逮捕普通冒險家?這傳出去可就成了大事。」

  凱亞微微眯起眼。

  以目前的線索來看他們確實沒有任何理由逮捕令亣,甚至調查和監視也只能在暗中進行。

  而且令亣很會擺立場,她用的是冒險家的身份,而不是蒙德居民,也就是說如果西風騎士團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對她做什麼要面對的不止是蒙德居民的非議,還有冒險家協會所有冒險家的質疑。

  那就不單是蒙德的事了。

  凱亞知道自己小瞧了她,本以為沒有心機只是有點戰鬥力的小野貓亮出爪子了。

  令亣知道自己的警告起了效果,語氣好了一些:「曾經的我不會做危害蒙德的事,今後的我也不會。庶務長你可以把你的心放回肚子裡了。」

  凱亞的思緒百轉千回,最後卻是用相當輕浮的語氣說:「那就不是以庶務長的身份,而是我凱亞私人的名義來問問,剛剛你那是怎麼回事?」他的臉上表現出了恰當的好奇,「你是直接被彈了回來,風牆?」

  「風牆?」回想那需要些方法才能解除,偶爾在野外能遇到的東西,令亣點頭,「算是吧。」

  既然是風神巴巴托斯的管轄地,說是風牆也沒什麼不對的。

  「但是我什麼都沒看到。」凱亞問出了那個問題,「是不是你看到的世界和我看到的世界是不一樣的。」

  凱亞的話讓令亣詫異地看向對方,雖說不完全正確,但凱亞的話直接抵達重點。

  不能出去的蒙德邊界,左上角的小地圖和系統,只是需要砍幾下樹憑空出現在背包裡的木材,以及雖然能隨意交談但依舊還有對話選項的NPC,她所看到的世界跟他們看到的世界確實完全不一樣。

  她的表情讓凱亞得到了答案:「看來我猜對了。」

  這種一聽就很龐大的不同,果然跟風神巴巴托斯有關嗎?

  令亣收回視線繼續向前:「我以為你早就猜到了。」

  只需要一秒凱亞就明白她話裡的意思,他語氣誇張:「迪盧克那家伙早就知道這件事!」

  令亣不想回答。

  凱亞不滿:「那家伙,嘴巴竟然這麼緊!」雖說他確實套出了不少消息但這最重要的消息他竟然連線索都沒抓到!

  令亣因為他的話嘴角彎了彎。

  那可是迪盧克!

  凱亞:「所以說著並不是什麼秘密?」

  笑容消失,令亣還是不打算理會他。

  凱亞沒在意,而是繼續推測:「或者說就算看出了什麼也沒人在意?我記得那些人在說起你的時候雖然偶爾會說你不太好溝通,但大部分情況都是正面評價,好像都沒發現你的不對勁。」

  令亣不應。

  她不知道凱亞從迪盧克那裡套了多少話知道了多少信息,但只要她什麼都不說就能保住他還不知道的信息。

  凱亞忽而想到一件事:「不僅僅是那些你幫助過的人,甚至是你得罪了的提米也沒有真正厭惡你。」

  令亣側耳傾聽,她屠了不少次鴿子,還真不知道提米到底怎麼看她的。

  「雖然經常欺負鴿子,但媽媽說了令亣小姐是好人,不能說她壞話。」

  凱亞重復著提米說過的話,面色漸漸嚴肅了起來。

  在蒙德人心中有如此的分量,也許他們一開始就錯了。

  令亣身上的不是詛咒,而是祝福。

  看來關於她的事得再看看。

  令亣發現凱亞停了下來,微微偏頭,也停了下來,一臉詫異地看著表情嚴肅的家伙。

  她在腦海中回想自己剛剛的回答,也思考自己的情緒是否泄露了什麼,只是怎麼想都想不明白有什麼線索會被這家伙捕捉到。

  看樣子還是不得了的線索。

  凱亞嚴肅的表情一秒內消失殆盡,轉而是一個燦爛的笑容。

  「令亣小姐,你要加入西風騎士團嗎?」凱亞笑眯眯的,一看就是不懷好意,「你在蒙德這麼有聲望,加入騎士團後定然平步青雲。」

  「不要。」比起西風騎士團她更想加入千岩軍,可惜現在她連璃月都進不了。

  明明不是未開放區域,明明她跟NPC們已經能正常對話,到底是哪裡出現了問題?

  凱亞看令亣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連忙出聲:「你不會是想現在趕回晨曦酒莊吧?」

  「趕回晨曦酒莊?」因為他的話令亣停了下來,滿臉微妙,「為為什麼要去晨曦酒莊。」

  凱亞:?所以她不是要去找迪盧克?

  凱亞終於明白自己好像誤會了,或者說迪盧克的表現讓他有產生了令亣對他很信任,有什麼事都會跟他商量,不管什麼信息都會告訴他。

  然而實際上呢?

  晨曦酒莊離這裡不遠,雖說現在已經很晚,但趕過去並不會很久,腳步快一點能睡一個好覺。

  然而令亣並沒有去晨曦酒莊的意思。

  凱亞打量著令亣,若有所思。

  所以,令亣和迪盧克之間的關系並不是自己想的那麼親密?

  凱亞笑了,令亣渾身戰栗。

  那個笑容有些可怕,一看就知道在算計著什麼。

  令亣決定先甩掉這家伙:「我還有事,先走了。」

  「不帶這樣吧?」凱亞已經決定把令亣從迪盧克那邊搶回西風騎士團,自然要跟上去。

  「這可是野外,就算你已經習慣了也得考慮我的感受,不是嗎?」

  令亣被他的臭不要臉給驚到了:「你可是男的!」

  凱亞攤手:「不得不承認一點,野外生存這件事我確實不如你。」

  他這撒謊臉不紅心不跳的樣子讓令亣刷新了認知。

  令亣確實沒有去晨曦酒莊的打算,在離開之前她用那種語氣跟迪盧克說話,信誓旦旦地說什麼自己離開跟迪盧克沒關系,現在她又出不了蒙德了又有什麼臉去找迪盧克?

  所以令亣選擇不去見他,還是老老實實在郊外呆一段時間再說。

  不過她要回蒙德城領取每日任務的獎勵,什麼時間去碰到迪盧克的可能性比較小?

  凱亞注意到令亣走神了。

  他想過很多跟上來後對方的反映,卻唯獨沒有無視這個選項。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令亣回過神來,瞥了不遠處一眼:「在想西風騎士團庶務長和那些史萊姆比起來誰比較強。」

  凱亞看著在月光下蹦蹦跳跳,還沒注意到他們的冰史萊姆,沉默了。

  當然不會出現打不過的情況,但是讓他一個冰元素使用者去打冰史萊姆就有點過分了。

  凱亞盯著令亣,寂靜的夜晚和皎潔的月光好像能讓妖魔鬼怪顯形,就好像一直以為已經掌控了令亣的性格和品行的凱亞驚覺別人口中的令亣和真正的令亣完全天差地別。

  在蒙德人意識中的令亣品節高尚,實力高強,雖說偶爾有逗逗小孩子的惡趣味但能擔當得起正義和好人的評價,可以說是完美的代名詞。

  但是人都會有缺陷,哪裡會有完美的人存在。

  現在在他眼前的令亣才是真實的令亣。

  他的默不作聲讓令亣像抓到破綻一般得意了起來,笑嘻嘻得說:「怎麼了,好歹是西風騎士團的庶務長,不會被幾只冰史萊姆給難倒了吧?」

  冰元素對戰冰元素會免疫元素傷害,再加上那可是水邊,冰史萊姆不受影響,但他們就有可能沾染到水元素被凍住了。

  那都是血淚史。

  凱亞微微眯起眼:「看來完全被小看了呢。」

  他也不跟令亣廢話,拔劍,挽了個劍花瀟灑地走向冰史萊姆。

  既然要從迪盧克那邊把人搶過來,當然要展示不比迪盧克弱的實力。


第18章

  令亣圍觀了一場特別的對打,賞心悅目。

  雖然不得不承認這場神之眼使用者對戰史萊姆的戰鬥時長超標,但不管是凱亞的招式還是間隙中那融入細節的優雅都讓令亣無視了那個缺點。

  更何況在水邊對戰冰史萊姆的凱亞竟是一次沒有被冰凍過,也完美躲避了史萊姆的撞擊,全身就完美得無可挑剔。

  沒法使用元素力的令亣在追求武力的時候增多靠的是技巧,所以對於凱亞展現出來的躲避技能不由自主多關注一下。

  蒙德內所有的魔物令亣都很了解,在它們起手的時候就只要他們要進行怎麼樣的攻擊,正是因為完全摸清楚它們的套路才讓令亣不畏懼於行走在郊外。

  凱亞肯定了解冰史萊姆的攻擊方式,但他現在的戰鬥卻沒讓令亣有他是針對冰史萊姆的攻擊方式而躲避的感覺,更像是他引導了冰史萊姆的攻擊,讓一切攻擊在他面前都是無用之功。

  跟迪盧克的力量壓制完全不同,使用單手劍的凱亞讓她更為震撼。

  除了完冰史萊姆,並沒有錯過令亣入神狀態的凱亞松了一口氣。雖說跟沒多少智商的凝膠狀生物打成這個樣子有些匪夷所思,更像殺雞用宰牛刀,但目的達到就足夠了。

  他沒有著急『邀功』,而是收集史萊姆凝液:「小菜一碟。」

  令亣回過神來,想回一嘴的衝動被壓下,她只能悶聲道:「沒有受傷,看起來確實難不倒你。」

  「那是。」凱亞收好單手劍往她那邊走去。

  揚了揚下巴,發現她不懂自己的意思凱亞只得開口:「伸手。」

  令亣覺得他的話莫名其妙,但還沒從他優雅地戰鬥方式中回過神來的她下意識伸出手。

  史萊姆凝液和史萊姆清被放在她手上,若不是有東西包裹能自主流動的史萊姆清就從她手上滑下去了。

  令亣驚得叫出聲:「你干嘛!」

  凱亞:「送你了。」

  看著一臉『你可是撿了大便宜』的凱亞令亣在心裡吐槽哪裡有送禮送史萊姆凝液的,這可是工坊最常見的材料。

  這種東西換個人情也太過不值了!

  令亣硬邦邦地說:「伸手!」

  然而凱亞卻雙手抱胸把手完全把控住:「都說了送給你,你再還回來我可就很沒面子了。」

  令亣想把這玩意直接扔地上,可惜即便對方是她不想打交道的凱亞她也沒下定決心浪費他的『好意』。

  最後她只能說:「我會以市場價給你摩拉。」

  雖然這玩意她並不缺,但也不缺那頂點摩拉。

  凱亞鼓掌:「大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令亣總覺得這兩個字帶有諷刺的意思。

  令亣終究沒有再趕凱亞離開,不過她也沒主動搭話。

  不去晨曦酒莊的令亣選擇了另外一條官道,也就是往風龍廢墟的方向。

  她知道上了階梯,門後邊有只巨斧丘丘人,不過沒有提醒凱亞,而是直接提到開打。

  凱亞嚇了一跳,看著剛准備起身的巨斧丘丘人只能驚訝令亣竟然這麼敏銳。

  他沒有上前幫忙而是選擇了旁觀,隨之發現了一個相當可怕的事實——巨斧丘丘人的攻擊甚至連令亣的衣角都沒有碰到,更是很快就被打跑了。

  令亣撿起地上的號角,拍了拍手心滿意足繼續上路。

  很快他們又遇到了幾只丘丘人,這次凱亞加入了戰鬥。

  在凱亞開大後令亣嫌冷地退開了,不再有戰鬥的意思,而是去檢查不遠處的冒險家營地。

  解決了丘丘人的凱亞走過去:「你早就知道這裡有營地?」

  令亣嗯了一聲。不止知道這裡有營地,還知道這裡有幾只丘丘人。

  凱亞看了看四周:「這裡位置確實不錯,不過有點太小了。」

  令亣看向他,用語氣表達了恰到好處的驚訝:「你不會以為我們兩個一起睡裡邊?」

  凱亞心中竟然升起了『果然如此』的想法。

  令亣說:「如果是我們兩個人,別說躺下了,我們一起坐著都嫌擠。」

  她沒再說什麼,但要表達的意思卻很明顯。

  凱亞舉手求饒:「行,我不跟你爭。」

  雖然洞口很大但其他地方都被擋住,不會很冷,將就一晚也沒什麼,凱亞不想跟她爭論這些小事。

  他轉移了話題:「你身上帶了吃的嗎?出門匆忙我忘記帶食物。晚餐吃得還早,只是簡單活動了一下就覺得餓。」

  令亣:「有是有,不過都是食材,要自己做。」

  「這簡單,剛剛丘丘人聚集的地方就有鍋。」

  令亣拿出了蘑菇和禽肉,凱亞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想要其他食材是不可能的了。

  不過沒關系,正好他還有兩個水果,而且蘑菇和禽肉也能做出好吃的。

  凱亞擼起袖子准備大展身手。

  令亣是第一次圍觀NPC親自做菜,也終於明白特色料理其實是需要特殊處理過的。

  就好像在天使饋贈的時候迪盧克做出的堆高高是普通的堆高高而不是蒙德往事,因為當時的迪盧克根本沒有那一些能做出蒙德往事的材料。

  凱亞先把日落果弄碎做成果醬,然後再把蘑菇和禽肉處理好,烤肉串的時候把果肉醬淋了上去,果香四溢。

  第一串很快就好了,凱亞把熱乎乎的果香烤肉遞了過去:「女士優先。」

  令亣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能逃過特色料理的誘惑,接了過來。

  令亣低聲:「好香。」

  她這單純無害收斂了所有氣勢和脾性的樣子讓凱亞勾起了嘴角。

  「很多廚師在做野菇雞肉串的時候大多只是加了些調味料直接烤,雖說味道不錯,但難免有些過於油膩了。加上果醬就不一樣了,水果的清甜可口很好地中和了油味,吃起來口感更好。」凱亞:「偷偷告訴你,不同的果醬會有不一樣的味道哦。」

  令亣終於給了他笑容:「是嗎?那我下次要試試。」

  凱亞心底感嘆女孩子就是女孩子,這麼好哄。

  令亣從隨身攜帶的背包裡拿出了薄薄的墊子鋪在營地裡,糾結了一下最終還是自己躺了進去。

  完全看出她心軟的凱亞『乘勝追擊』:「好好休息,今晚我來守夜。」

  想想這附近的魔物和他們所處的位置的隱秘行,令亣說:「不會有危險,你也睡吧。」說完她又補充,「眯一下總比守一夜要好多了。」

  凱亞聳肩,倒是沒接她這句話。

  令亣也不好說自己已經在這裡過了不知道多少個夜晚,即便是魔物『刷新』他們這裡也很好安全。

  她只能轉身,背對著外邊躺著。

  這種完全信任,把安全全權交出來的樣子讓凱亞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的印像有了改觀。

  可喜可賀,離從迪盧克手裡把她招攬到騎士團又近了一步。

  令亣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因為地勢和地理位置,陽光是照不到這裡的。

  令亣伸了個懶腰,等她想起不是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發現凱亞已經不知所蹤。

  令亣趕忙去洞口看了看,沒發現人的時候在想自己立刻偷溜的可能性。

  可惜偷溜這件事只能想想,飯食的香氣讓她往左上方看去,對上凱亞笑眯眯的臉。

  「早啊,今天天氣不錯,享受這一天把。」說著凱亞把時魚翻了個面,「昨晚上打跑的丘丘人又回來了,我處理了一下順便去找東西弄了早餐。你醒來的時間剛好,給,干燒香魚。這是樹莓醬,可能會淡一些但味道應該不會太差。」

  干燒香魚這道菜令亣並沒有,不過她記得那好像是稻妻那邊的菜色。

  此時的令亣才反應過來她已經被這個世界,至少被蒙德接納,不需要再像游戲那樣烹飪,而是可以自由發揮做出不一樣的菜肴。

  令亣拿出其他調味料,在看到黃油蟹黃的時候凱亞都驚了,沒想到令亣的物資竟然這麼豐富。

  這是出來冒險的嗎?是出來旅游的吧!

  令亣:「來來來抹上黃油,香噴噴的黃油烤魚。」

  「干巴巴的烤魚配上黃油,你確定?」這完全破壞了干香烤魚原本的味道,凱亞懷疑吃下去後只剩下黃油味了。

  令亣:「沒事沒事,我自己抹自己的,凱亞想吃干香的那就不抹。」

  看她興致勃勃的樣子凱亞卻是拿過了蟹黃:「那就試試吧。」

  干香烤魚加蟹黃?

  令亣看起來滿是嫌棄。

  然而不管是黃油烤魚還是蟹黃烤魚,味道出乎意料的好。

  吃飽喝足(吃人嘴短)的令亣:「真沒想到你廚藝竟然這麼好。」

  如果不是現在拿出魚可能會引發不必要的麻煩令亣可能還要再烤。

  凱亞一聽哈哈大笑:「總會有擅長的菜,不是嗎?」

  然而令亣卻是搖頭:「真有人什麼菜都不會。」

  比如雷神,毫無烹飪天賦這件事可是讓玩家玩壞了。

  如果不是現在拿出魚可能會引發不必要的麻煩令亣可能還要再烤。

  不對,等等,魚?

  令亣看著凱亞,眼睛微微放大:「你去抓魚了?」

  凱亞一聽又是大笑:「竟然現在才反應過來?這可都吃到肚子裡了。」

  令亣不滿:「誰知道你竟然一大早去抓魚,沒反應過來是正常的!」

  正常嗎?

  凱亞笑了笑,不說話。

  那些凌晨忽而又跑回來的丘丘人。

  那又回到原位呆著的巨斧丘丘人。

  以及那他完全能過去的邊界。

  一切真的正常嗎?


第19章

  要是知道凱亞在想什麼令亣肯定在心裡吐槽,畢竟她知道這裡的魔物不會無故暴動,活動範圍更是受到了限制,可以說雖然前後路都有魔物但睡在這個位置真不是一般安全。

  不過令亣不知道,她只是開開心心拿出水壺和牙刷開始給自己洗漱,弄好就也開開心心地吃著凱亞做好的東西。

  凱亞:「接下來去哪裡,直接回蒙德?」他記得她一直有接冒險家協會的任務,既然沒有離開蒙德今天應該也不例外。

  令亣看了眼地圖,每日任務全在蒙德城外,打開一看全是打怪任務。

  她看了看任務詳情,又看了看凱亞,這次輪到她揚起了不懷好意的笑容。

  令亣找到了免費的幫手,御三家之一的凱亞。

  雖然『四星國家隊』中的冰系不是凱亞而是重雲,但不可否認的是凱亞的實力還是很不錯的。

  不管是聖遺物還是武器令亣堆的都是物理傷害加成,然而在兼具爆傷暴擊的同時其他就只能隨緣,所以令亣的聖遺物其實一直沒有達到大畢業的狀態。

  好像哪哪都差一點的令亣最討厭的任務就是狂風之核,閃躲倒是沒什麼,但打起來費時間。畢竟每次狂風之核落下的時間都不夠她把對方打敗,被絲血逃到空中就跟絲血的風魔龍重新獲得護盾一樣惡心。

  現在好了,有一個凱亞,兩個人合力在狂風之核第一次落下的時候就能直接打敗。

  凱亞收劍:「千風神殿有狂風之核肆虐倒不是什麼新奇的事,反倒是你來處理這種是很是稀奇。」雖然調查過令亣但大多集中在別人對她的評價上的凱亞好奇地問,「沒有接任務就沒有報酬,狂風之核更不像其他魔物那樣可能留下之前的東西,你打它干嘛,為民除害?」說到這凱亞也樂了,「那你還真適合我們騎士團,你將成為一名優秀的西風騎士。」

  令亣看了眼獎勵,看到好感度獎勵的時候糾結了片刻最後也不管了。

  不過她不忘記回凱亞的話:「死心吧,我是不會加入騎士團的。」

  凱亞哈哈大笑:「等你知道加入騎士團的好處就不會這麼說了。」

  令亣不理他,往第二個任務地走去。

  凱亞自然跟上,然後給令亣做了一天的免費勞動力,不僅僅把日常任務完成,在面對其他魔物的時候令亣也本著有打手打得快不耽誤事的原則把遇到的魔物都掃蕩了一遍。

  至於趕跑丘丘人後得到的東西,令亣假惺惺地說要跟凱亞分享,以為凱亞不會要,卻沒想到對方收得毫不遲疑。

  凱亞:「每天這麼在野外轉轉拿到這麼多東西,好像還挺有趣的。」

  令亣:...

  傍晚的時候令亣和凱亞才從郊外回來,正好碰到還沒回去的提米。

  令亣先是一怔,隨之衝他揚起了燦爛的笑容。

  提米其實還沒完全消氣,或者說就算令亣道歉了,他也知道令亣是好人,但對令亣的好感也沒法提上去了。

  他皺著一張臉,用面部表情來表達自己的抗拒。

  這對令亣來說可是新鮮事,要知道以前她當著提米的面殺鴿子提米的我表情也是沒有變化的。

  好想知道現在殺鴿子提米會是什麼表情。

  可惜令亣的計劃沒能實行,凱亞先她一步上前,原本還很悠閑個鴿子受到驚嚇飛走了。

  提米不開心,怨念地看了眼凱亞,最後一聲不吭地跑回城。

  這個時間可不是平日裡他回去的時間。

  凱亞發現了他的不對,他對令亣聳肩:「這可不怪我,我要回城的。」

  令亣面無表情:「放心,只要不是當著提米的面殺了這些鴿子提米都不會記仇。」

  凱亞看著令亣,若有所思:「看來你經常做這樣的。」

  令亣沉默,沉默也代表了默認。

  凱亞捧腹大笑:「倒是沒看出來,明星冒險家竟然有欺負小孩子的惡趣味。」

  令亣對他翻了個白眼,不理他快步往城門走去。

  令亣自然要先去冒險家協會領取額外的任務,就跟凱瑟琳那句固定台詞『向著星辰與深淵,歡迎來到冒險家協會』一樣,令亣那句『領取每日委托獎勵』也是固定台詞。

  站在一旁的凱亞看著有些刻板的令亣,再看看凱瑟琳,若有所思。

  看著了眼得到的東西,令亣又看向一直站在一旁的凱亞:「我要回去了。」

  凱亞回過神來,臉上恢復了那笑嘻嘻的表情:「不一起吃晚飯?」

  「早餐和午餐都跟你一起吃,晚餐就算了。」說著令亣就要開溜。

  凱亞伸手拉住她,在達到目的的時候立刻放開,所以雖然讓令亣覺得煩躁卻不覺得反感。

  只聽她不耐煩地問:「還有什麼事?」

  凱亞一時間倒是真沒有什麼好的理由,於是只能說:「要不要去酒館坐坐?」

  這次令亣是真的完全無視他了。

  這次凱亞也沒跟上去,經過一天的相處他也大概了解令亣的性格,再這種被厭煩的情況下再去糾纏可就真的被討厭了。

  不過放著她不受掌控是不可能的,迪盧克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現,可不能讓那家伙搶先了。

  如此一來,他們這邊還剩下的牌就只有一張了。

  「嘿嘻,晚上好。」安柏充滿活力的聲音在令亣身邊想起。

  令亣對於她的到來並不意外,揚了揚下巴:「坐。」

  安柏自然是毫不客氣地坐下。

  令亣:「凱亞讓你來的?」

  安柏臉色一僵,提高了音量非常不自然的反駁:「當,當然沒有!」

  嘴角彎了彎,不管承認還是否認令亣都已經知道了答案,就是覺得這樣的安柏還挺可愛的。

  安柏有些小緊張,一邊是凱亞交代的任務,一邊是剛交的朋友,就算凱亞的意思是不讓迪盧克先生和令亣有單獨相處的機會安柏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最重要的是帶著目的跟令亣相處她總覺得心虛。

  令亣:「今天我請客,你隨便點。不過我想想,你好像喜歡吃蜜汁胡蘿蔔煎肉。」

  「嗯,很好吃!」安柏瞬間被轉移了注意力,「嗯,很好吃!」

  這麼單純的安柏讓令亣笑了:「我也覺得不錯。」

  令亣知道安柏是帶著目的來的,但她那因為帶著目的而愧疚的樣子讓令亣生不起氣來。

  為了避免破壞現在的良好氣氛令亣本想見招拆招,卻沒想到安柏雖然緊張並且有些小心虛,但卻沒從她這裡套話。

  她們聊了不少,說琴今天出去了一會,回來後就又投入工作之中,遺憾自己沒能幫她。

  還說今天的獵鹿人的強推菜,兩個已經吃飽的人合計了一番最後竟然決定點一份,等她們不浪費食物地吃完之後已經撐得動彈不得。

  癱在位置上的安柏和令亣對視了一眼,噗嗤地笑了出來。

  令亣:「去散步吧。」

  「好啊。」安柏也覺得需要消食。

  兩人從獵鹿人出發,先是上了階梯來到西風騎士團前。

  令亣看著這棟宏偉的建築若有所思:「這應該建了很久吧,不管是外觀還是內部都很不錯,真是偉大的設計。」

  安柏解釋:「溫妮莎前輩在千年前創立西風騎士團,但現在的騎士團和當年是不一樣的,無論是人數還是建築。現在的騎士團總部是在當年的基礎上擴建而來,所以不管是外邊的裝飾還是內部的裝潢都比較符合現在蒙德人的喜愛。」

  令亣總結:「懂了,這是時間的傑作。」

  安柏覺得這不對,但好像也沒錯,一時間有些糾結了起來。

  令亣沒有進騎士團的想法,安柏自然跟著一起到了廣場。

  要說真正經歷了千年的建築應該是就是這風神巴巴托斯的雕像了。這是溫妮莎推翻奴隸制度後推倒原本的高塔重建的,跟西風騎士團一樣大。

  「廣場這裡人還不少呢。」安柏興致很高,手搭在額頭上左看右看。忽而她好像發現了什麼眼睛噌地亮了,「那邊好熱鬧,不去看看嗎?」

  令亣看了過去,就在雕像下邊圍著也一群人,從這裡根本看不到被圍著的是什麼,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有一件事令亣還是挺在意的。

  「不是『不去看看嗎』,應該是我們去看看吧。」令亣說,「朋友之間征求意見應該用類似這樣的話語。」

  安柏眨眨眼,看著令亣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那邊好熱鬧,我們去看看吧。」

  嘴角彎了彎,令亣應聲:「好。」

  安柏拉起令亣的手跑了起來,要不是反應夠快令亣覺得自己肯定會被拖著走。

  該說不愧是滿命能提升全隊速度的角色嗎,速度真不是一般的快。

  兩人很快就到了人群聚集的地方,小孩們從大人之間的間隙擠了進去,因為他們個子矮不會擋到視線大人們倒是沒管,但令亣和安柏就沒法做這種事了。

  安柏跳了起來,雖然跳躍能力很好的她能高過擋在前邊的大人的腦袋卻沒法看到包圍圈裡的是什麼。

  安柏不由得說:「到底什麼啊,真讓人好奇!」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的安柏還以為令亣丟了,轉過頭卻發現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眼中閃過了不可置信的情緒。

  「令亣?」

  伴隨安柏疑惑的呼喊的,是優美的琴聲和動聽的音色。

  吟游詩人那溫柔的聲音和引人入勝的故事透過層層人群傳到她們耳中。


第20章

  蒙德是風和詩歌的自由之城,風帶來了消息,詩歌傳送故事,兩個看似沒有關聯的東西就是這麼奇妙地結合在了一起。

  吟游詩人並不罕見,蒙德城內本身就有不少,天使的饋贈也有常駐的吟游詩人,在蒙德見到吟游詩人是很稀疏平常的事。

  但是眼前這個吟游詩人的能力似乎有點非同尋常,他竟然能吸引這麼多人!

  安柏又跳了幾下還是看不到,就在她考慮要不要擠進去的時候就被令亣給拖走了。

  對,拖走,這個詞用得一點都不誇張。

  令亣似乎很急切,她拉著令亣繞到了後邊,後邊的人果然少,就是只能看到吟游詩人的背影而沒有辦法看到對方的臉。

  但是,僅僅是一個背影就足夠令亣知道這個人是誰。

  曾經北大地咆哮的千風中的一縷,後擁有了其他身份——風神巴巴托斯。

  綠色的衣服和綠色的披風,一身綠的家伙彈著琴在歌頌著西風騎士團創始人溫妮莎,那是古老卻貼近民眾的傳奇。

  令亣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揚,原本一直壓抑的因為不能出蒙德帶來的氣悶終於消散。

  既然是神明那肯定會有線索,只要有線索絕對能找到辦法,希望之花再次綻放在她眼前。

  「新的吟游詩人,還是個少年?」安柏很是意外,「他唱得不錯呢。」

  令亣說:「彈得也不錯。」

  「嗯嗯,不然也沒法吸引這麼多觀眾。」

  這句話說完安柏也不再吭聲,她們跟其他人一起聽著吟游詩人的傳唱,即便角度不好卻也足夠讓她們安靜下來。

  吟游詩人的最後音符落地,此起彼伏的掌聲響了起來,所有人臉上洋溢著笑容。

  溫迪看著這場景也笑了,不管是否有其他危機,至少蒙德還是自由的城邦,蒙德人的臉上還是有著燦爛的笑容。

  圍觀的群眾開始給摩拉,其中令亣的一大抓摩拉最吸引人注意,安柏也驚訝的小聲叫了出來。

  溫迪眼光微閃,話語卻有些不著調:「看來是個很會欣賞的觀眾,那我再彈一曲?」

  令亣說:「如果是為我單獨來一曲那就更好為了。」

  溫迪一聽,佯裝為難:「可是...」

  「我請你喝酒。」令亣怎麼可能不知道怎麼拿捏這位摸魚的風神?

  害怕碰到迪盧克的令亣不准備去天使的饋贈,然而溫迪對貓毛過敏,她也不能帶人去貓尾酒館。最後合計了一下竟然是買酒會自己家裡喝更適合。

  安柏皺著眉頭:「他還沒到喝酒的年齡。」跟她一樣。

  來到蒙德城曾經試著去買酒的溫迪一聽這話不干了:「別看我這個樣子,我已經成年了。」

  令亣也幫腔:「你看我像到喝酒的年齡了嗎?」

  安柏一愣,臉還是皺著,不過卻沒再阻止。

  令亣開開心心地去買酒了,順便還買了無酒精飲料,這是給安柏准備的。

  安柏倒是沒有阻止這個叫溫迪的少年跟令亣接觸,除了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阻止外還因為她接到的任務只是不讓令亣和迪盧克單獨相處,跟任務無關的事她沒有干涉的必要。

  就是覺得令亣這麼直接地帶一個剛認識的人回家有點不太好而已。

  令亣可沒這種顧慮,要知道這可是溫迪,改變了蒙德地形,把尖帽子峰扔海裡變成馬斯克礁的風神巴巴托斯。

  要是他真想對自己做什麼令亣還真不覺得自己能逃得掉。

  令亣租的房子挺大的,一個人住有些空曠。不過因為蒙德住房資源偏少的原因令亣倒是沒有換的打算——反正她不缺錢。

  安柏自然地坐在沙發一頭,然後看到這個一身綠色的少年也相當隨意地坐下,發現自己視線的時候還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老實說安柏沒有討厭他,甚至因為歌聲和笑容她挺喜歡他的,如果不是因為任務讓她保持了警惕,安柏可能直接上前跟他交朋友了。

  雖說警惕,但安柏面對這個少年的笑容的時候也不好再板著臉,回了一個笑容。

  「我叫溫迪,是個吟游詩人。」那聲音相當溫柔和煦,如同照入心房的冬日暖陽。

  安柏的戒備不由得放了下來:「西風騎士團偵察騎士,安柏。」

  「哦,西風騎士團的人。」這份身份讓溫迪想到了什麼,笑容更大了。

  「令亣,普普通通冒險家。」就在這個時候令亣拿來了杯子:「給,酒杯。安柏你的飲料,專門給你買的。」

  「謝謝。」安柏拿過飲料,然後看著令亣坐在自己旁邊給溫迪倒酒。

  她的視線在溫迪和令亣身上來回轉,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因為見到溫迪太過於興奮,令亣倒是沒注意到安柏的狀況,在溫迪和了第一杯蒲公英酒並且一頓誇贊之後立刻詢問。

  「溫迪先生是什麼時候來的蒙德城?」

  「溫迪先生?」

  雖說這是普通的敬語,但從令亣口中說出來總讓安柏覺得有些別扭。

  這個叫溫迪的吟游詩人那麼值得尊敬嗎?

  溫迪倒是很隨和:「叫我溫迪就好。至於來蒙德城...」他想了想,這麼說,「我是今天回到蒙德城的。」

  電光石火之間令亣想到了什麼,難道說迪盧克去風起地是因為溫迪蘇醒?或者說是溫迪從外邊回來昨晚上在風起地做了什麼?

  關於溫迪的蘇醒並沒有准確的時間,到底是在旅行者醒來的時候蘇醒還是在那之前就已經醒了幾年官方並沒有准確說明。

  令亣其實更傾向於前者,畢竟溫迪如果早就醒來沒有道理讓特瓦林這麼長時間盤踞在風龍廢墟。

  安柏回過神來:「令亣你好像對他很好奇。」

  「那是當然。」令亣並不因為安柏在這裡隱瞞什麼,「因為這家伙有可能知道我不能出蒙德的秘密。」

  一時間不止是安柏,溫迪也愣住了。

  安柏不安地說:「關於這件事...」

  「沒事沒事,當時確實挺生氣的,不過想想你們可是西風騎士團,覺得我形跡可疑也不是不可能,更何況我不能出蒙德這件事確實很詭異,被猜疑也是理所當然的。」她看著安柏,「而且我能感覺到安柏是真心把我當朋友,所以我不會對你生氣。」

  「至於阿貝多和凱亞...算了,不提他們。」

  阿貝多直接在琴的辦公室說這件事給她帶來的不滿只是更不想跟他打交道,而她的氣更多的其實是在幕後黑手凱亞身上。

  竟然連阿貝多都能指示算計,該怎麼說呢,不愧是凱亞?

  安柏一臉感動:「謝謝。」

  雖然知道令亣還當自己是朋友但聽到這話才她真正放下心來。

  溫迪勾起了嘴角:「就算有矛盾也相信對方的友誼嗎?也許可以寫到詩歌裡。」

  「這就不必了。」令亣毫不猶豫地拒絕,「我覺得蒙德有更多值得歌頌的事。」

  「誒,就這麼拒絕了嗎?」溫迪倒是有些意外,他還以為眼前這個與眾不同的人會比較喜歡出風頭,看來是自己想岔了。

  眼見話題偏移安柏急忙出聲:「還是先說說令亣的事吧。」

  令亣自然也想知道自由的風神有沒有辦法解決自己的難題。

  溫迪沉思了片刻:「現在還沒法離開蒙德嗎?」

  令亣迅速抓到了重點:「現在?什麼意思?」

  冥冥之中好像就有什麼指引著令亣找到答案,但她不想去接受那個答案。

  溫迪笑著說:「沒什麼,只是覺得這種事很新奇。」說著他好像根本不知道令亣遇到的是什麼困境一般開始詢問,「不能出蒙德是什麼意思,有什麼勢力在阻止你離開?還是你遇到了其他什麼事?」

  令亣還算能壓住自己的情緒:「我到蒙德和璃月交界的地方,想要踏出蒙德界限的時候被風牆一樣的東西攔住了。」

  「石門,風牆?我可是記得石門是蒙德和璃月的主要商道,如果有風牆阻擋西風騎士團不可能不處理。」溫迪只覺得匪夷所思。

  安柏:「今天晨曦酒莊的隊伍已經過了石門往璃月去了,沒有遇到風牆。」

  令亣聽到這話臉都皺了起來。

  這麼說溫迪明白了:「所以這個風牆只對令亣起作用,西風騎士團才沒發現異常。」

  感覺比上個問題更麻煩。

  令亣:「所以你有辦法嗎?」

  溫迪把自己的思緒拉了回來,看著眼前的令亣,露出了一個不太一樣的笑容。

  「令亣為什麼會覺得我能解決這種不可思議的事。」

  安柏瞪大了眼睛看著令亣,原本就好奇這件事,現在直接被溫迪提及她肯定要弄清楚。

  現在一想,根本就沒有等到見到溫迪,在最開始,溫迪的聲音和歌聲想起的時候令亣就有點不對勁了。

  令亣,認識溫迪?

  不,或許應該問溫迪到底什麼人!

  令亣的反應卻沒讓他們看出什麼,或者說她的反應讓安柏看不懂。

  只聽令亣反問:「如果你不能解決還有誰能解決?」

  岩王帝君嗎?

  可惜他不在蒙德,蒙德也不是他的管轄範圍,幫不了她。

  能幫她的只有風神巴巴托斯。


第21章

  不等溫迪說什麼安柏就先問了:「所以為什麼是這個吟游詩人!」

  聽到她這話令亣有些糾結了。

  雖說她並不在意安柏知道很多她自己的小秘密,但溫迪是風神這件事卻不是她的秘密,她沒有權利直接戳破對方的身份。

  剛剛也是她著急了,事關自己的大事她一時間沒考慮那麼多直接說出這樣的話。要知道在蒙德西風騎士團是很不一樣的存在,是值得信賴的官方組織,有什麼事不管大小找西風騎士團就對了。

  安柏祖上雖然是璃月人,但從在蒙德,甚至可以說在西風騎士團長大的她自然也認為西風騎士團才是所有人第一時間應該想到的可靠的尋求幫助對像。

  但她現在寧願相信一個吟游詩人也不相信西風騎士團。

  令亣不知道安心底到底什麼想法,但她能肯定一定有疑惑這種情緒。

  令亣看向溫迪,溫迪竟是能看出她眼中的不知所措,不由得笑出聲來。

  溫迪確實沒想到令亣會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也沒想到她會為要不要告知被人自己的身份而糾結心虛。

  不得不說這個特別的人在性格上也很特別。

  溫迪給她解圍了:「我雖然只是個吟游詩人,但知道的不少哦。很多西風騎士團不了解的神奇微妙的事物我們吟游詩人卻可能知道。而且別看我這個樣子我可是活了很久的。」

  安柏看著他一臉懷疑。

  令亣稍微松了口氣,順著溫迪的話也找到了理由。

  「溫迪很厲害,在沒見到他之前我就聽說過他,所以才想讓他幫我想想辦法。」說著令亣也順了起來,「溫迪歌聲很特別,很溫柔,他的歌也很獨特,是其他吟游詩人沒有的沉澱,所以在廣場那裡我第一時間就知道他肯定是溫迪。」

  「誒嘿,評價這麼高嗎?」溫迪驚了,不過笑意完全不掩蓋,明顯就是大方收下這誇獎的意思。

  令亣嘴角彎了彎:「你值得更高的評價。」

  即便被貼上不干正事的標簽但溫迪還算是一個合格的神——他在自己的子民需要的時候回應了他們。

  作為神明,這就足夠了。

  她的語氣讓溫迪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

  破壞此時氣氛的人是安柏,她對溫迪有質疑,尤其是令亣給了這麼高的評價並且還說溫迪很厲害的時候。

  「很厲害?有什麼名譽嗎?雖說我不怎麼關注吟游詩人排行榜,但我確確實實沒有聽過你的名字。」

  溫迪誒嘿一笑:「下次評選我就是蒙德最受歡迎的吟游詩人了。」

  安柏:...總覺得令亣被騙了。

  令亣:「好了好了不要糾結這個了。想要證明溫迪是不是很厲害很簡答,只要他能幫我解決我的事就夠了。」

  安柏一想:「有道理,那就看看他有什麼辦法。」

  溫迪:...

  對不起,他目前真的沒辦法。

  令亣看出來了,沉思片刻,最後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和藹的笑容。

  「是沒有頭緒嗎?也罷,慢慢來,等你想到辦法了再告訴我。」

  安柏一臉茫然,令亣這莫名的信任感到底怎麼回事?

  溫迪也是茫然,同樣不明白這信任到底來自哪裡。

  令亣老神在在,不過她誤會了,只是以為這件事可能會涉及到一些不能告訴其他人——比如說關於神明,這才讓溫迪有這樣的推脫。

  在令亣看來這不算什麼,只要私下她點破溫迪的身份那就還有得談。

  前提當然是私下,不是指安柏不在,而是指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

  安柏先出聲了:「令亣?」

  令亣衝她揚起了笑容:「沒事。」

  這是有事沒事的問題嗎?安柏在心裡吐槽了起來。

  溫迪微微眯起眼:「令亣小姐的心態很好呢。」

  剛剛得到『解禁』,明明抱著希望去了蒙德邊界卻發現希望變成了絕望。

  而現在,雖然不知道令亣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但明明也是抱著希望把帶到這裡,再次希望破滅的時候卻依舊平靜,還能說出讓他有頭緒再告訴她這樣的話,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令亣現在心情確實不錯:「不管怎麼說現在已經很好了,只要不回到之前的狀態就不是最壞的情況。」

  只要不是再次全城NPC對令亣來說就是驚喜。

  現在不能離開蒙德又如何?四年的時間能讓這個世界接受她,讓她成為『正常人』,再過四年她就能離開蒙德開啟提瓦特之旅。

  只要是在前進而不是倒退一切就有希望。

  安柏張了張嘴,最後只能叫聲一聲「令亣...」

  她不知道具體情況,去能從凱亞簡單的彙報中知道令亣之前的情況很糟糕。

  有很多話想說,她的活力也能讓很多人開心,但現在卻好像沒有找到任何一個安慰的詞彙。

  確認令亣沒有撒謊是切切實實這麼想。

  溫迪沉思片刻,說:「我會幫你想想辦法。」

  即使不是契約之神的承諾,但神明的承諾總會讓人格外安心。

  令亣是真的放心下來了。

  安柏在溫迪離開之後也走了。

  已經很晚,迪盧克一直沒出現,令亣也沒有再出門的意思,她的任務圓滿完成。

  安柏離開的時候很開心。

  安柏走後令亣又等了一會,確定這個時間安柏應該走遠直接蹦了起來,三步並兩步,奪門而出。

  她不知道溫迪晚上住哪裡,也沒有元素視野查看他的蹤跡,不過還是有目標的——有酒的地方。

  她房間在西風騎士團後勤人員赫塔附近,以這個位置去天使的饋贈比較近,雖然不想碰到喜歡夜間行動的迪盧克,但令亣還是去了。

  她直接從欄杆處跳下,夜間的蒙德沒有多少人在外游蕩,就算是酒鬼也還在酒館沒有出來游蕩。

  令亣順著大路往前走,可惜不知道是不是溫迪步伐太快直到來到天使的饋贈門口她也沒見到溫迪。

  先是猶豫了片刻,令亣最終還是推門進去。

  這個時間的酒館人很多,一眼望去幾乎看不到空位,吧台面前不止沒了位置甚至還站了人。

  令亣沒有上去跟查爾斯打招呼而是直接往裡走。

  先是看了一眼一樓沒看到那個綠色的影子,接著她就上二樓。

  比起一樓,二樓的人相對少一點,不過一樣的吵。

  令亣的視線中依舊沒有那抹綠色。

  就在令亣想著還要去哪裡碰運氣的時候一抹紅出現在她的視線裡。

  令亣:...

  躲是來不及的,因為對方已經發現了她。

  想想之前跟迪盧克說的話令亣是真的心緒,這心緒讓她移開視線。

  走啊走啊走啊,從這裡跳下去,能躲一天是一天!

  然而這些只是令亣心裡的想法,實際上她只能站在原地腳就好像灌了鉛一樣動都動不了。

  迪盧克上前:「好巧。」

  令亣下意識揚起了笑容:「好巧。」

  「坐坐。」

  迪盧克指了指另一邊,那裡有個角落的位置是特意留出來的好位置,能觀察二樓的大半卻很不起眼不會引人矚目,甚至這個位置說的話其他位置的人也很難聽得清。

  一般是他坐在那,偶爾凱亞也會坐下。

  令亣的勇氣終於回來了:「不了不了,這麼晚了我還是先回去了。」

  「我有事跟你說。」迪盧克直接堵死了她溜走的路,說完也不等令亣回應直接過去坐下。

  令亣肩膀耷拉了下來,走過去的步伐也很拖沓,全身散發出不情願的意思。

  迪盧克完全無視了這些,等令亣坐下後開門見山:「我聽說你依舊沒法出去。」

  令亣嘴角一垮,點頭。

  迪盧克:「能說說到底你現在什麼想法,或許能從你身上找到根本的原因。」

  這個人是否有神遇他無法判斷,跟更無法判斷這個神遇是好是壞。

  如果是好的那才叫糟糕,因為那說明蒙德城之外有更大危害到令亣的存在,那也可能是危害蒙德的存在。

  「不知道什麼原因。」令亣是真不知道。

  游戲裡只要地圖開了,就算等級不夠戰鬥力不強遇到怪都會提醒高危也能跑過去開神像和錨點,除了未開放地圖會遣返還真沒有不能去哪裡的情況。

  不過好像有一次例外,稻妻開放之時原人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限制。不僅僅是不能去稻妻,甚至連原本已經開好的地圖也成了不能探索的區域。

  難道說她的地圖也有這樣的限制?

  那限制她的是誰?

  巴巴托斯?

  天理?

  還是其他的什麼東西?

  令亣沒有答案,如今只能祈禱限制她的不是巴巴托斯並且對方能找到答案替她解決問題。

  「你也完全沒有頭緒嗎?」

  迪盧克只是想了想就把這件事丟在身後,現在還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

  「有一個東西我想問問你認不認識。」

  「什麼?」什麼東西竟然來問她?這可是周游了提瓦特七國見多識廣的迪盧克!

  迪盧克翻出了一張紙,紙上畫的不是其他,是一個風元素圖案。

  風元素圖案只要知道元素力的人都認識,迪盧克不會問自己這麼簡單的問題,令亣也很快發現了這圖案的不同。

  這風元素圖案外還有圈,圈裡還有密密麻麻的不知名的文字,看起來像某種符文。

  迪盧克:「風起地那邊檢測到不正常的元素力波動,雖然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但還是能通過痕跡重現本貌,畫出來的就是這個。你覺得這個是什麼?」

  令亣有些遲疑:「封印?」

  那些符文就好像要把內裡的風元素鎖住,甚至為了更牢固還上了不止一層。

  應該是個強力封印。

  「果然你也認為是個封印。」

  迪盧克的猜測也是如此。


第22章

  「你也是這麼認為?」這個發現讓令亣不知怎麼的有些開心。

  迪盧克點頭,並不說這是討論過後的結果。

  不過在確認這是元素力封印後就跟令亣沒關系了,畢竟對方是一個使用不了元素力的普通...好吧,使用不了元素力卻實力尚可的冒險家。

  迪盧克的終結話題讓兩人之間忽然沒了話,一時間讓令亣有些尷尬。

  可惜她連杯飲料都沒點,沒什麼東西讓她掩飾這尷尬的她只能瞪著眼睛看迪盧克,漸漸發現對方已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此時的令亣忽然反應過來,自己的不自在是因為過於在意那天晨曦酒莊外的事,迪盧克其實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他更注重的是一些實實在在的事,找到問題解決問題,以最高的效率完成每一件事。

  大概這就是她信任迪盧克的原因。

  令亣終於起了幫他一把的心思:「蒙德城剛來了一位一身綠衣的少年吟游詩人,他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的事,尤其是關於風元素應該沒人比他知道得更多。找他碰碰運氣可能會得到意想不到的結果。」

  她不會點破溫迪的身份,但溫迪在迪盧克面前能不能守住自己的秘密就看他自己了。

  畢竟她雖然喜歡溫迪,但更喜歡並且信賴著迪盧克。

  在迪盧克的注視下令亣站了起來:「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找到那個吟游詩人記得通知我一聲,我也有事找他。」

  下次見面一定要問清楚或者約好單獨商量不能出蒙德的問題的時間!

  令亣卻是見迪盧克也站了起來:「我送你回去。」

  令亣一怔,詫異地看向他。

  迪盧克說:「正好有事外出,順路。」

  是不是順路令亣不知道,但迪盧克送她回去這件事讓她感覺微妙,就好像自己被保護了一樣。對於四年處於特殊狀態的令亣來說這是個很新奇的體驗。

  想了想令亣沒有拒絕,跟著迪盧克一起下樓。

  來到一樓迪盧克先是問:「你來這裡是喝酒?」

  為了不讓迪盧克認為自己的酒鬼令亣擺手:「不是,我是來找人的。」發現迪盧克的看她的視線有些探究令亣也只能硬著頭皮說,「就是剛剛我跟你說的那個綠衣少年吟游詩人,我找他有事。」

  迪盧克沉默了片刻,就在令亣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自己離開的時候他出聲了。

  「所以你不是認為他知道封印,而是因為你要找他。」

  令亣:...

  令亣:......

  令亣:「沒有,我真的認為他知道這個封印!」

  那可是風元素,還有誰比曾經是風精靈的溫迪跟更了解風元素嗎?

  不過好像不對,現在要知道的是封印而不是風元素,所以溫迪那一直摸魚的家伙對封印有研究嗎?

  這麼一想令亣頓時坐立不安了起來,就怕找到溫迪後對反直接會一句不知道,倒是可就不好跟迪盧克交代了。

  令亣心虛:「要不你把封印拓印給我一份,我去找他問問,不用你出手。」

  迪盧克:「人我會找,但東西也可以拓印給你,如果你先找到人就先問問。」

  這是確確實實懷疑令亣只是為了找人才說出那樣的話的意思,令亣卻也不能說什麼,這可是越抹越黑的事。

  雖說有了一些小插曲,但迪盧克確實送令亣回去了。

  令亣也沒問這麼晚了他要去做什麼,夜裡活動才是她對迪盧克的潛意識,唯一可惜的就是沒有找到溫迪。

  不過沒關系,那家伙肯定還需要攢錢買酒,多在人多的地方逛逛總會有碰到的時候。

  令亣安心地睡了一覺,第二天起來卻發現安柏已經守在了門外。

  令亣:...

  「早安,今天有什麼安排?」安柏笑嘻嘻的,比昨天自然多了。

  令亣略微有些無奈:「雖然我知道知道我的行為看起來很可疑但也不用這麼緊迫盯人吧?你可是西風騎士團唯一的偵察騎士,任務繁重的你不應該來盯我這個不會對蒙德造成任何危害的小人物。」

  安柏知道她誤會了:「不是因為那個,凱亞叫我來是為了不讓你接近迪盧克。」

  一不小心說出來的安柏嚇得捂住了嘴。

  令亣眉頭高挑:「迪盧克?怎麼,你們還防著他?」

  眼看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安柏只能垮下臉:「我們想邀請你加入騎士團,凱亞如果迪盧克跟你說些什麼你加入騎士團的概率就小了,讓我盯緊了不讓你們兩個單獨相處。」

  令亣聽到這話樂了:「可惜了,昨晚上我去了天使的饋贈正好就碰到了迪盧克。」她看著安柏話語中滿是調皮,「不過當時酒館人很多,也不算單獨相處。」

  安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你昨晚上還出去了?!在我離開後?」

  令亣點頭,她當然不能說自己是為了尋找溫迪才出去,只能找了借口。

  「睡不著有些無聊就出去走了走,到了酒館就直接進去了。」

  安柏臉皺了起來,表情變了又變,最後變成了堅定。

  「今晚上我跟你一起睡。」

  「誒?我只有一張床。」

  安柏態度堅定:「我可以睡沙發。」

  這寧願睡沙發也要『監視』自己的情況還真是讓令亣啼笑皆非。

  令亣倒是沒有方案,或者說因為對方是單純熱心的安柏,即便帶著目的她也不反感。

  而且以她對凱亞的了解,要是拒絕了安柏那家伙可能會派其他人甚至是親自來盯著,這麼一想還不如讓安柏來呢。

  其實令亣知道更大的原因是她已經很久沒有跟人好好聊天,尤其是安柏這樣值得交往的女性朋友一起吃飯睡覺聊天的誘惑她還真拒絕不了。

  不過有件事還是要說清楚的。

  「我並沒有加入西風騎士團的想法。」

  安柏只是衝她笑。

  令亣無奈,算了,反正她說什麼都是白說,讓她跟著雖然麻煩一些卻也不是什麼大事。

  「我還沒吃早餐。」

  「去獵鹿人,我請客!」安柏拍著胸腹保證,「我給你推薦隱形菜單。」

  這倒是讓令亣感興趣了。

  所謂的隱藏菜單其實就是客人根據自己的口味定制菜單上的東西。

  就好像什麼東西要特辣,什麼不要辣,或者清淡一點重口味一點都能調整。

  令亣沒有嘗過這裡的隱藏菜單是因為以前都是對話形式,再加上買了菜譜後自己烹飪出來的東西和能買到的菜其實沒什麼不同,再加上對以自己國家為原型的璃月有不一般的情感,能對話的時候令亣第一時間想的自然也是品嘗璃月的美食,即便多次經過並落座獵鹿人她也沒想到要在這裡詢問其他菜。

  果然因為太過於在意錯過了不少事啊。

  安柏點的隱藏菜單不太一樣,除了微調她還點了菜單上沒有的菜,在令亣的注視下莎拉應下了。

  看出令亣的不解安柏解釋:「我祖父是騎士團最初的偵察騎士,因為粘著祖父我大部分時間都在騎士團,可以說是在騎士團長大的。耳濡目染之下也就習慣去幫其他人,莎拉和獵鹿人的廚師都受過我的幫助,一來二去也就熟了,這才能點一些菜單上沒有的菜。」

  令亣明白了,這是因為幫忙所以得到的區別對待。

  她看向不遠處的莎拉,在想自己得到這份區別對待的可能性。

  她問:「我能跟獵鹿人的廚師討教廚藝嗎?」

  安柏認真地想了想,搖頭:「還真不確定。畢竟師傅很少露面,我們作為客人也不好進廚房。」

  說得也對,又不像璃月的卯師傅一樣直接站在外邊能交流,想要套近乎應該不行。

  雖然遺憾但令亣也只能作罷。

  安柏進入正題:「令亣今天想去哪裡?」

  「先做完冒險家協會那邊的任務,委托我已經接下,有兩個還是挺遠的。」

  「我跟著一起。」

  令亣點頭:「好,報酬分你一半。」

  「不用不用,我就當順便巡邏了。」安柏理所當然地說,「作為偵察騎士我不僅僅要洞察蒙德城內的可疑之處,觀察郊外的魔物也是我的工作之一。現在兩份工作一起做我也算是賺到了。」

  令亣看著安柏,一臉的一言難盡。

  她知道安柏是活力四射的火系弓箭手,但資料可沒說她是工作狂啊!

  工作狂安柏跟令亣吃了早餐後就出門了,她的腳程很快,弄得令亣也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路過風起地的時候他們看到了溫迪,對方在橡樹下的七天神像那裡,只是在那站著,有可能是發呆。

  離得有點遠,如果讓安柏在這裡等著自己去找他倒是能說幾句話。

  令亣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只是交代了一句令亣就往那邊跑去。

  聽到腳步聲的溫迪回過頭:「是令亣啊。誒嘿,今天是想聽我唱歌還是想請我喝酒?」

  令亣吐槽:「只要唱了歌你肯定要去喝酒吧,所以這兩個選項有什麼不一樣的。」

  「不一樣的地方在於是你請我喝酒還是我用歌聲來付酒錢。」

  說完他卻是收斂的笑意:「好了開個玩笑,我們來說正事。」

  他的轉變讓令亣也不由得嚴肅了起來。

  溫迪:「我先確認一下,你是知道我的身份的,對吧?」

  令亣點頭。

  既然如此溫迪也就不再保留:「我已經確認由世界施加的枷鎖已經完全破壞,那麼到底是什麼禁錮著你留在蒙德?」


第23章

  從溫迪口中令亣終於知道迪盧克救她,兩人能正常對話,甚至說令能夠跟蒙德人正常對話並不是什麼忽然就能出現的變數,而是眼前的神明的功勞。

  她的願望與呼喚,更准確地說是對自由的渴望得到了風神的回應,蘇醒過來的巴巴托斯第一時間發現籠罩在蒙德的枷鎖,那是對一個人的禁錮。

  那東西無法阻礙令亣在提瓦特大陸上行走,卻能讓她游離於『世界』,單獨存在於另外一個只有她一個人的世界。

  就如同夢境一般,只有醒來的時候才能跟這個世界的人交流,然而這交流也是有限的。

  巴巴托斯用風吹走了那無形的隔閡——那是比吹走籠罩蒙德冰雪更難的事。

  要知道改變蒙德地形吹走冰雪是跟特瓦林一起弄的,現在只有他自己,要處理的是難度更高,完全看不見摸不著的世界隔閡。

  巴巴托斯准備了兩年,把所有的力量從封印中解除,於前幾天正式剛完成那讓他自己都驚嘆的大事。

  就在巴巴托斯以為自己成功,到蒙德城唱歌賺錢喝酒,見到那個被施加了無形禁錮之人的時候卻得知了另外一件事——雖然能與這裡的人正常交流,但她依舊不能出蒙德。

  巴巴托斯再次來到風起地,風已經吹走封印的痕跡,於風起地呆了一晚上的他也沒有再看到任何禁錮的痕跡。

  巴巴托斯不覺得自己失敗了,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問題出現在令亣自己身上。

  溫迪:「關於你的事我已經盡力,我能看到的問題已然解決,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令亣略感疲憊:「可是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

  她甚至連別人幫了她這麼大的忙都不知道,更不用說那看不見摸不著,完全沒有頭緒的禁錮了。

  然而她現在也說不出『你都沒辦法我怎麼可能有辦法』這種無論什麼語氣都像埋怨的話,眼前的神明已經足夠善良,做的也足夠多了。

  溫迪:「你放心,我說這樣的話並不是把事情完全拋給你,原因除了因為你有知情權外還有更重要的事,我需要掌控更多的信息才能幫你。」

  「我能做的有限,看到的也不全面,或者說正因為我是我才有可能遺漏了某些東西。只有你自己發現任何可能的蛛絲馬跡再告知我,我才能幫你。」

  話雖如此,但想要找到破綻談何容易?

  看著陷入沉默的令亣溫迪寬慰:「打起精神來,正如你所說,只要不回到之前的狀態就不是最壞的情況。」

  令亣無力:「當時只是以為你有什麼不好在安柏面前說的才用了這樣的說辭。」

  她現在很慌好嗎,整個人都喪了。

  溫迪拿出豎琴:「不如我給你唱首歌,聽了歌心情就會好起來。不過報酬還是要付的。我想想...」他竟然真的沉思了一會,說,「晨曦酒莊的蒲公英酒作為報酬,如何?」

  他這特殊的安慰方式讓令亣都喪不起來了,哭笑不得:「我昨天給你的摩拉不少了,夠你買很多蒲公英酒。」

  溫迪誒嘿一笑:「誰讓我不方便買酒呢。」

  令亣嘴角彎了彎,這種事她也遇到了,不過現在已經解決了。

  雖說這些都是托眼前的風神大人的福,但這不阻礙她心底的愉悅。

  風神大人沒法享受的事她享受了,這不是值得高興的嗎?

  誒嘿~

  愉快了一波後令亣開始收斂自己的得意,很矜持地說:「如果風神大人不方便,我確實可以幫幫忙。」

  看出她心情已經恢復溫迪心底松了一口氣:「那我現在就給你來一曲。」

  「不了。」令亣卻是打斷了他,「我今天還有事,等我回來再找你。」

  說著令亣哼著歌離開,因為太高興甚至連告別都忘記了。

  不過蹦蹦跳跳跑了兩步的令亣忽然停下,轉身,看著溫迪:「你今天不會又消失吧?」

  「消失?」溫迪一臉迷茫。

  令亣很認真:「我昨晚上追出來找你,但你不見了。」

  雖然她追出來有些晚,並且在天使的饋贈遇到迪盧克後就沒有再追過去...

  好像怎麼想都是她的錯?

  一時間令亣有些懷疑人生。

  溫迪卻是沒在意她的情緒轉變,而是解釋昨晚上的情況。

  「昨晚聽到你說還是沒有出蒙德有些疑惑,離開你家後我來這裡探查了一下,並沒有在城裡逗留。」

  令亣明白了,人不在城裡她肯定找不到。

  先不說是不是因為要等安柏離開耽誤了,就算沒有安柏以溫迪的速度她也不一定追得上,除非他真的去酒館。

  等等,酒館的話...

  令亣反應過來一件事,快速掏出昨晚上迪盧克給她拓印的符文。

  「風神大人認識這個符文嗎?」

  溫迪看著紙上的東西一臉詫異:「咦?你怎麼會有這個?」

  令亣自然不會隱瞞:「迪盧克萊艮芬德先生在這裡發現了奇怪的元素痕跡,描出這個符文,我們猜想這應該是個封印。」

  「哦?竟然能根據快消散的痕跡完整描繪出來,還真是厲害。」溫迪有些好奇。

  不過萊艮芬德?他好像明白了什麼。

  令亣猜到了什麼:「難道那是解決我的事的封印?」

  溫迪的回答很調皮:「你很聰明,答對了!」

  溫迪說:「你的情況特殊,我沒法瞬間解決這件事。我需要儲存風元素就需要一個容器,這個容器就在這裡,這個符文就是防止風元素消散的封印。」

  這個封印不是解開的,而是被裡邊的風元素衝開的。在那麼強大的衝擊之下殘留的符文印記自然殘破不堪,萊艮芬德竟然能從殘留的痕跡中完美重現印記,該說真不愧是萊艮芬德嗎?

  不久之前她還以為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改變來源於迪盧克,雖然也在懷疑兩年前自己能 跟歌德租房子的原因,卻從未想過這些竟然是神明的恩澤。

  想想溫迪在背後默默准備了兩年才有了現在的自己,令亣心裡很不是滋味。

  令亣:「真的謝謝你。」

  溫迪舒心一笑:「你對自由追求值得我的回應。」


第24章

  不知為何,明明只是來自神明對子民的慈愛,令亣竟是因為他的這一句話臉紅了起來。

  臉頰微微發熱,腳趾蜷縮,有些不知所措。

  這種感覺多久沒有了?

  還是從來沒有過?

  腦子成了漿糊的令亣完全不知道。

  令亣只知道一點。

  不論從前的自己怎麼看待溫迪,不論今後的溫迪是不是還是記憶中貼著擺爛酒鬼的標簽的狀態,在她的心中溫迪都是不一樣的。

  獨一無二的存在。

  令亣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逃似地離開。回到安柏身邊的時候臉頰還是紅的。

  安柏:「你們說了什麼?」

  令亣壓了壓砰砰亂跳的心髒:「沒什麼。走吧,我們去清理魔物。」

  清理魔物的同時順便完成了日常任務。

  令亣今天有些心不在焉,好在戰鬥的本能刻在了骨子裡,沒受傷。

  安柏:「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

  「嗯?嗯,好吧。」令亣也知道現在的自己狀態不對,戰鬥時候分心可是大忌,她可不想缺胳膊少腿。

  說起來,頭發能長出來,如果胳膊被切了能長出來嗎?

  或者,腦袋?

  感覺自己的想法在往奇妙的地方發展令亣連忙打住,跟著安柏一起准備回去。

  不過這裡離蒙德城有一段路,要回去也得先整理一下。

  他們回了冒險家營地,先是跟哈裡斯點了菜後坐在一邊的椅子上。

  安柏:「說起來你到底是怎麼接的任務,這麼遠的地方還有這麼多的冒險家,為什麼偏偏選擇這裡?」

  這裡是雪山邊上,是很偏偏的地方,一般只有冒險家會來這裡,久而久之這裡也就成了冒險家營地。

  在安柏看來冒險家協會的任務確實不少,但以這邊那麼多冒險家的情況還真不需要特意接這邊的任務,太遠了,得不償失,所以她在考慮令亣過來的真實用意。

  可惜安柏想了又想,破壞丘丘人的哨塔這種任務感覺真藏不了什麼陰謀。

  聽了她的話令亣終於想到了這點:「好像也對。而且我其實可以接更多的任務。」

  四個日常任務不提,那是直接發到她的系統中的,但現在她能跟凱瑟琳對話了,也就是可以接額外的任務了。

  「我說的不是任務多少,而是任務距離遠近。」安柏不滿於令亣的『答非所問』,「不過也正如你所說,如果任務都在同一個區域你可以多接幾個一起完成了。」

  令亣重重點頭:「等下就去找凱瑟琳。」

  安柏不敢相信:「你是還要再出來?」

  「不然呢?」令亣竟是反問,「我是冒險家,不接任務我能做什麼?」

  這回答讓安柏愣了愣,一時間竟是沒找到反駁的理由,因為這根本無法反駁。

  令亣的感慨好似很隨意,安柏卻能聽出裡邊的無奈。

  「除了接任務,我什麼都做不了了啊。」

  安柏抿嘴,片刻之後眼中滿是堅定,好像下定了決心。

  「我們去雪山吧。」

  令亣一怔,詫異地看著她。

  安柏:「不是因為任務,而是去看看。去看看龍脊雪山的雪,看看雪狐和雪隱鼬,看看雪山上的薄荷和草原裡的薄荷有什麼區別。從雪山高處眺望蒙德,看看不一樣的風景。」

  令亣瞳孔微縮。

  沉默片刻後揚起了笑容。

  她說:「好。」

  不為任務,為了自己,為真正展望這個提瓦特大陸。

  兩人吃飽飯後又買了一些干糧,一些生火裝備也需要采購。

  「不是有安柏嗎?」游戲中的打火姬安柏就在身邊,令亣覺得這個好像不需要。

  安柏一臉認真地收拾行囊:「在雪山可以斷糧,但不能少了取暖設備。上邊地形復雜,氣候嚴峻,還有魔物出沒,雖說我們兩個人是結伴上山但上了山後有可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分開,所以這些東西是必備的。」

  「答應我令亣,如果我們走散了你一定要第一時間想辦法下山,不然我會不安的。」

  令亣聽出了這話的玄機,微微眯起眼:「我第一時間下山,那你呢?」

  「我會在雪山上找一天一夜,如果沒有找到我就會來這裡找你。」在令亣即將反對的時候安柏難得強硬地打斷了她,「即便我的行囊都遺失我也能在雪山上取暖,所以必須是我找你而不是你找我。」

  「可是你也有可能會遇到危險。」最終令亣用的是一個相當客觀的理由。

  哪知安柏竟是笑了笑:「我可是偵察騎士,雪山這種地方是難不倒我的。」

  令亣眨眨眼,看著一臉子線笑得張揚的安柏終於沒有再說什麼。

  如果走失了,只要找到安柏一切就都解決了。

  更何況她有一天一夜的時間。

  准備好一切兩人開始往雪山走去,才走了不遠就到了斷橋處。

  令亣調侃:「還好我考了飛行執照。」

  看著下邊的冰冷的河水安柏噗呲地笑了出來。

  兩人飛了過去,令亣因為還不怎麼熟練不能一步到位,不過爬點高度對她來說不算什麼,總比掉下去好多了。

  兩人繼續前進,在看到有人的時候還多看了兩眼。

  不過很快安柏的注意力就放在了另外一邊,伸手從行囊中掏出了東西放到應急補給點的盒子了。

  看到令亣好奇的目光她解釋道:「經常會有准備不充分的冒險家被困雪山,西風騎士團在雪山布置了不少應急補給點,時不時會放一些食物進來。如果只是幾塊肉就能救回一個人那可是很劃算的。」

  令亣笑眯眯的點頭。

  玩游戲的時候她有刷到過給雪山的補給點添食物的日常任務,只是不知道時不時因為自己從未踏足雪山,以至於她來這裡四年也沒有執行過這個日常,現在倒是看西風騎士團的人自己添食物了。

  放好東西安柏站了起來:「好了,我們繼續前進吧。先說好,因為這是你第一次上雪山我們只能順著路走,絕對不要想著去上邊探索,明白嗎?」

  「好,聽你的。」令亣表現得很是乖巧。

  「愚人眾?」安柏眉頭一皺,「愚人眾的人來雪山做什麼?」

  令亣看著不遠處的營地,三個愚人眾先遣隊,兩個火銃游擊兵一個雷錘前鋒軍,全副武裝看起來就是在執行任務。

  令亣若有所思:「至冬國的士兵能駐扎在蒙德?」

  「理論上來說需要申請。你還記得魔龍烏薩嗎?愚人眾執行官博士擊敗了烏薩,之後愚人眾在蒙德越來越囂張了起來。」說著安柏臉上露出了厭惡,「像現在這種情況我只能上前去質問,然而我不覺得他們會說什麼。」

  他們不說安柏也就沒有理由做什麼,這就是個無解的題。

  令亣知道烏薩,迪盧克的父親為了擊退襲擊回城車隊的烏薩使用了邪眼身死,而博士在幾年前『順手』解決了烏薩。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世界的隔閡,她不僅僅沒法遇到成人禮之夜回歸的蒙德的迪盧克車隊,明明一直在外游蕩她卻連烏薩的影子都沒碰到。

  當然她還有更重要的情報。

  令亣裝作不經意:「愚人眾的目的肯定不簡單,沒有『順手』解決一說。我倒是希望你們再查查,我聽說擊退烏薩後愚人眾開始向蒙德征兵,逆推一下可能就是為了征兵專門過來擊退烏薩。如果真是這樣,魔龍烏薩為什麼會出現在蒙德也需要好好調查。」

  安柏若有所思:「說的有道理,但人類控制魔龍這種事真的可能嗎?」

  「風神不也能命令東風之龍?」令亣攤手,「我沒有神之眼所以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但既然是不屬於普通人的力量,也許神之眼的使用者也擁有比擬神明的手段也不一定。」

  安柏面色嚴肅:「我知道了,回去我會把這個猜測告訴琴。」

  令亣微微松了一口氣,雖然沒有直接參與,但這算是干預了吧?

  就是不知道以現在的情況她能不能直接參與?

  安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裝,走了過去。

  那氣勢就好像雄赳赳氣昂昂奔赴戰場的戰士。

  「西風騎士團偵察騎士安柏,你們是什麼人,在這裡做什麼!」

  站在最前邊的火銃游擊兵因為安柏提前表明身份沒有舉起槍,而後邊的火銃和雷錘則是對視了一眼,也沒有舉動。

  最後還是雷錘上前交涉,拿出了早就准備好的文件。

  安柏心中早就有了讓琴好好調查魔龍烏薩的事的打算,自然不會在這裡打草驚蛇,只是警告他們不能做批文之外的可疑事後就放過他們。

  這麼被壓著警告並不是雷錘性情,他剛想說什麼卻別火銃攔住。

  只見他搖了搖頭,下巴微揚,雷錘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就發現已經走上來的人。

  她是個名人,而且絕不是個浪得虛名的明星冒險家,愚人眾的資料就不會騙人的。

  在思考利弊後愚人眾先遣隊也沒有反駁,卻也沒有應下,心中怎麼想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安柏當然知道他們不會那麼安分,不過不想把令亣牽扯進來的她不會現在發作,跟令亣繼續前進。

  「大哥,他們要上雪山。」出聲的是個火銃,而他看向的方向就能證明這一聲大哥叫的是雷錘。

  果然雷錘應聲了:「雪山那麼大,不會那麼輕易就撞上,就好像我們也很少碰到西風騎士團的首席煉金術士一樣。」

  他看向兩人,出聲警告:「一切以任務為准,非到必要的時候絕對不能起衝突。」

  另外一個火銃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剛剛是誰要忍住不了』,不過被雷錘瞪了一眼後就不再出聲。

  令亣和安柏可沒有管後邊的談話,她們二人繼續向前。

  就好像是為了讓人先征服,或者說適應雪山的氣候一般,覆雪路下半段並沒有什麼魔物。跟游戲不同,比起愚人眾和盜寶團,魔物才是見面即開打的敵人。

  就好像溫迪說的,面對深淵教團的威脅人類的七國本該結成聯盟。即便曾經是人,那些丘丘人和深淵法師卻已經不再是人,是地表文明共同的敵人。

  兩人走了不走就看到了很是震撼的場景。

  巨大的冰凌從地底貫穿於樹干之中,就好比獵殺巨大古樹的現場。

  別看那枯萎的樹只剩下底部短短一截,實際上卻比兩個她還高。

  安柏誒嘿一笑:「怎麼樣,壯觀吧?」

  「嗯。」令亣認真點頭。

  安柏說道:「可惜那附近有很強的魔物,不然我們就能近距離慢慢看了。」

  想起忍冬之樹解鎖方法的令亣心中一動:「把它處理了不就好了?」

  「喂!那可是丘丘霜凱王!」安柏看起來很生氣,「就算你很強也不要隨隨便便就去挑戰強者,我們這次是來游玩的,根本沒有做好准備。」

  這不是有安柏嗎?

  物理破盾確實麻煩,但安柏有火元素。

  令亣已經想好了計劃:「我在前邊跟敵人周旋,你在後邊用火元素攻擊,這個安排可以吧?」

  「我不是擔心自己的安危,是你的!」安柏強硬地說,「丘丘霜凱王和其他的丘丘人根本不是一個等級的存在,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情況下不要去冒險。」

  令亣卻是堅持:「那就試試看。」她說,「我可是冒險家,遇到感興趣的東西怎麼可能不試試就離開?」

  安柏抿嘴,令亣的態度讓她知道沒法說服她了。

  令亣一看她這樣態度也軟了下來:「就試試吧。我保證會很小心,一有不對就立刻退回來。」

  她退了一步讓安柏也軟了些許:「那行,就試試,絕對絕對不能逞強。」

  令亣連忙點頭,跟安柏說了一句『找個好位置准備射擊』後就立刻衝了上去。

  丘丘霜凱王是相當獨特的丘丘王,它被同胞稱為[Lawa],肉身被鍛煉至極致,雪霧中漫行的王者似乎已經跟雪山中的冰元素融為一體,就好像永不破碎的堅冰。

  令亣一刀砍下只感覺虎口發麻。

  安柏的第一箭來了,准頭很好的一箭避開了令亣直面丘丘霜凱王的面門,目標是它的眼睛,讓它不得不用手擋一下。

  令亣趁此機會一腳踩了上去,竟是借力於對方來了個對准脖子的翻看。

  試做斬岩和丘丘霜凱王的肉身發出了鐵的碰撞聲,誰也奈何不了誰。

  令亣心中一沉,知道現在的情況確實沒法打敗它。

  那麼就直奔目標吧。

  在安柏的弓箭掩護之下令亣一個滑鏟到敵人身後,單手劍打了幾下深赤之石迅速撿起,然後很是狼狽地開始逃串。

  如果她現在對丘丘霜凱王進行攻擊,深赤之石的力量將會消失,而她需要這力量倆攻打那覆蓋忍冬之樹樹干的堅冰。

  安柏看令亣的行動有了變化,心底咯噔一跳,片刻後兔兔伯爵被她扔了出去。

  在丘丘霜凱王被兔兔伯爵吸引了注意力之時令亣趁機攻擊堅冰,然而本應因為深赤之石的力量被影響的堅冰卻沒有任何變化。

  解鎖忍冬之樹需要周圍的幾塊深赤之石的力量來融化堅冰,然而她沒法做到這一點,忍冬之樹並未對她開放。

  想明白這點的令亣迅速跳開,直接撤離。

  安柏緊張地拉著令亣跑開,直至完全看不到丘丘霜凱王,側耳傾聽完全聽不到對方的動靜的時候才停了下來。

  一般情況下丘丘人都不會離開自己駐守的地方很遠,所以只要逃得夠快就能解決大部分遇到魔物的問題。

  不過這不代表這次的事不危險,確認安全後安柏終於能算賬。

  「你剛剛在做什麼?你要撤退也應該說一聲我好給你掩護,很危險的你知不知道!」

  要不是她反應快把兔兔伯爵扔了過去丘丘霜凱王的拳頭就直接把令亣給打飛了!安柏氣令亣的不小心和不讓她配合。

  令亣揚起了笑容蒙混過關:「這不是有安柏嗎?我知道安柏一定能幫到我的。」

  安柏哼了一聲,看起來還是生氣。

  令亣嘿嘿一笑:「生氣了?是不是不想帶我上雪山了?」

  她這沒臉沒皮的樣子讓安柏無可奈何:「算了,如果不帶你上去以後你肯定要自己去跑去,甚至可能現在直接丟下我就上去了,我還是跟你一起吧。不過你這次一定要注意,我們小心點,繞一繞,盡量在不驚動丘丘霜凱王的情況下繞過去。」

  令亣一聽連忙點頭。

  安柏和令亣的離開讓丘丘霜凱王再次沉寂了下來,就跟剛過來的時候一樣就坐在樹干左邊。安柏和令亣點了點頭,兩人小心翼翼地往另外一邊走過去。

  然而另外一邊的山體上有兩只冰丘丘薩滿。

  安柏小聲:「小心點,它們智商不高,只要我們謹慎一點就不會驚動它們。」

  令亣當然知道這點,不過還是很小心很小心。

  大氣都不敢出的兩人最終還是成功饒了過去,兩人對視了一眼加快腳步,眼中滿是笑意。

  那是對勝利的愉悅。

  安柏終於敢大聲說話:「這裡西風騎士也很少過來,所以路上還會有其他魔物,我們還是得小心。」

  「但好歹是大路,應該比爬山舒服多了。」

  安柏卻是搖頭:「這裡是是兩千多年前的雪山古都遺跡,即便是道路也有幾千年的歷史了。」

  令亣覺得安柏誤會了:「我的的意思是,比起其他地方的艱難登山,這裡還是好很多的。」

  「話是這麼說但丘丘人也會因為這裡的路比較好走而在這裡埋伏,所以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令亣知道這是被剛剛的自己擅自行動嚇到了,不過她也不能解釋自己要破冰,只能點頭附和她的話。

  就好像應安柏的話一般,他們在大路上見到了兩只丘丘人,在開始戰鬥後又有另外一只丘丘人神出鬼沒地出現形成了三打二的局面。

  好在雖然附著了冰元素還有冰盾,但以她們的實力並不是應付不來。

  再次上路的二人不久後再次遇到丘丘人,打敗這次的敵人後他們來到眠龍谷上方,站在不大的平台上鳥瞰那已經石化的巨大遺骸。

  風雪彌漫,也許因為這遺骸過於巨大依舊能看清,只不過遺骸之上已經附著了厚厚的積雪,如若不知道這裡是遺骸可能會以為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就的奇觀

  安柏:「那是魔龍杜林的遺骸,五百年過去已經跟雪山融為一體,成為了雪山的一部分。」

  令亣嗯了一聲。

  安柏忽而說:「如果魔龍烏薩是被人指示襲擊蒙德,杜林會不會也是被人操控?」

  令亣有些詫異於安柏竟然在這件事上反應靈敏,歪打正著說破了真相。

  杜林來到蒙德確實不是意外,那是來自坎瑞亞的反撲,是不甘心的報復。

  發現令亣臉上的驚愕安柏聳了聳肩:「我只是忽然這麼一想,不要在意。不過回去後我會問問麗莎,興許她能查到什麼也不一定。」

  聽她這麼一說令亣也就不再言語。

  安柏心情轉變很快,自然又恢復了活力四射的樣子,得意洋洋地問:「怎麼樣,雪山的風景不錯嗎?或者說別有一番風味?」

  她那一臉求表揚的表情讓令亣嘴角彎了彎:「嗯,是很不錯。這是一趟讓人難忘的旅程。」

  安柏笑嘻嘻地背過手,是打心底地開心。

  忽而令亣發現了什麼,轉過什麼,果然看到了人。

  金發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那裡,靜靜地站著,不知道多久。

  「阿貝多?」安柏一愣,不過很快就想起阿貝多確實離開蒙德來了雪山,而且還不是一個人。

  「可莉呢?」雖說知道阿貝多很疼可莉,但只看到他一個人安柏還是緊張了起來。只不過這緊張不知道是緊張可莉的安危還是緊張雪山的安危。

  「在營地。」阿貝多發出了邀請:「我在這邊弄了個不大不小的營地,雖說不如城裡但該有的都有,不如過來避避風雪休息一下。」

  安柏一聽下意識地看向令亣,點頭:「好。」

  令亣沒有神之眼,雖然很強但在在這裡站了這麼久了肯定也不舒服。

  令亣自然不會有意見,她也想去那個營地看看,看看游戲和現實有什麼區別。

  過去的路已經斷了,沒人維護沒人修葺,她們只能飛過去。

  這次令亣倒是很好地飛行,安安穩穩落到斷橋的另一邊。

  阿貝多對兩人點了點頭,轉過身在前邊帶路。

  營地很近,由一個不淺的洞修整而來,些許的雪隨風飄入洞口,卻沒有再進一步。

  安柏嘆息一聲:「暖和過來了。」

  「安柏姐姐!」可莉小跑了過去,在安柏面前停下,背著手身子搖了搖,「安柏姐姐是來找可莉玩的嗎?」

  安柏伸手揉揉她的腦袋笑著說:「安柏姐姐是來雪山玩的,可以跟可莉一起玩。」

  「好耶!」

  歡呼之後可莉看向令亣:「令亣姐姐也是來找可莉玩的嗎?」

  在三人,尤其是阿貝多的注視令亣硬著頭皮點頭,可莉更開心了。

  令亣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麼,站在火把邊上打量著這裡:「阿貝多先生不會是把這裡當成了家吧?」

  安柏一聽也看著這裡的擺設:「煉金台,櫃子,鍋,哇...需要的東西都有。」

  阿貝多:「我喜歡在雪山寫生,在這裡思考也對煉金術有幫助,所以在這裡呆的時間比較多。」

  「阿貝多哥哥很厲害,晚上還能變出床來睡覺,可莉在這裡住得很舒服!」這舒服當然不止是在營地,還有白天出去玩。

  「哦?還有床?阿貝多可真是厲害!」安柏驚嘆,雖說一直知道阿貝多是很強的煉金術士,但還是第一次知道煉金術士竟然這麼方便。

  阿貝多平靜地接下誇獎:「不過是一項普通的煉金,沒什麼大不了的。」

  令亣看看一臉平靜看不出是不是謙虛,並且也想到劇情裡對方隨隨便便就煉制出椅子的阿貝多,忽而有了一個想法。

  「那不如今晚上我們就住這裡?」她想破開自己每日必定要走的領取每日額外獎勵的路線,做出不一樣的改變,稍稍走向不一樣的岔路。

  她說:「難得我來一趟雪山,我還不想就這麼離開。畢竟下次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這裡的環境很適合她清醒清醒,好好思考一下溫迪說過的話,尋找一些事情的答案。

  阿貝多:「我倒是沒什麼問題,安柏方便嗎?」他記得安柏也是很忙的。

  安柏想了想,再看看外邊的天:「我要回去一趟,有一些消息告訴琴,越早知道她就越早能跟法爾加大團長商量。」

  聽到這話令亣略微失望:「那就回去吧。」

  「不不不,令亣想呆在這就先呆著,我自己回去就好。而且我已經知道來這裡的路,明天我會很快趕過來。」

  「我們是一起上山的,怎麼能讓你一個人離開。」令亣可做不來那種是,「而且再上山不是不行,有你陪著我不是嗎?」

  「令亣...」安柏瞬間感動,她可看出來令亣是真的很想在雪山過夜。

  阿貝多很快想到了解決方法:「這裡離山腳下的冒險家營地不遠,寫封信交給冒險家讓他們帶回去然後再趕回來應該來得及。」

  安柏眼前一亮:「我這就下山!」

  阿貝多:「不急,先在這裡寫信,正好飯菜就快好了,吃了東西暖和暖和再下去。」

  「好!」安柏覺得這並不會耽誤什麼事。

  阿貝多的手藝很不錯,令亣見識到了分量分毫不差的調料做出來的飯菜的美味,跟那些機械批量生產的又不太一樣,阿貝多這台『機器』更有靈魂。

  安柏強硬拒絕了令亣一起去冒險家營地的要求,令亣也在阿貝多一句『她自己腳程更快』的話中敗下陣來。

  想想作為偵察騎士,不帶自己這個累贅的情況下她確實可能更快,令亣只能作罷。

  安柏走後令亣接過了收拾的活,總不能讓阿貝多做飯的同時又洗碗吧。

  不過在她思考去哪裡洗碗的時候阿貝多卻來了一句:「沒關系,那些都是煉金術創造出來的,再用來制造其他東西就好。」

  當看到阿貝多以那些東西為輔助材料造出四張不大的單人床的時候令亣已經麻木了。

  這床自然無可挑剔,令亣只是在思考晚上睡覺的時候會不會有有他們今晚吃的飯菜的味道。

  做好這一切的阿貝多詢問:「我要帶可莉出去散步,令亣小姐要不要一起?」

  令亣看著洞口,風雪依舊,輕飄飄的雪花偶爾落入洞內,給洞口不怎麼厚的積雪增加了一丁點的厚度。

  這種天氣去散步?

  不應該是探險嗎?

  令亣只能說藝高人膽大。

  不過令亣確實心動了。雪山是她一直不敢征服的存在,要知道那紅得發黑的高危提醒還在呢,不敢真試著死一次的令亣自然不會冒險。

  但是現在有阿貝多。

  即便阿貝多的強度一直飽受質疑,但拋開強度,常駐雪山的阿貝多對這裡肯定很熟悉,安全系數定然會高很多。

  在遠離阿貝多和去看看連個選擇之間她選了後者——她都願意留下來過夜了,還在乎什麼遠離嗎?先『占了便宜』再說。

  在知道令亣也要一起的時候可莉很開心,她開開心心地收拾自己的背包——令亣是真好奇這背包裡到底裝了什麼東西。

  最不能少的就是嘟嘟可,確認嘟嘟可好好掛著的時候她才說:「可莉准備好了。」

  阿貝多看向令亣:「那就出發吧。」

  令亣自然不會反對。

  時間已經不早,還要預留晚上回來的時間,所以真的就只是散步。

  阿貝多對雪山很是熟悉,自然知道哪條路線更好,不過他還是征求令亣的意見。

  「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

  令亣以為這是阿貝多在試探自己,瞬間提高了警惕。

  令亣想起阿貝多的人設,看起來不好相處實際上也不難相處,不管是砂糖還是蒂瑪烏斯的討教他都沒有任何不耐煩,是意外會幫助別人的人。

  不過想想上次他的試探...

  令亣清楚自己在眾人面前的『設定』,雖說已經夠特別的但還是不要再暴露更多東西比較好,尤其是這個明顯跟凱亞一伙的家伙。

  只有跟別人一起見識過的才不會引人懷疑。

  令亣想到這點也就開口:「剛剛我跟安柏過來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巨大的遺骸,我想去看看。」

  「巨大的遺骸?杜林嗎?」阿貝多想了想卻是搖頭,「雖說杜林已經死了五百多年,但它本身有很強的腐蝕性和毒性,它長眠於此之後不僅僅是動物和植物,甚至連整個雪山都有了變化,貿然靠近終究不安全。當然最重要的是下去後再上來比較麻煩,我們只是去散步,那邊不怎麼適合。」

  不過是為了不讓阿貝多試探才用了這麼個借口的令亣並不在意的哦了一聲,也沒再提意見。

  她這個樣子卻讓阿貝多有些『良心不安』。

  思考了片刻阿貝多說:「我們先隨便走走,明天再跟你一起探探眠龍谷?」

  他知道令亣是冒險家,按理說冒險家對探險這種是確實比較上心。

  令亣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只是說:「明天再看吧。」

  看看那完全沒給她回應的忍冬之樹,興許她也沒法用杜林的心髒制作出龍脊□□,走不走這一趟都沒什麼。

  可莉好奇地看著他們,緩緩出聲:「那我們可以出發了嗎?」

  令亣和阿貝多低頭看著那張臉,同時點頭。

  阿貝多:「你們是從覆雪路上來,那我們就從這個方向走吧。」

  他指了另外一個方向,那是令亣和安柏沒有走到的地方。

  太陽已經開始下落,陽光已經帶了微微的橘色,給白色的雪花染上了淡淡的紅。

  它們就好像最好的配角,把真正火紅的可莉襯托得更為美麗。

  可莉泡在前邊,遇到火把處很自然地點火,阿貝多哥哥交代給她的任務明顯銘記於心。

  阿貝多跟在後邊,視線全落在可莉身上,就好像令亣已經不是那個他好奇,想要研究的對像。

  令亣則是在最後邊看著他們,阿貝多和可莉這對組合無論什麼時候看起來都給人溫馨的感覺——即便二人合力御敵的時候。

  這一刻令亣忽而升起了淡淡的鄉愁。

  阿貝多和可莉並不是親兄妹,但他們都把對方看做家人,比一些有血緣關系的親人還親。

  這是多麼讓人,或者說是多門讓她羨慕的存在。

  阿貝多忽而轉身,看向令亣的眼中滿是疑惑。

  令亣抬腳跟了上去:「抱歉,剛剛走神了。」

  阿貝多:「這裡可是雪山,就算是營地附近也不能掉以輕心。」

  令亣聽到這話卻是聳肩:「不是有你在嗎?」

  阿貝多:「我還得保護可莉。」

  「可莉也能保護阿貝多哥哥!」

  令亣嘴角彎了彎:「那誰來保護令亣姐姐?」

  可莉一聽為難了起來:「令亣姐姐是好人,跟阿貝多哥哥一樣的好人,所以也需要保護。」說了這話的她似乎想到了很好的解決方法,開開心心地說,「那可莉保護阿貝多哥哥和令亣姐姐!」

  令亣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腦袋:「令亣也會保護可莉的。」

  「嗯!」

  阿貝多看著她們這和諧的相處場景,原本因為令亣的不小心升起的一絲絲的怒意煙消雲散。

  他有些無奈地說:「罷了,這附近今天剛清理過,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威脅。」

  聽到他改了口令亣卻是不依不饒,義正辭嚴:「這裡可是雪山,就算是營地附近也不能掉以輕心!」

  被自己的話給懟到了的阿貝多頓時哭笑不得。

  同時他也察覺到了,比起以往觀察並且畫下來的令亣,現在的令亣果然不一樣了。

  她是『活』的。


第25章

  一行三人繼續沿著大路走,這個時間即便還有陽光也覺得有些寒冷。

  令亣雖然戰力不錯,也經常鍛煉,有神之眼不一定身體就好,沒有神之眼也不一定身體就很差,但在一行人之中毫無疑問對寒冷抵抗力最弱的是令亣。

  令亣看著跑在最前邊歡樂地看看這探探那好像絲毫沒受到風雪影響的可莉開始懷疑雪山地圖剛出之時眾多玩家的猜測——火屬性角色不受雪山冷空氣的影響。

  雖說在游戲中已經確認沒有那回事,但看可莉那比自己還有活力的樣子令亣切實懷疑那個猜測在真正的提瓦特大陸是准確的。

  她絕對不承認自己還不如一個孩子!

  就算可莉是精靈但她還是個孩子這件事也是不爭的事實!

  阿貝多:「很冷?不如今天到此為止,我們就此回營地?」

  前邊跑著的可莉聽到了阿貝多的話,她看起來興致正高,並不願意回去,不過在發現令亣好像並不舒服的時候什麼也沒說而是走了回來,乖巧地站在他們身邊。

  這乖巧的樣子讓令亣的心嘭地炸開了。

  她更深切地理解為什麼即便是羅莎莉亞也不嫌棄可莉是個麻煩。

  這樣的女兒有誰不喜歡!

  令亣心中一定,眼神也跟著堅定了起來:「我可是冒險家,征服高山沼地,嚴寒酷暑的資深冒險家,怎麼可能在這裡止步?」

  說著她率先邁開了腳步,好像這一瞬已經感覺不到寒一般。

  阿貝多看著她的背影,原本要說的話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他對可莉點點頭,看著可莉又恢復了那歡快的模樣奔跑了起來。

  倒也不至於到征服嚴寒酷暑的地步。他心裡是這麼想的,也跟了上去。

  在漸漸適應了這個溫度——或者說是對溫度已經麻木後令亣也放開了,就跟可莉一樣像個沒長大的小孩奔跑了起來。

  比可莉更有身高優勢的她爬到岩石上,別說雪山人少,就算常駐在這裡的阿貝多也不會無緣無故爬上去,所以上邊的積雪有些厚,雪白雪白的不被任何污染。

  阿貝多看著跑到火盆前點燃火,隨之好奇地看著圍著她身體轉圈圈的風種子的可莉沒說接下來該往那邊走的話。

  微微偏頭,雪球從他腦袋旁擦過。他終於把視線再次放到令亣身上,不過什麼話都沒說,也不對她剛剛的『攻擊』發表任何感想。

  反倒是可莉興奮了。

  「打雪仗!」

  令亣:「對,打雪仗!我跟可莉一組,一起打阿貝多!」

  「咦,為什麼可莉不能跟阿貝多哥哥一起打令亣姐姐?」

  可莉那天真無邪的提問讓令亣差點從石頭上栽下去。

  阿貝多嘴角彎了彎,眼中滿是笑意。

  令亣是自己跳下去的,站在可莉身邊,義正辭嚴。

  「因為阿貝多是男孩子,作為男孩子就需要承擔更多的東西,而不能讓我們一個小孩一個弱女子來承擔本應該是他承擔的重擔。」

  這都什麼跟什麼?

  看著可莉那有些迷茫,似懂非懂的表情,阿貝多覺得再不制止令亣可能就要教壞孩子了。

  不過阿貝多也不會跟她講道理,所以直白地說:「因為令亣姐姐覺得打不過我,需要可莉幫忙才行。」

  阿貝多的話讓可莉明白了:「因為阿貝多哥哥很厲害!」

  阿貝多含笑看著,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就好像默認了。

  令亣看著阿貝多,一臉的一言難盡,不過想想剛剛阿貝多對自己肯定也是一言難盡,好像扯平了。

  扯平了的令亣心裡平衡了,莫名『被扯平』的阿貝多只是奇怪於令亣的情緒多變,不過也沒說什麼。

  令令亣把又刷新回原處的風種子都撿了,風場升起,令亣張開了風之翼飛了起來。

  可莉覺得好玩,也跟著飛了起來。

  阿貝多確認她們飛的方向是往上而不是山下,在下邊的路走著。

  飛比跑快,更何況阿貝多用的是走的。

  令亣和可莉落地的時候同時回頭看著後邊慢悠悠地阿貝多,這一瞬間阿貝多覺得自己帶著的是兩個孩子。

  他加快了腳步,上前:「差不多該回頭了。」

  聽到這話的令亣卻是看向前路,那裡是個斷橋,看上去還得趴一趴。

  阿貝多:「這裡原本有丘丘人,被我處理了。不過再往前有一只丘丘霜凱王守著,還是不要過去比較好。」

  令亣想想在忍冬之樹那裡碰到的大家伙,雙手抱胸:「比我厲害的阿貝多竟然連只丘丘霜凱王都打不過?」

  可莉:「阿貝多哥哥只是覺得麻煩,而且可以繞過去沒必要處理。」

  阿貝多沉思了片刻:「令亣小姐想去會會?」他點了點頭,看起來好像想通了什麼,「不過也對,你是冒險家,對於這種事確實比較熱心。」

  「既然如此令亣小姐就去處理一下丘丘霜凱王,我和可莉在看著。」

  要不是確定安柏沒時間跟阿貝多說她們在覆雪路的遭遇令亣就覺得阿貝多是在嘲諷了。

  她記得的,阿貝多有一些腹黑屬性,也是會開玩笑的。

  令亣哢哢哢地把腦袋轉向來時的路:「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吧。我沒有神之眼還是覺得有些冷的。」說著也不等他們回應就往回走。

  可莉看著令亣單薄的衣服:「令亣姐姐來雪山應該穿點厚衣服。」

  阿貝多:「可莉就很聽話。」

  被誇獎的可莉衝阿貝多揚起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然而就在他們兩個准備跟上去的時候前邊的人卻停了下來,阿貝多和可莉對視一眼,還不等他們出聲就看到令亣轉過身。

  「果然還是不甘心。」她一臉沉重地走過去,順著斷橋爬了上去。

  阿貝多先是一怔,隨之也跟了上去。

  可莉緊隨其後。

  令亣跑過去的時候順便打開了取暖器,這裝置不知道是不是雪山古都的老舊裝置,如果是那也真是厲害,畢竟建築物都破損得七七八八,這裝置還能用。

  她看了眼背對著他們看著山下的丘丘霜凱王,沒有理會已經跟上來的可莉和阿貝多直接衝了上去。

  她知道很難打,尤其是在雪山這種地方,即便是把敵人引到取暖器身邊也得慢慢刮。

  她知道這一架打起來肯定不好看,這狼狽就跟剛剛來到提瓦特大陸,第一次真人打架的時候被史萊姆撞倒那樣難看。

  但是她是冒險家,不會因為困難就退縮。

  令亣跑過去的腳步聲驚動給了丘丘霜凱王,安靜看風景的魔物因為有人打擾發出了憤怒的吼叫,就好像要吼出雪崩一樣。

  令亣第一刀落在對方的腿關節處,這只是讓敵人的行動稍微受到了一些阻礙,還真沒有其他更大的作用。

  她並不氣餒,躲開丘丘霜凱王的攻擊的之後再次找准機會發起進攻。

  可莉根本不等阿貝多說什麼,跑了過去就拋出了蹦蹦炸彈。

  阿貝多也沒有阻止,金色的花朵憑空顯現,綻放開來。

  令亣看著冰元素和岩元素觸發而生的結晶眼前一亮,毫不猶豫地撿起給自己身上套了個護盾。

  雖然她護盾強效為0,這個護盾肯定也堅持不了丘丘霜凱王錘一下,但是沒關系,有總比沒的好!

  而且,可莉來了。

  火元素對元素簡直就是利器,再加上阿貝多的加入,怎麼看他們都沒有輸的可能。

  三人面對丘丘霜凱王並沒有遇到太大的問題,很快就把對方打敗了。

  令亣看著地上掉落的號角,撿了起來。

  「我最大的收獲就是打敗了它,所以這些東西是你們的。」

  看出令亣是真這麼認為阿貝多也就接了過來,順手就給了可莉。

  可莉拿著號角,眨眨眼,似乎不明白這種東西怎麼就到自己身上了。

  令亣沒有理會,心情舒暢地往前走。

  阿貝多:「時間確實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不急。」

  雖然是這麼應的,但令亣也沒有下山的意思。

  她站在那裡看著山下,即便有皚皚白雪覆蓋,松樹依舊挺立。

  再遠處能看到延綿不絕的高山,屬於璃月的高山。

  都很遠,所以看得不甚清晰,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時間已經不早,這裡的暴風雪和璃月高山起的雲霧遮擋了視線。

  阿貝多站在她身邊:「還是沒能出去。」

  「嗯。」比起上次被直接揭開秘密的惱羞成怒,雖說已經知道溫迪對這事也沒了線索,但這次的令亣倒是很平靜。

  因為太冷了?

  令亣看了眼,寒冷已經積累到一半。

  就在令亣走神的時候阿貝多又出聲了:「介意我研究研究?」

  令亣回過神來:「當然介意!」

  阿貝多滿臉遺憾:「是嗎,還真是可惜。」

  想想被阿貝多研究的旅行者,令亣毫不懷疑他的可惜是打心底發出的。

  就算那研究不會對旅行者造成傷害但研究本身就已經很恐怖了!

  阿貝多忽而又開口:「不過其實也沒差,你的反應已經讓我確定你是個人。」

  不是人還能是什麼?騙騙花嗎?令亣在心中吐槽,之後又想到了什麼猛地看向阿貝多。

  「我觀察你很久了,從兩年前第一次見面卻完完全全被你無視到之後的每次被無視,原本還有一些猜測,不過現在已經得到了答案。」

  「雖說你的身體受到了諸多限制,但你的心是自由的,你是人。」

  身體受到了限制,但心是自由的?

  這話如同冬日驚雷在令亣腦海裡炸開。

  溫迪說他解開了禁錮,按理說她可以自由行動。

  阿貝多說她的心是自由的,她是人。

  這一刻令亣忽而明白了一件事。

  所謂的禁錮不是來自世界,即便是最開始,沒有溫迪的幫助她也應該能離開蒙德。

  因為禁錮她的力量不來自世界,源於她自己。


第26章

  這裡是哪裡?

  提瓦特大陸?

  不,這裡是游戲。

  即便在這裡遭遇不止一次的生死之戰,即便她害怕沒有復活的可能從未讓自己真正死亡,即便已經能這裡的人隨意對話,令亣依舊認為這裡是游戲。

  眼前的人,城裡的人,幫助自己的巴巴托斯,自己信賴的迪盧克,這些人都不過是游戲中的NPC。

  她潛意識就把自己代入『妹妹』的人設,認為自己只是遺失了派蒙,認為自己終究會走上主線劇情。

  但是不是的,她沒有哥哥,更不是敢直面天理的旅行者,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來自異世界的重生者。

  她不會只是觸碰一下神像就能獲得元素力的存在,更不能淨化特瓦林的眼淚,自然也沒法給阿貝多實驗腐蝕之劍。

  她不是遺失了派蒙,而是沒有派蒙,永遠無法成為那個獲得諸多殊榮的旅行者。

  阿貝多的話醍醐灌頂,讓她明白了真正的症結所在。

  不過阿貝多說的也是錯的,她的心不是自由的。

  禁錮她的從來不是世界或者其他力量,而是那想要成為旅行者獲得各種機遇殊榮的心。

  她不接受星落湖的七天神像沒有給她元素力的事實,是她把自己困在了蒙德,是她自己沒有走出去。

  令亣雙手捂住臉,遮掩那張臉上對滿是妄想的自己的嘲笑。

  這一刻令亣終於接受自己不過是一個稍微有些不普通的普通人的事實。

  忽而令亣一個踉蹌,整個人被拖著走了。

  直到來到取暖器前,身上刺骨的疼痛也讓她回過神來。

  阿貝多皺眉:「你快結冰了!」

  他親眼見到令亣那白皙的臉覆上冰霜,肉眼可見地看到那些冰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凝結,就好像下一瞬就能把令亣整個人凍成一座冰雕。

  可莉有些猶豫,不過還是伸出手:「令亣姐姐,你還好嗎?」

  小太陽的出聲讓令亣直接無視了阿貝多,因為取暖器她整個人恢復了過來,也沒管自己掉了多少血,蹲下來笑盈盈地跟可莉對視。

  「姐姐很好哦,前所未有的好。」

  她自由了。

  各個方面。

  那笑容讓可莉也笑了:「真的嗎?那太好了!」說著她也想到了什麼,「如果令亣姐姐心情又不好可以告訴可莉,可莉帶你去炸魚,炸了魚心情就會好多了!」

  原本還一臉嚴肅的阿貝多扶額:「可莉...」

  他卻說不說什麼責備的話,把自己認為好的事物分享出去,這對孩子來說可是很好的品質,只能能責怪可莉帶壞別人呢?

  令亣卻是揉揉可莉的腦袋:「不用等令亣姐姐心情不好再炸魚,明天我們就去炸魚吧?」

  說完令亣一頓,為了防止阿貝多猜疑她還是需要掩飾一下。

  看向阿貝多不經意地問:「說起來雪山有魚嗎?還是得出雪山?」

  「有的!」回答她的是可莉,「下邊有很大很大的湖,裡邊有很多很多的魚!」

  阿貝多直接按住可莉的腦袋不讓她繼續說下去:「還有些事,明天要下雪山。」

  不能去炸魚這件事讓可莉心情頓時低落了下來,低著頭,不開心。

  令亣眨眨眼:「不在雪山也能炸魚啊。嗯...明天我要去一趟星落湖,不如就去星落湖炸魚?」

  「星落湖?那可不近。」阿貝多第一反應自然是這個,不過對上可莉的視線的時候也只能敗下陣來,「好吧,明天去星落湖。」

  「好耶!」可莉開心得蹦了起來。

  「所以明天一早就回去?」匆匆忙忙趕回來的安柏有些茫然,不明白自己只是離開了一會令亣怎麼就要結束這次的旅程了。

  令亣滿臉愧疚地點頭:「抱歉,讓你多跑一趟了。」

  如果是明天一早回去安柏就不需要緊趕慢趕地跑到雪山腳下的冒險家營地再趕回來,即便是神之眼擁有者這麼奔波也是會累的。

  「不這倒沒什麼。」聽到這話的安柏連忙表示沒關系,也說了理由,「而且不管是明天一早離開雪山還是再待幾天再來開都是一樣的,我需要先把愚人眾的事告訴琴才能安心。」

  阿貝多若有所思:「是有事需要副團長來處理嗎?」

  「嗯,發現了一些線索,不過還沒有確定。」安柏也同他解釋,「沒有直接告知法爾加大團長是也是也因為沒確定,還是等琴確認一下。」

  安柏笑著對令亣說:「把信送出去了也好,這樣明天我們就能一起去星落湖炸魚了。」

  可莉好奇:「安柏姐姐的兔兔伯爵也用來炸魚嗎?」

  不止是令亣,安柏也僵住了。

  想起可莉的母親安柏不由得汗顏:「安柏姐姐的兔兔伯爵不用來炸魚,但安柏姐姐可以看著可莉炸魚,可以炸魚給安柏姐姐吃好嗎?」

  此事的令亣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們去星落湖炸魚不會被西風騎士團處分嗎?」她有些懷疑的看向兩個,不,三個西風騎士,是自己記錯了還是這三位西風騎士忘記了?

  還真是忘記了。

  可莉是因為有人跟她一起炸魚很開心,阿貝多是因為可莉開心一時間忘記了,安柏則是因為剛剛得到這個消息過於震驚以至於沒反應過來就說著要一起炸魚。

  阿貝多和安柏沉默了。

  可莉則是猶猶豫豫。

  她不想放棄:「那我們就炸四條,一人一條,多的不要。」

  阿貝多:「可莉你的炸彈還不能精准控制到只傷到四條魚的程度。」

  一時間可莉不說話了。

  安柏一看可莉傷心的表情連忙說:「沒關系沒關系,不能炸魚那安柏姐姐幫可莉抓魚好不好?」

  可莉還是不吭聲。

  安柏拼命向令亣使眼色:「令亣姐姐也會幫忙的。」

  令亣若有所思:「可莉是不是沒有親手抓過魚?不如明天我們一起抓?炸魚和抓魚是完全不一樣的體驗,可以試試哦。」

  她說出了自認為可莉應該會心動的話:「而且跟炸魚不同,可莉抓多少魚都不會被抓去關禁閉的。」

  可莉確實有些心動:「魚很好吃,雖然不能炸,但能抓也行。好吧,明天可莉和令亣姐姐安柏姐姐阿貝多哥哥一起去抓魚!」

  安柏和令亣都松了一口氣,讓小太陽不開心可是會有罪惡感的。

  阿貝多看著好像什麼都知道的令亣若有所思。

  他們明天的行程定下來了,也就能安安心心地睡覺。

  一人一張床,這對在外冒險的人來說是奢侈的配置,令亣也是第一次享受這種待遇。因此在想到自己不是那個天命的旅行者後她在思考自己能不能學煉金術。

  蒂瑪烏斯沒有神之眼,但他被阿貝多收為徒弟,所以煉金術士和是否能使用元素力沒有關系。

  她要拜阿貝多為師嗎?

  這個念頭只是出現一瞬間就被令亣掐掉了。

  不可否認阿貝多算是一個好老師,『無所不能的阿貝多』可不是說說而已,但令亣不想自己成為阿貝多的『研究材料』。

  不管阿貝多因為什麼確定自己『是個人』,令亣卻一直明白自己身體的不對勁,如果阿貝多再次提起興趣那就不好玩了。

  所以還是暫時算了吧。

  放棄這個念頭的令亣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令亣做了飯,在其他三人真心贊美之中開開心心享受了早餐,收拾收拾他們就出發。

  雖然時間還早,但他們的目的地很遠,要走的路很長,現在想想從龍脊雪山趕去星落湖就是為了抓魚根本就是閑得蛋疼。

  不過誰都沒對這次的行程發表意見,包括原本說要帶可莉回去的阿貝多,在路過蒙德城門外的時候也是看也不看。

  然而令亣卻停了下來,靜靜地看著那熟悉又陌生的建築。

  提米還是在橋上,在發現自己的時候很是警惕,想來之前的道歉並沒有完全扭轉自己在對方心裡的印像。

  想想也是,又不是真的NPC,是活生生的人,怎麼可能只是因為道歉就放下了對『手持屠刀』的壞人的芥蒂呢?

  好在水裡的鴨子還很多,看來自己的獵殺並沒有破壞生態平衡,可喜可賀。

  「令亣,怎麼了?」安柏走了回去,往城裡看了看也沒看到什麼特別的,她只能猜,「是有什麼想買的嗎?還是說累了,要先回去?」

  「沒什麼。」令亣笑收回視線,眼中毫無留戀。

  她邁開腳步:「走了走了,再晚就要餓肚子了。」

  安柏看她先跑佯怒:「明明是你先停下來的!」

  「是要跑過去嗎!」可莉也興奮了,在令亣跑到她身邊的時候也跑了起來,「可莉要在最前面。」

  「那得看你能不能跑得過你安柏姐姐。」

  「令亣姐姐跑不過安柏姐姐嗎?」

  此時安柏也追了上來:「要比賽嗎?」

  「好啊!」可莉和令亣都應了。

  三人完全無視了阿貝多,跟著可莉瘋跑了起來。

  雖說這好像是令亣開的頭,可莉只是稍稍地添了一把火。

  但是,誰管呢。

  直接跑到星落湖是不可能的,令亣是第一個敗下陣來的。

  她喘著粗氣看著前邊的安柏和可莉,滿眼的羨慕。

  阿貝多從她身邊走過,呼吸均勻,哪有令亣這狼狽的樣子。

  令亣再次慕了,如果只是趕路而不是跑步,或者說只是跑步不是比賽她不會這麼狼狽!

  都怪安柏,時不時說一句『追得上我嗎』激起了她的勝負欲。

  趕在太陽落山之前他們來到了星落湖,三位西風騎士倒是第一時間看向湖中間的七天神像,令亣卻是直接跳進水裡。

  「這次比賽抓魚吧!」

  「哈,你耍賴!」

  安柏也跟著跳了下去。

  阿貝多提著可莉的背包把她整個人都提了起來,看著水裡無憂無慮抓魚的兩人,就算是在自由之神的注視之下,她們未免也自由得過分了!

  阿貝多覺得自己帶的不是一個小朋友,是三個。


第27章

  可莉最終還是下去抓魚了,在解除身上的『裝備』後。

  她會水,不過裡邊的魚兒已經被令亣和安柏驚擾逃之夭夭,只能泄氣地跟兩人一起上岸等待魚兒再次回來。

  阿貝多:「我去撿一點柴火。」

  令亣擰了擰自己濕漉漉的頭發,一臉好奇:「不是應該畫畫然後變出來?」

  「不是變,是煉制。」阿貝多先糾正了她的話,然後說,「煉金術並不是無中生有,一切都是需要代價的。雖說代價根據煉制出來的物品經過守恆來定,但為了隨處可見的柴火煉制卻不必要。」

  安柏:「那就麻煩阿貝多了。」

  阿貝多點了點頭,末了還不忘囑咐一句:「照顧好可莉。」

  不等安柏和令亣回答可莉就搶著回應:「可莉會好好抓魚不會跑去其他地方的!」

  阿貝多這才放心離開。

  可莉呀地叫了一聲:「魚游回來了!這次可莉要做第一個!」

  這一聲『呀』可比丘丘人動聽多了,不過令亣是不會放水的,緊跟著可莉跳了下去,完全沒有欺負小孩的自覺。

  三人在湖裡抓了不少魚,在阿貝多把足夠的柴火帶過來之後都上岸了。

  令亣拿出背包裡的毛巾給可莉擦了擦頭發,又給她擰了擰深濕漉漉的衣服,可惜了她沒有替換的衣服,令亣其實擔心她會感冒。

  安柏也沒有,她把阿貝多撿來的柴火架起來,升起火後拉著令亣和可莉圍在了火堆前。

  此時的阿貝多已經去湖邊處理剛剛抓到的魚,看起來完全一幅認命了的模樣。

  令亣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湖中心的七天神像,站了起來:「你們先烤著。」

  「你去哪?」安柏緊張得站了起來。

  令亣擺擺手:「瞻仰風神大人的英姿。」

  安柏看了看乖巧坐著的可莉,再看看跟阿貝多點頭示意後入水的令亣,最終沒跟上去。

  令亣爬上湖中心的小島,先是弄了弄自己濕漉漉的頭發,不過也管太多,很快就仰頭看著這座神像。

  她來提瓦特大陸的第一個目的地就是這裡,也是這麼游了過來,然後上前觸碰這座神像。

  然而跟游戲裡未解鎖互動的七天神像會散發著紅色不同,不管是最初還是現在,眼前的神仙個都是聖潔的模樣,最多不過是因為沒人打掃而落下了些許的粉塵。

  冰涼的觸感,這個涼意也不知道是以為神像本身的材質還是因為星落湖的湖水。

  還是跟四年前一樣沒有反應,不過這次的令亣心中很是平靜,所有的煩躁不安都被微風吹散,剩下的自然只是安寧。

  令亣收回手,雙手放在胸前虔誠地道謝。

  只是心中默念一聲『謝謝』,包含地卻是對自己在蒙德所受到的一切庇護的道謝。

  當面道謝她是會害羞的,面對神像道謝是最好的選擇。

  令亣睜開眼,往阿貝多那邊看去,果然阿貝多已經處理完食材,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看著自己。

  令亣直接跳了下去,加速游到阿貝多身邊。

  「我來幫忙。」

  阿貝多:「已經處理好,拿過去就行。」

  「嗯嗯剩下的我來拿。」令亣把串好的魚和清洗過的甜甜花以及薄荷拿了起來,「走了,開始准備我們的晚餐。」

  「對了,阿貝多。」

  「嗯?」

  「謝謝。」

  即便是猜錯了,她能看清自己,得到自己依舊還是因為阿貝多。

  這一聲謝謝是應該的。

  阿貝多卻是不懂,只是覺得這一聲道謝完全莫名其妙。

  他思考了下:「不過是處理一些食材,你們抓魚我處理,很公平。」

  「不是因為這個。」

  本想詢問具體緣由的阿貝多在看到令亣已經笑容滿面地開始烤魚的時候決定把這事先放下,還是先吃飯再說。

  令亣的烤魚技術還行,可莉看著的也不錯,畢竟有絕對不會出錯的阿貝多幫忙。

  就是安柏這邊沒有掌握好火候,外焦裡生。

  當安柏用一種稍微有些尷尬並且帶著求助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時候令亣想起了派蒙麗莎,不由得看向阿貝多。

  奇異的,阿貝多看懂了她眼中的求助。

  他拿過安柏手中已經焦黑的魚,沉思了片刻把上邊的焦黑處處理掉,再上了一些薄荷,繼續烤了起來。

  安柏有些不安:「那個,都已經這樣了,不如就算了,正還有很多魚。」

  她們抓的可不是四條,因為是抓的不是炸的,也因為中途抓上癮了,魚多得根本吃不完。

  阿貝多:「沒關系,薄荷能清理表面的糊味,之後再加上甜甜花就能烤出香甜的烤魚。即便還有一些焦味也會成為獨特的味道,不會有很大的影響。」

  安柏還是覺得不好意思,然而令亣已經誇贊了起來。

  「阿老師果真無所不能。」

  這稱呼讓三人都看了過去,尤其是阿貝多,明顯很是驚訝。

  他的學生只有兩個,而不管是砂糖還是蒂瑪烏斯都很好好地叫『阿貝多老師』,被稱呼為『阿老師』還真是很奇特的一種體驗。

  對於自己不小心就把心裡話說出來這件事令亣只能微笑以對。

  阿貝多很貼心,沒有追問的意思,不過可莉卻是真好奇。

  「令亣姐姐為什麼叫阿貝多哥哥老師,令亣姐姐也是煉金術士嗎?」

  令亣搖頭:「煉金術太高端了,我學不來,只有像阿老師這樣的天才才有學煉金術的天賦。」

  「天才嗎?確實有不少人這麼稱呼我。不過煉金術並非只有某一類人能學,工坊裡只會用史萊姆凝液和甜甜花做出糖水的工人也能稱為煉金術士。」

  「這,這樣嗎?」

  令亣只覺得驚呆了,或者說因為她知道的煉金術士就是阿貝多,砂糖以及蒂瑪烏斯這三人,是真沒有工坊裡的工人也是煉金術士的意識。

  就這一瞬間令亣再次燃起了沒有神之眼無法使用元素力就成為煉金術士的苗頭,可惜在注意到阿貝多正在看著自己的時候再次把這苗頭給掐掉。

  阿貝多——公認的煉金術天才。

  砂糖——煉金術天才承認有天賦的人。

  蒂瑪烏斯——煉金術天才收的徒弟。

  即便蒂瑪烏斯天賦真的一般也不會有人覺得他煉金術一般,她這『真一般』的人還是不要去湊熱鬧了。

  阿貝多想了想自己看到的關於令亣的資料,確認令亣應該不是煉金術士,不過還是很好心地說:「如果你要學煉金術,我可以先把蒂瑪烏斯的入門筆記給你看看,很適合新手。」

  那本就不堅定的心再次動搖了一秒,一秒後令亣堅定地搖頭:「不了,我是冒險家,我還是努力鍛煉身體修煉自己的劍術更實在。」

  聽到這話阿貝多點頭:「專於一術也是個很不錯的選擇。」

  安柏:「可惜我修的是弓箭,不然就能跟你一起訓練了。」

  令亣笑著回:「也許哪天我突發奇想也要學弓箭就能一起訓練了。你知道的,在野外找禽肉還是弓箭比較方便。」

  「嗯!」安柏開心地應下。

  令亣還真不是隨口一說,既然她不是旅行者那就不應該固定在單手劍這個選項。

  盧老爺翻跟鬥鐘離的踢槍,王小美的重擊納西妲拍照,不管什麼武器都值得試試!

  可莉摸了摸肚子,眼巴巴地看著已經散發出香味的烤魚。

  「阿貝多哥哥,可莉餓了。」

  「我給你上點調料。」

  閑聊結束,四人開始吃魚。

  魚很多,也很好吃,四個人吃撐了才勉強把抓上來的魚全部吃完。

  回去的路上可莉有些困了,被阿貝多背了起來,一行人往蒙德城方向慢慢走去。

  安柏:「今天盡是趕路了,今晚可要好好睡一覺。」

  令亣嘴角彎了彎:「辛苦你了。」

  安柏一怔,隨之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我沒有覺得陪你很累。」說完她卡殼了,因為察覺自己的話好像很不對,頗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不過令亣沒在意,她知道安柏的意思。

  安柏為了緩解尷尬跟阿貝多搭話:「原本就定要今天一早送可莉回去,我們現在才回,琴會不會不高興?」

  「沒事,回去這件事本就是要到了才告訴副團長。」阿貝多的回答讓安柏松了一口氣,不過話題在這裡又停下了。

  這次開口的是令亣:「回去後我要去一趟天使的饋贈找迪盧克,他原本拜托我的事有了答案。」

  安柏想到前天晚上令亣碰到迪盧克的事:「是什麼事?」

  令亣笑而不語,這讓安柏知道自己失言了。

  她是有任務的,但『監視』已經變成了陪伴,雖然詢問令亣和迪盧克之間是否有什麼秘密跟她的任務好像有點關系,但身為朋友她不應該這麼魯莽。

  好在阿貝多的發言打破了她的尷尬。

  「我和可莉要先去騎士團,就不去天使的饋贈了。」

  「嗯。安柏呢?」令亣看先她,「你要一起去嗎?」

  明明這個時候應該毫不遲疑地回答『要』的,但面對令亣那真誠的眼睛她卻心虛了。

  正如她所想,站在朋友這一身份上,她的任務真的很讓她心虛。

  令亣很是『善解人意』:「沒關系,如果累了就回去休息,我跟迪盧克並不是談要加入他的勢力的事。」

  安柏只覺得心髒中了一箭。

  阿貝多歪頭:「迪盧克的,勢力?」

  令亣想了想:「天使的饋贈或者晨曦酒莊?」總不能說是底下情報組織吧,如果她沒記錯其他人是不知道迪盧克在外游歷這幾年加入了這麼個盤踞在七國的暗中組織。

  安柏低聲:「我就不去了。」

  雖然有些尷尬,但她知道令亣說什麼就是什麼,說不加入那就是不加入,沒有跟著一起去的必要。

  「不去嗎?」令亣有些遺憾,「真可惜,在離開之前我還想請你喝一杯呢。」

  對上安柏茫然的視線令亣說:「我決定前往璃月,跟迪盧克見面後就動身。」

  令亣的話一出阿貝多和安柏都愣住了。

  之後安柏更是提高了音量:「你不是不能出蒙德?!」

  可莉有些茫然地抬頭,明顯是被吵醒了。

  眨眨眼,看著滿臉不可置信的安柏令亣露出了笑容:「之前不行,不過現在可以了。這還得多謝阿老師讓我找到了症結所在。」她順勢鄭重道謝,「謝謝阿老師。」

  安柏:「不是,我怎麼沒太懂,到底發生了什麼?」

  阿貝多若有所思:「我和令亣小姐的交流並不多,怎麼也想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不過所謂的『阿老師』是因為這次的事?」他好像找到了另外一種解釋方法,「難道說是否能出蒙德與煉金術有關?」

  令亣並不打算說出『自己囚禁了自己』這種傻事,於是她讓這件事就此打住。

  「好了好了,那畢竟是我的秘密我不可能全盤托出。現在謝也謝過了,我跟阿老師兩不相欠。」

  兩不相欠能用在這裡呢?

  令亣只是想了想就把這事拋之腦後:「安柏安柏,要不要去天使的饋贈喝一杯?不過不去也沒關系,我又不是不回來了,而且還能經常給你寫信。放心我不差錢,就算每天委托冒險家或者商隊送一封信我也付得起!」

  知道令亣即將離開安柏哪裡還有拒絕的理由?

  她說:「雖然很累,但能跟令亣多相處一段時間自然是值得的。」

  令亣看向阿貝多,再看看剛醒來朦朦朧朧的可莉:「雖然也想請阿老師去喝一杯,不過畢竟可莉在這裡,大概是不方便了。」

  感謝阿貝多的自我腦補,這阿老師能光明正大叫出來了。

  阿貝多點頭:「我送可莉回去。」

  令亣和安柏衝阿貝多和可莉揮揮手,往天使的饋贈走去。

  一路上安柏很是糾結,她很想知道令亣怎麼又忽然能出蒙德了。

  跟騎士團沒關系,這真是她自己好奇。

  好在也跟騎士團沒關系,她勉強壓下自己的好奇不問出口。

  令亣都說了這是秘密,要是問出來那就是她太沒分寸了。

  令亣打開了天使的饋贈大門,往裡邊看看了,吧台裡邊只有查爾斯,沒有迪盧克,這讓她覺得有些可惜。

  安柏也在店裡張望了起來:「迪盧克好像不在。」

  「沒事,不一定要當面說。」令亣在吧台前坐下,「查爾斯先生,來一杯午後之死。安柏呢,你喝點什麼?」

  「嗯...樹莓薄荷。」安柏想了想,最後點了這個。

  在等待的時候令亣跟查爾斯搭話:「查爾斯先生,萊艮芬德先生今天沒過來?」

  「老爺昨天就回了酒莊,老爺交代了,令亣小姐有什麼事都可以告訴我,我代為傳達。」

  「傳達就不用了。」令亣說,「給我紙和筆,我給他寫封信。」

  查爾斯繼續調酒,並沒有停下來為令亣准備的意思。

  安柏:「要不我回去給你拿?」

  令亣一聽連忙阻止:「別別別,你還沒我住的地方近呢。」她揚了揚下巴,「查爾斯先生是專業的酒保,所以不想在調酒途中停下。而且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用這個寫就好了。」

  她相當不客氣地拿過酒館裡給客人點餐的單子,在上邊寫了起來。

  她要寫的當然是封印的事,不過也只是說了這是儲存元素力的封印。

  先不說她知道的也不多,單單只是因為這是風神巴巴托斯為了解除世界對自己的禁錮使用的封印她就不可能知無不言。

  所以要寫下的不多,這事和一句道別。

  令亣打紙張撕下來倒扣在吧台上:「麻煩你轉交給萊艮芬德先生。」

  查爾斯點了點頭,午後之死調好,給令亣推過去,這才把紙收了起來。

  安柏皺了皺臉,不過這事她也沒有詢問。

  現在的她不是偵察騎士,只是令亣的朋友,隨意打探明顯不想說的秘密這種事不是朋友該做的。

  在自己的果汁來了之後安柏開啟了話題:「令亣你准備什麼時候出發?」

  「等下就離開。」

  安柏瞪大眼看著令亣。

  令亣嘴角彎了彎,說:「我啊,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去那個契約的國度。從自由的國度離開不也是一種自由嗎?」

  不僅僅是不領取每日任務的額外獎勵,今天她甚至沒有去完成每日任務,原本是她全部的事情忽而變得可有可無,因為有更重要的事占據了她的生活。

  這是束縛嗎?

  不,在蒙德這片土地上,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這也是一種自由。

  這讓安柏已經說不出話了。

  令亣舉起酒杯跟安柏碰了一下,不過兩人都沒有干杯的意思,而是淺嘗一口。

  令亣感受著天使的饋贈的夜晚,想著曾經她來這裡蹭住的時候身邊全是NPC,明明應該是熱熱鬧鬧的酒鬼之地卻安靜地讓人可怕。

  現在這種感覺真好。

  凱亞到來的時候令亣酒杯裡的酒只剩幾口。

  安柏看到凱亞的時候差點跳起來,她連忙跟令亣解釋:「不是我。」

  令亣先是懵了一下,不過也很快知道安柏這麼反應的原因,噗呲地笑了出來。

  安柏:「我一直跟你一起,根本沒有給凱亞通風報信的時間!」

  令亣哈哈大笑了起來。

  凱亞上前:「長眼睛的人都知道我不是你叫過來的。而且我跟你可不一樣,酒館可是我常來的地方,蒙德城的所有酒館都有我的蹤跡。」

  聽不得他說安柏的令亣來了一句:「酒鬼。」

  「這可就冤枉了。我可是在酒館裡干正事!」雖然反駁,但凱亞還真沒有在意她說的話。

  令亣看著安柏說:「知道不是你,而且你是不是忘記了阿貝多回去了。」

  安柏松了一口氣:「對哦,阿貝多把可莉送回去肯定會遇到騎士團的人,凱亞知道你要離開的事就不需要意外了。」

  令亣點頭,正是這個理。

  不過她是不打算續的,卻也知道凱亞這家伙肯定有話要說,於是跟查爾斯要了一杯有醒酒功效的蘋果釀。

  凱亞讓卡爾斯給他調一杯午後之死:「真的不准備加入騎士團。」

  「不加入。」令亣的回答還是一如既往的堅定。

  凱亞一臉惋惜:「真可惜,畢竟你一定會成為一名好的騎士。」

  看他這態度令亣忽而有些不爽:「你們騎士團的待遇很好?不見得吧,畢竟最有錢的可是萊艮芬德。」

  「要說金錢這方面我們當然不如迪盧克,而且用迪盧克來比本來就不公平好嗎,又不是誰都是萊艮芬德。」

  「再說了,萊艮芬德有的大部分我們也能找到,武器原胚這中東西自然是西風騎士團有的更多。」發現令亣終於感興趣後凱亞滿臉笑意,「而且我們有的萊艮芬德不一定有。」

  令亣表情確實有了變化,不過不是因為原胚,而是因為她想起了聲望獎勵。

  蒙德的聲望任務接取和獎勵都是在後勤處,直白地說她想要得到聲望的獎勵很久了,捕風瓶和尋寶羅盤可是好東西,蒼天清風之翼也很漂亮,可惜每次經過赫塔面前都沒有觸發對話,更沒有對話選項,那些東西對她來說根本不可能存在。

  令亣端坐著:「雖然不加入你們西風騎士團,但你們有什麼難題可以跟我說說,興致來了我也會活動活動筋骨幫你們解決一下。」

  凱亞看著明顯打著什麼目的卻表現出一副『我勉為其難幫幫你們』的樣子的令亣不由得失笑。

  這家伙的,好像還有點可愛。

  凱亞:「那可說定了,如果騎士團有什麼麻煩事你可得來幫忙。」

  令亣矜持了一下:「看我的時間和你們給的報酬。」

  凱亞笑了,他知道這是好的開始。

  令亣也笑了,因為她得到了提示——蒙德聲望開啟。

  令亣『拋棄』了凱亞,拉著安柏一起去找赫塔。

  赫塔就在她家下邊的樓梯下,24小時上班——現實中並非如此。

  游戲中的赫塔就跟凱瑟琳一樣24小時都守在自己的崗位上,以前令亣每次路過那裡也都會看到對方,不過實際上那並不是真實存在的,只是存在於令亣意識中殘影。

  現實中的赫塔雖然經常守在崗位,但並非不會離開。

  好在這個時候她在。

  赫塔在跟手下交代一些事,看到安柏和令亣的時候一怔,不過很快就揚起了笑容。

  「偵察騎士,還有明星冒險家,你們好。」她的視線落在令亣身上,「每次見到明星冒險家都是匆匆走過,這次竟是跟偵察騎士一起,這回可不能就這麼溜了。」

  她上前了些許:「令亣小姐,你有沒有興趣給西風騎士團做點事?大多數都是一些居民委托的工作,也有一些民眾們看到聽到的比較模糊的消息要去確認並清理那些異常的魔物,不過既然是明星冒險家令亣小姐,我想不管是幾塊鐵塊的小事還是打敗遺跡守衛的大事都不是問題。」

  「好了赫塔,我就是帶令亣來找你的。」安柏說道,「凱亞那家伙說服了令亣在需要的時候幫我們處理一些事,現在就是帶過來認認人。」

  赫塔一聽笑得花枝招展:「我是赫塔,西風騎士團後勤負責人。不過帶來認人?這可是明星冒險家,除非是還未識人的小孩,否則就算是已經老眼昏花的老人都認得吧。」

  安柏:「不是讓你認識令亣,是讓令亣認識你!」

  她拉過令亣:「令亣,以後一些任務可以直接來這邊問問情況,你感興趣的可以接,不感興趣的不接就好了。」

  令亣回過神來,笑著點頭。

  「好。」

  隨之她不經意地問:「赫塔小姐,我在蒙德城有聲望?」

  「當然,令亣小姐可是明星冒險家。」

  在赫塔回答之後,原本毫無反應的聲望界面出來了,令亣自然也看到加了紅點的寶箱。

  跟以前不一樣,現在的對話已經沒有選項了。

  不是不需要,而是沒有。

  不再是玩家和NPC,是人和人。


第28章

  不過跟令亣想像中的聲望等級滿級不同,她現在的聲望只有2級,堪堪達到開啟討伐任務和居民委托的程度。

  這還是她踏遍了蒙德的土地才得到的進度,畢竟不管她在蒙德城內的名聲到底如何,主線任務沒有開啟,聲望任務沒有接就是就是沒有增加聲望——日常任務可是不增加聲望的。

  不過令亣並不灰心,只要她多接幾次指定的討伐任務和居民委托,把捕風瓶圖紙收入囊中是遲早的事。

  得到了捕風瓶,不僅僅是原地起飛,還能解鎖塞西莉亞苗圃給斬岩升級。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安柏:「好了赫塔,既然已經認識了我們就先走了。已經很晚了,你也早點休息。」

  赫塔笑著說:「快了,交代完明天的事我就回去。令亣小姐,我很期待你來我這裡接下任務哦。」

  令亣的注意力從聲望獎勵處抽回,笑著對赫塔點頭。

  安柏和令亣一起回了她住處,看起來安柏心情有些低落。

  令亣把家具給包起來防灰塵,這樣下次回來就能直接入住。

  「安柏,能拜托你個事嗎?」

  安柏強打起精神:「什麼事你盡管說,包在我身上。」

  令亣眉頭高挑:「你可是偵察騎士,這種打包票的事可不太好,要是我要做的是壞事呢?」

  安柏嘿嘿地笑了:「令亣不會做壞事,而且我是偵察騎士也是安柏,在你的面前就是安柏。」

  這是記得當時在西風騎士團見到琴的時候發生的事了。

  不過不得不承認,聽到和這話的令亣很是開心。

  令亣:「再過一個星期我就要付房租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趕回來,我先把房租給你,到時候麻煩你幫我給歌德先生。畢竟現在這個時間去打擾人老人家不太好,所以只能麻煩你了。」

  「原來是這事,當然可以,保證把摩拉完完整整交到歌德先生手中。」安柏知道令亣說了這樣的話就說明她有一個星期內回來的計劃,精氣神頓時恢復了。

  她開始給令亣搭把手,很快就把家裡的東西蓋好。

  安柏看著她的小背袋:「還需要准備其他東西嗎?」

  「不用了,我是去璃月又不是去雪山,走的還是大路,一路上偶爾會有東西賣,我也能自己做吃的,對於我們冒險家來說吃飽喝飽就能繼續走下去。」

  「也對,璃月不算遠,去那邊對你來說不是什麼難題。」

  安柏深吸一口氣:「那麼再見了,我的朋友。」

  「嗯,再見。」

  揮別安柏,踩著蒙德的夜色,令亣啟程。

  她的步伐不快,卻也不慢,比起一般的冒險家不近是出發的時機不對,甚至連腳步也不一樣。這種快速趕路不是冒險家常用的方式。

  令亣卻知道這已經是她很控制的速度了。

  她現在恨不得一路上都有風場,張開風之翼就這麼飛到璃月。

  反正提瓦特也沒有航線管制,能飛當然是飛過去。

  就像溫迪說的,飛比跑快。

  出了蒙德,令亣拐道清泉鎮。

  這條路她很熟悉,雖不能說熟悉到記住每一個角落,但只要走過去就有種自己對這裡很了解個感覺。

  想想後邊的路,令亣在上次跟迪盧克談論過的位置停了下來,確認自己背包裡的菜品,又補充了一些才繼續上路。

  深夜很安靜,還能聽到風聲,還能聞到些許的焦味。

  令亣:...

  她看向不遠處,興許是因為太過於高興讓她放松了警惕,竟是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戰鬥。

  夜空之下,身穿黑色衣服的紅發青年清理了攔路的丘丘人,熾熱的火焰點亮了野外的黑暗。

  是迪盧克。

  沒在天使的饋贈遇到卻在這裡碰到了。

  對於迪盧克來說這些丘丘人並不算什麼,很快就解決了。

  他看向令亣,稍微有些疑惑,不過想想她是冒險家,以他對她的調查夜晚還在外邊處理任務這種事並不是沒有發生。

  令亣上前,早已沒了當時的不好意思的令亣臉上滿是笑意:「這麼巧竟然會在這裡碰到。萊艮芬德先生在這裡做什麼?莫不是專門來清理魔物的?」

  迪盧克點頭,態度很是隨和:「醉漢峽最近出現了不少魔物,商販都被趕出外邊了。這裡是商隊必經之路,需要清理之後才能同行。」

  令亣了然,看來迪盧克這是不想去找西風騎士團,或者說他覺得西風騎士團的效率太低索性自己動手了。

  看著身上背著行囊的令亣,迪盧克問:「去哪?什麼任務,正好我也有點時間,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幫忙。」

  「去璃月。」

  雖說看不到多大的變化,但令亣確實能看出他表情略微僵硬了一下。

  令亣心情很好,笑盈盈地:「正好碰到了,我查到你給我拓印的那個封印了,是用於封印元素力的封印,還是古老,有可能已經失傳的封印。不過既然是你從原本的封印痕跡中描繪出來的那就說明裡邊的元素力已經被釋放出來,至於有沒有影響萊艮芬德先生可能得多注意一下蒙德內哪裡爆發了類似元素暴動一類的存在。我不是元素力使用者,這個就幫不上忙了。」

  後邊完全是為了迷惑對方,令亣不覺得因為幾句話迪盧克就不會懷疑到自己的頭上,但真真假假只要她不說,溫迪不說,那一切就真是。

  等迪盧克去查蒙德境內的元素暴動事件,這件事自然而然也就沒了下文。

  畢竟除了她沒有人因為這封印裡的風元素力受到任何影響不是嗎?

  「古老的封印?」

  迪盧克想想覺得有道理。

  不是新的,他和那些人從未見過的,那就是古老得已經失傳的。

  只是令亣說得這麼詳細讓他覺得不對,就好像她知道更多詳細的情況一樣。

  不過,正如她所說她不能使用元素力,這應該與她無關才對。

  令亣點了點頭,接著說:「然後就是我剛剛說的去璃月的事。雖說上次出了意外,但我已經找到了解決的方法,現在恰巧碰到就當道別吧。」

  「謝謝你,萊艮芬德先生。以及,再見。」

  謝謝是真的,再見也是真的,即便知道眼前的迪盧克不是自己游戲中操控的那一位,但她對迪盧克這個人的敬意依舊存在,最重要的核心也沒有變化。

  他是個好人,只要她不與蒙德為敵他們就不會是敵人。

  迪盧克並不想這麼不明不白地讓她離開:「我送你。」

  「不了。」令亣用半開玩笑的方式拒絕了他,「我可不想如果再出一次意外的時候在萊艮芬德先生面前出糗。」

  這個意外指的當然是跟上次一樣信誓旦旦地要出璃月。

  但迪盧克明顯能感覺跟上次不一樣了,比起上的急切令亣多了灑脫。

  能用這個事來開玩笑,看來她已經確認過她能出去這件事。

  不過話已經到這個地步迪盧克當然不能再堅持。

  「再見。」他是她的觀察者,當然會再見。

  令亣揮揮手:「醉漢峽這裡還是讓西風騎士團的人來巡邏比較好,不然丘丘人很快又回來了。」說完她瀟灑離去。

  微風四起,吹起了頭發,也吹起了發絲。

  迪盧克看著她的背影,竟是有種她已經融入了風中,隨時都會消失無蹤的感覺。

  這讓迪盧克不由自主得抬起腳,跟了上去。

  令亣停了下來,詫異地看著他。

  迪盧克輕咳一聲,借口找得還算快:「這邊已經處理完畢,至於通知西風騎士團這種事並不用我親自己做,現在要回晨曦酒莊。」

  他的不自在本身就不對勁,這讓令亣知道有貓膩,不過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到底怎麼回事。

  迪盧克走到她身邊的時候表情略微緊繃:「走吧,正好也同行一段路。」

  令亣想了想,最後跟了上去。

  前路的魔物已經被清理,這一路倒是安寧。

  兩個人借著提瓦特的月光行走在這峽谷之中,一句話都沒說,氣氛卻也不顯得尷尬。

  令亣看到了水中已經被摘了的冰霧花,想來是迪盧克清理史萊姆的時候順便薅的。

  雖說以前她確實用迪盧克來薅冰霧花甜甜花等這類的東西,但現實中的迪盧克這麼做總讓她覺得怪怪的。

  畢竟不是游戲角色,而是實實在在的蒙德城貴公子,真的會在意這種小東西嗎?

  迪盧克順著她視線望了過去:「你需要冰霧花?」

  「嗯?嗯,不需要。」

  雖說因為沒有元素力收集不方便,但也不是不能收集。

  用水能采摘烈焰花,火把就能把冰霧花的寒氣給弄掉。

  元素力可不是人專屬,它們存在於大自然。

  「走了走了,時間可不早了。」

  明明停下來的是她,說時間不早的人也是她。不過迪盧克對此並不發表任何看法。

  再往前不遠就能看到晨曦酒莊,晶蝶在空中起舞,令亣順手薅掉。

  令亣揮揮手,這次連再見都不說就往石門的方向走去。

  迪盧克沉默地看了片刻,最後還是回了酒莊。

  不急。

  至少他尚未查出令亣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對蒙德城的威脅還不如那莫名出現的古老封印來的大。

  令亣加快了腳步,在來到傳送錨點前她就拔出斬岩,卻驚愕地發現那幾只冰史萊姆已經消失無蹤。

  難道是迪盧克巡視晨曦酒莊的時候順手清理了?

  原本是這麼想的,令亣在聽到那溫柔的彈唱聲的時候卻打消了這個念頭。

  一身綠色的吟游詩人坐在石柱上,小燈草發出幽幽的光芒。

  雖不如月光,在這月光之下卻有別樣的美感。

  吟游詩人後邊的仙靈不甘示弱,回歸仙靈庭的它們也散發著別樣的光芒。

  吟游詩人動聽的歌聲下令亣卻是走神了。

  她忽而想起自己既然不是旅行者,那今後雙子來到提瓦特大陸是否還能找到如同游戲中一樣那麼多的寶箱?

  畢竟,蒙德城內除雪山外與任務無關的寶箱都被她搜刮得一干二淨。

  她這是偷了旅行者的私房錢?

  令亣繃著臉把腦海中的念頭掐掉。

  這怎麼能算是旅行者的?野外冒險家那麼多,找到寶藏的又不止她一個,最多不過是...不夠是...

  實在繃不住的令亣扶額笑出聲來。

  算了,反正旅行者也不知道,自己找到就是自己的。

  溫迪的歌聲聽了下來,他用那雙綠色的眼睛看著站在遠處的人。

  她的星星跟提瓦特大部分人一樣,卻也有自己獨特的閃爍頻率。

  規則之外的人,一縷自由的風。

  令亣小跑了起來,到溫迪前停下:「你知道我要走?」

  「噓——。」溫迪把食指放在唇前,閉上了眼。

  令亣情不自禁放輕了呼吸,就怕打擾了什麼。

  細細的威風吹動了什麼,如果不靜下心來根本感受不到這風的存在。

  溫迪說:「你聽,風帶來了自由的消息。」他眼中含笑:「它們在為你歌唱。」

  令亣聽懂了:「所以你是來送行的?」

  溫迪想了想:「可以這麼說。」

  令亣眼前一亮:「那就是還有其他目的?你要去璃月?跟我一起璃月?去璃月的話...是要找摩拉克斯?」

  「誒嘿,你猜?」

  「誒嘿是什麼意思啊!」

  溫迪不逗她了:「雖然我確實許久沒見到老爺子了,但沒有買到好喝的蒲公英酒的情況下還是不要去找他了,空手上門拜訪總歸不太好。」

  令亣雙手抱胸:「你是要我去晨曦酒莊給你的蒲公英酒?」

  並不知道自己酒鬼的形像已經深入令亣內心的溫迪痛心疾首:「難道我除了跟你討酒就沒其他的了嗎?」

  原本想說『確實沒有其他』的令亣皺起了臉。

  她想起平日擺爛不干正事的巴巴托斯花了兩年的時間才把世界對自己的禁錮給打破。

  雖說酒鬼印像深入人心,但作為受益者她還這麼想確實有些過分了。

  溫迪:「罷了,我可是自由之神,當然不會管你心裡怎麼想。如果你去買一瓶回來我也不會拒絕。」

  令亣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所以果然是要喝酒!」

  溫迪笑容以對,晨曦酒莊的蒲公英酒可是很好喝的。

  令亣嘆氣:「算了,給你。」

  溫迪下意識接過被扔過來的東西,順手還掂了掂,好重!

  令亣:「我不走回頭路,酒你自己去買吧。不過迪盧克現在在晨曦酒莊,要買酒最好避開他,免得他看你是『未成年』不賣給你。」

  「我早就成年了。」溫迪嘀咕了起來。

  他收起了錢袋收起了不正經的樣子。

  「既然如此,我就送你點東西作為蒲公英酒的回禮吧。」

  溫迪伸出手,無形之風在他手心張開。

  明明是透明不可視之物,令亣卻真切知道那風就在他手心中。

  「並不是持有元素力才能在提瓦特大陸行走,但毫無疑問擁有元素力的人在做一些事的時候更容易。」

  「雖然我不能給你神之眼,但使用元素力並非只有神之眼一個途徑。作為風之神,我賦予你封印元素的權能。在今後的日子裡,好好運用這項權能吧。」

  那風脫手而出,輕輕拂過令亣臉頰,吹進她腦海。

  同風一起到來的,是許多復雜難懂只是刻印在記憶中的符號。

  那是令亣之前詢問他的封印,只不過少了裡邊的風元素標志。

  即便不能理解裡邊的意識令亣也知道在她使用這項權能封印元素力的時候封印之中就會出現被封印的元素標志。

  也就是所,她能封印儲存的不止是風元素。

  不可置信和狂喜在對上那雙寧靜的綠色眼睛的時候漸漸平息了下來。

  她知道,這是風神的祝福。


第29章

  封印元素力需要的不僅僅是符文,還有容器。

  這個容器可以是任何有用的東西——溫迪以風起地為容器積攢風元素吹散令亣身上的枷鎖僅僅是因為風起地才能儲存那麼大量的風元素。

  符文和容器無關,容器決定的是能儲存的元素力的多少。

  就好比一片普通的樹葉能儲存一縷風,兩片樹葉能儲存兩縷,而不管是一縷還是兩縷都需要一樣的符文。

  不過令亣現在需要在意的也不是容器問題,而是如何畫出刻印在腦海裡的符文。

  依葫蘆畫瓢自然是可以的,但不熟記於心她就沒法真正把這項權能變成自己的能力。

  『畫符』,這是令亣首要熟悉的事。

  與記憶中的鮮為知曉的傳統畫符不同,令亣的畫符不需要筆墨也不需要元素力,因為她的封印能力是風神巴巴托斯賦予的權能,只要她把符『畫』出來了這項權能就能發揮作用進行封印。

  溫迪思考了一下還是決定做一些指導:「把符文畫出來不如說是把權能使用出來,也就是導出這項權能是你能否做到這件事的關鍵。鑒於這項權能的現像方式是符文封印,我比較推薦筆,棍子或者是手指。當然,如果你希望劍也能成為你畫符的工具。當你確實能完全掌控這項權能的時候只是一個意識之間就能把整個封印給『畫』出來。重要的不是你畫的工具,而是符文真切為你所用。」

  「不過這種事也是我認為如此,具體怎麼使用還得靠你自己實踐才能確定。」

  沉浸在喜悅之中的令亣稍微把思緒拉了回來:「『你認為』?」

  「嗯嗯,我認為。」這件事對溫迪說很輕松,卻也是值得他驕傲的事,「雖說多多少少有些參考老爺子的符文技術,但這符文不管是從構造還是理論以及元素力走向都不是從他那邊學的,是我自己畫出來的。」

  說著他還動起了手做了個繪畫的動作:「就這樣,那樣然後再這樣那樣就畫出來了。」

  為了對抗磨損他可是無師自通會了這個封印。

  這是他專門為自己,不是溫迪,也不是巴巴托斯,而是他這一縷風研究出來的封印。

  等等,如果真這樣,令亣是不是能把他封印起來?

  這個疑惑和略微的不安稍縱即逝,就算她真想封印也不代表能做到,而且溫迪並不覺得令亣會那做出封印自己的事。

  得到模糊的答案的令亣並未氣餒,真誠對溫迪道謝後她壓制住那拉著溫迪或者自己封印一縷風趕往塞西莉亞苗圃的心思,跟溫迪道別,走過邊界進入裡璃月境內。

  溫迪站在原地目送他的離開,嘴角的笑容依舊。

  「這還真是鐵了心要去璃月啊,那老爺子有那麼吸引人?」

  不過沒關系,她說會回來的。

  溫迪是這麼想的。

  令亣頭也不回一直在想畫符的事。

  她也只敢想畫符的事,就怕自己經不住誘惑跑回去開塞西莉亞苗圃。

  那可是武器突破材料副本,就差一個風元素就能打開的副本。

  即便她沒法拉著溫迪去幫自己開副本也可以嘗試封印風元素後去打開。

  能提高自己戰鬥力的誘惑實在太大,她不得不快點往璃月內部走去。

  不過她的深思很快被打擾了,丘丘人『呀』的聲音聽得她有些厭煩,令亣提著斬岩就衝了上去。

  這兩只弓箭丘丘人在水邊,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利用重擊把它們挑飛丟到水裡。

  這個時候令亣才冷靜下來。

  站在石頭上轉過身,卻已經看不到那個綠色的身影。

  雖說是因為被石頭擋住了,但令亣卻覺得他應該已經成為一陣風離開了原地。

  自由自在的風,一直堅持自由的風神。

  不論其他人對溫迪什麼評價,在她的事上,在令亣的眼中,溫迪是一位合格的神明。

  令亣重新踏上旅程,嘴角的弧度怎麼都降不下。

  踏入璃月境內之後魔物有些多,原本空無一物的木橋在她踏上後不久就出現了三只岩史萊姆。

  令亣沒有選擇加快速度脫戰,而是利用重擊把這三只史萊姆都挑飛到水裡,撿了材料後入水,把橋底下的蓮蓬摘得一干二淨。

  爬上岸的令亣在看到那三朵甜甜花的時候猶豫了。

  任務已經沒有了對話框,但植物的采摘和掉落物的撿起還是會有提示,在這方面系統還是合格的系統。

  這合格的系統提醒她這三朵甜甜花中有一朵是騙騙花變的。

  令亣仔細回想,記起這裡是一只冰霜騙騙花。

  急凍樹都能對付的令亣當然不會打不過冰霜騙騙花,只不過需要花費一些時間。

  但是現在有個問題,她所處的位置是水邊,身上也沾了水,對她不利。

  令亣看了看天空,月明星稀,因為月亮過於明亮使它也顯得孤獨了起來。孤獨的月亮照亮了這片大地,好像在尋找什麼讓它不再孤獨,也似把這份孤獨傳遞到孤身一人行走在路上的人身上。

  令亣決定放過這只騙騙花,選擇繼續趕路。

  令亣繼續往前走,順著這條道走了不遠就到達了傳送錨點處。雖然錨點無法使用,但這些錨點在她的地圖上就像是坐標。

  跟最初開荒蒙德時候一樣,璃月的地圖她還要一點點地去踩亮,有了坐標至少有目標和成就感。

  令亣沒有選擇去觸發那能升起風場的感應石板,畢竟她找到大石頭壓在那裡。相比之下另外一邊的才是正道,而且她想去大碗茶攤位坐坐。

  「客官這邊坐。」身形有些岣嶁的老人在看到人的時候笑著打招呼。

  令亣上前:「這麼早?」

  老周叔樂呵呵地:「一把老骨頭,睡不了多久,也總會有一覺不醒的時候。」

  令亣忽然覺得這回答有些滲人。

  畢竟在她的國家,死一直是一件相當敏感的事。以璃月人對往生堂的看法來猜在璃月也是一樣的,但這個人卻這麼輕描淡寫地說起這件事。

  因為老了?

  因為心態好?

  令亣隱隱約約又覺得可能是看開了。

  令亣坐下:「我需要些茶水。」

  「好嘞,雖不是名茶,但味道不會差。」

  趁著老周叔去弄茶的時候令亣環視四周,並未發現游戲中會在這出現的NPC花初與鑒秋。

  不過想想這裡是現實不是游戲,也不知道他們是去休息了還是緋雲坡水源污染一事還未到來。

  令亣有些心動,想知道一直困擾原神玩家的懸案真相到底是什麼。

  不過這心動也只是一瞬間,下一秒她就放棄了。

  她已經放棄探索劇情和任務,既然已經來到璃月,她更想好好感受一下這裡,再找個適合的地方安家。

  別人的真相跟她有什麼關系?

  今後能碰到那就只能說是緣分,如果碰不到那就是沒緣分。

  令亣謝過老周叔,捧起大碗茶喝了起來。

  不是名貴的茶,但在趕路的時候喝到這樣的茶只想著碗越大越好。

  並不差食物的令亣似乎也能感覺到大碗茶的魅力。

  喝著茶,令亣和老周叔閑聊了幾句,天光微亮的時候離開。

  這一千摩拉的價值不知道是那一碗茶還是孤獨趕路之時有個歇腳的地方,還有人陪著說說話。

  令亣不覺得這一千摩拉不值,畢竟她心情不錯。

  令亣來到荻花洲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如法炮制地把丘丘人打入水裡,她先是搜刮了丘丘人的物資,然後就站在竹筏上看著荻花的風景。

  荻花洲的水清可見底,藍藍的水很有海的味道,邊上的荻草在風的吹動下搖曳,帶起了一串串漣漪。

  漣漪碰到了漣漪,不規則的水紋蕩漾開來。

  令亣坐了下來,這個時候卻是不急了,慢慢欣賞眼前的美景。

  與果酒湖不同,荻花洲的美獨一無二。

  令亣余光發現橋上有一個影子,仔細看去的時候卻什麼都沒了。

  她眉頭微微皺起:「難道是趕路太累出現了幻覺?」

  令亣覺得有這種可能,於是打算在望舒客棧休息一下。

  雖說已經覺得自己累了,但東西還是要薅的。

  絲毫不嫌麻煩的她下水把附近的馬尾摘了,上岸的時候只是稍微整理一下濕漉漉的衣服,進亭子裡拿了個普通寶箱。

  拿了東西的令亣有些不好意思,最後還是跟茱萸和青蓮打了聲招呼,又得了清心和樹莓的令亣紅著臉離開。

  令亣經過岩元素方碑的時候知道剛剛自己並不是眼花,不遠處戰鬥過的痕跡讓令亣很容易想到站在橋上又消失的人是誰。

  三眼五顯仙人,魈,常駐荻花洲一直守衛璃月的少年仙人。

  他不知怎麼發現了這裡的丘丘人,過來清理後站在橋頭又離開。

  興許他原本知道竹筏上還有丘丘人,只不過看到她在那裡,確認丘丘人已經不在,便趕往其他地方戰鬥。

  雖說早就有自己不是旅行者,沒有旅行者那麼『特殊』的覺悟,但真切地碰到一個角色卻沒說上一句話還是讓令亣稍微有些遺憾。

  那可是魈,神出鬼沒不一定再見到第二次的魈,而她竟然連他的樣貌也沒能看清。

  令亣走到摩拉克斯神像下,抬頭仰望這這位璃月的神明。

  就跟蒙德巴巴托斯的神像只有身形和臉比較相似一樣,璃月岩王爺的神像跟角色鐘離也很不一樣。

  神像上的摩拉克斯無論是姿勢還是氣勢都多了與鐘離本身並不太相符的桀驁,那翹起的腳和搭在座椅上的手可是讓人忍不住浮想聯翩姿勢。

  比起如今的的鐘離,神像上的人更有常年征戰保衛璃月的摩拉克斯的氣勢。

  令亣上前,與神像的對話框並未出現在意料之中。

  她伸出手觸摸了神像,然後抹了一手的灰。

  令亣默默地收回手,擦了擦,心想即便是親自璃月的摩拉克斯的神像也難免會積上灰塵泥土,唯一慶幸的是沒有青苔,看來還是有定期護理。

  令亣繼續前進,守橋的千岩軍並未對她進行盤問。

  那重重的黑眼圈表示他並沒有休息好,或者說那是人手不足能每日在這裡站崗偶爾清理附近的魔物的他的勛章。

  雖說如此令亣還是艷羨地看了眼他的衣服。

  她也想加入千岩軍,就是不知道要不要政審什麼的,而且戶口也是個大問題。

  有些羨慕嫉妒的令亣不跟守橋的橋西搭話,快步往望舒客棧走去。

  望舒客棧很會做生意,他們的燈籠在離客棧老遠的地方掛起,上邊寫著客棧的名字,下邊還有特意種上的霓裳花。

  過往的行人乍一眼看到的時候都會去仔細辨別這明顯特意裝飾過的路燈,自然也就記得望舒客棧的名字。

  本著看到就不可能放過的原則令亣薅了霓裳花,板著臉往前走的時候完全沒有辣手摧花後該有的心緒。

  她走到前邊的路燈,准確地說是傘面前停了下來。

  看著那五顏六色的傘,想起這傘藏著的是什麼,令亣終究忍不住踩了上去。

  對不起了旅行者,先到先得。

  一個人如果能踩在一把傘上去沒把傘踩壞有三種可能。

  第一,這把傘的質量很好;

  第二,這個人重量很輕;

  第三,這個人踩上去的地方『很對』。

  跑題了,她不是為驗證傘的質量的。

  在第一只史萊姆跳出來的時候她立刻踩到第二把傘上,第二只史萊姆出來的時候又跳到了下一把,很快就把幾個元素史萊姆都給弄了出來。

  接下來是什麼?

  當然是戰鬥。

  雖說自己是物理攻擊敵人是魔法攻擊,即便是『元素力使用者』令亣也是不畏懼的。

  更何況它們不過是智商不高沒有學過元素反應的史萊姆。

  躲開撞擊,躲開元素攻擊,令亣在幾只史萊姆之間蛇皮走位,游刃有余。

  雖說耗費一些時間但她能把它們給解決。

  然而她終究是『慢』了,在她解決它們之前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

  「退後。」

  話音剛落,一聲鼻音接踵而至,隨之而來的是提著長/槍的少年衝散了史萊姆群。

  這少年的攻擊力很高,並且也不需要躲避和防御——他的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不過是幾個回合,在令亣手下還能苟延殘喘一會的史萊姆門瞬間被消滅。

  伴隨著少年仙人的收槍,一個精制的寶箱忽然出現,這讓少年仙人詫異地看了過去。

  寶箱出現的聲音把令亣的視線從少年仙人的身上拉了回來,不過她在看到那個寶箱的時候也沉默了。

  雖然傘是她踩的,但不代表魈的體重會把傘給踩爛。

  最開始史萊姆是她先打的,但不代表打死史萊姆的是她。

  所以,這個精致的寶箱屬於誰?

  這位少年仙人難道有什麼未蔔先知的能力知道以後會遇到一個旅行者並且成為朋友所以提前為朋友守護寶箱?

  跑題了。

  令亣把自己天馬行空的猜測的推掉,再次把視線落在表情看不出但確確實實有些不知所措的少年仙人身上。

  少年仙人冷峻的面容讓令亣知道讓他先開口是不可能的,所以由她起頭。

  「你好,這位...先生。雖然史萊姆是你打死的,但寶箱的線索是我找到的,公平起見裡邊的東西我們一人一半,如何?」

  一人一半,這樣她不虧,他也算是守住了旅行者的寶箱。

  不對,怎麼又想到這了!

  令亣連忙搖頭把這不著調的想法丟掉。

  令亣的聲音讓魈有了動靜,知道自己大概壞了這位冒險家的『好事』,魈微微轉身往另外一處。

  「隨你處置。」

  說著也不等對方回答直接消失。

  令亣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把人叫住。

  他們可是第一次見面,他不認識她,她也不應該認識他,而且她又不是旅行者,對這位少年仙人沒有『隨叫隨到』的本事。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寶箱是她的。


第30章

  收了寶箱的令亣心情愉悅。

  穿過巨大雄偉,一看就不是普通客棧會修建的大門,她上了木橋。

  木橋是什麼原理搭建的她不知道,但很穩很實,踩上去的聲音和感覺明顯與那種踩在普通木板上的不同,就好像真貨翡翠和假貨翡翠敲擊聲不同一樣。

  木橋很大,還有護欄,令亣情不自禁地往扶著護欄停下,看著這漂亮的荻花洲。

  她剛到蒙德的時候也贊嘆了蒙德風景的美,但美和美之間是不一樣的,璃月的美景給她更多的是懷念。

  這麼說可能不太對,但不可否認她到璃月後確確實實有了回家的感覺。

  她轉過頭看著荻花洲的地標建築——望舒客棧。

  建於巨大岩柱上的客棧同樣巨大,從她所站著的這個位置並不能很好地看出清它的宏偉。

  令亣邁開腳步繼續向前,走在全由木頭搭建的階梯和台面上時不由得感嘆璃月的建築手藝真是不可思議的強大。

  同時她再次感嘆望舒客棧老板的生意頭腦。

  位於荻花洲中心,來往商貿必經之路,這客棧的作用不僅僅是提供歇腳的地方,還給這些小商販提供能直接擺攤的貿易場所。

  客人住宿可能是因為這裡是客棧,但商販特意過來擺攤可不僅僅因為這裡是客棧。

  此時的平台上熱熱鬧鬧的,有系統的她倒能聽得懂那些人說寫什麼,不過她能確信這些人說的話並非璃月的語言,而是比較陌生的語種。

  雖說少年仙人魈只說了短短五個字,但沒有比璃月的仙人更正中的璃月語,她也不可能不熟悉璃月的語言。

  她不由得多看了那些人幾眼,不過想想璃月在提瓦特的貿易地位,有外國商販、旅者之類的也不是什麼特別的事。

  令亣繼續往上。

  她沒有乘坐望舒客棧的那不知用什麼動力驅動的電梯,而是一步步慢慢往上走。

  客棧往上的走道也是沿著岩柱修建的,繞了一圈又一圈。

  底下依托岩柱搭建的框架讓她想到了懸空寺。

  她沒有機會親眼見證那奇跡,但對利用力學遠離半插飛梁,修建於半空用的建築是真的感興趣。

  雖說不完全一樣,但也算是彌補了她的遺憾?

  思及此令亣的步伐更歡快了。

  使用走道的人並非她一人,令亣往上不久上邊也下來了人,發現他們並非璃月人打扮的時候令亣竟是下意識地走到沒有護欄的裡側。

  令亣:...

  璃月就是她家,保證客人的安全是她的責任。

  看著確確實實能掉下去的內側她只能安慰自己這是刻在骨子裡的待客教養。

  而且她會給淮安提議內側也加上護欄!

  作為望舒客棧的掌櫃他就是需要負責來這裡的客人的安全!

  即便早有預料,在游戲中也不止見過一次,但真正看到這場景的時候令亣還是『哇』了一聲。

  她情不自禁地上前,沒有第一時間去前台找老板,也沒有理會從身邊走過的淮安,而是來到扶手處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風景。

  她不止一次覺得荻花洲很美,但上了望舒客棧令亣才明白荻花洲還有這樣的美法。

  任何詞彙都沒法形容這裡,再厲害的吟游詩人對它的贊嘆也會缺少點什麼。

  令亣身體微微前傾,感受著細風,感受著空氣,感受著這份恬靜。

  放棄去塞西莉亞苗圃先來璃月的決定是對的,令亣知道自己絕對不會後悔。

  「剩下的人呢,還沒到?這次可是我親自來接應,遲到這種事怎麼都說不過去吧。」

  一個並不算成熟的聲音用有些危險的語氣邊說邊走了過來,令亣不由自主地看了過去,卻是微微一怔。

  「中途應該是出了意外,所以...」

  橙發青年打斷了他的話:「我不需要理由,我只呆到今天晚上。」

  似乎是注意到了令亣的視線,青年看了過去,不過也只是一眼就滑開,好像並沒有看到什麼值得在意的東西。

  令亣眨眨眼,視線在那人身上停留了幾秒後移開。

  她沒有再欣賞荻花洲的美景,而是直接跑到望舒客棧前台找到老板菲爾戈黛特。

  菲爾戈黛特面露微笑:「歡迎光臨望舒客棧,是吃飯還是住店?」

  「住是要住的,飯也是要吃的。不過在那之前先給我來一份杏仁豆腐,我要到樓上。」說著令亣指了指天花板。

  她並不害怕這位與璃月七星有關系的老板覺得她可疑,或者說她倒是很期望老板把她的可疑彙報上去以增加她在璃月七星面前露臉的可能。

  只要認識了璃月七星中的任何一個,成為千岩軍一員的可能性就大了。

  令亣的算盤打得叮當響,可惜菲爾戈黛特卻沒有她想像中的反應。

  「杏仁豆腐是嗎?好的,1550摩拉。因為客棧來了不少客人不確定樓上是否還有空余的位置,不過房間倒是還有最後一間,如果找不到位置我會讓人把飯菜送到您的房間。」

  令亣忘記了,她指的樓上在現實中確實有位置,上邊也有客房。而杏仁豆腐更是望舒客棧的招牌菜。不如說來了望舒客棧不點杏仁豆腐還可能更吸引菲爾戈黛特的注意。

  菲爾戈黛特從櫃台下拿出了鑰匙,也拿起筆翻開眼前的本子:「貴客怎麼稱呼?」

  完全沒了剛剛氣焰的令亣老老實實回答:「令亣。」

  菲爾戈黛特詫異地抬頭:「蒙德明星冒險家令亣?」

  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出名的令亣沉默了,她的沉默也就是默認。

  「抱歉,是我失禮了。」菲爾戈黛特把令亣的名字寫下,「令亣小姐要在這裡住幾天?」

  「就今晚。」

  在菲爾戈黛特點頭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了。

  「你怎麼知道我?雖然我在蒙德有些名聲,但總歸不會傳到遠在璃月的客棧來吧。」她又不是未來會干大事的旅行者!

  菲爾戈黛特卻是笑了:「令亣小姐太低估自己的影響力了。你經常為過往商隊清理路上的魔物讓商隊順利通行,行動力往往比西風騎士團快上不少。『今天是不是令亣清理了魔物?』『我沒碰到魔物,應該早就被清理了。』『我遠遠看到了令亣小姐離開,那一刻就知道這條路安全了』等等等等,令亣小姐可是過往商隊在客棧歇腳的時候最常談論的話題之一。」

  令亣完全沒想到事實竟然是這樣,此時她的心底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她不過是在鋤地,每天都是無聊地打怪做任務,看到魔物也不過是因為沒其他事做順手就解決了。

  完全沒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竟然會對過往商隊產生這樣的影響,更沒想到自己一直無法對話,甚至很多沒有看見的人竟然在打心底地感謝她。

  這種感覺...

  很奇妙。

  令亣輕咳一聲:「沒有你們說的那麼...嗯...」好吧,因為過於開心她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回答了,只能含糊地應聲,「我不過是在執行冒險家協會的任務,當然也是想從魔物的手中得到其他寶藏。」好似找到了正當理由令亣的聲音都提高了,「我可是冒險家,沒有寶藏不會行動的。」

  「是是是,為的是報酬和寶藏。」附和的菲爾戈黛特都笑了,「給,你的鑰匙。走道的最後一間。」

  令亣拿過鑰匙跑了,她可不想讓老板看到她因為她的話紅起來的臉。

  蹭蹭蹭地跑上頂樓,令亣左看右看猶豫了一下。

  是這邊的最後一間,還是那邊的最後一間,老板剛剛說了嗎?

  令亣回憶之後確認老板忘記交代了,不過她也不好意思下去問。

  看看手中的鑰匙令亣有了想法。

  她先走到這邊的最後一間,鑰匙插了進去,擰了下感覺到了阻礙。

  所以不是這間。

  拔出鑰匙的令亣覺得自己真棒,這樣就不用去問老板也能確定自己的房間到底是哪一間了。

  然而正當令亣要離開去自己房間的時候,剛剛被她試過鎖的門打開了。

  這個時候令亣才反應過來老板說過這裡只剩下最後一間空房間,也就是說其他房間是有人的。

  她轉過頭,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笑容。

  「抱歉抱歉,錯門了。」

  她舉著手裡的鑰匙,那笑容因為過於尷尬顯得有點假。

  達達利亞當然記得她,這人的視線過於灼熱,再加上她那張臉想讓人忘記都難。

  他倒是看不出這人有什麼陰謀,在確認她這身體完全沒有鍛煉過的痕跡也沒有神之眼後退後了兩步,面無表情地關上門。

  只要不是什麼強者不管在醞釀什麼陰謀他都不會畏懼。

  是強者也沒關系,酣暢淋漓地打一架他也很樂意。

  令亣摸摸鼻子,嘀咕了一句『剛剛不是在下邊嗎怎麼這麼快就上來了』之後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房間不大,只有一張床了一張桌子。

  桌子在窗戶下,令亣走過去推開窗,看到的正好就是荻花洲的美景。

  令亣再次被這美景吸引了,並且有了緩下行程的念頭。

  這美的景色這麼好的觀景位置,並不缺錢的她為什麼不多住幾天?

  其實令亣心中更多的是期望,期望再次與那位少年仙人相遇,期望她確確實實也有那麼點特殊。

  好歹他『救了』自己一次,寶箱也沒分。

  即便精制的寶箱的摩拉甚至不夠一份杏仁豆腐,但她有足夠的錢請那位少年仙人吃杏仁豆腐。

  等等,寶箱?

  令亣站直了,轉過身,出門。

  她第一時間上了最頂層,走到假山位置。

  令亣記得這裡有隱藏寶箱,不過現在對話框沒有出來。

  她依稀記得這裡的隱藏寶箱會觸發派蒙,大概這就是對話框未出現的原因。

  不過她也沒有很失望,因為望舒客棧還有其他寶箱。

  令亣右轉上了房頂,小亭子走廊的第一個寶箱到手,已經不記得寶箱具體位置的她開始在房屋和水車上亂竄,成功找到了其他寶箱。

  等到她落到翹起的飛檐上滿心歡喜之時,卻因為對上一雙沒有高光卻依舊耀眼的藍眼睛僵在了原地。

  達達利亞雙手抱胸,站在窗後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令亣摸摸鼻子,想了想已經被她收入背包的東西,並不舍得拿出來。

  即便她這麼多年積累了再多的財富,在把北國銀行當成提款機的達達利亞面前她也是個貧苦的窮人,別想在她這裡薅去一個子!

  令亣的思緒轉了又轉,然後又是那個有些假的笑容。

  「我在找寶藏,要一起嗎?」

  用這麼不情願的表情發出邀請實數有些好笑。

  原本心情不怎麼好的達達利亞起了逗逗她的心思。

  「好啊。」他滿意地看到對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令亣摸摸鼻子,垂著臉自認倒霉。

  她含糊地問:「東西對半分?」

  達達利亞微微挑眉,他倒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發展。

  或者說他想過她會隨意帶他去哪裡說了一句沒有其他線索找不到了,亦或者是用她有線索為條件要分去更多的寶藏,但唯獨沒有想到她竟然直接說出『對半分』的話來。

  明明不情願,卻還是堅持公平?

  這讓達達利亞不由得更仔細地打量眼前的人。

  沒有得到回應的令亣以為對方想要的更多,不滿地抬起頭:「寶藏的線索在我這裡,對半分已經很給你面子了,這可是看在你不是璃月人的份上才有的待遇!」

  達達利亞被愉悅到了:「哦,你怎麼知道我不是璃月人。」

  「不是很明顯嗎?」令亣看了他一眼,卻不說哪裡不一樣。

  達達利亞卻想到了:「原來如此,在下邊的時候你聽到我們的談話了。所以當時才會那麼看著我。」非本地人被注視還是很正常的。

  完全沒想到對方竟然為自己找補的令亣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卻又覺得這種事怎麼解釋都不太好,於是沉默以對。

  達達利亞:「算了,反正我也沒什麼事,就當活動一下筋骨。」

  令亣:...她認命地帶路了。

  所謂的線索就是她模糊的記憶,令亣真的不怎麼記得了,只有在找到寶箱或者快找到寶箱的時候才能確定位置。

  他們兩個爬樹,爬風車,又是飛又是坐電梯再回來,半途還得跟過來查看情況的淮安解釋道歉。

  淮安倒是通情達理,不過還是警告二人他們的行為已經影響到其他客人了。

  達達利亞:「是嗎?可是我記得客棧大多數房間已經被愚人眾給包下來了,其他沒有被包下的要麼是今早上剛退房,亦或者是在這裡擺攤的商販。」

  說著達達利亞看向令亣:「早上退房的那間是她...嗯...」

  令亣小聲:「令亣。」

  對於自己忘記詢問一起找寶藏伙伴的名諱一事達達利亞並沒有心虛,面不改色:「是令亣小姐入住的那間。至於商販住下的更不用擔心,他們都在下邊擺攤,我們應該沒有影響什麼。」

  淮安一聽他這麼狡辯,板著臉:「並非入住客棧的才是客棧的客人,在客棧吃飯的人也會受到你們上躥下跳的影響。」

  令亣看達達利亞似乎還要說什麼『現在吃飯的客人都是我們愚人眾的人』一類的話連忙上前道歉:「抱歉抱歉,我們會注意的。」

  達達利亞看著令亣,態度忽而也松了下來。

  「抱歉,是把氣亂撒了。」他露出了笑容,「真的很抱歉。」

  淮安微微一怔,令亣也詫異地看著他。

  他這脾氣來得快去的也真是快。

  淮安看這情況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再說了一句要注意一下就離開了。

  看出令亣好奇,達達利亞聳肩:「工作上的事很是不順所以心情不好,難得因為找寶藏放松了一些卻被沒眼色的人打擾,一時間沒壓住脾氣。」

  令亣的眼珠子轉了轉,很明智地繞過了工作的事。

  「那還找寶箱嗎?」

  「當然!」達達利亞回答地飛快,「那幫蠢貨肯定沒法給我帶來好消息,我也就只能找找寶藏讓自己開心起來了。」

  「還有,是我失禮了。我是達達利亞,來自至冬國。」

  「你好啊,令亣小姐。」

  令亣總覺得不對,怎麼感覺自己在愚人眾也掛上號了?


第31章

  令亣並不想去詢問自己到底是不是真在愚人眾掛上號,畢竟達達利亞說話本身就有些讓人捉摸不透,這句話說成他因為開心才用了那樣的語氣也說得過去。

  她想了想,最後對他的這個招呼使用了笑容大招——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笑容。

  達達利亞先是一怔,隨之也笑了。

  「走吧,我們去找更多的寶藏。」

  接下來的寶箱在樓梯處有荊棘的地方,令亣其實很疑惑這麼明顯的寶箱為什麼沒有人拿走。

  聽到她問題的達達利亞若有所思:「也許是因為只是個普通寶箱,而要拿到這個寶箱弄得那麼麻煩,普通人覺得困難,有實力的人覺得不值得?」

  說完這話的達達利亞和令亣面面相覷,所以他們兩個專門找寶箱的是哪一類?

  或者是第三類——閑得蛋疼?

  不管是不是第三類令亣都不打算放過這個寶箱,她看向高處:「我們上樓,從那個位置能飛下來。拿了寶箱後再飛那邊去。」

  達達利亞卻說:「不用那麼麻煩,你在這裡等著。」說著他就離開了。

  令亣倒是聽話,很快她也等來了達達利亞,以及被他帶來的債務處理人。

  看著債務處理人燒掉荊棘的令亣:...這就是排面?

  令亣去拿了寶箱,她糾結了一下把裡邊的東西分成三分,不過在她遞給債務處理人前達達利亞已經把對方打發走了。

  令亣探頭:「你朋友不拿嗎?」

  達達利亞看著她手中的東西很快就明白她的意圖,很是大氣:「沒事沒事,我們都不在意這些。」

  還沒走遠的債務處理人逃似的加快腳步。

  達達利亞:「好了,就跟之前商量好的一樣,一人一半。」

  令亣一聽當然是重新分配。

  他們把地面上的寶箱都搜刮干淨,令亣帶著他去找了水裡的冰元素方碑。

  想想達達利亞為了個普通寶箱能拉來債務處理人,找來冰胖子對他應該沒什麼難度。

  果然,找到位置後達達利亞又離開了,帶來行動好似不便卻意外靈活的冰胖子。

  這次令亣真誠地向他道謝,冰胖子撓了撓頭好似害羞起來。

  想想曾經在稻妻委托任務,因為自己太非沒有抽到帝君,任務時候這群愚人眾——准確地說是被這冰胖子突突突至死的場景,令亣一時間五味雜陳。

  打發了冰胖子的達達利亞興致很高:「接下來是哪裡?」

  令亣眼皮微抬,興致很低:「沒了。」就算有她也不想找了。

  達達利亞看出了她的不對:「怎麼了伙伴,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達達利亞可不會忘記每次開寶箱的時候她那發光的眼睛,應該就跟自己碰到強敵一樣興奮。

  這次拿到的寶箱又不差,怎麼忽然成了這樣?

  達達利亞百思不得其解。

  令亣:「我跟老板定了杏仁豆腐,再不去吃就涼了。」

  達達利亞有些不確定:「在你上躥下跳找寶箱前飯菜就送到你房間?」

  令亣搖頭。

  達達利亞一看,直白點明:「知道我們在干什麼的老板應該不會派人送杏仁豆腐。」

  畢竟掌櫃的還專門來警告他們動作輕點不要打擾到別的客人。

  令亣生氣了:「我肚子餓了!」

  達達利亞嚇了一跳,看著離開的令亣心底嘀咕女人心可真是海底針,希望小妹以後不要變成這樣。

  令亣這次沒了走樓梯的閑情逸致,坐著電梯回了房間。

  原本就很差的心情在發現杏仁豆腐確確實實沒有送來的時候更差了。

  她知道自己是遷怒,而且比達達利亞的遷怒更差勁,因為她甚至沒有道歉。

  可是現在讓她去道歉也是不可能的,不是拉不拉得下臉面的問題,而是她心情確實不佳去了可能會產生更多的不愉快。

  她不過是嫉妒罷了。

  嫉妒愚人眾那些人能使用元素力這種醜陋的情緒還是自己消化掉比較好,擺在明顯上就太難看了。

  最後令亣站了起來,走到桌子前給杯子倒了水,伸出手指開始回憶刻印在自己腦海中的符文,以杯子為容器畫了起來。

  然而,在最後一筆落下之時符文卻潰散消失,那是失敗的標識。

  令亣沉默了許久,又試了一次,然而結果還是一樣。

  她拿出火源,這次准備封印火元素,然而在開始前就發現了問題——她根本不知道怎麼把火元素收集到容器裡。

  無論是無形的風還是摸得著的水,甚至是感受得到的火她都沒法封印起來。

  明明溫迪把一切說得那麼簡單,但她完全不得要領。

  令亣在原地站了許久,最後再次躺會床上開始擺爛。

  短時間內她不想再見任何神之眼...不,任何能使用元素力的人,她是這麼想的。

  很可惜,有時候想法和現實是有差距的,有些人你越是不想見他們就有可能自己送上門來。

  令亣還沒完全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房間門就被敲響了。

  她干瞪著眼,在敲門聲又響起的時候只能認命地起身。

  「來了來了。」有氣無力,精氣神完全沒了。

  打開門,在看到橙色的頭發和熟悉的笑臉的時候令亣砰地關上門。

  這裡輪到達達利亞摸了摸鼻子,不過同樣沒有被砸到。

  達達利亞嘭嘭嘭地敲門:「令亣小姐,你的杏仁豆腐!」

  令亣一頓,一個精致的寶箱的摩拉都沒法買到的好菜讓她糾結了,在對方鍥而不舍的敲門下最終還是打開了門。

  令亣只是開了一道縫隙,只夠自己的腦袋探出去。

  她看到被自己關在門外的達達利亞笑盈盈地舉了舉手中的托盤:「淮安親自給你送來,被我半路截胡了。怎麼樣,是邀請我一起吃還是我自己吃掉?」

  令亣看著明明不差錢卻還是以自己的杏仁豆腐為『人質』的家伙,一臉的一言難盡。

  達達利亞揚了揚下巴示意她看向外邊:「走吧,那邊有個能鳥瞰荻花洲卻不被打擾的絕佳的位置。」

  坐在能鳥瞰荻花洲卻不被打擾的絕佳位置上的債務處理——剛剛被拉去給執行官燒掉荊棘的那個,默默起身,把位置讓了出去。

  令亣看著那個人的背影,再看看笑容燦爛的達達利亞,明明還不知道怎麼調整自己失落的心情的令亣頓時樂了。

  她打開門,站定:「走吧。」

  達到目的的達達利亞愉快地把人帶了過去。

  這個位置並非平台的正中間,而是偏左邊一點。

  游戲中這裡就只是個平台,沒有這些靠著圍欄的位置。

  不靠近電梯,雖說是樓梯口附近卻也不是第一個位置,更因為是樓梯很少有人走,這裡確實符合能鳥瞰荻花洲卻不被打擾絕佳位置。

  令亣坐了下來,看著不遠處的斷橋忽然覺得有些奇怪,或者說那是一直困擾她的問題。

  明明是地大物博國力強大並不缺錢的璃月,怎麼會允許那個斷橋一直存在。

  難道是為了防止普通人往明藴鎮這個已經廢棄的礦鎮跑去?

  達達利亞放下托盤:「你的杏仁豆腐。還想吃什麼,別客氣,今天我請客!」

  令亣的思緒被拉了回來,想想他們找到的寶箱,再想想望舒客棧的物價,令亣搖了搖頭:「AA吧。」

  達達利亞明顯不明白:「AA?」

  「就是我們這一桌飯菜一人出一半錢的意思。」她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Algebraic Average?

  不過令亣在看到達達利亞點頭已經同意了自己的提議後也就沒再自找麻煩。

  達達利亞:「那你總應該有其他喜歡的菜,點什麼?」

  「嗯...」令亣看著那本是為了『獻給』少年仙人才點的杏仁豆腐,最終還是報了菜名,「水煮黑背魚,香嫩椒椒雞,腌篤鮮。」

  達達利亞並未對她一個人點了四個菜這件事有什麼疑問,對隔壁桌的人招了招手,自己又點了四個大菜後讓他跑腿去了。

  一個冒險家,一個戰士,胃口大一點並不稀奇。

  令亣目送那個看不出在愚人眾擔任何職位的人離開,什麼也沒問,安安靜靜的看著自己的杏仁豆腐並未動筷。

  達達利亞:「你應該餓了,邊吃邊等吧。」

  令亣卻是搖頭,他們現在同桌,自己一個人吃飯太過於失禮,就算再餓她也會忍忍。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底還在意元素力的事,她其實沒什麼胃口。

  達達利亞直奔主題:「伙伴,看你有所焦慮,雖說我並非無所不知但還是也有一些閱歷,說出來興許會有辦法。」

  令亣抬眼,以一種『那就問問看』的心態開口:「那你能告訴我元素力到底是什麼嗎?」

  她以為的元素力是火,是水,是風,然而這三種都不能封印。

  並不覺得溫迪會欺騙自己的令亣更不會懷疑風神賜予她的權能,所以她把原因歸咎於自己沒有真正了解元素力。

  她靠著椅背,雙手抱胸:「我很困惑,我曾經用水澆滅烈焰花,也用火融化冰霧花,但為什麼水和火並非元素力?」

  按理說不應該啊,它們本身不就是水和火,跳進水裡就會沾染水元素,站在燃燒草地上也會被附著火元素,那到底是什麼出了紕漏。

  「原來如此,你在困惑的是這個。」達達利亞並未想那麼多,最多也只是猜到令亣因為士兵解開元素方碑的事聯想到了什麼。

  看在今天還算開心的份上達達利亞准備給令亣解開這個疑惑。

  他用最簡單的方法:「那我先反問你,火史萊姆和火一樣嗎?」

  「火史萊姆和火?一個是元素沉澱的產物,一個是...」令亣瞪大眼看著達達利亞,滿臉的不可置信。

  達達利亞笑了:「看來你已經明白了,很聰明,無愧於明星冒險家之名。」

  此時的令亣已經完全沒有心思去在乎自己真在愚人眾掛上號這回事上,她沉浸在自己找到了解決方法,並且知道這次自己一定會成功的喜悅之中。

  一開始她就錯了。

  就跟丘丘人使用火史萊姆而不是火來制作炸藥桶一樣,它們要的並非火本身,而是高濃度的火元素力。

  先不提她是否會收集,即便她真的會,但那些火裡的元素力過於稀少並且呈『擴散』趨勢——站在燃燒的草地上確實會附著上火元素,但就算不進行相應的元素反應,不久之後火元素的附著也會自己消失。

  而以她目前的畫符速度根本沒法在火元素消失前把它們封印起來。

  這種問題難道無法解決嗎?

  不,當然有的,提瓦特大陸上有許許多多,甚至可以說望舒客棧附近就有許多能解決問題的東西——元素史萊姆。

  只要她封印的不是物質本身,而是由元素力沉澱後形成個高濃度元素力產物,不存在需要收集問題的情況下只要她能把符文畫出來就絕對不會失敗。

  令亣嘩地站了起來,傾身激動地握住達達利亞的手。

  「謝謝謝謝,你可真是我的貴人,解決了我的人生大事!」

  余光看到端著托盤明顯是來上菜的淮安,令亣大手一揮:「為了感謝你的幫助,這頓飯我請了!」

  作為愚人眾的執行官,達達利亞還是第一次被別人豪氣地說請客,這種體驗還真稀奇,以至於他沒有反駁令亣的話。

  不過在令亣有動作的時候他反手抓住了對方,達達利亞微微眯起眼:「你不會飯也不吃了吧?」

  確實不打算吃飯而是想要立刻去實驗的令亣點頭。

  達達利亞揚了揚下巴,示意她看向淮安剛剛放下的水煮黑背魚:「我不吃辣。」

  令亣:...

  在令亣出聲前達達利亞又補充:「我的下屬也不會想跟我同桌。」

  令亣乖乖坐下,安安靜靜等待著其他菜。

  不過讓她真乖巧那是不可能的,對於達達利亞用那樣的理由把自己留在飯桌上的事令亣還是有些不滿。

  她再次確認達達利亞的資料,也從自己的記憶中肯定達達利亞沒有討厭的食物,於是笑嘻嘻地把水煮魚往自己這邊拉。

  「既然達達利亞先生不吃辣,那我就不客氣了。」

  看著她那笑嘻嘻臉,達達利亞確定她肯定猜到自己剛剛的話不過是借口。

  不過即便是不怎麼在意別人的外貌的達達利亞也不得不承認,用那張臉笑起來的令亣即便真的起了壞心思他也討厭不起來。

  令亣還真就不客氣,拿起筷子吃了起來,她饞璃月菜很久很久很久了。

  水煮魚是一道菜,水煮黑背魚的食材自然是黑背魚。

  黑背魚肉質鮮嫩,廚師刀工很是了得,魚片處沒有一根魚刺,魚骨也被煎得很香很脆。只是嘗了幾口令亣就確定即便自己掌握了這道菜的配方也做不出這麼好吃的水煮黑背魚。

  不過...

  「好辣!」令亣連忙喝了口茶水壓了壓,絕雲椒椒的辣味果然不是一般辣椒能比的!

  達達利亞:「要不要上些飲品,牛奶怎麼樣?」

  「酒!」令亣抬頭看著他,「我要喝酒!」

  「酒氣都沒聞到呢說什麼醉話呢。」說著達達利亞對正好來上菜的服務員說,「給她來杯牛奶。」

  令亣拉住毓華,不過她看的卻是達達利亞:「我成年了,可以喝酒。」

  達達利亞看著她那張明顯稚嫩的臉:「好吧,就算你成年了,想要壓住辣味最好的飲品還是牛奶。」他攤手,「喝酒然後不吃這道菜,亦或者喝牛奶繼續吃它,選擇權在你。」

  那完全是對一個孩子無可奈何表情,並且給的是讓人難以抉擇的選項。

  令亣總覺得有些怪怪的——她竟然被當成小孩子了。

  不過也正好是這個發現讓她不再糾結於選擇什麼。

  她看著達達利亞:「小孩子才做選擇,已經成年的我全——都——要——!」

  達達利亞噎了一下。


第32章

  毓華尷尬地笑了笑,上了菜後又確認了一下,確定令亣要點什麼酒。

  令亣想了想:「客棧有什麼推薦的酒嗎?就像蒙德的蒲公英酒一樣,璃月的酒類特產是什麼?」

  令亣還真不知道,提到璃月的酒她第一反應就是璃月港的三碗不過港,那裡可是完全沒有無酒精飲品,酒釀丸子都是實實在在用酒來弄的。

  不過令亣不覺得在這方面璃月比不過蒙德,興許是因為酒類太多,反而沒有辦法單獨拿出某一種來作為特產。

  達達利亞微微挑眉,隨之看著她再次確認:「你還真要喝酒啊?」雖說他並不是很在意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已經成年,但用酒來送辣菜,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嫌璃月的絕雲椒椒不夠辣。

  令亣橫了他一眼,隨之又笑著看向毓華:「推薦推薦你們這的好酒唄?」

  毓華看著令亣,她不忍心拒絕,然而她也不好意思問她是否真的已經成年,於是她看向了另外一位客人,她決定先看看這位客人的朋友什麼態度再做決定。

  令亣的表現讓達達利亞知道她是鐵了心的,怎麼勸都沒用。

  「算了,給她上你們自釀的酒。」

  他看著令亣:「望舒客棧有特釀,是老板親自釀的酒。一般來說度數不高但味道很純,入口綿,你可以試試。」

  令亣微微眯起眼:「看來你很懂。」

  達達利亞哈哈大笑:「我可是這裡的常客。」

  愚人眾這邊有事需要接應,只要有住宿需求的基本都會在這裡。

  沒辦法,愚人眾就是這麼財大氣粗。

  令亣立刻看向毓華:「他沒騙人?」

  毓華微笑:「我們老板的特釀確實遠近聞名,不過也因為是老板特釀,量不是很大,價格也就偏貴。」

  達達利亞:「沒關系,我們的令亣小姐說了今天請客。」

  令亣直接翻臉不認人:「不是AA嗎?」

  看她這樣達達利亞直接笑出聲來。

  不久後酒來了,還是老板親自送來的。

  達達利亞看著老板對令亣的關照,只是笑笑不說話。

  達達利亞也不愧是這裡的常客,點的菜都很不錯。

  是的,最後令亣對達達利亞的菜伸出了筷子,並且還很『大方』地把自己的菜推出了一點點。她這樣子再次逗笑了達達利亞,令亣則是被他那不熟練地夾菜手法逗得哈哈大笑。

  至於令亣在喝了酒後又吃了香嫩椒椒雞辣得灌了好幾杯牛奶這種事也不過是飯桌上的插曲,總體來說這頓飯算得上愉快。

  飯後令亣告別了達達利亞,這次倒是又有了走樓梯的閑情逸致。

  達達利亞目送她離開,在令亣的身影從視線內完全消失的時候有個人出現在他身邊,正要說什麼的時候卻看到了達達利亞制止的手勢。

  愚人眾普通成員對執行官有近乎瘋狂的崇拜,或者說那是打心底就明白不可違抗的上位者威嚴,單單是一個手勢就足夠讓他禁聲。

  達達利亞沒理他,而是倚靠在欄杆處看著下邊的平台。

  不久後令亣的身影出現在他視線內。

  他沒有收回視線,而說頭也不回地詢問:「調查得如何?」

  一直等待他的指示的債務處理人這時候才出聲:「已經確認這位就是來自蒙德的明星冒險家令亣。根據維克多傳回來的情報,冒險家令亣在前幾天就有離開蒙德的跡像,確認是在昨天通過石門來到璃月。」

  達達利亞看著走過木橋的令亣,看起來興致很高:「雖然我對其他執行官的陰謀詭計並不感興趣,但能讓醜角看中的人應該沒有現在表現的這麼簡單。改變計劃,接應的事就交給你了,我繼續接觸這位明星冒險家。」

  「可是...」

  「嗯?」

  那毫無高光的藍色眼睛就是看了一眼,那張臉明明沒有表現出任何怒意卻足夠讓人感覺到他的不虞。債務處理人知道現在的自己不能說出任何拒絕的話,他也明白這位高高在上的執行官將會否定並反駁他說出口的所有理由,於是只能點頭應下。

  「是。」

  達達利亞終於收回視線:「把所有關於這位明星冒險家的情報都送到我房間。」

  「是。」

  另一邊,令亣可不知道自己不僅僅是在愚人眾掛上號,現在還被兩位執行官盯著。

  她右手食指和中指捏成決,對著那飄搖著紅色花朵半身埋在土裡的草史萊姆神叨叨地畫了起來。

  令亣覺得自己真是太幸運了,遇到的第一只史萊姆竟然是是把半身埋在草裡當自己真是植物的草史萊姆。如果是其他史萊姆還有可能因為躲避攻擊打斷她的畫符,但這草史萊姆可真是送上門來的練手工具。

  她以草地為容器,畫符的時候下意識大幅度畫開以保證畫出的符文足夠大,投擲出去後符文能完全把草史萊姆罩住。

  至於為什麼是現在這個手勢...別問,面對魔物的時候下意識就這樣了。

  這只在把半身埋入土裡的時候草史萊姆並非完全不動,或許是為了把自己偽裝地更像植物,它頭頂上的花也隨風搖擺,它沒有選擇遠離敵人倒是讓令亣有些意外。

  令亣雖然早就了解了草史萊姆的特性,也有把握在這草史萊姆忽然暴起的時候立刻把它打飛,但依舊警惕著。

  不動當然是最好的,畢竟她的首要目的就是封印草元素。

  幸運女神眷顧著令亣,直到最後一個符文落下那草史萊姆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沒有動彈,令亣把整圈符文打了出去,堪堪罩住了那只草史萊姆。

  綠色的光芒閃過,那是草元素的顏色,令亣喜出望外。

  光芒漸漸安定露出了最後的模樣——原本只有她能看見的透明符文已經變成了綠色,以草史萊姆圖案為中心畫出了正圓,切切實實地把草史萊姆封印在了裡邊。

  是的,不是草元素標識而是草史萊姆圖案,這讓令亣懷疑如果這個時候解開封印被放出來的不是草元素而是一只完完整整的草史萊姆。

  令亣在封印前站了許久,最後終於下定決心解除封印。

  草史萊姆就如同受到驚嚇一般從封印中蹦了出來,因為過於驚愕表情都扭曲了。

  興許是剛剛的變故激怒了它,落地後立刻朝令亣撞了過去。

  令亣面無表情地抽刀把這家伙拍飛,史萊姆在地上彈了幾下才停下。

  似乎因為被揍它回過神來,並沒有多高智商的家伙又選擇遵循自己的特性——面對敵人的時候把自己埋在土裡並且遠離敵人。

  試驗失敗的令亣有些煩躁地追了上去,對著地裡的史萊姆一頓輸出。

  可惜遁地是它的拿手好戲,沒有元素反應的情況下她還真傷不了這個狀態下的草史萊姆。

  令亣轉過身,算准了時間立刻回身揮了一劍,結結實實地打在了草史萊姆身上。

  草史萊姆在敵人轉身的時候會立刻跳起來攻擊,這個時候如果被敵人打中就會打斷遁地狀態,強迫進入戰鬥。

  把這家伙逼出來後令亣不再猶豫,幾下就把它給解決了。

  忽而令亣微微眯起眼,看著史萊姆消散的位置似乎想到了什麼。

  她沒有急於雀躍自己的發現,這次她要等到切切實實地確定下來後才讓自己松懈下來。

  令亣往東走,走到了一處中間有巨大石頭的小水潭邊。

  她下水把隱藏的冰史萊姆給觸發引出來,緊接著立刻離開水源——她可不想被凍住。

  四只冰史萊姆很快跟了上來,並沒有多少智商的它們並不知道它們在水中的優勢,一蹦一跳地往令亣那邊趕去。

  而離開水源的令亣並沒有無所事事,她已經開始畫符——這次她用的是自己的單手劍。

  躲避冰史萊姆的攻擊對令亣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事,對於原人來說蛇皮走位是基本操作,准確地說要是連這些小型史萊姆都躲不過她也不用冒險了,在蒙德掃地這種任務更適合她。

  用單手劍來畫符還算有些難度,腦海裡浮現的符文要從劍上重現並不是什麼容易的事,往往一些符文她根本來不及畫。

  然而她發現了一個秘密,那些漏掉的幾筆並不影響她畫符的效果,雖然劍的揮舞是凌亂的,但她回憶那些符文的是順序是流暢的。

  正因為發現了這點令亣沒有停下,在冰史萊姆再次攻擊過來的時候更是直接揮刀砍了過去。

  一劍同時應對了四只史萊姆,史萊姆們也被這攻擊擊退了不少。

  令亣嘴角揚起,眼中更是張揚的自信。

  劍起,劍落,橫劈,豎砍,令亣的戰鬥行雲流暢,她好似在看著這些史萊姆,又好像沉浸在什麼之中根本不把它們放在眼裡。

  終於在四只史萊姆血條即將耗盡之時令亣眼中閃過了凌厲,揮砍而下的一刀同時帶走了這四只史萊姆最後的血量。

  那一瞬間,冰元素從它們身上迸發而出,小小地散落在它們周圍。

  也是那一瞬間,最後一個符文在令亣腦海中完成,以最後一刀為媒介釋放而出,冰藍色的符文顯現而出,正圈重心正是冰元素標記。

  她成功了。

  舉著斬岩的令亣緩緩收刀,這一刻她終於放松了下來。

  她終於明白了溫迪的意思,也終於明白了自己被賦予的這項權能到底有多可怕。

  她由衷感謝風神巴巴托斯,不止給了自己自由,還給了她追求更廣闊的天空的力量。

  片刻後令亣抬頭,她看向水潭中間的石頭上,少年仙人就站在那裡。

  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只是靜靜地站著,並沒有說話。

  在發現自己被發現後少年仙人終於有了動作,下一瞬出現在令亣跟前。

  准確地說是地上的封印前。

  最終,他開口了。

  「你是方士?」

  「方士?」令亣腦海中浮現出的是重雲、夜蘭以及申鶴的臉。

  她搖頭:「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冒險家。」

  魈看著她:「能封印元素力的封印術可不是普通冒險家能掌握的。」

  令亣思考了片刻,點頭:「確實挺難掌控的。教導我的人也沒說清楚,我可是經歷過失敗好不容易才得來的成功。」

  魈沉默,不知道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還是不想再理會。

  令亣心想這裡好歹是這位少年仙人的地盤,還是不要放肆比較好。

  「偷偷告訴你吧。」令亣還真壓低了聲音,「這個封印術是風神大人親自教我的。」

  魈愣住了,那可是難得一見的表情。

  對於魈本應該一直冷峻的臉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令亣只覺得驚奇,然而在看到他露出這樣的表情後立刻消失令亣的表情也就漸漸嚴肅了起來。

  她猜她應該是被當成風神的狂熱粉絲了。

  令亣的表情變了又變,在繼續實驗自己的封印權能和去找魈解釋清楚之間選擇了前者,畢竟她又不知道怎麼找魈,還是自己的事更為重要。

  雖說在心底已經打定了主意,令亣難免地還是有些郁悶。

  只不過更郁悶的一點是如果對方真這麼說出來她好像也沒辦法反駁。

  要知道那可是溫迪!准備了兩年才給湊齊了吹散自己身上枷鎖的風元素的溫迪!要說崇拜她其實不比芭芭拉差,只不過沒有芭芭拉那樣直接表現出來而已。

  令亣盯著地面的封印,低聲:「我真不是狂熱粉。」

  清風吹過,吹動了草兒的葉子,也吹動了她的發絲。

  令亣忽而覺得臉頰發燙,這個時候起風難免會讓她產生溫迪會知道這邊的情況的錯覺。

  她連忙把一切雜念拋去,再次投入於自己的封印之中。

  封印上的冰元素標識說明她的封印是成功的,符文是直接刻印在自己的腦子裡,所謂的畫符實際上是准確地回憶一遍腦海中的符文,即便手上畫的和腦海中想的完全不一樣也沒關系。

  更重要的其實是對元素力的收集。

  這就好像空氣中存在著所有元素的元素力,但沒有神之眼沒法使用元素力的她根本沒法收集那些元素力為自己所用是一樣,只有達到一定濃度的元素力才能被她封印。

  史萊姆消散之時所爆發出來的元素力正好就達到了能被她封印的程度。

  那麼,現在問題來了。

  即便她找到了封印元素力的方式方法,這樣封印得來的元素力根本沒法為她戰鬥。

  難道她要封印史萊姆為自己戰鬥嗎?

  問題是就算她真的把史萊姆封印並且在戰鬥的時候放出來,她根本沒有能力驅使那些史萊姆,更有可能因為激怒了它們讓情況變得更糟糕。

  心情低落的令亣站了起來,解開封印之時感覺到了涼意,那是冰元素帶來的效果。

  這次她往南邊走,在通往明藴鎮的水邊找到了一個寶箱。

  她先是看了眼那斷橋,最終選擇折返。

  返程的途中先是遇到了岩史萊姆,這次令亣選擇的容器是一片葉子。

  既然封印的是元素力而不是史萊姆本身,那就不需要再在意容器的大小。

  封印很順利,在擊敗岩史萊姆時令亣把葉子投擲到岩史萊姆位置,符文在葉子上成功顯形,岩元素的標志在葉子上異常精巧。

  令亣走了過去,撿起來。

  「這項看似很厲害的權能目前能做到的就是方便我大世界探索的時候解密。」

  令亣對這個結果不怎麼滿意,不過想想那些因為無法點亮元素方碑錯過的寶箱即將成為她的,心情又好了不少。

  如今她已經沒了對旅行者的愧疚感,甚至開始盤算從石門到望舒客棧這段距離有哪些需要元素力才能解鎖的寶箱,又是什麼元素力,各需要多少。

  統計好之後她才好去找相對應的史萊姆。


第33章

  令亣回到望舒客棧,因為是慢慢『游』回來的,此時太陽已經西下,紅彤彤的陽光為大地灑上紅色的光粒子,人都被鍍上了淡淡的紅色。

  望舒客棧依舊很熱鬧,白天歇腳的人確實離開了,但也有不少人剛來到這裡。

  正值飯點,一樓滿座,令亣一眼就看到了唯一還有空位的那張桌子。

  達達利亞一個人霸占著一張四方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氣勢太過於特別,亦或者是他周圍其他桌的人過於凶神惡煞,沒人敢去跟他拼桌,其他的四人桌倒是偶爾坐了五六個人。

  擠也許有一些,不過他們看起來倒是很開心。

  「這位置有人嗎?」雖說是這麼問的但根本不等他回復令亣就坐了下來。

  達達利亞看著她:「你還真是毫不客氣。」跟資料的有禮有度可真是天差地別。

  令亣笑嘻嘻地問:「有人?」

  達達利亞搖頭。

  早就猜到是這樣的令亣理所當然地說:「所以我坐下來沒毛病。」說著她指向其他桌,「你看看那些都滿了,沒道理你搞特殊一個人一桌,即便你是客人也不一樣。」

  達達利亞聽出她口中的『客人』指的並非客棧的客人,而是整個國家,也就是璃月的客人。

  他看過資料,資料裡對令亣出生的國家打了問號。聽她這話,難道是璃月人?那為何這四年一直呆在蒙德不回璃月,又為何現在忽然回了璃月?

  達達利亞開始試探:「那作為『東道主』的你是不是應該有東道主的樣子?」

  讓請客的意思太過於明顯,令亣不傻當然聽明白了。

  不止聽明白了,本就想著謝謝達達利亞點醒自己的令亣確實也是要請客。

  她舉起已然泡好茶水的茶壺:「這壺我請了。」

  這摳門的樣子實屬讓達達利亞驚到了。

  達達利亞不是愚人眾中最為富有的一位,但毫無疑問身為愚人眾執行官的他真不差錢——不管什麼支出都能報銷,所以對於一頓飯他確確實實不在意。

  然而,資料裡也說了令亣的資產不少,買東西也很豪放,應該不會真的很在意那麼一些摩拉。所以這是對自己有意見?

  達達利亞不滿:「雖說不知道是什麼困擾你,也不知道給你解決的對你有多大幫助,但好歹我也是給你解惑的人,你不至於連一頓飯都不請起?」

  令亣揚起了一個假笑:「我窮。」

  跟達達利亞比起來她是真的窮!

  達達利亞扶額,懶得跟她計較:「算了,這頓我請。」

  「那倒不用。」令亣還是很矜持的,「我們還是AA吧。」

  她倒是不會去占這個便宜,而且謝還是要謝的。

  「不過這壺茶我買單。」

  達達利亞已經放棄跟她爭論一壺茶的事,那看令亣在蒙德的事跡堆起來的濾鏡再次碎了一地。

  愚人眾的情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差成這個樣子,跟本人完全不一樣!

  達達利亞也許不知,不止是愚人眾的情報,即便是蒙德本地的西風騎士團對令亣的情報也跟她本人天差地別。

  這大概是...來自世界枷鎖的反向保護?

  令亣點了菜,她沒有看菜單,而是直接讓毓華跟主廚言笑說讓他上三個今日主推。

  達達利亞看她這樣就明白她是知道一些門道的人。

  一個飯店會有招牌菜,但主廚當天發揮最好的菜不一定就是招牌菜,而是主廚當天最想做的菜,那就是主廚推薦。

  達達利亞:「令亣小姐還真是個會享受美食的人。」

  令亣說:「唯有自由與美食不可辜負。」

  想起她喝酒時候豪放的樣子達達利亞接了一句:「也許該加上美酒?」

  「那是!」令亣應聲之後立刻對毓華說,「特釀再給我來一壇!」

  達達利亞輕輕吸氣,中午她可是喝了整整一壇,現在又來一壇?蒙德冒險家能喝完果酒湖的傳說原來不是傳說嗎?

  令亣聽到了,看著達達利亞誒嘿了一聲:「達達利亞先生不行了?」

  達達利亞看著她:「你是要跟我拼酒?」

  令亣來勁了:「來!」

  這次的吃飯變成了拼酒,他們用的不是酒杯而是碗。

  如果令亣點亮猜碼這個技能興許他們兩個就干起來了。

  這次的拼酒是在老板不再供應特釀的情況下停止的,跟達達利亞告別的令亣意猶未盡。

  想想今天薅到的寶箱,再想想封印實驗的好結果,令亣覺得來到璃月之後的一切都是幸運的。

  她收拾好自己後躺下,期待更好的明天。

  第二天一早,令亣起床後坐在窗前,看著荻花洲的美景。

  她雙手撐著桌子,嘴角的弧度因為朝陽灑在水面的光景緩緩上升。

  能夠在這樣的美景中醒來是一件幸運的事,等哪天她老了,或者乏了,不想再冒險了,她一定要選擇這裡作為養老的地方。

  不一定要望舒客棧這個得天獨厚的位置,只要是在荻花洲找個能看到這樣美景的地方修建一座小小的房子足夠她住下來就足夠了。

  簡單暢想退休生活後令亣開心地打開門,卻在露台上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眉頭高挑,令亣走了過去:「你還在啊,我以為你昨晚上就走了。可別是跟我喝酒耽誤了吧?」

  達達利亞:「一點酒而已,還影響不到我。」

  令亣忽而警惕了起來,她可是記得的,昨天早上這家伙氣衝衝地說著只等到晚上,那是很忙事讓這位執行官留了下來?

  她可不會想到自己,最多只是猜到附近可能會出什麼事,或者愚人眾在謀劃什麼陰謀。

  令亣若有所思,如果愚人眾真的在謀劃什麼,她去拆穿或者報告給璃月七星她能不能破格加入千岩軍?

  達達利亞說話倒是隨意:「我的人搞砸了,一時間也就沒事了。想著荻花洲這邊的風景不錯又遇到了你這個有趣的伙伴,不如就多呆一段時間,興許能遇到什麼感興趣的事也不一定。」

  「等等,你難道有什麼事?」就好像突然反應過來什麼一般,達達利亞露出了一個讓人相當難以拒絕他懇求的表情,「有好玩的事或者其他寶藏可不能不帶我,昨天跟你一起找了那麼多寶箱,合作可是很愉快的。」

  令亣:...

  國粹差點說出口。

  就跟溫迪的『可以嗎』可莉的『好不好嘛』一樣,達達利亞的『你不會不要我吧』可是讓絕大多數旅行者拒絕不了的存在。

  雖說並不完全一樣,雖說令亣明白達達利亞不像迪盧克那麼值得信任,但是好像也沒什麼關

  系。

  目前不屬於任何一方勢力,普普通通冒險家的她跟誰交朋友都沒什麼影響。

  一些情報就算她想泄露也泄露不了,因為根本沒情報!

  根本來不及細想令亣就答應了達達利亞:「那我們一起去找寶藏吧!」

  話出口的瞬間令亣就後悔了,她暫時還不想暴露自己的封印術。雖說因為送仙典儀的事在劇情中達達利亞更像一個『傻白甜』,但作為愚人眾執行官的達達利亞還真不是只有武力值在線。

  如果拋開一切最根本的前提——摩拉克斯假死,他所制定的所有的計劃都應該得到他想要的結果,這家伙不是自己能應付得來的!

  令亣心中一堵,差點嘔血。

  她的變臉過快讓達達利亞不得不咽下原本要說的話直接一錘定音:「那就說好了,你可別想甩開我。」

  令亣哭喪著臉:「當然不會。」

  雖說給自己添了麻煩,但令亣不會讓這麻煩呆的太久,她很快想到了方法。

  「不過我要去璃月港,從這裡出發一路往南,去往那個提瓦特最大的碼頭。」

  只要跟達達利亞一起想要保住自己的秘密那就不能封印史萊姆,這也就代表點亮元素方碑這件事暫時與她無緣。

  令亣唯一的選擇當然是去璃月港,不是特地找寶箱而是去璃月港的路上順便找寶箱,這樣不容易讓達達利亞起疑心。

  至於需要元素力來解鎖的寶箱,只能等她一個人的時候再折返回來解開了。

  這樣能盡快趕到璃月港。

  令亣只能這麼安慰自己。

  令亣和達達利亞簡單地吃了早餐然後就去退房。

  令亣軟磨硬泡,可惜老板依舊笑著拒絕她再來一壇特釀的請求。

  達達利亞:「到了璃月港我請你喝更好的酒。」

  沒達到目的不怎麼開心的令亣白了他一眼:「那也是我這個東道主請你喝。」

  達達利亞很順嘴地就問了出來:「誒?原來你是璃月人?」

  令亣一僵,心虛地撇過臉,話語含糊:「我只是出去游玩了幾年。好了我們快走。」

  哪裡是游玩了幾年,就算她認定自己就是璃月人但也不能否認這是她第一次來璃月的事實!

  令亣總覺得因為達達利亞『傻白甜』形像太過於深入內心以至於她每次都大意了。

  菲爾戈黛特笑著目送他們離開,對於令亣自然地說出她是東道主一事切切實實記下了。

  望舒客棧往南就是歸離原,在璃月港之前,璃月的主要集市在這裡,是岩王帝君摩拉克斯和塵之魔神歸終共同建立的最熱鬧集市。

  曾經的歸離原已經是滄海桑田,如今的道路雖然在原本的基礎上修葺,但那些年代久遠的石墩,長了青苔的牆壁,殘缺得連三分之一都不到的拱門和建築把歲月的痕跡一一表現了出來。

  自從踏上歸離原令亣的心情就慢慢低落了下來,早就沒了尋找寶藏的興致,甚至沒有去追仙靈。

  達達利亞不是沒有眼色的人,他自然看出了令亣的不對。

  此時他隱約有些相信了她的說詞。

  也許她還真是璃月人,只是離開璃月許久,如今再回來難免有什麼特別的情緒。

  達達利亞的目的是調查令亣,他認為醜角的本意也是招攬令亣,所以比起隨意說話讓令亣反感,現在更應該做的是沉默地陪伴。

  不過達達利亞也不是無事可做。

  因為令亣心情不佳,不僅僅不找寶箱不解密,甚至連魔物都不管,處理魔物的事自然而然地落到達達利亞這裡。

  這一路上遇到的魔物不多,不管是丘丘人還是雷螢在達達利亞眼中都不算什麼,有令亣這位觀眾達達利亞出手更是干淨利落,這種程度連活動筋骨都算不上。

  令亣稍微回過神來:「你的弓用得不錯。」

  達達利亞收弓,看起來不怎麼在意:「一個合格的戰士不應該挑武器,在需要的時候身邊所有東西都有成為武器的資格。」

  令亣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就好像最開始在提瓦特大陸醒來連無鋒劍都沒有的自己面對史萊姆的攻擊使用的是路邊折來的灌木樹枝,那並不好用的樹枝甚至陪她到找到更適合的樹枝為止。

  達達利亞:「弓箭是我最不擅長的武器,如果你想看看我的其他戰鬥方法下次我可以給你展示一下。」

  令亣自然笑著應下。

  他們來到七天神相處,令亣自然而然地走過去,在神像下站定。

  仰著頭,她再次端詳這個形態的摩拉克斯的臉。

  默默注視著璃月的滄海桑田對摩拉克斯來說是不是也是一種磨損?

  達達利亞上前兩步:「我現在相信你是璃月人了。」

  「嗯?」對於他這句話令亣簡直覺得莫名其妙。

  達達利亞話語中滿是調侃:「你剛剛的樣子可不像看一尊雕像,更像璃月的岩王爺就站在你的面前。應該只有璃月人才會這麼在意他們的岩王爺吧。」

  令亣聽了卻是搖頭:「你錯了,璃月的人不一定信奉岩王爺,就好像須彌人不一定崇拜如今的小吉祥草王一樣。」

  「不過也不全錯,因為我確確實實在意我們的岩王爺。至於原因嘛...」令亣笑嘻嘻地往南方的高山上一指,「因為剛剛岩王爺給了他最忠實的信徒回應,他告訴我那邊的高山之上有寶藏。」

  達達利亞:....

  令亣可不管他怎麼想的,開開心心地說:「一起?還是我自己去?可先說好了,如果你不去寶藏是不會分給你的。」

  對於她恢復了奇異的摳門狀態達達利亞只能無奈一笑,不過他也由衷感謝她恢復了正常。

  正常的令亣才更好相處,剛剛那奇怪的氣氛簡直讓人喘不過氣來了好嗎!

  達達利亞:「既然說了要一起我自然不會讓你一個人去冒險。走吧,去找找神諭裡的寶藏。」

  然而達達利亞在看了眼那高山的時候忽然一頓,若有所思:「這座山怎麼那麼眼熟?」

  當然眼熟,那就是望舒客棧頂層的假山盆景的實體。

  因為沒有派蒙,她原本已經放棄了這個寶箱。不過現在都已經到了這裡,她更是記得寶箱的具體位置,那就不跟假山交互直接上去把寶箱挖了就好了。

  令亣給自己點贊。

  不過這樣的事令亣自然那不能跟達達利亞說,她只能反問:「你是第一次路過這裡?」

  「那倒不是。」

  「那不就是了。」令亣轉過身在前邊帶路,「山一直在這裡,路過幾次就看到幾次,眼熟不是正常的?」

  達達利亞覺得令亣說的有道理,跟了上去。

  山挺高的,不過並不算很鬥,呈斜坡狀。

  對於普通人來說這可能是有點麻煩的一座高山,但對於資深冒險家令亣和神之眼擁有者達達利亞來說這根本不算什麼,爬上去不過是時間問題。

  達達利亞發現令亣根本不像是得到線索的樣子,更像已經確認了寶藏的位置。

  難道這是她離開璃月之前埋下的寶藏,現在不過是來挖走?

  那他還要分這個寶藏嗎?

  這個猜測在看到令亣跟前的鐵鏟的時候更確信了。

  「這裡?」達達利亞估計了一下這堆土壤的厚度,「埋了了什麼好東西?」

  令亣沉默地看著『調查』的對話框,最終還是點開。

  岩之印*2,挖掘選項並未出現。

  她不死心地拿起地上的鐵鏟把那些土刨個底朝天,最終不得不失望地接受沒有跟望舒客棧假山對話就沒有辦法得到這個寶箱的現實。

  達達利亞發現她情緒不對,想想這可她自己埋的寶藏被別人挖走那肯定不開心。

  他開解:「雖說這種地方來的人比較少,但也不一定沒人來過,被人捷足先登了也不一定。」

  令亣把鐵鏟丟下,不開心。

  那樣子讓達達利亞覺得有些,他繃著臉:「沒事沒事,我們再去找其他寶藏。」

  令亣話語有些委屈:「我就要這個。」

  達達利亞實在繃不住笑出聲來。

  令亣瞪了他一眼,轉身下山。

  「誒等等我!」達達利亞連忙追了上去。

  令亣很生氣。

  這家伙根本不知道這個寶箱代表著什麼!

  如果她真能不跟派蒙對話就在寶藏原本的位置成功拿到寶箱,那就代表這不是一個寶箱的事,這代表她可以根據自己記憶中的位置去尋找更多更多更多的寶箱!

  現在,全完了。


第34章

  下去一段距離後一陣風把令亣吹醒了。

  這次的事跟達達利亞沒有任何關系,不如說跟自己白跑了一趟的達達利亞吃了虧,她又有什麼理由去遷怒對方?

  令亣覺得自己真是太幼稚了,也許是因為太久沒有跟人相處導致她習慣了以自我為中心,完全不會去思考別人的感受。

  這種情況可是很危險的,因為她是要融入人的世界,而不是再次戴上玩家與NPC的枷鎖。

  風更大了一些,吹起了令亣的發絲,也吹得她臉頰涼涼的。

  高山之風很有涼意,但更多的是刮臉的疼。

  令亣往起風的方向看去,最後卻是直接愣在了原地。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所在位置的不妙,或者身經百戰的身體知道隨意走動會有危險讓她站定,她肯定情不自禁地上前。

  她的眼前是璃月港。

  位於雲來海和天衡山之間的璃月港是提瓦特最大的集貿港口,因為地理位置優越,來往船只絡繹不絕,被譽為黃金港。

  此時的璃月港停泊著不少船只,船只有序排隊進出港口,卸貨後的船只又來到指定位置停泊,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而比起一眼就會被注意到的船只,港口的一切也不容忽略,上邊更是有船只無法比及的繁華和熱鬧。

  叫賣的商販,搬運的工人,上下船的游客和商人,來碼頭買東西的人,穿梭於碼頭奔跑的孩子等等等等,這些人和事組成了提瓦特大陸最大最繁華的集貿。

  碼頭上的人都是滄海一粟,渺小,不值得一提。

  然而這些人也是這座黃金港下的每一粒沙子,他們以渺小的身軀鑄造了璃月港的奇跡。

  達達利亞來到她身邊,與她一起鳥瞰那繁華的碼頭。

  「至冬國的船要出發了。喏,就是那艘,最豪華的客船。」

  他的話讓令亣看了過去,卻不是看向他口中『最豪華』的客船,而是他本人。

  達達利亞舉手投降:「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可沒撒謊。璃月的客船當然不錯,高端畫舫珠鈿舫更是不得了,但要出海的客船可不多,現在那裡最豪華的就是我們至冬國的船只了。」

  這個解釋讓令亣勉強接受。

  達達利亞微微松口氣,同時也感嘆在璃月的事情上令亣的勝負欲還真是來得防不勝防,看來還是得謹慎行事。

  達達利亞:「你怎麼忽然停下了,難道是為了特意看看璃月港?」

  「是的。」感謝風神大人,不然她就錯失了鳥瞰璃月港美景的機會了。

  達達利亞想了想:「璃月港三面環山,從天衡山南邊的山頂上鳥瞰璃月港也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

  令亣一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著達達利亞,在對方即將炸毛的時候才哦了一聲。

  「『哦』是什麼意思!」達達利亞覺得自己被冒犯了,「你肯定在想什麼失禮的事!」

  令亣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沒有,只是在想你在天衡山山頂上找到了多少寶藏。」

  「那倒沒有。」達達利亞竟然認真回答,「因為每次過去都是辦事,都很匆忙。不過天衡山那種地方雖然有不少丘丘人,但一般的冒險家和盜寶團很少上去。如果你想去上邊找寶藏應該能有所收獲。至於收獲會不會像望舒客棧那麼多...」

  達達利亞坦白了:「老實說,像你那樣一次能找到好幾個寶箱的才是少數。」

  這引起了令亣的注意:「明明寶箱就在那裡,怎麼就找不到?」

  達達利亞聳肩:「誰知道呢。也許是某位...嗯,璃月的神明心血來潮放置的,只等有緣人。」他還舉了例子,「就好像那些飄蕩在大陸上的仙靈,它們並不是對所有人都有回應,一些運氣不好的冒險家即便去觸碰它們它們也不會去指引道路回歸仙靈庭。」

  關於這件事令亣倒是完全不知道,除了一些她沒法送回去的仙靈,在蒙德她沒有碰到哪怕一只不願意回仙靈庭的仙靈。

  再者,達達利亞話裡的意思是不是代表著望舒客棧樓頂和風車等地方他其實去過,但在他去的時候那些位置並沒有寶箱,直到她來到望舒客棧並且上去尋找寶箱的時候它們才出現了。

  如果寶藏確實不是每個人能找到——就好像她沒有跟假山對話這裡就沒有出現能被發現的寶箱一樣。那麼多寶箱在沒有被冒險家和行走於大陸上的人發現好像就說得過去了。

  那麼,她所能看到的寶箱和旅行者的寶箱是重合的嗎?

  令亣沒有答案,不過卻慶幸著另外一件事。

  因為無法跟神像對話,地圖上也沒有出現風神瞳的提示她只收集了一枚散失的風神瞳。

  不管她和旅行者的神瞳和寶箱是否重合,即便寶箱被她找的差不多了,在收集神瞳供奉神像換體力這方面旅行者至少能得到滿體力。

  至於每個國家多出來的那一枚神瞳,如果她真的能周游七國,那就每個國家收集一枚神瞳當做給自己的紀念吧。

  達達利亞嘴角微微上揚,看來情報也不完全錯誤。

  明星冒險家令亣並非平易近人之人,很少跟別人交流,所以連這種事都不知道。

  達達利亞心情不錯,他還發現令亣雖然偶有防備但本質上警戒心不足,或者說她的敵意大多數情況下只對魔物,這樣一來打探情報這件事也不算太難。

  「那麼令亣小姐,我們出發嗎?如果現在出發還能趕得上午餐,當然我也不介意在路上隨便弄點吃的。」達達利亞好心提醒,「就是望舒客棧的特釀不能打包外帶,這附近應該也沒有賣酒的地方。」

  令亣回了他一句:「我又不是酒鬼。」

  達達利亞:「嗯,酒鬼是我!」

  微風吹起,那並不會對身體造成任何傷害,涼意也恰到好處的風吹拂著令亣的臉頰。令亣她嘴角上揚,閉著眼睛開始享受這高山之風的輕撫。

  酒鬼是溫迪。

  風停後令亣睜開眼,她看著遠處的璃月港忽而縱深一躍。

  達達利亞還沒來得及出聲就看到對方張開了風之翼,頓時也明白令亣的選擇。

  也對,這個高度不用風之翼縮短到璃月港的距離而是再次回到摩拉克斯的神像那裡就太蠢了。

  以他們的高度甚至能直接飛進璃月港內,不過令亣選擇在牌坊處降落。

  一是為了尊守規矩,以免後期申請加入千岩軍遇到麻煩;

  二是想踏上那高大的木橋,親自走進璃月港。

  達達利亞自然是跟令亣一起的。

  二人的落地受到了蔡尋和蔡樂的關注,不過他們二人都沒說什麼,更沒有上前詢問。

  關於游戲中去往其他國家不需要申請簽證,進入城市也不需要登記這件事令亣一直覺得奇怪,好像也就鎖國狀態的稻妻才比較嚴格,其他國家根本就是自由進出。

  那麼,除了稻妻外其他國家的官方組織到底是怎麼掌控每個進入城市裡的人員?難道像羅莎莉亞那樣,跟蹤?

  走了幾步的達達利亞發現人沒跟上:「怎麼了?」

  「沒什麼。」令亣小跑追了上去。

  在踏上木橋後,小跑變成了走,然後速度又更慢了。

  蘇軾在《題西林壁》中說: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身處『廬山』的令亣卻被『廬山之外』的風景給迷住了。

  在高山之上鳥瞰璃月港是不容錯過的風景,但在璃月港內看著港口的船只卻又是一番不一般的美景。

  海納百川,港通天下。

  璃月港,就是去往天下啟航的地方。

  令亣忍住自己那想要隨著各國船只去往他們的國度的澎湃的心,她知道現在更重要的是在整個地方安家。

  只要在這裡安頓下來了,想什麼時候出發就什麼時候出發。而且有個名為家的地方在等待她回歸,走多遠,走到何處,遇到任何艱辛都不會畏懼。

  因為,有家啊...

  達達利亞沒有催促,只是安靜地等待。

  倒是沒有等很久,令亣很快又邁開了腳步。

  達達利亞往她剛剛看著的方向看去,可惜完全猜不透令亣所想。

  他只能放棄,跟上了已經走在前邊的人。

  這個時候碼頭的人還真不少,熙熙攘攘的,叫賣聲,還價聲,因為摩擦的爭吵聲,小孩奔跑的叫喊笑鬧聲,一切的一切彙聚成了整個碼頭。

  令亣微微側身讓開了路,看著打鬧的小孩們跑上了木橋。

  達達利亞則是感嘆一聲:「倒是沒想到現在就回來了。」

  令亣:「抱歉,沒帶你找到什麼寶藏。」

  「沒事沒事,寶藏這種東西又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發現的。」

  「不提這個了,我們去吃飯吧。」

  令亣嗯了一聲邁開了腳步。

  達達利亞特意落後了半步,他看著令亣輕車熟路地走在碼頭上,就好像在這邊走過無數次。

  如果不是因為碼頭人過多過於擁擠他們可能會更快一些。

  路過白駒逆旅的時候令亣問:「去吃什麼?我雖然想吃新月軒和琉璃亭的菜,不過提前三月預定位置飯店明顯不是現在的我們的首選。」

  達達利亞依舊笑著:「你決定。」

  「我決定啊...」令亣沉吟了一聲,「其實我想把吃虎岩的小吃從頭吃到尾的,不過既然是跟你一起那還是先吃正餐比較好。」

  說著令亣就有了決定:「就去萬民堂吧,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香菱當班。」

  她的語氣過於隨意,話語和行動無一不透露著對璃月的熟悉。

  這讓達達利亞肯定即便令亣不是璃月人那也是在璃月呆了挺久的人。

  至於特地調查過璃月的風土人情什麼的達達利亞還真不覺得有那個可能。

  雖說他們才認識兩天,但達達利亞已經確定了令亣並非那種很有心機之人,比起那些遞上來的情報,自己親眼見到的更有可信度。

  「好啊,那就去萬民堂。」

  令亣對璃月港確實熟悉,她曾經因為長草切換行走模式在璃月港漫步,看著太陽升起又落下。

  熟悉地形的令亣沒有上緋雲坡,而是繼續往前。

  達達利亞並未說什麼,只是跟了上去。

  他依舊落後令亣,不管是走什麼路從那邊走決定權都交於她。

  從這邊往萬民堂還是要走一段距離的。

  他們路過玩具攤位,看著琳琅滿目的玩具令亣選了一個風車。

  先是意思意思地問達達利亞有沒有想買的,得到否定的答案後就跟阿山婆交易了起來。

  付了錢,她拿著風車下意識地吹氣,看著風車轉悠轉悠。

  達達利亞哈哈大笑:「你是小孩子嗎?不,現在的小孩子也不這麼玩風車了吧!」

  令亣眨眨眼,忽而笑了:「那小孩子是怎麼玩風車的,達達利亞先生能給我示範一下嗎?」

  她很少叫出『達達利亞先生』這個稱呼,叫出來也就說明不安好心。

  也正是這個時候,拿著風車的小孩從他們身邊跑過,笑著鬧著,手中的風車因為他們的奔跑轉得飛快。

  令亣笑盈盈地遞了過去,沒有說話,意思卻是很明顯。

  讓達達利亞像小孩子那樣拿著風車在大街上奔跑是一個想都不敢想的場景。

  達達利亞嚇得後退了幾步,他眼珠子轉了轉,並不笨的他很快想到了解決方法。

  「今天趕了一早上的路,餓了,沒什麼力氣跑。」他征求意見的語音竟是有點小,「不如我們先去吃東西?」

  令亣也沒真讓他在大街上奔跑的意思,要是真那樣明天的新聞就是愚人眾執行官拿著紙風車在大街上瘋狂奔跑,到底是童心未泯還是另有陰謀了。

  不過樣子還是要裝的。

  令亣『大發慈悲』地點頭。

  達達利亞如釋重擔。

  害怕再出什麼意外的達達利亞前邊帶路:「走吧,萬民堂往這邊。」

  他沒有選擇大路,而是帶著令亣『走街串巷』,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

  這個時間的萬民堂已經走了一波人了,他們還算幸運,有空的位置。

  令亣和達達利亞走過去坐下,令亣還在玩著手裡的風車,忽然發現它竟是無風自轉了起來。

  不過只是一下下,很快風車也就停了下來。

  給令亣遞菜單的達達利亞不確定:「剛剛,風車轉起來了?」

  很好,剛剛不是自己的幻覺。

  想到什麼的令亣嘴角微微上揚:「你看錯了。」

  那柔得能滴出水的聲音讓達達利亞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四周看了看沒發現任何風的痕跡,最終只能嘀咕一句以為自己真的看錯了。

  令亣一手拿著風車一手接過菜單,只是隨意翻看了下,點了兩三個菜後就站了起來。

  「我有些事先離開一下。」

  說完也不等准備繼續加菜的達達利亞的反應直接就跑了出去。

  達達利亞張了張嘴,卻因為令亣速度過快沒能把人叫住。

  卯師傅:「還需要加菜嗎?」

  因為菜還沒開始做,現在取消所有菜也不是不行。

  達達利亞卻是點頭:「加。」

  等等就等等吧,以他對她的了解,放人鴿子這種事她是不會做的。

  令亣是跑起來的,就跟個小孩一樣拿著那風車在大街上奔跑。

  風車嘩啦啦地轉動起來,這次倒不是無風自轉,風速過大轉得有些太快,聲音自然也就大了。

  令亣的目的地很明確——三碗不過港。

  如果說那個人真的來了璃月,令亣能想到他最有可能呆的地方就是著名的三碗不過港。

  令亣確實沒猜錯,那個一身綠色的吟游詩人確確實實在三碗不過港,正在說書人前的位置上坐著。看到令亣過來的時候如同看到救星一般招著手,那興奮的樣子就差直接跳起來了。

  然而令亣沒有第一時間回應他,她的視線停在與溫迪同桌,雙手放在大腿上端坐著,一身玄衣的青年身上。

  對方發現了她的視線,很有禮貌地點了點頭,舉手投足盡顯涵養。

  令亣沉默了。

  這兩人的組合讓她升起了一個荒謬的猜測。

  溫迪這家伙不會是沒錢付酒錢才把自己招來的吧?

  不過,摩拉克斯還未『仙逝』的時候,鐘離缺摩拉嗎?


第35章

  雖說令亣懷疑自己被溫迪叫來的原因,不過她沒有選擇離開。

  一是她並不缺摩拉,二是她想認識認識璃月的岩王爺。

  如果能得到岩王爺的首肯,璃月不就是自然而然地她真正的家了嗎?

  抱著這樣的想法令亣走上樓梯,來到他們桌前。

  溫迪的第一句話就是:「雖說分別的時間不長,不過你是個特別的人,分別的這段時間有沒有遇到什麼值得歌唱的人和事?」

  「值得歌唱的事...」令亣竟是順著他的話認真想了想,然後點頭:「荻花洲很美,美得我希望我的出生,成長以及老去都在那裡。」

  「荻花洲嗎...」鐘離嘴角微微上揚,「那裡確實很不錯。」他看向溫迪,「如果你想了解荻花洲的歷史人文文化,我倒是可以給你提供一些見解。」

  活了幾千年的摩拉克斯要講荻花洲的起源和人文歷史?令亣的噌的亮了。

  「荻花洲?還是老爺子親自來說?那確實值得寫一首歌。」溫迪思考了一下,「那主角呢,令亣可沒有到養老的年紀。」

  令亣理所當然地回答:「主角是荻花洲。」

  「以風景為主角,這倒是個不錯的選題。」溫迪點頭,「好,我記下了,等得空了就跟老爺子去看看。」

  「可。」最近沒什麼事,鐘離倒是不介意去荻花洲走一走。

  令亣不由得看向鐘離。

  鐘離是岩屬性,荻花洲有岩元素方碑,也就是說如果跟鐘離一起去她還省了封印岩史萊姆的麻煩,那可真是個不錯的選擇。

  「既然我給你寫歌歌唱荻花洲,那是不是應該付點報酬?」溫迪露出了一個一看就在打壞主意的笑容:「不過歌還沒寫出來,付全款好像有些過分了,不如就先給定金?」

  令亣:...

  鐘離思考片刻:「以普遍理性而論,確實應該先付定金。」

  令亣:...

  溫迪衝令亣一笑:「還可以改哦,成品包你滿意。」

  令亣深吸一口氣,忍住了那掉頭就走的情緒,不過挫敗是必然的。

  她耷拉著肩膀:「又沒錢了?」

  溫迪誒嘿一笑:「在晨曦酒莊買了些酒。」

  令亣不由得吐槽:「你是把晨曦酒莊的蒲公英酒都給搬空了吧!」

  她離開的時候可是給了不少錢!

  溫迪還是那笑嘻嘻的模樣:「沒有沒有,就一些蒲公英酒和蘋果酒,晨曦酒莊的酒窖可是很大的,我能買下的其實也沒多少。」

  令亣吊著也眼看向鐘離,對方還是端坐著,好似並沒有插入他們對話的意思。

  視線再次回到溫迪身上,被他的笑容打敗了。

  令亣把風車放在桌子上,然而坐著的她並沒有坐像:「所以你大費周章地用風把我叫過來是為了讓我給你送錢?」她看了看這一桌的菜,別說,一看就是好菜。

  「沒錢買單?」

  所以果然是這樣嗎!

  溫迪解釋:「老爺子說可以記在往生堂的帳上,不過恰好我看到了你,想著你今後肯定要在璃月行走。既然來了璃月有個人照應那定然是好事,別看老爺子溫溫吞吞地好似不怎麼厲害,實際上他什麼都懂哦。」

  「嗯...」溫迪想了想,給了一個很高的評價,「上到天文下到地裡,從古至今無論什麼事什麼方面都能幫上忙。」

  「一頓飯換一個萬能的地頭蛇,如何,很劃算吧?」

  確實很劃算,不過令亣還是聽出了另外一層含義。

  「也就是說,原本是鐘...這位先生說要請你吃飯,你看到我就拒絕了並且替我做主要請他吃飯。」令亣雙手抱胸,相當不滿,「你憑什麼替我決定。」

  鐘離平淡地說:「實際上是他想起某件被我記恨的事,在見到你後想用這一頓飯來抵消那件事。」

  這是揭露事實——俗稱拆台。

  「誒嘿,能用一頓飯來解決本就說明老爺子你已經不記仇了。」溫迪先是『安撫』了鐘離,然後又『開解』令亣,「你看,這是你付給我的報酬,你得了歌還得了地頭蛇的照拂,怎麼看都很劃算。」

  溫迪不准備轉移話題:「而且剛剛我應該沒聽錯,令亣你在稱呼『這位先生』之前說了以一個鐘字,所以你是認識老爺子,並且知道他姓鐘離。也就是說你知道他真實身份。」

  這話問得好,在面對鐘離的注視的時候令亣心虛了起來。

  她甚至想直接蹦起來去買單然後逃回萬民堂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溫迪和鐘離的人設不同,雖然都是神但溫迪完全沒有神的威嚴。反觀鐘離,即便是以普通人的身份行走於世間卻依舊散發出不同於普通人的氣質,一看就不普通!

  在鐘離面前令亣不由自主地嚴謹,在發現自己被他注意的時候更是不敢造次。

  「雖說剛剛確實發現了不同,但還未仔細端詳。現在看來,令亣小姐確實很不一樣。你雖是這個世界之人,但靈魂卻是自由的。」鐘離想了想,最後只能給了一個評價,「你很特別。」

  「是吧是吧?很特別吧?」溫迪的話語中滿是驕傲,「她那靈魂上的枷鎖可是我吹掉的!」

  鐘離點頭:「她靈魂的自由確實頗有你的氣息。」

  本是有些尷尬的令亣猶豫了一下,問:「身體屬於這個世界,是什麼意思?」

  她還以為她跟旅行者一樣,不管是身體還是靈魂都不是這個世界的,現在怎麼聽起來她是魂穿到了這個世界的某具身體裡?

  令亣一抖,鬼上身?

  不是,她是那上了別人身的鬼?

  令亣用驚恐的表情看著眼前的鐘離。

  身為盡職的神明,還是眾仙之首,鐘離不會把自己的魂魄打散吧!

  溫迪也好奇這件事:「其實我也很好奇。她的身體很特別,跟我們...嗯,跟這個世界上的人類都不一樣。」

  鐘離卻道:「倒是沒想到你竟然沒有看透。」

  溫迪微微一怔,眼光微閃,最後卻是什麼都沒說。

  鐘離了然:「原來如此,是看透了,卻不想承認那個存在。」

  溫迪攤手:「她可是我的忠實信徒,怎麼想都不應該啊。不過也對,也只有那樣才有可能被加以那個等級的枷鎖。」

  令亣被他們的話弄得抓心撓肝:「你們到底打什麼啞謎!我的身體到底怎麼回事!」

  鐘離微微嘆氣,原本要給令亣解惑的他忽而卻不說了。

  溫迪則是笑嘻嘻地:「就是你的身體本就屬於這個世界的意思。」

  令亣覺得自己被兩個神明戲耍了。

  溫迪忽而收斂了笑容:「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看起來也知道老爺是什麼身份,那就說明你所知道的比自己想想中的還要多。」

  「如此一來你也應該明白,有些話最好是不說,有些事最好是不知道。」

  溫迪看了眼老爺子,說:「比起讓你知道那些真相,我更想你以現在的狀態看看這個世界,感受這個世界。畢竟不管是外來者還是此世之人我們所看到的天空所呼吸的空氣都是一樣的。只要你能明白這點,你所尋找的意義自然而然也就顯現出來。」

  令亣嘩地站了起來,她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兩位神明,呼吸有些急促導致她胸口起伏過大,因為猜到了某種可能導致她整個人都慌了,雙手撐在桌子上以防止自己因為雙腿發軟倒下。

  畢竟現在她都沒了踩在土地上的實感,麻木得覺得腿都不是自己的。

  令亣問:「我的眼睛不是豎瞳吧?」

  雖然她不止一次照過鏡子,也不止一次從水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但她還是確認這件事。

  「不是啊。」完全被問懵的溫迪看向鐘離,好像不能理解令亣為什麼來了這麼一句。

  鐘離倒是明白,反應很快,給了答案:「你不是龍蜥,也不是龍蜥人。」

  溫迪也反應了過來:「安心安心,你是人。」

  聽到這答案令亣終於放心了:「那就好。」

  提瓦特的原住民是龍蜥和史萊姆,純粹的元素產物。

  外來的原初之人法涅斯打敗了七大龍王,創造了如今的山河人類,乃至如今的一切。

  還好鐘離和溫迪說的『她的身體屬於這個世界』指的不是說這具身體的本體是龍蜥。人當得好好的她可不想變成非人生物,也不想去淵下宮和巫女阿祇認親。

  至於這身體到底是怎麼回事...

  令亣摸摸自己的臉,這張臉跟她原本的臉一樣,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會產生不一樣的美。

  她看向鐘離,有些小心翼翼地問:「我現在用的這具身體,應該不屬於誰吧?」

  鐘離選擇了另外一種更直白地說法:「如果你想問的是你的到來有沒有擠走本應在這具身體裡的靈魂,答案是沒有,這具身體本就不是『生』的存在。」

  得到答案的令亣松了一口氣。

  只要沒有占據其他人的身體,只要她還是人,別的什麼都無所謂。

  令亣開開心心地給他們買了單,順便還另外付了歌唱荻花洲的定金。

  等她告別了溫迪和鐘離,回到萬民堂的時候才覺得好像哪裡不對。

  說請客的是溫迪吧?

  所以為什麼是她開開心心地買單?

  摩拉克斯是璃月的神明,荻花洲屬於璃月,對吧?

  所以為什麼是她出錢讓溫迪歌唱荻花洲?

  剛坐下的令亣再次站了起來。

  達達利亞眼疾手快地抓住她:「你要去哪!」

  令亣咬著後牙槽,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去找風神巴巴托斯大人討債!」

  達達利亞:...

  先是岩王帝君給她神諭找寶藏,接下來是找自由之神討債。難道不止是情報錯了自己也看走眼了,這家伙其實腦子有問題?


第36章

  在達達利亞看來,不管令亣的腦子是不是真的有問題有一件事不能改變,那就是現在讓她坐下來吃飯。

  點了那麼多的菜,總不可能他一個人吃完。浪費是可恥的,所以她一定要留下來。

  不過達達利亞的話語沒有那麼強硬,更沒有直白地說什麼,而是用了另外一個比較適合的理由。

  「飯還是要吃的。」他說,「我們今早上一直在趕路,沒有好好休息也沒有好好進食,不管你是要去討債還是要去討命都得先吃飯。」

  「而且你看。」達達利亞示意她看看這滿滿一桌的菜,「菜已經上來了,現在離開再回來可就涼了,涼了就好不好吃了。」

  被他這麼一說令亣肚子也餓了,而且她記得自己結了賬後鐘離和溫迪就起身,說是要散步消食。

  令亣並不知道他們散步去了哪裡,人肯定是要找的,但找人之前她需要先吃東西。

  這麼想著令亣也就坐了下來,瞪著眼前的飯菜好像它們就是溫迪,她一定要一雪前恥!

  達達利亞有些好奇剛剛她去了哪裡,狀似不經意地問:「剛是去見朋友了?那風車你不是很喜歡,送你朋友了?」

  不,她放三碗不過港的桌子上了。

  因為太過興奮忘了拿,也不知道鐘離和溫迪有沒有拿走。

  雖說鐘離拿著風車逛街這種事怎麼想都不可能,但風車卻很符合溫迪的氣質,或者說不管那家伙手裡拿什麼東西都不會讓人覺得意外。

  應該拿走了吧。令亣只能這麼安慰自己。

  沒有得到答案的達達利亞又問了一次,令亣只是點頭回應,這讓達達利亞覺得好像不對。

  可惜這次是他單獨行動,並沒有讓人尾隨,要打探剛剛令亣去做什麼只能等他們分開後再吩咐人去做了。

  於是兩人開始吃飯,達達利亞還想點酒,不過這次被令亣拒絕了。

  達達利亞看著明顯有心事,准確地說是想要盡快結束午餐去辦事的令亣,忽而有了主意。

  這頓飯在一個拼命吃吃吃,另外一個雖然筷子用得不甚熟練卻也吃飽了的情況下結束。

  達達利亞沒有再跟著令亣的意思,不過還是詢問令亣的住處。

  「我住白駒逆旅,璃月對外最好的賓館。那裡位置不錯,面向港口這邊的房間雖然會有些吵但風景確實不錯,如果你還沒定下住的地方可以考慮考慮。」

  「白駒逆旅嗎?」令亣想了想,點頭,「嗯,我忙完了就去那裡訂房間。」

  要租房子或者買房子不是三兩天就能辦下的,不想露宿野外她還是得住賓館。

  達達利亞早就猜到她會這麼說,不過還是裝作思考了一下:「白駒逆旅畢竟地處港口,每天進出的客人不少,現在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房間。」

  「這樣吧,我回去順便問問,如果有先給你訂一間,你去了那裡直接報我的名字就好。」說著達達利亞卻也攤手,「如果沒有那就沒辦法了。」

  「嗯,沒事。」令亣還是覺得先去找溫迪最重要,「我忙完了就過去。」

  「那我先走了。」說完令亣揮揮手就離開了。

  達達利亞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眼見為實,雖說並沒有相處很久,了解的應該也不算全面,但他真覺得愚人眾的情報真是差透了。

  「好在最後拋開了情報自由發揮,不然以他們的分析來接近令亣早就就一腳踢飛了。」

  不過達達利亞還是不明白為何醜角會在意令亣。

  總不能是因為她那獨特的尋找寶藏方式吧。

  令亣出了萬民堂,依舊是往三碗不過港那邊走去。

  她沒什麼頭緒,不過吃飯的時候也沒見鐘離和溫迪路過萬民堂門口,大概率能排除這一段路了。

  令亣來到三碗不過港,溫迪和鐘離的原本坐著的那桌已經坐上了其他人,風車不知所蹤。她上前拉住一個上菜的服務生詢問風車的下落,得到的是不知道的歉意回復。

  這讓令亣一時間也沒法判斷風車到底是被其他服務員收拾走了還是溫迪拿走了。

  她站在原地,有些茫然地看著四周,雖說是要來溫迪和鐘離的,但她完全不知道該往哪裡走。

  最後令亣經過分析覺得他們應該不會往城外走,於是轉頭去往緋雲坡。

  路過岩上茶室的時候令亣看了眼,心想也不知道達達利亞拿到百無禁忌箓沒有。

  緋雲坡很是熱鬧,跟吃虎岩不太一樣,這邊的繁華不止體現在人的數量上,還有四周的建築。

  要知道朱紅色的建築可不是一般的豪華,在璃月也有不一般的意義,但在緋雲坡這邊竟大多數都是朱紅色。

  令亣看了眼熙熙攘攘的街道,忽而抬頭看著那樓梯。

  以鐘離塵世閑游的狀態,她似乎能想到他們可能去的地方了。

  令亣轉身上了樓,人還不少,也能聽見上邊的喝彩聲,其實根本記下路線,只是聽這聲音就能知道目的地的大概位置。

  還有什麼比喝茶聽戲更適合做飯後活動的嗎?

  令亣想不到,至少她認為鐘離會這麼選。

  所以她的目的地是和裕茶館。

  和裕茶室在璃月很有名,除了本身的茶水還算不錯外,雲翰社掛靠在和裕茶室也是重要的原因。

  要知道,在璃月懂戲聽戲的無人不知雲堇。作為雲翰社現任當家,雲堇的戲座無空席。

  不過這不代表雲翰社只有雲堇一位角,名角名角,要的不僅僅是本身的實力,還需要適當的神秘感和高不可攀的現實。

  要是雲堇天天來雲翰社唱戲,先不提她自己的身體能不能承受得住,單單是這個常態就足夠讓聽戲的人覺得雲先生的戲不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如此一來對雲翰社自然不利。

  而且雲翰社也是要發展下去的,就算不是接班人,社裡也需要其他角。

  如今在和裕茶室唱戲的確實不是雲堇,卻也是雲翰社以為老資歷的角,喝彩聲自然少不了。

  令亣看到戲台前人不少,露天的位置是滿的,還有人站著。

  不過她沒看到溫迪和鐘離,左看右看也沒看到他們的影子。

  「在這喲~」

  就在令亣以為自己猜錯的了時候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令亣抬頭一看,微微一怔。

  鐘離和溫迪竟是站在上一層的樓梯那,兩人就那麼站在走道處,看著這邊。

  那個位置看戲台是側面,不過以那個高度要看清整個戲台並非不可。

  鐘離負手而立,臉上的表情很是祥和,看起來性情還算不錯。

  溫迪則隨意得多,不僅僅衝自己揮手,他腦袋上的風車還在轉圈圈,明明應該是很奇妙的一件事在溫迪的氣質和行為的存托上卻異常和諧諧沒有任何突兀感。

  這也真是夠厲害了。

  不過最讓令亣意外的不是這些,而是也因為她覺得鐘離那般講究的人應該找個最佳位置才對,怎麼會委屈自己站在那裡看戲?

  自己想是想不出答案的,令亣小跑上去,三步並兩步,很快就到了二人面前。

  上來後她才注意力忍不住落在溫迪的腦袋上,風車以勻速轉動,竟是不管外側的風有沒有變化都是那個速度。

  「誒嘿,好玩吧?」溫迪自然發現了她的視線,很是開心,「看你不要了,留在那裡也會被服務員收走我就隨手拿上來。」

  「沒有不要。我是被你忽悠得忘記了!雖說我不缺那點摩拉,但為什麼是我買單!」令亣一想到這事就生氣,指著鐘離「明明是歌唱璃月的荻花洲,為什麼不是他出錢!」

  鐘離和溫迪同時看向令亣,兩人的表情都有些詫異,好像沒想到對方竟然是說出這樣的話。

  這讓令亣更氣了:「你們什麼意思!是覺得我好糊弄不會反應過來這件事嗎!」

  氣死她了!

  鐘離認真思考了一會:「以普遍理性而論,如果是歌唱璃月,那確實應該是我的責任。」

  令亣頗感欣慰,不愧是親自掌管璃月的摩拉克斯,在責任這方面從未逃避過。

  然而溫迪卻開口了:「可是要歌唱荻花洲的是你。」他直接點明讓令亣付錢的原因,「也是你說的,主角是荻花洲,而不是人。」

  他放溫柔了語調:「也就是說,真正『下單定制』的那個人是你,不是老爺子。」

  鐘離點頭:「確實如此。」

  令亣:...

  令亣:......

  罵人的話埋在心底沒有說出來,令亣告訴自己要在神的面前保持優雅。

  忍了三秒沒有破口大罵,令亣細想溫迪的話和他們兩人相遇之時的對話,竟是覺得溫迪說的好像有道理。

  確實,說荻花洲美的,值得歌唱的,要把荻花洲當成主角的都是她,也就是說她在溫迪這裡定制了一首歌唱荻花洲的歌。

  既然如此,她付錢好像並沒有什麼毛病。

  並不是什麼事都能碰瓷摩拉克斯的。

  要是她真的跟摩拉克斯拿了歌唱荻花洲的詞曲的訂制費用,那不就跟給璃月寫了本游玩指南宣傳璃月,然後跟摩拉克斯討要稿費一樣荒謬。

  令亣蹲了下來,越想越懷疑人生。

  就在溫迪還在思考令亣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溫迪彎下腰拍拍令亣的肩:「想明白了?」

  令亣點頭,確實想明白了,是她無理取鬧。

  等等,不對。

  令亣終於想起了最關鍵的一件事。

  她抬頭,仰著臉看著溫迪那笑眯眯明顯是奸計得逞的臉。

  「如果我沒記錯,是溫迪你問的有沒有什麼值得歌唱的事。」

  溫迪僵住了,這讓令亣知道自己的問題直中明白。

  令亣站起來,身形筆直,氣勢瞬間上去了。

  「所以,真正『下單』的人是你,是你該給我報酬!」

  溫迪撓頭:「啊,被發現了啊。」

  令亣一聽這話炸毛了:「什麼叫『被發現了啊』?你完全就是故意的!」

  「誒嘿。」

  「別想用『誒嘿』混過去!」

  鐘離嘴角彎了彎,這反轉比台上的戲還好看。


第37章

  溫迪當然是要蒙混過關,別的不說,讓他把飯菜錢給令亣還回去那是不可能的,畢竟他沒錢。只不過是看令亣這麼生氣溫迪覺得好像什麼都不做也不行,這才說了另外一個方案。

  「要不這樣,我另外再給你寫一首歌,這次的事就這麼抵消了,怎麼樣?」

  「不怎麼樣!」令亣現在很是機警不會上當。

  溫迪低著頭嘆著氣:「那就沒辦法了。」他一臉無奈地把剛剛收下的定金掏了出來,「給,這是剛剛的定金,我一摩拉都沒動。至於飯錢,我看看哪裡更適合賣唱,我慢慢攢錢還給你吧。」

  「啊...」令亣手足無措,總覺得讓神明這麼為難她會遭報應的。

  鐘離其實有些意外,他以為巴巴托斯會繼續插科打諢過去,卻沒想到他竟是有這樣的承諾。

  因為是信徒嗎?

  剛這麼想的鐘離在看到對方暗中給自己使眼色的時候知道這是對方的計策,心中竟是升起了『這才對』感覺,他也因為這個感覺覺得好笑。

  不過鐘離也沒有不管的意思,看戲夠了,還是在自己的璃月,他不會真讓這位隔壁的神明欠信徒錢的尷尬局面發生。

  鐘離說:「作為東道主那頓飯本就該是我請,這麼算來應當是我付的錢。不過現在身上沒有摩拉,令亣小姐不介意可以暫緩兩天,亦或者現在我就回往生堂去取些來。」

  至於用什麼理由來支取這筆錢,到了往生堂自然會有辦法。

  令亣臉唰的紅了,她連忙擺手:「不用不用不用,我不是來追債的。」說著令亣的臉更紅了,她剛剛的樣子就是來追債的吧!

  「我的意思是不用那麼急。不對...」令亣覺得越解釋越亂,只能豁出去了,「我是來找溫迪要個說法,不是真要錢的!」

  「咦,是嗎?那這定金我就收下了。」說著溫迪竟是真的把那錢袋子收了回來。

  令亣看得一陣窒息。

  鐘離嘴角忍不住再次上揚。

  溫迪倒是不覺得有什麼,他看向令亣:「早說嘛,害得我緊張死了。我才剛到璃月港,身上又沒摩拉,如果這定金你收回去了我可就要露宿野外了。」

  看著他沒臉沒皮的樣子令亣捂胸口,風神巴巴托斯在她這裡的偉岸形像此時此刻碎裂成渣落了一地。

  然而溫迪卻是喋喋不休:「你呢令亣,你住哪裡?不過你不缺摩拉住的地方應該不差。難道是白駒逆旅?那裡可是璃月接待尊貴外賓的地方,老實說我也想去見識一下。」

  「如果說對接其他國家的習慣,白駒逆旅確實做得不錯,對應的就是蒙德的歌德大酒店。不過你作為吟游詩人更在意的是各個地方的風俗習慣和水土人情,民宿客棧更適合你。」鐘離竟是真的為他考慮了起來,「便宜的客棧能見到的是普通的工人,好一點的客棧和民宿更多的是來旅游的外國人以及從其他城鎮來璃月的璃月人,就看你想了解的是哪一方面。」

  溫迪輕輕吸氣,不過還是笑了:「老爺子還真是認真。」

  令亣一聽這話氣不打一處來:「你當誰都跟你一樣不靠譜嗎!」

  溫迪准備繼續蒙混過關:「好了你還沒說你住哪裡呢。環境怎麼樣,興許我們能做個伴。」

  令亣猶豫了一下:「我讓剛認識的朋友看看白駒逆旅有沒有空房間,如果有就去哪裡。」

  「白駒逆旅!」溫迪的眼睛噌的亮了,「去看看去看看!

  令亣有些抗拒:「你們不看戲了?」

  「戲以後再看,我們先去解決住的地方。」

  令亣放棄了:「行,走吧。」

  從這裡過去白駒逆旅並不算遠,不過他們三人都不急,而是慢慢在人群中穿梭。

  期間令亣好奇地看了幾眼鐘離,欲言又止的樣子讓溫迪覺得有些好奇。

  他倒是很直接地問了:「你是想問老爺子什麼事?」

  令亣知道機會來了,她也不想錯過:「准確地說是想拜托鐘離先生一件事。」

  「說來聽聽。」鐘離沒有直接答應,不過也不會直接拒絕,所有的事都得等了解之後再做決定。

  令亣:「鐘離先生既然知道我的情況那應該明白我不屬於提瓦特任何一個國家,本身其實是沒有戶口的旅者。不過我喜歡璃月,我生長的地方和璃月很像很像,所以...」

  溫迪竟是打斷了她:「你不會是想成為璃月人吧?」

  被打斷的令亣很是不滿:「不行嗎!」

  「好歹在蒙德呆了那麼多年,還是我給你解除的枷鎖,你竟然不選自由的城邦而是選了璃月?」溫迪捂心口痛心疾首,「令亣你真是太傷我心了。」

  令亣眨眨眼,忽而笑了:「可是蒙德不是自由的城邦嗎?我想成為璃月人也是我的自由,對吧?」

  溫迪還真沒想到他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而且這家伙怎麼忽然反應這麼快,她沒這麼聰明才對吧?

  鐘離認認真真思考了片刻:「平日裡一個人加入璃月成為璃月人的手續繁雜,而且還有漫長的取證階段以保證不會對璃月有危害。而且即便加入了,最開始和璃月本地人所享受的政策也不完全一樣。相較起來蒙德就自由很多,也沒有那麼多束縛。」

  他看向令亣:「即便如此,你也要加入?」

  在看到令亣點頭後有些護短的溫迪看向鐘離:「老爺子你不會吧?人都求到你這裡了你就不能行個方便?」

  鐘離卻是道:「身為璃月的岩王爺我雖每年都會降下神諭指引璃月的發展,但具體實施並非我負責。」

  「那也能讓其他人放行吧。」溫迪覺得這還真不是什麼大事,「你也看出來的吧,這孩子是真心想加入璃月。」

  「我確實可以讓他們把手續簡化一些,但那會引起璃月七星的注意把令亣小姐暴露在他們的注視之下。」鐘離的話語很是平靜,「如果令亣小姐不介意這點,那確實好辦。」

  溫迪一想也對:「確實,那樣一來就免不了被特殊關照了。」

  令亣嘴角彎了彎:「沒關系,一步步來就好。」

  她打心底地愉悅:「我之所以問鐘離先生並不是想讓這件事變得簡單,而是想得到璃月的主人的首肯。」

  令亣說:「如果是鐘離先生同意我留下我也就放心下來了,這樣才有家的感覺。」

  令亣的表情讓鐘離微怔。

  摩拉克斯得到了大部分璃月人的信任,也得到了仙人夜叉們的信任,但現在面對令亣那毫無保留的信任的時候卻還是有些觸動。

  因為,那是家啊...

  鐘離的聲音很是溫和:「我自然是同意的。不過令亣小姐的觀點需要改變一些。璃月並非我的璃月,而是璃月人的璃月。」

  令亣一怔,詫異地看著他。

  鐘離道:「無論璃月是否是因為神明而成立,它是因為人傳承延續。」

  溫迪點頭,一臉贊同:「就好像蒙德,即便沒有神明參與也好好的,不是嗎?」

  令亣反駁他:「那是你自己不盡責!」

  溫迪卻是說:「作為自由之神,賦予蒙德自由是我最大的責任。」

  令亣忍了又忍,想想他總是在蒙德有危險的時刻出現,自己的事他更是盡責的忙碌了兩年,最終還是沒再反駁。

  溫迪卻是以為自己的話讓她認同了,很是欣慰。

  他說:「所以,讓你加入璃月也是自由之神賦予你的自由。」

  令亣終究忍不住:「我本就不是蒙德人!」

  「是我賦予了你自由的人生!」

  「那我也不是蒙德人!」

  鐘離覺得他們的對話過於幼稚,於是轉移了話題。

  「想要按部就班地加入璃月也是需要一些事實依據。其中最簡單的方法是在璃月租個檔口鋪面,做些生意。」鐘離想了想,「生意不好也不要緊,你是冒險家,多處理一些跟璃月有關的任務,過幾個月把這些任務結果都寫在申請表上,只要總務司那邊核實情況,再經過過一段時間的考察期,申請加入璃月的事也就差不多了。」

  「當然,其他辦法也是有的,我可以一一講給你聽。」

  「不用了,就開店吧。」令亣開心地說,「接任務很簡單,我開個店然後雇個店員幫我看店,做任務的時間也就有了。」

  溫迪微微眯起眼:「這麼看來你已經有了主意。」

  「嗯,我可是有不少好東西。雖說不奢望生意有多少,不過只要賣出去就不會虧。」

  想想那些NPC把低星聖遺物賣得那麼貴,不能挑選詞條,還都是一些普通的套裝。

  冒險家和幸運草之類的普通冒險家用用倒是可以,但想要『大客戶』卻是難的。

  她就不一樣了。

  宗室、流浪、如雷、鳴雷、翠綠以及少女套這類針對性很強專門給元素力使用者使用的套裝先不提。合成台的染血以及大世界BOSS也能出的角鬥士跟沒法使用元素力也能契合的套裝可是很契合的,受眾很廣,即便賣價不便宜有點能力的冒險家也會咬咬牙入手一些。

  刷了那麼久的聖遺物除了拿去合成台換染血套就沒處用,現在可是有好多庫存。

  更何況她已經來了璃月,璃月的聖遺物也將會成為她的商品之一。要知道原石對她來說唯一的用途可就只有兌換樹脂了。

  溫迪稍微收斂笑意:「我不知道你有什麼好東西,不過我想提醒你一件事。」

  在令亣看過來的時候溫迪認認真真地說:「有些東西對這個世界來說是災難,我希望你拿出來的不是那些。」

  令亣先是一怔,茫然了片刻後恍然大悟。

  赤王正是獲得了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知識引發了巨大的災難,那災難搭上了他和大慈樹王的性命和力量。

  她看向鐘離,發現對方看似沒什麼太大波動卻也在注意著。

  令亣明白了,這兩位神明都在擔心。

  也許擔心這個世界,但其中肯定也擔心自己。

  令亣嘴角的弧度緩和了下來。

  「放心,都是這個世界的產物。」

  她笑著對溫迪說:「我可以先挑選然後送你一些,如果你覺得不行那就還給我,我也就不賣了。至於鐘離先生...」

  令亣稍微有些歉意:「鐘離先生的禮物可能得稍晚一些。」

  溫迪和鐘離都放松了下來。

  溫迪:「好啊,我可是很期待的。」

  鐘離說:「可。」

  鐘離應聲後令亣開始規劃起來。

  所有旅行者都知道聖遺物副本的特性就是想要啥不出啥,要給鐘離湊一套可不容易。

  最重要的是原石兌換樹脂是有限制的,需要分配好。

  此時令亣開始懷念那兩個奇怪的商人,當初只買了蒼白和單手劍原胚,其他聖遺物可是碰都沒碰。

  要是再遇上就好了,能用摩拉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只不過令亣知道她大概真的要坐牢千岩本了。


第38章

  聊著聊著他們就到了樓下,卻沒想到了碰到正要上樓的達達利亞。

  達達利亞哈哈一笑:「沒想到這就碰到了。」他視線落在了溫迪頭上,比起別著的塞西莉亞花,他腦袋上的風車更引人注目。

  此時的令亣忽而想起北國銀行就在上邊,自然也想到了那20萬摩拉。

  說起來,如果她去北國銀行二樓能找到那20萬摩拉嗎?找到後帶走會不會被愚人眾打死?

  這還是令亣第一次為拿寶箱而擔心。

  發現令亣沒有介紹的意思達達利亞率先開口:「怎麼,不介紹一下?」

  令亣回過神來,抬眼:「溫迪,我在蒙德的朋友。這是鐘離先生,往生堂客卿,很有才華的一個人。」

  溫迪:「喂喂,這差別對待太明顯了。」說著他輕咳一聲,「這位璃月的朋友你好,我是提瓦特最好的吟游詩人溫迪。在這提瓦特就沒有我不會唱的歌。如果你有什麼想聽的歌或者定制什麼類型的歌都可以,不過要付那麼一點點的報酬。」說著還伸手比了比,「真的就一點點哦。」

  達達利亞覺得有趣:「蒙德的吟游詩人嗎?那確實是很值得認識的人。不過我不是璃月人,我叫達達利亞,來自至冬國。你好,溫迪先生。」

  「至於這位鐘離先生」看著鐘離達達利亞嘴角微微揚起,「久仰大名。」

  鐘離微微點頭:「愚人眾執行官末席,公子達達利亞的大名如雷貫耳。」

  溫迪的笑容僵住了。

  令亣扶額,丟人丟到至冬國了。

  達達利哈哈一笑:「聽聞鐘離先生才學淵博,早就想找機會認識認識。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能遇上也是緣分,不如今晚我做東,請鐘離先生,以及溫迪先生和令亣小姐一起吃飯?」

  令亣:「不用了。」

  達達利亞在跟她說話的時候隨意了很多:「別這麼急著拒絕嘛,你應該跟你兩位朋友商量一下。」

  令亣並不太想讓他們相處,於是找了個借口:「我們今晚有事。」

  鐘離不語,溫迪也只是看著,這麼一看竟是讓令亣給決定了。

  達達利亞也明白了,不強求:「真可惜,那就下次吧。」

  「哦對了,房間已經給你定了下來,位置相當不錯,你去了報我的名字就好。」

  「嗯,謝謝。」

  溫迪微微一怔,隨之仔細打量眼前的人。

  他的說法結合令亣的話,這人應該是來了璃月才認識的。但才沒認識多久的人關系能到這個地步?

  別誤會,溫迪並非懷疑令亣的交際能力,他在懷疑達達利亞的真實目的。

  即便他不管事,不主動打聽也能知道愚人眾的所作所為,身為那樣的組織的高層,他不覺得真的能閑到幫令亣去訂房間。

  順路或者真好心這樣的可能不是沒有,但更有可能是對方另有目的。

  溫迪開口:「看來璃月之行讓你認識了到不錯的人。」

  「嗯?嗯...是吧。」令亣的回應有些含糊。

  劇情裡的達達利亞再怎麼被坑他是愚人眾執行官也是事實。愚人眾不僅是對蒙德強硬,在各個國家的風評也不怎麼樣。

  達達利亞插入話題:「這是對我的誇獎嗎?」

  「誒嘿,是吧?」溫迪用一個笑容含糊過去。

  令亣則是客觀評價:「就組隊來說,達達利亞確實是個不錯的伙伴。」

  先不提寶藏本身的價值,在她看來達達利亞更享受的是尋找寶藏的過程,所以跟他一路不用害怕在寶藏的分配上會出問題。

  達達利亞捧腹大笑:「那還真是誇獎我了。」

  溫迪發現了,令亣很了解這位愚人眾執行官,或者說她自認為很了解對方。

  這也讓他愈發好奇了起來。

  不僅僅是眼前的達達利亞,他還有老爺子,乃至蒙德的安柏和迪盧克以及凱亞等人,令亣在相處的時候都有不一樣的小細節和小特點,就好像本就知道他們對某件事會怎麼反應一樣。

  她到底從哪裡知道了那麼多密辛,即便從這兩年的觀察和跟令亣的相處中已經確認她對蒙德無害,但溫迪對於她那神秘的情報來源還是有些擔憂。

  這擔憂不僅僅是因為提瓦特,還為了她自己。

  達達利亞看看溫迪和鐘離,他們第一次見面,即便再好奇他也明白見好就收的道理。

  沒有過多寒暄其他,達達利亞跟令亣說了一句自己有事要去忙,再跟二人點頭示意後就上了樓。

  三人倒是很同步,目送達達利亞離開,直至人影從視線中消失。

  溫迪:「你怎麼會跟愚人眾扯上關系?」

  令亣老老實實地說了經過,反正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冒險家找寶藏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即便她當時所在的地方是客棧。

  溫迪倒是樂了:「所以你的寶藏分了一半給他?」

  令亣點頭,並且解釋:「被纏繞的那個寶箱就算了,後來的冰元素方碑所得到的東西都能比得上之前拿到的所有寶箱,他幫了大忙。」

  聽到這話溫迪有些意外了:「怎麼聽起來你還在為元素力發愁。」在溫迪看來這不應該啊,能封印元素力的令亣應該什麼元素方碑都能解開才對。

  聽溫迪這語氣令亣就吐槽了起來,興許是因為濾鏡已經碎了一地她的吐槽根本沒有任何邏輯可言,就單純埋怨地抱怨溫迪沒有說清楚,害她擔心了許久,也實驗了好幾次才真正成功。

  現在想想當時的自己其實有點傻,還好沒人看到她的傻樣。

  等等,魈見到她的時候應該是在冰史萊姆那裡的吧?

  令亣忽然有些不確定了起來,就怕自己對付草史萊姆時候的蠢樣被看去了。

  「不應該啊...」溫迪竟是微微皺起了眉頭,在她看來確實不應該如此。

  鐘離卻是明白了其中的關鍵:「如果真是這樣,封印的關鍵不在於元素的純度有多高,而在於封印的元素裡有雜質的多少。」

  令亣一怔,作為玩過游戲的人她忽而明白了。

  她封印的實際上是元素微粒。

  這樣一來並不一定要等史萊姆快消散的時候封印,在她攻擊史萊姆的時候也會產生元素微粒,看准時機封印理論上也是可行的。

  所以重要的還是畫符速度,不然元素微粒出來的時候符還沒有畫好一切都是白搭。

  「竟然是這樣嗎?」溫迪還真不知道,他表情略微帶著歉意,「我沒想到賦予你這項權能後竟然會有這樣的改變,我以為普通的封印就可以,真的很抱歉。」

  他都道歉了令亣還能怎麼樣?

  無奈聳肩,令亣說:「沒事,反正也解決了。」

  「其實這樣也不壞。」

  令亣和溫迪一怔,兩人同步,詫異地看向說出這話的鐘離。

  雖說令亣確實說了沒關系,但不可否認地是需要產生能量微粒才能封印這個先提條件本身就很麻煩,為什麼鐘離會說不壞?

  他們都不明白。

  鐘離:「對你來說封印元素微粒還需要看時機,但封印元素生命卻很簡單。」

  鐘離啞然失笑:「還不明白嗎?」

  「不不不我明白了。」令亣做了個打住的動作,她看向鐘離,「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我能封印史萊姆來戰鬥,但就算我封印了史萊姆它們也不聽我指揮,對我來說更容易添亂好吧。」

  鐘離輕笑出聲:「不聽話的棋子也能成為棋子,在需要的時候也會產生意想不到的作用。想要不被不聽話的棋子傷到方法其實很簡單,不接觸它們不聽話的時機即可。」

  電光石火之間令亣明白了,眼簾微垂,遮掩了些許不可置信。

  「陷阱?」

  如果是陷阱,好像對她來說確實不會產生任何危害。

  鐘離點頭,表情欣慰:「對,陷阱。」

  「哦?原來如此。」雖說已經明白了,不過溫迪的眼神還是不由自主地往令亣那邊一飄,「雖說布很大的局有些麻煩,但只是普通的陷阱努力努力你應該也能布到極致。這個用法行得通。」

  令亣斜眼看了他,不過也沒跟他計較這話裡話外說自己智商不夠布局的意思。

  她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安柏那樣單純的人她還勉強能應付,有那麼一丁點心計的人算計她她可就糟了。

  鐘離:「不過我說的『不壞』指的並非只是這一點。」

  「元素生命並非只有元素史萊姆,大陸上還有更多的不同種類的元素生命。雖說有些天方夜譚,封印的強弱和具體效果也得等實操後才能確定,但不能否認那確實是另外一種可能。」

  這下連溫迪都驚了:「喂喂喂,老爺子,不會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吧?」

  鐘離微微點頭:「理論上來說,確實是那個意思。」

  溫迪倒吸了一口氣。

  他沒想到自己賦予令亣的權能會產生變化,更沒想到這個變化竟然會帶來這般可怕的可能。

  最初他想,自己是一縷風,令亣在掌握這項權能後是否有封印自己的能力。

  而現在呢?那可不僅僅是封印一縷風,幾只不同元素的史萊姆的事。

  提瓦特大陸上的元素生命可不止是沒什麼智商的史萊姆,蒙德野外偶爾遇到的狂風之核,望風山地的無相之風,雪山上的無相之冰,甚至璃月輕策莊處的純水精靈這些都是元素生命。

  然而跟元素史萊姆不同,如果這些被封印並且加以利用,那就是不得了的事情了。

  實操上可能會遇到很多麻煩。是否真能封印、封印後得到的到底什麼東西、放置的『陷阱』到底能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等等等等。

  但只要想想在無相不應該出現的地方忽而出現一只無相,別說普通人,就算是神之眼使用者也會謹慎對待,更大的概率就是直接繞過去。

  即便是不能動的無相都足夠震懾敵人。

  溫迪看著令亣,已經理解老爺子話語中的意思的令亣眼中的情緒已經不一樣了。

  他知道的,他也一直看著。

  令亣是冒險家,在蒙德郊外各個地方尋找寶藏,不止是平日裡人們會走的路線,懸崖上,犄角旮旯裡,只要能到達的地方令亣都沒有放過。

  他看過她發現風之印之時上揚的嘴角,也不止一次看到她找到寶箱的時候綻放的笑容,但無一例外她被元素力這個門檻給阻攔了。

  因為無法和居民們正常交流,她甚至連盜寶團的小手段都沒法獲取,被卡在了元素力的世界之外。

  然而令亣沒有因此蹉跎,在現有的艱難條件中她把自己打造成了單憑身體素質就能比擬神之眼擁有者的強大冒險家。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本身就強大的她即將擁有屬於她自己的元素使用方法,她的強大將無懈可擊。


第39章

  令亣內心澎湃,不過不是因為她能成為布局人,而是因為她看到了其中無限商機。

  她記得稻妻支線任務醫櫻中盜寶團偷渡過去的無相之雷,那當然不是蒙德地區的東西,但那也確確實實是個元素生命。

  那是不是就說明,跟她打敗敵人,無論是無相還是急凍樹甚至是丘丘人和史萊姆都會在一定時間後刷新一樣,即便她封印了無相之雷,不久後無相之雷也會在那個位置重新生成?

  如果這個假設真的能實現,她所售賣的將不再是普通的商品,而是不得了的兵器。

  令亣已經能想到今後摩拉嘩啦啦往自己錢袋子裡流的日子。

  看他們二人似乎有些『得意忘形』。鐘離緩緩開口:「雖說這個假設是我提出的,不過令亣小姐需要明白一點,擁有這樣強大的力量的你最好不要過於張揚。」

  令亣的稍稍拉回神智,她詢問:「鐘離先生,如果我能封印史萊姆等元素生命,你同意我售賣它們嗎?」

  鐘離的回答很是客觀:「史萊姆凝液作為工坊常見的材料,在使用上百無禁忌。不過無相系列在元素生命中算是危險的存在,如果你使用的是無相系列,即便你不做什麼璃月七星也會調查清楚。」

  令亣卻是擺手:「沒關系,我本來就是要供應給璃月七星的。」

  「供應給璃月七星?」溫迪詫異地看著她,「你不是要留著做秘密武器,或者獨家一份的戰鬥方法?」

  令亣說:「我又沒有統一提瓦特大陸這等想法,這種東西對我來說也就是個武器,而武器一類的東西掌握在個人手中太過於危險,所以還是在國家這邊過個明面更適合一些。」她還補充了一句,「興許因為這個璃月七星會對我的申請寬松一些也不一定。」

  溫迪:「區區無相系列可沒法統一提瓦特。」

  令亣當然知道這點:「打個比喻打個比喻。不過我說的是實話,軍火武器這種東西還是不要掌握在個人手中比較好。雖然可能會強大個人,卻也會樹立敵人深陷泥濘,不如把它交給國家背靠國家來得安全。」

  鐘離啞然,最後道:「令亣小姐想的倒是通透。」

  令亣學著溫迪的樣子誒嘿了一聲。

  聊著聊著他們來到白駒逆旅,令亣上前的時候服務員秀華就迎了上來。

  她報了達達利亞的名字,對方明顯是知道這事的,親自把人帶進去。

  令亣忽而停下,機靈的秀華發現了,詢問是否還有其他要事。

  令亣看向溫迪,猶豫了下:「你要不要住這裡?」

  鐘離微微挑眉,他覺得令亣的詢問有些意思。

  不是問服務員有沒有房間,而是直接詢問巴巴托斯要不要住這裡,就好像即便沒有其他空房間她也會把房間讓出來。

  鐘離想的確實沒錯,令亣確實有溫迪想住這裡就給他訂房間,如果沒有就會把自己的房間讓出來。

  就算溫迪再怎麼不靠譜,即便對風神的濾鏡已經碎了一地,但有一點是不變的——這個神明幫助了她,而她什麼都沒能回報。

  以她對溫迪的了解,如果她詢問有什麼能回報他得到的答案肯定是酒,而且不會要求什麼名貴的好酒。

  「蘋果酒就好了。」令亣已經知道他會這麼回答。

  既然如此,在他提出要求之前——即便可能永遠不會出現,那就在想起來的時候對他好一點吧。

  令亣覺得把房間讓出去沒有什麼不對,就算這裡沒有房間她也能去找其他客棧。

  「誒誒誒,是要給我訂嗎?」溫迪眼前一亮,看著秀華:「還有房間嗎?有的吧有的吧有的吧!」

  秀華嚇了一跳,面對溫迪那張臉的時候她有些為難,猶豫了一下:「這個得問問前台。」

  「那趕緊去吧!」

  秀華把他們帶到前台,詢問了房間情況。

  很是幸運,正好有人來退房。

  溫迪開開心心地把剛從令亣那裡得到的定金拿出來付了房費,令亣張了張嘴,也沒提醒剛剛他也確認了是自己付錢的事。

  在高興的事上即便是風神也會有腦子不夠用的感覺。

  前台好心提醒:「客人剛退房,我們還需要收拾一下才能讓您入住。」

  「那我能先拿鑰匙嗎?」溫迪說,「可以嗎?可以嗎可以嗎?」

  確實可以。

  溫迪知道了房間號,拿了房間鑰匙,然後就問令亣是在哪層。

  令亣還真不知道,秀華很快就跟前台說了情況,鑰匙也遞給了令亣。

  「六樓第二間,夕陽。令亣小姐請跟我來。」

  「誒,六樓不是頂層嗎?」溫迪有些驚訝,「那裡風景可是很不錯的,你竟然這麼幸運訂到了那間。」

  令亣聳肩:「不是我訂的。」

  溫迪微微眯起了眼:「也對。」

  秀華說:「頂層不止是風景好,環境也是最好的。頂層只有3間客房,每一間的采光都有各自的特點,能看到不同的景色。不僅如此,因為那裡是頂層,除了頂層的客人和我們這些工作人員其他人不會有人上去,所以很清淨。當然,相對的下邊上邊的費用也會高一些。」

  令亣了然:「總統套房。」

  「什麼套房?」溫迪發現自己好像聽到了新奇詞語。

  令亣想了想,最後用一個他們可能比較容易理解的形容詞:「就是超級超級超級貴賓房的意思。」

  秀華嘴角彎了彎:「確實如此。頂層一直滿客,恰巧今天有人退房才空了出來。」

  溫迪和鐘離對視了一眼,看來都有了懷疑。

  溫迪開始使招,語氣滿是羨慕:「真好啊,我也想住頂層。能住在那樣的地方肯定會有靈感寫出最好的詩歌。」

  令亣微微偏頭:「那就讓給你吧。」

  只見令亣把鑰匙遞了過去,再從溫迪手中拿過他訂的,二樓房間的鑰匙。

  因為這話過於隨意,動作過於自然,秀華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真的嗎?!」溫迪瞪大了眼,那開心得要跳起來的樣子讓令亣不由得彎了彎嘴角。

  令亣說:「鑰匙都在你手裡了,要是你不想住可以還給我。」

  「我要住!」溫迪把鑰匙往後收了收。他還算有良心,說了房費的事,「差價我補給你。」

  「不用了。」那錢本就是從她這套路過去的,她可不想溫迪付了房錢就沒錢吃飯了,那可就成罪過了。

  溫迪:「那先看看二樓的房間吧。」

  雖說白駒逆旅有差的房間的可能性很小,不過萬一真的不怎麼好他也真不好意思跟令亣換了。還是先確認一下比較好。

  秀華有些為難:「可是那裡還沒收拾好。」

  還不知道上一位客人是不是把房間弄得很亂,要是因為看到不整潔的房間讓貴客生氣她會被罵的。

  溫迪:「去看看吧,我們不打擾你們工作,只是看兩眼。」他還真有正當理由,「這可是普通房間和超級貴賓房的調換,我也得看看房間到底怎麼樣,不然我住上邊也沒法安心。」

  「這...」秀華還是為難。

  令亣卻是直接轉道:「這就是二樓吧。我記房間名字叫『時露』。」

  溫迪連忙跟上去。

  二樓的房間很多,一整排過去的看到的都是門。

  名為時露的房間門是開著的,裡邊有服務員在掃地,一眼望去還不錯。

  秀華松了一口氣,這是收拾得差不多了。

  看到秀華的時候裡邊的服務生一怔,她以為秀華接到了錯誤的通知連忙提醒:「這間還沒好。」

  秀華:「是客人想看看房間。」

  令亣走了進去,雖說房間不大但采光很好,正好又是面對璃月港,風景還算不錯。

  溫迪和鐘離都沒進去,鐘離很是有禮,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

  溫迪就不一樣了,雖說沒進去但他直接探了腦袋,開始打量裡邊的環境。

  「無論是床品還是食用器具,每次有客人退房都會進行跟換。」秀華指著門口的小木車,「這些就是換下來的,令亣小姐可以放心,每位客人使用的都是干淨的。」

  令亣滿意地點頭:「很好。走吧,我們去頂樓。」

  她對拿著掃把的服務員微微點頭,「抱歉打擾了。」

  服務員連忙搖頭表示沒什麼。

  六樓房間只有三間,分別的朝陽、夕陽以及望金。

  朝陽和夕陽很好理解,一個能看到日出,一個看到的是日落,至於望金令亣就不懂了。

  鐘離:「那個方位是黃金屋。」

  令亣先是懵了一下,因為她第一反應就是怎麼帝君也說起周本了。

  不過她也很快反應過來,現在的時間黃金屋還是黃金屋,可沒有經過後邊的劇情成為周本位置。

  不過她很快就明白了這間房間的名字的含義。

  望金望金,望的自然是黃金屋。

  如果是過往有錢的商人住在這間房間不難理解他們的期望,無非就就是生意順利興隆賺個盆滿缽滿。

  不過莫名的令亣卻覺得這間可能不是什麼商人住的。

  「不會是達達利亞吧...」

  令亣底喃了起來。

  「嗯,什麼?」溫迪沒聽清。

  令亣搖頭:「沒什麼,去看看你的房間吧。」

  那個猜測其實很荒謬,也沒有任何站得住的理由。

  不過只剩下兩間房間的情況下令亣就是覺得可能性很大。

  這可能是游戲玩家奇妙的聯想和惡趣味一般的期望。

  超級貴賓房不愧是超級貴賓房,一眼望過去就不一樣。

  這裡已經收拾好,很整潔。東西不多不過也齊全了。

  下邊的采光確實不錯,但這裡采光好的同時足夠寬敞,讓人看起來很熟悉。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這麼一看二樓的時露真的很一般。

  溫迪沉思兩秒:「這麼看我都不好意思換了。」

  「沒事。」令亣收回了視線,「不過是個住的地方,既然我要在璃月租店面和房子就不在意這幾天怎樣。反倒是你,來旅游的就好好享受一下吧。」

  「誒,這麼快就把自己當『主人』了嗎?」莫名的溫迪就是覺得有些不爽,「你可別忘了你在蒙德也有租房。」

  「我不差那點錢。」

  溫迪噎了一下,沒法反駁。

  雖說不怎麼在意,不過令亣還是指了指窗戶:「介意我看看?」

  「當然不介意。」

  令亣笑著走過去,推開窗,看著窗外。

  現在時間正好,能看到西落的太陽,有點熱,不過可以忍受這樣的溫度。

  令亣出神,溫迪和鐘離可沒有。

  溫迪讓秀華先離開,兩人在門口處沒有上前打擾。

  「這裡位置真不錯,對吧,老爺子?」

  鐘離點頭:「不如說,實在太好了。」

  二人視線交彙,心中都有了答案。

  等達達利亞回到白駒逆旅,找好借口敲開名為夕陽的房間的門,看到開門的人的時候表情直接裂開。


第40章

  達達利亞已經想好見到令亣時候的說詞,但是完全沒想到開門的竟然不是令亣。

  在看到那張笑得綠色的眼睛都要看不到的臉的時候達達利亞第一反應自然是不可置信,不過他也很快找到了理由,以為溫迪找令亣有事所以才來的這裡。

  達達利亞探頭看向房間內部:「令亣呢?」

  溫迪笑嘻嘻地說:「怎麼,找令亣有事?」

  達達利亞點頭:「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想來問問她今晚什麼安排。白駒逆旅的主廚今日推薦很不錯。」

  溫迪:「哦?這樣啊。」

  雖說應聲了,但他沒有回應令亣的事。

  達達利亞:「她人呢?」

  「不在。」

  達達利亞臉色微變,不過他在心中安慰自己這不會是最壞的情況。

  溫迪雙手抱胸倚靠在門口,竟是讓開了:「不信你可以進來看看。」

  達達利亞真的進去了,這房間確實很大,不過因為擺設問題一目了然,能遮擋人的地方還真沒幾個。

  然後他發現裡邊確實沒人。

  這讓達達利亞不得不再次面對溫迪那張臉,對方臉上的笑容明明很干淨清爽,但莫名的就讓他覺得有些嘲諷。

  就好像自己的想法已經暴露,這才有了現在這一出。

  達達利亞不自在地輕咳一聲,左看看右看看,有些心虛。

  溫迪:「我聽說了,這間房間是你幫忙定下的,真是謝謝了,不然可沒這麼好的位置。」

  達達利亞含糊應聲,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應了什麼。

  溫迪:「我還聽說定金是你這邊先付了,我現在給你?」

  達達利亞終於反應過來:「令亣呢?」他找到了詢問的理由,「她現在是出去了還是不住這裡?」

  「她就住在白駒逆旅哦。」溫迪的話怎麼聽都有些欠扁,「不過她把這間房子讓給了我,去了其他房間。」

  達達利亞的表情扭曲了一下,與溫迪的笑容形成了鮮明對比。

  夕陽這房間上一個房客是達達利亞,只不過他覺得女生應該更喜歡朝陽或者夕陽這樣的美景,這才去說服其他房間的客人把房間讓出來,自己住進去的同時也把夕陽給騰出來。

  朝陽的客人沒在,達達利亞只能去找望金的客人。

  別誤會,他可沒用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只不過對方畢竟是商人難免要跟銀行打交道,在打了鞭子又給了糖的情況下對方很實務地讓出了房間。

  達達利亞為的是什麼?

  自然是想兩人的房間放在隔壁能近距離觀察令亣,也能調查更多的事。

  現在好了,他好不容易讓人騰出來的房間被一個綠衣小家伙給占去了。

  那商人騰房間的時候白駒逆旅可是客滿狀態,現在怎麼就成了令亣去了其他房間了!

  看看眼前的人,再想想這房間和白駒逆旅其他房間的區別,已經知道令亣看中眼前的綠衣少年的達達利亞咬著後牙槽,『哦』了一聲。

  他的反應讓溫迪很是愉快:「不過達達利亞先生剛剛說的主廚推薦倒是可以試試。」就好像想到了好主意一般溫迪笑著說,「我會轉告令亣的。」

  達達利亞硬邦邦地點頭,硬邦邦地道別,轉身,來到自己房間門口。

  開門,關門,明明很正常的流程卻很是生硬。

  看他那樣溫迪笑出聲來,笑著笑著卻收斂了笑容。

  原本只是懷疑,現在倒是坐實了。

  這位愚人眾執行官確實別有用心。

  溫迪底喃了起來:「就是不知道這舉動是代表他自己還是代表愚人眾了...」

  達達利亞回到房間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忘記詢問令亣具體住哪間房了。

  他總覺得溫迪應該是防著自己,想想那張笑臉就明白去問他只會被岔開話題忽悠過去。好在去問他並非唯一的方法,前台也是有登記的。

  這次找到令亣後他要試試探一下看她是否對自己起了疑心。

  達達利亞低聲感嘆:「真麻煩。」

  所以他才討厭『陰謀詭計』。

  達達利亞去前台詢問的時候遭到了阻礙。

  他一臉不可置信:「夕陽的房間可是我幫她定的,定金也是我付的,現在定金還沒回到我的手中,我想知道她住哪裡有什麼問題嗎?!」

  前台一臉歉意:「抱歉,客戶的信息我們不能隨意透露。不過達達利亞先生的問題我們會轉達到令亣小姐那裡,一定給您解決。」

  那個一身玄衣,名為鐘離的往生堂客卿客客氣氣地交代了幾句,但那話裡話外的『警告』卻讓擅長察言觀色的他們聽出他的意思就是不讓人打探住在時露的客人的消息。

  透露客人信息本就不應該,那警告並沒什麼過分的,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轉達眼前這位貴客的『需求』幫他把定金要回來。

  前台自認為自己的處理方式沒錯,但達達利亞卻是一陣窒息。

  他在乎的是定金的事嗎!

  身為出差璃月的執行官,他住的地方更是愚人眾本就安排好的,富人更是給予了他們在外活動的備用資金,那點定金對富人來說不過是灑灑水的事。

  達達利亞總覺得回到璃月後諸事不順,與令亣一起在望舒客棧的愉快經歷如同過往雲煙消失無蹤。

  就在達達利亞下樓去找前台後溫迪也下樓了,不過他去的是二樓,找的是令亣。

  「主廚推薦?」令亣眉頭高挑,「我還在想晚上吃什麼呢,不過既然這裡有主廚推薦那就試試白駒逆旅的飯菜吧。作為璃月接待外賓的最高級別賓館,應該很不錯。」

  溫迪點頭,然後想:「要不要把老爺子也叫過來呢?」

  既然已經確定那位愚人眾執行官不懷好意那就需要防範起來。在這方面,身為璃月岩王爺的老爺子應該更懂得怎麼處理。

  「隨你喜歡。」令亣自然不會拒絕,並且也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夕陽的定金是達達利亞付的,我把摩拉給你,要是你再碰到他就還給他。順便替我謝謝他。」

  令亣覺得自己住二樓,和六樓的達達利亞碰見的幾率就小很多了,現在住上邊的是溫迪由他代為轉交並且道謝也沒什麼不對的。

  溫迪誒嘿一笑:「好啊,我會的。」

  令亣:「我們去哪裡吃,還是就在房間?」

  溫迪想了想:「房間就算了,不過我也餓了,六樓的餐廳就不必了。」

  令亣不疑有他,點頭:「行,那就在二樓。」

  二樓餐廳很多餐桌,也很多人,看來不少人都喜歡在餐廳吃而不是讓自己的房間長時間殘留飯菜味。

  令亣伸出三根手指:「三位。」

  一旁服務員應聲後帶領下他們落座。

  點菜的時候令亣點的自然是主廚推薦。

  點完菜服務員離開了,這裡很忙,可沒有一桌一個服務員的待遇。

  令亣:「怎麼找鐘離?」

  「我自有辦法。」

  只見溫迪掏出豎琴,手指在上邊隨意撥動了幾下。明明應該是一段優美的旋律然而令亣卻聽不到一絲聲音,這讓她覺得很不舒坦。

  溫迪收琴:「好了。」他這才注意到令亣的表情不對,「怎麼了?」

  令亣自然看明白那是他『呼叫』鐘離的手段,但是這種明明看著別人彈琴卻聽不到聲音的情況真讓人抓心撓肝。耳朵也覺得癢癢的,不得勁。

  怎麼都不能讓自己舒坦的令亣泄氣,把這些說了出來。

  溫迪眼睛微微睜大,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大。

  不過,在這方面他還是很有禮的。

  手掌輕輕放在胸前,溫迪說:「能讓美麗的女士惦記我的旋律是我作為吟游詩人的榮幸。請容我專門為你歌唱一曲。」

  「我想想,就唱璃月的武神吧。」

  璃月的岩王爺摩拉克斯有眾多稱號,除了契約之神,作為魔神戰爭的勝利者,在魔神戰爭中守衛了璃月的神明,摩拉克斯也是當之無愧的武神。

  這首贊歌是溫迪在和裕茶室聽到的,是最新的歌唱摩拉克斯的戲曲。

  溫迪不愧是溫迪,雖說吟詩歌頌和戲曲完全不搭邊,但戲腔這一塊他卻拿捏得很好。

  再加上他那獨特的溫柔音色,這一曲戲別有一番風味。

  在令亣的帶領下,整個小餐廳的人都鼓起了掌。

  溫迪笑著對眾人鞠躬,就像舞台上圓滿成功的演員的謝幕。

  做完這些的溫迪笑著問令亣:「滿意了?」

  令亣猛地點頭。

  溫迪:「既然滿意了我們就該說正事了。」

  雖說從溫迪口中聽到『正事』這個詞有些奇怪,但令亣正襟危坐。

  溫迪:「雖說在人背後說壞話不好,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警惕一下達達利亞。」

  令亣一怔,詫異地看溫迪。

  溫迪解釋:「從你說你們來到璃月前的尋寶經歷我就覺得不對,望舒客棧就算了,當無事之時的調劑也可以,但身為愚人眾執行官就算再閑也不可能從望舒客棧一直陪你尋寶慢慢走到璃月港,他應該另有目的。」

  令亣思考了片刻,有些不確定:「可能是因為我很強,想要跟我打架?」

  別說,這個理由落在達達利亞身上還真有可能。

  溫迪:「誒,原來那位愚人眾執行官是那樣的性格嗎?」

  他還真不知道,同時再次對令亣的情報來源好奇。

  不過即便如此一些話還是要說的:「即便如此我也希望你能保留一絲警惕。」

  他說:「畢竟你的身份特殊,我和老爺子能看出端倪也就代表其他人也有可能發現蛛絲馬跡。愚人眾這個組織在提瓦特大陸上很特殊,他們更是在各個領域都有成就,關於你自身的事還是上心一些比較好。」

  發現令亣的表情已經漸漸嚴肅,溫迪說出了說出最後的忠告:「我懷疑他們想從你的身上挖掘出打破世界規則的方法。如果他們的計劃確實如此,那這個計劃的受害者絕對有你一個。所以一定要小心。」

  令亣猶豫了片刻,問:「是探究被你吹散的枷鎖?」

  溫迪卻是搖頭:「應該是更深層次的東西,比如你本身的秘密。」

  她的秘密?

  她有什麼秘密?

  有的,她的秘密就是自己對提瓦特的認知,也就是她的記憶。

  作為穿越者,仗著自己對這個世界的人和事有著非一般的了解,令亣總是以上帝視覺看待這裡的一切。

  溫迪的話才讓令亣驚覺她的處境如此危險。

  曾經她試著參與劇情,然而她連魔龍烏薩的影子都沒看到,迪盧克的父親依舊在那個時間線死亡。

  不能參與劇情可能是因為因為世界給自己的枷鎖,提醒安柏魔龍烏薩和愚人眾有關系就是她能夠參劇情的證明。

  然而,既然她能參與劇情,是不是也代表別人能『參與』她的記憶。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令亣知道唯獨自己的記憶不能被窺探。

  令亣面色嚴肅:「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小心。」

  看她真正重視起來溫迪放心了,同時也寬慰她:「也別太過於擔心,有什麼事可以找我。」

  想了想他補充:「找不到我可以找老爺子,你可是璃月人,老爺子不會放著不管的。」

  現在倒是爽快承認她是璃月人了。

  他的話確實讓令亣稍稍放下心來。

  就算真被盯上又如何,有鐘離和溫迪,冰之女皇總不可能親自出手吧!

  「喲,真巧,竟然在這裡碰到了。」

  達達利亞的出現似乎就像章,把愚人眾的不懷好意蓋戳了。

  只見他走了過去,自然地把手搭在一旁的椅子上:「介意我坐這裡?」

  令亣看向溫迪,等待溫迪的決定。

  在看到不遠處的身影的時候溫迪把拒絕的話咽了下去,轉而說:「當然不介意。」

  令亣發現了端倪,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是鐘離,他來得意外的快,就好像本身就在附近。

  達達利亞也發現了鐘離,心中感嘆接近並調查令亣的任務還真是困難重重。

  令亣還好說,鐘離和溫迪可是一個比一個難對付。

  鐘離把東西放在令亣面前:「這是璃月港內所有正在出租或出售,位置比較好的鋪面。剛剛回去的時候整理了一下,你可以挑選一下去再去實地考察。」

  令亣翻著那些資料一驚:「這麼多!」

  鐘離點頭,用平穩的語氣述說一個事實:「北國銀行入駐璃月港帶來了不小的打擊,一些錢莊生存不下去只能出租或者出售鋪面。想要經營好一份生意並不容易,有些店面的生存是十年幾年,甚至一兩年或者一兩個月就開始轉讓的也不少。除了一些老字號,其他的鋪面大多數都是流動的。」

  令亣下意識地看向達達利亞,得到達達利亞一個笑容。

  他絲毫不在意鐘離口中因為北國銀行帶來的金融衝擊。

  那是北國銀行的事,跟他達達利亞有什麼關系?


第41章

  在達達利亞的笑容下令亣落敗了。

  她是被對方的無恥打敗的。

  愚人眾一直跟北國銀行相互支持,北國銀行提供資金,愚人眾提供武力。身為愚人眾執行官,這家伙到底怎麼做到『北國銀行跟自己有什麼關系?』的無辜模樣的?

  令亣知道自己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溫迪看著達達利亞,似笑非笑。

  達達利亞絲毫不懼,笑容滿面。

  鐘離則是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茶水,潤潤口。

  令亣決定不理會達達利亞,開始跟鐘離對一下店鋪的事。

  開店這件事她是真心的,賺不賺錢是其次,最主要是她要通過這個作為依憑加入璃月。

  身邊有個岩王爺,令亣當然不會放過,沒有人比岩王爺更懂璃月,她要讓鐘離給她挑一個龍位。

  「龍位?」鐘離當然知道令亣的意思,也明白她想要的是什麼位置,也正是因為知道才猶豫。

  最終鐘離說:「店面位置確實很重要,但每個位置都有各自的優勢,根據自己所售賣的東西選擇適合的位置就是龍位。」

  令亣有些失望,不過也只是點頭沒說什麼。

  她以為璃月港的龍位已經被占去,這是最再合理不過的現像。

  令亣打開璃月地圖,雖說她現在在白駒逆旅內部,但外邊的地圖還是能看到的。

  她翻了下資料把店鋪的位置一一標注上去,在看到一個位置的時候停了片刻。

  最終她還是問了出來:「這裡好像是民房?」

  鐘離看了眼,微微點頭:「房主已經離開去輕策莊養老,璃月港的房子成了待售狀態。」

  「說來有,這是我私心加上去的,它確實不是店鋪。」

  「什麼什麼?老爺子的私心?」不再跟達達利亞對持的溫迪好奇地湊了過去,「我看看我看看,是什麼好位置?」

  位置其實不算好,因為它只是一間小平層。

  雖說面向街道,但這本就不是做生意而是專門住人的房子。門開的是後邊小門,面相街道這面是窗戶,街道上更是有商人在擺攤。

  當然,如果這裡開成店面其實也不算差。

  雖說這是從璃月港正大門進來左手邊最後一間,卻是吃虎岩過來的第一間,算是中等位置。唯一讓璃月人有些顧慮只有隔壁,或者說緊挨著的後邊是往生堂了。

  生老病死一直是個比較敏感的話題,專門做道上生意的往生堂也是比較特別的存在。雖說往生堂大門是往另外一個方向開的,但這個房間緊挨著往生堂也是事實,忌諱的人自然也就顧忌了起來。

  溫迪也是知道往生堂的,所以提醒令亣:「要不再看看其他家?」

  令亣卻是搖頭。

  在她看來把店鋪開在這個位置根本不會有什麼影響,要買裝備的冒險家如果連往生堂都不敢路過那就不配得到那麼高品質的聖遺物。

  而且她跟長順沒有貨源衝突,應該能相安無事。

  令亣選擇這裡當然是有原因的。

  價格比較便宜以及位置不差,身後還有鐘離。

  單單是知道鐘離在身後往生堂的方客卿就給了她足夠的安全感。

  帝君給的安全感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就算岩王爺終究會退位,鐘離卻會在往生堂待上許久許久。

  說她執拗也好,說她目光短淺,令亣就是看上了這裡。

  「竟然一眼就看上了這裡嗎?」鐘離總算相信了溫迪的說詞——令亣確實有不一般的消息渠道。她這個樣子明顯就不是奔著房子本身去的,而是其他附加的東西。

  雖說這個認知可能過於自我,但鐘離卻是覺得令亣是奔著他來的。

  令亣的回答肯定了他的想法,笑嘻嘻地說:「以後就是鄰居了。」

  「鄰居?」達達利亞也湊了過去:「往生堂?雖說不怎麼清楚現在的狀況,但聽你們的對話你是要在璃月買房子,還是在往生堂邊上?」

  他一插話令亣就豎起了防備:「怎麼,不行?」

  達達利亞看著她,想著他們現在的關系很有可能會崩,於是他咽下了所有關於『往生堂邊上不行』的話語,艱難地擠出了勉強能跟勸她不要買那裡搭上邊的話。

  「如果你缺摩拉我可以支援你一些。」他說,「你可以選擇更好的位置。」終於說順了,達達利亞的語氣自然也恢復過來,「無論是開店還.是住房,慢慢挑選才不會後悔。」

  「哦。」令亣看著他,緩緩開口,「可是我不缺摩拉。」

  溫(缺摩拉1號)迪眼神飄忽,不敢對視。

  鐘(缺摩拉2號)離看著茶杯,一言不發。

  達達利亞:「璃月還有很多好的房子。」他看向鐘離,說道,「鐘離先生也說了,因為北國銀行的入駐鋪面流動性很大,慢慢找總會找到更適合的。」

  令亣輕輕吸氣,看向鐘離總有種對方會打說出這樣的話的達達利亞的感覺。

  不過鐘離心態很好,對達達利亞的話沒有任何反應,這讓令亣松了一口氣。

  令亣:「我就要那裡。」

  溫迪:「你不會是為了老爺子才去的吧?」

  「誒嘿?」

  這一聲誒嘿頓時讓溫迪感受到了別人對他敷衍回應時的無語。

  鐘離緩緩開口:「不如先去看了地方再做決定。」

  令亣想了想,點頭:「嗯,就聽鐘離先生的。」

  反正最後的決定權在她這裡。

  達達利亞:「合著我說了那麼多句還不如鐘離先生的一句。」

  令亣無視他的埋怨,收拾桌子上的文件好讓服務員上菜。

  「吃飯吃飯,我肚子餓了。」

  達達利亞趁機舉手:「那我把我定的飯菜也上到這邊。」

  令亣一聽倒是奇怪了:「你點的不是主廚推薦?」

  「不,是白駒逆旅的招牌菜。」

  達達利亞確實有跟令亣一起吃主廚推薦的意思,不過在前台碰壁後他就知道要找機會跟令亣單獨相處打探她的事是不可能的,肯定會加上一個溫迪,甚至是可能還有鐘離。這樣一來他不如點其他的菜,來點不一樣的。

  他猜的沒錯,住在白駒逆旅的外交官很快就來了消息,說在二樓餐廳見到了目標人物。

  達達利亞自然第一時間趕了過來,還好趕上了。

  令亣若有所思:「能讓你放棄主廚推薦而選擇招牌菜,看來這裡的招牌菜還不錯。」

  達達利亞哈哈大笑:「畢竟是招牌不是嗎?」

  溫迪一看令亣對這位愚人眾執行官的態度再次軟化不由得開始想招:「喝酒嗎?好菜配好酒,不點些好酒好像說不過去吧。」

  「點吧。」令亣看向鐘離,「鐘離先生推薦喝什麼酒?」

  鐘離卻看向溫迪:「論酒,應該沒有人比他懂得更多。」

  「誒真的嗎?!」令亣吃驚了,「我知道你喜歡酒也知道你偶爾會來璃月,但怎麼會比鐘離先生更懂璃月的酒?」

  溫迪表示:「我給老爺子送蒙德佳釀老爺子自然也會送我璃月好酒,久而久之也就懂了一些。」

  隨之他謙虛地說:「不過論起璃月的酒我懂的自然不如老爺子,只是一些自己的拙見。」

  鐘離莞爾,對他這幅姿態並不表任何意見。

  溫迪說完就跟服務員要了一壇桂花釀,而且指名要新月軒的。

  在服務員走後他『偷偷』告知令亣:「如果是我們自己去新月軒,在沒有預定到位置的情況下不一定能喝到他們的桂花釀,但其他店的服務員卻有渠道買到。不止是這裡,其他飯店也一樣。」

  他還補充:「不過就不要去琉璃亭試了。當然,新月軒的服務員也拿不到琉璃亭的好酒。」

  令亣:...

  她看著溫迪一臉的一言難盡。

  興許是抱著最後的希望,也許是忍不住吐槽,令亣發出了來自靈魂的拷問。

  「你不會為了喝酒曾經賄賂那些服務員吧?」不然怎麼會知道那麼清楚!

  溫迪卻道:「不不不,這是人的通性。」他說的很理所當然,「對於他們來說服務員只是一份工作,不管是白駒逆旅還是新月軒,亦或者是萬民堂都是一樣的,都有另謀高就的可能,結識其他店的服務員是個自然而然的結果。這樣一來,以他們的人脈來弄到酒水也就順理成章了。」

  令亣還是不敢相信:「從其他地方買來酒水而不是推薦自己家的,老板不管嗎?」

  鐘離:「因為也會有其他店需要他們的酒水,這是互利互惠的現像。」

  關於這個達達利亞還真不知道,不過也猜到了另外一點:「除了相互之間比較特殊的新月軒和琉璃亭,對其他店來說這個道理都能互通。但是這也有空子可以鑽,比如讓其他店的人幫忙去采購對方的酒給客人送去。」

  令亣只覺得窒息:「被老板發現會被打死的吧。」

  溫迪笑著說:「這就是人類哦。」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表情有些奇怪,雖說也是笑容,這個笑容也很讓人舒心,但卻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甚至他的語氣也多了一絲波動。

  令亣沒有那麼細心察覺不到這些,她只覺得世界玄幻了,或者說她重新認識了世界。

  就好像之前那麼多年都白活了,漲知識的同時也有點懷疑自己的認知。

  這頓飯還算愉快。

  不知那裡出了什麼問題,達達利亞開始對溫迪感興趣。

  他把『任務』放到一邊,時不時就詢問溫迪一些事,對他說的話題也很感興趣。

  這個發展出乎意料,但溫迪卻覺得不錯。他可勁地忽悠,從詩歌到歷史,再到各國的人文文化,甚至他對至冬國的一些秘聞都比達達利亞這個至冬人都清楚。

  這讓達達利亞新奇的同時也想知道更多。

  鐘離看著相談甚歡的二人,再看看吃飽了繼續翻看店鋪資料的令亣。

  「我們現在就去看看?」

  溫迪立馬從跟達達利亞的交談中抽身:「是要去看店面?我們一起吧!」

  達達利亞:「加上我一個?」

  令亣注意力從地圖上抽回,有些不確定:「這個時間,可以?」

  鐘離說:「所有的房子出售和出租都在總務司掛了名,想要看房子都是去總務室文員小昭處拿鑰匙,她會讓人跟著一起。」

  溫迪也站了起來:「那還等什麼?走吧!」

  鐘離也事先說明:「總務司下班時間是六點,不過她一般會呆到七點,忙碌的時候偶爾加班,現在這個時間過去不一定能碰到。」

  「沒事沒事,如果沒碰到就當散步了。」回答的是溫迪。

  令亣看著也跟著起身的達達利亞忽而有種要開店的不是自己而是他們三的錯覺。

  他們去了總務司,很幸運,他們碰到了加班的小昭,不幸的是這個時間已經沒人能陪他們一起去看房子。

  小昭:「請你們理解,現在並非上班時間,所有人都會去休息了。我也准備離開。」

  達達利亞問:「那能否給我們鑰匙我們自己上門?」

  作為愚人眾執行官,表面上的外交官,達達利亞覺得璃月應該會給這些面子。

  小昭雙手抱胸:「不行。」

  達達利亞沒想到的是正因為他的身份小昭才會拒絕。

  溫迪失望:「看在鐘離的面子上也不行嗎?」

  「這...」小昭猶豫了。

  溫迪一看有戲連忙說:「我們保證只是看看!」

  讓人失望的是小昭還是搖頭了:「雖說是往生堂的鐘離先生,但還是不行,規矩就是規矩,必須有人跟著。」

  鐘離沉思片刻:「我記得小昭小姐家住吃虎岩。」

  小昭點頭:「是的。」

  「那可否讓我們看看往生堂隔壁那間出售的房子?」鐘離保證,「不會耽誤很多時間。」

  「這...」小昭想到鐘離特意跟她拿的那間房子的資料,心想莫不是本身就已經定下了那個位置?

  溫迪:「就看一下下,反正是順路。可以嗎?可以嗎可以嗎?」

  令亣忽而反應過來是自己需要買房,連忙道:「拜托了!」

  小昭態度緩和下來:「好吧,那就順路帶你們進去看看。」

  說這話的時候小昭還特意看了達達利亞一眼,看來對他確實沒什麼好感。

  達達利亞微笑以對。

  享受愚人眾的特殊待遇的同時也要承受那些對愚人眾的不滿情緒,他已經習慣了。

  一行五人往吃虎岩方向走去,期間小昭好奇地詢問。

  「為何鐘離先生這麼看中那間房子?」她的話也很直白,自然也是說給令亣聽的,「那裡地段特殊,璃月本地人有很少願意買那個位置,這也導致了房子賣了三年都沒賣出去。」

  鐘離思考了片刻,這麼回答:「我對裡邊舊物件感興趣,可惜房主並不在璃月港,一直沒有機會借閱翻看。」

  「嗯?什麼?」令亣有些不明白,「你要看原房主的東西跟買這房子有什麼關系?」

  小昭解釋:「這房子是幾百年前建的,這幾百年一直都是修葺並未重建,內部雖然也經過裝修但一些老物件依舊保留著。」

  「幾...幾百年?」

  令亣看著身邊看起來並不舊也完全沒有危房樣子的高大建築,咽了咽口水。

  也就是說,璃月港的主要建築已經有了幾百年的歷史?

  小昭的話語很是傲然:「即便是幾百年也依舊挺立。」

  達達利亞對璃月港建築歷史並不感興趣:「重點應該是留了幾百年的舊物,怎麼看這個位置的房子都不像祖宅,難不成還真傳承了幾百年?」

  因為問話的人是達達利亞,小昭的語氣有些硬邦邦的:「確實不是。」

  就在達達利亞等待她詳細解釋的時候發現她不准備說了。

  即便已經習慣了這種態度,這種情況也會不爽,總感覺憋得慌。

  好在他們很快就到了,沒讓這氣氛維持太久。

  大門在二樓,從二樓走樓梯往下,就到了走到。

  這一排過去有三扇門,對應的正是三間不對街道開門的房子。

  小昭解釋:「原本這三間都有對街道開的大門,後來被同一個人租了作為店面。這間是最靠往生堂的,所以把大門改成了窗。再後來就是另外的兩個大門都改成了窗。經過幾百年的變更這三間就成了住房,下邊也只剩下希古居這一間店面了。」

  令亣忽而想到了什麼問:「這三間倉庫不會原本就是希古居的吧?」

  小昭笑了笑沒應聲。

  這回問出口的是溫迪:「說了那麼多,跟這間房的舊物有什麼關系?」

  小昭開門,順便也把燈給點上,這個時候她終於給他們解惑。

  「這裡不再是倉庫後,這間是三間房子中最早成為民房的。居住的是一個冒險家,每隔一段時間他都會出去,快則三四天,慢則一兩年都會回到這裡。他最後一次離開的時候出售了這裡的房子,雖說經過收拾裡邊的東西已經搬得差不多,但還是有一些舊物留了下來。那位冒險家說『如果我能回來,我會回來取。如果等不到了,或者礙著你了,就扔了吧。』留下這麼一句話那位冒險家就離開了。」

  達達利亞倒吸了一口氣:「不會吧,經過了那麼多年,那東西還在?」

  「璃月是契約的國度。從冒險家手上接下這房子的第一任房主在賣房子的時候對第二任房主說了這個約定,第二任房主也對第三任房主轉達,久而久之這就成了一個已經也延續幾百年的契約。至於這個契約要不要延續下去...」

  所有人都明白這未盡之言的含義。

  令亣弱弱舉手:「我會延續下去的。」

  小昭看著她的表情噗呲一笑:「還沒仔細看呢就當自己是房主了?」

  她的笑容讓令亣放松了下來,眨眨眼:「這房子的歷史很不錯,我願意為它買單。」

  小昭先是一怔,最後笑了。

  趁人不注意溫迪小聲問:「老爺子,既然是已經存在幾百年的舊物你早就有機會來看吧,非要等這時候讓令亣來買房?」

  鐘離卻是沉默了許久,給了個意料之外的回答:「之前忘了。」

  這幾百年多次路過此地鐘離並非沒有注視過這間屋子,也不止一次在街邊停留,但從未記起這裡有個延續了幾百年的契約。

  就好像某種面紗被揭開,幾天前鐘離忽然間又記起來了。

  溫迪聽著這話很是懷疑,不過也沒再問什麼。

  因為令亣已經開始看房子了。

  房子確實不大,不過因為家具基本搬得一干二淨,看起來倒是寬敞,一眼望去只有窗戶下有個木箱。

  令亣走了過去,以步伐來計算這房子挺長的,面積還是可以的。

  靠街邊的窗戶可以打開用來做買賣的窗口,後邊用隔斷擋住也足夠做個住人的地方。只不過采光不怎麼好,用隔斷擋住就真沒了光了。

  令亣在木箱前蹲下:「我能看看嗎?」

  鐘離已經來到她的身邊:「以普遍理性而論,只有當你成為這裡的房主後我們才能查看。」

  溫迪湊了過去:「我們?」

  鐘離這時候才察覺自己的說法可能有些不太對:「在房主人的同意下,我們可以看。」

  令亣發現木箱上好像有痕跡,下意識地用手擦了擦,她的表情卻在看清楚上邊的圖案時僵住了。

  令亣:「這房子我買了,直接給錢簽合同。」

  木箱上刻著的是個人的腦袋,那顆四角星星和腦袋上的皇冠令亣絕對不會忘記。


第42章

  令亣的話音剛落全場寂靜,不提達達利亞和溫迪,即便是確實有私心想讓令亣買下這裡的鐘離也愣住了。

  如果說他原本認為令亣選擇這裡是因為他在隔壁的往生堂,那麼現在他能確定讓令亣下定決心的不是自己,而是那個木箱。

  即便他明天從往生堂離開不再擔任客卿的職位令亣也不會改變這個決定。

  這種忽而有個東西比自己更重要的感覺對鐘離來說很是奇妙。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小昭,雖說她對於能把這房子售賣出去這件事很高興,但有個現實的問題需要解決。

  「這位小姐,如果我沒猜錯你並非璃月人。」

  「令亣。」她頭也不會。

  令亣?

  小昭總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不過這不重要。

  「令亣小姐,因為你並非璃月人,想要購買璃月的房產需要一些手續。當然那不是復雜的手續,不過還是需要經過申請審批。」

  也就是說想要當場交錢簽下合同拿到房契是不可能的事。

  令亣抿嘴,看向鐘離。

  她眼中露出的請求顯而易見。

  溫迪看到這心中一軟,也幫腔:「老爺子你有什麼辦法嗎?」

  鐘離靜靜地和令亣對視,他看出了對方的不退讓,也看明白了裡邊冒著被璃月七星盯著的風險也要先走買下這裡的堅定。

  嘆息一聲,鐘離說:「稍等片刻。」

  鐘離離開後達達利亞挪了挪,溫迪發現他有往令亣那邊靠近的趨勢快步上前。明明也沒怎麼使勁,他卻比達達利亞這大長腿要先一步來到令亣身邊,然後還衝對方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只可惜這個笑容在達達利亞看來就是挑釁,頓時有些氣惱。

  他看向令亣,原本還想抱怨兩聲讓她'主持公道',卻發現令亣根本沒看他們。

  她手掌張開搭在木箱上,就那麼靜靜地看著落滿灰塵的木箱,好似他們不存在一般。

  達達利亞正准備叫她的時候卻感覺到自己的飄帶無風擺動,想起綠衣少年掛著的風屬性神之眼,他看了過去。

  溫迪對他搖了搖頭,那表情有些嚴肅,竟是讓達達利亞忽然就順從了起來。

  如今最不耐的其實是小昭,她早就已經下班了,加班檢查收尾的事後又加班過來帶人看房子。現在好了,原本說的順路往更詭異的方向發展。這一刻她倒是希望那位往生堂客卿鐘離先生真有本事讓令亣獲得直接購買這屋子的資格,以免這加班變成無用功。

  雖說在她看來那是天方夜譚。

  不久後鐘離回來了,他身後還跟著一個身著白色短旗袍的藍發少女。

  少女腦袋上紅黑色的角表明了她不凡的身份,而知道她身份的小昭更是迎了上去。

  「甘雨小姐。」

  沒有第一時間發現鐘離回來的令亣一震,猛地回頭看向那邊。

  她不止一次回憶游戲的主線劇情,清楚記得鐘離籌備送仙典儀的時候甘雨是不知道鐘離真實身份。亦或者說,在人和仙人共同鎮壓奧賽爾之前,璃月的仙人們其實都不知道鐘離的真實身份。

  現在呢?鐘離去找了甘雨?

  她改變了劇情?

  這個認知讓令亣心中一顫,此時的她忽而沒了能影響到現實劇情的欣喜,更沒有升起那可能能夠改變某些悲劇的雀躍,眼中皆是對未來惶恐。

  在實力不足的情況下,未知才是最讓人在意和恐懼的事。

  鐘離上前,先是對溫迪點了點頭,隨之低著頭看著令亣。

  「可以了。」

  說完這話的鐘離注意到令亣眼中的恐懼,這情緒出現得很是詭異,有一瞬間他竟然有令亣害怕現在的自己的錯覺。

  他回憶了下,確認自己離開前令亣沒有任何異常,這讓他不由得看向溫迪。

  溫迪:「別看我,自從看到這木箱後她就怪怪的,剛剛完全沒搭理我們。」

  雖說他語氣聽起來沒什麼變化,但他臉上的表情明顯帶著擔憂。

  達達利亞看著木箱若有所思:「不會是這木箱有什麼問題吧?」

  他們探查木箱的想法太過於明顯,這讓令亣回過神來,更護起了木箱。

  溫迪:「令亣你怎麼了,老爺子要看看這舊物你是知道的。」

  令亣抿嘴,依舊不吭聲。

  溫迪想到了某個可能,有些不可置信:「老爺子可是幫你解決了買房的問題,你不會合同還沒簽就過河拆橋吧!」

  這是溫迪,或者說是在場的人都沒想到的。

  然而依舊沒吭聲的令亣似乎是默認了這件事。

  就在這時甘雨已經跟小昭交代完畢,她上前:「鐘離先生,可以了。」

  鐘離轉身,微微點頭:「辛苦甘雨小姐跑一趟。」

  「這是我該做的。」甘雨對溫迪等人微微點頭,「沒其他事我就先回月海亭了。」

  她的態度並沒有很恭敬,更像是對尊貴的客人該有的禮儀。

  就好像她並不知道眼前的鐘離就是摩拉克斯。

  這個認知讓令亣噗通亂跳的心平靜了些許,一直在腦海中拉響的警報也逐漸安靜了下來。

  此時的她也反應過來了,剛剛她好像要過河拆橋了。

  不過想想這木箱可能的擁有者,令亣忽然覺得自己確實會過河拆橋。

  小昭上前,客客氣氣地說:「令亣小姐,既然是月海亭直接來的消息,這邊交易確實能完成。合同是按照原本的走還是您先看看是否有哪裡需要探討修改?您也可以聘請律法顧問來確認合同條款。」

  「不用了,合同拿來吧。」

  小昭還真有合同,是甘雨給她的。

  也不知道這被甘雨小姐親自關照的外鄉人到底什麼身份。

  不過既然是來自天權星凝光大人的命令她就不會去探究什麼。

  簽了字,付了錢,才進來不到一個小時的小房子房主成了令亣。

  小昭再次詢問關於令亣那個延續了幾百年契約的事,令亣雖然情緒還讓人捉摸不透但卻是笑了。

  「我會好好保管這些東西。」

  直到小昭離開,房間只剩下四人。

  三人的視線落在達達利亞身上,這種毫不掩飾地排外讓達達利亞捶胸頓足,心想自己對令亣的好真是喂了狗。

  不過他也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沒用,即便他再想知道也能厚著臉皮留下來,但他不可能得到任何情報,反而可能會讓令亣對他的升起厭惡。

  雖說不甘,但達達利亞還算識趣地離開了。

  達達利亞站在門前,抓著腦袋在想怎麼打探這次的事。

  無關是否把情報報告給醜角,他是真想知道能讓令亣那麼失態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可惜他怎麼想都沒想到方法。

  不說往生堂的客卿鐘離先生,那位看似年少的吟游詩人也不好對付,這麼看來最有可能打探出情報的竟然是令亣本身。

  這讓達達利亞有些胃疼,因為他有預感,在這次的事上令亣不會有任何讓步,也不會放松警惕,不再是那個'單純好騙'的令亣。

  就在達達利亞一臉挫敗想要離開的時候有人上來了。

  看清楚那一身玄衣依舊沉穩的青年和那綠衣少年確確實實是自己剛認識不久的兩人時達達利亞的心情指數蹭蹭蹭地往上漲,所有的郁悶一掃而空,滿臉燦爛地微笑。

  他沒說什麼,只是用那明明很燦爛卻寫明了幸災樂禍地笑臉說:「喲,令亣也是能耐了,這手過河拆橋可真是利落。」

  在倒霉的時候見到跟自己同樣倒霉的人的時候就不覺得自己倒霉了。

  達達利亞精神氣爽。

  溫迪不理會他,出門後站在一旁。

  鐘離只是微微點頭,他的表情很平靜,看不出被過河拆橋有什麼不滿。

  這讓達達利亞倍感無趣。

  令亣確實過河拆橋了。即便對方是鐘離,即便他現在還是璃月的岩王爺,但那忽而升起對破壞劇情的恐懼和這個箱子可能代表的意義讓她很是堅定不讓鐘離看這些舊物件的意識。

  至少要等她確定了這次的事再說。

  她摩挲著木箱上的圖案,即便是簽合同的時候她也把這個圖案蓋住,就是害怕在場的其他人看清。

  當然,她不確定這個世界的其他人,亦或者說這個房間曾經的主人會不會記住這個頭像,她只是本能地做好眼前的遮掩。

  原神游戲的圖標並非旅行者,而是旅行者的向導派蒙。

  有些人可能會忘記游戲裡一些守倉庫的角色,但應該不會有人忘記派蒙的形像。

  畢竟不僅僅是游戲圖標,系統也是派蒙頭像。

  令亣的系統倒不是,她的系統面板是一個沒有任何特點的腦袋和身體組成的人的標識,甚至沒有男女特征。

  木箱上正是派蒙頭像,雖說畫工不怎麼好,但從皇冠和四角星星這兩個特點就能聯想到派蒙,整個頭像看起來也很像派蒙的。

  就算令亣已經四年沒見過任何跟派蒙形像相關的東西她也不會認錯。

  她仔仔細細地擦去上邊的灰塵,想看看有沒有自己遺漏的線索。

  可惜整個木箱面板上也只有那個不大的派蒙圖像,沒有其他任何標志。

  她摸上鎖,跟房子鑰匙一起給自己的除了房契外還有這個箱子的鑰匙。

  插入,打開,門鎖獨特的『哢』聲在這靜悄悄的房間裡回蕩起來。

  深吸一口氣,令亣給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設才打開箱子。

  映入眼簾的是滿滿一箱的書籍,跟她想像中的完全不同。

  好吧,其實她也猜不到裡邊可能有些什麼。

  令亣伸出手拿起一本書,發現這並非印刷的小說或者其他書籍,而是筆記本。

  她認識上邊的字,也看得懂那些元素圖案,可惜她依舊看不懂這些是用來做什麼的。

  令亣拿起其他翻看,發現這些筆記本都是一樣的書封,這也顯得唯一一本不同書封得筆記本很是扎眼。

  那是一本日記,記錄得很凌亂,更像忽而想起一樣隨手寫了幾句話。

  む懲罰已經開始,這是回來的第二天,明顯察覺到規則的惡意。就好像被一雙眼睛注視著,一舉一動都被人監視。め

  む阿亮問我昨天去做了什麼。奇怪,明明我一直在家。め

  む今天陳師傅也問我上山有什麼事,怎麼那麼急,叫都不回應。め

  む陳師傅又生氣了,因為我昨天又不理他自己出城。め

  む原來懲罰不是被注視,而是被剝奪。這具身體已經不完全屬於我自己,在無意識的時間它自己動了起來,如同沒有靈魂的機器,被人操控的提線木偶。め

  む我會變成什麼?丘丘人?深淵法師?還是其他怪物?め

  む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我應該做些什麼,不能就這麼等死。め

  む沒有神明的國度已經覆滅,從不被神明注視偏愛的我又有誰能救贖?め

  む那個高高在上的神明再次從眼前走過,無視了我的呼喊和哀求,就如同我這個人不曾存在,不是活物。め

  む因為我是異鄉人?因為身體和靈魂都不屬於這個世界?め

  む唯一的希望只有他了。他應該接受了冰之女皇的邀請,成為了最初的愚人め

  日記到這裡戛然而止,令亣的視線停留在那因為越來越潦草,需要經過前後聯想才能確定的詞上。

  最初的愚人。

  醜角。

  那個人肯定知道些什麼。


第43章

  等令亣終於整理好情緒,並且大概想好之後的事後才想起被自己『請』出去的風神和岩神。

  她摸摸鼻子,對於自己過河拆橋一事終於心虛了起來。

  去哪裡找鐘離道歉呢?

  往生堂?

  不不不,這個時間他應該不會去往生堂,溫迪對往生堂應該也沒什麼興趣。

  排除往生堂的令亣不承認是因為自己慫,有些害怕不敢去。

  不過她也沒有時間去焦慮這件事,因為她上了樓梯,再打開門後就看到了人。

  被她『請』出來的三人都沒有離開,都站在了這裡。也不知道是不是事先商量過,他們三人站位竟是有些奇妙,以大門為中心站在三個點位。

  他們之間都有距離,但都沒有離開這裡,是一個很奇特的站位和氣氛。

  令亣先是看向鐘離,隨之目光柔和地看著溫迪。

  她知道她的『前輩』在沒有得到神明的回應的時候有多絕望,正因此她對回應了自己的溫迪很是感激。

  令亣的目光讓溫迪略微驚訝,不過他很快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然而就當他以為自己將是第一個知曉那個延續幾百年的契約的秘密的人的時候,令亣移開了目光。

  本已經對這位來之至冬國的愚人眾執行官有了戒備心的令亣表情有些詭異,不過她調整了一下,竟是露出了一個代表著禮貌的笑容。

  達達利亞受寵若驚,反應卻也很快,第一個上前。

  「你還好嗎?」他終究沒有第一時間詢問關於房子的事,而是先關心令亣。不得不說他的選擇是對的,因為令亣放松了一些。

  「還行。」令亣說,「有了一些發現。」

  她再次看向鐘離和溫迪,對他們三人說:「你們想知道裡邊的事對吧?正巧有東西我看不懂,你們幫我看看。」

  所有人都沒想到事情竟然這麼順利,或者說在鐘離和溫迪都被趕出來的時候他們三人就覺得令亣寧願違背口頭約定也不會讓他們知道其中的秘密,現在卻是自己請他們進去了?

  三人不明,但反應都很快,溫迪憑借自身優勢第一個跟了上去,達達利亞則是因為剛剛的詢問上前兩步,比鐘離先一步走進去。

  鐘離倒是不在意順序,畢竟以令亣的反應來看那個秘密是對他們三人公開的,不急於這一時。

  一行四人再次回到那不大的房子裡,因為都聚集到前邊的位置,一時間竟是有種擠滿了人的感覺。

  令亣上前把箱子打開,三人眼睛都很尖,發現了箱子面上那個新的劃痕,就好像有什麼東西被塗去了。

  不過現在那些都不是重點,重點自然是打開箱子後裡邊展現出來的東西。

  滿滿的書籍,這讓包括鐘離在內的三人都很意外。

  達達利亞:「這是什麼?」

  令亣搖頭:「看不懂,不過應該跟元素力有關,所以想讓你們幫忙看看。」

  並非完全看不懂,只是看得懂的那一星半點還真不算什麼,不如直接說自己看不懂來得實在。

  溫迪看著那些老舊紙質書卷:「如果是這類的事,興許由老爺子來會更適合一些。」

  達達利亞剛伸出去些許的手收了回來,他輕咳一聲掩飾,默默地讓了個位置。

  鐘離上前,理所當然地成了焦點。

  他看著那些書封:「果然是五百年前的生產的紙張。」輕輕撫摸著那紙張,鐘離說,「能一直保留到現在還這個完整度實屬不易。」

  想來是因為這是契約之物,這房子曾經的主人們不僅僅沒有毀約的意向,甚至很用心地護理它們。

  令亣提醒:「內容。」

  鐘離聽到她這麼急也就不再緬懷,緩緩拿起最上面的書。

  翻開一看,整齊的字體出現在眼前。

  這是璃月的文字,雖說有些細節方面有出入,但一眼就能看明白。

  雖然書籍被保護得很好,但畢竟年代久遠,紙張有些脆了,鐘離翻看的時候很是小心。

  之後他就發現這與其說是書,不如說是研究筆記。

  而現在,比起字,上邊的圖畫更是吸引人注意。

  那是一個元素反應的圖片,七種元素力各自用自己的圖標表示,在紙張上連線畫出相互之間的反應。下一頁便是對這張圖片的解釋,把各種元素反應簡單地描述了出來。

  達達利亞看到了,有些意外:「這位冒險家莫非是個好戰的戰士?」

  所以才這麼仔細地研究元素力?

  不過這也太仔細了。達達利亞是用腦子和戰鬥的身體去記這些東西,從未這麼書寫下來。

  溫迪倒是想到了什麼:「或許是未擁有神之眼的冒險家。」

  說著他看向令亣,那眼神讓令亣有些不舒坦。

  她說:「別看我,就算我沒有神之眼我也沒有這麼研究元素力。畢竟比起元素力更重要的是提升我本身的戰鬥力,好好鍛煉身體才是我的第一選擇。」

  這倒也對。溫迪可是知道她為了磨練戰鬥手法和反應能力做了多少努力。而那些被她當成訓練對像,在快打死又不打死,等恢復後又被挑釁的魔物們就可憐了。

  「不過我現在可能需要了。」令亣補了這句,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沒有避開達達利亞,不如說這句話專門就是說給達達利亞聽的。

  達達利亞不喜歡弱者,對於弱者他不會過多關注。

  令亣知道自己不弱,但絕對沒有強到能被這位執行官關注的地步。他肯定有目的,那不如借著這個目的達到自己的目的。

  在達成目的之前她需要讓達達利亞保持對自己的關注而不是隨隨便便就派一個兵士來跟蹤自己。

  畢竟最有可能跟執行官打交道的就是其他執行官。

  不知道具體情況的達達利亞想岔了,他以為令亣得到了神之眼。視線在令亣身上來回兩圈,可惜完全沒有發現蹤跡。

  這時候令亣卻不給他解惑,畢竟只有未知才能讓他探索。

  「元素反應一事並不算難,這本筆記更多的是對元素之間相互抵消反應的研究。」就在他們閑聊的時候鐘離已經大概看了眼筆記。雖說並沒有細看,但已經發現筆記一直在計算各個元素力之間的反應能量的他很快就明白了對方的意圖。

  元素力之間是分有強弱,水元素力需要多少火元素來抵消,冰元素有需要什麼元素來中和等等。

  鐘離有了個大概的結論:「這本筆記計算目的是為了算出一個個體內各個元素各有多少能量能達到不發生反應的平穩狀態。」

  正准備拿起其他筆記的鐘離忽而一頓,他抬起頭看向令亣,明黃色的眼中詫異一閃而過。

  溫迪可是一直注意著:「老爺子,有什麼發現?」

  不料鐘離卻是搖搖頭,拿起筆記又看了起來。

  當看到裡邊的內容的時候鐘離心想『果然如此』。

  他沒有細看,甚至省去了一目十行的功夫,翻書的速度很快,不過動作還是很輕,以降低對這些脆弱的紙張的傷害。

  又看了幾本,鐘離不看了。

  早就憋不住的溫迪立刻開口:「怎麼樣?」

  鐘離:「這是一些煉金術的入門材料,那位冒險家也許是一位煉金術士,或者正在學習煉金術。」

  「煉金術?」令亣有些奇怪,「煉金術的材料這麼難懂?我可是看得雲裡霧裡。」

  鐘離解釋:「煉金術有很多分支,其中創生一類的煉金術很是神秘。但不管是什麼形式的煉金術都遵循著等價交換的概念。在等價上的界定其實很模糊,除了受煉金術士的影響還有規則在衡量。這也就造成別人認為等價的物品在實際操作的時候變成非等價物品,導致煉金失敗。」

  「這些筆記記錄的正是各種各樣的『等價』。」

  聽懂了一半的令亣表情扭曲了一瞬,最後緩緩吐出了一個回應。

  「哦。」

  鐘離看出來了:「很難理解?」他竟是開始思考該用怎麼樣簡潔的語言跟令亣解釋這些事。

  雖說延續了幾百年的契約竟是這般的舊物,出乎鐘離的意料,但這畢竟是可能與令亣有關的東西,最好還是讓她理解比較好。

  溫迪探頭:「煉金術?那不是西風騎士團阿貝多擅長的東西?」成功吸引了他們注意力的溫迪得意洋洋,「他可是西風騎士團的首席煉金術,他的出現讓蒙德,不,應該說是整個提瓦特的煉金技術拔高了好幾個高度。」

  「煉金術士阿貝多?我確實聽過這個人的名號。」達達利亞說,「聽說他很強。」

  鐘離:「這個名為阿貝多的煉金術士可信?」

  「老爺子為什麼這麼問?」溫迪有些好奇,「難道這些東西其實老爺子也看不懂,需要阿貝多來解讀?」

  「我不過是粗略看了一會,大概知道這些筆記記錄的內容。其中是否包含了其他密辛並不清楚。」鐘離看向達達利亞,「接下來是關於一些隱私,達達利亞先生可否先回避?」

  達達利亞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再次被請出去,這次甚至不是房子的主人。

  雖說令亣當時的狀態就是默認了,但達達利亞還是覺得因為鐘離的注視不自覺地退出房間的自己很是丟臉。

  而且那可是秘密,令亣的秘密,這不正是他的任務嗎!

  達達利亞後悔得錘牆。

  溫迪眨眨眼:「這聲音,那家伙不會是在錘牆吧?」

  詭異地沉默了下,令亣說:「至少不是錘門?」她本想說敲門的,但從傳出來的聲音判斷那力道如果放在門上還真不適合用『敲』這個詞。

  鐘離:「不論如何這關系到你身體情況,還是不要讓太多人知道比較好。」

  對於這點令亣也是認同的。

  她看向鐘離:「我的身體跟這些煉金筆記有什麼關系?」

  鐘離拿起被放在一邊,剛剛看的第一本筆記。

  「准確地說,跟你身體關系更大的應該是這裡的東西。」

  「元素反應?」溫迪一怔,隨之又恍然大悟。

  看著令亣依舊迷茫鐘離也不繞彎子,開始解惑。

  「因為某些制約一些事不能說得太詳細,我只能明確地說你的身體本身屬於這個世界,是由各種元素力維持在一種微妙的平衡下組建而成。」

  「原本我以為會是某些實驗,亦或者演化,現在看來本質上卻是煉金造物。」

  令亣瞳孔微縮:「人造人?」這話一說令亣卻立刻否認,「不,不對,阿貝多說過我跟他不一樣。」

  鐘離有些意外:「蒙德的那位煉金術士竟是人造人嗎?」

  令亣抿嘴,她好像不小心透露了不應該透露的東西。

  她有些小心翼翼地看向溫迪卻發現對方的臉上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就好像早就知道這件事。

  不是應該等杜林體內孕育出阿貝夕雪山上長出阿貝花的時候人造人的身份才真正揭曉嗎?

  令亣自然不知道,為了吹散她身上的枷鎖溫迪跟了她兩年,不止一次地看著那個拿著畫本的青年在給令亣素描。

  因為以當時的情況來說阿貝多能注意並且把令亣給畫下來這件事本身過於奇特,這讓他好奇地調查了一番。

  一些普通人無法調查也沒法理解的事在溫迪這裡卻不是什麼難題。

  因為風會告訴他一切。

  鐘離對阿貝多人造人身份的身份有些意外,不過也沒有過多關注。

  「他所說的不同應該不是說你不是人造人,而是因為的『質料』不同。」

  「你的身體是由七種元素力經過特殊比例組合煉制而成,所以你的身體本就屬於這個世界。」

  軀殼屬於這裡,但靈魂卻不是。

  最重要的是這個軀殼竟然跟來自異世界的靈魂完美契合,就如同它為她而生,她能操控它的一切,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令亣的第一反應卻不是這些,在知道自己的身體是元素力組合而成的時候她想到的是光界的元素生物,也就是提瓦特土著。

  不過她第一時間把龍蜥這種生物從腦海中劃去,這個時候卻發現剩下的好像就是史萊姆了。

  七種元素對應的也就是七種史萊姆,所以這身體是以史萊姆為原料煉制而成?

  這個結論令亣有些胃疼。

  也難怪阿貝多會說他們不一樣了,把一個人造人和史萊姆畫上等到,是個人都不願意。

  並不願意跟史萊姆那種沒多少智商的元素生命畫上等號的令亣發出疑問:「剛剛你也說了,那筆記記錄的是元素反應,就是個體內的七種元素各自的比例。既然如此,好像需要一個容器。那我的容器是什麼?」

  只要有容器,只要不是純元素力,那她就不是史萊姆!

  容器?

  這個詞讓鐘離豁然開朗。

  他看向令亣,明白為何這軀殼能跟對方這麼契合。

  不是這奇特比例的元素力容納了她的靈魂,而是她的靈魂做為容器包裹住那些元素力。

  她才是這個煉金術的最後一步——創生。


第44章

  鐘離跟兩人說了自己的猜測,雖說是猜測但他卻帶著確信的語氣,看來對這件事他已經認定了答案。

  令亣的表情有些微妙。

  她當然不是懷疑摩拉克斯的能力,他既然有這樣的想法,那這件事八九不離十了。

  但是這很奇怪,怎麼會有那麼巧合的事?

  令亣問:「也就是說,我可能占去了某個人的研究成果。」

  如果這身體真是七種元素以特定比例混合組建的,那就是某個人的成果,而她的到來不小心就把這身體給『偷』了。

  想想日記本的主人的言語很難讓她不覺得這身體是那位『前輩』給他自己准備的。

  現在好了,人家好不容易研究出來的東西易主了。

  她就跟個小偷一樣偷了別人的成果,甚至可能是生命。

  想到這令亣低下頭,心情略微復雜。

  鐘離沉思了片刻:「似乎是這麼一回事。」

  他確實能察覺在令亣之前沒有其他靈魂,乃至意識存在於這具身體裡,但以現在的情況來看令亣可能是捷足先登,把別人的東西給占據了。

  不過那位幾百年前的煉金術士是否還活著?

  是否因為某些變故導致他沒有成功啟用這個成果,直到令亣到來才給這次煉金實驗畫上最後一筆。

  溫迪安慰:「別這麼悲觀,興許還有其他可能。」他說了一個不怎麼站住腳的理由,「那位冒險家可是幾百年前的人,不一定能活到現在。如果當時的他真的研究出了這個不可能這麼長時間都沒啟用而被你占去。最大的可能是有人拿到了他的其他筆記並且繼續了這個試驗,興許像你的軀體一樣的存在還有很多。」

  這麼說並不是不可能。

  不過也只是可能,令亣心裡還是很堵。

  她確實想活著,但這不代表她想竊取別人活下去的權利。

  興許她應該想辦法早點接觸醜角,不管怎麼說那個最初的愚人肯定知道些什麼。

  鐘離忽而出聲:「不如去問問西風騎士團的那位煉金術士。他應該判斷僅憑這些筆記是否能真正實現那個設想。」

  如果不能實現,那自然是其他人的研究成果。

  因為沒有看到那本日記,並不清楚這其中的重要情報的鐘離的想法其實跟溫迪一樣,畢竟是幾百年前的冒險家,普通人的壽命是沒有那麼長久的,幾百年前的實驗到現在的才完成的說法有些荒謬,更有可能是現在的煉金術士制作的產物。

  「問阿貝多?這個倒是可以。」溫迪覺得這個提議可行。

  畢竟阿貝多身份特殊,而且提瓦特大陸上應該沒幾個人的煉金術有阿貝多那麼高。

  令亣倒是完全沒有想到能去問問阿貝多,因為日記的內容她第一時間把目標放在了醜角身上。

  現在想想,這可是煉金術,坎瑞亞的創生有誰比阿貝多的師父懂得更多的嗎?

  令亣的眼睛噌地亮了:「我現在就回蒙德!」

  鐘離:...

  溫迪:...

  溫迪無奈:「不急這麼一時,而且你剛從蒙德過來,更是今天才到的璃月港,現在要做的不是趕路而是馬上回白駒逆旅休息!」

  令亣說:「我不累。」

  鐘離加入了勸阻陣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聽巴...溫迪說了你的事,短時間內經歷了這麼多又奔波了這麼久,還是好好休息一下比較好。」

  令亣皺起了眉頭。

  溫迪一看她竟然因為老爺子的一句話動搖好氣又好笑,不過現在重要的還是讓她去休息。

  「這裡暫時沒法住人,我們回去吧。」

  令亣下意識地看向裝滿筆記的箱子。

  自己小包包裡勉強放下那本日記本不被察覺,但這麼多的筆記就沒法收拾了。

  她的系統背包也不能收納這些。

  鐘離:「東西放在這裡不會跑。」

  溫迪上前用風強硬地把人往外推:「走了,你該休息了。」

  鐘離把筆記放好,合上蓋子。

  他的手在那嶄新的劃痕上擦過,可惜以他的能力也不能復原上邊原有的痕跡。

  雖說他覺得不可能,但令亣的表現確實指向她和這位冒險家有關。

  要知道她的反常不是因為那些筆記,而是因為這個木箱,甚至可以說是這被劃掉的未知線索。

  那麼,這些跟他遺忘了這個契約是否有關?

  這個遺忘,是否又是另外一種磨損?

  令亣打開門的時候發現達達利亞筆直地站在門外。

  雖然離了些許距離,但這個距離讓令亣不得不懷疑剛剛的達達利亞一直貼著門要偷聽。

  她看向溫迪,雖說溫迪什麼都沒說但他的笑容卻讓令亣知道他肯定做了些防護,也就說書即便把耳朵伸進去達達利亞也聽不到他們的談話。

  達達利亞矜持地輕咳一聲:「你們好了?」

  「嗯,好了。」雖說現在已經有了另外一種選擇,但令亣還是覺得自己需要維持跟眼前這位執行官的良好關系。

  她道歉:「這次的事有些特殊,我不能完全告訴你,抱歉。」

  這麼直白地道歉倒是讓達達利亞不好意思再問了。

  溫迪給令亣點了個贊。

  雖說他不明白令亣對這位愚人眾執行官的態度會這麼起伏不定,如今看來更是有交好的意向,但這次的回復確實很不錯。

  直接堵住了嘴,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令亣心情愉悅:「我現在要回白駒逆旅,你們呢?」

  溫迪看向正好出來的老爺子:「我跟老爺子再逛逛。」

  達達利亞一看這是跟令亣單獨相處的好機會,連忙說:「我也回去。」

  鐘離把門鎖好,鑰匙交換給令亣。

  「好好休息。」

  令亣點頭,不過看她興奮的樣子應該是沒法好好休息了。

  到了二樓,溫迪和鐘離目送他們二人離開。

  直到兩人的身影從視線中消失溫迪才開口:「讓令亣跟達達利亞一起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招架得住。」

  「事關她自己的秘密,她應該不會放松警惕。」

  「也對。」溫迪同意這個說法。

  鐘離:「讓他們先離開,有事?」

  「有事是老爺子你吧。雖說神明並不需要事事掌控,這種民間的小契約你忘記或者不怎麼在意也正常,但忽然又想起來就有些不對了。」溫迪那看似漫不經心的表情其實有些擔憂,「老爺子,是不是有什麼事你沒說?」

  鐘離沉思了片刻,搖頭:「我並不清楚。」

  溫迪沉默了,他能想到的只有兩個可能,最期望的可能竟是那他們都不怎麼想面對的磨損,實屬有些荒謬。

  鐘離:「按時間來說,記起這個契約的時間正是你吹散令亣身上的枷鎖之時,很難讓人不懷疑這件事跟令亣沒有關系。」

  溫迪說:「剛剛你沒說。」

  鐘離反問:「你不也想讓她認為這其中沒關系?」

  「我只是想讓她活得輕松一點。」

  這句話之後又是沉默。

  最後是溫迪打破了這沉靜:「罷了,還是讓令亣先問問阿貝多吧。興許沒我們想像中的那麼壞。」

  「希望如此。」

  令亣和達達利亞步伐不慢,不過在來到緋雲街正街的時候達達利亞停了下來,也拉住了要往前走的令亣。

  令亣有些奇怪,她剛想問什麼就發現了不遠處的隊伍,所有的話都咽了回去,跟達達利亞一起站在街邊。

  那是往生堂的送葬隊伍,頭戴乾坤泰卦帽的少女走在最前邊,面色嚴肅,氣場強大。

  她好像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她也能感染所有人的情緒。

  在這一刻只是看了一眼令亣就跟著把心情收斂,面色嚴肅,站在原地保持著對葬儀的敬畏。

  送葬隊伍離開得很快,當他們離開後街道漸漸又恢復了熱鬧。不過也有很多人選擇回去,尤其是帶著小孩子的大人們緊緊抓著自家孩子的手,明明知道不需要擔心他們出什麼事卻還是不放心地抓著。

  達達利亞最先開口:「往生堂的鐘離先生好像不怎麼參與葬儀之事?」

  令亣嗯了一聲:「分工不同罷了。」

  「哦?」達達利亞沉默了片刻,就在令亣心裡咯噔一下以為自己暴露了什麼——比如鐘離負責的其實是送仙的時候他再次開口,「也對,聽說他主要的任務就是給往生堂的員工們講課。據說講得很好。」

  令亣松了口氣,含糊地應了一聲『應該是吧』後就繼續出發。

  達達利亞看著她的背影只覺得難搞,明明她對自己的態度比在望舒客棧時候還要好,怎麼還是這麼捉摸不透?

  難道說他的交流方式有問題?

  因為令亣的難搞達達利亞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交際能力了。

  不過他更遺憾的是浪費了這次的單獨相處的機會,想想溫迪對自己的戒備程度,下次可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鐘離和溫迪分開了。

  明明轉身過去就是往生堂,但鐘離沒有過去的意思,而是轉道往上,上了玉京台,目的地天衡山。

  他不止一次站在這裡鳥瞰整個璃月,看著璃月的燈火總會讓他的心安定下來。

  這次也不例外。

  不過他依舊在思考著,琢磨著那個冒險家的事。

  明明已經記起關於那個契約的事,鐘離卻覺得自己依舊遺忘了什麼。

  就好像那位冒險家在他記憶中應該不止那些信息,他們之間應該還有其他交集,或者更親密的關系。

  他們認識嗎?

  是否說過話?

  還是僅僅擦肩而過?

  鐘離在回想這些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對那位冒險家沒有任何記憶。

  他甚至連對方長得如果都不知道。

  所以是不認識的吧?

  這個念頭一出卻讓鐘離心頭有些氣悶。

  鐘離在天衡山呆了一晚上,等他終於下山的時候卻碰到了不知為何在這的雙馬尾少女。

  「哦?你在這裡?」少女看到鐘離明顯有些意外,「天衡山上有什麼值得你研究的事嗎?」看著他衣服上沾染的露水,她問,「不會是研究了一晚上吧?」

  鐘離沉默了片刻,道:「某些事,也許不是一個晚上就能研究出來的。」

  少女一怔,詫異地看著對方,明顯沒想到竟然得到這樣的回答。

  她嗖的一下來到鐘離身邊,左看看右看看,確認這就是他們往生堂的客卿。

  少女嘀咕了起來:「沒被什麼髒東西上身啊...」

  聽到這話的鐘離略微無奈。

  他沒有去接她的話,反而問:「堂主怎麼會在這裡?」

  被鐘離成為堂主的人正是昨晚上令亣看到站在葬儀隊伍最前頭的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胡桃,此時的她和昨晚上的形像有天然之別,已經完全看不出她身上的嚴肅和氣勢,臉上笑嘻嘻的,反倒更像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

  只聽胡桃嘻嘻一聲:「出來找蛐蛐。」

  「這個時節出來找蛐蛐,堂主還真是雅興。」

  胡桃用嘿嘿地小聲糊弄過去。

  鐘離也沒有追根究底的意思,畢竟他從未搞懂當代堂主的腦子裡到底想些什麼,也不怎麼想知道。

  鐘離:「那堂主繼續,我先回去了。」

  「誒等等!」胡桃追了上去,「我忽然又不想找了。」

  鐘離知道這是要被纏上了,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不過這種程度是甩不開胡桃的,尤其是她感興趣的時候更不可能被甩掉。

  只見活潑的少女一會兒走在青年左邊一會兒又躥到了右邊,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麼,可惜得到的也只是點頭或者搖頭的回應,甚至很多時候沒有得到回應。

  鐘離也是脾氣好,或者說已經習慣了,就這麼忍受著胡桃的『騷擾』一起往往生堂走去。

  路過那間房子的時候鐘離忽而出聲:「堂主知道這位冒險家的事嗎?」

  「嗯?什麼?」胡桃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立刻明白了,「你不是有三年沒有關注這間屋了嗎,怎麼又感興趣了?」

  鐘離停下,微微低頭看著身旁的少女:「三年?」

  「三年前你可是一直光顧這裡,對那位冒險家的遺物很上心。」胡桃想了想,「好像是什麼筆記或者日記?不過自從這房主離開璃月港去了輕策莊後你就沒再提過這事了。」

  說到這胡桃還有些無奈:「看你那麼喜歡那些筆記在房主要出售房契的時候我還問你要不要買下來給你做宿舍你還問我買下來做什麼。搞得我都有點莫名其妙。」

  那是至今也搜索不到的記憶。

  摩拉克斯記憶很好,六千年來的事他並沒有忘記多少,一些事,一些景更是清晰如昨日。

  他記得上一任房主的樣貌,但他始終不記得昨日之前自己曾經翻看過那些筆記。

  他的預感沒錯,他和那位冒險家之間的定然有些什麼。

  只是出了點問題,他的記憶被動了手腳。

  鐘離微微抬頭,仰望天空。

  能夠做到這種事的除了他自己就只剩下那處了。

  冒險家,令亣。


第45章

  第二天令亣起了個大早,收拾收拾就去退房。

  她確實來這裡不久,這幾天也確實奔波,但架不住她想知道自己身體到底怎麼回事。

  不過也不是准備退房後直接回去,在回去之前她要找人幫自己弄一下店鋪。

  貨物可以暫時不放但還是需要簡單裝修一下的。

  至於怎麼找工人?

  這種事還是去問問萬能的鐘離吧。

  前台還沒辦好手續的時候溫迪就下來了:「這麼急?」

  令亣:「還有好多事要忙,既然不回來這裡就直接退了。」

  溫迪沉思片刻:「我的房間也退了吧,我可住不起那麼貴的地方。」最後一句話竟是沒多少開玩笑的意思。

  令亣很豪氣地說:「我給你續幾天,你安心住這。」

  溫迪哈哈大笑:「這可真是讓人心動的提議。」

  「不過算了。」他拒絕了,並且說,「我跟你一起回蒙德。」

  這讓令亣詫異地看著他。

  「別這麼看著我,先不提是你的事,單單是這可能牽扯到那一位就值得我關注一下。跟你不同,你的失控是消散,他的失控可就是災難了。」

  雖說這種事本應該交給西風騎士團,不過如果因為令亣的詢問而導致失控那就有他的責任了。

  令亣明白他說的阿貝多。

  她還想到了特瓦林,如今風龍廢墟還不叫風龍廢墟,只不過從高塔遺跡變成了高塔廢墟。也不知道現在的特瓦林在何處,承受著多少痛苦。

  她的內心那麼一點透露特瓦林被毒血侵擾的事的衝動,但真的就是一點點,昨天那種因為劇情不再是劇情的恐懼讓她忍了下來。

  令亣知道自己跟其他人不一樣,那些穿越者或者重生者會想方設法地改變他們不滿意的劇情和意難平——就跟最開始的她一樣。

  但是現在的她卻把那即將發生的劇情當做定心丸。

  只有那些事發生了,一切就跟原來的路線一樣她才能找到並且躲但自己不會受到傷害的位置。

  不知為何她害怕了,所以想呆在舒適區裡。

  溫迪上前:「好了,我也退房。」

  前台很明智地不過問,她可沒忘記他們是往生堂那位鐘離先生的朋友,僅僅想到這點就足夠她麻利地做好自己事。

  當達達利亞接到通知說隔壁的夕陽『易主』的時候才反應過來應該是令亣和溫迪退房了。

  他扶額,這次倒是沒去追了,而是讓人去信通知醜角。

  這任務愛誰干誰干,反正他不干了。

  令亣完全不知道自己一個疏忽沒有跟達達利亞打招呼導致對方決定放棄監視她,不過這件事傳到醜角那邊也不知算不算拐個彎走上了正軌。

  此時的她跟溫迪已經往自己房子處走去,遠遠地就看到了鐘離和一個雙馬尾少女。

  令亣當然知道那是誰,心中一陣雀躍。

  胡桃的強度毋容置疑,而且她的人設很討喜,令亣自然想認識。

  令亣加快了腳步:「鐘離先生。」

  叫的是鐘離看的卻是他身邊的胡桃,她對上那雙獨特的眼睛的時候心跳亂了一拍。

  胡桃,活的!

  誰能拒絕提瓦特第一火C的魅力!

  誰不想擁有一只胡桃!

  即便她沒法像以前一樣擁有,但她能跟她做朋友啊!

  鐘離回過神來:「是你們。」

  「鐘離,他們是誰?」胡桃好奇地看著兩人,「能跟你這麼熟,感覺很了不得呢。」

  「堂主哪裡的話,我和三碗不過港的田鐵嘴也很熟。」

  鐘離自然聽出她話語裡的好奇,不過不論是溫迪還是令亣都很特殊,還是不要讓她太過於好奇比較好。

  「是嗎?」胡桃不傻,聽出了他的意思。

  不過她還是笑嘻嘻的,並不怎麼在意。

  而且這種事只能問鐘離一個人嗎?

  當然不是。

  那個眼睛發亮的女孩子是最好的突破口。

  胡桃舉起手歡快地打招呼:「你們好,來找鐘離玩的嗎?」

  令亣忍不住加快腳步:「嗯,算是。」她確實有事找鐘離幫忙。

  看著令亣那急切而又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鐘離啞然,他再怎麼防範也架不住當事人不設防備。

  胡桃很是熱情,跟昨晚上送葬時候的狀態天差地別。

  「我是胡桃,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就是我了。那邊就是往生堂,要不要去我那裡喝杯茶?」

  胡桃的邀請很有誘惑力,如果不是現在有要事令亣還真的就答應了。

  那可是往生堂,游戲裡怎麼都進不去的往生堂!

  她有些艱難地搖頭:「不了,我還有事。」她也想到了今後,為以後鋪路,「我買下了這裡,以後就是鄰居。以後你你也可以來我這裡。茶可能沒你的好,不過你可以介紹介紹翹英莊那邊的路子,我進進貨。」

  「咦,原來你買下了這裡嗎?」

  胡桃很是意外,她看向鐘離忽而像是明白了什麼一樣笑了。

  「好,既然是鄰居那今後就多多關照了。」

  「看來得給你一個很不錯的折扣。我想想...」胡桃認認真真地思考了起來,「有了,那你就是我們往生堂的終身尊貴客人,任何關於往生堂的生意都享受八折,怎麼樣?」

  溫迪輕輕吸氣,看向老爺子的時候眼神都不一樣了。

  鐘離頗為無奈,他對現任堂主也確確實實不怎麼會應付。

  不過他也挺意外的,堂主給的這個折扣雖不說賠錢但也真的不賺什麼了。線香紙錢一類的材料還好,但工費卻很高,除去材料和人工乃至一些瑣碎雜事可就完完全全是成本價的。

  如果是一套葬儀下來還說得過去,但堂主說的可是往生堂所有生意。

  不過,鐘離明白這種折扣並不是人人都想要,甚至可能會讓很多人覺得晦氣。

  他仔細觀察令亣,卻發現令亣完全沒有猶豫直接點頭。

  鐘離無言。

  溫迪心想:這家伙怕是腦子出了什麼問題?

  已經被胡桃迷了眼的令亣當然沒有細想這些,她腦海裡回憶的是游戲時候用胡桃大殺特殺的場景。

  從最開始的胡行鐘阿到後來的胡夜鐘,乃至最後的胡行鐘夜,雖說有因為怪物血量太低以至於胡桃都沒戳幾下就死了沒多少體驗感,但不可否認的是胡桃做為火C真的很行。

  雖然不能擁有,但她看看還不行嗎?

  發現令亣對自己好像也挺感興趣的胡桃開心了:「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說起來你跟鐘離是怎麼認識的?那家伙是不是也跟你要了房子裡的舊物?」

  令亣一怔,給在場的人表現了一個變臉,從原本的開心興奮甚至帶著期待變成了現在的嚴肅。

  這完全不會掩飾的表情讓所有人都看了個明白。

  胡桃奇了,這是不高興了?

  不可能啊,鐘離雖然是老古板但應該沒有他搞不定的人吧?

  溫迪替令亣問出了她在意的事:「也?」

  鐘離沒有回答,而是岔開了話題。

  知道避開是沒用的,他選擇了介紹。

  「這是在蒙德很有名氣的冒險家令亣,這位是溫迪,吟游詩人。」

  令亣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她好像忘記自我介紹了,不由得尷尬地笑了笑。

  「你好啊。」溫迪笑著打招呼。

  胡桃笑著回應:「你們好。」

  別看胡桃的性格跳脫,在正事上一點都不含糊,也知道輕重。

  鐘離明顯是要避開這件事她也就沒再說什麼。

  她繼續自己的推銷:「冒險家這個職業很危險,怎麼樣,要不要收屍服務?不管是絕雲間還是天衡山,乃至魔物橫生的青墟浦,只要你提前預定了收屍服務我們往生堂都能到達。」

  溫迪直呼好家伙。

  令亣沉默了一下,說:「如果真的在冒險途中發生意外,那還是讓我回歸大自然吧。」

  「是嗎?那也是個不錯的選擇。」胡桃有些遺憾,不過尊重這個選擇。

  雖說知道自家堂主就是這樣的性格,往冒險家協會推薦收屍這等服務也是她能做出來的事,但直接跟冒險家本人推薦還是驚到了鐘離。

  也是令亣脾氣好,沒有生氣,不然定然被打得抱頭鼠竄——堂主應當是不會還手的。

  等等,莫非堂主是已經看穿了令亣不會生氣?

  鐘離看向令亣,對於他們來說,這家伙確實好懂得很。

  胡桃看了看三人,發現他們都沒再說話的意思,也看明白他們還有事。

  很識趣的,她只是再次約了令亣喝茶並且也說好一定會上門探訪,這就離開了。

  三人目送少女的離開,她的步伐輕快,無憂無慮如同一只小鳥。

  溫迪:「該說真不愧是往生堂嗎?堂主還真是不一般。」

  鐘離:「現任堂主性格與前任堂主確實有很大差別,不過在往生堂事物方面卻難得的很靠得住。」

  令亣點頭,很認同這話。

  溫迪說道:「能得到老爺子的誇獎,確實了不得。」

  「好了老爺子,你們堂主說的『也』是什麼意思,你以前問過前任房主?」

  令亣也看了過去,緊張得想知道答案。

  鐘離:「按堂主的意思,我應該早就看過那位冒險家的舊物,然而我的記憶中並沒有這件事。」

  不僅僅是令亣,溫迪都愣住了,因為他們知道這是多麼不可思議。

  溫迪知道鐘離的強大,也知道這位最古老的神明的記憶到底有多好,不可能忘記這不過幾百年的事。

  這是只有外力干預才可能發生的情況,而且這個外力相當強大。

  鐘離看向令亣:「為了找尋那失去的記憶,也為了探究這其中的緣由,我們大概需要同行一段時間了。」

  溫迪樂了:「有老爺子保駕護航那確實不錯。」

  原本還擔心的令亣沉默了。

  好家伙,跟雙神組隊,還是活的。

  她不想說什麼死而無憾但這確確實實是值得炫耀一輩子的事。


第46章

  「令亣?令亣。令亣!」

  溫迪的叫聲把令亣叫回神,她有些尷尬地把那想法從腦袋中去掉。

  她唾棄自己,在雙神的面前想『死』可真是太失禮了。

  溫迪定位雖然是輔助,但有足夠好的聖遺物和專武的情況下他也是強力主C。就跟鐘離一樣,血牛鐘離流行是因為養成成本低,但這不代表武神流鐘離不現實!

  溫迪:「你又走神了!」

  「沒有!」令亣連忙否認。

  溫迪雙手抱胸:「那你說我剛剛說了什麼。」

  令亣臉色微僵,摸摸鼻子不敢看他。不過剛剛才否認自己走神,現在讓她承認總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所以令亣決定亂猜。

  「在說我來找鐘離先生做什麼的事。」

  溫迪眉頭微挑,他認為令亣是好運氣猜對了。

  沒有等到溫迪反駁的令亣驚訝地抬頭,她也知道自己猜對了。

  不過,她的表情變化過於明顯,不管是鐘離還是溫迪都知道她是猜的。

  令亣卻對猜對了這事得意洋洋,也說明自己的來意:「在離開璃月之前我要把房子簡單弄一下,想問問鐘離先生有沒有認識的人可靠的人。」

  「竟是這種事嗎?」鐘離還真是意外,他也思考了片刻,說道,「如果是店面,我覺得還是得親自把控,以免最後出來的效果不滿意。」

  這其中的門道可不少,要講究起來可不是十天半個月能成的事,交給別人自己完全不過問鐘離覺得不可取。

  「沒關系沒關系,我沒什麼要求。」令亣絲毫不在意,「主要是這個窗,我要改改它把它弄成上開的。這樣比較省空間,不會擋住客人也不會被阻礙裡邊。顏色不需要變換,甚至窗戶的花紋樣式也不變,只改變打開方式。然後就是裡邊擺一個博古架,窗戶下邊則是最重要的,用來擺貨品的透明展示櫃。至於色調,只要和房間的顏色一致就好。」

  「這樣嗎?倒是簡單。」在她描述後鐘離立刻就有了想法,既然不需要太講究而是選擇也就多了。

  「如果不急著出發我們倒是能直接去市場看看櫃子和博古架,順路再找找工人。」

  令亣笑容滿面:「我就知道鐘離先生能搞定!」

  鐘離莞爾:「不過是對璃月港比較熟罷了。」

  對璃月港很熟悉的鐘離先是問了令亣需要什麼樣的,有定制要求的可能會慢一些,成品在尺寸上有要求,如果要二手的也有地方可以找。

  令亣傾向於定制,不過這要看定制的具體時間。

  雖說她回來的時間不定,但令亣卻想盡快的回來,如果定制需要太長時間那就考慮成品。

  鐘離了解了,帶著令亣和溫迪要去市場,最後還是溫迪抗議讓他們想起還沒吃早餐的事實。

  這麼一對比忽然覺得溫迪靠譜了起來。

  等他們吃了早餐鐘離帶著二人去市場,跟雙神一起逛街讓令亣壓力倍增,總想著詢問他們意見。然而不管是鐘離還是溫迪都說令亣已經有了主意,那就順心去選。

  令亣忐忑的確定了款式,看到他們沒意見的時候松了口氣。

  同時令亣覺得好笑,自己的店為什麼要看他們的'臉色'。

  等約好裝修師傅並且簽下合同已經是下午一點。看著往生堂的人來搬走木箱,把鑰匙交給師傅之後令亣一顆心算是落了下來。

  跟在蒙德的租房不同,在這裡她真切地有了家的感覺。

  溫迪:「你只是准備了店面的東西,你住的呢?」

  「那當然是要等我回來才確定。」令亣的話理所當然,「要住一輩子的地方,大到床,小到角落的花盆裝飾品,這些都要經過我的眼睛慢慢挑選。」

  溫迪痛心疾首:「你這麼上心總讓我覺得心裡不是滋味呢。而且你不是想住荻花洲?是不是准備在那裡也置辦一處?」片刻後出了個餿主意,「你又不差錢,要不在蒙德也買個房子?」

  鐘離看向溫迪,不說話,不過他的眼神表達了一切。

  那眼神還傷不到溫迪,依舊笑嘻嘻地等待令亣的回答。

  令亣的回答卻讓他們都意外:「也不是不行,我確實不差錢,那就買個房子讓你住下吧。」

  不僅僅鐘離,溫迪都愣住了。

  溫迪反應過來的時候後退幾步,臉上寫滿了抗拒:「不用不用,我不需要房子。」

  令亣卻說:「不是買個你,是我家,讓你暫住。」

  「不不不不要。」

  那拒絕的意思太過於直白讓令亣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到底是真想讓自己在蒙德買房還是開個玩笑。

  鐘離卻是了解他的:「即便你說不是給他買的,但讓他一直住下的意思太過於明顯,他並不想被『家』束縛。」

  令亣恍然大悟,點頭:「我明白了。」

  自由的風嘛。

  也許在野外隨便找個地方睡一覺,或者在酒館喝上一晚上的酒對他來說才是最完美的選擇。

  溫迪連忙岔開話題:「好了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們趕緊出發吧。」

  令亣再次回憶,確定沒有遺漏的事情後點頭:「好,出發!」

  溫迪和令亣興衝衝地走了幾步,走著走著發現不對,同時停了下來。

  他們回過頭,看著站在原地的鐘離,滿臉問好。

  鐘離:「時間確實不早,我們是否應該先吃個午飯再出發。」

  令亣小聲地『啊』了一聲。

  她倒是忘記了,大早上的吃了早餐一直到現在,不管早上吃得多飽也是到該吃午飯的時候了。

  溫迪則是說:「趕時間,路上隨便吃一點不也一樣?」

  鐘離據理力爭:「如今還在璃月港內,出了璃月港想要再吃上這裡的美食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溫迪:「我們是趕路,不是在路上品嘗美食。」

  鐘離思考了一下,就在溫迪以為自己已經成功說服他的時候卻聽到他說:「今日是香菱當班。」

  溫迪不懂香菱當班意味著什麼,但令亣懂,本來很急著想要趕路的令亣不急了。

  她眼睛噌亮:「去萬民堂!」

  鐘離知道他選對了,令亣確實了解萬民堂,也知道香菱的名聲。

  令亣興衝衝地跑向萬民堂,把溫迪和鐘離都甩在了後邊。

  鐘離依舊是不緊不慢地在後邊跟著,這個時候溫迪也就不急了,跟在鐘離身邊。

  「這個香菱有什麼名堂,老爺子是本地人就不說了,怎麼令亣也這樣?」

  鐘離說道:「香菱在廚藝天賦這方面無人能及。雖說一些新菜的發揮還有待提高,但大部分情況下確實可以的。」

  「哦?這麼高的評價?」

  鐘離微微點頭。

  雖說最初讓他注意到是因為老友,不過能讓他給予這麼高的評價卻是因為香菱本身。

  溫迪看著令亣已經進了萬民堂:「老爺子,你說令亣也知道得這麼清楚嗎?」

  鐘離一頓,正因為選對了他才確定過了答案。

  溫迪:「她就好像站在名為安全的鋼絲上,稍有不慎就會墜入深淵。偏偏她自己好像沒有那個自覺,這可真是讓人傷腦筋呢。」

  「或許不是。」鐘離卻有另外的看法,「雖說很多事她確實不會隱瞞,容易被人猜出真相,但在某些時候她的警惕卻是讓人驚嘆的。」

  溫迪想到了什麼:「木箱上被她劃掉的圖案?」

  「雖說目前還不知道到底有什麼關聯,但能肯定的是她自己認為危險的信息她並未透露出來。」說到這鐘離竟是有些欣慰,「她能分辨什麼信息不能說出口。」

  知道和說出口其實是兩個概念,當然某些密辛普通人只是知道就足夠被驅使著走向毀滅。

  但鐘離從溫迪的口述中察覺了不同,明白這個世界的規則並沒有辦法干涉知道某些真相的令亣的生死。

  它或許能夠讓令亣嘗盡萬般孤獨,但無法讓令亣走向它所設定的死亡。

  正因為這樣才會把她隔絕到世界之外。

  那是解決方法,也是無奈之舉。

  這樣的人著實能讓他注意。

  溫迪忽而蹦出了一個問題:「那你覺得她能封印身為風神的我嗎?」

  鐘離只是看了他一眼,繼續前進之前留下一句話。

  「那得看你的意志。」

  「也對。」溫迪覺得確實如此。

  這個時間的萬民堂熱火朝天,因為香菱當班,依舊有不少人在往這邊趕來。

  令亣倒是幸運,找到了個好位置,等鐘離和溫迪趕到的時候她已經跟玩偶一般的未知生物玩成一團。

  明明四人桌的位置卻只有他們兩個,在這熱熱鬧鬧的萬民堂中明顯有些格格不入。

  令亣發現人來了,興奮地揮手:「這裡這裡。我來的時候正好跟香菱碰上,鍋巴看起來很喜歡我的樣子香菱就讓我多關照一下。」

  嗯,雖然現在看來鍋巴更喜歡的是鐘離。

  鐘離低著頭看著歪頭盯著自己的鍋巴,微微點頭。

  鍋巴開心了,手舞足蹈甚至蹦跶了起來。

  「鍋巴!」令亣連忙把他給按住,「香菱說了現在還很忙,不能鬧騰!」

  說著她還對後座被鍋巴不小心碰到的人歉意地笑了笑。

  來萬民堂的人哪裡不知道廚師香菱的伙伴?對於鍋巴他們都給予了很高的包容。

  再說了,只是不小心碰到了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溫迪盯著這未知生物:「這還真是…」一時間他也找不到形容詞。

  鐘離坐下:「現在並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先點菜吧。」

  此時香菱正好過來了:「菜單在這裡,菜單上有的都可以點,沒有的也可以點。令亣小姐,麻煩你多照看一下鍋巴,要是再跑到門口翻跟鬥撞到路人就不好了。」

  令亣當然說好。

  這可是曾經的灶神,璃月的土地公!

  鐘離是這裡的常客,令亣和溫迪把點菜的任務交給了他。

  鐘離也不客氣,點了好幾道菜,最後再詢問兩人確認沒有需要加的菜後才對香菱點頭。

  香菱離開後鐘離對鍋巴招了招手,原本想去追香菱的鍋巴停了下來。

  知性大減的馬科修斯其實已經不認識鐘離,不過在見到鐘離的時候還是很開心,很歡喜。鐘離對他招手他自然給了回應。

  溫迪撐著臉看著老爺子對這未知生物投下懷念的眼神,又看看對著那未知生物雙眼放光的令亣。他竟是唯一不知道內情的那個。

  溫迪不干了:「不管不管不管,我也要摸摸!」

  鐘離看向溫迪,眼神中包含了些許的震驚,即便了解他還是被他的撒嬌耍賴給驚到了。

  令亣則是輕輕吸氣。

  雖說鍋巴知性大減,但曾經好歹也是魔神,被這麼隨意地說『要摸摸』真的沒關系嗎?

  然而鍋巴卻好像聽懂了一樣,啪嗒啪嗒地走到溫迪旁邊,歪頭音。

  溫迪眼睛微微放大。

  他被對方那『拿你沒辦法,摸吧』的意思給驚到了。

  他這是被寵了?


第47章

  雖說令亣很喜歡鍋巴,她也想跟香菱好好聊聊,但是時間是不允許的。

  因為香菱當班,今天的萬民堂生意很是火爆,忙碌的廚師根本沒時間跟人過多寒暄。

  有要事在身的令亣只能遺憾地結賬,把鍋巴『歸還』後打了聲招呼要就離開。

  令亣被叫住了,只見香菱提著東西出來。

  用油紙包著的東西看不出是什麼,不過既然是出自香菱之手很容易就能讓人猜到是吃的。

  「既然你是要出城,那干糧是必不可少的。」香菱把東西遞了過去,「這是腊肉窩窩頭,在璃月可是一道很有歷史的菜,帶在路上吃是個不錯的選擇。就當你幫我照看鍋巴的回禮吧。」

  鍋巴一聽興奮地哼起了不知名的旋律。

  令亣下意識地接過:「不過是吃飯的時候順帶,而且鍋巴很聽話。。」

  香菱一聽笑了:「鍋巴可是我的家人,雖然很忙但也一直關注著,我有看到你給鍋巴喂好吃的,還看到你不阻止鍋巴自己拿吃的。真的謝謝你。」

  她也不等令亣回答:「好了,我也要去忙了。下次再來哦~」

  「會的!」這點是肯定的。

  鐘離和溫迪就那麼靜靜地看著二人道別,直到令亣心滿意足地邁開腳步的時候才真正啟程。

  這次的旅程注定不一樣。

  看到不遠處的冒險家協會的時候令亣忽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已經好多天沒有完成冒險家協會的任務,也已經很久沒有清體力了。

  曾經占據她每日大半時間和精力的事好像變得不重要了一般,有更多更有意義的事替代了它們的存在,讓她真切的感受身為人的日子。

  「冒險家協會?」溫迪注意到她的目光,問:「令亣是想順便接取冒險家協會的任務?」

  令亣嘴角彎了彎:「沒有,只是看看。」

  她並不需要專門去接,而且今日的任務兩個在璃月,兩個在蒙德,先不提那個根本沒有被她點亮地圖深處絕雲間那邊的任務,單單是從時間來說她就沒法在一天之內完成分布兩個國家的日常任務。

  三人上了石階,三碗不過港的老板德貴在他們經過的時候住了嘴,不過令亣知道他是在訓斥芷若,說她在酒釀丸子裡放了太多酒,用料太足。

  想想溫迪說過的話令亣忽然有些懷疑芷若會不會在某天從三碗不過港辭職。

  不過未來的一兩年還是能看到這場景的,畢竟這是『設定』。

  他們再次路過了玩具攤位,不過這次令亣看上的不是風車,而是風箏。

  風箏這東西要飛起來需要風,但她身邊可是風神啊,最不缺的就是風了!

  不過,讓溫迪專門吹風給她放風箏,想想都是會被天打雷劈的節奏。

  令亣立刻移開視線,加快腳步。

  溫迪注意到了,停了下來。

  他看著攤位上的風車,雖說上次是令亣放在桌子上的,但確確實實是自己拿走。

  是不是應該買一個還回去?

  被扯住衣角的鐘離停了下來:「什麼事?」

  溫迪衝他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老爺子,借我點摩拉唄。不多,就買個風車而已。」

  賣玩具的阿山婆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樂呵呵地笑了,也不知道是笑來了生意還是笑這個年輕人需要借錢來買風車。

  鐘離沉默了片刻,問:「令亣小姐付給你的定金不少。」

  「那些錢啊。誒嘿?」溫迪裝傻充愣。

  鐘離明了:「昨晚你去喝酒了。」

  溫迪擺手:「我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喝過璃月的酒了,昨晚就稍微多喝了那麼一點點,真的就一點點哦。」

  鐘離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慶幸這家伙還算有理智,至少沒有喝到那袋摩拉不夠付。

  不過,有一件事鐘離還是要讓這家伙先明白。

  「昨晚我上了天衡山。」

  溫迪還沒反應過來這代表著什麼:「嗯,所以呢?」

  「下山的時候碰到了堂主,在令亣小姐剛買的房子前停了許久。」

  「哦,所以那時候你們是剛回來。」

  說完後反應過來的溫迪臉色微變,表情略顯怪異。

  好在他控制住了,沒有呈現扭曲狀。

  不過他還是問出口了。

  「所以你身上沒有摩拉?!」

  鐘離微微點頭。

  「不是!摩拉...」看到玩具攤老板和藹的笑容的溫迪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拉著鐘離往前走。

  他壓低了音量:「摩拉克斯怎麼會沒有摩拉呢!」

  鐘離涼涼地回答:「現在我是鐘離。」

  知道老爺子的古板的溫迪:「那你就給我變回摩拉克斯把摩拉給我然後再變回鐘離!」

  「確實可以,不過這就得耽誤一些時間了。」鐘離看著前方停下來等他們的令亣:「令亣小姐在趕時間。」

  溫迪:...

  剛啟程的時候步伐還是很輕快的,速度最快最輕松的當然是溫迪,令亣心情很好跟上了溫迪的步伐。

  倒是鐘離,雖說是三人之間腿最長的那個,但他卻顯得有些悠哉悠哉的。

  當然,他的速度也不是說慢,只是會比兩人慢了那麼一點點,這讓很在意鐘離的令亣漸漸地也開始配合他的速度。

  在幾次需要在前邊等兩人,並且呼喊了兩次都沒能讓他們加快腳步之後溫迪也慢了下來。

  然後,鐘離更慢了。

  直到出了璃月港,上階梯的時候令亣才發現這個事實。

  鐘離停了下來,溫迪也停了下來。

  溫迪問:「怎麼了,有什麼東西忘記帶了嗎?」

  令亣搖頭,繼續前進。

  這一聲不吭的樣子讓溫迪和鐘離知道絕對不是沒事的樣子。

  溫迪追了上去:「怎麼了怎麼了,這才剛出來,如果有什麼事需要折返還是盡快回去比較好。」

  令亣繼續加快腳步:「沒什麼事。」

  溫迪毫不費力也加快了速度:「真的假的?但我總覺得你好像有些不高興。誰惹你生氣了?」他回頭看了眼已經落後些許的鐘離,「難道是老爺子?」

  令亣沉默了,不過她自己知道這沉默不是默認。

  她確實不高興,不過這不高興不是因為鐘離,而是因為去配合了鐘離速度的自己。

  落後怎麼了,那可是璃月的岩王爺,在璃月總不會丟了!

  令亣覺得不應該是她配合鐘離的腳步然後無意識地讓溫迪降低速度,而是她跟上溫迪的腳步然後讓鐘離被迫加快速度。

  這麼想著她回頭看了一眼,好家伙,鐘離剛走完階梯。

  這一瞬間令亣覺得要讓鐘離跟上他們的步伐是不可能的,並且起了丟下鐘離他們先走的念頭。

  雖然鐘離說了要跟著她一段時間,但這是他自己沒跟上來,又不是她違背了契約。

  令亣覺得自己的理由完美。

  就在令亣准備加快腳步實施這個計劃的時候,一個人忽然出現在她身邊。

  令亣嚇了一跳,看著身邊的鐘離臉都白了。

  只見鐘離還是那副穩重卻悠哉的樣子,他問:「何事?」

  不等令亣回答,溫迪雙手插腰滿臉不滿:「不是說你現在是鐘離不是摩拉克斯?剛剛那一手又是怎麼回事!」

  鐘離沉默了兩秒,道:「我還不能完全適應普通人的身份,以後會注意這方面的事。」

  聽到這話的溫迪簡直被氣無語了。

  所以能瞬間從遠處過來卻不能變出摩拉,老爺子這家伙被磨損得腦子出坑了吧!

  「沒,沒事。」面對忽然露了一手的鐘離令亣如同鵪鶉一般,老老實實地說,「剛剛只是忽然想到我們走得太快,看看你有沒有跟上,現在看來是能跟上的。」

  鐘離點頭:「原來如此。我會加快腳步,不拖後腿。」

  他也要多適應適應,即便是『擁有神之眼的鐘離』,那般瞬移也是不妥,所以還是跟上令亣和溫迪的速度,以後再慢慢欣賞璃月的美景。

  令亣如果知道鐘離只是在欣賞璃月的景色所以速度慢了一些,只要說一聲就會加快速度解決最根本的問題她應該會內傷吐血的吧?

  所以不知道也挺好的。

  接下來他們的速度快了不少,很快來到了七天神像處。

  這次令亣又停下了,視線在鐘離和神像之間來回轉。

  鐘離似乎明白了她想什麼:「那確實是依照我的形像雕刻,所用的是當年征戰之時的形像。」

  令亣若有所思。

  她想到的是迪盧克既然能再次穿上那身紅色衣服,那是不是說明鐘離也有可能還保留著他四處征戰守衛璃月時候的神裝?

  也不知道能不能親眼目睹。

  溫迪:「令亣,你可從來沒問過我的神像。」

  「嗯?你的神像還需要問嗎,那不就是你作為風神時候的形像?」

  令亣有些茫然。

  即便米忽悠後來把序章吞了,但作為看過序章的人她對溫迪那身裝扮可是印像深刻。

  畢竟那裝扮...嗯,想讓人忘記真的不容易。

  溫迪卻是若有所思:「你見過那個狀態的我。」

  令亣立馬回過神,這個問題她含糊回應:「就是跟神像類似的畫一樣的存在。」

  說完她邁開腳步繼續前進,就好像在逃避什麼。

  溫迪確定了,令亣真如老爺子所說對於某些事的警惕很高。

  這些事究竟是什麼他們不知,覆蓋內容多少他們也無從知曉,但這絕對是她自己認為不能透露的東西。

  這樣一來他也就放心了。

  跑在最前邊的令亣碰到了雷螢,抄起斬岩三兩下就解決了。

  這玩意還不值得雙神動手,也不值得岩王爺給她開盾。

  說起來六命鐘離可是能奶的。

  能石化,能套盾,能打還能奶,不管遇到什麼敵人只要有鐘離在好像都不需要擔心。

  令亣看向鐘離,發現他看的地方是不遠處的遺跡。

  也不知道每次看到歸離原的遺跡這位最古老的神明想到的是什麼。

  鐘離:「你們可知歸離原名字的由來?」

  這個令亣還真知道:「《石書輯錄》有記載,歸離原的名字是塵之魔神歸終起的。」

  鐘離看著這裡的斷壁殘垣,當時的景像重現於腦海。

  【今我離民,皆安居樂業,幾同歸鄉,莫如名之歸離原。】

  歸終把歸離原建立起來,熱鬧非常。然而隨著她的薨逝,歸離原之人被他帶到天衡之南,這裡也就荒廢。

  友人的逝去對他來說是磨損,清晰記得那一切對他來說不也是一種磨損嗎?

  「老爺子,老爺子!」溫迪不滿,「怎麼這次到你走神了!」

  鐘離思緒抽回:「抱歉,只是想起了一些事罷了。」

  他看著溫迪和鐘離:「你們說什麼?」

  溫迪:「明明是你問了什麼!」

  「嗯,我問了歸離原名字的由來。令亣小姐倒是博學。」

  「沒沒沒,只是恰巧知道一些。」

  令亣可不敢說除了類似史書的《石書輯錄》比較正式的記錄外還有另外一個名為寶藏歸離的任務消息。要知道《石書輯錄》的信息和寶藏歸離的信息並不完全重合,這其中的爭議點一直到她死亡來到這裡都沒有得到答案。

  《石書輯錄》記載的是岩王爺的居民大多在天衡之南以采礦為生,而歸離原這邊歸終的子民則是以耕種為主。雖說因為摩拉克斯和歸終的交好肯定使得雙方的子民們來往密切,相互扶持造就了歸離原的盛世,但後來歸終去世歸離原的子民被摩拉克斯帶到天衡之南,這裡也就荒廢了。

  而寶藏歸離任務的說的是摩拉克斯遷部分子民來到歸離原和歸終的子民一起生活。取二神之名,號此集為【歸離】。

  正因此歸離原的名字由來其實很有爭議。有人傾向於史書類的《石書輯錄》,也有人覺得寶藏歸離任務調查的石碑記載應該也沒錯。

  令亣只是謹慎思考了一下用了傾向於史書類的《石書輯錄》來回答,從鐘離的反應看來應該是蒙對了。

  溫迪:「老爺子是要在這裡緬懷過去還是想給我們普及璃月的歷史?不過我可先提醒,太陽快落山了。」

  鐘離莞爾:「如若某天得閑,你們想聽了,我泡上壺茶慢慢說與你們聽。至於現在,走吧,繼續趕路。」

  溫迪衝令亣挑了挑眉,那表情那姿態竟是有邀功的意思。

  令亣衝溫迪豎起了拇指,這是真表揚了他。

  要知道看到鐘離那懷念的狀態令亣可是相當緊張,就怕鐘離站在這裡對著歸離原的殘壁斷垣來個『歸離原歷史解說』。

  別的不說,以摩拉克斯的記性別說三天三夜了,可能三年都講不完!

  雖然她很想知道關於歸終的事但不代表她願意在這裡耽誤那麼長時間!

  不對,等等。

  令亣看著鐘離的背影忽然反應過來一件事。

  她追了上去:「可以邊走邊說!」


第48章

  三人到達望舒客棧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太陽落山,只剩些許余暉。

  正值晚餐時間,望舒客棧人聲鼎沸,服務員穿梭於露台的餐桌間,另一邊攤位老板端著碗筷邊吃邊守著攤。

  令亣他們三人坐著水力電梯上樓,她當然不認為鐘離第一次來這裡,不過還是走在最前邊下了下一層去找老板定房間和晚餐。

  菲爾戈黛特看著令亣稍微有些意外:「令亣小姐,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

  令亣笑嘻嘻地:「看來老板很想我呢,這樣一來是不是應該有些表示?」

  菲爾戈黛特笑了:「特釀依舊不能外帶,不如令亣小姐多住幾天?」

  令亣很是遺憾,眼巴巴地看著:「我真的沒時間。」

  菲爾戈黛特裝作聽不懂她話外之音:「那還真是可惜。」

  溫迪:「望舒客棧的特釀?不多喝一點確實可惜,不如今晚我們喝個夠?」

  「好主意。」令亣贊同了。

  只要不是把酒帶出去菲爾戈黛特就不會管。

  她先是給三人開了房間,恰巧愚人眾剛離開,空房間有不少。

  之後才詢問他們在哪裡用餐,吃些什麼,把一切安排妥當後目送三人上樓。

  她給他們開的房間相連,恰巧,其中有一間正是令亣上次住這裡的房間,她覺得對方會滿意的。

  令亣確實很滿意,『霸道』地霸占了最後那間房。

  不過鐘離和溫迪其實都沒意見,畢竟只是個住的地方。有地方住總比在野外隨便找個地方對付一晚上要強多了。

  不久後毓華來敲門,說飯菜已經准備好。

  她先去了老板安排的位置,雖說不是視野最好最安靜的那一桌,但還算不錯。

  畢竟是這個時間喝酒比看風景更重要。

  溫迪和鐘離也來了,晚餐正式開始。

  令亣和溫迪確實喝了個夠,不過鐘離半途離開了。

  溫迪只是嘟囔了一聲『老爺子掃興』,令亣卻是想到了那位少年仙人,沒吭聲。

  鐘離什麼時候回來的令亣並不知道,她只是跟溫迪喝盡興了就回去休息,不過三人都沒影響第二天的行程。

  在他們走向石門的時候,後方的巨石之上,少年仙人目送他們離開,片刻後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午餐是在大碗茶攤位吃的,趕路累了喝上這麼一大碗茶很是不錯,而且他們還有一人一個的腊肉窩窩頭。

  稍微休息一下三人又出發了,這下也就出了璃月。

  溫迪:「根據我的了解,阿貝多在雪山的時間比在西風騎士團的時間還多,那我們是回蒙德城還是直接去雪山?」

  「你的了解?」令亣有些意外,不過她也想起溫迪調查過阿貝多,這麼看來應該是真的。

  「嗯,雖說有些誇張但事實也差不多。」他看向令亣,「所以呢,是先去龍脊雪山還是先回城?」

  「龍脊雪山範圍很大,而且環境險惡,想要在裡邊找到一個人並不簡單。不過既然你們說了那位名為阿貝多的青年經常呆在龍脊雪山,那是否有一兩個營地?」在兩人看過來的時候鐘離解釋,「如果是漫無目的地亂找,我覺得還是去蒙德城先確認消息更好。」

  「老爺子說的也有道理。」

  他確實認真調查了阿貝多,畢竟他是那兩年裡除了自己之外唯一的例外,不管是他本身的特殊還是因為這點他都值得注意。

  但溫迪還真不知道阿貝多在雪山的營地。

  他看向令亣,如果沒記錯在離開蒙德前令亣好像去過一趟雪山,也不知道關於營地的事她知不知道。

  「我倒是知道,不過這麼直接上門是不是有些不太禮貌?」

  雖然阿貝多的營地連扇門都沒有,丘丘人也能闖進去,但作為智力比丘丘人高的人類這麼直接上門好像不太好。

  而且要去的不止是她一個人,溫迪和鐘離對阿貝多來說完全是陌生人,這樣上門,而且還是空手的,真的好嗎?

  鐘離:「在快到營地的時候我們找個適合的地方等待,由你先去看看。」

  「這個可以。」溫迪同意這個提議,「先去雪山確認一下阿貝多在不在,這樣才不會又跑一趟。」

  「行。」令亣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不過現在還有個問題,即便同行者是你們,沒有火種的情況下雪山那樣的環境依舊很危險,我們現在需要裝備。」

  「誒嘿,這不是很簡單嗎?」溫迪看向前方,一個巨大的葡萄園和城堡就在他們的眼前,「雖然不是商鋪,但晨曦酒莊肯定有火種。」

  令亣萬萬沒想到溫迪竟然把主意打到晨曦酒莊頭上。

  她有些抗拒,並不想讓溫迪和迪盧克見面的她說:「附近還有其他人家,不如我們去其他人那裡買。」

  「哪裡都一樣吧。」溫迪察覺不對,「難道說令亣你在躲著萊艮芬德先生?」

  不應該啊,又不是凱亞。

  「沒有。」令亣木著臉,「晨曦酒莊就晨曦酒莊,走吧。」

  迪盧克不一定在酒莊,而且就算在應該也沒關系,他們只是買一些火種,不至於驚動到酒莊老板。

  抱著這樣的想法令亣走在前邊,往晨曦酒莊走去。

  鐘離:「你莫不是想要喝酒?」

  溫迪一聽這話痛心疾首:「老爺子,我們認識那麼多年,你覺得我是那種不靠譜的人嗎!」

  鐘離沒說話,不過從他的眼神中能看出他就是這麼認為的。

  溫迪只覺得心口中了一箭,雖然他確實順帶想著要不要買點酒,但真的只是順帶,他們可沒什麼當見面禮的,買瓶酒當見面禮不是很正常的嗎!

  令亣在看到門口說話的摩可和海莉的時候眼前一亮,小跑過去,歡快地打招呼。

  「摩可,海莉,好久不見。」

  摩可和海莉嚇了一跳,不過看令亣好像沒有聽到她們談話內容的樣子都松了一口氣。

  海莉:「令亣小姐是來找老爺的嗎?」

  令亣嘴角一僵,還真的在?

  不過她很快就恢復了過來,搖頭:「不是,我是來找你們的。」

  「我們?」

  摩可驚了,老爺的客人怎麼來找她們,難道她們偷懶的事被老爺知道了,老爺不想跟愛德琳女僕長說卻也覺得需要警告她們一下,所以才讓客人出面?

  不得不說摩可的腦補能力真厲害。

  海莉倒是沒想那麼多,但也覺得可能不是什麼好事。

  臉色略微發白:「令亣小姐找我們什麼事。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們定然竭盡全力!」

  令亣:「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我和我的同伴想上雪山,但是沒有火種和裝備,想問你們這裡有沒有。」

  摩可和海莉再次愣住了。

  是海莉先反應過來,她問:「火種自然是有的,不過登山裝備需要跟老爺申請。」

  令亣反應還算快:「那就不要登山裝備了。」

  摩可忍不住插話:「雪山地勢險要,即便是令亣小姐也還是先准備好再上去比較好。」

  令亣聽到這話卻笑了:「沒事,我的同伴可是很厲害的。」

  雖說沒有火元素,但不管是溫迪和鐘離,甚至是她,破掉山上那些丘丘人的盾牌都只是時間問題。

  有雙神做為同伴,真不需要擔心。

  聽她這麼說,摩可和海莉先是看向站在她身後的二人,之後對視一眼。

  摩可:「稍等,我這就去給您准備。」

  看著摩可走進酒莊令亣松了口氣。

  還好她們兩個在門口摸魚,也幸好他們的要求並不高。

  令亣沒想到的是,他們的要求不高不代表摩可在准備的時候迪盧克會不知情。

  酒莊裡的事不會逃過愛德琳的法眼,愛德琳深知自家老爺對令亣小姐的注意,於是這件事也就報了上去。

  所以,摩可出來的時候不是一個人,准確地說走在第一位的其實是那位黑衣紅發青年。

  迪盧克本想跟令亣說些什麼,卻在看到那個綠衣少年的時候把話咽了回去。

  雖說並沒有過多線索,但迪盧克就是覺得這個人就是令亣讓他找的吟游詩人。

  也就是了解那個封印真相的人。

  溫迪在見到迪盧克地時候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這讓鐘離更覺得他就是想喝酒,買火種裝備只是順帶的。

  不過,好像都沒差,在哪裡買都是一樣的。

  迪盧克倒是沉得住氣,雖然想知道封印的事卻還是優先解決令亣的事。

  「你要去雪山。」

  「嗯。」令亣只是點頭,因為迪盧克和溫迪碰面了,她有些緊張。

  想想她之前還想讓迪盧克幫忙找溫迪,那時候的她可沒現在這麼恐懼!

  迪盧克有了主意:「正好我也要登山,雪山地勢險要,魔物眾多,結伴同行,如何?」

  令亣的表情扭曲了一秒,在思考該以什麼理由拒絕。

  溫迪出聲:「萊艮芬德先生上雪山是否有要事?」

  迪盧克隨便編了個理由:「找人。」

  溫迪看似有些驚訝:「咦?不會也是找阿貝多吧?」

  迪盧克面不改色地點頭,並且說:「看來我們的目的一致,結伴是最好的選擇。」

  「確實。」溫迪的視線從他的神之眼上收回,「如果有萊艮芬德先生的加入,這一趟我們會很順利。」

  說著他上前:「好像還沒自我介紹。我叫溫迪,是個吟游詩人。這是鐘離,璃月人。我們都是令亣的朋友。」

  果然是他。

  猜測被證實迪盧克其實沒有多少意外,不過是警惕性高了些許。

  畢竟那個封印可是眾人都驚嘆的最純粹也最強大的封印。

  迪盧克跟二人打了招呼,然後看向無精打采的令亣。

  「你怎麼了,是否哪裡不舒服?」

  令亣放棄了,她有氣無力。

  「沒有。只是在想什麼時候出發。」

  迪盧克:「現在就可以。」他把裝備分了出來,「去雪山不止需要火種,登山裝備也是必須的。」說著他看向鐘離和溫迪,「你們是否有風之翼?」得到肯定答案後迪盧克說,「既然如此我們每人帶上一個捕風瓶,這樣效率會高一些。」

  令亣:「捕風瓶就不用了,溫迪能給我們開風場。」

  迪盧克視線在對方神之眼上劃過,沒說什麼。

  令亣繼續:「既然是萊艮芬德先生一起,火種也就不是必需品。」

  簡而言之這些裝備都沒什麼用。

  迪盧克:「捕風瓶並不占什麼位置,我們也有可能遭遇分開的危急,所以不管是捕風瓶還是火種都帶著比較好。」

  溫迪上前撿起火種:「我拿這個就好。」

  令亣看鐘離也拿了,跟著收了起來。

  正如迪盧克說的,又不占位置,以防萬一。

  最後迪盧克默默撿起了捕風瓶。

  他不需要火種。

  「接下來是戰鬥的事。」迪盧克看著令亣,「雪山的魔物特殊,經過天氣的淬煉他們與普通的魔物很是不同,如果遇上會比較麻煩。」

  他說的是比較,而且看的是令亣。

  雖然他知道神之眼擁有者大多有自保能力,但在不了解的情況下他還是比較保守。

  雖然戰鬥確實能試探那位吟游詩人和那個璃月人,但迪盧克從不拿生命來開玩笑。

  迪盧克說:「如果在山上遇到魔物我建議盡量避開,避免戰鬥對我們來說也不是什麼壞事。」

  令亣:「聽你的。」

  迪盧克一頓,他終於發現令亣情緒的不對,迪盧克印像中令亣好像沒這麼情緒化。

  他看向溫迪和鐘離,可惜沒能從他們身上找到任何線索。

  不過現在明顯不是探究的時候,為了他們再次出發,因為迪盧克的氣勢溫迪甚至忘記了酒的事。

  迪盧克以為上雪山會花很多時間,卻沒想到其實很快。

  溫迪的風場很實用,給他們節省了很多時間,也省了捕風瓶的使用次數。

  這一路非常順利,在令亣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了取暖器旁。

  溫迪:「那邊有魔物,還是繼續趕路吧。」

  「不了。」令亣拿出斬岩,「阿貝多的營地就在附近,你們在這裡等著就好。不過以防萬一還是先處理了他們。」

  迪盧克超過她:「我來吧。」

  就在迪盧克引起丘丘人注意的時候更多的丘丘人出現了。

  玉璋盾在令亣身前出現,緊接著巨大的風吹起,丘丘人被吹到本空中沒了戰鬥力。

  風刃忽然變紅,迪盧克的火元素被擴散開來。

  被風擴散的火,被火融化的盾,那是火與冰的強烈碰撞,在風的增幅之下殺傷力又上升了。

  不得不說火對冰真的就是克星,那些其他元素並不容易破掉的冰盾此時就跟脆餅一般不堪一擊,很快就完全消失。

  令亣看著這場景沉默了。

  這戰力,直接殺過去不是比繞路要快?

  剛剛在下邊商量著避戰的他們怕不是傻子。


第49章

  雖然很傻但令亣不敢說,畢竟她沒出什麼力,那些丘丘人要是她去打還真得耗費一段時間。

  令亣尷尬地抓抓腦袋:「你們在這裡等等,我去去就來。」忽而想到了什麼,令亣改口,「我盡快回來。」

  溫迪:「遇到魔物就避開,實在避不開就引到這邊。」

  令亣含糊地應了一聲是,然後轉身離開。

  她路過了散發著紅光的傳送錨點,跟七天神像不同,因為沒法使用也沒法互動,這個本應該能夠降低寒冷值的裝置並沒有什麼用。

  她倒是再次羨慕起了旅行者,如果能夠進行傳送趕路這方面真的不是什麼難事。

  她飛過斷橋,再往前就是阿貝多的營地。

  阿貝多在,這一路她還真是幸運,都沒遇到過困難。

  「令亣?」正在作畫的阿貝多詫異地看著來人,「你怎麼在這裡?」

  令亣看著他手中的畫筆略表歉意:「我打擾到你了。」

  「不,也沒有。」阿貝多搖頭,「畫好了。」

  令亣一聽走了過去,發現他畫的並非這裡看到的情景。

  「我以為你在畫營地洞口。」

  阿貝多解釋了起來:「這是昨天的畫,剛剛實驗遇到了些問題,隨手拿起畫筆就開始填補些顏色。」

  令亣一聽只是點頭。

  阿貝多再次問:「你是專門來找我的?」

  令亣沉默了片刻:「很明顯?」

  阿貝多委婉地說:「畢竟現在的你理應在璃月,即便回了蒙德也是應該去往蒙德城或者其他地方,雪山並非好的選擇。」

  令亣啞然:「好吧,你說的對。」

  「所以確實是來找我的?」阿貝多思考了片刻不過沒有找到令亣會專門來找自己的理由,只能問出聲,「如果是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事,我會盡力。」

  令亣低下頭,用腳尖碾著地面。

  她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只能長話短說,或者說問出最關鍵的問題才是最好的選擇。

  那個問題自然就是關於她身體的事。

  令亣抬起頭:「上次你說過我們的情況不同,為什麼?我們都是人造人。」

  竟然這麼直接?這讓阿貝多有些意外,不過他並不在意令亣直接說明他的身份,並且也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

  「你在璃月找到了關於你身體的線索?」

  令亣:...至於這麼聰明的嗎!

  阿貝多一看她的神情立馬道歉:「抱歉,無意冒犯,只是如果真與你的身體有關,我確實有些好奇。」

  令亣抱怨:「你明明是個紳士怎麼在我的事上這麼...」嗯,她也不好意思說出來了。

  阿貝多很快就猜到她為何有這樣的『怨言』,倒是給自己解釋了一下。

  「如果說的是上次在琴副團長辦公室的事,那是法爾伽團長的命令。」

  令亣完全懵了:「西風騎士團大團長法爾伽?等等,不是凱亞嗎?」

  「雖說我接到命令的時候凱亞確實在那裡,但試探你會不會因為暴露秘密而產生對蒙德有危害的想法一事確實是法爾加團長的意思。」

  「至於為什麼是我,大概是因為當時正好就碰到了我。」說到這阿貝多也覺得有些無奈,畢竟他只是去找不知道跑到哪裡去的可莉,碰上就被抓壯丁了。

  本以為不過是來自凱亞的試探,令亣萬萬沒想到背後竟然還有一個西風騎士團大團長。

  她當然不會真的單純到完全相信阿貝多口中的信息,那位大團長應該也不會對阿貝多全盤脫出。正如阿貝多所說不過是正好碰上,也許沒碰到適合的人來問自己的就是凱亞了。

  但是她有什麼值得這位大團長惦記的?

  令亣想破腦子都沒想明白。

  阿貝多思考了下,出聲安慰:「雖說團長可能還有其他考量,但這次的事他並沒有其他反應,所以應該沒關系。」

  令亣反應過來阿貝多為何說出這樣的話,哭笑不得:「我沒有懷疑西風騎士團要加害我。」她補充,「對於西風騎士團會懷疑我這件事我也沒有記恨。」

  不如說對自己沒有一點懷疑,那這西風騎士團離走向毀滅應該不遠了。

  「算了,先不管這些。你還沒有回答我,我們都是人造人,為什麼會有不同?」

  阿貝多沉思了片刻,之後才詢問:「你對人造人的了解有多少。」

  令亣毫不掩飾:「什麼都不懂。」

  阿貝多感嘆:「雖說經過上次的交談已經有了初步的了解,但竟然是什麼都不懂嗎?」

  令亣:「難道我需要先學煉金術才能了解自己的身體狀況?」

  想想那位冒險家前輩的遺物,雖然只是隨意掃了幾眼,但對她來說那可是天文啊!

  真要先學煉金術她真的會暈過去的。

  「倒也不需要。」即便需要解釋的對像是對煉金術一竅不通的人也難不倒阿貝多,「既然你什麼都不懂那我就舍棄專業以通俗易懂的方式給你說明。」

  令亣眼前一亮,猛地點頭。

  阿貝多:「簡單來說你的身體就是一個奇跡,它不屬於任何質料煉制而成,而是以元素反應為基礎,相互牽制得到的元素組合體。」

  令亣忍不住打斷他:「這個我已經知道了,還有其他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

  「不一樣的地方我也說了,你的身體就是個奇跡。」對上那不明所以的視線,阿貝多給了個解釋,「簡單來說,相互牽制元素力組合成某種東西,理論上也許可行,但實際操作上不是行不通的。」

  令亣一怔,這是什麼意思?

  阿貝多:「雖說一些元素和某些特定元素之間能存在共存,但只要存在能發生反應的元素組合成個體的時候就會發生反應。就好比水元素和雷元素能共存,但共存的同時它們也發生反應消耗能量,所以元素消失只是時間的問題,更不論不止一兩個元素反應,七種元素之間的反應關系導致在實踐上不可能共存七種元素於一個組合體。」

  令亣的眉頭皺了起來,很深很深。

  阿貝多:「我不知道創造你的人用什麼辦法讓你的身體元素成為不反應的惰性元素,但毫無疑問要付出的代價也是巨大的。當然,這依舊是一個偉大的值得研究的課題。」

  在了解令亣的構造後阿貝多私下就開始研究,然而還是沒有頭緒。

  令亣沉默了許久:「如果我給你可能是關於元素共存的筆記,你能復刻出跟我一樣的軀體嗎?」

  阿貝多有些意外,他眼中燃起了興趣:「如果筆記中有如何把元素轉化為惰性,或者壓制它們反應的方法,我能肯定地回答你,可以。」

  令亣並不知道有沒有,但那些東西交給阿貝多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不在我身上,不過我會交給你。」想想被往生堂帶走的木箱子令亣補充,「不只是元素反應筆記,還有對方學習煉金術的研究筆記。」

  阿貝多先是一怔,隨之露出了一個情緒不明的笑容:「看來你找到你的創造者了。」

  令亣含糊回應:「現在還不確定。」

  「無妨,這並不是一定要告知我的事。」

  阿貝多只是以為她不想說,於是又把話題扯了回去:「我等著那些珍貴的筆記。」

  等著?

  這個詞令亣一怔,這個時候猛然間想起還在『等著』的人。

  而且元素反應筆記可就在『等著』的人身上!

  她不好意思地輕咳了一聲,問:「那個,其實我不是一個人上山。」

  並不知道她具體想表達什麼的阿貝多靜靜等待。

  「我有同伴,除了來找你的萊艮芬德先生外還有兩個你不認識的人,元素反應筆記就在他們身上。我想先征求你的意見,你同意我帶他們過來營地這裡嗎?」

  「當然。」

  令亣把人帶過來的時候阿貝多正好把顏料收拾好,他先是跟迪盧克打了招呼,然後等待令亣介紹另外兩位陌生的同伴。

  「溫迪,吟游詩人。」

  「鐘離,來自璃月的伙伴。」

  「這是阿貝多,西風騎士團首席煉金術士。」

  雙方來了個正式的打招呼,算是認識了。

  因為還有迪盧克在,不管是溫迪還是鐘離都沒有說關於令亣身體的事,而是在征得主人同意後開始參觀這個營地。

  比起其他用帳篷搭的簡易營地這裡可真是好太多了,不僅僅大,位置還很不錯。

  風雪雖然會在洞口呼啦啦地吹,但偶爾吹進來的風雪也會落地,只是在洞口處積起薄薄一層。

  溫迪懷疑這個煉金術士有特殊能力,不然怎麼能這麼恰巧地把火把擺放在這個位置,不會熄滅的同時還能阻止落雪的進一步入侵。

  不過溫迪很快被其他的煉金材料給吸引過去,那些試管和試劑對這位風神來說還挺稀奇,這麼近距離觀察的機會可是很少的。

  令亣則是坐在阿貝多『變』出來的椅子上休息。

  她身邊是迪盧克和阿貝多,她沒有偷聽的意思,但這個地方也就這麼大,他們說什麼都能聽到。

  阿貝多:「聽令亣說你找我。」

  在來到這裡之前迪盧克已經找好借口:「手中的某個東西想讓你幫忙看看。我試過很多種方法都沒法解析出來,想看看是否跟煉金術有關。」

  「哦?能難到迪盧克的東西我倒是很感興趣。」阿貝多看著他,「在處理令亣的事前可給你看看。」

  迪盧克看向畫架:「我需要借用一下紙和筆。」

  「當然可以。」阿貝多走了過去。

  鐘離:「阿貝多先生擅長畫畫?」

  「實驗驗遇到瓶頸,或者沒有靈感的時候畫畫能讓我平靜下來。閑暇的時候也會素描或者寫生,久而久之也就懂了一些。」

  懂了一些是謙虛,至於為什麼開始學畫畫這種事就不需要說給剛認識的人聽了。

  阿貝多注意到鐘離的視線,看了眼不遠處呆坐著的令亣,想了想還是說。

  「如果想看那些畫冊我並不介意。大多數情況下的寫生我會送給『模特』,不過依舊有不少的畫因為各種原因沒法送出去。久而久之也就集成了這些。」

  這還只是一部分,為了研究令亣情況特意帶來這裡的一部分。

  鐘離先是道謝,這之後才把畫冊抽了出來。

  看到鐘離投入自己的畫作阿貝多也沒再打擾,拿著紙和筆走向迪盧克。

  迪盧克接過,然後在上邊畫上了封印。

  封印的事令亣確實給了線索,迪盧克也把拓印本交出去讓組織的人研究,不過很可惜,雖然依葫蘆畫瓢把封印畫出來了,但他們還是沒法封印元素力。

  然而風起地的痕跡是不會騙人的,即便他們依舊沒有找到『元素力□□』,但元素力曾經被封印確實是事實。

  也許還需要更深入的研究。不過這次拿出來給阿貝多研究也只是找個借口。

  他不認為封印和煉金術有關。

  看著畫紙上的東西阿貝多陷入了沉思。

  最後他伸出手把中間的風元素標志給蓋住,再結合那些圓圈和符文得出了一個結論。

  「這個是,封印?」

  迪盧克點頭:「是的,而且是針對元素力的封印。」

  阿貝多聞言看向令亣,正好對上她的視線。

  封印?這個念頭只是一瞬間就被阿貝多否定了。

  如果真的是符文封印了那些元素力讓它們變成惰性,那麼也不可能組成令亣的軀殼。

  令亣滿臉糾結,她也不知道要不要告訴迪盧克真相。

  不過畢竟事關溫迪的身份,還有自己獲得的權能,令亣決定自私地閉嘴。

  就在迪盧克和阿貝多一問一答的討論的時候,鐘離的聲音傳了過來。

  「阿貝多先生,這是令亣嗎?」

  阿貝多抬頭,看到的正是他的畫。

  畫上的令亣表情呆滯,雙眼無神,如果不是知道阿貝多的繪畫造詣,他們都會產生是他畫得不好的念頭。

  畢竟令亣本人就在這裡,氣質簡直是天差地別。

  令亣跳了起來:「我什麼時候露出了這麼蠢的表情了!」

  阿貝多想了想:「這應該是一年半前畫的。在蒙德城大門處。我記得當時你跟那個人交談的時候還挺愉快的,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表情就成了這樣。當時覺得很奇特就畫了下來。」

  「交談?」

  令亣一怔,難道是蒙德城內的NPC?

  她再次看向那幅畫。

  那其實是張雙人畫,不過因為站位一個畫了正臉,另一個只有背影。

  剛剛是因為那張臉太過於奪目以至於忽略了那背影。

  瞳孔微縮,那個背影讓令亣一陣眩暈,雖說是坐著但也差點從椅子上栽下去。

  迪盧克眼疾手快地把人扶住:「還好嗎?」

  令亣推開了他的手,臉色煞白。

  溫迪探頭:「那背影,怎麼跟令亣好像?等等,她們穿著一樣的衣服?」

  阿貝多肯定地點頭:「是的,一模一樣,包括發型。」


第50章

  「誒,竟然跟令亣一樣的品味?」

  溫迪倒不是覺得令亣的品味不行,只不過發型和衣服都是一樣的就很奇特了。

  這撞衫撞得太過於徹底了些。

  鐘離:「背影和令亣一模一樣。」

  「嗯嗯,所以氣質也一樣。」溫迪有些好奇,看向令亣,「你的這身裝扮還有儀態難道是從哪裡學來的?亦或者,這難道是你們那裡的特有打扮?」

  令亣低下頭,不吭聲。

  迪盧克倒是聽出了關鍵:「阿貝多,當時你看到這個人的臉了嗎?」

  阿貝多搖頭:「沒有,距離挺遠的,而且她一直沒有回過頭。我畫得差不多了再看過去卻發現只剩下令亣一個人。」

  迪盧克直言:「那你怎麼能肯定你見到的人是令亣?」

  阿貝多一怔,若有所思:「因為我看到的那個人確確實實就是令亣。」

  溫迪也反應過來,他面色嚴肅地拿過畫冊,伸手把那張臉蓋起來。

  這一蓋不得了,這麼看來背對著他們的就是令亣!

  難道說不是衣服和發型一模一樣,而是阿貝多認錯了,他畫的背影才是真正的令亣?

  那麼,這個跟令亣長得一模一樣,只是沒了神氣,雙眼空洞如同提線木偶的人是誰?

  令亣一直低著頭,她不敢去看他們的神態,也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表情面對這次的事。

  她腦子很亂,原本的認知受到了衝擊,以至於她六神無主。

  在看到那幅畫的一瞬間腦海裡被隱藏著的記憶就浮現了出來,清晰地展示出了每一個細節。

  她以為跟她交易蒼白套和單手劍原胚的是像立本那樣的奇特商人,在她的記憶中也是那樣的存在,卻從未想過自己的記憶是錯的。

  跟她交易的不是立本,也不是商人,而是『自己』。

  交易所需的更不是摩拉,而是其他的東西。

  令亣隱隱約約明白了阿貝多所說要穩住這具身體的代價,也確定了璃月的那位冒險家前輩就是自己,只不過因為某些謎團依舊未解開,她的記憶還沒有恢復。

  或者沒有辦法再恢復。

  現在怎麼辦?

  令亣不知道,她甚至恐懼於未來的每一秒,想讓時間停止,或者倒流到鐘離翻開那畫冊之前。

  就在令亣六神無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迪盧克出聲了。

  「所以你真的是至冬國的人偶?」

  令亣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驚訝。

  不只是她,阿貝多,鐘離以及溫迪這三個知道『真相』的人也露出了錯愣的表情。

  然而她的反應確讓迪盧克覺得這是默認了。

  迪盧克並不介意『泄露』情報。

  「四年前,也就是你出現在蒙德的時候西風騎士團就有來自愚人眾的『任務』,尋找一個奇特的人。不知道相貌,不知道性別,不知道年齡,甚至健康狀況也不清楚。唯一的線索就是那個人足夠特殊。當時的騎士團還算有點能力,對於愚人眾這種毫無線索莫名其妙的任務並沒有多少在意,更不在意他們的施壓。後來博士殺了魔龍烏薩,愚人眾給西風騎士團這邊再次掛了這個任務。明面上法爾伽接下了任務人,然而騎士團內並無多少人知曉。或者說這件事本身就很詭異,即便面臨壓力法爾伽也沒有讓愚人眾如願的意思。」

  「當然,愚人眾自己人也接到了這個任務,但就跟我們無法接近你一樣,愚人眾的兵士和外交官也沒法走到你的面前。明明每天不停完成冒險家協會的任務,去秘境探索,清理混亂的地脈,但就如同幽靈一般神出鬼沒沒有任何接觸的機會。」

  「直至幾天前,我本是順路去看看急凍樹的情況在那裡碰到了你。」

  「也就是那個時候,來自愚人眾執行官更明確的任務來了,對方指名道姓,要把你引渡回至冬國。」

  溫迪一個反應過來:「令亣不是至冬國的人!」

  鐘離:「雖說手續還沒辦全,但她確確實實明說她是璃月人。」

  阿貝多倒是在意另外一點:「至冬國的人偶技術?」

  迪盧克:「這是法爾加的猜測,沒有證據,只是覺得如果是特殊技術的人偶才有可能讓愚人眾的執行官惦記了這麼久。」

  「而且不可否認,一個人偶能如此優秀,『量產』後將是無人能及的軍隊。」

  法爾伽正是擔心這點才找上他,不僅僅全盤拖出他所得到的線索和猜測,也讓他判斷令亣的危險性。

  不過有一點能肯定的,去哪裡都可以,但法爾伽大團長不希望令亣回至冬。

  阿貝多竟是被帶偏了:「制造出令亣的,是愚人眾?」

  至冬國,或者說愚人眾的煉金術已經強大到如此地步?

  阿貝多覺得自己可能需要好好了解一下至冬國如今的煉金術了。

  溫迪也被帶偏了:「所以那個冒險家最後去了至冬國?留下了他的煉金術,所以才有了現在的令亣?」

  鐘離坦言:「如果是這樣,對令亣來說也不算壞事。」

  不是占據其他人的軀體,令亣心裡會好受一些吧。

  令亣嘴角抽了抽,這一個個的反應讓她有些窒息。

  她深吸了一口氣,然而下一刻又泄氣了。

  就算她想解釋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最後她直接吐出了髒話。

  這腦補出來的事太過於逼真,如果不是知道真相她就真的信了!

  「我不是人偶,我是人!」這解釋很無力,聽語氣令亣死後都想放棄了。

  迪盧克陳述:「冒險家協會接待員凱瑟琳看起來與人無異,然而她確確實實是人偶。也只有人偶才能用模具批量制造。」

  令亣抱頭,自暴自棄。

  那就讓他們以為自己是人偶好了。

  作為觀察令亣最久的人,溫迪看出了她好像知道些什麼。

  他看了看迪盧克,覺得這裡不是說那些事的地方。

  溫迪轉移了話題:「如果愚人眾在找令亣,那蒙德對令亣來說就很危險了。比起蒙德,果然是被岩王爺親自管理的璃月更適合她。」

  身為蒙德的自由之神溫迪說出這樣的話,瞬間讓鐘離明白了他的意思。

  「雖說璃月的愚人眾也有些麻煩,但有璃月七星的壓制還得顧忌一年一度的神降,愚人眾在璃月不敢那麼囂張。」

  迪盧克哼了一聲。

  雖說不滿但也明白蒙德確實不是適合她呆著的地方。

  阿貝多:「我們說得再多也要看本人的意思。」

  他的話把他們的注意力拉回到令亣身上,這時候發現對方好像並不開心,並沒有解開身世謎團的喜悅。

  「怎麼了,難道我們猜錯了?」

  「沒錯,你們猜的很對,我確實是在至冬被制造出來,甚至還被醜角『通緝』。」是敵是友她並不清楚,但這個通緝還真不誇張。

  此時的令亣已經明白了,達達利亞接近自己約莫也是因為醜角。

  明明她也想找醜角,最後卻是以這樣的方式知道對方也在找自己。

  這還真是...

  好吧,至少主動權在自己手上。

  令亣是這麼安慰自己的。

  阿貝多信了令亣的話:「至冬國的技術竟然已經先進到如此地步了嗎?」

  要知道那可不是普通的煉金術,而是把七種元素力組合起來,阿貝多自認為短時間內他確確實實想不到解決元素反應的辦法。

  迪盧克:「這件事我不會向外透露。」

  說這話的時候他看向阿貝多,意思不言而喻。

  阿貝多回過神來:「既然團長已經猜得七七八八了,我提交報告的意義不大。」

  他的話讓迪盧克稍微有些意外,大多數騎士團成員對大團長法爾伽可是有不一樣的敬意,尤其是這種大事,一般來說應該不會隱瞞。

  不過想想阿貝多加入騎士團的緣由,似乎一切又不覺得意外了。

  「謝了。」

  令亣不想去糾正他們的錯誤認知,有些事還是得自己先消化比較好。

  溫迪拿著畫冊,仔細端詳那幅畫,嘴卻沒停。

  「如果真是這樣我們以後是不是也會見到很多個令亣?」

  「說起來蒙德和璃月的凱瑟琳記憶是互通的嗎?還是說只是樣貌相同的兩個個體?如果是這樣令亣果然只是令亣吧。」

  阿貝多思考了一下,確認當時的自己應該也沒認錯。

  「也許令亣確實是特殊的,所以才有愚人眾執行官親自下達命令的局面。」

  溫迪認同:「說得對。」

  「不討論我了。」令亣把話題轉移到其他上邊,「萊艮芬德先生和阿貝多正在研究那個封印,溫迪,要給他們講講嗎?」

  迪盧克:「直接叫我迪盧克便好。」

  說完迪盧克看向那位吟游詩人,他已經認同了對方的實力,不過對於他能拆解這個封印這件事依舊存疑。

  太小了,看起來甚至沒有成年。

  「哦,那個封印。」溫迪不想攬下這種事,「誒嘿,也許老爺子更懂。」

  莫名就被扣上高帽子的鐘離:?

  不過他在發現迪盧克看向自己的時候還是禮貌地詢問什麼封印,並且表達了自己對這類事略知一二。

  迪盧克覺得鐘離比溫迪靠譜,而且既然是跟溫迪和令亣在一起,封印這事也就不是秘密,所以他拿著紙張就上前。

  溫迪趁機來到令亣身邊,給她塞了一本書。

  「我覺得可能還是需要的。」

  令亣看著這本元素反應筆記頭皮發麻。

  最後她還是把筆記給了阿貝多,並且趁著迪盧克和鐘離沉浸在拆解封印的時候小聲告知迪盧克並不知道這件事。

  阿貝多了然,這是讓他不要透露的意思。

  對於阿貝多來說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自然應下。

  令亣站了起來:「我出去透透氣。」

  阿貝多竟是難得地抽回思緒,對她點了點頭。

  溫迪眼前一亮:「我也去!」

  令亣一時間也沒能想到拒絕的理由,只能任由他跟著。

  營地外的冷風把令亣吹醒了,她第一時間有了回頭的念頭,不過在看到溫迪一臉興奮地看著這雪景的時候忍了下來。

  此時的溫迪眼睛裡有光。

  令亣沉默了許久,最後問:「去哪裡?」

  「咦,不是令亣要出來的嗎?」

  令亣忽然有些不敢看他的臉,那笑容讓她覺得自己早已經被看穿。

  從一直被漠視到一直被注視,這反差讓令亣不適應。

  溫迪看出她的逃避:「那就隨便走走吧。」

  說著走在前邊,令亣跟著他一路往上。

  跟著溫迪根本不需要撿風種子,也不需要捕風瓶,他的一個元素戰技就能把他們送到遺跡高處。

  冰晶蝶因為他們的到來受到驚嚇,撲騰著翅膀四散飛走。

  溫迪默默看著令亣上躥下跳地抓晶蝶,看著她那矯健的身手就明白不需要自己幫忙。

  把晶核收起來的時候令亣一僵,這個時候她才反應過來自己並非一個人,身邊還有個溫迪。

  她又在別人面前出糗了。

  令亣摸摸鼻子,不怎麼敢看他。

  溫迪倒是不在意,而是伸出手:「雪停了。真可惜,還想著積雪再厚一點就能跟你打雪仗了。」

  「那還是算了。」令亣搓了搓手臂,「這裡太冷了。」

  「又不是說在這裡。」溫迪笑著說,「而且打雪仗這種事只是兩個人就太沒意思了,當然是越多越好。」

  令亣想想留在營地裡的人,阿貝多還行,但不管是迪盧克還是鐘離都跟打雪仗這一行為不是很搭。

  而且想想『請求』岩王帝君一起打雪仗的情景...令亣打了寒戰,把這想法拋之腦後。

  「很冷?」溫迪發現她在發抖,抬頭看了眼發現上邊能點火,「去上邊。」

  又下雪了,小雪原本只是把眼前的景色上了一層霧,而夕陽則把這層霧鍍上了紅色,也讓那些山林變成了紅色。

  「好漂亮。」這美景讓令亣忘記了寒冷。

  溫迪笑著說:「你喜歡就好。」

  令亣嘴角彎了彎,沒再說話。

  溫迪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裡,沒有打擾她。

  即便面對西方從這裡也看不見夕陽,能從眼前的景色辨別太陽是否已經完全落下。

  當所有的紅光消失,天地間只剩下暗色,這無一不提醒著他們時間已經不早了。

  溫迪:「如果還不想回去也沒關系,老爺子能搞定他們。」

  令亣一頓,驚訝地看著他。

  溫迪:「如果覺得我在這裡讓你不順暢了,我可以去找其他地方呆著。」

  令亣沉默了片刻,搖頭。

  她忽而坐下,直接坐在冰冰涼涼的石頭上。

  在她坐下的那一瞬間溫迪吹起了風,竟是把上邊的積雪全給吹干淨。

  這一時間讓令亣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忽而明白不管是鐘離還是溫迪都看出了不對,他們甚至可能知道她藏起了那間房子某些東西,也知道自己先去找阿貝多不僅僅是為了『禮貌』。

  但是他們什麼都沒問,任由她做著那些事。

  這是來自神明的溫柔。

  令亣深吸一口氣,因為身邊的人是溫迪她願意去嘗試。

  她從自己的小袋子裡拿出了筆記本,遞給了溫迪。

  「什麼?」雖然疑惑但溫迪接過了。

  「看看就知道了。」雖然她也不算全部知道。

  就好像她已經確認那位冒險家前輩就是她自己,卻沒能搞懂筆記的字跡為何跟自己的字跡不同;

  就好像她明明想起那兩次的特殊商人是從自己身體裡分離出去,卻記不起在交易後她們去了哪裡;

  就好像她已經知道阿貝多所說的代價應該跟交易有關,卻不記得為了拿到蒼白套和單手劍原胚她到底交出了什麼東西。

  就好像明明已經知道『下一個特殊商人』即將出現,更有預感曾經的自己的計劃即將完成,她卻下意識想躲開不再進行交易。

  她在躲避曾經的自己。

  想要躲避交易以保住那可能被奪走的不知名的東西。

  她沒有辦法。

  只能寄希望於神明。


第51章

  溫迪不傻,作為塵世七執政之一他只是不怎麼喜歡管理,但不代表世間的事他不知道。令亣的表現加上這本日記,溫迪已經梳理出一些事。

  也許不是最終的答案,但心底也有了一些底。

  溫迪問:「下一步你准備怎麼做?」

  「不知道。」令亣的回答很直接,「正因為不知道才想從你這這裡得到一些提示。」

  聽到這話溫迪稍微有一些無奈:「我雖然是風神,但並不是所有的事都能辦到。尤其是人的事,如果只要對神明祈禱就能萬事無憂那就不需要思考和努力,跟史萊姆又有什麼區別?」

  令亣面色扭曲了一下下。

  雖然知道自己跟史萊姆並不一樣但這個比喻真讓她覺得心梗。

  溫迪心中一軟:「罷了,我還是先了解一下情況吧。如果涉及到你不想說或者不能說的事你就拒絕回答我。」

  令亣點頭,等著他發問。

  溫迪:「以目前的狀況來看你應該不是人偶,但根據日記的線索,你是至冬國的人造人?」

  令亣點頭之後又搖頭,解釋:「制造這具軀體的地點應該確實是在至冬國,但制造出來的不是至冬國的人,而是我自己。雖然我沒有記憶,但根據日記本和一些其他的線索可以推斷幾百年前從璃月離開前往至冬國找醜角的那個冒險家就是我。」

  溫迪點頭。

  他明白那『一些其他的線索』就是令亣不想說或者不能說的東西。

  不過有一點還是要確定的。

  溫迪:「你的推測可信度有多高。」

  令亣給了一個保守的答案:「百分之七十。不排除那個冒險家並不是我,只是去了至冬國後實驗失敗,最後這些煉金術被愚人眾掌握的可能。」

  溫迪點頭:「然而從愚人眾針對你的任務來看掌握了這種技術的可能性很小,又再次增加了那個冒險家就是你的可能性。」

  「不過有一點奇怪,如果那個冒險家真的是你,為什麼你會在成功後又離開了至冬國。比起蒙德來說,至冬國不是更適合的地方?」

  令亣沉默了片刻,緩緩說道:「璃月是家,但是蒙德是一切開始的地方。」

  至於至冬?

  抱歉,在她現有的記憶中真排不上號。

  這句話過於認真以至於溫迪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同時溫迪也有一種微妙的感覺。

  令亣在蒙德的重要性上跟被視為家的璃月畫上了等號。

  這讓溫迪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不說這個了,我還有一些線索沒有告訴你。」

  令亣告知了自己先到達營地後跟阿貝多的談話,以及她和阿貝多的猜想,還有見到畫冊後自己部分記憶復蘇的事。

  「代價?」溫迪想了想,好像並不覺得意外,不如說正因為知道有代價才覺得這是合理的。

  「煉金術的等價交換太過於奇幻,非煉金術士其實沒法理清裡邊的置換規律。不過阿貝多都說了代價肯定不小,也正因為代價過大以至於你選擇了遺忘。」

  「是這樣嗎?」令亣將信將疑。

  溫迪其實也沒底:「不如我們去問問老爺子,老爺子也應該能...」

  「我不想告訴他。」令亣打斷了他的話,語氣和臉上都是不耐,眼中甚至有厭惡的情緒。

  溫迪看著滿身抗拒的令亣忽而蹲下,雙手捧起一些雪就啪在了令亣臉上。

  雪的涼意讓令亣一個激靈跳了起來,哇哇大叫:「你干什麼?!」

  溫迪站在原地:「清醒了?」

  令亣一怔,輕咳一聲,不好意思地撇過臉。

  溫迪知道有些事一定需要正視,如果帶著情緒推測所得到的結果絕對會偏離正確答案。

  他翻開日記朗誦了起來:「む那個高高在上的神明再次從眼前走過,無視了我的呼喊和哀求,就如同我這個人不曾存在,不是活物。め」

  令亣的臉唰的紅了,臉上殘余的雪好似要被這熱度燙得融化。

  「還給我!」她上前搶奪,可惜溫迪這家伙乘風而起,完全不給她機會。

  溫迪直接道破了她的心思:「你,或者說曾經的你在埋怨老爺子,所以你不想讓他知道這些事。」

  令亣抿嘴,不吭聲。

  「但是這樣不行啊。」溫迪的語氣很是溫柔,「不能因為怨恨某人而放棄某種可能,這種可能甚至可以改變你的一生。」

  令亣眼神閃了閃,表情也略微有了變化,似乎這時候才真正找回了屬於自己的理智。

  「我知道了。你去找鐘離先生吧。」

  溫迪:「那你在這裡等?」

  令亣笑了笑,目送溫迪張開風之翼離去。

  溫迪回到營地的時候迪盧克皺起了眉頭:「怎麼只有你一個人,令亣呢?」

  「令亣說想看看風景,晚點再回來。」他不在意地擺手,「沒事沒事,是我選的地方,有火的。」

  想想令亣身上有捕風瓶還有火種,迪盧克稍微放心了一些。

  「老爺子老爺子,你現在有空嗎?」

  鐘離相當自然地把為了拆解封印使用的紙張遞給迪盧克:「有事?」

  說著他已經走了過去,溫迪也順道轉身,二人往營地外走去。

  因為動作過於順暢竟是讓迪盧克喪失了把人叫住的機會。

  出了營地溫迪就把日記遞給鐘離:「令亣藏起來的東西,我覺得你應該看看。」

  鐘離並沒有第一時間翻閱,而是問:「她同意了?」

  「清醒的時候同意的。」

  鐘離點頭,對這句明顯有些奇怪的話沒有任何疑問。

  雖說夜晚的山路不好走,但這根不倒二人,他們很快就到了火堆旁。

  然而,這裡沒了令亣的蹤跡。

  溫迪不可置信:「喂喂喂不會吧,她逃了?明明答應我...」他忽而想起當時的情況,頓時覺得失算,「好吧,她其實沒有應聲。」

  鐘離:「既然她想躲不管是我還是你去找她都不會現身。不如先跟我說說什麼情況。」

  「行,我們現在回去,路上簡單說明。」說著溫迪抱怨了起來,「那家伙真是的,大晚上在雪山亂跑什麼,很危險的。」

  令亣是直接飛下去的。

  跟溫迪一樣從火堆旁一躍而下,不同的是她沒有往營地,而是往山下飛去。

  她有地圖,雖然下邊烏漆嘛黑的根本看不清,但她能知道自己飛到了那裡,在什麼地方。

  她慶幸自己的體力不是跟七天神像的供奉等級掛鉤,而是根據她本身的體力來決定,體力到達極限之前堪堪離開雪山的範圍。

  天很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附近是雪山,感覺有點冷。

  她漫無目的地往前走,在看到山脊的守望前的愚人眾的時候選擇轉身。

  她沒有忘記答應溫迪的東西,自然也記得要給鐘離的東西。

  千岩套和蒼白套同一個副本,是順帶的。

  在她還不想刷蒼白的時候自然也就沒有開啟秘境的必要。

  【所以為什麼要給他!】

  那個埋怨的聲音從心底響起,聲音在腦海裡回蕩,怨氣如同有實體一般縈繞在她身邊。

  「閉嘴。」

  溫迪說的沒錯,她,或者說曾經的她埋怨著沒有給予自己回應的摩拉克斯。

  【為什麼要離開蒙德!】

  這質問讓令亣一頓,眼中有些嘲弄。

  「你在嫉妒嗎?」

  她並不等待對方的回答,而是自顧自的說:「不僅僅得到了風神的回應,甚至還被賜予了風神的權能,這確實是值得嫉妒的事。」

  【閉嘴!】

  令亣真的閉嘴了,在片刻的寧靜後那個聲音又再次響起,然而任憑她怎麼呼喊令亣都沒了回應。

  另一邊,鐘離和溫迪回到了營地,告知了迪盧克和阿貝多令亣失蹤的事。

  迪盧克皺眉:「失蹤?你開什麼玩笑!」

  「沒有開玩笑,不過確實是我的失誤,我錯估了現在的令亣的情況。」

  阿貝多看著他們:「什麼意思?」

  「令亣越來越像人,然而我錯估了作為人的黑暗面影響到她情緒和行為的速度。」

  發現阿貝多好像還是不怎麼理解的時候溫迪問:「難道你不覺得你觀察了兩年的令亣太過於『善良』了嗎?」

  善良?

  阿貝多想想好幾次哭著跑回去找媽媽的提米,想想那些消散在她手下的魔物,還真不知道這個善良到底從何說起。

  迪盧克也不明白,即便在短暫的相處中令亣確實是單純的,但還真不能蓋上善良的印章。尤其是這次的相遇,不過短短幾天時間令亣就成了情緒化脾氣大的人,就好像露出了本性一般。

  溫迪看向鐘離,可惜老爺子正在看日記沒空理他。

  好吧,老爺子跟令亣也認識不久,大概也是沒那個感受的。

  溫迪只能給他們解釋:「不管怎麼說,跟你們相處的時候令亣都沒有升起任何真正意義上的對人的黑暗面,對吧?」

  阿貝多若有所思:「好像確實如此。」

  她會生氣,會警惕,但即便是面對凱亞她也沒有表現出厭惡。

  迪盧克更是深有感觸,令亣對他那莫名的信任和不設防可是幫了他不少忙。

  「看來你們理解了。」溫迪說,「現在的情況就是,那種曾經被隔離的陰暗面慢慢地回到了她身上。」

  「雖說這樣一來更像個完整的人,但是吧,你們知道的,也就有了小情緒,有了厭惡和喜歡,自然而然也就會有小情緒帶來的衝動。」溫迪攤手,「就像現在,她因為不開心,躲著我和老爺子。」

  「這麼說來我其實也察覺到了一些,不過只是以為她的情緒有些起伏。」迪盧克畢竟見識過令亣的跳脫,在酒莊的時候還沒想那麼多。

  竟然是負面情緒嗎?

  「嗯嗯就是如此,所以我跟老爺子去找她是沒用的,我們就回來了。」

  這種不負責的發言讓迪盧克皺起了眉頭。

  溫迪:「不過不用放心,風告訴我令亣已經離開了龍脊雪山。只要不是雪山,不管是蒙德還是璃月對她來說都沒問題。」

  「已經離開了嗎,難道是直接用風之翼飛下去?」會這麼問當然是因為阿貝多也干過這樣的事,並且不止一次。

  迪盧克:「忽然想起我還有些事需要處理,先回去了。」

  阿貝多和溫迪目送迪盧克離開。

  並不傻的阿貝多:「他來找我其實是借口,另有其他目的?以現在的情況看來,難道是因為令亣?」

  溫迪笑嘻嘻地說:「也有可能是為了調查我和老爺子。」

  阿貝多點頭,他倒是知道迪盧克雖然已經不再是西風騎士卻一直還在為守護蒙德戰鬥。

  鐘離合上日記:「既然現在就只剩下我們三人了,那就來討論一下令亣的身體的事。」

  他看向阿貝多:「關於令亣身體穩定需要付出的『代價』,你有什麼線索?」

  說道煉金術相關的事阿貝多很快就來了精神,不過這次他只能搖頭:「老實說我確實想不到能同等於『打破規則』的代價是什麼。」

  打破規則?

  溫迪和鐘離對視一眼,應該說真不愧是天才煉金術士嗎,竟是一語點醒了兩位神明。

  這個猜測讓他們把事情的原委大概拼湊了出來。

  阿貝多看著二人:「看來你們已經有了答案。」

  溫迪想了想,最後決定給他簡單解釋:「事情涉及到令亣自己的秘密我們不能過多解釋,只能跟你說一些關於你認知裡的令亣的偏差。令亣不是人偶,我想這點你也明白了。那麼信息差只有另外一個,那就是煉制出令亣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她自己。」

  阿貝多瞳孔微縮,這個解惑對他來說無異於另外一個謎團。

  溫迪:「總而言之就是因為某些特殊原因令亣必須換了自己的身體,她很有可能是在至冬國愚人眾執行官首席醜角的幫助下完成了這件事,後來因為不知名原因來到了蒙德,成了我們現在認識的令亣。」

  「但是現在還有個問題,我懷疑那個所謂的代價還在持續,也就是說現在的令亣依舊處於危險當中。但是,我們,包括令亣自己都不懂那個代價是什麼。」

  鐘離忽而出聲:「我想,應該跟記憶有關。」

  他已經捋清了思緒。

  幾百年前的令亣遭遇了詛咒,她認為自己可能會變成魔物,或者深淵的怪物。她想到使用煉金術重塑一具身體來擺脫那個詛咒。

  這其中肯定有什麼意外以至於令亣這幾年才完成了這件事。

  令亣出現在蒙德是四年前,那假設四年前令亣成功重塑了軀體,以未知的目的和力量來到了蒙德城,過了『與世隔絕』的生活。

  兩年前,因為令亣對自由的渴望和呼喚,巴巴托斯從沉睡中醒來,准備兩年把令亣從枷鎖中『釋放』出來。

  一年多前和令亣一模一樣的人出現,跟令亣交易後篡改了令亣的記憶。

  還有很多他們不了解,甚至令亣自己也不記得的事。

  鐘離之所以覺得代價跟記憶有關是因為三年前他失去關於冒險家的記憶。

  現在想想能做到種事的除了高天之上還有另外一種可能——代價。

  如果代價是世人的遺忘 ,那似乎能達成某種等價。

  假設屋子的其他房主跟他一樣也看過這本日記,他們沒有忘記令亣而自己會遺忘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因為這日記本他做了些什麼,因為他行動導致對令亣的記憶成了被抹消成為代價的範疇。

  而其他房主卻只是把這些當做普通的記錄,代價僅僅是忘記日記的內容。

  鐘離明白,不論是現在的自己還是以前的自己,在看到日記本上令亣對自己的『控訴』的時候肯定會在意,他定然會做些什麼。

  那麼現在的問題是曾經的他做了什麼,現在的他能做什麼。

  「記憶?」阿貝多若有所思,「某一段記憶,還是全部記憶?」

  溫迪想到了:「或者,是特殊的記憶。」

  思路更清晰了,只有那種信息才有資格進行這等可怕的等價交換。

  他的行動,很有可能是就跟這有關。

  迪盧克找到令亣的時候她正在湖中小島和冰騙騙花打架,迪盧克毫不猶豫地張開風之翼飛了下去,不過也就是他飛過來的這時間,令亣解決了冰騙騙花。

  收劍,撿了地上的掉落物的令亣看了他一樣:「你怎麼在這裡。」

  迪盧克一頓,原本即將邁開的腳收了回來。

  他靜靜地看著令亣,再三確認眼前的人就是自己認識的那個。

  她眼中的不耐絲毫沒有掩飾,這還是迪盧克第一次受到來自令亣的這般待遇。

  迪盧克真正意識到了所謂的惡念對令亣的影響到底有多大,也明白如今的令亣是『危險』的。

  其實不用問令亣也知道迪盧克知道了某些事所以才來找她,就是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了多少,態度又是如何。

  令亣強忍著那惡念避免傷及無辜,用有些硬邦邦的語氣說:「放心,我不會成為蒙德的敵人。」

  迪盧克片刻後才接話:「我擔心的不是這個。」

  令亣眉頭高挑,不是但心這個是什麼?

  不過現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知道自己情緒不對的令亣為了避免遷怒於迪盧克只能減少和他的相處。

  「有什麼事快說,雖然就算是有事需要我幫忙我也不一定會幫。」

  頓了一下,令亣忽而說:「清理魔物除外。」

  把氣撒在魔物身上是個不錯的選擇。

  迪盧克很自然地接話:「恰巧,確實是有魔物需要清理。」

  令亣詫異地看著她。

  她驚訝的不是有魔物需要清理這件事,而是迪盧克所表現出的需要她幫忙清理這個意思。

  這可是迪盧克!蒙德城的暗夜英雄!還有他處理不了的魔物嗎!

  【他要監視你。】

  「閉嘴!」

  「嗯?」迪盧克以為自己聽錯了。

  令亣撇過臉:「沒什麼。告訴我魔物的位置,現在就出發。」

  就算已經有了迪盧克讓自己一起清理魔物是為了監視自己的心理准備,但她看到那群史萊姆的時候還是難免升起怨氣。

  如果是幾天前她可能會因為這個人是迪盧克,她打史萊姆也會得到掉落物並沒有多少不開心,但現在的她的不高興直接表現在行動上了。

  迪盧克看出來了,她下手的狠辣程度足以說明她現在的心情。

  還需要一點時間,有些事非他不可,有些事他卻不是最好的選擇。

  清理了一批又一批的史萊姆,就在令亣以為迪盧克提前研制出傳說任務中引誘史萊姆的藥的時候史萊姆帶來的混亂終於停了下來。

  令亣收劍,手倒是不酸也不疼,身上也沒有受傷,但這麼長時間的揮砍還真不是讓人乏味。

  迪盧克:「多謝。」

  正在活動並不酸疼的肩膀的令亣聽到他的話看了過去:「以萊艮芬德先生的實力...」

  「迪盧克。」迪盧克打斷了她,「萊艮芬德先生這個稱呼太過於疏離,叫我迪盧克就好。」

  令亣沉默了許久,興許是因為自己的節奏被打斷,原本准備出口的帶著諷刺的話換了另外一種語調和說詞。

  「好吧,迪盧克。」她看了眼戰場的痕跡,「以你的實力清理這些史萊姆雖然麻煩了點卻也不是問題,這道謝有點假呢。」

  迪盧克說道:「我就當你是贊美了。」

  令亣終於泄氣了:「算了,你找我到底什麼事。我是真不信就為了清理這些是來。」

  迪盧克開始思考回復她的方式,很快也找到了自認為最優的解決方案。

  「酒莊附近的史萊姆近期出現暴動是真。這種東西雖然並沒有點多少殺傷力,攻擊方式也很單一,但聚成一群並且攻擊人卻也是一場災難。」

  「這幾天我的任務就是清理這些史萊姆,跟你們上雪山本就是意外情況,現在既然下山了自然要來清理這些麻煩的小東西。」

  令亣樂了:「這是連最初的目的都不屑於隱藏了嗎?」

  迪盧克客觀地說:「原本的目的是調查那個吟游詩人和璃月人,現在看來還你你這邊的事更重要。」

  令亣一頓,悶聲:「我沒事。只是心情不好。」

  「你不想知道他們對你的猜測?」

  令亣深吸一口氣:「好吧,你從他們那裡知道了什麼。」

  「具體的並不是很懂,只是知道一個關鍵信息。」迪盧克舍棄了『令亣的人性被補齊』這樣的說法,「只是猜測四年『與世隔絕』的你在猛然接受了這麼多人的情緒之後會有情緒上的問題。」

  迪盧克是真的歉意:「抱歉,之前沒考慮過這些。」

  如果考慮到他不會讓凱亞隨意試探,他更不會跟凱亞做同樣的事。把一個對蒙德有好感的人變成敵人怎麼想都是吃虧的。

  更何況,這對眼前的人來說不怎麼公平。

  【他在迷惑你!】

  「閉嘴!」

  迪盧克確信自己沒有幻聽,就跟剛剛在湖中島一樣,令亣確實說了那兩個字。

  他心底一沉,最壞的情況出現了——令亣可能出現了另外一種黑暗的人格。

  如果不是眼前的令亣而是全是惡念的令亣,迪盧克還真不敢保證對方不會成為敵人。

  讓那聲音閉嘴後令亣抓抓腦袋,她雖然想解釋些什麼卻發現好像怎麼都解釋不清楚。

  她的情況比傳統意義上的『與世隔絕』並不一樣,她面對的是深處人海中的孤獨。

  那份孤獨興許和甘雨的感受很相似,但卻又從根本上不一樣。

  她的孤獨是獨此一份沒有任何人能感同身受的。

  【沒有人能理解你。】

  「閉嘴!」

  「令亣?」迪盧克最終決定打斷她的思緒,無論對方是暴起攻擊還是其他什麼,他都願意承受。

  他不想,更不願意眼睜睜地一個對蒙德沒有惡意的人被惡意侵染,那就只能讓她不去在意這些事。

  迪盧克說:「魔物清理完了,從璃月趕回來你路應該也累了。回酒莊歇息?」

  令亣微微垂眸,想到了一個不錯的方法。

  「我需要酒,越多越好,越烈越好。」

  迪盧克點頭:「酒窖有不少珍藏的好酒,你可以自己選。」

  令亣跟隨迪盧克一起回到晨曦酒莊,此時的酒莊已經陷入了黑暗,迎接二人的只有留著的稍微昏暗的燈。

  迪盧克:「先喝酒還是先吃飯?我建議先吃點東西。」

  雖然他不喜歡酒,但作為酒莊老板迪盧克知道怎麼喝酒會讓人舒服一些。

  趕了一天的路晚飯都還沒吃的令亣摸了摸肚子,這個時候飢餓感找上門來了,甚至感覺到些許的酸疼。

  「吃飯。」她不會委屈自己。

  迪盧克點頭:「女僕和廚師們都睡了,我去廚房給你弄些吃的。你在這裡等等,如果覺得無聊也可以去二樓的書房看看書。」

  「不了,吃的我這裡有,麻煩迪盧克給我去拿酒了。」

  等迪盧克從酒窖中出來的時候令亣已經坐在餐桌前,餐桌上擺放了八個熱騰騰的菜。

  五葷三素,分量很足。

  愛德琳就站在一旁候著,這位女僕長在老爺帶著客人回來後第一時間醒來並且收拾了自己,做自己分內的事。

  令亣視線一直在迪盧克的手中:「葡萄汁?」

  那玩意她見過,豪華的包裝一看就不便宜,但這東西其實只賣一摩拉,只不過常年處於斷貨狀態。

  她在天使的饋贈遇到迪盧克的時候有幸嘗過,用最好的葡萄做出來的葡萄汁是真的好喝。

  但是她想喝酒。

  令亣的臉直接拉了下來,不過也還沒有到生氣的地步。

  「如果你不想喝酒我自己喝,我也可以付摩拉。」

  迪盧克卻沒有理會,自顧自地給她倒了葡萄汁:「准備這個是因為有不喝酒的客人即將到來。」

  令亣不明所以,其他客人不能喝酒跟她有什麼關系?

  迪盧克卻是不解釋,反而直接坐下來。

  「先吃飯,一忽兒我會給你拿酒。」

  就在令亣准備發怒的時候晨曦酒莊的門被敲響了。

  雖說是三聲,但聲音很是急促,聽起來對方很著急。

  愛德琳微微欠身走向大門,打開門之後立馬讓開。

  「令亣!」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這一聲呼喊讓令亣定在了原地。

  速度本就很快的偵察騎士以一個極限的速度來到令亣身邊,按著她的肩膀上上下下打量。

  「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受傷?或者在璃月受到委屈了?」安柏拍著胸腹保證,「受了什麼委屈被誰欺負了說出來,我一定跟你去討個公道!」

  令亣回過神來:「你怎麼在這?」

  「是迪盧克給我消息說你的情緒不對,作為你的好朋友我當然要來。」

  令亣眨眨眼,忽然就伸手抱住安柏。

  安柏嚇了一跳,以為令亣真的受到了什麼委屈詢問和安慰的聲音不斷。

  直到她察覺令亣只是抱著她,閉上眼睛臉上露出了放松的表情的時候才緩緩停下。

  她伸出手摸摸令亣的頭發,無聲的安慰從行動傳入內心。

  「謝謝你安柏。」

  不是靠譜的風神,也不是讓她起了莫名憤怒情緒的岩神,也不是讓她一直相信的迪盧克。這種時候,有一個跟她站在同等地位並且能夠安慰自己的朋友,感覺真好。

  安柏小聲:「我好像什麼都沒做呢。」

  迪盧克嘴角彎了彎,端起了葡萄汁開始品嘗。

  正如他所想,有些事必須別人來做。

  令亣恢復了往常,所有的負面情緒因為安柏的到來消失得干干淨淨。

  那個聲音肯定是在的,只是因為令亣過於高興完完全全把它壓制了下去,跟安柏一起品藏著這一桌的美食。

  當然,少不了美味的飲品。

  喝到晨曦酒莊的豪華葡萄汁的時候安柏驚得差點說不出話,那好喝程度讓安柏全身心都散發出了愉悅。

  她的快樂再次感染了令亣,甚至連迪盧克都放松了不少。

  這頓飯很愉快,安柏吃得有些撐,完全不想起身。

  令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嚇得安柏瞪大眼睛捂著肚子。

  然而當她聽到令亣的話的時候有些哭笑不得。

  「沒凸出來,真羨慕。」

  令亣是這麼說的。

  安柏覺得不能自己『被欺負』,伸手也摸向令亣的肚子。

  令亣的反應跟安柏一樣,甚至因為長時間沒有跟人這麼親密反應比安柏更大。

  她的聲音有些變調:「你干嘛!」

  「摸回來!」安柏理直氣壯。

  迪盧克起身。

  他已經確定這裡不需要他了。

  「謝謝你。」

  令亣的聲音響起的時候迪盧克停了下來,不過也只是兩秒,他沒說話,離開了。

  這時候安柏也想起了正事:「令亣,你真的沒事嗎?迪盧克說你的情況很嚴重,讓我一定立刻趕過來。」

  她有些擔心令亣只是把不適隱藏了起來,滿眼擔憂。

  「沒什麼。」對於安柏令亣沒有隱瞞,「只是被壓抑了四年的負面情緒反撲,有些承受不住了。」

  「負面情緒反撲?」安柏滿臉問號。

  那些事,鐘離知道了,溫迪知道了,阿貝多和迪盧克都知道了,令亣覺得對安柏也沒有隱瞞的必要。

  「你知道我的情況特殊,前四年不僅僅是你們被限制不怎麼能靠近我,其實我也不能靠近你們。」

  「你想想,這麼四年我一個人看著你們熱熱鬧鬧地過了風花節佳釀節,等等等等,明明你們就在那裡我卻沒法參與進去,那種感覺應該是普通人無法想想的。」

  「現在能跟個正常人一起生活了,曾經的不滿和埋怨也跟著都冒了出來,積攢了四年有點太多了,僅此而已。」

  「真的是這樣嗎?」安柏還是不安,不過在看到令亣點頭的時候勉強把這不安給壓了下去。

  安柏想了想:「要不我們上房頂去吧。」

  「房...房頂?」令亣被安柏的跳脫弄得摸不著頭腦。

  「嗯,房頂!」安柏堅定地點頭,「不開心的時候就到高處去,從上邊飛下來心情就會好了!」

  令亣吐槽:「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心情恢復方式!」如果真那樣她從雪山上飛下來的時候就已經拋棄壞心情了。

  安柏拉起令亣:「好了好了走吧,去房頂看看。」

  然而,登上晨曦酒莊的房頂本身就是一個問題,更何況是沒有經過酒莊主人同意的情況下。

  不過看著興致高昂的安柏令亣也就不管那麼多了。

  她在二樓的陽台出拿出了捕風瓶釋放了風場。

  迪盧克准備的捕風瓶被用來登上他的酒莊的房頂,總感覺有些微妙呢。

  安柏『呀』地叫了出來,不過立刻張開風之翼。

  令亣緊跟其後,兩人就這麼『偷偷摸摸』地來到了房頂。

  愛德琳敲開書房的門:「迪盧克老爺,她們上房頂了。」

  迪盧克哼了一聲:「胡鬧的家伙。」

  不過他也只是說說,並沒有讓愛德琳去把她們趕下來。

  開心就好。

  然而原本應該開心的安柏卻是愁容滿面。

  令亣推了推她:「怎麼了,明明是你提議要上來的。」

  安柏哭喪著臉:「高處的風景本應該很好看的,但是我忘記了這裡不是蒙德城,不是大教堂上,甚至是晚上。」

  晨曦酒莊這種地處偏僻的莊園附近雖然有人家但真不能算是熱鬧,更何況現在已經是深夜,從房頂上看只是透露出了一股清涼。

  令亣搓搓手,好吧,不是透露出來的,是真的清涼,因為起風了。

  不過令亣還記得安慰自己的朋友:「沒關系沒關系,你有把美分享給我的心我就知足了。」看安柏還是不開心令亣連忙指著遠處:「你看,這樣看過去雪山很漂亮,對吧?」

  安柏悶悶地問:「那你開心了嗎?」

  令亣先是一怔,隨之笑了。

  「見到安柏就開心了。」

  不知為何安柏忽然紅起了臉。

  兩人就這麼坐在房頂,吹著半夜的冷風,靜靜看著雪山上的暴風雪。

  雖然知道蒙德是經過風神巴巴托斯改變了地貌和天氣才成了這般適宜居住的國家,但看到這樣的國家裡有那麼一座雪山確確實實很是奇妙。

  也不知道是因為還是因為在吹風,可能也是因為身邊的人讓她自在,現在的令亣確確實實總覺得能問出一些什麼。

  「安柏,如果我變得不再像我,我們還能成為朋友嗎?」

  對於令亣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安柏很是疑惑:「真的沒出什麼事嗎?」

  令亣又沉默了一下:「為了跟普通人一樣活下去,我會付出一些我自己也不知道的代價。」

  安柏聽到這話思考了片刻,最終搖頭:「抱歉,我還是想不到什麼情況下我們不再是朋友。」

  令亣愣在了原地,接下來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她點頭:「嗯,不會有我們不再是朋友的情況出現!」

  令亣站了起來:「我朋友來了,我去跟他說幾句話。」

  說著令亣一躍而下,張開風之翼飛向遠處。

  小道上,路燈下,鐘離和溫迪停了下來,等待令亣的到來。

  「鐘離先生你來得正好,我有事找你。」

  鐘離看著她:「我也有事要找你。」

  想想自己要說的事令亣很是客氣:「鐘離先生請說。」

  鐘離:「作為璃月的神明我一直恪盡職守,盡最大的努力回應璃月人的需求。然,遺漏了你確實也是事實。所謂彌補也不過是想抹平心中的虧欠,不過這也確確實實是對你我二人都好的辦法。」

  「思來想去,令亣小姐目前迫切想得到的似乎就是璃月人身份一事。其他不提,這事我確確實實能幫得上忙。」

  他說:「並非傳統意義上的加入璃月,而是與岩王帝君簽訂契約,不論時光變遷,滄海桑田,不論人權更迭,神明換代,只要我們雙方有一人還在,令亣小姐就是璃月子民。」

  鐘離看著她:「令亣小姐覺得如何?」

  令亣完全沒想到會是這個發展,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發展,但毫無疑問這確確實實稱了她的心意。

  「我找帝君恰巧也是為了此事,所以,我的回答是,好。」

  鐘離緩緩開口:「那麼,契約成。」


第52章

  自由之邦的蒙德城早上也散發著自由的味道。

  打打鬧鬧走過的孩子,三三兩兩結群來往的人,有人在挑選禮物,有人駐足酒館外,有人在獵鹿人露天位置上愜意地享用早餐。

  令亣吃著吐司,好奇地看著同桌的二人。

  綠衣少年臉上一直是笑,那笑容能感染人,讓她也跟著笑了起來。

  青年則是比較穩重,跟綠衣少年在一起就好像帶著弟弟出門游玩的大哥哥。

  侃侃而談後綠衣少年下了結論:「所以,我們是很好很特別的朋友。」

  「嗯嗯。」令亣點頭,對於他的話保持一半的懷疑。

  青年這時候出聲了:「既然不記得以前的事,對於所有的人都要保持一定的警惕心。」停了兩秒,他補充,「即便是我們也不例外。」

  綠衣少年抽了抽嘴角:「老爺子,哪有自己說自己是壞人的。」

  青年思考片刻:「我並未說我們是壞人。」

  令亣噗呲地笑了出來。

  她的笑聲吸引了兩人的目光,這讓令亣有些手足無措。

  她放下吐司,眼珠子左轉轉右瞄瞄,發現他們的視線並有移開的時候更是緊張了。

  不過她最終也想到了回答的方法。

  「可是溫迪和鐘離是不同的啊。」

  說這句話的時候令亣笑容滿面,那笑容讓人不忍心責備。

  自己的回應得到了滿意的反應,這讓令亣的笑容更大了。

  忽而令亣看到不遠處的紅衣少女連忙起身:「安柏來了,我先走了。」

  離開的時候她不忘把自己沒吃完的吐司拿著一起跑。

  跑了兩步她忽而停下,對看著自己的二人說:「我已經買單了,還給莎拉留了些摩拉,如果你們不夠可以再點一些。」

  「誒嘿,那我能點酒嗎?」問這話的當然是溫迪。

  鐘離則是說:「足夠了。」

  令亣沒有回應溫迪,而是對他們揮揮手然後往安柏身邊跑去。

  「安柏!」

  「令亣!」安柏看到她的時候揚起了笑容,「早。」

  「早上好!」令亣來到她身邊,「今天有任務嗎?是城內巡邏還是去野外?」

  安柏雙手抱胸看著她,單單只是通過一句話就知道她打什麼主意。

  「這是要讓我一起去完成冒險家協會的任務。」

  令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過還是給自己找了理由。

  「如果安柏是去郊外那就是順路,順路的事沒什麼大不了的,對吧。」說著她拋出誘惑,「我還能給分給你一半的報酬!」

  安柏無奈:「我在意的不是這個。」

  令亣依舊笑嘻嘻的:「所以去嗎?」

  看著她的笑臉,安柏妥協了:「去。」

  令亣興奮得差點跳了起來,最後開開心心地拉著安柏離開。

  鐘離和溫迪看著她們的背影,不由得都彎起了嘴角。

  溫迪:「這樣挺好,對吧。」

  鐘離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回答。

  溫迪倒是不在意,不過語氣中多了一絲感慨:「幸好我們兩個人記得。」

  停頓了片刻,溫迪說:「幸好我們兩個人記得。」

  明明是一樣的話所表達的卻是不一樣的意思。

  前一句慶幸還有人記得當時的事,後一句慶幸並非一個人記得當時的事。

  當時發生了什麼?

  時間回到那天晚上,令亣和鐘離簽訂了成為璃月人的契約。

  就好像最根本的事得到確定,令亣忽而放松了下來。

  然而這放松只是一瞬,下一瞬鐘離和溫迪就發現令亣『換人』了。

  還是那張臉,還是那身衣服,但是眼前的令亣表情卻包含著不一樣的情緒。

  尤其是看著鐘離的時候,她眼神復雜難懂。

  鐘離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你是五百年前的令亣。」

  令亣點了點頭,最後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們一起去別處。

  溫迪倒是知道晨曦酒莊的屋頂上還有個人,這是有什麼事不想讓對方看到。

  令亣也不管他們是否跟上,徑直往那邊走去。

  鐘離沒有猶豫,跟了上去。

  溫迪自然也沒落後,甚至比老爺子還快了一些。

  確認安柏不會看到這邊,令亣停了下來。

  因為越來越接近那個時刻,她倒是把一切記了起來。

  正因為記起來了,面對眼前的鐘離很是讓她糾結。

  溫迪:「好像跟我們想像的不一樣,不是惡念呢。」

  跟迪盧克接觸了的令亣大概明白他們想的是什麼。

  無奈,不過也明白她的狀態太過於奇特,線索不足的情況下他們能猜到這個地步已經算不錯了。

  「不是什麼惡念也不是第二人格,只是一個過度為人的過程。」令亣說,「這點你們倒是猜對了。」

  鐘離若有所思:「雖然你是五百年前的令亣,即便重塑了身體,但你擁有我們認識的那個令亣的記憶。」

  「不是,是我恢復了五百年前的令亣的記憶。」對她來說那記憶痛苦,卻珍貴。

  然而,正是因為珍貴才會成為『籌碼』被交易出去。

  「我沒時間了,長話短說。」令亣看向溫迪,「首先,雖然你吹散了枷鎖打亂了我的計劃,讓令亣沒法『干淨清白地誕生』於蒙德,但還是謝謝你給了回應。」

  溫迪一怔,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捂著胸口一臉很受傷的樣子:「我那麼努力地給你吹散了枷鎖,在你嘴裡竟然成了打亂你計劃的行為,你果然不是我認識的令亣,你太讓人傷心了!」

  那誇張的狀態讓令亣嘴角抽了抽:「這戲演得過了。」

  不過她還是解釋:「因為害怕『令亣』會在這個世界上留下太多的痕跡才把設定改成『與世隔絕』,好在雖然設定被打破但裡交易的日子也不遠了,除了作為變數的你們外一切都還在掌控之內。甚至因禍得福擁有了風神大人賜予的權能,關於這點還是要道謝。」

  溫迪收斂了剛剛誇張的傷心,矜持地笑了笑。

  這反差讓令亣,包括鐘離都覺得有些心梗。

  令亣看向鐘離:「然後是你。」她沉默了下,說,「謝謝你的契約。」

  無論是四年前的,還是現在的。

  是鐘離,是摩拉克斯,是那位曾經沒有回應自己的岩王爺把自己從深淵中拉了回來。

  鐘離:「不過是一個對你我都有好處的契約,無需道謝。」

  令亣知道他忘記了,只是含糊地應了一聲嗯。

  溫迪:「等等,我怎麼聽出了不對。」他上上下下打量著令亣,再結合剛剛她的話,「你這是在道別?」

  他應該沒理解錯吧?

  令亣承認了:「對,就是道別。」

  溫迪沉默了片刻,手搭在心口上:「雖然我是自由之神,但自己的信徒即將遠航還是讓這裡有些難受呢。」

  令亣知道眼前的神明誤會了,看在這位不靠譜的風神對自己的事很是靠譜的份上她就不嘲笑他了。

  「我沒有要去哪裡,不過這次交易過後我就會遺忘一切,所以才跟你們道別。」

  「也是道謝。」

  謝謝他們的幫助,她承恩了,道謝是必須的。

  溫迪和鐘離對視一眼,了然。

  溫迪感嘆:「果然,代價是記憶嗎?」

  「是的。」令亣的話語輕描淡寫,「我知道那個東西不想讓我知道的事,知道很多古籍都沒有記載的密辛,這份記憶過於貴重,所以才能成為代價讓我『重生』於提瓦特大陸。」

  溫迪:「可是那個東西其實沒法對你怎麼樣吧。它只能把你隔絕到世界之外,沒法對你做更進一步的傷害。如果我沒記錯,幾百年前的你在這個世界也有朋友,甚至是你重塑身體的時候應該也有人幫忙,你甘心這麼簡單就把記憶作為代價嗎?」

  令亣的態度依舊無所謂:「我是自私的人,想要在這個世界活下去。而且它並非沒法干涉我的死亡,甚至在成功重塑身體之前,我正在走向某種意義上的死亡。」

  跟戴因斯雷布不同,她沒有那麼幸運找不到對抗不死詛咒的辦法,她正在墮落,逐漸失去身體的控制權,逐漸喪失理智成為深淵的怪物。

  她不想未來成為被刷經驗薅獎勵的怪物,她想要再次成為人。

  詛咒是無法逆轉的,必須重塑身體成為未被詛咒的狀態。

  然而她太天真了,那個詛咒並非單單烙印在身體裡,更是烙印在意識裡,換再多的身體也只是延緩她的墮落。

  終於,她的靈魂也將到達極限,隨之而來的是轉機來。

  神明找到了她,以證人和審判者的身份讓她和它簽訂了契約。

  一個放棄威脅世界的記憶,一個重塑時間,歸還最為純潔的靈魂。

  這個過程需要一段時間,因為需要『剝離』不屬於『純潔的靈魂』的東西。

  世界的隔閡不過是為了避免這個過程中對契約沒有記憶的人破壞契約,把那份最為珍貴,重要的記憶剖開,公之於眾。

  好在令亣重新接觸這個世界的時間不長,並沒有透露不應該說的事。那些對破壞劇情的恐懼正是來自契約的威脅。

  如果毀約,她遭受的將是無法避免,無法生還的食岩之罰。

  鐘離不記得這件事只是證明計劃進行得很順利,那是關於她的一些記憶正在被修整。

  只要完成這次交易,只要那份記憶從這具身體,這個意識中消失,那就代表著一切成功了。

  令亣並不害怕那個東西毀約,因為在她失去記憶那一刻,關於契約的內容將再次回到鐘離腦海裡。

  他將作為審判者,作為證人,把一切看在眼裡。

  對於摩拉克斯她原本是有怨言的,就如同日記本裡書寫的一樣,她埋怨摩拉克斯沒有聽到她的呼喚。

  但是,摩拉克斯根據那零零散散的消息,在至冬國找到不停更換身體,即將走向真正滅亡的自己的時候令亣卻是感激的。

  如同沙漠中干涸走向死亡的人迎來了綠洲,如同溺水者接到了救命繩索。

  所以對於鐘離她心情很是復雜。

  溫迪思考到了另外一點:「那這段時間的負面情緒會跟著一起到新生的令亣身上嗎?」

  令亣搖頭:「不會。」

  那些負面情緒來自這四年的隔絕,把這些記憶都交易出去後自然也就沒了那種東西。

  溫迪松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令亣想了想,給背包裡的風套好胚子升級。

  她在歪了十三個胚子,升壞十九個聖遺物後終於湊出了溫迪的小畢業聖遺物。

  捧著新鮮出爐的小畢業聖遺物令亣說:「這是答應給你的,雖說沒有到達極致但已經很不錯了,你可要好好收著。」

  溫迪想起令亣確實答應過要給他送東西,卻沒想到送的竟是聖遺物。

  然而當他接過,發現這聖遺物的質量的時候不由得咋舌。

  確實不是最好的,但這些拿出去,一個個拆著賣也能賣出天價好嗎!

  不知道能換多少酒~

  令亣似乎聽到了他的心聲一般警告:「雖然今後的我不記得了,但你絕對不能因為想喝酒就把它們給賣了!」

  好的聖遺物可是難得的!

  被看穿心思的溫迪誒嘿一笑:「怎麼會呢!」

  「希望如此。」令亣滿臉不信任。

  不過現在的問題是鐘離,她原本准備在刷蒼白的時候順便給鐘離刷千岩套,但現在的她甚至連山脊的守望都沒開,怎麼可能有千岩套給鐘離!

  令亣的面色有些難看,那表情包含了太多的情緒。

  不舍,難受,不甘,等等情緒全部表現在了臉上,以至於那張絕美的臉終於有了不怎麼美的感覺。

  順帶一提,這張臉確實是根據靈魂意識復刻出來的,但能這麼美是因為令亣在制作的時候稍微加了點料。

  如果它真的毀約,把她變成純潔的白痴,讓摩拉克斯降下懲罰也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

  所以令亣決定要一個白痴都產生優勢的優勢——美貌。

  只要這張臉足夠好看她就不會真的露宿街頭淪為乞丐。

  鐘離遲疑了片刻,詢問:「你,還好嗎?」

  「挺好的。」

  應下這聲後令亣再次打開背包,慢慢尋找岩傷杯進行升級。

  這次的聖遺物升級竟然一點都沒歪,看著那雙爆雙生命的岩傷杯讓令亣懷疑是岩王帝君保佑。

  令亣不信邪,又升了一個物傷杯。

  好家伙,又是極品。

  這讓令亣不信都難。

  最後她萬般不舍地把裝備著的蒼白兩件套扒下來,再把背包裡吃灰的另外兩件蒼白套拿出,六件聖遺物給了鐘離。

  蒼白四件套和兩把跟單手劍原胚一樣是分兩次給令亣的,她也只能跟令亣交易三次,能給她的東西少之又少。

  除了聖遺物和原胚,這次給令亣的是最有用的皇冠。

  但是現在聖遺物要給別人了。

  「雖說跟原本的計劃不同,但為了避免我成為言而無信的人,失的還是契約之神的約,所以還是現在給你吧。」

  鐘離認識蒼白套的聖遺物,不需要接過查看,只是單從令亣剛剛的表情他就能判斷一二。

  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揚了一點點,鐘離的眼中帶著笑意:「這是你自己在用的吧。」

  令亣假裝不在意:「沒事,我還有其他的。而且我的運氣很好,到時候再去山脊的守望轉轉就能出來。」

  鐘離哪裡不知道她的勉強?

  他道:「等你刷出來了再給我也無妨。」

  令亣直接拉過他的手,把這六件聖遺物放在他的手心。

  「問題是交易完成後我就不記得要給你聖遺物這件事了。你就收著吧,不是什麼大問題。」

  她的手軟軟的,冰冰涼涼的,但力氣很大,讓鐘離有種掙不開的感覺。

  在他還在考慮用幾分力道才不會傷到她的時候令亣卻是自己松手了。

  她一臉輕松:「好了,該交代的也交代了,該完成的也完成了。時間,也差不多了。」

  還不等鐘離說什麼令亣的雙眼忽然放空,面無表情如同提現木偶,下一瞬這具身體逸散出星星點點的光芒,光芒彙聚,凝結成了另外一個令亣。

  空洞的眼睛恢復了神采,那是鐘離和溫迪再熟悉不過的人。

  她沒有理會他們,而是伸出手,輕輕撫摸著眼前那張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緊閉著的眼睛忽而睜開,那空洞無神的雙眼,僵硬如屍的表情讓人呼吸一窒。明明是一模一樣的兩個個體,卻能讓人輕而易舉地分辨她們。

  他們都想到了那幅畫,明白那幅畫畫的竟是這等場面。

  「永別了...」

  令亣底喃了一聲,緊接著,鐘離和溫迪意料之外的事發生了。

  在他們的注視下令亣竟是如同星光一般消散,本以為會消散的『木偶』眼中竟是慢慢煥發了神采,最後定格在那最為璀璨的狀態。

  這一刻的溫迪懂的,『重生』以及『純潔的靈魂』,也懂的了為什麼令亣信誓旦旦地說負面情緒會消失。

  完完全全重塑一具身體,發芽的是已經完成交易剩下的靈魂,這就是這場交易的根本。

  想來,也是來自於它的制約。

  眼前的人忽而身子一軟,閉上眼睛倒了下去。

  溫迪沒有用風,而是伸手去接。

  他的臉上早已沒了笑容,那也不是怒容,卻讓人感覺到了壓力。

  微微收緊了力道,溫迪花了很大的力氣來壓制自己的不甘。

  他看著令亣恬靜的睡顏,說:「老爺子,真是讓人生氣啊。」

  「是的。」

  這聲音有些奇怪,至少溫迪聽出了不對。

  他抬起頭,由下往上看著鐘離。

  不知怎的他用手捂住了臉,然而從指縫中透露出來的些許表情卻能清晰地明白他手下是怎樣的怒容。

  他那雙眼睛,那眼神,讓人心升恐懼。

  溫迪也不例外。

  他被此時的武神給鎮住了。

  ————

  溫迪看著陷入思慮的鐘離,如同發現了證據一般。

  「果然你有事情瞞著我。」

  鐘離回過神來,先是看了眼已經涼了的菜,又看向莎拉。

  「來些酒吧。」

  溫迪相當不滿:「我可不是一瓶酒就能打發的。」

  鐘離:「是我要喝。」

  溫迪一怔,眼光閃了閃:「既然是老爺子要喝那我只能奉陪到底了。」

  果然,那是老爺子都不能說出口的事。

  此時的安柏和令亣已經到了城外,因為有系統,令亣的目標很明確,所以她先問安柏她的安排。

  作為自己最有好感的人,令亣很是考慮她的安排。

  安柏思考了下,說:「其實沒多大的事,只是清理一下清泉鎮附近的魔物。如果令亣要去遠的地方我們就先清理,然後順便巡邏。」

  令亣思考了下:「還有其他安排嗎?」

  如果只是清泉鎮附近,她不怎麼好意思帶她去遠的地方了。

  跟自己這個『無業游民』不同,安柏可是有正兒八經的工作,甚至還有騎士名稱。讓她跟自己一起亂竄總覺得不太好。

  安柏看出了她的不安,伸手圈住她的脖子:「別擔心別擔心,作為偵察騎士我的任務就是排除蒙德的隱患。所謂的隱患可不會只在城裡出現,郊外,水裡,甚至是蒙德邊境都屬於我的工作範圍,所以不管令亣想去哪裡我都能一起去。」

  令亣沉默了片刻,搖頭:「我不能太麻煩你。」

  安柏放開了她,看著她,在她不自在的時候才開口。

  「令亣,那天晚上你真的沒傷到其他什麼嗎?」

  那天晚上安柏發現不對勁是因為令亣離開太久了,她不由自主地飛了下去,往令亣所在的小樹林裡走。

  她想不起來令亣來這裡是要做什麼,只記得她神秘兮兮的,沒讓自己跟著,離開的時候表情也沒什麼不對。

  但當她找到令亣的時候卻發現她躺在巨大的樹枝上。

  那樹有幾百年,樹枝上平躺三個令亣都綽綽有余,下邊的樹干更是需要幾個人手拉手才能圍起來。躺在上邊的令亣就好像森林裡沉睡的精靈,美得讓人不忍上前打擾。

  但是安柏更擔心令亣的安危。

  她跑了過去,爬上巨樹,得到的是一個已經『失憶』的令亣。

  好在令亣的失憶並不算嚴重,兩人相處過的一些細節,只要她在腦海中重現並且引導令亣她就能緩緩記起。

  安柏先把令亣帶回晨曦酒莊,迪盧克對令亣很是上心,讓愛德琳女僕長給她找醫生。

  可惜這個時間在晨曦酒莊附近是沒有醫生的,只能簡單地檢查確定沒有其他傷口後決定回城內再治療。

  回到城內,不僅僅是牧師芭芭拉,其他有名的醫生也都請了,得到的都是她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的答案,但也沒有找到她失憶的原因。

  因為失去記憶的令亣好像並沒有受太大的影響,甚至也在慢慢『恢復』記憶,他們也就放心了下來。

  但是現在安柏開始懷疑了,因為令亣竟然會因為覺得歉意而放棄讓她跟著一起去完成冒險家協會的日常任務。

  這不是令亣,或者說不是身為她好朋友應該退縮的。

  安柏伸出手在令亣的額頭探了探:「是不是生病了,你以前可是完全沒有跟我客氣的,甚至一天內帶我走了半個蒙德,就是為了處理任務和探索秘境。」

  現在的客氣讓安柏覺得令亣真的不對。

  令亣翻閱資料,果然找到了這樣的設定,她跟安柏道歉並且答應一定跟她一起去完成任務和探索秘境,心底卻開始唾棄曾經『奴役』安柏的自己,雖然那只是『設定。』

  是的,設定。

  令亣知道她穿越了,穿越到了一個名為提瓦特的世界。

  這個世界不僅僅有人類,還有魔物,甚至還有仙人。

  她系統裡能查閱不少人物,魔物以及動物資料,以方便她使用這具身體的身份,甚至一本『日記』讓她查閱設定中自己和這些人的相遇。

  打開系統面板,第一時間查看天賦。

  10級滿級的攻擊天賦讓她更是唾棄奴役了安柏這個設定。

  她可是有武力值的。

  就算以前她身處和平之地不需要戰鬥,但只要遇到魔物拿起長劍她的身體就如同有記憶一般知道該怎麼動起來。

  不僅僅是普通丘丘人,大型丘丘人對她來說也都不是問題。

  所以她干嘛要『奴役』安柏?

  一個人也能打,為什麼要做那樣的事?

  令亣微微抬頭,看著拉著自己的安柏。

  從這個視角只能看到安柏的側臉,她已然不再生氣,臉上是屬於偵察騎士工作時候認真的態度。

  令亣翻開圖鑒,翻到NPC區域,點開了安柏的頭像。

  武器為弓的少女的介紹很簡單,有生日和所屬單位,還有神之眼屬性和命之座,更是有關於她的簡單介紹。

  安柏是個永遠充滿活力的女孩,是騎士團最優秀,也是最後的偵察騎士。

  令亣喜歡跟安柏在一起,因為她的活力會感染人。

  至於自己的人設,令亣從剛穿越過來就看了不下十次。

  她的設定所屬是冒險家協會,能從那裡接到任務拿到報酬以保證自己的生活,令亣很開心。

  她有很多朋友,那些朋友們在經過了解後他們的資料就會被收納入圖鑒中,資料的詳細程度根據她對他們的了解來定。

  想要知道更多的資料,自然是跟他們多相處。

  今早上令亣之所以跟那兩位自己明明不認識的人坐在一桌是以為她在圖鑒中看到了兩人,並且他們的資料中有其他人的資料沒有的東西——聖遺物。

  她能看到他們兩人裝備的聖遺物,甚至還能查看上邊的屬性。

  名為溫迪的少年不提,那屬於風元素使用者的聖遺物套裝對她的意義不大,但鐘離的蒼白套卻讓令亣羨慕了。

  所以她過去了,跟二人搭訕,請二人吃飯,果然聽說他們跟自己是認識的,而且關系不淺。

  令亣對此表示懷疑。

  這懷疑的緣由不僅僅是因為在日記中沒有任何關於二人的記載,還有鐘離說的,「蒼白套聖遺物是你送給我的,如果你現在需要我可以還給你。」

  用著染血二件套+角鬥士二件套的令亣不相信自己會把那麼適合自己的東西送出去,更覺得鐘離所說的還給她是假話。

  但她沒有當場拆穿,也沒有跟他們惡交,因為與他們對話後任務出現了。

  【任務:歸鄉。】

  簡單來說就是回璃月開店。

  身為璃月人的令亣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蒙德,甚至信仰的神明還是風神巴巴托斯。

  就在她以為蒙德是新手區自己應該好好呆著的時候卻碰到了鐘離和溫迪二人,與冒險家協會有時間限制的每日任務不同,無期限任務出現了。

  她當然會回去,但不是現在。

  等她完完全全適應這個世界,等她把武器培養好,她會回去的。

  她也要打聽打聽溫迪和鐘離的消息,看看他們二人是否是可信之人。

  令亣看了看那僅有的主線任務,最終還是把視線落到日常任務上。

  有一個任務是清理攔路的丘丘人,倒是跟安柏的任務重合。

  她們二人很很快就把丘丘人清理完畢,然後再跟著安柏繞著清泉鎮調查。

  清理魔物並非如同無頭蒼蠅那樣毫無目的地亂竄,更多的是根據目前所得到的情報尋找痕跡,最後確定魔物的位置。

  跟著安柏令亣學到了不少東西,也把圖鑒中魔物信息填補得更准確。

  「也許我可以把這些東西編輯成冊,普及魔物的知識。別的不說,冒險家們肯定需要,這些東西的銷路並不用愁。」

  「什麼?」安柏正在處理現場,沒有能仔細聽她的話。

  令亣重復了一遍,得到了安柏的認同。

  「這個可以!而且很有意義。」

  說著安柏有些無奈:「其實普通的野外還好,怕就怕那些冒失的冒險家們上雪山。雪山上的情況跟野外可是很不一樣的,准備不足,實力不夠的情況下上雪山無異於把性命交給天意。西風騎士團每個月都會接到關於冒險家失蹤於雪山的報告,但能回來的真的不多。」

  沒有回來的人怎麼樣根本需要說明就能猜到答案。

  不過只要沒找到屍體,一般都是以失蹤為結尾,是留個念想,也是留個希望。

  這個話題過於沉重令亣選擇問其他的:「對了安柏,鐘離和溫迪這兩個人你認識嗎?」

  「鐘離和溫迪?」安柏翻找著記憶,最後搖頭,「不認識。怎麼了,你在找人?我們可以去後勤那裡掛委托,應該會有人有線索。」

  「不是,是剛剛在獵鹿人碰到的。就是跟我同桌的那兩個。」

  安柏仔細回想:「好像確實有兩個人跟你同桌,不過因為他們面向另外一邊我倒是沒看到他們的樣子。」

  她看向令亣:「他們有什麼奇怪的嗎?」

  「他們說他們認識我。」令亣沒有隱瞞,「而且還說我曾經送過他們一些東西。溫迪就算了,我身上確實有不少適合風屬性神之眼使用的聖遺物,但那個鐘離身上的聖遺物跟我很是契合,並且我自己都沒有的情況下怎麼可能送給他?」

  她甚至沒有獲取的渠道。

  「咦,這樣嗎?」安柏驚了,「你完全沒有印像?」

  令亣搖頭,確信:「我確實沒有印像。」

  安柏覺得這是很奇怪,雖說在樹林裡醒來令亣的記憶就不太好,但只要她說過的她就能回憶起來,現在這種情況倒是第一次。

  她面色嚴肅:「我會讓人調查調查。」

  因為過於嚴肅令亣有些慌:「其實也沒關系。我就問問,他們也沒做什麼奇怪的事,看起來也沒有惡意。」

  安柏雙手叉腰:「壞人是不會說自己是壞人的!」

  不,他們說了讓自己不要過於相信他們。

  如果真是壞人,那就是壞人自己說自己是壞人了。

  看著令亣那無所謂的樣子安柏知道這家伙肯定沒有聽進去,不免得有些泄氣。

  不過,算了,反正有她把關。

  「好了,這邊清理干淨了,剩下就是你的任務了。接下來是什麼?」

  令亣翻看任務面板:「我看看,冰涼涼的大團危機。哦,是冰史萊姆。咦,還是晨曦酒莊那邊。」

  「晨曦酒莊?那不是迪盧克酒莊?」安柏也有些吃驚,「既然是迪盧克,為什麼會讓史萊姆威脅到酒莊?」

  「也不算吧。」令亣看著地圖,任務標識處,「雖說屬於晨曦酒莊,但是是在水邊,離酒莊有一定距離。也許迪盧克並沒有注意到。」

  「也對。」安柏認同了這話,「迪盧克應該也很忙,沒有注意到這種小時也是正常的。」

  讓她們意外的是在她們趕到任務地點的時候,她們認為很忙的迪盧克正在清理那些冰史萊姆。

  而且已經接近尾聲,在火元素的作用下那些史萊姆毫無反抗之力。

  清理完畢的迪盧克身上還有銳氣,發現有人的那一瞬間看過去的視線甚至還帶著殺意。

  往那邊走的令亣和安柏同時停下,明顯是被他的氣勢給鎮住了。

  發現來人是熟人的迪盧克氣勢稍微收斂了些許。

  「是你們。有何貴干?」

  令亣看著地上的史萊姆凝液,因為發出的光芒不同她還能清楚地知道有個史萊姆原漿。

  原本應該是她的,可惜了。

  安柏:「令亣接了冒險家協會的任務。」

  迪盧克一頓,明白了。

  他看著地上的戰鬥痕跡,說:「那就直接去交任務吧。」

  令亣的視線從掉落物回到迪盧克身上:「我可完全沒出力。」

  「未接任務的情況下處理任務相關事宜也無法得到獎勵。」

  「我可以把獎勵給你。」

  迪盧克拒絕了:「我不缺那些。」

  令亣看著自己的摩拉數量。

  她也算是有錢人,但還真沒法像迪盧克這樣灑脫地說不缺這些獎勵。

  這大概是她跟真正有錢人的區別。

  安柏推了推令亣,令亣這才反應過來跟迪盧克道謝。

  迪盧克看著眼前的人,開口:「接下來是什麼任務?」

  令亣:?這話的意思難道是...

  就好像為了印證令亣的猜測,本不應該解釋的迪盧克解釋了。

  「我正好沒事,如果有魔物可以讓我活動一下筋骨,樂意奉陪。」

  令亣沉默了。

  因為沒事所以去干正事?

  或者誰對他來說這些任務真不是什麼正事不過是動動手的小事?

  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一個問題。

  他們很熟嗎?

  令亣翻開了日記尋找跟迪盧克相關的文字,陷入了深深的懷疑。


第53章

  雖說如此,令亣還是沒有拒絕迪盧克的加入。

  在她的日記中,迪盧克是個能輕松單挑急凍樹的存在。

  雖說這其中有元素力的原因,但不得不承認在戰鬥意識方面迪盧克很強。

  而且對方給自己一種很可靠的感覺。

  下一個任務是清理狂風之核,在千風神殿那邊。

  聽到這個迪盧克用一種看奇特物種的眼神看著令亣,或者說他在看傻子?

  反應過來的令亣氣了:「你那是什麼眼神!」

  「沒什麼,走吧。」得到了目的地的迪盧克在前邊帶路。

  安柏給她解惑,或者說也是問出了她自己的疑問:「你在冒險家協會接任務的時候就不能盡量地接四個聚集在一起的任務嗎?」

  令亣定在了原地,任務真不是她接的,是自動到她的面板的。

  安柏:「雖說很多冒險家一次只接取一個任務,但這麼沒有規劃的接取幾個委托確確實實不利於行動。」

  令亣沉默了一下,其他冒險家也擁有冒險之證這件事令亣是懂的,她也了解到他們的任務是自己去凱瑟琳那邊接下來的,她覺得每天自己的任務會在系統的任務面板裡刷新是因為系統。

  那如果她沒有完成那四個日常任務,除了沒法拿到額外的獎勵還有什麼其他不好的影響嗎?

  好像沒有,因為有不少冒險家都無法完成他們所接下的委托,反倒是每天都能完成四個委托的他比較奇怪。

  令亣看向安柏:「那些委托都是比較簡單,我覺得不會耗時間,自己又能完成的。畢竟我跟安柏不一樣,我可是靠著每天這些委托和冒險吃飯。」

  她沒有說出全部的原因,但說的都是實話,所以安柏沒有發現任何不對。

  不過她也不等安柏反應,拉起她的手:「走了走了,迪盧克都已經走遠了。」

  他們前面,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的迪盧克停下來等她們。

  表情看不出是否不耐煩,不過單單是他站在那裡就足夠讓二人加快腳步。

  安柏還是忍不住說:「以後盡量接一些聚集在一起的任務,怕完成不了也沒關系,這不是還有我嗎?」

  「好!」令亣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謝謝安柏。」

  追上迪盧克後變成了令亣帶路,她直接把人帶到山崖下。

  安柏仰著頭看著高高的山崖:「爬上去?」

  雖說並不是辦不到,但這可是體力活,也很費時間。

  當然,如果繞路也會廢時間。

  令亣則是從小包包中拿出了一樣東西:「當然是用飛的!」

  「捕風瓶!」安柏驚訝地叫了起來,然後說,「難怪你不怕趕路,原來准備了這麼好用的東西!」

  令亣摸摸鼻子,不是她准備的,是直接出現在她的小包裡的。

  也許是系統弄的?

  迪盧克忽而出聲:「這個捕風瓶,能給我看看嗎?」

  「當然可以。」雖然疑惑,但令亣不會拒絕這樣的『請求』。

  迪盧克接了過來,仔細擦看捕風瓶上的標識。

  就在那一瞬間,一個畫面忽然出現在迪盧克腦海裡。

  那是酒莊門前,眼前是令亣和另外兩個人。

  一個即便不笑也能讓人感染愉悅的綠衣少年,另外一個一看就很沉穩,並且也透露著深不可測的的氣息的青年。

  他們是誰?

  迪盧克翻遍了腦海裡的記憶也沒有找到找到答案。

  即便他周游七國見識了各種各樣的人,但迪盧克也肯定如果他認識他們絕對不會忘記。

  他們太過於『不普通』。

  那麼,這是誰的記憶?

  看著捕風瓶迪盧克陷入了沉思。

  捕風瓶是西風騎士團的學者設計制造出來的,但並不是只有西風騎士團能夠制作。為了方便,或者說為了跟西風騎士團區別開來,迪盧克給萊艮芬德的人下了二次加工捕風瓶的命令。

  制作出的胚子當然跟普通的捕風瓶沒有什麼兩樣,但在捕風瓶的底部卻印上了萊艮芬德的標志。

  無法造假,因為那是捕風瓶還未制作完成就印上去的有防偽功能的標識。

  這個捕風瓶出自萊艮芬德,但迪盧克從未記得自己跟令亣有過捕風瓶的交易?

  是下邊的人?

  看來回去要調查一下了。

  安柏:「這個捕風瓶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迪盧克把捕風瓶還給令亣,沒有解釋,「好了,繼續趕路。」

  捕風瓶的風場並不能把他們送到山崖上,但至少爬那麼一段距離,對他們來說並不算什麼。

  已經省了很多時間了。

  還沒登頂的時候令亣的系統響起了觸發任務的提示音,【拉帕德的困境】,看來有人被魔物襲擊了。

  等他們到了上邊,不僅僅是令亣,安柏和迪盧克也都發現了不遠處被丘丘人圍攻的人。

  他們根本沒有猶豫,一個提著大劍就衝了上去,一個拉進距離後拉開弓。

  反倒是接取了任務的令亣速度慢了一步,這讓她心虛了起來。

  不過再怎麼心虛令亣對丘丘人的傷害也只是意思意思,雖然她的攻擊升到了滿級的十級,但面對那些拿著盾的丘丘人的時候還是沒有能使用元素力的安柏和迪盧克方便。

  帕拉德對他們三人道謝,並且給了報酬。

  迪盧克沉默地看著自己手中的東西,似乎對這種事很新奇?

  令亣也看著到賬的摩拉,就在昨天她也救了對方一次,得到的報酬也是這麼多。

  所以三人組團幫助的情況下一份報酬變成了三份?

  這個叫帕拉德的這麼有錢的嗎?

  這一瞬間令亣覺得自己絕對不能大意,雖然她的摩拉真的很多,但蒙德有著許許多多的隱形富豪,也許隨隨便便拉出一個冒險家都比她富有。

  她是不是應該把那間大房子退了租小一點的,省一點摩拉?

  只知道自己的房租貴並不知道蒙德城的租房已經沒有空房的令亣已經決定今天晚上回去後就去找歌德。

  「令亣?令亣!」成功把走神的人回神後安柏臉上有著擔憂,「你沒事吧,是不是累了?」

  「沒事。」令亣實話實說,「只是覺得我住的地方太大了,想著要不要換一間。」

  安柏嘴角彎了彎:「那就加入我們西風騎士團啊,我們可是有宿舍的,宿舍不用錢!」

  迪盧克打斷了要回答的令亣:「走了。」

  迪盧克發聲,不管是令亣還是安柏都沒了閑聊的心思。

  不過令亣還是沒有跟他們直接走,而是先征求意見來到七天神像之下。

  她閉上眼睛,在神像之下默默祈禱平安。

  這是沒有寫在每日任務上的日常。

  她的資料卡上所寫的信仰是風神,雖說對於這位神明不太了解,但她卻莫名覺得自己確實應該感恩這位神明。

  尤其是站在七天神像之下,那種被神明注視的感覺愈發強烈。

  所以她不覺得麻煩,更不覺得這是浪費時間。

  即便沒有神之眼她也得到了神明的恩澤。

  只要想到這一點就足夠讓她開心。

  祈禱完畢,令亣睜開眼:「好了,走吧。」

  他們繼續往前走,令亣在半途補充了捕風瓶,然後跟著安柏和迪盧克一躍而下飛入清泉鎮的範圍。

  因為用飛的,節省了不少的時間。

  由令亣帶路,根據任務指引走了直線位置,更是省了不少時間。

  至於路上遇到的魔物?

  笑話,被他們三碰上的魔物不就是被秒的存在嗎?

  准確地說目的地並非神殿內側,而是神殿面前的遺跡處。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裡曾經是風眷顧的地方,狂風之核在這裡很容易彙聚而生。

  冒險家協會接到了委托任務,清除狂風之核。

  迪盧克站在高處,看著那跟他所站位置差不多高,飛在半空中的狂風之核。

  「倒是沒想到這麼快就彙聚了。」

  安柏有些擔憂:「雖說這附近人跡罕至,但有人路過確實很危險。」

  迪盧克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令亣:「安柏遠程攻擊,我們上前吸引火力。狂風之核的攻擊時機你清楚嗎?」

  令亣抽出斬岩:「當然。」

  得到答案的迪盧克第一個飛下去。

  雖說計劃是他們兩人吸引火力,但看迪盧克的樣子完全是一個人抗住火力的感覺。

  對於近戰的人來說,狂風之核的攻擊時機就是它落地之後,只要落地無腦輸出就好。

  攻擊力高的可以直接打散不讓它有再升空的可能,攻擊力低的在它升空之後需要再尋找機會。

  帶著火焰的箭矢先一步打到狂風之核上。

  雖說距離比較遠,不管是拉弓還是瞄准都需要一定的時間,但不得不承認在狂風之核這個敵人上弓箭手有更大的優勢。

  狂風之核確實被令亣和迪盧克吸引了,在對他們攻擊後很快就落地。

  兔兔伯爵被扔了下來,令亣和迪盧克的攻擊卻是更快,在安柏時不時補刀的情況下狂風之核在他們眼前消散。

  兔兔伯爵的爆炸就好像是給他們慶祝,雖然沒有給狂風之核造成傷害卻讓他們欣賞了火花感受了熱浪。

  令亣捂住有些發燙的臉,用怨念的表情看向提前跳開逃離了兔兔伯爵爆炸範圍的迪盧克。

  迪盧克撇開視線,竟是心虛了。

  安柏哇哇叫著飛了下來:「對不起對不起,令亣你有沒有受傷?沒事吧?難道是傷到臉了?」

  「沒事。」看到安柏擔心的表情令亣連忙放下手,給她證明自己是真沒事。

  看著只是有些發紅的臉頰安柏松了一口氣。

  令亣這張臉要是因為她受傷她會後悔一輩子的。

  此時的安柏很慶幸自己拒絕了艾莉絲女士改裝兔兔伯爵的建議。

  那樣的兔兔伯爵實在太危險了!

  站在一旁的迪盧克覺得自己就這麼站著好像也不太好,不如說有些尷尬。

  即便令亣沒受傷她被嚇到也是事實,而作為第一時間發現兔兔伯爵即將爆炸的人他沒有提醒道對方也是事實——雖說是因為時間緊迫來不及提醒。

  他看向遠處:「接下來的任務在哪裡。」

  令亣看了下地圖:「望風角。」

  迪盧克:...

  安柏:...

  他們上了摘星崖,令亣第一眼看到了塞西莉亞花。

  倒不是因為其他,而是她想起了溫迪腦袋上別著的正是這生長在風急高處的花朵。

  塞西莉亞花和溫迪很般配,它雖美卻無法奪去那些落在溫迪身上的目光。

  令亣順手摘了起來,忽然反應過來一件事:「那家伙,不會是大早上的剛從這裡回去吧?」

  「嗯?什麼?」安柏聽到了她的話,「誰剛從這裡回去?」

  「溫迪,就是早上跟我一起在獵鹿人吃飯的那個。」令亣指了指耳朵上去一點點的位置,「他這裡別著一朵塞西莉亞花,看起來很新鮮。」

  這樣的關鍵詞讓迪盧克第一時間想到他看到的那個畫面,那個綠衣少年的耳邊正是一朵新鮮的塞西莉亞花。

  他叫溫迪?

  有了名字,調查起來也就容易了。

  安柏反應過來:「哦,是他啊。那麼早,確實有可能是剛從這裡回去。」

  迪盧克:「也可能有獨特的保鮮方式。花店的花經過處理,也能保存幾天。」

  「迪盧克說的有道理。」

  令亣皺眉,她能確定溫迪腦袋上的花很新鮮,也很清新自然,沒有特殊處理的痕跡。

  不過她不想在這種事上跟二人爭執,現在也有正經事要做。

  三人站在摘星崖最高處,瞭望望風角。

  迪盧克:「原來如此,從這裡能直接飛到望風角,這就是你接下千風神殿的任務的原因。」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兩個任務已經算是相近,節省了不少的時間。

  並不是自己接任務的令亣傻笑。

  她回去絕對要詢問凱瑟琳任務能不能換!

  他們三人一躍而下,在跳起後就張開了風之翼。因為摘星崖地勢比較高,還真不怕飛不到望風角上。

  忽而眼尖的安柏發現了敵情:「瞭望塔上有魔物!」

  迪盧克改道,安柏自然也要清理魔物,最後是令亣跟了上去。

  他們飛到瞭望塔,處理了踏上塔下的丘丘人。

  安柏皺起眉頭:「雖說魔物一般都會在偏僻的地方行動,但沒想到連瞭望塔都被占據了。」

  迪盧克:「以丘丘人的智商還做不到自發占據瞭望塔這種事。」

  簡而言之,這其中肯定有陰謀。

  安柏:「回去我就告訴琴。」

  畢竟還不能確定是否有陰謀,還是由琴來決定是否告知大團長吧。

  迪盧克卻是看向令亣:「你的任務是清理這裡的魔物?是哪位冒險家發現了這裡的魔物然後到冒險家協會發布了委托?」

  安柏:「難道是後勤部?也就是說騎士團內部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迪盧克看了眼安柏:「即便知道也不一定重視。瞭望塔的建立已有千年,如今還能屹立是因為有其他家族的人在修繕,不然早就跟千風神殿那般荒廢了。」

  安柏張了張嘴。知道迪盧克離開騎士團的原因的她並不知道怎麼面對迪盧克現在這樣尖銳的回應。

  令亣一看氣氛有些不對連忙插話:「我的任務並不是清理瞭望塔的魔物。在那邊,就望風角最高點。」她怕兩人會爭執起來連忙拉上安柏,「走了走了,趕緊完成任務後回去吧。」

  迪盧克並沒有爭辯什麼的意思,跟了上去。

  他們找到了令亣的任務目標,芬德。

  她要登上瞭望塔,可是上邊有魔物,並沒有戰鬥力的她在思考該怎麼過去。

  安柏:「瞭望塔的魔物?真巧,我們已經清理了。」

  「是嗎?感謝風神...不,應該謝謝你們。」

  安柏很有氣勢:「這是我們騎士團應該做的。」

  芬德想要報答他們,所以約了三人上瞭望塔。

  他們一起往瞭望塔走去,卻在看到瞭望塔上的丘丘人的時候停下了腳步。

  最怕的自然是空氣中的安靜。

  令亣剛剛就覺得有些微妙,畢竟很多時候任務需要先接觸到人才能觸發,所以也不確定他們提前清理的丘丘人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現在知道了,沒影響,但他們清理的丘丘人不算數。

  令亣提起斬岩就衝了上去。

  迪盧克也反應過來,跟著令亣一起上前處理。

  安柏一手橫在芬德身前:「芬德小姐先後退,這裡我們處理就好。」

  說完她拉開長弓,雖然依舊疑惑為什麼他們剛剛清理的瞭望塔這麼快就又來了丘丘人,但現在也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對於令亣和迪盧克來說清理塔上的丘丘人其實有些麻煩,好在有安柏,她的攻擊很有用,甚至能把丘丘人從上邊打下來,方便令亣和迪盧克收尾。

  就在這樣的配合下瞭望塔清理完畢。

  他們在塔上和芬德展望遠處的大海,風平浪靜的大海沒有任何風暴的跡像,對蒙德來說在這是幸事。

  雖說已經幾代人沒有見過風暴,在風神的庇護下風暴可能永遠不會再出現,但芬德和她的族人還是世世代代在這裡守望著。

  令亣感受到了她對風神的虔誠,就好像找到了志同道合的同伴一般,心底放松了下來。

  從望風角離開,令亣的步伐輕快,然而安柏和迪盧克卻是心事重重。

  本就覺得瞭望塔的丘丘人可能是陰謀的安柏想到其他丘丘人這麼快就再次來占領瞭望塔,這等奇異之事可能要越過琴,直接跟大團長彙報才行。

  不過彙報給琴也不是不行,畢竟琴可是很負責的人,絕對不會遺漏任何線索。

  迪盧克則是在沉思,今天好像經歷了不止一次的不對勁。

  先是令亣手中有著萊艮芬德打造的捕風瓶,他拿過捕風瓶後又看到了奇怪的畫面。接著是他們清理過的瞭望塔短時間內又聚集了魔物。

  這一切好像都跟令亣有關?

  迪盧克不會不相信自己調查過的令亣的資料,但正因為資料過於完美以至於在出現不對的時候成為了破綻。

  也許突破口不在令亣身上,他更應該調查令亣身邊的人。

  安柏不提,這個在騎士團長大的孩子不可能背叛騎士團。

  而且比起安柏其實有個更好的突破口——那個頭上戴著塞西莉亞花的綠衣少年。

  任務完成後他們就回去了,迪盧克跟著一起回了蒙德城,不過在令亣和安柏去冒險家協會領取獎勵的時候他轉道去了天使的饋贈。

  令亣糾結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叫他。

  「怎麼了?」安柏看了看離開的迪盧克,又看向令亣,「你難道是想去喝酒了?」

  令亣無奈一笑:「不是,只是在想是不是應該把報酬分給迪盧克一份。」

  「誒?說起來確實呢。迪盧克都參與了三個任務,好像分一份也說得過去。」安柏認真思考了起來,最後說,「按常理來說確實應該如此。」

  她話鋒卻是一轉,說到:「不過那可是迪盧克,就算你說要分給他一份他應該也不會收。」

  那可是迪盧克,他們蒙德城的貴公子,掌握了蒙德大半酒業的男人。

  這樣的男人真的會在意這點錢嗎?

  令亣轉身:「你說的有道理。」

  她來到凱瑟琳面前,領取了今日任務的額外獎勵。

  在確認接取任務後還是能來這裡更換,或者放棄任務的時候令亣開心了。

  她把摩拉分成了兩份,一份給安柏,一份自己收著。

  安柏一怔,反應過來後連忙推拒:「不了不了不了,我也是去執行任務,這個就不收了。」

  令亣認認真真:「干了活就應該有報酬。」

  令亣的表情讓安柏稍微有些意外,也明白自己是拒絕不了了。

  下次跟令亣一起去做任務回來後就找個機會提前開溜!

  接過摩拉的安柏在心中做好了計劃。

  令亣告別了安柏後還是去了天使的饋贈。

  他們在回來的路上吃了飯,現在不餓,喝個酒倒是比較讓人舒服。

  這個時間的酒館人不算多,不過也不少了。

  令亣第一時間看到了迪盧克,身穿黑衣的青年站在吧台後,看來已經進入了酒保的角色。

  令亣走過去,坐下,笑嘻嘻地說:「我想如果把今天任務的報酬分你一份你肯定不要,所以就把那一份用來消費吧。進入你的口袋也算是給你了?」

  心想著這算盤打得還真不錯的迪盧克看了她一眼,手上的動作不停。

  「喝點什麼。」

  令亣接了一句:「老板推薦。」

  迪盧克一頓,操作竟是有了那麼一絲絲的延遲,不過沒有失誤。

  看起來對於令亣他也是無奈了。

  調好的酒推到凱亞面前,迪盧克看向她:「這是酒館不是飯店,沒有主廚推薦一說。」

  令亣早就想好了說詞:「所以是老板推薦不是酒保推薦。」

  迪盧克無言,最後在櫃台內側拿了瓶東西,為杯子做了個簡單的准備然後就把瓶子裡的東西倒了進去,推到令亣身前。

  令亣不可置信:「飲料?!」

  雖然確實有惡作劇的意思,但她可沒想到這個惡作劇的結果是連酒也不讓她喝!

  迪盧克:「晨曦酒莊特價葡萄汁,1摩拉一瓶。因為這瓶不能直接給你,就不收你的錢了。」

  剛准備抗議的令亣看著那豪華的酒瓶子總覺得有些不對,然後她下意識地翻看自己的日記。

  好家伙,她跟迪盧克認識的第一天就喝過這『特價葡萄汁』。

  確實是1摩拉,但是是有價無市的高品質1摩拉葡萄酒。

  也就是說,她賺了。

  把所有的話語都咽了下去,令亣珍惜地把這葡萄酒端了起來,看樣子竟是有種不舍得喝的意思。

  這讓她身邊的人笑出聲來。

  令亣怒目以對。

  凱亞笑眯眯地打招呼:「明星冒險家令亣,你好啊。」

  令亣態度並不好,就差直接給他翻白眼了。

  畢竟日記裡記得清清楚楚,這家伙可是算計了自己,而且還算計了他的同伴來算計自己。

  凱亞晃著酒杯:「看來我確確實實地被討厭了呢。真是讓人傷心。」

  迪盧克:「用這麼惡心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只會更讓人討厭。」

  凱亞把矛頭對准了迪盧克:「這是迪盧克『前輩』的經驗之談?」

  前輩一詞用的很是奇妙。

  可以說是騎士團的前輩,也可以說是調查令亣方面的前輩。

  當然,迪盧克知道他的意思是後者。

  對於這樣的話迪盧克並不屑於回答,他只是繼續自己的工作。

  凱亞一看自己被兩人無視了,用傷心的語氣說:「誒,我怎麼就那麼招人厭呢?」

  令亣忍不住了:「跟人相處的時候少一些算計多一些真誠,很多人都會願意做你的朋友。」

  迪盧克垂眸,令亣在回答的時候就已經『輸』了。

  只見凱亞興奮了:「朋友是嗎?不過在蒙德我有很多的朋友呢。」

  「那個,這個,那個那個...不對,這兩個還不認識。」指著酒館客人的凱亞再次確認綠衣少年和玄衣青年的樣貌後轉向為了別處,「還有那些人,他們都是我的朋友,都很願意跟我聊天。」

  「那是因為你的嘴巴很厲害。」

  把他的話堵回去的是羅莎莉亞。

  她看起來懶懶散散的,眼中也沒什麼精神。然而凱亞和迪盧克都知道在需要的時候那雙看似無神的眼睛就能成為銳利的鷹眼,監視著被監視者的一舉一動。

  對於她的話凱亞卻是回答:「這是在誇我吧。」

  羅莎莉亞哼了一聲,看了眼凱亞不認識的兩人,然後又開始喝酒。

  雖然她的目光收回得很快但還是被察覺到了。

  不管是鐘離還是溫迪都能察覺到他們已經被注意到。

  兩人把服務員招了過去,然後指著令亣說了些什麼,最後還叫出聲來。

  「令亣~」這不穩重的聲音自然來自溫迪。

  令亣抬頭,不明所以,不過為了禮貌還是對他們點頭了。

  不過對方也沒有再說什麼,反而是跟服務員聊得更熱烈了起來。

  令亣收回視線,只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她覺得溫迪和鐘離很可疑卻沒有對他們升起任何厭惡和戒備敢,明明未知才是最恐怖的,但比起他們她卻更警惕身邊的凱亞。

  因為凱亞的『殺傷力』太大了嗎?

  令亣在心中糾結,不過這個糾結得不到任何成果。

  迪盧克從那一桌收回視線,他看向令亣,這個時候打聽似乎是很適合的時機。

  「生面孔。他們是誰,蒙德人嗎?」

  「溫迪和鐘離嗎?」令亣再次確認圖鑒中兩人的資料,「溫迪是蒙德人,自稱全提瓦特最好的吟游詩人。至於鐘離,只知道他來自璃月,是璃月某個店的客卿。」

  「什麼店這麼高級,竟然還有客卿?」凱亞第一時間發問。

  令亣這次真的給了他一個白眼:「不知道。」

  凱亞看著令亣分辨她回答的真假。

  若說撒謊也太過於自然了一些,以他對她的了解她應該沒法隱藏得那麼深。

  所以真的是某個特殊或者高級的店的客卿?

  凱亞先是看向迪盧克:「天使的饋贈生意想要更上一層樓,是不是應該也請個客卿提升一下檔次?」

  說著他看向鐘離和溫迪那一桌,臉色陡然一變。

  不見了!

  他表情的不對引起了吧台的人的注意,三人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也明白了他為什麼那個表情。

  不過是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那兩個人竟是在他們完全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消失無蹤。

  是他們太過於大意還是對方太過於小心?

  想想剛剛的情況他們其實都沒有答案,畢竟他們收回視線的時候那兩人還在跟服務員激烈聊天,怎麼看都沒有忽然消失的跡像!

  反應最快的是迪盧克。

  他招了招手,剛剛服務過鐘離和令亣的服務員小碎步跑了過去。

  「老爺,有什麼吩咐?」

  迪盧克看著眼前這個跟自己一樣有著紅色頭發的新人:「剛剛那兩個客人呢?」

  「哪兩個?」先是茫然了一下,不過也不需要提醒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那一桌的客人是嗎?離開了。」

  迪盧克追問:「從哪裡走的。」

  「大門啊。」服務員明顯茫然,「那個看起來還沒到喝酒年齡卻很能喝的綠衣少年在離開的時候還衝老爺的朋友笑了呢。」

  說這話的時候他看向了令亣,雖然沒有得到回應,但確確實實是對著她笑的。

  不等迪盧克開口凱亞就問:「他們結賬了?」

  「沒有。」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他誠實地說,「那位先生說他們那一桌的賬由令亣小姐來付。」

  凱亞笑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氣的。

  羅莎莉亞端起酒杯擋在嘴邊,也不知道那下邊的嘴角是不是上揚著。

  令亣則是一陣無語。

  她大概知道溫迪叫自己那一聲就是為了讓眼前這紅色短發的服務員相信她會給他們買單了。

  尤其是出門前的『那一笑』,這服務員肯定不會再阻攔。

  迪盧克深吸了一口氣,明顯是被氣的。

  不過他沒有當著令亣等人的面發作,只是口氣確實不好。

  「托盤放下,圍裙解了,現在,立刻,馬上,回晨曦酒莊找愛德琳重新培訓!」

  紅發服務員:?

  迪盧克第一時間看向令亣:「抱歉,是我們酒館的失誤。放心,那一桌不會讓你買單。並且為了賠禮你可以任意點一杯店裡的東西。」

  令亣知道他說的是他的手下放跑了那一桌客人自己需要買單這件事。

  其實她不介意買單,是打心底的不介意。

  不過這麼一想好像也是不對勁。

  不僅僅是這裡,在獵鹿人的時候她也是請客的人。

  怎麼回事?

  就好像這種事她做過無數次一樣。

  難到溫迪口中他們是特別的朋友中的特別指是這個嗎?

  自己是冤大頭?

  凱亞給他鼓掌:「還真是大氣呢,不如把我們的酒錢也免了。」

  迪盧克面無表情地注視著他,用眼神控訴他的搗亂。

  羅莎莉亞站了起來,酒錢被放在吧台上。

  「你們慢慢處理,我先走了。」

  迪盧克和凱亞都知道羅莎莉亞是出去找人了,就是不知道以鐘離和溫迪的實力羅莎莉亞能不能找到。

  此時的令亣沒想明白自己是不是冤大頭,她的視線落在眼前的葡萄汁上後思維立刻轉向了別處。

  她抬起頭,問:「能不能給我一瓶這個葡萄汁。」說著好像為了表示她很喜歡,令亣舉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我喜歡這個。」

  迪盧克沉默了片刻,點頭。

  此時的溫迪和鐘離早就溜了。

  他們的步伐很快,然而在這人來人往德蒙德城內卻沒有引人注目,更是借著城內的地形三兩下就進入各個不好跟蹤的小巷中。

  直到來到側門溫迪才開口。

  「看來我們被注意到了。」

  鐘離:「應該說西風騎士團的警惕性很高,被關注到正常。」

  「嗯,畢竟法爾伽可是連令亣這種兢兢業業地為蒙德干了四年活的人都試探,確實很負責。」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明白了不正常的地方。

  溫迪:「但是迪盧克的態度不對。雖然接觸的時間不多,但我能真切感覺到在進入天使的饋贈,看到我們前後對方的情緒不對。」

  即便那張臉沒有任何變化,但那一瞬間溫迪還是捕捉到了眼睛裡的情緒變化。

  見到他們的時候迪盧克有些意外,但更像鎖定了目標的獵人。

  鐘離:「我們該離開了。」

  溫迪拿出日記本:「確實要離開,不過這東西應該物歸原主了。」

  說著他看向鐘離:「在往生堂的那些呢?老爺子不會是想扣下來吧?」

  鐘離轉身離開,溫迪連忙追了上去。

  「老爺子你不會是默認了吧!」

  「謎團已經解開,那些東西與我無用,等令亣回了璃月我自然會差人送回去。」

  「那就好那就好,契約之物物歸原主才能終結契約。」

  等令亣從天使的饋贈回到租房,忽而發現一本筆記放在茶幾上。

  她上前拿起,翻開一看,愣住了。

  不是因為上邊寫的東西,而是因為那筆跡。

  那是她用左手寫的字。

  為什麼這個世界會有她特意練習過的第二種字跡?

  她不是剛穿越嗎?


第54章

  令亣仔細閱讀這本筆記,發現它竟是一本日記。

  日記記錄得很是零散,但從這裡邊的寥寥幾筆就能感受到日記主人的絕望。

  絕望之中當然有希望,日記主人是以希望的姿態寫下最後一篇日記。

  「愚人眾,醜角?」

  愚人眾她知道,但醜角是誰?

  令亣知道女士,也知道公子。

  女士這個稱呼是從安柏那裡聽到的,公子達達利亞卻是在她的圖鑒裡,系統日記也記錄了他們相遇成為短暫同伴的事。

  但是很奇怪,總感覺那段記憶像是被剪輯了一般,好像並不完整。

  她翻開系統日記,查看自己跟達達利亞相遇的記錄。

  寥寥數筆,沒有任何細節。

  她不覺得面對愚人眾執行官的時候沒有其他任何值得記錄的事。

  所以看著這本自己第二字跡書寫的日記,令亣開始懷疑起了自己的記憶,也開始懷疑系統。

  許久之後令亣打開了背包,翻到任務選項。

  裡邊只有兩個東西,提瓦特野外急救食譜和一張名為元素封印的圖紙。

  急救食譜是從蒙德城外那位冒險家手中得到的,上邊也有詳細介紹。然而另外一張圖紙卻除了名字外沒有哪怕一個字的介紹。

  令亣沉默了許久,最終點開了閱讀二字。

  圖紙在她的而面前展開,上邊是好幾個圈圈,圈圈裡邊還有不知名的圖案,看起來像未知的文字。

  「封印,符文?」令亣很容易就聯想到了。

  她食指和中指並攏,在自己也眼前依葫蘆畫瓢地把這個封印畫了出來。

  可惜她的期待落空了,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拿著日記本的令亣忽而想到了什麼,去找了筆,用左手開始畫起了符文。

  她並非左撇子,但特意訓練過的左手在拿筆的時候沒有任何生澀感。更因為特意訓練過,她左手的字跡和右手的字跡是不同的。

  她以為用左手畫符就可以了,卻沒想到最終還是沒有反應。

  令亣想到了神之眼,神之眼是外置魔力器官,是元素力的引導裝置。擁有神之眼的人能使用元素力。

  她沒有神之眼,那這被標識為元素封印的東西是否跟元素力有關的東西?

  就像丘丘人提取史萊姆的元素力為己所用一樣,這個東西是不是也屬於元素力提取裝置?

  鐘離和溫迪的面容浮現在眼前,此時的令亣終於相信他們之間可能有不一般的情義。

  系統不可信,在系統日記沒有記錄的地方她應該還有其他的旅程。

  「要先找到他們。」

  令亣把日記本收好就跑了出去。

  此時夕陽西下,出了門的令亣卻不知道溫迪和鐘離他們去了哪裡。

  他們忽然出現,忽然消失,雖然在她的生活中留下了痕跡卻也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令亣忽然看向那條主線任務,那是跟鐘離和溫迪交談後才觸發的東西。

  她記得鐘離是璃月人,而她的任務是回璃月,開店,那是不是說明在璃月會有他們的蹤跡?

  跟沒有具體住處說自己是吟游詩人的溫迪不同,鐘離是璃月某個店的客卿,即便不知道往生堂經營的是什麼,但在只要有了店名就能找到。

  令亣深吸一口氣。

  冷靜,需要先調查清楚再做最後的決定。

  如果她匆匆去往璃月而他們兩人還在蒙德城內那就是無用功。

  如果說現在有誰有線索,那應該是酒館內曾經注意他們的凱亞了。

  凱亞此時還在天使的饋贈,只不過已經離開了吧台,跟迪盧克一起到二樓談事。

  令亣的到來讓他們很是驚訝。

  「喲,這麼快又回來了。是舍不得這裡的酒呢還是舍不得我?」

  令亣沒有理會他的調侃直接坐在空位上:「你們有溫迪和鐘離的消息嗎?」

  凱亞和迪盧克對視了一眼,最後是凱亞問:「他們不是你的朋友嗎?你的朋友的事怎麼來問我們。」

  羅薩莉亞沒找到人,但在城裡打聽到了些消息。

  那個綠衣服的溫迪確實是吟游詩人,還有著一邊喝酒一邊唱歌的特殊技藝,在廣場上賣唱的時候可是吸引了很多人。

  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件事,今天早上令亣曾經和兩位一起在獵鹿人享用了早餐,費用是令亣墊付的。

  那兩位看起來不困難但實際上需要賣唱才能吃飯的人並沒有跟獵鹿人的老板拿剩余的摩拉,而是告知下次見到令亣的時候把摩拉還給令亣。

  從這點看來他們的品行應該不壞,至少和令亣的關系確實不錯。

  令亣沉默了片刻。

  她沒說出她記憶中只是見了對方兩面的事實,在知道系統可能不可信,有了自己的字跡證明的情況下她更傾向於自己確實跟那兩人關系不錯。

  不過找不到就是找不到。

  令亣:「雖然是朋友但我並不知道他們住哪裡,剛剛他們離開了,也就找不到了。」

  凱亞試著套話:「那他們可能在什麼地方,或者一般什麼時候會在哪裡,比如飯在哪裡吃之類的。」

  令亣又是一陣沉默,然後有些不確定:「廣場賣唱?」

  凱亞面無表情,好了,他知道了,這家伙跟他們不熟。

  凱亞有些牙癢,令亣能為不熟的人買單卻不願意給自己好臉色,他真的那麼惹人討厭?

  令亣看看迪盧克,再看看凱亞,從他們的態度可以明白他們也不知道溫迪和鐘離的蹤跡。

  她站起身:「好吧,既然你們也沒消息那我就先走了。」

  迪盧克終於還是給了情報:「他們應該沒在城內。」

  那就是出城了。

  令亣點頭,揮揮手:「謝了。」

  令亣走後凱亞吐槽:「什麼都沒套出來就算了,你竟然還把我們的情報泄露了出去。這可是虧本買賣。」

  迪盧克套用了令亣的話:「跟人相處少一些算計多一些真誠,很多時候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凱亞被噎住了。

  被令亣教育他還能一笑而過,但這句話從迪盧克口中出來就讓他氣悶了。

  令亣來到冒險家協會,跟凱瑟琳掛了委托,指定凱瑟琳來完成。

  「咦,我?」凱瑟琳驚了,不過她反應也很快,「很感謝令亣小姐的信任,不過我有工作在身,沒法離開去完成任務。」

  「沒事沒事,不需要你離開冒險家協會對外窗口。」令亣把寫好的紙條搭上鑰匙以及一袋摩拉給了凱瑟琳,「你只需要在安柏路過的時候把這個交給就好。」說著還給了誘惑,「報酬豐富哦。」

  凱瑟琳看著那些東西,啞然。

  「這還真是...新奇的體驗。」

  令亣:「那我就當你接下委托了。這種事果然交給凱瑟琳是最靠譜的。」

  凱瑟琳嘴角彎了彎,即便是人偶,現在的她也確確實實倍感愉悅。

  交代好一切,令亣開開心心地出城。

  既然鐘離和溫迪已經不在蒙德,想要找到他們唯一剩下的地方就是璃月。

  在蒙德城郊外找人是很難的,她雖然跟安柏學了點皮毛但還真沒法獨自追蹤。

  去璃月的路會經過清泉鎮,興許問問清泉鎮的人會有消息?

  心底還抱著一絲希望的令亣加快腳步,卻在來到清泉鎮的時候失望了。

  她忘記了,去往璃月的商路其實並不經過清泉鎮內部,這是個三岔路口,去清泉鎮還得上階梯。

  也就是說如果鐘離和溫迪確實是要趕往璃月那他們可能直接往醉漢峽走去,並不會進入清泉鎮。

  她失望,只能繼續前行。

  然而當她看到不遠處的冒險家營地的時候所有的失望一掃而空,柳暗花明又一村,不需要去問別人,她自己找到人了。

  鐘離和溫迪正在前邊的營地處,圍著那口燃著火焰的鍋,正在准備晚餐。

  令亣快步跑了上去,跑了幾步還忍不住叫了他們。

  溫迪一聽嚇得要跳起,在確認那人就是令亣的時候嘴裡發出了不可置信的語氣。

  「不會吧不會吧,不過一些酒錢而已,現在的令亣這麼小氣竟然因為那麼點摩拉就追了上來了?」

  還不等鐘離給他回應令亣就已經跑到他們身前。

  「找到你們了!」

  溫迪耷拉著肩膀,泄氣地說:「酒錢我會還給你的,不過現在我們身上都沒錢,等我掙了立刻給你。」

  並沒有付錢並且還白得了一瓶包裝豪華的高端葡萄汁的令亣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鐘離莞爾:「不是來要酒錢的。」

  此時令亣也明白自己被誤會了:「雖然專門來找你們但不是來要酒錢的。」

  溫迪松了一口氣:「不是來要摩拉的就好。」

  令亣無奈:「你們看起來人模人樣的,怎麼身上就是沒錢呢?沒錢就算了,怎麼還能這麼安安穩穩地活到現在,看起來還這麼體面?」

  溫迪一聽連忙裝慘:「哪裡看起來體面,我們可是很慘的。你看我們現在也只能找野外的食材來做些吃的對付晚餐了。而且如果不是這裡有兩個蘋果和一小抓小麥我們今晚可就真的要餓肚子了。」

  令亣沉默了。

  雖然但是,在她面前哭窮哭慘真的沒問題嗎?

  難道她想錯了,在他們三人的情義中自己其實是冤大頭的定位?

  鐘離轉移了話題:「令亣小姐來找我們所謂何事?可惜我們這裡沒什麼好東西,如若不嫌棄倒是能跟我們一起吃一頓簡陋的晚飯。」

  雖說鐘離習慣了講究,但在真無法講究的時候他也能將就,即便晚餐再簡陋他也會選擇吃下去而不是餓肚子。

  所以對於邀請令亣吃這麼簡陋的晚餐這件事他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令亣這時候才注意到鍋裡的東西。

  這簡直就是大雜燴,所有的食材都放在裡邊一鍋燉了。就是跟普通的大雜燴不同,因為放了小麥裡邊的底子看起來很是微妙。

  令亣抬起頭來看著二人:「這是誰的手藝?」

  鐘離看向溫迪,溫迪『誒嘿』一聲,這讓令亣有了答案。

  令亣無奈地嘆氣。

  溫迪覺得自己應該補救一下自己的形像:「別看它不好看,聞起來也一般,但味道可能會出奇的好!」

  說著為了增強自己的可信度他補充:「艾莉絲女士說的,這叫大雜燴。」

  好家伙,真的就是大雜燴!

  令亣不知道應該先感嘆大雜燴這個詞也在這個大陸流行還是感嘆那位知道大雜燴的女士。

  令亣貢獻了食材,她背包裡的東西多得是,雖說沒有達到空間不足需要融掉的情況,但裡邊的東西確實也是很多很多。

  已經覺得系統不可信,或者說已經相信鐘離和溫迪的令亣這時候才反應過來,這裝滿物品的背包本來就是一個自己並非剛穿越的證據。

  哪有剛穿越背包就是滿的狀態的?

  就算是抽到再好的簽投了再滿意的胎開場也只是別人給她送東西,不可能本身已經擁有了這麼多東西。

  令亣為自己的愚蠢覺得可笑。

  背包有個神奇的功能,放進去的食材再拿出來的時候就跟剛采的一樣,所以她一直都是用小包來隱藏自己的背包。

  至於為何這麼小的一個包包能拿出那麼多種類那麼大體積的東西就完全不是她需要考慮的範疇的了。

  反正也沒人問。

  令亣拿出食材讓溫迪眼前一亮,他看著令亣,問出了也只有他會問出的問題。

  「有酒嗎?」

  令亣木著臉:「沒有。」

  看著他一臉失望令亣忽然覺得心裡過意不去:「不過有天使的饋贈那裡買的無酒精飲料。」

  「就算是天使的饋贈買的那也是無酒精,我還不如吃蘋果呢。」說著哢嚓一聲咬了手中的蘋果。

  忽而他也想到了什麼,把咬過一口的紅蘋果往令亣身前一遞:「可以分你一半。」

  他的行為讓令亣一陣窒息,不過卻有種『溫迪能分出一半的蘋果已經是很高的待遇』的想法。

  令亣深吸一口氣:「不用了,你自己吃吧。」她甚至補充,「如果不夠我再給你拿。」

  「真的嗎?」溫迪滿臉開心,「是真的吧!令亣是不會騙人的對吧!」

  令亣默默拿出了三個蘋果,在溫迪准備接過的時候又收了回來:「先吃飯。」

  溫迪一聽也行:「好,那就當蘋果是飯後甜點了。」

  「不過什麼都是令亣提供的,這樣似乎不太好。」他很快想到了辦法,「這樣吧,我給你們唱歌。」他的視線落在屬於老爺子的蘋果上,「老爺子給的報酬也是蘋果,如何?」

  鐘離當然不在意這個。

  享用了雖然看起來不好看但味道確實還行的晚餐,溫迪兌現了他唱歌的承諾,令亣也把蘋果給了他。然後她拿出日落果跟鐘離一人一個啃了起來。

  溫迪喜歡蘋果,所以對於鐘離和令亣吃日落果這件事並不在意。

  鐘離:「現在可以說了吧,你來找我們所謂何事?」

  令亣三兩下把剩下的日落果解決,從小背包裡拿出了日記本。

  「這個。」

  溫迪和鐘離一頓,那正是他們在離開前送到令亣住處的日記本。

  令亣:「這裡邊是我的字跡,筆跡就跟指紋一樣是一個人的標識。當然這不是說筆跡不能模範,只不過我不覺得有人會無聊到模範我的字跡來寫這樣一本日記。」

  鐘離很是鎮定:「嗯,所以呢?」

  令亣翻開日記本,摩挲著那些字:「所以我相信你們,我們確實認識,是很特殊很好的朋友。我想知道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溫迪:「你既然看過日記那就明白那些事並不一定是好事。即便這樣也要知道嗎?」

  令亣看著他們:「正因為是不好的事我才想要知道。」

  「明明是我們三個人的記憶,如果只有我遺忘了,而你們還遺留在記得那些東西的苦痛之中,對你們來說太殘忍了。」

  溫迪呢喃:「這還真是...」讓作為神明的他都意外的答案。

  他想,老爺子肯定也是這樣認為的。

  鐘離和溫迪從未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

  作為神明,面對人類,乃至面對他們的眷屬,他們都覺得自己記得一切是自然而然的事。

  對比其他人來說神明能承受跟多一些的磨損,那也就代表這他們會經歷更多的磨損。

  記得一切亦是一種磨損,一種已經讓他們習以為常的磨損。

  但是現在有個人對他們說,只有他們記得一些事對他們來說太過於殘忍。

  就如同沉寂的死譚被投入了一枚小小的石頭,他們的心底泛起了一陣陣漣漪。

  先開口的是鐘離:「如果我說,我們並不想你記起那一切呢?」

  「不想讓我記起?」令亣想了想,很快得到答案,「那我就自己去尋找答案。」

  溫迪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腦袋,這個動作過於親昵,是往常的溫迪絕對不會做的。

  甚至是現在的溫迪在做了這樣的事後也略微有那麼一絲尷尬。

  然而現在他很是端得住,收回手的時候沒有任何異常。

  溫迪說:「好吧,我可以告訴你。不過先說好,有很多事其實我們也不清楚,說的也只是我知道的部分。」

  他看向老爺子,在對方點頭後開始口述。

  從最初的聽到呼喚到響應呼喚醒來,然後是發現令亣的特殊存在,開始儲存風元素吹散令亣身上的枷鎖。

  接下來自然就是令亣的冒險,以及令亣最後的交易和交易後的情況。

  溫迪:「所以現在的你忘記了我們,忘記了那些事。我也忽然明白為什麼當時的你說吹散枷鎖打亂了你的計劃,因為最後的交易完成枷鎖自然而然也就消失,當然也就沒有我儲存兩年風元素來吹散枷鎖的必要。而且那樣一來還能避免負面情緒的產生,讓你以真正的普通人的狀態在蒙德重生。」

  「不,那是有意義的。」令亣認認真真地說,「因為我認識了你們,所有的相遇都是有意義的。而且...」令亣只是思考了一下就能知道那樣的場景會成為什麼樣的結果,「如果真是以那樣的狀態下重生,我不會成為您的信徒,而是跟著指引直接去往璃月,甚至不一定會認識安柏和迪盧克他們。倒是有可能會認識帝君,不過沒有經歷過那些,身份有雲泥之別的我們可能也就只是神明和子民之間的關系吧。」

  「不對,等等。」令亣若有所思,「如果當時的我沒有跟帝君簽訂成為璃月人的契約,那我還會去往璃月嗎?」

  觸發去往璃月的任務是因為與溫迪和鐘離兩人相遇,能成為璃月人也是因為跟鐘離簽訂了契約,如今的一切都是因為溫迪回應了她的呼喚。如果沒有這個前提一切都有可能不存在。

  令亣抬頭,看著他們:「這一切都是有意義的。」

  被給予這樣的肯定一時間溫迪也是心情復雜,不知道該給予什麼樣的回應。

  鐘離則是看著眼前的令亣,恍惚了一下,定下神。

  「你,不想知道那個你必須忘記的東西是什麼嗎?」

  「老爺子?」溫迪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絲的不可置信。

  鐘離也反應了過來,搖了搖頭:「沒事。」

  令亣當然想知道,不過在那之前她先問:「那是可以說的事嗎?」

  沉默了許久,鐘離搖頭。

  令亣又問:「你們知道那是什麼嗎?」

  溫迪的回答很誠實:「我不知道。」

  鐘離也搖頭。

  令亣松了一口氣:「那就好。」說著她笑了笑,「既然是曾經的我願意放棄的東西,也不是我們之間共同擁有的記憶,忘記也罷。至少能好好地活下去,不是嗎?」

  溫迪忽而想起那天晚上見到的令亣,她說她是個自私的人。

  如今看來她哪裡自私?

  就好像現在只要他和老爺子說知道那被她拿去交換的東西,那是屬於他們三人的共同記憶她就會義無反顧地去尋找答案一樣。

  也許是時間改變了曾經的令亣。

  但毫無疑問如今的令亣是最初的,最純粹的令亣。

  當時她剛降臨提瓦特的時候應當就是如今這般模樣。

  溫迪笑著問:「既然現在已經得到答案,你想去哪裡?」

  令亣看向鐘離:「去璃月吧,既然我是璃月人,當然要去看看自己的國家。」

  溫迪一聽這話就有些泄氣:「早知道會發展成這樣當時我就更努力邀請你加入蒙德。成為自由之邦的子民不是也很好?」

  令亣笑嘻嘻地說出了曾經說過的話:「那加入璃月成為璃月人也是我的自由吧。」

  「行吧,說不過你。」

  鐘離:「那我們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出發。」

  溫迪卻說:「在那之前,先送令亣一件禮物吧。」

  「禮物?」令亣一怔,有些懷疑身上沒一個摩拉的家伙到底能不能掏出買禮物的錢。

  溫迪說:「你到達瓶頸很久了,我提前送你一個能夠突破瓶頸的機會吧。」

  那個她已然忘記還不會的權能,就由他親自教導吧。


第55章

  關於封印的事令亣曾經跟鐘離他們討論過,甚至可以說是在他們的幫助下才真正掌握了這項權能。

  所以對於現在她要學習一事,不管是鐘離還是溫迪都能幫得上忙。

  不過鐘離在看到令亣畫出那個封印後才明白原來迪盧克給他看的就是這個。

  他看向溫迪,只覺得自己大概又是被算計了,明明是這家伙弄出來的東西最後卻讓他來應付。

  雖然令亣在知道了封印的使用方法後迫不及待地想要嘗試,但在溫迪和鐘離的安撫和命令下只能先休息,等到第二天再出發。

  第二天一早,依舊是令亣准備早餐,這次倒是沒在兩人面前掩飾直接把食材拿了出來。

  吃了早餐後他們依舊往醉漢峽走,帶路的是溫迪,不管是令亣還是鐘離都沒有意見。

  前進不遠就碰到了丘丘人,溫迪在看到爆彈 丘丘人的時候眼前一亮。

  「令亣,你的練習對像來了。」

  鐘離瞬間明白溫迪的意思,很是配合地把其他丘丘人清理掉,徒留那只站在高處全身火紅的丘丘人。

  原本還有些緊張的令亣看到這場景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不過在發現那丘丘人往自己投擲火史萊姆的時候立刻開始准備。

  要封印元素力需要的是時機,所以她需要在那時機到來前畫好封印符文。

  她選擇的容器依舊是葉子,路上那株樹莓可是被她薅禿了。

  原本她以為不會很順利,但在真正了解了封印,開始使用的時候卻好像身體有了記憶一般,直接就知道了怎麼用,更是一次就找准了時機,封印住那投擲過來的火史萊姆。

  溫迪給她鼓掌:「很好,就像你那跟初出茅廬的劍士完全不匹配卻又能適應的攻擊力一樣,沒有記憶的影響不大,它們應該是刻印在你的意識中。只要給你找找感覺你應該就能跟以前一樣順利封印元素力了。繼續努力,等待下一個!」

  令亣看著那只爆彈丘丘人沉默了片刻,問:「以前的我很擅長?」

  「誒嘿,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令亣完全懵了。

  溫迪坦然:「我才賦予你權能沒幾天,賦予權能後你我分開先後到達璃月,最重要的是雖然都是去璃月但我們不同路,一路上你發生了什麼,怎麼練習的封印,除了後期你跟我們說的我們都不懂。」

  令亣明白了,木著臉:「所以你其實並不知道曾經的我是否能封印元素力。」

  「不不不這倒是肯定的。」溫迪說,「你能封印元素力,只不過後期我們再次討論關於這項權能的事優化了封印方法。至於優化後的封印方法...這個就真抱歉了,第一次使用就在這裡。」

  還不等令亣繼續說什麼溫迪就叫了起來:「來了來了,丘丘人的史萊姆出來了。」

  令亣一看,果然看到爆彈丘丘人再次掏火史萊姆。

  是不是養一直爆彈丘丘人就能有無限的火史萊姆?

  封印著投擲過來的令亣忽然冒出了這個想法。

  不過這個想法一經出現就被她抹去,畢竟她還真沒有飼養丘丘人的愛好。

  站在一旁的鐘離看著這個封印情況若有所思,同時也想到了溫迪說的,令亣是否有能力封印他。

  如果令亣能封印的確實是元素能量,還是正在攻擊狀態中的元素能量,似乎那個設想確實可行。

  等樹莓葉子用完的時候令亣他們才放過這可憐的爆彈丘丘人,令亣看著那只丘丘人略微同情,然而這同情也只是兩秒,畢竟他是敵人。

  鐘離:「前邊是冰史萊姆,還要繼續嘗試嗎?」

  「試試吧。」溫迪說,「以令亣的封印速度不會耽擱太大時間。」

  令亣弱弱舉手:「沒有葉子了。」

  溫迪和鐘離一頓,他們同時看著這荒涼的醉漢峽。

  說是荒涼是因為除了泥土,石頭以及青苔,連跟草都沒有。

  泥土不適合,容易散歲。

  青苔同理,也不適合成為容器。

  至於石頭,重量是很重要的一個問題。

  這麼看來似乎真的只能作罷。

  令亣又說:「興許我可以試試這些火史萊姆炸彈?」

  溫迪沒有反對,只是提醒:「等下你會需要他們,少用一些。」

  「就一個就一個。」令亣提著斬岩拿著葉子往水潭邊衝去。

  溫迪不放心提醒:「別沾水,小心被它們給凍住。」

  「我不會犯那樣的失誤!」

  令亣確實不會犯這樣的低級失誤,史萊姆的警惕性並不高,她站在水邊拿著石頭吸引了它們的目光,把那兩只冰史萊姆引了過來。

  令亣也沒等它們上岸,在靠近水邊的時候食指和中指夾著封印了火史萊姆炸彈的葉子,收手,一個發力,葉子被投擲了出去。

  和投擲石子不同,同樣的力道葉子被投擲出去的距離短了很多,就在她面前。

  這是失誤了,不過這個失誤也不是什麼大事,因為冰史萊姆完全不知道危機一蹦一跳的過來了。

  下一刻,火史萊姆爆炸開來,火和冰的相克作用頓時讓它們血條少了一截。

  溫迪若有所思:「這麼看來,比起封印元素能量,封印這種丘丘人制造出來的史萊姆炸彈可能更適合用來戰鬥。」

  鐘離還是堅持之前的猜想:「如果是無相系列殺傷力會更大。」

  「不一樣不一樣。無相系列殺傷力確實大但不容易控制,這種扔出去一定時間內爆炸的史萊姆才更適合戰鬥的時候使用。」溫迪還真是認真考慮過。

  鐘離很是客觀地說:「如果這樣,元素工坊裡的制作的各個元素的炸藥桶殺傷力可能更大一些。」

  「但是令亣用的是單手劍不是弓箭,用單手劍去觸發炸彈就太危險了。」

  鐘離:「難道你沒有投擲出去後再觸發爆炸的辦法?」

  溫迪一怔,啞然:「老爺子是讓我再賦予令亣一項權能?」

  「不過是延遲引爆方法,還不至於上升到權能。」鐘離說,「如果你不行,我倒是能找到人提供方法。」

  「怎麼可能不行!」溫迪炸毛了,「令亣可是我的信徒,你別想搶走!」

  鐘離慢慢悠悠地說:「你的信徒可是即將離開蒙德長居璃月。」

  溫迪:「這老爺子就不懂了,這是風神賜予信徒的自由。」

  如果他不是曾經被這個說法噎到的話鐘離還真就信了他的話。

  處理了冰史萊姆,他們沒有繼續前進,而是在溫迪的風場幫助下登上峽谷頂部。

  上邊還是平地,在溫迪的帶領下繼續趕路。

  忽而溫迪停了下來,令亣一看原來前邊是也一個營地的丘丘人。

  令亣:「我去處理。」

  對於使用元素力戰鬥她躍躍欲試。

  溫迪卻是攔住了她:「都說瞌睡送枕頭,這還真的事。」他看著令亣,「我剛跟老爺子聊到封印炸藥桶作為戰鬥殺傷力可能更大,這不就有丘丘牌火炸藥桶送上門來了?」

  令亣明白了:「從丘丘人手中搶炸藥桶。」

  「嗯嗯,記得別誤傷了炸藥桶。」他還補充,「也不要使用過多封印。」

  鐘離給令亣套了個盾:「在那之前,更要注意別被炸藥桶誤傷。」

  令亣新奇地看了看眼前的盾,最後看向鐘離的目光全是感激。

  溫迪磨牙。

  老爺子可真是會使詐!

  可惜了,他的攻擊範圍太廣並不適合在這裡使用,不然絕對不會讓老爺子一個人耍帥!

  有鐘離的盾,令亣在這場戰鬥中一點都沒受傷。

  她也記得自己的目的,把丘丘人從炸藥桶邊引開,戰場拉遠。

  雖說有些丘丘人仗著自己是遠程攻擊並沒有跟上,但只要處理了那些近戰的丘丘人剩下的就能逐一擊破。

  她完美地完成了任務。

  跟爆彈丘丘人的史萊姆已經『設定爆炸時間』不同,這些炸藥桶如果沒有被攻擊是不會引爆,所以溫迪再次教了令亣一招,一個延遲攻擊的符文。

  「一秒是一道,兩秒是兩道,三秒畫三,以此類推。」溫迪教導令亣畫這個延遲攻擊的符文,「但是要注意,在畫好之後立刻封印,不然會不僅僅時間不准還有可能會被炸藥桶傷到。」

  令亣面色嚴肅,拿著薅到的灌木樹葉嚴陣以待。

  看著她這樣溫迪嘴角彎了彎:「別這麼緊張,最開始不熟練不要緊,不是有老爺子給你擋著嗎?」

  鐘離一頓,上前,又給令亣套了盾。

  令亣真正松了一口氣,封印炸藥桶的時候都沒那麼緊張了。

  把炸藥桶全部封印後溫迪繼續帶路,帶著令亣來到了塞西莉亞苗圃遺址位置。

  曾經孕育著塞西莉亞花的地方如今已經變成被掩埋的遺跡,時過境遷,原本的在溫室中綻放的白色小花已經適應了急風高地。

  似乎隨著文明的失落,一切也都變得不一樣了。

  在溫迪的幫助下,塞西莉亞苗圃再次重現。溫迪:「以後你就能來這裡了。」

  令亣若有所思:「現在我掌握了封印元素的力量,所以我也可以自己解開秘境了。」

  「確實如此,不過有一件事你可能忘記了。除了這些秘境,還有另外一個秘境你也有探索的能力了。」

  這次令亣被帶到了仲夏庭院處,鐘離似乎想到了什麼,把自己身上的聖遺物拿了下來。

  令亣搖頭:「既然是送給你的東西那我就不能要回來。」

  鐘離:「只是借你這一次。」

  聽到這話的令亣最終還是拿著聖遺物進入秘境。

  在秘境中碰到無相之雷的時候令亣知道溫迪為什麼說她有探索這個秘境的能力。

  如果沒有火元素破盾,她還真沒法完成這一關卡。

  再次出來的令亣煥然一新。

  令亣沒想到的是,原本一直是25級的她在打完無相之雷後直接把等級拉滿到60級。

  和攻擊的滿級提醒一樣,如今她的等級也提醒了滿級。

  她在提瓦特行走幾百年,這才是她真正的等級。


第56章

  令亣把蒼白套還給了鐘離,再換上自己的聖遺物的時候看著那因為等級提升而提升的攻擊力相當愉悅。

  怪不得以前她打怪都沒有任何感覺,只要能躲過那些魔物的攻擊一切都是那麼簡簡單單的事,原來她是滿級大佬啊。

  溫迪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不過一想到令亣好歹在這世間行走了幾百年,甚至還經歷了別人沒有經歷過的磨難,頓時又覺得一切理所當然。

  不過還有一些是需要提醒的。

  溫迪:「雖說你現在變強了,但毫無疑問因為眼界和實力你今後也會遇到更強的敵人。無論是自己的技藝還是封印手法你都要好好磨練,只有把一切磨練到極致才能在遇到敵人的時候立於不敗之地。」

  來自自己信仰的神明的教誨令亣還是願意聽的。

  「我會的!」

  不過作為滿級大佬令亣也有自己的傲氣。

  她看著遠處那紅艷艷的火屬性騙騙花,知道證明自己實力的機會來了。

  令亣表面謙虛:「我覺得我還需要適應一下我這身體。正好那邊有魔物,我可以練練手。你們可不要插手哦。」

  鐘離和溫迪看了過去,他們早就發現遠處的騙騙花,沒有清理一是因為他們擔心令亣,二是因為距離太遠,它又沒有進攻的意思,也就覺得沒必要。

  一只騙騙花而已,不管是鐘離還是溫迪都默認了她的想法。

  令亣自信滿滿地張開風之翼飛了過去。

  相對於史萊姆和普通的丘丘人,騙騙花的警惕性比較高,還不等令亣落地騙騙花就發現了她。

  令亣只能落地,然而等她站穩的時候卻發現騙騙花已經發起火球攻擊,她反應很快,跑向一邊。

  她忽而發現了不對。

  這個不對不是因為那三只忽然出現的火史萊姆,而是因為眼前紅得發黑的高危提醒。

  此時此刻令亣也注意到不僅僅是火屬性騙騙花,甚至是那火史萊姆都是80級怪物。

  令亣心中一萬匹草泥馬狂奔而過。

  就在她為自己直接拉滿到60級狂喜的時候,怪物也因為這變化直接晉升為80級的終極怪物了嗎!

  令亣的臉唰的白了,她在懊惱自己竟然這麼大意,甚至在開打之後才發現這個事實。

  她覺得自己真的飄了。

  然而令亣從不是那種沉浸在懊惱之中的人,尤其是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身體下意識地躲避著騙騙花和史萊姆的攻擊,卻也開始思考該怎麼拿下這些敵人。

  她滿級為60已經是既定的事實,比這些怪物低20級也已然成為事實。

  現在她不能在這裡戰勝這些魔物今後她還有勇氣冒險嗎?

  令亣定神,眼中已滿是堅定。

  鐘離發現了不對,皺起了眉頭。

  溫迪也察覺了:「不應該啊,雖然三只火史萊姆是意外,但以令亣的實力面對一個營地的丘丘人都沒有問題,怎麼會在這裡陷入困戰?」

  鐘離:「她害怕了。」

  「害怕?害怕什麼?」溫迪明顯不解,「這種魔物她不知道處理了多少次,怎麼可能會害怕!」

  鐘離搖頭:「不清楚,但令亣本身就代表著詭異。就好像她進入仲夏庭園幾次就能把氣勢拔高一樣,她本身和她所遇到的是可能都會發生奇特的變化。」

  溫迪臉色微變:「變強的不僅僅是令亣,還有那些魔物?」

  「雖然看不出來,但目前這是最靠譜的猜測。」

  溫迪下意識要上前,卻在發現令亣已經放棄躲避開始進攻的時候停了來。

  原本被魔物攻擊節節敗退的人此刻睜著眼睛緊緊盯著那正在噴火的騙騙花,以一種很是奇妙靈巧的動作躲避著騙騙花吐出來的火球。

  她並沒有刻意觀察火史萊姆的攻擊,或者說那些低智商元素生命的攻擊對她根本無法造成威脅——在攻擊形成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怎麼躲避。

  然而意外還是有的。

  就在令亣即將解決騙騙花的時候她的腳底下出現了史萊姆攻擊提醒,她能不在意那些史萊姆是因為她有把握躲過,前提自然是要躲的。

  令亣不退反進,使用重擊把騙騙花擊退的同時也前進了些許,堪堪離開了那只史萊姆的攻擊範圍。

  但是第二只史萊姆的攻擊卻出現了。

  令亣不得不先放棄對騙騙花的攻擊優先躲避史萊姆,卻在衝刺停下的時候被最後一只史萊姆撞擊回到第二只史萊姆的攻擊範圍內。

  根本不等令亣反應第二只史萊姆的攻擊就已經落下。

  她知道這次避無可避,唯獨慶幸不論是史萊姆的撞擊還是泰山壓頂,只是這麼兩個攻擊並不能把她一波帶走。

  只要不死她就還有機會。

  令亣等待史萊姆的落下並且開始思考怎麼樣才能快速從被攻擊中恢復並進行反擊。

  然而她預想中的攻擊並沒有落下,溫柔和煦的風在她身邊吹起,溫柔地輕撫她的臉頰。

  那在她身上溫柔異常的清風作用在魔物身上的時候卻是鋒利的刀刃,不僅僅把落下的史萊姆吹了起來,還在它身上留下了痕跡。

  令亣不由得看了過去,溫迪就站在一邊,拿著弓箭卻沒有再進行攻擊。

  令亣收回視線,不再分心開始攻擊。

  不過是一只騙騙花加上三只史萊姆令亣卻處理了好久。

  唯一慶幸的是她並沒有受太重的傷,即便是高自己20級的史萊姆的撞擊她也只是略微不適,並沒有過多影響。

  這次的戰鬥讓三人都沉默了,令亣的心情也不怎麼好,只是沉默地開始收拾戰場。

  令亣把那些火踩滅,確認沒有一絲的火星後卻又不知道該干些什麼,站在原地發呆。

  溫迪看向老爺子,發現老爺子竟也是在走神。

  看來只能靠自己了。

  溫迪上前:「怎麼樣,感覺如何?」

  令亣回過神來,看到溫迪那表情只覺得自己是被看笑話了。

  她深吸一口氣:「不怎麼好。」

  溫迪:「能跟我們說原因嗎,你之前戰鬥可不像現在這樣。」

  令亣眉頭一皺,含糊地說:「我確實變強了,但魔物也變強了。」雖然不想承認但令亣還是說,「它們甚至比我進步得更多。」

  溫迪沉思了片刻:「原來是這樣。」

  他倒是沒什麼感覺,好歹是風神,要是連這些魔物都能給他造成麻煩那可是會被恥笑的,所以是否變強他根本沒有感覺。

  不過令亣的回答卻又讓他大概明白了令亣在想些什麼。

  他沒有直接安慰,而是說:「走吧,我們去摘星崖。」

  他們身後就是摘星崖,不過想要直接爬上去有些困難,最好的辦法就是繞過另外一邊。

  另一邊有魔物,令亣沒有猶豫直接衝了上去,看起來絲毫不受剛剛的戰鬥的影響。

  不過鐘離給她套了盾,讓她的戰鬥輕松一些。

  溫迪:「情況比想像中的好。剛剛可是擔心死我了。」

  鐘離:「她沒有那麼脆弱。」

  那麼多年的詛咒纏身,即便已經失去記憶那堅韌也已經刻在骨子裡。

  遇到困難不會選擇逃避,她只會竭盡全力去尋找解決的方法。

  溫迪微微偏頭:「老爺子,她說的狀況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在那之前,我想問問你為什麼要帶她來仲夏庭園,裡邊有什麼不同的嗎?」

  「說是不同不如說那是一個能測試一個人整體水平和團隊合作的地方。裡邊的魔物由弱到強,還有需要火元素力才能解決的無相之雷,如果不是火元素力使用者那只有通過其他方式通過秘境。像盜寶團那樣儲存元素力戰鬥,或者跟別人一起組隊進去共同通關,我讓令亣進去只是覺得在裡邊令亣應該能學到不少東西。」

  鐘離思考著溫迪說的話,心底已經有了答案。

  「令亣很厲害,在交易的時候她把一切自己可能遇到的情況都想到了。」

  「那是,連與世隔絕避免負面情緒出現都能想到,她確實厲害。」

  「不過也挺狠的。」溫迪補充。

  鐘離:「令亣的變化是從仲夏庭園出來後,看來在讓自己重生的時候她也考慮過這樣的情況。」

  所以她不止創造了與世隔絕的現像,還通過手段讓她所遇到的魔物都是她自己一個人也能打倒的狀態。

  很荒謬,很不可思議,但那是事實。

  溫迪看著他:「怎麼說?」

  鐘離不答反問:「在你看來,令亣是什麼樣的人?」

  溫迪嘀咕一句『怎麼問起了這個』。

  不過他也思考了起來:「她雖然說自己很自私但卻也是對朋友很好的人。看起來很是隨和,對誰都挺好的,但骨子裡也刻著驕傲。當然,她的有傲氣的資本,畢竟誰也不能說明星冒險家令亣很弱,不是嗎?」

  鐘離點頭:「正是如此。」

  他看著因為套了盾戰鬥方式也強硬了不少的令亣,緩緩道出了自己的猜測。

  「如果不是你賦予了她封印元素力的權能,令亣想要成功通過仲夏庭園秘境最大的可能是就是和伙伴一起。」

  「嗯嗯,不管是安柏還是迪盧克應該都很願意幫忙。」溫迪已經想到那樣的場景,「而且不止是他們,我想阿貝多應該也很樂意。」

  鐘離:「那麼,那樣的令亣通過了秘境將會是什麼樣的局面?」

  溫迪一怔,頓時明白了。

  通過了秘境的令亣會面臨和現在一樣的局面,變強大的依舊不止她,還有她面臨的魔物。

  如果不通過秘境她面對的還是跟以前一樣,依舊能順利生活,探險。

  但當她通過秘境她也將選擇不一樣的人生——她會跟同伴並肩作戰,不再是一個人。

  溫迪看著在老爺子的盾消失之前解決了魔物的令亣。

  「老爺子,我是不是做了不應該做的事?」

  「怎麼會?」鐘離沒有看他,而是往令亣那邊走去,「我們是她的同伴,不是嗎?」

  擁有共同記憶的同伴自然要陪對方渡過艱難的日子,在令亣真正掌握元素封印之前,他們將一同行動。


第57章

  鐘離來到令亣身邊:「感覺如何?」

  「嗯...怎麼說呢...」令亣最終接受了現實,她看著鐘離笑容稍微有些勉強,「果然如果只有我一個人會比較艱難呢。」

  如果不是鐘離給她的盾她不知道已經被打成什麼樣了。

  即便她能通過食物來恢復血量,但這個恢復還是有極限的。

  一不小心她就可能栽在這裡,也許以後她的選項中會加入一個逃跑。

  「這是正常的。」鐘離安慰她,「一個人的能力是有極限的,就像我沒法點亮火元素方碑,很多時候需要團隊合作才能進行某些事。也好比現在的璃月,絕非是曾經的摩拉克斯或者眾多仙人能打造出如今的繁華,這其中還有璃月子民的智慧和勤勞。」

  令亣眨眨眼,聽明白自己被安慰的她噗呲地笑了出來。

  然後她說了一句拉仇恨的話:「不管是火元素方碑還是其他元素方碑我都能點燃。」

  對於她這小機靈鐘離啞然,不過他不能否認她說的不對。

  能夠封印元素力的令亣確實能點燃所有元素方碑。

  「你們在說什麼,加我一個?」發現令亣已經恢復正常溫迪湊了過去,「難道是在討論哪裡有什麼好酒?」

  令亣稍微有些嫌棄:「又不是每個人都像你。」叉腰,她說,「我們在說一個人不能做到所有事,很多時候需要同伴這個道理。說起來剛剛你做了什麼?鐘離好歹給我套了盾,你竟然連陣風給我吹汗都不舍得。」

  溫迪痛心疾首:「不是你說的要習慣現在的伸手不讓人插手嗎?不能因為老爺子有先見之明就把錯誤怪到我的頭上!」

  「那是打騙騙花的時候!」

  「那你也沒求助啊。」溫迪忽而端正了起來,「別的不說,如果是來自信徒的求助我絕對不會袖手旁邊。」

  別說,這樣子看起來竟然還挺靠譜的。

  令亣看著溫迪,深處摘星崖讓她想起了一件事。

  「溫迪知道守望風暴的仕女嗎?」

  「經常在望風角觀望海面的仕女嗎?我知道的。」溫迪怎麼可能不知道?醒來的兩年每次經過望風角他都會看到那個人。

  令亣原本還想說什麼,但是在看到溫迪的樣子後又覺得好像什麼都不用說了。

  身為蒙德的神明,他知道很多事。

  也許就像他尊重自己加入璃月一樣,溫迪尊重他們家族的信念。

  令亣就站在摘星崖上眺望望風角,即便看不見她也能知道芬德就站在那裡。

  就在這一刻令亣覺得自己是幸運的,自己信仰的神明就在自己身邊,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幸運的事嗎?

  令亣轉過身,笑嘻嘻地看著二人:「時間還早,夜晚的摘星崖才是一絕。」

  溫迪瞬間提高了警惕:「你想干嘛?」

  令亣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我可是冒險家。」

  冒險家的樂趣之一就是找寶箱。

  在野外找到好的寶箱自然開心,但如果找到的寶箱不怎樣也不會氣餒,畢竟過程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在提瓦特元素力是一個特別的存在,提瓦特大路上不少東西秘境都需要元素力開能開啟——比如塞西莉亞苗圃。更有不少寶箱是需要元素力來尋找。

  令亣原本已經放棄,上次在跟安柏和迪盧克來到這裡因為沒有其他元素力也沒有想過要去開啟千風神殿的寶箱,但是現在不一樣了,能封印也元素力的她就有開啟所有寶箱的條件。

  令亣目前唯一欠缺的是戰鬥力,即便她以前再強大,現在看什麼怪都是比自己高20級的情況下也不敢輕舉妄動。

  好在她身邊有岩神和風神,並不需要考慮戰力問題。

  令亣第一個打頭衝向了遺跡守衛,好在鐘離眼疾手快給她套了盾,算是給她上了生命保障。

  雖說如此,在打倒遺跡守衛後依舊有個問題——元素力種類不足。

  令亣的臉皺了起來,不過最後還是在附近找到了雷屬性史萊姆,這才真正拿到了寶箱。

  這是第一個寶箱,但不是最後一個,令亣拉著他們在附近開始轉悠了起來,直到接近夜裡十二點他們才回到摘星崖。

  摘星崖的夜晚很美,正如它的名字,站在這上邊就如同伸手能摘到星星。

  這還是令亣第一次夜間來到摘星崖——至少她記憶裡是這樣的。

  她小跑了上去,最後又情不自禁地停了下來。

  看著如同近在遲尺的星空她伸出手,測量出來的卻是遙遠的距離。

  然而這沒讓她的好心情消散。

  如此美景只要看著就已經足夠愉悅。

  落後幾步的溫迪和鐘離走到她身邊,腳步不停。

  「走了,去最高處,從哪裡看更好看。」

  令亣注視兩人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

  曾經忘記又如何,現在依舊不記得又怎麼樣,他們會有更多的共同記憶。

  令亣他們在摘星崖頂看星星的計劃落空了,因為涯頂已經被人占去。

  從保護他們的保鏢口中得知這對情侶一呆可能就是一晚上的時候令亣摸摸鼻子,知道今晚上是真不行了。

  雖然遺憾,但沒能登頂的情況下他們選擇找地方休息。

  明天就要出發去璃月了,在等級低了20級的情況下令亣覺得自己要養精蓄銳。

  另一邊,安柏在第二天早上才得空來了令亣的住房。

  令亣給凱瑟琳的東西有三樣,摩拉,信件以及鑰匙,她正是用這鑰匙開門進來的。

  「這家伙,怎麼就忽然有急事了呢?也不知道羽球節她能不能趕回來。」

  嘴裡說著抱怨的話安柏卻是開始整理。

  先是去收拾令亣桌子上的東西,那些寫寫畫畫的紙張她並不知道怎麼分類,只能整理好然後放好。

  令亣走得急,甚至連窗戶都沒關,她還需要去查看其他位置。

  既然令亣不在,照顧這個家的任務就落在她身上了。

  不管摩拉還是鑰匙都是令亣信任她的表現,她也不能辜負了這份信任。

  令亣這邊去往璃月的路很順利,這個順利體現在刷怪和尋寶速度上。

  有了鐘離套的盾令亣已經不需要走位了,不管遇到什麼敵人都是莽著。偶爾自己沒估計對時間或者沒有預測對盾的承受力還有鐘離降下攻擊,然後敵人就沒了。

  溫迪不甘示弱,有下一波敵人的時候直接放了大招,令亣甚至連盾都不需要就能直接對著聚在一起的怪砍。

  這刷怪尋寶體驗可謂是賊好了。

  這體驗太好以至於原本還想進城一趟的令亣後知後覺他們竟是已經到達忘卻之峽,她甚至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繞過正道七拐八拐來到這邊的。

  而且眼前可是雪山,這麼明顯的標志她怎麼就沒注意呢,還是因為寶箱給的愉悅感太足導致她根本沒有思考這代表的是什麼。

  看這她那沮喪的樣子溫迪樂了:「你這是怎麼了,眉頭皺得能夾死雷螢了。」

  被調侃的令亣並不生氣,而是悶聲說:「原本想著進城給你買些酒,給鐘離買些蒙德的特產,現在沒機會了。」

  「誒,你竟然這麼好心要主動給我買酒?」

  說出這句話本根沒等令亣反應溫迪就覺得不對,「也不是,以前你不止給我買酒還給我定了白駒逆旅最好的房間。就是說,在尋寶的途中你還能想著給我買酒,這還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啊。」

  鐘離:「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她就是忘了。」

  令亣:...

  溫迪:...

  「老爺子你很不厚道!不管是不是忘記她有那份心就好!」說著溫迪雙手抱胸看起來很是不滿,「還是說老爺子你嫉妒了?」

  鐘離看了他一眼:「嫉妒什麼?」

  原本想說老爺子嫉妒他的信徒這麼為他著想的溫迪忽而說不出話,因為他剛想起令亣的剛剛說的是給他買酒給老爺子買特產,也就是說令亣確實是為他著想,不過不止是他,還有老爺子,她很為朋友著想。

  這個認知讓溫迪覺得自己不管說什麼都落了下乘。

  鐘離莞爾,這次面向令亣

  「無論是酒還是特產今後都有的是機會,既然你的興致是在尋寶上,我們也不能掃興折返。明日繼續前進吧。」

  被安慰到的令亣點頭:「好。」

  溫迪看著他們竟是升起了不快。

  那種自己的信徒竟是被另外一個神明安撫的不滿讓他使起了小性子。

  「其實也不是不能解決。蒙德的特產最出名的莫過於蒲公英酒,想要送給老爺子特產蒲公英酒是最適合的。至於我,晨曦酒莊的蘋果釀不錯,最重要的是不管蒲公英酒還是蘋果釀都能在去璃月路上的晨曦酒莊買到,一舉兩得。」

  令亣心動了:「這好像是個不錯的提議。」

  不過她還是記酒是溫迪喜歡的,鐘離喜歡什麼她倒是不清楚。

  她看向鐘離:「鐘離喜歡蒲公英酒嗎?」

  聽到這個問題的鐘離竟是一瞬地走神,視野也跟著模糊了起來。

  不過他很快恢復了過來,看著有些緊張得盯著自己的令亣。

  「蒙德的蒲公英酒在整個提瓦特大陸都很有名,我對酒的研究比不得溫迪,不過對蒲公英酒卻是不討厭。」

  「那就蒲公英酒了!」

  解決了心頭大事的令亣開心了。

  畢竟這一路上不管是溫迪還是鐘離都是幫她戰鬥找寶箱,不表示些什麼真不太好。

  如今有一舉兩得的方法當然值得她高興。

  鐘離看著喜形於色的令亣,再看看一旁有些得意洋洋的溫迪,嘴角微微上揚。

  他喜歡的,是很久以前與友人共飲的酒。

  重點其實不是酒,而是朋友。

  現在有溫迪,還有新的朋友,蒙德的蒲公英酒確實是不錯的選擇。

  最重要的是他們三人都會因此身心愉悅。


第58章

  半夜的時候下雨了,令亣堅持不能在樹下躲雨,所以他們進了秘境。

  能想到在秘境之中睡覺的除了他們也沒誰了。

  第二天醒來三人在秘境探索了一番然後就出去了,往晨曦酒莊的路上遇到了丘丘人營地,他們清理了丘丘人然後霸占了他們的炊具和食材,享用了一頓不錯的早餐後僅需前進。

  令亣是直接找摩可和海莉買的酒。

  她和晨曦酒莊的老板認識,雖然老板迪盧克不在但埃澤還是親自給他們挑選了好酒,看溫迪那樣子埃澤應該沒有糊弄人。

  拿著酒,三人離開晨曦酒莊往石門方向去。

  令亣依舊在訓練封印元素力,有鐘離和溫迪的保駕護航她甚至能直接站在史萊姆面前去封印它們吐出來的元素力,這場景還真是略微奇妙。

  站在後方的鐘離看著令亣把那些元素力一個不落地封印,若有所思。

  石門大碗茶攤位,雖然依舊是三個人,離他們上次坐在這裡也沒多久,但滿臉好奇的令亣卻讓人看出她是第一次來這裡。

  令亣確實好奇,不管系統日記裡是否記錄她來過璃月的事,她自己的記憶力這確實是第一次來到璃月。

  她看著這個跟蒙德接壤的邊陲小鎮,說不上人來人往,但卻也是過往商人必經的之地,更是歇腳的好地方。

  別看這攤位不大,在有商隊路過的時候可是滿座的。

  令亣:「大多都是蒙德和璃月人的打扮。」

  「畢竟是蒙德和璃月的接壤地。」溫迪還給令亣普及,「如果是去其他國家還有其他的路。除非還有其他事需要特意繞路,不然這裡大多也都是來往璃月蒙德的商人了。」

  令亣的視線忽而一頓,她看著坐在邊邊上安靜喝茶的少女。

  少女看起來比自己還小,也不知道有沒有十五歲。她一身紫衣在過往商隊中很是特別。

  這個特別不止是她那只有商隊領頭才擁有的衣服用料,還有她本身的氣勢。

  這樣的少女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哪個家族出來游玩的千金大小姐?

  令亣是這麼猜測的。

  「那是璃月七星之一的玉衡。」

  鐘離的話讓令亣眼中滿是驚訝。

  鐘離:「雖說年紀不大,但她行事風格利落,也肯吃苦,掌管土地和建設的她甚至親自體驗了各個工種,踏遍了璃月每一寸土地。」

  溫迪驚了:「老爺子的評價很高嘛!」

  「她值得這樣的評價。」

  說完鐘離又補充:「其他七星自然也是佼佼者。」

  溫迪總覺得失策,應該帶老爺子去看看西風騎士團,蒙德在騎士團的帶領下也是欣欣向榮的。

  令亣滿眼羨慕:「真厲害。」

  這羨慕不是因為對方的職業,而是因為這職業代表著對方的強大。

  她有慕強心,對於一個比自己小很多很多的人能有這樣的成她確實打心底羨慕。

  溫迪開玩笑:「令亣羨慕嗎?要不要加入西風騎士團,安柏可是不止一次邀請你了哦。」

  想想西風騎士團和溫迪的淵源,令亣只能微笑以對。

  鐘離輕笑出聲,這次也是打心底的愉悅。

  刻晴察覺到了他們的視線,看過去的時候眼中有些疑惑,不過他們也沒做什麼,似乎也沒再討論自己,她也就把這件事放下了。

  不過她的視線還是在那個女生身上停留得久了一些。

  並非說她的同伴外貌氣質不吐出,而是這個人的臉太過於奪目,讓人印像深刻。

  刻晴忽而想起了那掛了三年在不久前才賣出去的房子,聽說是一個很漂亮的來自蒙德的人買的,甚至還驚動了甘雨。

  難道是她?

  明明沒有過多的線索刻晴就是有了這種猜測。

  發現他們三人起身離開的時候刻晴站了跟上去。

  雖說一間緋雲坡的房子其實並不值得她過於在意,但那不僅僅是擁有契約的房子,還是甘雨不按常理通過特權辦下的事,所以她要調查清楚。

  溫迪停了下來,令亣和鐘離因為他的舉動也停下。

  三人就那麼站在邊上,看起來好像要商量什麼。

  直到刻晴從他們身邊走過溫迪才出聲:「這是跟著我們?」

  令亣看著刻晴的背影:「也許只是正好順路。」

  雖說沒有過多接觸但確實比其他兩人了解玉衡的鐘離猜到了答案:「大概是因為之前令亣買的房子想要調查一番。」

  令亣翻看日記,確實記錄了這麼一回事。

  然而可能是為了避免留下某些線索,系統日記中只是一筆帶過,根本沒寫什麼細節。

  「我買下那房子的時候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嗎?」

  溫迪樂了:「你也知道的,之所以能發現一切的秘密正是因為你買下了那房子。這還不算特別嗎?」

  令亣解釋:「我問的是有沒有發生什麼值得玉衡星在意的事。」

  這還真有!

  溫迪想起了甘雨的事,也詳細地告訴了令亣。

  令亣明白了:「因為的房子是經過打點,以一種不同尋常的速度簽下的合約,所以被注意到了。」

  「確實如此。」雖說當時他有提醒過,但鐘離也明白現在的令亣並不記得那些。就是不知道現在的令亣會不會過於在意這件事。

  令亣問:「我簽下的合約有問題嗎?」

  鐘離搖頭:「沒有。」

  令亣再問:「也就是說,雖然我明面上還不屬於璃月人,但那間房子確確實實已經是我的。不管從手續還是其他方面都沒有能鑽漏洞的地方。」

  得到鐘離點頭的令亣滿意了:「那就沒問題。行得正坐得直,就像我雖然不喜歡凱亞的試探卻也不怕他調查一樣,我想玉衡星應該也不能真正找到我的把柄。」

  「玉衡是個很盡責的人,雖說會對你有所懷疑但不會因為這懷疑為難你。」

  「誒?」溫迪忽而想到了什麼,對令亣說,「這麼說來,令亣,法爾伽有沒有跟你接觸?」

  令亣:?她跟大團長法爾伽又怎麼扯上了關系了?

  溫迪解釋:「其實最先懷疑試探你的人是大團長法爾伽,那是因為曾經的你跟愚人眾的醜角合作,愚人眾又在大範圍找你的情報,法爾伽大約猜到那個人是你後就開始調查試探了。不過這麼一說,這兩年其實我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不對,真不愧是大團長,果然有點實力。」

  溫迪再次問:「真不考慮加入西風騎士團嗎,有法爾伽大團長和琴副團長的存在西風騎士團可是很不錯的選擇。」

  並不想聽下去的鐘離邁開腳步:「走了。」

  令亣跟了上去,發現路邊有火炬的時候放出她封印的火史萊姆吐出來的火球,拿到寶箱後美滋滋地跟鐘離和溫迪分享了。

  跟迪盧克不同,在令亣的堅持下溫迪和鐘離並不介意收下這一路上的成果。

  令亣說了,保護了她就是的他們就是出力了,而且冒險旅途上哪有找到寶箱不跟同伴平分的道理?

  同伴這個詞就是他們無法拒絕的最大緣由。

  溫迪在下邊的水域發現了個風車,令亣一看就明白那肯定是什麼機關。

  她直接跳了下去,然後看向溫迪。

  溫迪蓄力給風車一個重擊,果然有機關被啟動了。

  令亣順著加速圈飛了過去果然發現了寶箱,然而寶箱邊上還站了個人。

  魈也是被這忽然出現的變故一怔,他不過是跟往常一樣查看歸離原的情況,卻沒想處理完魔物後落到這裡的瞬間會在碰到令亣。

  不過在發現腳邊的寶箱的時候他也明白為何令亣會在之類。

  忽而想起什麼的他看向令亣來時的方向,果然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人。

  就跟當時他目送三人離開一樣,現在他們三個一起回來了。

  魈往哪個方向微微點頭,他知道帝君肯定能看到他的動作。

  下一瞬,魈戴上面具消失了。

  令亣:...

  拿了寶箱的令亣回到岸邊,站在橋頭,在鐘離和溫迪走過來的時候忍不住問。

  「我剛剛不是出現幻覺吧,是有個人,對吧?」

  溫迪:「是不是人還不一定哦。」

  令亣倒吸了一口氣,有些不敢相信:「鬼?」

  溫迪一怔,完全被這個令亣的這個猜測給鎮住了。

  鐘離開口:「雖說靈魂滯留陽間一事偶有發生,但璃月也還有相較於普通人和靈魂精怪更為神秘的仙人存在。」

  令亣松了一口氣:「原來是仙人。那就好那就好,我還以為我一來璃月就碰到鬼了,那可就晦氣了。」

  他們繼續前進,然後在看到岩元素方碑的時候令亣就知道這裡肯定有寶藏。

  她其實有些疑惑,這種明顯的寶藏怎麼沒有被人挖走,要知道冒險家協會也有神之眼使用者,就算不像現在的她這樣能夠使用全部的元素力應付所有的元素方碑但這個全岩元素的應該不是問題啊。

  令亣想到了協會裡的菲謝爾和班尼特,他們也都參與尋寶,但這次她依舊在蒙德境內找到不少寶藏。

  她忽而有些在意那些寶藏存在的情況。

  溫迪聽到她的話哈哈大笑:「越是珍貴的寶箱越是不容易找到,但普通的寶箱在提瓦特大陸上不僅僅分部得多而廣,甚至還會在一段時間後再次出現哦。」

  「為什麼?這不合理!」令亣強調,「這樣一來寶藏不就沒有意義了嗎!」

  就好像她一直追尋的東西其實是隨隨便便就能看到能再長出來的樹莓,有點太膈應了。

  「誒?令亣竟然是這樣想的嗎?」溫迪倒是有些意外,「我以為你會開心於能找的寶藏越來越多呢。」

  令亣一怔,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說:「好吧,我會開心。」

  溫迪:「這就對了。對於冒險家來說寶藏可能存在於任何一個地方。山間,樹下,石頭縫裡,甚至可能是灌木叢中都有可能會發現。但是那些寶藏又何嘗不是冒險家們留下來的呢?」

  溫迪說:「你解開的是其他冒險家特意留下的謎題,所以得到了他們留下的獎勵。而且,在冒險途中你也曾經遺失過東西吧?而那些東西又可能變成其他冒險家眼中的寶藏。這正是在提瓦特大陸的魅力,也是冒險家們從未停下腳步的原因。」

  令亣並不記得自己是否有遺失什麼東西。

  然而聽到溫迪這樣的話她忽而覺得可能缺失會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曾經遺漏了什麼。

  也許是丘丘人身上的面具沒有撿完,也許是丘丘王身上的聖遺物沒注意撿起。它們經過風吹,又成了其他冒險家眼中的寶藏。

  令亣嘴角彎了彎:「這也是冒險的魅力。」


第59章

  令亣發揮了追求魅力的本質,不僅僅是那些需要解密的,普通的寶箱也沒有落下。

  她只可惜需要趕路,不然肯定要丈量荻花洲。

  他們在望舒客棧停了下來。

  老板菲爾戈黛特對於他們的到來很是歡迎。

  令亣忽而問:「老板認識我嗎?」

  菲爾戈黛特輕笑:「令亣小姐不止在小店住過,甚至還在這裡上跳下竄找了不少的寶箱。不能說很熟悉,但也算記憶深刻吧。」

  令亣有些失望,因為對方看起來似乎並不認識鐘離和溫迪,想來所有關於他們三人的記憶都在其他人腦海中抹去。

  這一刻令亣慶幸自己追上溫迪和鐘離,慶幸自己堅持要知道關於三個人的記憶的事。

  即便是是神明,全提瓦特只有他們兩個人記得那些事單單是聽起來都足夠讓人難過得要流淚。

  「令亣?」拿著鑰匙的溫迪出聲提醒,「走了。」

  「好。」

  他們在望舒客棧吃晚飯的時候又碰到了玉衡刻晴。她風塵僕僕,看起來剛去做了什麼。

  想來作為玉衡星,她還是很忙的。

  因為對方不再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令亣開心得又叫了兩壇特釀,只可惜這酒不能帶走,不然令亣肯定打包一些。

  從望舒客棧到璃月港花了三天時間,期間令亣找到寶箱無數,溫迪和鐘離身上也難得的有了不少摩拉。

  令亣若有所思:「為什麼身為摩拉克斯你會沒有摩拉?」

  「就是!」說到這溫迪就很氣,「摩拉克斯怎麼能沒有摩拉呢!」

  「以普遍理性而論,摩拉克斯不會缺少摩拉。」鐘離看著眼睛雪亮,如同看著一座金山一樣看著自己的人,莞爾,「不過我現在是鐘離。身為普通人,我沒法隨手制造出摩拉的。」

  令亣嘀咕:「該說你的原則性很強呢還是你的原則性太強了呢。」

  「就是!」溫迪附和。

  鐘離用了另外一種比喻:「這是自己和自己的契約。身為契約之神,摩拉克斯就是契約規則的代表,自然沒法違背自己的契約。」

  「行了,反正你怎麼說都是對的。」令亣伸手指著眼前的璃月港,「出發吧,看看我的房子怎麼樣了。」

  令亣的房子已經裝修好,成果不知道在不在原來的令亣的預計內,但現在的令亣很是滿意。

  胡桃:「裝修的時候出了點意外,不小心破了窗戶下邊的牆。因為沒法聯系到你他們就來找我了。嘻嘻,白天在往生堂公告欄那裡掛了牌子,我找上門的時候可是嚇了一大跳。」

  鐘離嘆息:「堂主你是半夜去敲的門吧。」

  「那是當然。」胡桃的回應理所當然,「我們往生堂可是晚上才開工的。」

  在路上已經知道往生堂是什麼性質的店的令亣摸了摸鼻子。

  她真心對裝修師傅表達歉意,並且決定給他們加錢。

  胡桃敲了敲原本屬於牆體的位置:「喏,這裡我讓他們改了一下。原本的牆修整,然後搭上可以移動的厚實的模板,還它做成了牆體的樣式。這樣一來不僅僅能保持窗戶上開還能保持下邊的圍牆體。」

  令亣上前,發現這是兩塊模板組成了。

  不過它們處理得很好幾乎看不出縫隙。

  內側有卡扣設計,後邊那條長而窄的木條就像鎖一樣把兩塊木板牢牢地卡住,推了一下竟是沒有推動。

  令亣先是把長木條拿起來,再把扣在底下的插銷打開,兩塊木板能取出來,倒是方便了進出。

  木板很有分量,看來用的是好木頭。

  胡桃又給她指了指:「這裡,只要把關下來再把插銷插上就好了。」

  令亣看著這巧妙的組合方式滿意地點頭。

  胡桃得意洋洋:「我就說你一定會喜歡!」

  鐘離也給了肯定的評價:「需要出去的時候只要把展櫃往博古架靠攏,也算是方便。」

  令亣看著現在就靠在博古架位置的兩個小展櫃,點頭:「還好當時沒有要一體的。」

  「這確實是沒有預料到的方便。」

  溫迪出聲:「那後門呢?後門要封起來嗎?」

  令亣想了想,搖頭:「後門留著。我想在這裡弄個門,把前邊的店鋪和後邊的住房區隔開。我想想,就用透明的隔斷,然後在裡邊弄上窗簾遮擋。需要采光的時候打開窗簾,要遮擋的時候就把窗簾拉上。」說著令亣看著那博古架,「還能給博古架做個背板,也算不錯。」

  胡桃點頭:「倒也是個不錯的方案。對了,你要賣些什麼好東西?如果我作為第一個客人會不會有折扣?」

  令亣想了想:「折扣是有的,不過東西可能不怎麼適合你。」

  「哦?所以真的是好東西!」胡桃眼睛噌亮,「是什麼?是什麼是什麼!」

  令亣微微後仰,嘴角彎了彎:「是聖遺物。」

  令亣的背包裡有不少的聖遺物,比較風本雷本的聖遺物不說,比較常見的角鬥士和流浪大地自然也有,還有其他很實用如同戰況以及幸運人一類比較適合普通人冒險家的聖遺物。

  煉金台能轉換的聖遺物倒是比較少,畢竟她需要的只是染血套,宗室這類除了為了手機湊了一套外都沒有再碰。

  然而,單單這些就足夠她擺了。

  令亣已經想好了,已經升級好的極品聖遺物放在後邊的博古架,其他未升級的聖遺物放在展櫃。

  這些才是賣出去的大頭,當然要展示給客人看。

  當她把那些極品胚子拿出來的時候胡桃『哇』地叫出聲。

  這些都是極品啊!

  很難的極品!

  雖然屬性並不適合她。

  胡桃忽而一笑,抬頭看著令亣:「我能指定聖遺物嗎?」她倒是坦言,「老實說,適合我的聖遺物我自己來獲取並不容易,但如果是明星冒險家令亣應該不難。報酬好商量。」

  令亣有些為難。

  胡桃一看加大籌碼:「在你的店開張的時候我絕對第一個光顧你生意,在這裡挑選一套對我來說比較適合的聖遺物。畢竟制定聖遺物這件事確實很難,也許窮極一生也不一定能得到適合的屬性。」

  令亣知道她誤會了:「其實是因為現在的我可能打不過秘境裡的怪物。這一路上也幸得有溫迪和鐘離的幫忙我才沒受傷,所以要去給你找適合你的聖遺物真的不怎麼方便。」

  「真的假的?明星冒險家令亣竟然害怕了?」

  令亣哭笑不得:「就算對我用激將法也沒用,打不過就是打不過。」

  她確實可以用各種元素力,但等級低就是等級低,就算有鐘離和溫迪在一旁幫忙應該也比較艱難,這還真沒什麼不能承認的。

  「火屬性的聖遺物?」溫迪想到了什麼,「令亣,有個人可以幫忙。」

  鐘離也知道了溫迪的意思:「如果是那位,興許確實會感興趣。」

  白駒逆旅一樓,達達利亞被堵住。先是被介紹認識了往生堂的客卿和來自蒙德的吟游詩人,緊接著就聽到他們的『要求』。

  達達利亞一瞬間無言。

  「打架的事我確實感興趣,但...」他看了看令亣,最後視線落在溫迪和鐘離身上,「我好歹是愚人眾執行官,不拿出能讓我心動的報酬我可不會接下這任務。」說著他還強調,「這還是看在我們曾經一起尋寶的份上。」

  令亣早就想好了報酬:「一個極品五星水傷杯,如何?」

  就那一瞬間達達利亞心動了。

  他拒絕不了的事有兩件,打架和變強。

  原本他的打算是可以幫忙,但需要談好條件。時間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的報酬就是跟他們比試比試。

  但是令亣給了他另外一個他難以拒絕的報酬。

  令亣只是看了眼自己的那些杯子,又說:「好像一個有點少,就好像不一定能得到極品水上傷一樣,在強化的時候誰也不能保證可以強化到點上。我再給你加一個,但這樣一來你跟我們通關秘境的時間就要多考慮我這邊的因素。」

  這是他們商討過後的計劃,准確地說是鐘離提出來的,溫迪補充時間因素,令亣負責跟達達利亞交涉。

  沒辦法,雖然令亣能使用水元素,但適合胡桃使用的魔女套聖遺物所在的副本可不是一般的難度,想要破盾和盡快結束戰鬥最好的辦法還是由水屬性神之眼持有者幫忙。

  給達達利亞的籌碼當然要大。

  達達利亞深吸一口氣:「既然你們這麼有誠意,那就來商量一下具體的時間。可先說好,我需要兩天時間來處理手頭的事。」

  「當然可以。我也有事情要忙。」這正是他們的打算。

  達達利亞卻是想到了:「哦?你的店要開張了?等等,你的店不會是要賣聖遺物吧!」

  「對哦,如果有機會多多照顧生意。我會給你98折優惠。」

  達達利亞被那98折優惠給搞無語了。

  雖說五星聖遺物確實難得,也貴的很,確實能省下一些摩拉,但他真不缺行動經費。

  不過,購買聖遺物這件事上富人會給報銷嗎?

  達達利亞忽而覺得這98折優惠是必要的。

  令亣拿出早就准備好的水傷杯:「這個是定金,您收好。」

  達達利亞接過,看著上邊水傷主詞條和雙爆副詞條,再看著令亣:「你不怕我拿了定金跑了?」

  溫迪搶答了:「堂堂愚人眾執行官不會因為一個水傷杯就壞了自己名聲吧。」

  鐘離:「而且,即便愚人眾能跑,北國銀行也跑不掉。」

  嘴角抽了抽,達達利亞覺得接過這個水傷杯的自己是被套路了。

  定金收了就沒有反悔的可能。

  最重要的是,為什麼他感覺這位往生堂的客卿好像巴不得他跑了一樣?


第60章

  令亣和達達利亞商量好了細節。

  後天她的店鋪開張,在忙完開業後他們就出發去刷聖遺物。

  當然那是大後天的事,現在重要的是先去往生堂看看胡桃給她推薦的店員。

  往生堂有不少的儀倌,他們大多不直接對接生人,而是從公告欄那裡拿牌子確認單子。

  在了解這件事後令亣對胡桃幫她找店員一事抱著懷疑的態度。

  不過那畢竟是鐘離都說了還行的人,令亣也覺得短時間內自己找不到適合的店員,她也只能信了。

  鐘離自然看出令亣的擔憂:「無需擔心。往生堂有堂主那般另類的堂主,自然也有不一樣的儀倌。雖說擺渡人大多不跟生人交談,但那也是對外的生人,在往生堂內我們還是能正常交談的。」

  溫迪拆台:「老爺子也說是在往生堂內。令亣可是開門做生意,璃月港還是提瓦特最大的集貿港口,也就是說她要面對的是全提瓦特的生人,真的能勝任這件事嗎?」

  「如果是那個人,確實能勝任。」被溫迪質疑後鐘離給了肯定的答案。

  被鐘離肯定的人也是往生堂的儀倌,剛入行不久,還帶著『生人』的氣息。

  當他知道自己要被調走的時候一臉茫然,甚至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被開除了。

  齊語:「堂主,雖然我確實曾經弄錯了客戶需要的貨品數量但那真的是因為老胡寫的字太潦草了,而且除了那次我就再也沒有犯過錯!我們可是簽了合同的,在岩王爺的地盤上食言可是很嚴重的事。」

  坐在桌子上的胡桃憐愛地看著他:「放心,你永遠都是往生堂的人,只不過我跟令亣有個約定,在她找到靠譜的人之前你暫時在那裡幫她賣貨。」

  齊語當然不放心:「要是永遠找不到呢?」

  胡桃覺得這個問題問得很對:「對哦,我的員工這麼優秀如果令亣不願意放人一直托著不找人呢?」

  她看著齊語,雖然對方剛入職不久但對他的印像是真的不錯。

  胡桃從桌子上跳下:「我去找令亣再簽一下詳細的契約。」

  「什麼契約?」令亣竄了進去,身後是鐘離和溫迪。

  「哦?這麼快就來了?」胡桃拉著齊語的衣服把人揪了過來,「來來來,這是來自蒙德明星冒險家令亣,你的新老板。不對,是暫時的老板,在合同到期前你依舊是我們往生堂的人。」

  沒有得到回應的胡桃歪頭看了過去,眼睛眨呀眨,似乎在確認什麼。

  她又湊了過去,雙眼緊緊盯著齊語,眼中滿是好奇。

  「你臉紅了!」

  胡桃的驚叫讓所有人的視線落在齊語的臉上,本就因為上了幾個月『夜班』變得白皙了些許的齊語因為這關注臉上的紅霞更為明顯了起來。

  他只感覺臉頰發燙,看起來更緊張了。

  就在令亣遲疑只是幾個人的視線就讓他這麼緊張,這個人到底能不能勝任自己店鋪員工一職的時候他有些磕巴的叫出聲來。

  「冒...冒險...冒險家令亣!」

  令亣一怔,詫異地看著他。

  似乎是因為已經說出了第一句話,對方的表達清晰了起來。

  「令亣小姐你好,我愛人是你的粉絲。希望你能給我個簽名!」

  「啊...」令亣看著跑到自己面前的人站在原地有些不知該什麼表情。

  齊語確實不怕生人,已經開始劈裡啪啦地說了一大通。

  令亣這才知道自己擁有粉絲的原因。

  齊語的愛人黃鈺也是個冒險家,不過實力一般。

  她有自己的夢想,想要在成家之前孤身一人去蒙德冒一次險。

  冒險並不如想像中的那麼容易,黃鈺還未離開璃月的時候就已經遇到了盜寶團,被搶走了大部分物資幾乎到了絕境。然而也正是絕境歷練了她,讓她擁有了更堅定的意志。

  她帶著僅剩的物資繼續踏上了前往蒙德的路。

  然而這一路實在太艱辛了,靠著大自然的饋贈黃鈺沒有餓肚子,但風餐露宿是正常的,遇到魔物也是正常的。

  黃鈺到達蒙德不久就遇到了丘丘人,是令亣救了她。

  當時的令亣雖然看起來冷漠,但確實把她從危機中拯救了出來。

  不僅僅如此,她還給她留了一地的『寶藏』。

  黃鈺用那些寶藏去交換了冒險物資,完成了這一次的冒險。

  雖然只見過一次,但黃鈺認定了令亣就是自己的偶像。

  不僅僅是冒險方面的偶像,更是人生向導。

  她渴望成為她那般強大的人。

  令亣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最後嘴很笨地問了個問題。

  「你的愛人還在冒險嗎?」

  如果在冒險作為員工福利她可以送一套聖遺物。

  齊語搖頭,眼中滿是惋惜。

  「阿鈺身體本就不好,那一次的旅行雖然圓了她的夢但也傷了她的身。雖然沒有影響她平日裡的活動但確實沒法再經歷一次冒險了。」

  話語在嗓子眼打轉,令亣歉意地表示:「很遺憾。」

  「沒什麼,至少阿鈺不覺得遺憾了。」

  胡桃點頭:「如此一來倒是完美了。」

  「誰說不是呢?」齊語說這話的時候看似也松了口氣,「當時阿鈺去冒險的時候我可是擔心死了,就怕她出了什麼意外。」

  胡桃『嗯?』了一聲。

  「那你怎麼不跟著一起去。」

  齊語一聽這話苦笑:「我家裡有行動不便的母親,阿鈺的父母也需要我照顧,雖然有阿爹幫忙但怎麼想走不開吧。」

  「這我倒是沒聽說過。」胡桃微微皺起眉頭:「這樣一來你就不適合到令亣那裡干活了。」

  聽到這話的令亣瞬間有了主意:「你的愛人,就是黃鈺小姐有工作嗎?」

  齊語一怔,作為聰明人他當然猜到令亣問這句話代表著什麼。

  令亣接下來的話自然也認證了他的猜測。

  「我原本就要找正式員工,讓你幫忙看店是因為過兩天我有事要忙,沒時間一個個面試店員,這才跟你們堂主商量借個人。既然你是胡堂主信任的人,我跟黃鈺又有些淵源,這樣看來就是緣分,那就直接讓她來試試吧。」

  溫迪看向了老爺子,在對方點頭後接過了唱白臉的活。

  「真的好嗎?恕我說句不好聽的,即便黃鈺小姐跟你有淵源,但畢竟是個素未謀面的人。直接把店鋪交給這樣一個人不太好吧。」

  雖說是胡堂主的員工的愛人,但那些東西可是價值連城,難免會讓人起貪念。

  更何況那是一個連面都沒見過的人。

  鐘離:「其實也不用太過於擔憂。和蒙德不同,璃月是契約的國度,只要簽好合同定下契約,不論是璃月的律法還是岩王帝君面前,契約雙方是平等的。這是最簡單的預防方法。」

  「有道理!」齊語第一個同意了,「我不會拍著胸腹說阿鈺一定值得信任,也不敢保證令亣小姐一定會是個好的老板。但只要好好定下合同,不管是令亣小姐還是我都會放心。」

  胡桃看出了他們兩個在唱雙簧,想想自己的聖遺物連個影子都還沒有自然不能讓這次的事黃了。

  「齊語說得有道理,還是定個合同比較安心。最好請個律法顧問,令亣應該也不缺這些錢,請個律法顧問把關也顯得對這件事重視。」

  令亣把他們的話聽了進去,不過還是先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黃鈺小姐那邊方便嗎?」

  聽到她的問題,察覺到她的尊重,齊語對她的好感也上去了。

  「方便的。」齊語解釋,「阿鈺身體不好,冒險回來後就休養了起來。不過不用擔心,現在已經休養好了,在店裡賣賣貨是沒問題的。而且她曾經也是冒險家,在賣貨這方面雖然比不上正中的貨郎老板但也不會怯場。再加上作為冒險家見識還是有一些的。」

  說到最後齊語的話語中也帶著驕傲。

  令亣嘴角彎了彎:「那就好。」

  她有些羨慕他們的愛情了。

  鐘離:「面試的時間約在明天上午。就在令亣的店鋪。到時候我們會帶上律法顧問。齊語先生和黃鈺小姐也可以把律法顧問帶上。」

  「好。那我回去就跟阿鈺說。」齊語話語有些無奈,「如果對像是令亣小姐阿鈺應該不會請律法顧問的。」

  「對了令亣小姐,不管明天談的怎麼樣,請一定要給阿鈺簽名。」齊語的面上滿是誠懇,「拜托了拜托了。」

  雖然令亣不懂她又不是芭芭拉那樣的偶像要簽名來有什麼用,但還是很好心地提議:「我可以現在就給你。」

  「不不不,還是算了。」齊語說,「我要簽名是為了給阿鈺,在阿鈺心中令亣小姐真的不一樣,是絕望的黑暗中指引向前的那束光。有親自要到簽名的機會我還是想讓她親自來要。」

  這個描述讓令亣心中忽然沉重,悶悶地應了一聲好。

  之後他們怎麼離開的往生堂令亣都不記得了。

  在去找律法顧問的路上溫迪有些擔心的問:「令亣你怎麼了?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走神。」

  令亣回過神來,以為是自己錯過了什麼重要的討論。

  「抱歉走神了,你們剛剛談什麼?」

  鐘離沉默了三秒:「在說律法顧問的事。我有個不錯的推薦。」

  令亣一聽有些遲疑:「這不是出往生堂的時候就說了的嗎?那個人叫煙緋,是璃月很出名的律法顧問。」

  溫迪:「很好,看來你沒有從一開始就走神。」

  對上溫迪的令亣有些心虛,她好像就只記得這麼回事了。

  不過她又想起身邊兩人的特殊,雖然性質不同,但她隱隱約約感受到了一些。

  令亣底喃了起來:「你們真厲害呢。」

  這話溫迪聽得清清楚楚:「比起很多人我們確實不弱,不過你這厲害指的是哪方面?」

  「承受別人信任那方面。」

  只不過是來自一個被自己無意間救了的人的信任就讓她覺得心裡,肩膀上沉甸甸的,一直被各自的國家所信任的兩位神明難道不厲害嗎?

  這就是責任感吧。

  溫迪忽而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跟想起契約一事的鐘離會心一笑。


第61章

  煙緋是璃月最優秀的律法咨詢師,不管是不是璃月港本地人,只要在這裡或多或少都能聽到她的名聲和事跡,她的辦公室更是隨便問個人都能知道位置。

  當然,他們不需要問其他人,因為鐘離知道。

  鐘離:「煙緋那孩子雖有仙人血脈但並未與我簽訂契約,如果看到如今的她以自己的方式守護璃月,她父親應該倍感欣慰。」

  溫迪:「莫非欣慰的人不包括老爺子你?」

  鐘離看了他一眼,繼續在前邊帶路。

  令亣無奈扶額,明明是神明,為什麼這家伙這麼皮?

  接待員敲了三下門,接著就出聲:「煙緋小姐,有客人來了。」

  明明記得今天沒安排的緋先是一怔,不過還是放下手中的律法案例:「進來吧。」

  在接待員的指引下他們進了煙緋的辦公室。

  辦公室有一張辦公桌,辦公桌後有書架,上邊擺放著滿滿的書籍。

  令亣只是初略掃了一眼就發現那些書籍大多是律法相關,除了法典外還有一些案例。看來這位在璃月響當當的律法顧問很是努力。

  煙緋已經從桌子上站了起來,指引三人走到沙發位置。

  原木沙發前是原木茶幾,是長方形的,上邊擺放著茶具。

  令亣三人落座,然後都看著煙緋的舉動。

  煙緋嫣然一笑,伸手在茶壺邊,竟是燃起了橘紅色的火焰。

  她是火元素神之眼擁有者,不吝嗇於用元素力來做這種事。

  興許有人會覺得顯擺,但在令亣看來這卻是很樸實地使用方式。

  要知道出門在外沒有生火設備的時候有個火元素神之眼擁有者就代表這他們能吃上熱騰騰的食物。對於冒險家來說元素力是更好的冒險後盾。

  不一會水壺裡的水就燒開了,煙緋給他們沏茶。

  「這是今年的新茶,雖說也算不上太好,但也香味十足。三位嘗嘗。」

  「令亣。」此時她才反應過來還沒自我介紹。

  煙緋稍微有些詫異,她看著令亣那張臉似乎在確認什麼。興許是因為確認了答案,她的笑容更親切了。

  「來自蒙德城的明星冒險家令亣,久仰大名。」

  「煙緋小姐也是聲名遠播,即便剛來璃月不久也能知道您的事跡。」

  「我不過是在我的能力範圍內盡可能的幫助我的客人解決問題,預防麻煩,比起令亣小姐對別人的幫助不值一提。」

  「煙緋小姐無需妄自菲薄,正如您所說您是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盡可能地幫助別人,我自然也是在我的能力能完成別人的委托。」

  溫迪看著這商業互吹的場景輕輕吸氣,他不由得捅了捅老爺子:「真沒想到令亣竟然還有這樣一面。」

  鐘離細細品茗,在溫迪等回應等得快不耐煩的時候才幽幽開口。

  「優秀的女性都會相互欣賞,恰巧,令亣和煙緋都很優秀。」

  雖說如此但溫迪還是對此情此景咋舌。

  他對能見到這一面的令亣很是驚奇。

  鐘離看她們吹捧地也差不多了,開口切入正題。

  「煙緋小姐,我們此次前來是為了令亣即將開業的店鋪,『一間小店』聘請員工的合同一事。因為貨品過於貴重,我們想在各個方面規避各種麻煩,所以想請煙緋小姐給我們確認一下合同。」

  煙緋很是自信: 「雇佣合同這塊我還是有把握的,就看令亣小姐這邊有什麼具體要求。」

  令亣開始跟他們商討,有煙緋的建議和鐘離的查缺補漏,一份合同的制定似乎也不是多難的事。

  合同確認得差不多後令亣再次發出了邀請,自然是明天一起面試的事。

  煙緋答應了,明明很忙的她卻莫名很想去見證這個薪資很高的幸運兒是誰。

  要知道令亣規定的上班時間只有六小時,早上九點到十二點,下午兩點到五點。

  那可是店員,賣貨的店員,真不怕賠本嗎!

  令亣心情很好地整理著那些寫寫畫畫的紙張,上邊是他們修訂的合同草稿,塗塗畫畫的,看得出來真的考慮了很多方面。

  聽到煙緋的疑惑她抬起頭,似乎才反應過來一件事。

  「說起來,我好像沒有說過我的店鋪是賣什麼的。」在討論合同細節的時候他們也都是用『貨品』來稱呼。

  煙緋:「我確實好奇,什麼樣的貨品才值得開這樣的價格,定下這樣的合同。」

  「是聖遺物哦。」令亣笑著說,「所有想要變強的人都不會拒絕的聖遺物。」

  煙緋輕輕吸氣:「原來如此。如果是高級別的聖遺物花費這些心思確實值得。」

  她看著令亣,眼中滿是驚疑。

  問題是誰能有這麼多高級的聖遺物。

  令亣不知道她想什麼,不過就算知道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難道要她說她在遇到30級魔物的時候就已經能從魔物身上摸出紫色掉落物?

  還說她確實能獲得金色聖遺物,但在聖遺物秘境中那些魔物都只是30級?

  令亣知道這些都是曾經的自己的饋贈。

  她強大到改變了某些規則,讓自己在得不到提升機會的情況下一直擁有最適合的環境。

  至於得到提升機會後該怎麼做?

  當然是變強。

  無論是外在的條件,還是自身的條件。

  令亣不會讓自己一直如現在這般被動,既然她的身體等級已經達到極限那就磨練戰技。不論是高出自己多少級別的敵人,只要她能躲過他們的攻擊,只要她能抓住破綻,她就能贏的幾率。

  伙伴很重要,但她也要成長到沒有伙伴也能行走於提瓦特大陸的程度。

  她可是冒險家啊。

  第二天,令亣跟溫迪在收拾東西。

  她把聖遺物一件件拿出來,分類,然後放在小框子裡,溫迪吹著風把上邊的灰塵吹了個干淨。

  鐘離早就溜了,在知道要收拾東西的時候他用了個看似很合理實際上卻是逃避打掃衛生的理由——去接煙緋。

  令亣覺得別人幫自己是情分,鐘離這樣的身份她也不好意思開口讓他打掃衛生。

  至於溫迪是自己提出要幫忙,她真沒開口。

  溫迪真是打掃衛生的一把好手,上跳下竄地把架子台面都擦拭了,然後又利用風把殘留的水吹干,在令亣拿出一看就從未拿出來仔細擦拭過的聖遺物的時候更是拍著胸腹說他來搞定。

  於是不管是清洗聖遺物還是擺放聖遺物速度都很快。

  最先清洗的自然是翠綠之影,溫迪在看到這麼多符合他屬性的聖遺物的時候不由得咋舌,不過不得不承認的一點就是令亣給他的確確實實是極品。

  要知道極品胚子有,但好的胚子不一定能成長成為好的果子,不如說歪瓜裂棗還比較多一點。

  他本以為令亣給自己的聖遺物應該是少有的,在看到這些胚子的時候卻有種令亣能再強化出好幾套極品翠綠之影的感覺。

  把最後一盆理之冠清洗完畢,溫迪來到令亣身邊看著她把聖遺物一一歸類。

  因為詞條都太好,或許是也因為不好的詞條早就成為提升其他聖遺物的材料,在擺放這些聖遺物的時候她甚至沒有過多挑選,擺上去的卻也都是極品。

  溫迪好心提醒:「外邊的攤位售賣的聖遺物可是不讓查看詞條的。」

  「我知道,但沒關系,我的貨物不怕挑選。相對的,我的價格也會高上不少。」

  溫迪倒是知道一些行情:「五星聖遺物本就很貴,你的這個價真的有人能買得起嗎?」

  「當然有。真正需要並且要買極品聖遺物的人不會缺錢,不過這類人不會很多就是了。」令亣指著那些四星聖遺物,「所以我還准備了這些。四星和五星各占一個展台,這樣生意就不會顯得冷清了。」

  溫迪扒拉一下被自己忽略過去的四星聖遺物,看著一些主詞條若有所思。

  「精通,充能,防御以及生命的主詞條我覺得也應該准備一些。」

  「嗯,那些都是放在博古架上。」令亣確實有准備,「就跟滿級的聖遺物一樣,那些針對性特別強的聖遺物更多是展示用的,擺在站台的還是選更適合大眾的聖遺物比較好。」

  溫迪看著她:「以我現在所有的身家,能買一套主精通的聖遺物嗎?」

  令亣聽到這話一臉奇怪地看著他,不知道這家伙要弄什麼么蛾子。

  溫迪笑著問:「你不是要開始訓練元素封印了?」

  令亣的回答很謹慎:「准確地說已經開始訓練了。」

  溫迪:「所以要不要這次試試呢?」

  令亣一怔,很快就明白他什麼意思的令亣瞪大了眼睛。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他甚至開始誘惑,「很好玩的哦。」

  令亣從未考慮過配合上的問題,溫迪既然提出了這樣的玩法那就說明他已經想好該怎麼弄,即便她真的會有什麼配合上的失誤他也能找補回來。

  有風神作為陪練,她不需要考慮其他,要做的就是練習,把元素之間的反應摸透了。

  黃鈺和齊語來了,黃鈺看到令亣的時候很是激動,她那灼熱的視線把令亣從極致的興奮中拉了回來。

  令亣勉強壓制自己雀躍的心,臉上掛起了笑容。

  「黃鈺小姐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黃鈺確實很興奮,在見到令亣的時候她的亢奮程度比令亣更高:「令亣小姐您好,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的!」

  雖然早有准備但齊語還是因為這發展弄得無語:「還沒看合同呢!」

  黃鈺沒有任何遲疑:「令亣小姐絕對不是苛刻的人!」

  令亣沉默了半響。

  最後說:「多謝黃鈺小姐的信任,我也不會辜負你的信任,給你的會是最適合的合同。」

  齊語拍額頭,不用看就知道阿鈺的會因為這句話興奮成什麼樣。

  令亣則是看向溫迪,黃鈺對她的信任讓她想起自己對溫迪的信任。

  信任和信仰並不對等,但信這個字是真的。


第62章

  不久後鐘離就帶著煙緋來了,然而黃鈺這邊就跟了個齊語,根本沒有律法顧問。這麼一對比就顯得他們這邊顯得過於慎重。

  煙緋倒是心善,在征得令亣同意後把合同裡的條款一一解釋給黃鈺聽。

  煙緋的名聲璃月港的人都知道,即便是齊語也不會產生煙緋會幫著令亣隱瞞什麼不利條款的想法,更何況對偶像很是信任的黃鈺了。

  雙方都在合同上簽字,這樣一來就算搞定了。

  煙緋拿了報酬,愉快地跟他們告別。

  「好了,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們『一間小店』的一員,明天正式上班,雖說開門時間是早上九點,但你得提前五分鐘來到店鋪。」說著令亣忽然反應過來,她看向鐘離,「這算不算違反契約?」

  鐘離:「合同裡說的是九點開門,也就是只要九點黃鈺小姐來到店鋪開門就不算違反合同條款,至於提前一分鐘還是提前一秒鐘都沒有時間規定。」

  「這樣嗎?」

  就在令亣考慮要不要把開門時間延遲十分鐘的時候黃鈺臉色漲紅:「提前五分鐘並不是什麼大事,我可以提前十分鐘來!」

  令亣一怔,看著黃鈺知道她可能誤會了什麼。

  「不是不是,我不在乎那麼幾分鐘的時間,只要今後固定下時間就好。」

  黃鈺抿嘴,最後認認真真地說:「我也不在乎那麼幾分鐘的時間。」

  令亣看著她知道再說什麼好像也都沒用,總之也是自己占了便宜。

  「行吧,反正九點開門就足夠了」

  齊語:「店鋪是明天開業?」

  「是的。」令亣揚了揚下巴,示意他看向展櫃和地上的一盆盆的聖遺物,「還在整理,明天就能開業。」

  齊語看著那些東西覺得有些棘手。

  看起來就是不認識並且很珍貴的東西,阿鈺能快速適應售賣這些貨品的節奏嗎?

  黃鈺小聲說:「是聖遺物,而且看起來都是高品質的。」

  「聖遺物這東西我還是認得的。」說完齊語停了一下,耳朵有些發紅,「不過不全認得。」

  令亣嘴角彎了彎:「沒關系,今天我會把聖遺物全部清洗,也會把這些聖遺物的名字帖子展架下。賣這種東西不麻煩,更不用跟人討價還價,想買的人自然買得起。」

  「竟然是一口價?」如果真這樣齊語覺得這工作是真不錯。

  令亣點頭:「對,一口價。明天開業第一天會有98折優惠,後天恢復原價。」

  「98折?這可是開業優惠,也太...」要不是想起這麼直接說愛人的老板摳門不好齊語就直接說出來了。

  他們堂主的優惠力度比她還大,雖然他覺得他們的行業打優惠以及買一送一什麼的好像不太好...

  溫迪:「98折自然有98折的理由。」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知道看到這些聖遺物的價格的時候對方的表情了。

  黃鈺:「我今天留下來一起整理,正好也熟悉一下產品。」

  「啊,不用。」令亣覺得真沒什麼,「我們的產品不多,能買得起的基本上都有目標,目的性很明確,你只要知道價格就行。」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沉默了。

  最先發聲的是齊語:「不是?阿鈺是店員,不應該促成交易的嗎?不熟悉產品怎麼賣貨?」

  雖然他原本是想反對阿鈺今天就開始幫忙但聽到令亣的話總覺得有些不對,或者是對令亣不重視阿鈺的不爽?

  令亣解釋:「東西價格都是死的,不需要推銷。」

  畢竟她的定價真的不低,推銷也沒用。

  黃鈺還是堅持:「但我也要熟悉我所售賣的產品,這是我作為『一間小店』店員的責任。」

  「行吧。」既然她堅持令亣也就是沒再說什麼。

  事情就這麼一錘定音,不管齊語還有什麼想法都由黃鈺搞定他,然後他就被抓壯丁幫忙清洗聖遺物。

  黃鈺則做著比較輕松的貨的貨——擺放清洗好的聖遺物,順便認認這些東西。

  令亣:「未升級的聖遺物定價都是一樣的,四星聖遺物16000摩拉一枚,五星聖遺物30000摩拉一枚。你只要記住這兩個價位就好。」

  齊語驚叫出聲:「多少?!」

  令亣先是看向他,然後再看向黃鈺:「我剛剛有說出聲吧?」

  黃鈺點頭:「有的。」說完她看向自己的愛人,「碼頭那裡的小貨郎二星聖遺物都買了2000摩拉,那還是不能選擇詞條的情況下。這是能選擇詞條的,更高品質的聖遺物。這個價格並沒有什麼錯。」

  救命恩人不會有錯!

  溫迪沉默著,原本想看齊語知道這些聖遺物的價格的表情的他現在表情好像也不怎麼秒。

  好像他身上全部的摩拉都不能湊齊一套主精通的聖遺物,畢竟買了精通主詞條後還需要進行升級。

  齊語依舊不理解:「就算這樣也太離譜了!一萬六摩拉可是兩千摩拉的八倍!」

  令亣笑嘻嘻地說:「可是四星聖遺物的出貨率沒有二星聖遺物的八分之一哦。」

  要是不去聖遺物秘境探索,想要在大陸得到四星聖遺物可就只有打丘丘王這個等級的怪物才有機會獲得。

  先不提有多少冒險家能打得過丘丘王,一個丘丘王也不一定能掉落四星聖遺物,掉落的四星聖遺物也不一定有適合的主詞條,主詞條適合的情況下副詞條也不一定會好就足夠讓四星聖遺物變成昂貴的奢侈品。

  令亣不覺得自己的定價有什麼不對。

  而且,只有這樣的定價才不會跟那些賣二星聖遺物的貨主們形成競爭關系。

  要是四星聖遺物只買4000摩拉誰還願意去買二星聖遺物?

  她的一間小店會被那些貨主們組合圍攻的。

  黃鈺佯裝生氣:「你不是冒險家不知道市價就不要隨便開口!」

  齊語這才閉嘴。

  溫迪忽而發現老爺子什麼話都沒說:「老爺子,怎麼了?難道令亣的定價擾亂了市價?」

  令亣一驚,有些緊張地看著鐘離。

  好在鐘離搖頭:「並不是。不說五星聖遺物幾乎不會有人拿出來交易,單單是四星聖遺物也是稀缺的存在,想要定什麼價格是她的自由。這個價格...」鐘離思考了片刻,說,「其實有些便宜了。」

  齊語木著臉,他原本還有些不服氣的,但鐘離先生都這麼說他還真只能相信這東西確實值這個價。

  不對,真實價格應該比這個價格更高。

  令亣松了口氣:「沒有擾亂價格就好。至於定價低了也沒關系,我是要賣貨不是要抬高物品的價格,這些聖遺物對我來說不算什麼,賣出去了才是錢。」

  鐘離倒是幫她分析:「翠綠之影和如雷的盛放應該會有不少人有需求,不僅如此,角鬥士,流浪大地以及被憐愛的少女也會有需求,但平雷需求量可能不大。我建議你把翠綠和如雷放在最前邊,平雷放在最後邊。如果聖遺物有富裕你可以去合成台那裡把多出來的轉換一些宗室和染血,這兩個的需求應該也比較大。」

  令亣猶豫了一下,自己其實不再需要但又不怎麼舍得拿出來的染血套嘩啦啦地往外倒。

  「那我去弄一些宗室吧。」

  看著那些聖遺物,再想想對方的表情,想到她給自己的蒼白套,鐘離啞然失笑。

  能把這套聖遺物給自己,她是做了多少的心理建設,又是經過了怎樣的糾結?

  溫迪:「既然老爺子這麼懂,在擺設指導這方面就交給老爺子吧。我看你也不怎麼想擦桌子。」

  鐘離走向展台:「也沒那麼多桌子可以擦。」

  正在清洗聖遺物的齊語安靜如雞。

  就算有很多聖遺物需要清洗他也不敢開口讓鐘離先生幫忙。

  等他們全部忙完已經是傍晚,累了一個白天的齊語還得去往生堂上班,這讓黃鈺愧疚了。

  齊語抓抓腦袋:「別擔心,堂主沒讓我做多少事,而且就算事很多我也撐得住。不管怎麼樣阿鈺的事是最重要的。」

  他這麼說讓黃鈺一陣感動。

  齊語笑了笑,看向鐘離:「鐘離先生今晚上去嗎?」

  鐘離搖頭。

  於是,他們四人目送齊語離開。

  在對方身影消失的時候令亣悠悠開口:「總覺得我們四個去吃大餐讓他一個人去吃食堂有些良心不安。」

  為了慶祝一間小店成功聘請到第一位員工令亣決定帶他們去吃大餐,但幫了不少忙的齊語卻因為工作要去上班只能去吃食堂,這還真是有些微妙。

  黃鈺:「沒事的,明天早上我會給他做一頓好吃的。」

  鐘離:「往生堂的食堂也不錯。」

  令亣一聽放心了:「愛心早餐可以彌補一切遺憾。走了,出發萬民堂!」

  萬民堂是鐘離提議的,據說今天香菱當班。

  來到這邊令亣第一眼就看到門口翻跟鬥的鍋巴,毛茸茸的煞是可愛。

  她上前忍不住想要伸手揉揉,卻在反應過來對方不是真玩偶而是一種未知生物,不由得停了下來。

  那想摸又不敢摸的糾結模樣著實有些好笑。

  鍋巴在看到鐘離的時候噠噠噠地跑過去,知性大減的他早已不認識自己的老友,但每每看到鐘離還是很高興。

  因為黃鈺在身邊,鐘離也不好跟令亣解釋鍋巴的事,只是對她說:「鍋巴並不討厭你,如果想摸摸他不會介意。」

  「真的嗎!」令亣驚喜地看著鍋巴,得到了一個歪頭殺。

  她再也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手感跟想像中的不同,但確實很不錯。

  鍋巴發出了愉悅的聲音。

  溫迪忽而開口:「令亣不會喜歡貓吧?」

  「貓?喜歡啊!」

  當看到溫迪的表情有那麼點不對的時候她有些不確定,「溫迪不會是討厭貓吧?」

  「嗯,怎麼說呢。」溫迪用了另外一種表達方式,「討厭倒是不會,只是有些不會應付。」

  已經不知道溫迪的人設的令亣說:「貓雖然高冷,但只要你肯用心他們也會喜歡你的。」

  沉默片刻,溫迪只能吐出一聲:「哦。」

  鐘離:「他對貓過敏。」

  令亣:...

  「咳,那什麼,其實我喜歡所有毛茸茸的生物,不止是貓。」

  雖然說自己信仰的神明竟然對貓過敏很是有些崩塌形像,但不得不說這顯得他更親切了。


第63章

  萬民堂的這頓飯很是愉快,令亣還認識了大名鼎鼎的香菱,因為投緣成了朋友,也跟鍋巴成了朋友。

  等他們送黃鈺離開的時候路燈早已亮起,家家戶戶也都亮著燈,璃月港開啟了夜間的熱鬧。

  三人走在這繁華的街道上忽而就沒人再說話,只是漫步於緋雲街,享受著這人間煙火。

  令亣對這裡的一切都很好奇,尤其是這些東西跟自己記憶中的古代建築物很是相似,跟蒙德比起來這裡更有一種『回家了』的感覺。

  不過這個回家其實也不怎麼真切,她更習慣的是鋼筋混凝土的建築。

  只不過走在這樣的地方,身邊有著璃月港的創造者,這讓她很是安心。

  溫迪忽而出聲:「時間也不早了,令亣該回去休息了,明天你可是要忙的。」

  令亣一怔,有些詫異地看著他,同樣地也看到跟她同樣不明的鐘離。

  鐘離沒說什麼,令亣明白這可能是溫迪要做什麼,於是點頭離開。

  鐘離在往生堂有住處,令亣和溫迪則是在客棧訂了房間。

  客棧離一間小店並不遠,令亣告別他們後很快就到了客棧。

  這個時候客棧裡人不少,一樓大廳坐滿了吃飯的人。前台接待員看到令亣的時候立刻詢問是否需要准備晚餐,令亣搖搖頭拒絕了。

  雖然不知道溫迪為什麼支開自己,但兩位神明的事她還是不要過多打聽,對於現在的她來說緊要的事就是好好休息,准備明天的開業。

  第二天一早,令亣起來後就去敲了溫迪的房間門,沒有回應。她去問了前台得到的是不清楚的答案。

  知道他們是一起的前台詢問:「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要不我用備用鑰匙開門看看?」

  「不用了。」令亣笑著說,「可能只是去喝酒了。」

  聽她這麼說前台也就沒說什麼。

  未經客人允許打開房間門本就不合規矩,不過是因為他們兩人是一起來的,甚至錢也是眼前這位漂亮的令亣小姐付的,所以才能破例。

  就在令亣糾結著是推遲開業去找溫迪他們還是繼續開業的時候在店鋪門口看到了人。

  「喲,來了。」溫迪站在門口笑嘻嘻地看著她,「來得這麼早,看來你也很緊張嘛。」

  令亣打量他們,看起來沒什麼異常之後也是松了口氣:「畢竟是我自己的店,緊張是肯定的。」

  「誒是嗎?」溫迪問出了疑惑,「這種毫不宣傳直接就開店了的行為難道是緊張導致的?」

  「誰說沒有宣傳了!」令亣給他舉例子,「別的不說,達達利亞肯定會來。他可是愚人眾的執行官,他來這邊的事肯定被他手下知道,也就是說我這店在愚人眾也算是露了臉了,生意還用愁嗎?」

  「不會吧,在我提議找達達利亞的時候你就已經想到這點了?」水傷杯只是手段?

  溫迪是真的吃驚,他沒想到令亣竟然這麼有生意頭腦。

  「是的。」令亣得意洋洋地上前開門,「雖說聖遺物這東西不是一般人能買得起的,但只有賣出去才是錢,我當然會考慮清楚。」

  鐘離:「月海亭應該也得到了消息,即便沒有愚人眾他們也會派人來買一些。」

  令亣笑嘻嘻地說:「能得到官方的支持那當然是最好的。」

  鐘離啞然,當他不知道昨天她開著門清洗聖遺物就是為了讓『我有高品質聖遺物』這個消息傳到月海亭?

  也就溫迪沒反應過來這件事。

  「早上好!」黃鈺小跑了過去,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我應該沒遲到吧。」

  令亣:「沒有,甚至早到了。也幸虧你自己願意早到不算我這邊違反合同,不然我肯定讓你掐時間到這裡。」

  黃鈺噗嗤地笑了出來,原本有些緊張的心也平復下來。

  「好了,吃早餐了嗎?」她問的是在場的其他三位,不過也不需要他們三人的回答。

  「我還沒吃,所有有人願意跑腿嗎?」

  黃鈺剛想接過這件事就被令亣用眼神制止了,發現她的視線落在溫迪先生身上,黃鈺乖乖站著,不吭聲。

  溫迪一看這情景哪裡不知道是針對自己?

  低聲埋怨:「不就是昨晚上喝酒沒帶你嗎,至於這樣報復嗎?」

  令亣雙手叉腰:「我要吃新月軒的早茶。」

  溫迪:...

  他轉身離開。

  鐘離抬腳跟了上去:「我也去幫忙。」

  黃鈺看著他們的背影,欲言又止。

  令亣:「放心吧,如果買不到他們也會回來的。」

  黃鈺這才收回視線,不過還是有些猶豫:「那早餐?」

  令亣擺手:「他們不會空手回來的。」

  說著令亣已經進了店,然後開始查看今天的貨品。

  聖遺物的擺放位置是鐘離指導的,不僅僅對客人觀賞方面有益,在配色上也很獨特。

  黃鈺進來後令亣就把門板卡好,展櫃推了過去。

  不等黃鈺發問她就說:「有後門,他們知道。」

  黃鈺沉默,能開這樣的玩笑,老板和那兩位的關系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呢。

  她們這邊還沒准備好就有客人上門了。

  黃鈺驚訝地提高了音量:「玉衡大人!」

  令亣微微挑眉,放下手中的盆,這是備用的聖遺物。

  她繞過博古架走了出去:「我們還沒正式營業。」

  刻晴一頓,不過此時她的視線已經停在那紫金色的聖遺物上。

  如雷的盛怒是刻晴一直想要的聖遺物,可惜這套聖遺物的發現地在蒙德而非璃月,即便她家裡有些勢力也沒法真正滿足她在這方面的需求。

  她確實有一套已經不錯的如雷的盛怒,但在看到這麼多如雷的盛怒的時候誰會不心動想要看看?

  正因此,雖然知道這間店鋪還未正式營業刻晴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刻晴看著令亣,微微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她說:「我會等到你們開業。不過相對的,我也會第一個挑選。」

  「包場?」這是令亣的第一反應,畢竟刻晴穿衣很講究,看似不怎麼張揚的衣物實際上很精致,一看就是個不差錢的主。

  這還是璃月玉衡星,如果是她包場拒絕起來有些麻煩。

  刻晴一頓,剛剛她不過是因為看到這些聖遺物一時有些激動,思考欠妥。這畢竟是店鋪的開業,開業當天就被包場自然說不過去。

  到時候不僅僅傳出她作為玉衡星以權勢壓人的傳聞,更有可能有這件店鋪跟官方掛鉤的傳言。不論是前者還是後者,對她對這間店都不好。

  刻晴想了想,還是想要爭取。

  「我指的是如雷的盛怒這套聖遺物。」頓了一下她又說,「還有所有雷元素傷害加成的杯子。」

  黃鈺心裡咯噔了一下,她可完全沒想到開業第一天竟然會遇到這樣的難題。

  輕輕出口氣,然後在令亣出聲之前開口了。

  「玉衡大人,雖說我不是神之眼擁有者,也知道神之眼擁有者的稀少,想要碰到與玉衡大人同屬性的神之眼擁有者並不容易,但我們畢竟是開門做生意的,萬一就碰到了呢?」

  話語並未說盡,但她們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就是拒絕了刻晴的要求。

  令亣倒是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小姑娘竟然這麼膽大,敢跟璃月七星叫板。

  不過這也說明璃月七星雖然職位高,權利大,但從未以職權壓人,讓黃鈺這般的普通璃月民眾雖然敬重但也會捍衛自己的權利。

  這就是鐘離一直在守護的璃月吧?

  刻晴:「那要不這樣,在你們開業的時候我立刻買下展櫃的所有如雷的盛怒以及後邊博古架上所有雷元素傷害加成杯子。雖說可能還是讓你們為難,但很抱歉,我真的不想錯過適合我的聖遺物。」

  她很真誠,也許有些對不起其他雷屬性神之眼使用者,但就跟她說的她確實不想錯過這些聖遺物。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買東西的時候這麼強硬,不由得讓她有些不自在。

  令亣笑容滿面地搶在黃鈺面前應了下來:「賣給其他客人是賣,全部賣給玉衡大人也是賣,既然玉衡大人想要的是現在擺出來的所有的如雷的盛怒,那大人就是我們一間小鋪的第一位尊貴客人了。」

  令亣的回答讓刻晴松了一口氣,這是同意了。

  令亣忽而話鋒一轉:「不過既然玉衡大人是尊貴的客人當然要有貴客的待遇。」她指著博古架上擺放著的流浪大地套裝裡的空之杯,「玉衡大人如果信得過我,空之杯只需要買這個就好,因為這個已經完成升級,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我自然相信老板。以及,叫我刻晴就好。」

  刻晴明白令亣之所以做這樣的選擇是為了之後的雷屬性神之眼使用者來的時候還有可以用的雷傷杯。而她既然有了適合的,其他的自然也就不需要了。

  這對她們來說是雙贏。

  黃鈺默默地開始做最後的整理,對於老板和玉衡大人的交鋒她暫時不會參與。

  不說話是對現在的局面最好的處理方式。

  不久後,鐘離和溫迪來了。

  他們還真帶來了新月軒的早茶,不僅僅是令亣和黃鈺,刻晴也有些意外。

  還沒開業就談了一大筆生意的令亣邀請刻晴一起享用,不過刻晴拒絕了。她很有原則地站在店鋪面前,站著第一的位置。

  雖說已經得了承諾,但她還是要做好第一個排隊的姿態以免產生什麼負面影響。

  享用早茶的令亣詢問溫迪到底用了什麼辦法才買到這需要排隊三個月才能吃到的菜式,被的對方一個『秘密』打發了。

  還未到九點開業時間,第二位客人也上門了。

  達達利亞的到來讓刻晴警惕了起來。

  不是害怕他搶自己的聖遺物,而是明白他代表的是愚人眾,所購買的絕對不止是他一個人使用的聖遺物。

  不過當她看到往這邊小跑的小昭的時候也就放松了下來,月海亭也有後手。

  購買聖遺物的暗流在一間小店還未開業的時候就已經悄悄流淌。


第64章

  溫迪看著這場景感嘆:「本還以為沒什麼生意,現在來的都是大客戶,這些聖遺物夠用嗎?」

  黃鈺木著臉:「不知道愚人眾的那位執行官代表的是整個愚人眾還是他自己。雖說展櫃裡的如雷的盛怒已經被玉衡大人預定,展架上的那個極品雷屬性傷害加成的杯子也是玉衡大人的定的,月海亭肯定也重視這些東西,但以那位執行官的風評來看還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直接把所有東西都包了。」

  愚人眾可是跟北國銀行掛鉤的,那可是把璃月港本地錢莊衝擊得幾乎沒剩幾家的北國銀行,要是他們真來個狠的直接全包了,那可就麻煩了。

  這個時候黃鈺隱隱有些後悔,給玉衡大人包場也總比被北國銀行包場的好。

  溫迪看向鐘離:「老爺子什麼想法?」

  鐘離則是看著哼著歌聲心情愉快地擦著干淨得不能再干淨的桌子的令亣:「她的心是向著璃月的。」

  單單是一句話就讓黃鈺的心安了下來。

  興許是因為店鋪面前站了大人物,一間小店外也有幾個人矚目張望。

  明明只是掛掛了一個招牌——真的是掛的,在上開的窗戶那裡掛著一塊不大的由鐘離提字的『一間小店』的牌子。

  現在卻有不少人感興趣的樣子。

  令亣對這個結果很是滿意,在九點一到就上前把門板上的暫停營業牌子翻過來,營業中三個字面對街道。

  達達利亞:「終於開業了,你們甚至連招呼都不跟我打,可是緊張死我了。」

  「哦?是嗎?」令亣先是招呼黃鈺去招呼刻晴,然後跟達達利亞閑聊了起來,「我不是給了你水傷杯嗎?這裡好像也沒有適合你的聖遺物,我是不是該感謝你光顧小店生意?」

  聽到這話刻晴抬眼看了他們,開始判斷他們的關系。

  不過單憑如今的情形還判斷不出多少,現在也不是想那些的時候,刻晴給小昭使了個眼色。

  小昭明白地上前:「老板,我想看看聖遺物。」她甚至沒有看展櫃裡有些什麼,直接說,「每種都要看看。」

  不管他們月海亭需求量是多少都不能讓這些東西全部落入愚人眾手中,這種讓敵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增強的低級錯誤他們是不會犯的!

  鐘離上前,站在黃鈺和令亣中間:「我來吧。」

  他微微偏頭對令亣輕聲說:「當時能買下這裡還多虧了小昭,我們可是她下班的時候麻煩她帶我們來看房子,簽合同,耽誤了不少時間。」

  站在後邊的溫迪笑出聲。

  老爺子還說令亣的心向著璃月,他又何嘗不是?

  至少在這件事上他確確實實有私心。

  溫迪看看這看看那,本就不大的店面在門口處站了三個人已經算滿員了,就算他想上前幫忙招待客人也沒他的位置。

  看起來這是個很不錯的摸魚機會。

  不過溫迪心情不錯,放棄了這個擺爛的機會。

  他步伐輕快地往後門跑,出了門上了樓梯,很快就出現在小店門外。

  此時的他手中多了一把琴。

  撥動了一下琴弦,隨意撥動琴弦的旋律也是那麼動聽,這讓溫迪知道這琴已經准備好了。

  輕咳一聲,溫迪醞釀了一下,手指動起來的同時也唱了出來。

  他竟是現場為一間小店譜寫了一首贊歌。

  在歌謠中令亣是戰無不勝的冒險家,是向往大陸所有未知之事,未解之謎的戰士。她穿過雪山,踏過雲海,進了遺跡,大路上每個地方似乎都有她的足跡。

  她打敗了丘丘王和深淵法師,拯救了身涉險地的冒險家,也給後背門開拓了新的路途。

  她的強大與融智讓沒有智商的史萊姆都下意識避讓。

  正是這麼強大而勇敢的她把自己冒險所得的寶藏拿出來與世人共享,讓更多人有能力見識到提瓦特大陸的魅力。

  令亣拿著角鬥士羽毛的手一抖,深吸了一口氣才沒讓自己的爆出國粹。

  害羞到深處就是暴躁,她在獲得這些聖遺物的時候花了多少力氣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正因此她明白自己連溫迪歌謠中的百分之一英勇都不到。

  謝謝,如果是現在的她進入聖遺物秘境尋找聖遺物那可能就是被追著打的份了,她真擔不起那份名聲。

  不過看看那些被溫迪的歌聲吸引來的客人們,令亣忽而羞於在他們面前承認自己的弱小。

  她繃著臉,用硬邦邦的語氣給達達利亞介紹。

  達達利亞看出了她的心不在售賣聖遺物上立刻下套:「這樣吧,展櫃上和後邊架子上的所有聖遺物我都要了。」

  此話一出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正因此令亣才沒有迷迷糊糊地答應。

  達達利亞心中暗道一聲可惜,不過還是不死心:「我會出一個很不錯的價格。」

  雖然走神,但令亣還是能想起對方說什麼。

  此時的她露出了一個笑容,這讓達達利亞覺得要遭。

  令亣:「抱歉,小店有規矩,每人每天限購五件。」

  達達利亞不可置信:「你們可是開門做生意的,怎麼可能定下這樣的規矩!」

  「正因為我們是開門做生意的,所以才能需要定下這樣的規矩以防貨品被『有心人士』惡意批量購買。」

  在說有心人士的時候可是加重了語氣,所有人都聽出這指的是誰,不由得看向達達利亞。

  刻晴有些糾結,她倒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發展。

  雖然能暫時抑制愚人眾的購買數量,但好像留給她們的時間也多了。

  令亣忽而轉向那邊:「刻晴小姐放心,在這個規定出來之前答應你的如雷聖遺物依舊會全部賣給你。」

  刻晴一怔,頓時發現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自己這邊了。

  達達利亞第一個不滿:「這麼區別對待是不是不太好!」

  「就是。」不知道是誰小聲附和,緊接著更多人附和了。

  令亣視線收回,再次給達達利亞一個能迷死人的笑容。

  「我也沒辦法,刻晴小姐很是有分寸,雖然有那個實力但她只是想要如雷的盛怒,沒有想著把所有的聖遺物都給包下來,所有才現在才有了限購的規矩。」說著她還很誠懇地道歉,「抱歉,是我這個做老板的考慮不周,讓你們有不愉快的購物體驗了。」

  達達利亞輕輕吸氣,剛被轉移開的怒火瞬間又回到他身上。

  明明那些人不一定買得起五件五星聖遺物,甚至可能忍痛才能買得起一件,但此時在他們眼中自己就好像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錯一樣,讓他們痛失購買聖遺物的權利。

  雖說他的本意確實是買下所有的聖遺物不給其他人留下哪怕一件...

  鐘離嘴角輕輕上揚,此時他的眼前已經不是小昭,而是一個璃月人打扮的青年。

  他看起來猶豫不決,似乎對聖遺物並不了解,比起挑選好像更像是在看新鮮玩意。

  注意到這件事的刻晴一怔,她看著鐘離,再看看令亣,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和達達利亞身上的時候小昭已經買了五件聖遺物離開了。

  她的離開代表著什麼?代表著月海亭能先愚人眾一步過來排隊。

  他們是故意的!

  雖說還不能確定令亣和達達利亞到底什麼關系,但刻晴已經有了他們是『逢場作戲的朋友』的潛意識。

  這一刻刻晴對令亣的戒備不由得少了一些。

  直到身後亂哄哄的人群忽而排起了隊,那些排在最前邊的人一看就不簡單,發現隊伍中的人有不少是曾經在某些正式場合見過的月海亭的人的時候達達利亞才知道發現似乎錯失了先機。

  他看著笑容滿面等待他挑選聖遺物的令亣,一口氣就堵在那裡,不上不下。

  達達利亞並不傻,知道這是針對自己的『算計』,對這算計好氣又好笑。

  最終他只能挑選聖遺物並且小聲抱怨:「好歹我們曾經是同伴,你這樣未免也太不厚道了!」

  令亣收斂笑容,面色嚴肅:「即便曾經一起尋寶也不可能因為這樣再送你一個水傷杯!」

  達達利亞剛想反駁自己要的不是那個,不過又很快反應過來自己確實想再淘個極品水傷杯。

  嘆息一聲,昨晚上升級不小心把『定金』升廢了的達達利亞不怎麼抱有希望:「好歹給我挑選個好一點的水傷杯吧。」

  就算不看在曾經是『同伴』明天也會同行的份上他也有挑選的權利吧?

  猶豫了一下,臉皮稍微有點薄算計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令亣最終還是決定破例。

  「你等等。」她走到博古架後,拿出另外三個極品水傷杯的胚子走了出去。

  博古架的位置是有限的,能擺放的商品並不多,各個屬性的傷害加成杯子只有兩個,一個已經升級,一個是胚子。

  已經升級的水傷杯雖然是雙爆,但另外兩個詞條卻不適合達達利亞。胚子雖然也是雙爆,但那小防御副詞條卻讓達達利亞猶豫,畢竟他見過令亣更好的貨,所以明知道希望渺茫卻還是說出了那樣的話。

  他也是真沒想到令亣竟然真會給他這個面子。

  令亣把三個胚子擺在達達利亞面前:「先說好,每個人限購五個,如果你選了這三個中的任何一個博古架上的滿級水傷杯也不能再買了。」

  達達利亞滿臉笑容地把面前擺開的三個極品水傷杯扒拉了過來,歸攏在自己面前。

  「明白,只能選五個。那麼我再選個死之羽和理之冠吧。」

  令亣:...

  要不是她是老板眼前還有很多客人她就真的爆粗口了。


第65章

  就在令亣還不知道怎麼為自己的失誤找補的時候溫迪擠了過去:「你這樣就不地道了吧?」

  他用笑嘻嘻的語氣說著威脅的話:「小心以後令亣不做你們愚人眾的生意哦。」

  達達利亞倒是不覺得令亣會小氣到那種地步,不過他還能收得住嘴,沒有那麼嘚瑟。

  「那要不這樣,原本說好的另外一個水傷杯就算了。」

  一個換兩,雖然他要掏錢但只能想都是他賺了。

  溫迪不滿:「你這麼不合規可不怎麼好。」

  這次是令亣先開口:「不,這依舊是我的失誤。」

  她的臉上適時露出了歉意,達達利亞臉色微變,他知道肯定又要糟。

  令亣很是誠懇:「是作為老板的我考慮不周。忘記了還能五個名額全部購買一個位置的情況。規矩也是需要完善的,所以從現在開始吧。所有還未付款的,每人每日限定每個位置只能購買一個。」

  想了想她補充:「不論購買的是四星還是五星,都占用那個位置的名額。」

  殺人的視線投向達達利亞,跟剛剛的普通民眾不同,現在排隊的大多數都是月海亭的人,那視線多多少少帶了點四人恩怨。

  達達利亞不敢相信地看著令亣,無法想像這張臉,這個表情之下竟然是這麼『惡毒的算計』。

  他覺得自己真的小看令亣了,完完全全被她那張漂亮的臉蛋和沒什麼計謀的表現給蒙蔽了。

  這哪是什麼清純小白蓮,明明是一朵由內而外發黑的黑蓮花!

  不過這其實影響不到達達利亞什麼,畢竟所有規矩都是針對後來者,他的水傷杯...

  等等!

  達達利亞臉色微變。

  剛剛令亣說的是『從現在開始』『所有未付款的』!

  達達利亞眼睜睜地看著令亣伸手把被自己護著的水傷杯拿走了兩個,然後用那張很是驚艷的漂亮臉蛋對自己說。

  「原本說好的水傷杯在事情辦完之後會給到你手中,現在請達達利亞先生繼續挑選其他位置的聖遺物吧。」

  說著她揚揚下巴,失憶他看看那排起來的長隊。

  「還有不少客人在等著呢。」

  這回輪到達達利亞想爆粗口了。

  不過他也意識到眼前的令亣在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內已經修煉成了人精,為了避免自己幾個名額都保不住他生生忍住了。

  最後達達利亞老老實實挑了其他位置,付了款後立刻離開。

  他找了愚人眾發動了沒有工作在身的所有兵士去排隊,一時間在讓一間小店面前形成了月海亭和愚人眾『兩軍對壘』的微妙場景。

  這微妙的場景是在一間小店明面上的貨品賣關了的情況下結束的。

  是的,賣光了,展櫃和展架上一件貨都沒有了,即便是那些已經升級,定了天價的高貨也被買了。

  摩拉嘩啦啦地進賬的時候令亣那因為自己可能再也打不過聖遺物秘境裡的魔物的擔憂被完完全全壓制了。

  把牌子翻成暫停營業,令亣轉過身看著跟自己忙活了一早上的人,松口氣的同時也感覺深深的愉悅。

  她確實很喜歡冒險,但在冒險之余能有這樣普通人的生活也挺好的。

  開業第一天大賣,還完善了店鋪的規則,令亣准備請他們大吃一頓。

  想要持新月軒和琉璃亭的飯菜有點難,就算是溫迪和鐘離也沒法破壞規則讓他們走進那需要提前三個月預定的飯店吃飯。

  坐在三碗不過港的令亣發問:「所以早上你到底用了什麼方法買來那些早茶?」

  「誒嘿,秘密!」溫迪是不會說的。

  在確認他們不需要再加什麼菜後鐘離把菜單遞給了服務員,想到早上的事嘴角彎了彎。

  知道溫迪不會告訴自己的令亣轉頭問黃鈺:「齊語起來了嗎,要不要叫上他一起?」

  「不用不用。」拒絕的黃鈺又覺得自己的話語似乎過於生硬,於是解釋,「早上他也挺忙的,畢竟家裡有老人需要照顧,中午我回去的時候他才剛睡下,這個時候應該還沒醒。」

  因為中午能休息兩個小時黃鈺倒是能接手家中老人午飯的事。

  他們並非完全不能自理,但總歸沒有年輕人來得麻利,黃鈺自然而然幫忙。

  「這樣啊,那還是不叫比較好。」令亣緊接著囑咐,「今天也累了,回去後你好好休息,明天店鋪的就交給你了。」

  想了想令亣補充:「你可以提早關門,然後把第二天需要的貨物擺放好。」

  黃鈺很是自信:「老板就放心把店交給我吧。」

  如果天天都是這樣的節奏,除了忙一些好像沒有其他問題。

  而且每天售賣的貨物都是有限的,並且肯定也不會每天都這樣,自然不需要過多擔心。

  吃了飯後再跟黃鈺一起整理了明天所需的聖遺物,令亣知道今後的生意不可能會像今天這樣火爆,最重要的是她得把剩下的聖遺物規劃起來,以免哪天就沒貨賣了。

  溫迪:「限量確實可行,不過現在還得考慮一個問題,這些東西價值連城,如果放在哪裡難免會有人生歹意潛入盜竊。」

  「老爺子可別這樣看我,我說的是事實。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道理我們都懂的。」

  鐘離收回視線:「沒有覺得你說的不對。」

  令亣沉思:「我倒是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不過遇到問題就應該解決,她看著鐘離,作為璃月地頭蛇,嗯,地頭龍,他應該能想到好辦法。

  「鐘離有什麼辦法?」

  「辦法倒是有,就看你是否願意。」

  令亣微微挑眉:「怎麼感覺你好像有些猶豫?」

  溫迪:「好了好了先說來聽聽,如果不願意再另想法子。」

  鐘離道:「若說即便是盜寶團都不會光顧的地方就是往生堂的祭庫了。」

  雖說不知道祭庫是什麼但因為這個詞連接著往生堂令亣已經微妙地猜到了一些。

  鐘離解釋:「盜寶團對遺跡墓穴並無避諱,只要有寶藏百無禁忌。然而祭庫放的都是一些祭奠先人的法事用品,非生非死游離於生死之間,倒是會被他們下意識避開。」

  令亣覺得不合理:「不是,他們那麼膽大竟然會害怕一些死物?」

  溫迪:「因為他們知道自己也要經歷那些?」

  「應當是的。」鐘離給了肯定的答案。

  令亣還是不理解,只是這個提議她最終還是拒絕了。

  「雖說冒險家大都膽大,來買的也多是需要的,不過還是算了,免得成為把柄以此攻擊我的店。」

  鐘離明白這是她自己也避諱,也沒點破,於是說了另外一個方案。

  「我記得你身上的背包很是特別,能存放不少聖遺物,不如少量放到飛雲商會寄存然後每天讓那邊送來店鋪,大部分還是放在你身上,只要隔幾天回來補充店鋪所需。」

  溫迪:「可是怎麼想都是放往生堂比較安全。」

  鐘離解釋:「像今天這樣的場景不會每天都上演,不管是月海亭還是愚人眾都不會無限量采購聖遺物,當店鋪的熱度下去了,沒有太多人再關注這件事,聖遺物存放在什麼地方也就無所謂了。」

  「是的,樹大招風。」令亣同意了,「那就先去找飛雲商會,順便讓他們出人幫忙看店。」

  他們不在的時間可不能讓店鋪被人破門而入了。

  「商會還管這個?」溫迪不懂怎麼就這麼決定了,「而且老爺子,這種事不應該找千岩軍嗎,被人偷了東西也能找到人負責。」

  「與封印強大元素生命制造武器不同,聖遺物加強的是佩戴者本身的實力,這樣的店鋪不需要成為官方的專供,最不好跟官方掛鉤。」

  「不過有一點可以放心,經過今天的事月海亭也會加強這段街道的巡邏,短時間內無須擔心安全問題。」

  溫迪和令亣秒懂,這是怕愚人眾不干人事直接來搶奪。

  別說,興許愚人眾也會一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認為千岩軍會坐些什麼可能也會派人來守著,這麼一看還是飛雲商會比較適合。

  飛雲商會離他們這並不遠,走幾步路拐個彎就到了。能在這種地方弄成商會總部飛雲商會的地位可見了得。

  鐘離對飛雲商會挺熟的,飛雲商會的人也認識他,才剛到門口就被迎了進去。

  「鐘離先生來了!」阿旭很是熱情,「老爺和大少爺都出去了,鐘離先生先坐著喝杯茶,我這就讓人派人去傳話。」

  鐘離倒是一眼看到了站在裡邊的少年,那是飛雲商會二少爺行秋。

  阿旭注意到他的視線趕忙說:「二少爺對商會的事物不怎麼熟悉,鐘離先生稍等片刻,老爺和大少爺還沒走遠。」

  行秋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發現領頭的是那個父親兄長都很重視的貴客連忙上前。

  「鐘離先生。」

  鐘離回禮,然後給雙方介紹:「這是飛雲商會二少爺行秋。這是我的朋友,溫迪,令亣。此次來商會正是令亣這邊的有些事要跟你們合作。」

  「哦?一間小店老板令亣?」行秋是聰慧之人,雖說他的志向並不在商會但不是對這些事什麼都不懂,從令亣上門再結合今天的大新聞他已經猜到他們的來意。

  「看來這確實是只有父兄才能談的大事。」

  「不過陪幾位喝杯茶我還是能做到的。」行秋心中已有打算,「鐘離先生,令亣小姐,溫迪先生,這邊請。」

  溫迪摸摸下巴:「總覺得你在打什麼鬼主意。」

  沒買到水傷杯的行秋:「兄未在商會的時候貴客臨門,即便我再不中用也得硬著頭皮好好接待,不是嗎?」

  令亣視線落在對方的水元素神之眼上。

  想想達達利亞,再看看眼前這家伙,水元素的家伙都這麼難纏嗎!


第66章

  令亣想的並沒有錯,行秋另有所圖,不過不管是否有其他原因,他接待他們還是用心。

  鐘離是飛雲商會的尊貴客人,雖然是第一次接待但行秋曾經見過父親和兄長接待對方時候的樣子,依葫蘆畫瓢還是能做得不錯的。

  最好的茶,最好的水,泡茶手法略微拙劣也掩蓋不了這茶水的香氣。

  跟煙緋泡的茶水比起來火候略顯不足,但茶葉本身卻能彌補這缺陷。

  鐘離端著茶杯品嘗,這一瞬竟是完全把來這裡的原因拋之腦後,身心都陷入這茶的香和味之中。

  溫迪對這件事有明顯的不滿:「老爺子,我們來這裡可不是為了喝茶的。」

  鐘離莞爾:「談事的人未到。」

  「誒?雖說我們這次的貨品確實不一般,但好歹是飛雲商會的二少爺,竟然不是能談事的主?」溫迪不由得看向行秋,那眼神充滿了豪氣,就好像要在對方身上看出一朵花一樣。

  對於這件事行秋倒是承認得爽快:「雖說我身處飛雲商會,耳濡目染之間確實知道一些門道,但上邊有家父家兄擔著,大大小小的事還輪不到我來做主。而且,鐘離先生親自帶人上門,所談必然是大事,還是稍微等候一下父親或者兄長吧。」

  說這話的時候絕口不提自己並不想參合商會裡的事,就好像確確實實是因為父親和兄長太過有能力並不需要他這個二少爺來管事。

  溫迪:「照你這個意思,你特地來接待我們看來是另有所圖。」他的視線同樣停留在行秋的水系神之眼上,很快就明白了,「原來如此,今天愚人眾的執行官達達利亞把那個水傷杯胚子給買了,另外一個滿級水傷杯被月海亭收入囊中,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即便是飛雲商會也不一定能保證搶到明天的水傷杯,所以你想從令亣這裡入手?」

  溫迪給了他贊揚:「不錯的想法。」

  直接被點破目的的行秋看起來沒有任何尷尬,反而順著溫迪的話下去了:「聽這話,看來我有機會?」

  畢竟『對手』是愚人眾和月海亭,老實說他原本也只是想試試,並沒有多大把握。

  溫迪:「誒嘿,我有那麼說嗎?」他笑起來明明很好看但莫名有了些無賴感,並且語氣也讓行秋想打人。

  「可是聖遺物的主人不是我,是令亣,即便我說了也不做數。」

  「對吧,令亣?」

  令亣:…攤上這麼個神也是沒誰了。她只能點頭。

  行秋倒是還不至於真因為這個失望,而是另辟他法。

  不過這個方法他也不能做主,只能等『管事的』來了再說。

  接下來的時間倒是沒了關於聖遺物的談話,行秋反而介紹起了飛雲商會,從飛雲商會的起家到現今狀況,這是即便『不管事的』他也倒背如流的。

  既然他們來到飛雲商會定然是有事,還不能確定什麼事的情況下把飛雲商會的情況介紹出去不會有錯。

  「錦緞傘啊?」行秋明顯有些意外,「雖說那是我們飛雲商會出品的傘,身為飛雲商會的二少爺我不應該說什麼『壞話』,但那把傘既不能遮陽也不能擋雨,唯一的作用就只有掛在牆上了。」為了自己的水傷杯,行秋很是誠懇地提議,「如果令亣小姐想要一把品質上佳,烈日時傘下陰涼,下雨時傘下溫和的傘,我倒是能讓人想辦法研制一番。」

  溫迪:「真有那樣的傘嗎?!」

  令亣:…

  她木著臉:「不了,我需要的正是掛在牆上的傘。裝飾店鋪用的。」

  她的店裡除了展櫃就是博古架,博古架上也滿是聖遺物,雖然聖遺物確實很華貴但總感覺單調了許多,所以才想到曾經聽到過的飛雲商會的華麗的傘。

  錦緞傘,一聽就相當不一般,很配得上聖遺物。

  不過,不能遮陽也不能擋雨,這玩意真的是以傘的形式被制造出來的嗎?果然是以奢侈品的標准制造的吧!

  行秋一聽這話當然轉了語調:「如果能被令亣小姐掛在一間小店的牆上作為裝飾那就是錦緞傘的榮幸。」

  行老板回來的時候恰巧就聽到了這樣的話,不由得對裡邊的人很是好奇。

  要知道他的二兒子行秋跟大兒子可不同,雖然很適合經商也很會看人,但在面對客人的時候卻很少真正表達對他們的看好,對一些觸碰到他底線的人更是直接排到比胡蘿蔔更低的位置。

  他倒是想知道被行秋『奉承』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進去一看就看到了鐘離,對方明明什麼話都不說只是那麼坐著氣勢就已經出來了。

  他自然也看到另外一個人,那個人有著很是奪目的容顏,那張臉只要看一眼都不會讓人忘記。結合剛剛行秋的『奉承』以及璃月港的最新情報,這個人應該就是來自蒙德的明星冒險家令亣,也是被行秋心心念念的專賣聖遺物的老板了。

  他也看到了另外一個人。

  作為久經商場的人精,行老板看人很准。

  那位綠意少年看起來並沒有多突出,甚至在鐘離先生的氣勢和令亣小姐的美貌之下有那麼一絲絲的平庸,但能在他眼中跟鐘離先生對比只是氣勢上稍微遜色一點本就已經不正常。

  這絕對是一個跟鐘離先生『差不多』的人。

  行老板很快就明白了這次的交談的重要性,滿臉堆笑地走了過去。

  行秋看到自家老爸來了自然也就讓位,不過他還是第一時間湊到父親耳邊說了句什麼。

  行老板稍微有些無奈,不過既然是小兒子地需求他自然不准備無視。

  鐘離放下茶杯,接下來就是正事了。

  跟飛雲商會地合作很順利。

  飛雲商會願意出借總部地倉庫放聖遺物,每日在固定時間護送聖遺物到一間小店並且會派人保護小店地安全。

  行老板的看法倒是跟鐘離他們猜想的一致,認為這段時間千岩軍肯定會加強對緋雲坡的巡邏,倒是不太需要害怕店鋪被小偷闖入。

  真正要擔心的反倒是今後,等到聖遺物已經不再是月海亭和愚人眾的『剛需』,或者有其他什麼東西來吸引了他們的注意,那時候才是最需要看護的時候。

  令亣糾結了一下,最終『哦』了一聲。

  看來以後還是得把東西放往生堂。

  不過有飛雲商會做掩護,應該沒人知道她會把東西放往生堂祭庫。

  至於這次合作的報酬,飛雲商會拒絕了摩拉,而是想要三個極品水傷杯。

  從打聽到的情報來看令亣手中至少還有三個水傷杯,而作為巨賈之子他猜令亣應該不止這幾個,或者說拿出三個水傷杯對令亣來說可能肉疼但絕對不會拿不出來。

  所以他要的是三個極品水傷杯。

  在聽到這個要求的時候令亣下意識地再看向對方地神之眼。

  明明都是水系神之眼,蒙德城的偶像芭芭拉單純可愛,怎麼來到璃月後碰到的盡是盯著自己水傷杯的白切黑?

  不對,等等,如果知道自己手上有水傷杯,芭芭拉會不會也會盯著?

  已經對水系神之眼有了PTSD的令亣對全蒙德都喜歡的芭芭拉起了『大逆不道』的猜測。

  在跟令亣商量後鐘離答應了這個要求並且提出了附加條件,那就是今後不管令亣到底是否真的把聖遺物存放在飛雲商會的倉庫飛雲商會都要說就是他們在保管,在明面上給她打掩護。

  這個條件直到令亣明確地說不再需要掩護為止。

  想想這對他們飛雲商會來說並不是什麼壞事,還能把自己小兒子心心念念的水傷杯給拿到手,最重要的是能跟一間小店的令亣結個善緣,行老板同意了。

  把東西以『天』的分數放好,走出飛雲商會的令亣忽而開口:「其實還是我賺了,三個水傷杯而已,好像也不值得承受那麼多風險。」

  如果聖遺物被盜可是要飛雲商會承擔全部責任,這風險可不是一般地大!

  鐘離卻說:「在行老板看來,這個風險所帶來地名聲更值錢。可別看他面上那麼客氣好像很好說話,這次的合作也沒有反駁我們什麼,那只是因為我們給的都在他覺得合理或者能承受的範圍之內。」

  溫迪倒是想的比較誇張:「而且令亣你聽聽你說的是什麼話?三個水傷杯而已?那可是符合對方需求的三個極品元素傷害杯子,這東西就算是用其他元素傷害杯子去換也是有價無市的!」溫迪覺得他需要好好糾正一下令亣對聖遺物的認知,免得她因為擁有太多聖遺物而覺得那些都是『沒用的垃圾』。

  不過令亣不需要他的糾正,因為她已經想起了一件事。

  「對哦,那可是三個極品水傷杯!」以她目前的戰鬥力,想要得到三個極品水傷杯可不僅僅是刷多少次聖遺物副本的問題,而是怎麼通關副本的根本問題!

  按照玄學慣例,火屬性副本應該更容易出水屬性元素傷害杯子,拉著達達利亞多刷幾天副本吧。

  正在安排明天到一間小店搶購聖遺物的達達利亞:阿嚏!

  葉卡捷琳娜:「公子大人,您是否身體不適?「

  達達利亞吸了吸鼻子,搖頭:「沒感冒。」

  應該是有人在說他。

  誰?不會是令亣那家伙吧!

  那家伙,雖然他想坑她一把但也被反坑回去了,還不滿意嗎!

  想想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敵意,再想想令亣那奸計得逞的笑臉,達達利亞有些胃疼。

  算了,既然明天開始要合作了那就先把仇恨放一邊,多拉令亣找幾天聖遺物吧。

  以她的聖遺物儲備量推測聖遺物秘境對她似乎頗為眷顧,應該能找到好東西。

  「水傷杯都不滿意,跟她一起找的時候吧所有水傷杯都買下?」想想令亣那奸商成都達達利亞嘀咕了起來,「應該不行,不過應該能挑幾個。」

  要知道火屬性的聖遺物最容易出水傷杯,幾個而已不會影響她的貨源。

  某種程度上,沒有任何交流的兩人達成了一致。


第67章

  令亣他們和達達利亞並沒有約好見面的時間,不過不管是達達利亞還是令亣他們對這件事都不怎麼在意。

  即便他們不找他,以達達利亞那家伙的性格也知道在哪裡等著。

  果然,第二天一早,令亣他們吃了早餐後剛到店門口不久達達利亞就來了。

  達達利亞笑著揮手:「看來我沒遲到。」

  令亣攤手:「我們好像也沒約定見面的時間。」

  達達利亞哈哈哈大笑:「那就是我們心有靈犀?」

  溫迪面無表情:「雞皮疙瘩都起了。」

  鐘離沒說什麼,不過倒是認同了。

  不管是客棧裡還是跟鐘離碰面,乃至最後在吃虎岩吃早餐的時候盯梢真以為他們感覺不到嗎?

  不過令亣還是得艱難地維持笑容:「人到齊了就出發吧。」

  令亣忽而想到什麼停了下來,問:「先說好,你可不要半途就被叫走了。非則那個水傷杯我可是不會給你的。」

  達達利亞痛心疾首:「好歹是一起尋過寶藏的同伴,你怎麼能懷疑我的專業程度!」

  溫迪:「趕緊走吧。」

  聖遺物熾烈的炎之魔女發現地為無妄引咎密室,地點位於無妄坡,傳說那裡有邪祟鬼怪的存在。

  令亣並沒有去過那裡,自己的地圖上那個位置還是暗的,不過她有胡桃給的紙質地圖,還有鐘離這個活地圖,倒是不可能迷路。

  因為目的地明確他們的速度很快,中途只是在望舒客棧休息了一會就繼續上路,在溫迪的風場加持下抄近道以最快的速度來到無妄坡。

  中途不管事史萊姆還是丘丘人都沒有去管,倒是幼岩龍蜥和雷螢太過於煩人不得不解決。

  無妄坡無愧於它的傳聞,那滿天的不知名迷霧和霧中的藍色光點,單單只是這兩個自然因素就足夠讓普通人退卻。

  如果是晚上到達無妄坡那就更不得了,三個自然因素的疊加會把普通人給嚇死的吧。

  不過這裡的白天和晚上好像沒什麼區別?

  看著上跳下竄驅趕仙靈,在迷霧中顯得若隱若現的幾人令亣忽而這麼想。

  在達達利亞看來這一天的探索收獲頗豐,不僅僅是聖遺物的獲取上,還有對隊友制造的『失誤』躲避上——即便現在再來一次因為隊友失誤引起的超載衝擊波他也能蛇皮走位躲過。

  達達利亞沒有看不起鐘離的意思,相反他覺得鐘離的能提供的護盾是在太不一般根本不是普通神之眼持有者能做到的存在,但這不代表他會小看無妄引咎密室中的超載反應引起的衝擊波。

  沒辦法,第一次沒有准備他已經受到刺激了。

  達達利亞可沒想到令亣他們竟然敢在那樣的環境下訓練,或者說他沒想到令亣的實力其實是那樣的。

  令亣強大嗎?

  在營地裡躺著的達達利亞翻了個身,能躲過敵人那麼多的連環攻擊而不被傷到——即便沒有鐘離的護盾她應該也能避開大半,毫無疑問令亣確實是強者。

  但是強者和強者之間是不一樣的。

  之前話還沒什麼感覺,現在卻發現令亣的強大更多是在技巧上,而非力量上。

  達達利亞沒有看不起技巧的意思,相反很多時候他也會用技巧來解決難題。

  只不過在某種程度上他還是有些失望了。

  即便令亣很奇特地能共同使用多種元素力來進行戰鬥,但用不怎麼好聽一點地比喻,那不就是裝備了盜寶團加強版裝備的普通人嗎?

  是令亣的明星冒險家的身份迷惑了他,也是他大意,忘記了醜角關注的人可不僅僅是戰鬥上的強者,還有其他各種領域的頂尖人才。

  不過這沒有影響到他們尋找聖遺物,聖遺物的質量也很值得不錯,這就足夠了。

  達達利亞閉上眼,睡了過去。

  達達利亞雖然好用但畢竟也有自己的事,在花光所有脆弱樹脂後不久,達達利亞提出了先回去的意見。

  令亣算了算自己放在飛雲商會的聖遺物,最終點頭了。

  回去之間當然還有事,令亣掏出極品水傷杯,這是答應給達達利亞的報酬。

  達達利亞接了過來,查看這魔女水傷杯屬性的時候不由得咋舌。

  話語中多多少少有些許羨慕:「你到底多招聖遺物喜歡啊!」

  要知道一起通關無妄引咎密室的這幾天他確實也得到了不少聖遺物,但不少都不怎麼能用,水傷杯甚至也只有一個屬性不太好的。

  而眼前這家伙呢?隨隨便便拿出一個剛獲得的水傷杯就是極品,真是讓人覺得不公平。

  令亣卻是對此不太滿意:「火傷杯可沒那麼好運。」

  魔女火傷杯有,但副詞條並不好,她想要把聖遺物放在往生堂祭庫自然需要給胡桃極品魔女套,不然總感覺會衝撞什麼。

  可惜這幾天的極品魔女火傷杯一個都沒有,渡火倒是出了不少。

  「我這裡有我這裡有。」溫迪歡樂地把自己得到的聖遺物一股腦兒給了令亣,「給,也不知道哪個能用的,你全拿走吧。」

  達達利亞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地看著這一幕。

  他的視線在兩人身上來來回回,最後在鐘離也准備把聖遺物給了令亣的時候變成了在三個人身上來回,再次審視三人之間的關系。

  令亣倒是拒絕了鐘離:「鐘離的就自己收著吧,溫迪給我的是來之前就商量好的。」

  鐘離了然:「他現在用的聖遺物是你給的。」

  說出這話的時候感覺略微有些奇妙,因為不僅僅是現在用的聖遺物,之前用的也是她給的。

  溫迪相當坦然地承認:「是啊,滿級風屬性精通套聖遺物可是天價,我可付不起,只能用這種方式還債了。」

  令亣:「你之所以換這套聖遺物其實也是為了給我訓練元素反應,我本不應該再收報酬的。」

  「誒?令亣這是不好意思了?」溫迪哈哈大笑,「沒關系沒關系,這次的旅途我很開心,對我來說這就足夠了。」

  「我想想,如果真的過意不去那就送我一些酒吧。」

  令亣糾結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頭了。

  「好。」

  「這就抹平了?」達達利亞不敢相信,「你們說的是滿級的極品套裝屬性吧?這麼點聖遺物就抹平了?!」

  在達達利亞看來溫迪給令亣的聖遺物就一點點,要知道極品胚子可不容易得,得了胚子在升級的時候也不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強化方向。

  而且,升級聖遺物的時候可是要花費好多好多的摩拉的!

  即便那聖遺物是為了給令亣練習元素反應才用的,但聖遺物的最終擁有者是溫迪吧!

  達達利亞又羨慕了:「我能不能也給你訓練元素反應然後你給我些滿級的極品屬性聖遺物?要求不多,一個滿級極品水傷杯就好。」

  三人視線落在達達利亞身上,那樣子仿佛在看傻子。

  達達利亞:「好吧,果然我們的關系還沒好到哪種地步。真讓人傷心。」

  所有令亣和溫迪到底是什麼關系?

  剛以為自己了解對方些許的達達利亞忽然覺得自己其實完全不了解她。

  他不認為單單是現在的他所了解的令亣值得鐘離和溫迪這兩個強者遷就和寵愛到這般地步。

  令亣要是知道達達利亞想些什麼肯定直接給他把水傷杯沒收了。

  不過她跟鐘離和溫迪確實不一般,共同經歷過某件事,即便某些記憶不存在了,曾經的情感還是在的。

  令亣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璃月港,達達利亞在白駒逆旅處要跟他們分開。

  此時他也有了主意,一股腦兒地把自己這幾天得到的四五星聖遺物都拿了出來。

  令亣一臉警惕:「你要干嘛?」

  明明都是一樣的動作跟溫迪和鐘離得到的反應都不一樣,這讓達達利亞有些哭笑不得。

  他拉過令亣的手把一整袋聖遺物都掛了上去:「我留著也沒用,不如就給你了。至於能換多少個水傷杯你自己看著辦。終歸你開了價我也不好還價了。」

  令亣沉默地看著手中沉甸甸的袋子一時間陷入了沉思。

  雖然這次得到的魔女聖遺物不算極品,但她還是想先給胡桃湊一套。

  極品不是那麼容易出出的,要直接大畢業可不容易,總不能真跟無妄引咎密室杠上。

  達達利亞的聖遺物確實能給她不少選擇,但問題是她該怎麼給報仇。

  水傷杯確實有幾個,但也不能都給這家伙了吧。

  但給少了好像良心有點過不去。

  達達利亞嘴角彎了彎,令亣的表情管理並不算成功,所以他知道自己賭對了。

  不管她到底有多少本事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她本性單蠢善良,吃軟不吃硬。

  這樣一來就不怕他會吃虧。

  知道達達利亞的算計的溫迪摸著下巴思考著怎麼勸令亣少給一個。

  好歹是他的信徒,總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吃虧了。

  「公子大人。」就在他們都陷入沉思的時候一個聲音打斷了他們。

  竟然是葉卡捷琳娜,北國銀行的接待員。

  達達利亞收斂表情:「什麼事。」

  葉卡捷琳娜也沒有過多寒暄:「角大人給您的信。」

  達達利亞眉頭微皺,這種事怎麼能這個時間這個地點說。不過他也沒用直接訓斥,而是接過那封信,拆開一目十行。

  雖說早就知道令亣是醜角一直在找的人,但見到這親筆信的時候還是有些意外。

  他看著令亣,話卻是對葉卡捷琳娜說的。

  「東西給令亣。」

  令亣驚訝的看著遞到自己跟前的東西,看看葉卡捷琳娜,最後視線停在了達達利亞身上。

  「醜角給你的,說是四年前你回了至冬國親手交給他,讓他再次得到你的消息後再交給你的。」

  那家伙,為了防止自己偷看竟然還專門給葉卡捷琳娜寫信絕對不能經過他的手,由葉卡捷琳娜交給令亣!

  他是好奇心那麼重的人嗎?

  好吧,他確實好奇。


第68章

  四年前這個時間太過於敏感,令亣好險地才收斂住自己的情緒和舉動,沒有去看鐘離和溫迪,對於醜角也沒有表現得過於在意。

  不過達達利亞還是看得出來令亣是硬繃著一張臉接過葉卡捷琳娜手中的東西,看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對自己隱瞞。

  他對那四四方方如同書本一樣的東西更好奇了。

  「倒是沒想到你竟然認識醜角,看來你跟我們愚人眾的淵源比想像的還要深。」達達利亞裝作不經意地試探,「不過四年前你去過至冬國?還是說以前你就住在至冬?真可惜 ,如果能在至冬相遇我們就能一起打雪仗了。」

  令亣終於收斂了表情上的不對,她撇了撇嘴:「還打雪仗?三歲小孩嗎?」

  溫迪莫名覺得自己中槍了。

  他覺得需要轉移話題。

  「愚人眾的醜角啊,說起來他還讓西風騎士團找過你,沒想到最後東西竟然還是通過愚人眾的手還給了你。」溫迪可是記得法爾伽對令亣時有時無的試探和在意,不過現在面對的是愚人眾,當然要『一致對外』。

  「明明令亣就在蒙德卻一直不轉交,這是不信任西風騎士團又想掌握令亣的動向嗎?」

  好一手挑撥離間!

  在場的人都聽出了這話的含義。

  達達利亞倒是沒想到這少年竟然也這麼難搞,一個鐘離就夠了,再加上一個溫迪真讓他招架不住。

  看來還是得找時間跟令亣獨處才能了解她跟醜角的事。

  至於打聽醜角的秘聞會不會遭到報復?

  他可是不喜歡陰謀詭計只喜歡打架的公子,只是以朋友的身份跟令亣正常交流,可沒那麼多心思。

  為了避免自己的存在感太強讓鐘離和溫迪有編排的理由,達達利亞選擇暫時撤退。

  令亣既然要售賣聖遺物,不管她到底有多少庫存,以後還是得去『進貨』,只要派人盯緊一個個聖遺物發現地就能制造『偶遇』,不急於這一時。

  令亣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水傷杯?」

  達達利亞揮揮手:「你看起來還有事,沒想好到底給多少個就暫時先放著吧。」

  他也先去升級那個極品水傷杯看看成果如何,要是成了就不一定要水傷杯而是可以換其他胚子,完美。

  鐘離自然知道他在打其他小心思,不過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暫時先不管這個。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白天的往生堂沒什麼人,我們去那裡。」

  「好,就往生堂。」溫迪自然同意。

  小店還得做生意,在那裡談事也不適合,令亣自然不會反對。

  在鐘離的帶領下令亣他們去了往生堂。

  今天白天的往生堂確實沒人,要不是鐘離有鑰匙他們甚至連門都進不去。

  諾大的往生堂連個看門的人都沒有。不過想想也對,即便不知道這裡是往生堂,不知道往生堂是做什麼的,只要進來就大概明白了。

  看門的好像沒用,他們甚至連接生意都用牌子。

  令亣坐好,看著放在桌子上的東西很是鄭重。

  她大概知道裡邊是什麼東西了,但也因為知道覺得有些棘手。

  她抬起頭,看著給她和溫迪泡茶的鐘離。

  「我先確認一件事,當時的我確實跟你簽訂了契約,不會讓那些不能說的記憶流傳下來,對吧?」

  她不知道契約原文,但從鐘離的述說來說大概就是這樣了。

  溫迪也看了過去,關於契約的事他也不知道過多詳細,他知道多少令亣就知道多少,其實他還挺好奇的。

  鐘離把炭火生好,點頭:「是的。」

  令亣依舊憂心忡忡:「所以這應該不是跟那不能說的事有關。」

  對她的擔心溫迪很是不解:「這不就說明能安心打開來看?」

  「我知道。」令亣當然懂這點,她也確實再次拿過那包好的東西,「只是我不明白,當時的我應該很信任鐘離,為什麼這東西不是給鐘離而是給了醜角?」

  她跟醜角的關系很好?比跟鐘離的關系還要好?

  對此令亣完全不明白。

  鐘離一頓,微微垂眸。

  對於這件事,他大約有些猜測。

  溫迪:「難道說,這是跟老爺子相遇前,也就是契約開始前交出去的?」

  「應當不是。」鐘離倒是記得當時的情況,「在商量契約條款到定下契約之前令亣確實曾經離開一段時間,想來就是那個時候去的至冬。」

  「至於為什麼沒有交給我而是交給了醜角…」最終鐘離還是說了出來,「想來是因為當時的令亣更信任醜角吧。」

  在商量簽訂契約的時候令亣抱著的是孤注一擲的心態,對於自己的到來,比起驚喜更多的是驚訝和懷疑,因為懷疑他們是一伙的甚至還帶了些許的憤恨。

  上次再次遇見擁有的令亣,她的態度之所以有所轉變大概是因為契約已經得到了證實。

  那歉意,那愧疚,除了對自己終將承受一切有些不安外更多的是對當時她對自己的懷疑的羞愧。

  鐘離其實不太能理解,就好像他不太懂為何當時的令亣那麼想要自己的回應。

  她的信任對他來說有些莫名其妙,由信任到憎恨的轉變他倒是能明白。

  一個不屬於提瓦特世界的人卻莫名相信提瓦特世界的某個神明,就好像她很了解這裡一樣。

  興許,那就是那不能讓她記住的記憶。

  令亣也想到了那本日記,看得出自己字跡的她也讀懂了裡邊的絕望,大約也明白在沒有得到鐘離回應之時,那個時候的自己到底什麼心態。

  她有些不敢看鐘離了。

  溫迪一看氣氛有些不對連忙說:「還是先看看裡邊的東西吧。」

  令亣順勢而為,拆開了包裝。

  正如令亣所想裡邊是一本筆記本,翻開一看卻是發現那是自己右手所寫的筆跡。

  自己很潦草,當時的自己應該很急,或者時間很緊迫,她不得不使用右手快速記錄。

  令亣看著上邊的文字,驚愕地發現竟然是一本小說,更准確地說應該是一本小說有些亂七八糟的概述。

  少女醒來後遇到了向導,有了向導就能有目標地前進。

  少女和向導來到中世紀英國,恰逢惡龍入侵,她們結識了惡龍的主人,知道惡龍應該是善龍,最後成功把善龍喚醒,拯救了這個國家。

  可惜,這裡沒有哥哥的線索。

  他們又去了古代中國,恰巧碰到了王頒布指令的時間。這裡的王一年只會頒布一次指令,每年的這個時候也成了國民瞻仰王的威嚴的時刻。

  然而,王死了,眾目睽睽之下。

  少女被懷疑成刺客開始逃亡,最後在其他國家的高官的指引下去尋找效力於王卻已經隱世而居的得力下屬。

  最後,少女和王隱世而居的下屬以及如今管事的下屬一起平息了來自其他國家的高管引發的災難。

  原來王沒有死,只是想退休了。

  這裡也沒有哥哥的線索。

  令亣啪地合上了筆記本,眼中滿是驚疑。

  正在跟鐘離小聲交談地溫迪輕聲:「怎麼了?被嚇到了?」

  鐘離也看著她,眼中有著疑惑:「裡邊說了什麼?」

  令亣下意識地把筆記本護在胸前,胸膛劇烈起伏,呼吸急促,一看就不正常。

  這讓鐘離和溫迪的表情都嚴肅了起來。

  「令亣?」溫迪忽而想到什麼猛地看向鐘離,「老爺子?」

  鐘離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搖頭:「契約並沒有反應。」

  所以跟那個不能流傳的記憶無關。

  令亣努力平復自己的呼吸,最後先問溫迪:「你是不是有一只龍?」

  「龍?特瓦林?」溫迪第一反應當然是跟自己一起改造了蒙德的好伙伴,「你怎麼忽然問起這個?」

  令亣咽了咽口水。

  中世紀英國的建築風格,龍。

  對上了。

  她再看向鐘離,猶豫了一下:「鐘離,你有想過要退休嗎?」

  「退休?」鐘離覺得這個問法有些莫名。

  現在的鐘離自然不理解令亣為什麼會這麼問,也不懂退休這個詞怎麼能跟自己扯上關系。

  鐘離耐心詢問:「裡邊說了什麼跟我有關的事?」

  溫迪忽而也想到了:「難道你在裡邊寫了什麼關於特瓦林的事?」

  看到令亣皺起的眉頭,溫迪和鐘離對視一眼。

  猜錯了?

  令亣皺著眉,最後竟是忘記回復溫迪和鐘離的詢問,而是再次翻看筆記本。

  令亣也覺得自己可能猜錯了,這裡邊記錄的東西跟自己想想中的不一樣。

  可是好像除了那個也沒有更好的解釋了。

  令亣一目十行掃過了接下來的幾個小節,那些都是她沒去過的地方,無法成為判斷和印證的依據。

  她依舊不知道這筆記本是不是曾經的自己給現在的她留下的『劇情』。

  令亣一直知道自己穿越了,但她以為自己來到的是某個不知名的大陸,卻從未想過自己可能穿書、穿游戲或者穿電視劇等等。

  本以為這裡是不知名的某個世界,某個大陸,最後卻發現中世紀的英國能跟蒙德對的上,古代中國也能在璃月印證,所以這筆記本很有可能是劇情,而不是什麼小說。

  她不知道須彌楓丹以及至冬是不是如同筆記本上記載的那樣,但要驗證真偽好像並不難——只要去看看就知道了。

  令亣再次合上筆記本,對上溫迪和鐘離的視線的時候她有些猶豫,最終還是遞了過去。

  溫迪嗖地拿了過去,攤開擺在他和鐘離中間,兩人迅速尋找上邊能嚇到令亣的內容。

  以令亣看筆記本到被嚇到的時間推算應該很靠前。

  可惜什麼都沒看出來。

  兩位神明不死心再次查看,依舊沒有線索,最後只能從可能是線索的地方入手。

  溫迪有些不確定:「令亣害怕龍?別擔心,特瓦林不咬人的。」

  鐘離:…他是不是應該也接一句『我也不咬人?』


第69章

  令亣竟是被溫迪給帶偏了,第一反應是:「龍不應該是用爪子戰鬥嗎?」

  溫迪想想特瓦林,搖頭:「不,特瓦林更多用的是風。」

  鐘離:…

  令亣也反應了過來:「等等,為什麼扯到龍上了。」她發現自己被帶偏了有些憤怒,不過不可否認因為這個打岔她原本的不安已經消失無蹤。

  早知道自己信仰的神明可能會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下不靠譜的令亣有些傷腦筋的抓抓頭:「現在重要的不是龍,是筆記本上的東西。你們看了那些沒神明想法嗎?」

  溫迪若有所思:「問題出現在內容上嗎?」

  鐘離給了很直白的評價:「在我們看來這不過是一個少女找哥哥的故事。」

  令亣忽而問:「契約沒有任何反應?」

  鐘離再次確認,最終依舊搖頭。

  「所以這用詞簡單寫的不怎麼樣的故事有其他更深沉隱晦的秘密?」溫迪舉著手中的筆記本,「中世紀的英國和古代中國是什麼意思?」

  等等,拋開其他結合令亣的問題。

  難道說…

  鐘離也猜到了:「蒙德和璃月。」

  令亣攤手:「原本我是這麼認為的,但鐘離沒有退休的想法,我對此又不確定了。不過想要印證這筆記本所寫的是否指代蒙德和璃月其實還有其他方法,那就是我親自去其他國家看看。雖說我對其他國家的了解都是通過電視信息,但就跟蒙德一樣,只要親眼見到,慢慢辨認,總會知道是與不是。」

  鐘離看著那上邊的字跡,視線定在四個字上。

  似乎是猶豫了片刻,他開口詢問。

  「你,原本來自古代中國?」

  溫迪一怔,如果是這樣似乎就能解釋令亣為什麼那麼執著於璃月了。

  他想到在那個契約完成之前老爺子給令亣的承諾,正是因為那個承諾才讓令亣完完全全放下心來吧。

  然而鐘離和溫迪都看到令亣搖頭了,升起疑惑的同時卻又聽到了對方的解答。

  「我來自新中國。」

  「璃月的建築和風土人情跟我所在的地方並不完全一樣,真要比喻那大概就是現在的歸離原和璃月港,一個代表曾經,一個代表現在。雖然我現在這個身體蘇醒過來,乃至我在提瓦特世界的記憶之初是在蒙德,但真正能讓我有歸屬感的地方是璃月。不管有沒有契約,都是璃月。」

  溫迪:「原來如此。」

  這就是她不願意加入西風騎士團的原因。

  鐘離卻是想到了更多。

  他想到四年前找到令亣的時候對方的表情,對方的話語,以及對方的舉動,也想到了日記本裡對自己的控訴。

  從信任到失望,也正是因為對令亣來說璃月就是古代中國吧。

  令亣看著筆記本上的字:「看來我得開啟新的冒險了。」

  溫迪:「那你想去哪裡?璃月地處七國中間位置,無論是去須彌還是納塔,楓丹或者至冬都有成熟的路線。反倒是稻妻那邊比較麻煩,不僅僅偏遠還只能走水路。說起來,稻妻最近好像頒布了鎖國令?」

  鐘離點頭:「確實如此。」

  今年的請仙典儀應對稻妻商貿變化正是一大重點。

  溫迪看著令亣:「所以你,你准備去哪裡?」

  令亣想了想,搖頭:「不知道。我一個都不熟悉。」

  鐘離:「直接去至冬國可能會得到更多關於曾經的你的線索,但我並不建議你去至冬國。」

  令亣耐心聽著,她確實需要建議。

  溫迪:「可是就目前來看愚人眾的醜角和令亣的關系應該不算壞?」

  「這點我不否認。」鐘離說出了自己的理由,「我根據令亣留在璃月的線索找到至冬國,在至冬國真正見到令亣,經歷了四百年。」

  不僅僅是令亣,溫迪也被這時間驚到了。

  「不是盲目自大,即便我每年都要回璃月,同樣需要處理其他事情,但也不應該在這件事上耗費那麼長的時間。」

  「令亣當時在至冬,這點無容置疑。那麼能讓我直到四年前才無意在蒙德才見到令亣的原因我只能想到一點,當時的令亣被藏起來了。」

  藏起令亣的是誰?

  顯而易見如果單單是愚人眾應該沒有這麼大的力量,其中應該也有冰之女皇的授意。

  鐘離不懂其中緣由,更不懂為何在直到自己找了四百年後令亣依舊選擇相信醜角,把東西帶回至冬交到醜角手上,但是在這種信息缺失的情況下鐘離還是覺得不應該冒失地前往至冬。

  沉默了許久,溫迪感嘆:「原來還有這麼長的故事。」

  他只知道令亣和老爺子有契約,卻沒想到這個契約竟是老爺子尋了幾百年尋來的。

  想想令亣的日記,再想想老爺子這幾百年的尋找,一時間竟是不知道做何評價。

  「當時的我為什麼要去蒙德?我去那裡做些什麼?」 令亣卻是瞬間想到了其中的不對:「如果我真的被『囚禁』在至冬,那我又是怎麼逃到那裡的?」

  令亣忽而看著向那本筆記本,少女的第一個目的地就是蒙德。

  所以蒙德是一切開始的地方,也是她開始的地方?

  鐘離和溫迪自然也聯想到其中的關鍵,最後鐘離仔細回想當時的情況。

  他不過是為了考察下一年跟蒙德的商業合作所以去的蒙德,而是偶然在摘星崖上看到翔鷹沙灘上有人。

  有人其實並不奇怪,雖說地處蒙德偏遠地區,但翔鷹沙灘並沒有多少魔物,海面上更是存在著不少地圖上都不會標識出來的小島,想去那裡冒險的冒險家真不少。

  然而當時的鐘離卻是下去了,也僅僅是通過一個側顏就認出那是自己尋找了四百年的人。

  她坐在沙灘上看著海面,不知是看平靜的海水還是遠處的小島。

  那張臉還不如現在這般奪人心魄,氣勢也少了些許。

  他依舊還記得,當時轉過頭看過來的時候對方的眼中滿是不耐,似乎因為自己的清淨被打擾了很是不滿,然而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剎那所有的不耐變成了震驚。

  一個一直祈禱著能得到自己視線的人在自己看到她的時候露出了所有除了開心外的所有表情。

  這是鐘離一直以來不明白的事。

  只可惜上次時間緊迫,一切答案隨著令亣記憶的消失消失無蹤。

  「海面上的無名小島?」溫迪知道那裡,但也知道另外一件事,「普通人…不對,如果是有能力的冒險家想要過去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找一艘船劃過去。當然冰屬性神之眼擁有者能從沙灘上凝冰渡海,會用風之翼的人也能直接從摘星崖飛過去。當時的令亣難道想過去卻沒辦法?」

  鐘離:「我並不確定當時的令亣是不是在看著那座小島。最重要的是,如果是當時的令亣,要登上那座無名小島並不是什麼難事。」

  「也對,是我想岔了。」溫迪忘記了當時的令亣可不是現在這個閱歷不深的小丫頭,活了幾百年,甚至能跟醜角那樣的角色扯上關系,登上一座小島並不是難事。

  令亣不死心:「我沒透露什麼線索?」

  鐘離:「你對我的戒備很深,甚至認為我跟它是一伙的。只不過契約與你而言太過於有誘惑力才讓契約完成。」

  作為旁觀者溫迪倒是覺得這很合理:「這樣倒是能說得通。」

  那可是老爺子作為擔保的契約,聽老爺子的話契約對令亣百利無一害,既然如此令亣沒有拒絕的理由。

  不過是不是有什麼不對?

  溫迪皺起了眉頭,他忽而發現了其中的漏洞。

  「老爺子,你知道令亣付出的記憶的具體內容嗎?」

  鐘離搖頭:「那並非能知道的事。」

  溫迪看著令亣:「那到底是誰在界定不能記起的東西的範圍。她?或者令亣自己?」

  「或者我應該問得更直白一點,直接讓令亣真正失憶不應該是最簡單有效的方法嗎?為什麼令亣還能保留她來自新中國的記憶?」

  令亣親自否定過它不能殺死她的話,那它為什麼還要留著令亣,為什麼還要進行這項對令亣百利而無一害的契約?

  除非令亣猜錯了!

  它確確實實不能殺死她!

  無論是最開始的詛咒還是後來的契約,乃至令亣在蒙德的『與世隔絕』,一切都是它妥協的產物。

  也就是說,它能做的也就只有這樣了。

  溫迪心中一跳,那是來自內心最深處的鼓動。

  綠色的眼睛光彩閃動,盯著令亣如同看到最為奇特的贊歌。

  那高高在上,無人能撼動,即便是作為神明的他們也只能順從的規則對眼前的人無可奈何!

  這是個多麼讓人興奮的發現!

  鐘離沉默了片刻,搖頭。

  「但是她答應了契約。」

  溫迪的笑容卻是更深了:「老爺子,現在的令亣可是重塑了時間,最為純粹,什麼都不記得的令亣。你確實是見證者,但只要她不是想起那一切,而是通過其他方式再次獲得那些信息,算是違背你們的契約嗎?」

  鐘離的回答是肯定的:「算。」

  「不,不算。」 溫迪舉起手中的筆記本,笑容逐漸擴大:「這就是證明。」

  「我就知道以令亣的性子怎麼可能乖乖交出記憶。她那看似平靜的眼睛下所隱藏的是暴風一般的瘋狂。」

  令亣總覺得這家伙在罵自己。

  「重生的誘惑再大又如何?抵抗了幾百年詛咒的令亣怎麼可能被人拿捏任人擺布?她肯定做了什麼,所以這東西才會再次轉交到她的手中。」

  溫迪放下筆記本看著鐘離:「至於你們之間的契約。老爺子要給令亣降下食岩之罰嗎?」

  聽到這話令亣瞬間拉響了警報。


第70章

  鐘離手中是已經冷卻的茶水,他看著褐色的茶水倒映出來的自己。

  然而身為契約之神,鐘離知道這是違約的。

  但是他也確信契約並未被觸動。

  令亣做了什麼?

  她用什麼手段欺瞞了規則,欺瞞了身為契約之神的他?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可能——令亣確實沒有違背契約。

  正如溫迪所說,興許它確實對令亣無可奈何,但同時又有一件事可以肯定,令亣所忘記的記憶範圍他和它都不知曉。

  如果當時的令亣交付的籌碼『多』出來了呢?

  它要令亣忘記的是某件事,而並不願意與它談判的令亣忘記的可能是包含那件事在內的更多的事,而眼前的筆記本興許只是單純不屬於那件事,這才沒有觸動契約本身。

  鐘離用這樣的理由說服了自己,也想用這樣的理由說服令亣。

  「現在只能確定這本筆記本並沒有對契約本身產生威脅,但我們都不知道在商定好契約後你到底留下了多少線索,也就不能確定其他線索會不會成為違約的事實。」

  看著令亣那認真的臉鐘離心底忽而一松:「罷了,即便我說得再多你也會去尋找真相。你所得到的每一條線索都是危險的,所以我希望你在得到所有關於曾經的你的線索的時候謹慎小心,在我這裡得到肯定的答案後再進行下一步。」

  「身為契約之神我會懲罰所有違約之人,但我並不想你會成為被我懲罰之人。」

  令亣長吁一口氣,警報解除了。

  「放心放心,所有的事都會過了你的眼再行動。」

  「契約本身就是嚴肅的事,不要中這樣散漫的態度說出這樣的話。」

  「老爺子別這麼嚴肅嘛,不是還有我看著嗎?有我有老爺子,還有什麼好怕的?」

  看著嬉皮笑臉的溫迪,即便知道在大事上他不會掉鏈子,但鐘離卻因為他也參與進來才擔憂。

  他比溫迪更了解令亣的瘋狂。

  瘋狂加自由,那可是災難。

  雖說要印證筆記本上的事,但無論是鐘離還是溫迪,乃至令亣自己都知道急不來。

  飯要一口一口吃,事情要一件一件開始做,筆記本確實重要,但她的店鋪也很重要。

  即便要去須彌她也需要規劃好店鋪聖遺物的售賣,保證她離開期間貨源充足。

  新的聖遺物可以補充到店鋪,但那是在給胡桃挑選後的事。

  她也需要給安柏准備一套,這樣一來聖遺物確實不多了。

  令亣看著鐘離:「這幾天你所得到的聖遺物你需要嗎?如果不需要我想收購。價錢你來開,即便開到跟我的店賣價一樣也沒關系。」

  重要的不是那些聖遺物能不能賺錢,而是她的店裡有沒有聖遺物售賣,令亣可不想砸了自己的招牌。

  「我確實不需要,給你自然是可以的。」鐘離本就有把聖遺物直接給她的意思,「至於那些聖遺物值多少摩拉,你看著給就好。」

  「又是看著給?」令亣不由得吐槽,「不管是你還是達達利亞,看著給這個看似給了我好處的說法其實很讓人為難好嗎!」

  給多了她自己覺得虧,給少了感覺良心有那麼點過不去。

  雖然鐘離沒有那個意思,但達達利亞絕對是吃准了自己絕對願意吃虧而不願良心不安!

  「這樣嗎?是我考慮不周了。不過摩拉這東西於我來說可有可無,用聖遺物來換取摩拉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主意。」 鐘離竟是真的思考了起來,也很快得到了答案。

  「不如報酬換成其他東西,比如說說新中國的事,如何?」

  溫迪:「這個報酬不錯!」他笑嘻嘻的,問,「你們應該都不介意多一個聽眾吧,我還能給新中國寫一首贊歌哦。」

  原本想要拒絕的令亣聽到這話忽而改了主意:「好。」

  接下來的時間令亣就給他們說跟提瓦特世界完全不同的新中國,直到夜幕降臨,往生堂熱鬧了起來。

  齊語是第一個發現鐘離的辦公室有人的人,他敲開門,開門的是溫迪。

  「溫迪先生?」齊語想到了什麼腦袋往裡一探,「令亣小姐也回來了?」

  令亣揮揮手:「好久不見。」

  齊語:「其實也沒多久,不過你竟然真放心把店鋪交給阿鈺,我原本還以為那只是試探呢。」

  令亣失笑:「也許確實是試探呢?」

  這次齊語卻是搖頭了:「不,你們真離開了。」

  在看到一間小店的生意狀態,真正了解聖遺物的價值後齊語就有了令亣離開璃月港只是假像,真實目的是為了測試阿鈺的想法,可惜觀察了兩天他們連個人影都沒見到好像真的離開了璃月港,這又讓齊語憂心忡忡。

  正因為直到那些聖遺物的價值才讓他擔心在令亣不在璃月港的時候店鋪聖遺物失竊該怎麼辦,這算誰的責任。就算令亣最後不追究阿鈺也會自責,總之就是提心吊膽。

  最後還是黃鈺安慰了他,說千岩軍對緋雲坡加強了巡邏,沒人能在那樣的巡邏下潛入小店偷了聖遺物後全身而退,這才讓齊語放心了一點。

  然而即便如此,直到真正見到令亣的時候齊語的心才真正放了下來。

  他的話語帶著些許的小驕傲:「你們不在這幾天阿鈺可是把店鋪照料得很好。」

  令亣沉默了。

  她從齊語的話中聽到的是滿滿的炫耀,這種另一半很能干我很驕傲的意思讓令亣覺得自己被迫塞進了一大盆狗糧。

  是胡桃的到來讓令亣從狗糧中脫身,雖然不是她的地盤但她卻做主把齊語『請』了出去。

  令亣關上門,轉過身:「我們來談正事。」

  胡桃很是興奮:「看你們的表情收獲應該不錯。聖遺物呢?我看看我看看!」

  令亣把給胡桃准備的聖遺物拿了出來,擺在桌子上。

  魔女套的火傷杯沒有,但其他的部位依舊能湊成發生質變的四件套。

  胡桃拿起生之花,在看到副詞條有生命和暴擊傷害的時候發出了『哇——』的長音,明顯對這個聖遺物很是滿意。

  令亣解釋:「畢竟時間有限,這是目前為止我能湊出來的最好的一套了。」

  為了接下來的聖遺物存放在往生堂祭庫一事能夠順利令亣可是把最好的都拿出來了,給安柏的那一套可沒有這套這麼好。

  胡桃忽而想到了什麼,拿起時之沙查看,果然發現是攻擊主詞條。

  「我忘記告訴你了,我的攻擊方式有些不同,我並不需要堆攻擊力,需要的反而是生命,時之沙首選生命主詞條。」

  紅色的護摩之杖在胡桃手中反轉,這把求福退邪的手杖在她手中虎虎生威:「理之冠給我暴擊,其他的副詞條在爆傷和生命之間首選生命。當然,都有就更好了。」

  令亣哪裡想到竟然有這麼好的事?

  嗖地把那個攻擊沙給收了回來,換上了合適的生命沙。

  雖然還有一些屬性上的衝突,但既然第二選擇不同了,安柏的選擇也就多了起來。

  令亣對這件事可是很開心的。

  胡桃一一查看被令亣換好的聖遺物很是滿意。

  「這些聖遺物什麼時候開始售賣?」

  令亣微微挑眉:「你還需要?」

  「那是當然,雖說這些胚子已經很不錯,但畢竟是胚子不是嗎?」胡桃說出了所有追求極致聖遺物的人頭疼的問題,「最後的成品到底如何不到最後根本不知道。也許極品胚子也就只是極品胚子而已。」

  升級了無數的染血和角鬥士卻依舊沒能達到詞條極限的令亣對這話很是認同。

  溫迪:「如果要擺上去是不是該換一下位置?我記得展櫃裡聖遺物的擺放是老爺子排的,這還得老爺子出馬。」

  「哦?原來是鐘離排的?」胡桃回想自己看到過的展台,「我只是覺得顏色很耐看,挑選起來也很方便,原來這裡邊還有這麼多學問。」

  令亣不解:「你不是跟我訂了聖遺物?」

  胡桃的回答倒是很坦然:「誰也不會嫌聖遺物多不是嗎?」

  這個回答讓令亣陷入了沉思,她本以為熱度下去之後店鋪的銷量會回到正軌,那可是如同奢侈品一樣的聖遺物,不可能有人能每天購買。

  但是時她忘記了,這裡可是璃月,缺錢的人不少,但不缺錢的人也很多。先不提月海亭和愚人眾,像胡桃這樣不差錢並且需要極品聖遺物的人也不少,她的聖遺物可能還真沒法堅持多久。

  也許以後要調整每日售賣的聖遺物中的極品概率了。

  胡桃得到了適合的聖遺物,接下來商量一間小店的聖遺物存放地的時候很是順利。

  她們商量好了雙方的需求以及契約條款,最後簽訂了契約。

  在做完這一切後令亣又拿起筆寫了一封信,最後這封信跟著一套適合安柏的聖遺物一起交給了凱瑟琳,讓她尋找適合的冒險家送到蒙德交到安柏手上。

  令亣:「東西很貴重,請一定要挑選適合的人。」

  凱瑟琳:「請相信我們冒險家協會的專業程度。」

  溫迪開始慫恿令亣:「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自己送過去,其實也沒很遠,還能回去看看,不是嗎?」

  令亣還真認真想了想,最後搖頭:「現在尋找更多的聖遺物才是我要親自去做的事。」

  「既然是尋找並售賣聖遺物,想必並不指定什麼聖遺物吧。」

  突如其來的插話讓三人都看了過去,一頭如雪長發的女子款款走來,柔美的同時不掩氣勢。

  「冒昧打擾了,我是凝光,想跟令亣小姐做筆生意。」

  令亣看著對方的神之眼,有了胡桃的先例她自然猜到凝光的意思。

  看來一間小店的聖遺物儲備量讓他們都誤會了,都以為她很歐。


第71章

  令亣不歐,她只是比較肝,肝多了再非的人也會得到一些極品。

  如果讓眼前的凝光和胡桃,甚至跟她肝了幾天的達達利亞像她一樣肝上個四五年,背包裡的東西肯定也不比自己的少。

  不過那是不可能的,整個提瓦特大陸也許就只有她會這麼肝。

  在想明白這件事後令亣也反應過來一件事,自己似乎占用了另外兩個人太多的時間。無論是溫迪還鐘離他們都沒有義務幫助自己去探索秘境獲取聖遺物,更沒有責任幫自己訓練元素之間的搭配。

  於是令亣客客氣氣地拒絕了凝光:「抱歉,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忙。」

  對於她的拒絕凝光面上沒有露出什麼情緒,而是說:「作為生意人,連生意本身都不聽就直接拒絕很多時候會吃大虧的哦。」

  令亣沉默了片刻,問:「凝光小姐想談什麼生意。」

  「大生意我自然要慢慢談。」凝光只以為自己說動了她,嘴角微微上揚,「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恰巧我在琉璃亭有一桌,移步琉璃亭,如何?」

  溫迪微微側目,這可真是大手筆。

  不過不管是他還是鐘離,甚至是令亣都知道今天這一桌應該不是為她們之間的生意准備,想來是原本的應酬出了什麼變故,為了不浪費才把談生意的地方定在琉璃亭。

  令亣原本想拒絕,她只是順著凝光的話說了下去,只要凝光說出生意內容她就直接拒絕,然而鐘離卻對她搖頭,示意她跟上去。

  令亣有些意外,不過還是聽了他的話。

  琉璃亭和新月軒是緋雲坡很有名的兩家高檔餐館,那需要提前三個月預定的規矩注定了剛來璃月不久的令亣沒機會坐在琉璃亭的餐桌主位,所以她對這裡還是很好奇的。

  凝光倒是坦然,直白地說了這一桌原本確實是因為其他事預定,不過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應酬取消了。為了給令亣一個好印像,也為了不浪費這一桌所以才把談事地點放在這裡。

  凝光把菜單遞了過去:「雖說餐位需要提前預訂,但菜品卻可以當場挑選,令亣小姐喜歡什麼不用客氣。」

  她說話慢條斯理,一舉一動盡顯風華。

  令亣卻是推據了:「客隨主便。」

  「令亣小姐客氣了,既然是飯店,自然沒有什麼方便不方便的意思。」這次凝光選擇把菜單給服務員,讓他交給令亣,「這次是我有求於令亣小姐,一切就以令亣小姐的喜好來定。」

  令亣不由得看向鐘離,溫迪也在這個時候開口了。

  「老爺子對吃這種事很有講究,不如老爺子來?」

  鐘離接過菜單:「可。」

  令亣安安靜靜坐著,既然是鐘離讓她來的那一切就交給鐘離,她就當個壁花,需要的時候說句話就好。

  凝光的視線落到這位氣宇軒昂的青年身上。

  剛剛已經介紹過了,這位往生堂的客卿她也有所耳聞,如今一看倒是跟傳聞中的一樣。看來他們一行做決定的就是他了。

  凝光想起一間小店開業當天玉衡所看到的事,既然心是向著璃月的,一切都好說。

  凝光視線收了回來 ,再次落在令亣身上。

  她看著這個樣貌絕美,即便是再挑剔的人也挑不出毛病的冒險家,面露欣賞。

  「我聽說了令亣小姐的事跡,如果令亣小姐願意可以到我們總務司掛職。雖說總務司後勤部的任務大多數都是一些璃月居民的小事,或者是處理一些別人處理不了的敵人,但做了那些事有助於令亣小姐在璃月的人氣和聲望。」從小昭那裡知道令亣買下那處房產並且開店的原意是要加入璃月的凝光說,「在璃月的聲望越高,加入璃月成為璃月人的申請越有通過的可能。」

  令亣一僵,因為得了摩拉克斯的契約她完全忘了這事。

  雖然她,乃至是岩王爺都認同她是璃月人,但在明顯上,或者說官方資料上她還是來自蒙德的冒險家。

  她甚至連申請表都沒去領…

  令亣乖巧:「能在總務司掛職是我的榮幸。」

  反正所有的任務都有獎勵,在總務司掛職應該就跟在蒙德一樣是聲望任務,聲望提升還有特殊獎勵能拿,她當然不會拒絕。

  而且這個星期的聲望還沒做,在總務司掛職接了璃月的聲望就不需要特意回蒙德去做聲望任務了。

  凝光對於她的回答很是滿意:「能得到令亣小姐這樣的幫手是我們璃月的榮幸。」

  此時鐘離恰好點好了菜,菜單遞還給服務員,在對方離開後開口。

  「現在只剩下我們了,還是先說正事吧。」

  凝光:「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步入正題了。我想請令亣小姐幫我尋找一套聖遺物,悠古的磐岩。當然,既然是生意,我自開得起適合的價。」

  令亣扯了扯嘴角,心裡感嘆果然是聖遺物。

  「抱歉,這跟我未來的計劃有衝突,可能沒法接下這單生意了。」

  溫迪和鐘離都知道她要去須彌的事,對於她的拒絕沒有任何反應。

  凝光則是盯著令亣,想從她的表情上看出哪怕一絲的不對。

  很可惜,她的臉上確實有著歉意,看起來並不像撒謊。

  被拒絕的凝光沒有生氣。

  作為神之眼擁有者她確實需要聖遺物,雖然因為身份沒法頻繁出去尋找但也委托了雇佣兵和冒險家幫忙尋找。

  只是很可惜,想要找到好的,適合的聖遺物並不容易。

  一間小店和令亣的出現讓她看到了另外的路,不過她也早就做好了被拒絕的准備。

  凝光明白正是因為做的是聖遺物生意令亣才不會把視線放到某一套聖遺物上——除非籌碼足夠。

  凝光:「不聽聽我的籌碼?」

  令亣卻是堅定地搖頭:「說起來慚愧,雖然我是做聖遺物生意,也確實有那麼點本事,但要想自己一個人在聖遺物秘境之中獲取聖遺物的同時安穩離開是一件很艱難的事。」

  「這幾天能從無妄引咎密室安全出來並且有所收獲完全是因為同伴的保駕護航,不然別說得到聖遺物了,我可能早就折在裡邊。」

  想想因為用了雷元素造成的攻擊令亣還心有余悸。

  鐘離和溫迪以及達達利亞先不提,要是沒有鐘離的護盾僅僅60級的她真的可能死在裡邊了。

  她的話很直白,也讓人覺得不可置信,至少凝光是不信的。

  「令亣小姐過謙了。」

  要是真沒本事那麼多聖遺物哪裡來的?她可不信那些都是他們三人結伴探索,即便是再好的伙伴也不可能次次同行。

  鐘離卻是在這個時候插話,是解圍,也是把事情引入另外一個方向。

  「令亣確實過謙了,不過凝光小姐也不必把眼光都放在聖遺物上,令亣還有另外一個東西值得也跟你談談。」

  電光石火之間令亣明白了鐘離說的是什麼,臉上滿是驚訝。

  溫迪也想到了,摸摸下巴,沒吭聲。

  這倒是讓凝光感興趣了:「哦?說來聽聽。」

  鐘離看著令亣:「這是個機會,當然如果你還沒准備好,推遲也可以。」

  剛剛沒機會跟令亣解釋清楚,正如鐘離所說他覺得這是最好的機會,不過最終的決定還是在令亣手上。

  令亣想了想:「算了,早晚都得說。不過這件事還是你來說吧。」

  交給鐘離很讓人放心。

  鐘離點頭,嗯了一聲,然後就跟凝光說了令亣能封印元素生命的事。

  這並不算什麼大事,丘丘人都能使用史萊姆為它們做事,很多商人也用風史萊姆來運送物資,工坊裡史萊姆凝液更是常見的材料。

  然而當她聽到令亣也許能封印無相系列的時候坐不住了。

  「當真做得到?」凝光盯著令亣,眼中竟是有著驚愕,她明白了這件事的關鍵。

  令亣連忙搖頭:「沒有試過,只是覺得應該可以。」

  「不管是與不是都是一種可能,然而我們都明白事關重大,今日碰到了也就想著先跟你們說一聲,以免產生不必要的誤會。」鐘離可不想日後令亣成功封印純水精靈走漏了風聲後迎接她的是千岩軍。

  作為璃月的『普通人』,辦事自然要有普通人的流程。

  上次直接找甘雨辦事的事還是不要再發生比較好。

  「原來如此。」凝光看著令亣,「如今還有一件事我想先確認,我是除了另外兩人外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

  鐘離替令亣回答:「我們只能保證,璃月是首選合作對像。」

  聽到這話的令亣眨眨眼,不吭聲。

  溫迪誒嘿了一聲,這博弈倒是讓他覺得有趣。

  凝光深深地看了鐘離一眼:「我明白了。那麼令亣小姐這邊有什麼需要我們配合的?」

  令亣能封印高等元素生命,作為合作首選對像璃月會有跟聖遺物完全不同卻同樣強大的戰鬥裝備。

  即便她不能封印高等元素生命,低等元素生命對他們也同樣有用。

  不管怎麼看都不虧。

  鐘離終於說出了目的:「愚人眾的執行官公子,我們要斷了他的眼線,至少在我們進行實驗的時候不能讓他注意到。」

  直到吃完飯,離開目送凝光離開,令亣才問出自己的疑惑。

  「你怎麼會懷疑到達達利亞身上了?」雖然她覺得斷了眼線這件事確實有必要,但感覺鐘離特別在意。

  「是因為醜角吧。」溫迪倒是猜到了,「我們還不知道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多防備一下總沒錯。」

  鐘離:「這是原因之一。」

  鐘離說:「不僅僅是達達利亞,在那件事得到證實之前,令亣不適合跟我們之外的任何人組隊。」

  「我懷疑權能出了問題。令亣能封印的不止是元素生命和元素本身,還能封印元素力攻擊。」


第72章

  溫迪賦予令亣的權能是封印元素,但具體能封印什麼元素,封印多少元素,這其實完全看被賦予了權能的人。

  就好比神之眼,神之眼的發放與七神無關,即便是身為風神的溫迪想要賜予令亣風系神之眼也是不可能的。

  雖然賦予了權能,但能把權能利用到什麼程度就完全看令亣本身的能力和天賦了。

  令亣的天賦出乎意料的好。

  溫迪的本意是讓令亣能封印各種元素方便她在冒險中解開各種需要元素力才能解開的謎題,能夠封印史萊姆這種元素生命封印本身就是因為令亣自己的天賦,在溫迪看來能封印高等元素生命應該是這項權能的極限。

  然而現在老爺子告訴他,令亣能封印元素力攻擊。

  「不能吧?」溫迪不怎麼敢相信,因為那樣一來就太可怕了。

  令亣也覺得有些荒謬:「BUG?」

  鐘離:「原本只是猜測,但經過上次的元素配合使用後我覺得這個猜測的可能性很大。也好在當時情況很是混亂,達達利亞並不知道你能力的具體使用方式並未看出什麼破綻。但是今後就不一定了。」

  他看著令亣,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就跟被你封印住的史萊姆爆彈一樣,你的封印終將會成為元素力攻擊的中轉站,轉個彎,調整方向,所有針對你的元素力攻擊終將成為針對敵人的利刃。」

  令亣還是覺得很魔幻,並且這本身就很魔幻!

  鐘離看著他們二人:「罷了,封印元素力攻擊一事是否能實現終究還是需要實驗。純水精靈就是最好的實驗對像。有天權幫忙截斷愚人眾的眼線,我們的實驗也能放開一些。」

  聽到這話令亣又想起了那件事:「我發現我已經耽誤了你們不少時間,不管是這一路的解密找寶藏還是後來的尋找聖遺物都是你們在幫我,也是你們在配合我的時間。」說到這令亣不好意思地撓頭,「你們有沒有其他要做的事?如果有直接說出來,我也不能一直因為自己的事耽誤了你們自己的事。」

  「令亣是在愧疚嗎?」溫迪想了想,「如果覺得愧疚的話就給我買些酒吧,好酒酒更好了!」

  對於自己信仰的神明是一個酒鬼這件事令亣其實已經接受,但這種情況下也是要酒作為報酬也難免讓她有些無言。

  不過她明白了,溫迪的意思是不耽誤他的事,並且只要有酒接下來還能一起冒險。

  鐘離則是認認真真思考了一下:「跟一年一次的請仙典儀比起來,往生堂的事倒是比較多,不過那也只是相比較而言。」他也是直白,「我在往生堂的主要任務是傳授一些知識,然而那些課並不多,需要的時候再回來即可,不耽誤事。」

  「我們是同伴,這僅僅是一個詞,卻是也是我們之間的契約。」

  在令亣能獨立應付這個對她來說危險的世界之前,他和溫迪至少有一個人要陪在他身邊。

  而且,他也卻印證自己的猜測。

  從第一次看到令亣使用封印發現那個可能到現在,令亣對封印的使用越來越熟練。

  如果只是對元素生命的封印,這個速度還說得過去,但如果針對的是元素力攻擊這個速度就有點可怕了。

  再不久的將來,等她真正掌握了這項技能,所有元素力使用者的元素力攻擊在她面前都將被打回原型,她的能力就是所有元素力使用者的克星。

  鐘離覺得這可能是因為她的身體構造特殊才影響了這項權能並且促進了權能的發展,但即便如此這個影響都過於可怕。

  就好像她曾經被賦予了一項跟掌握元素力有關的權能一樣。

  難道是至冬國的那位?

  目前鐘離能想到的也只有這種可能。

  令亣心底松了一口氣。她雖然也想脫離別人的幫助成為能獨立面對現在的世界的冒險家,但一口吃不下一個大胖子不是嗎?

  而且,剛剛鐘離的猜測和凝光那邊的合作,少了鐘離和溫迪她還真是不行。

  她還是老老實實做那個被雙神保護的小菜□□。

  小菜雞令亣又跟著溫迪去了客棧,依舊是開兩間房,依舊是令亣付錢。

  想想這段時間溫迪和鐘離給自己的幫助令亣覺得就算再客棧包個十年八載的房間給溫迪都不過分。

  不過溫迪拒絕了,並且拒絕想像在璃月港呆個十年八載的可能。

  「我可是自由之神!」說這話的時候溫迪臉上竟是有著嚴肅,「代表自由的我如果被困在璃月那就是我的失職!」

  令亣忽而沉默了。

  因為她想到了溫迪的身份。

  自由之神巴巴托斯也是蒙德神明,但在她的記憶中,這位蒙德的神明好像並不管蒙德的事,甚至在蒙德人的意識中他們的神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現身。

  這麼看來比起蒙德她竟是更得蒙德之神的眷顧?這個事實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讓她開心。

  不過溫迪既然拒絕了令亣自然也不會強求,而且在客棧開十年八載的房間還不如去買個小平層劃算。

  當天晚上令亣開始思考關於店鋪未來的銷售模式。

  像現在這麼賣肯定是不行的,用不了多久她的店將會因為沒了貨關門大吉。

  倒不是不能重新開業,但因為缺貨關門總讓令亣感覺不舒坦。

  說起來,她開店的目的就是為了申請加入璃月成為璃月人,既然凝光那邊拋出了橄欖枝,她也接了過來,興許好好刷一下璃月的聲望真的有助於她申請的審核?

  那樣一來就可以放慢店鋪售賣聖遺物的步調,從原本的限量到再限量。

  不過這樣一來會不會有人鬧?

  令亣覺得有些棘手,店鋪一開始的定位太高了,大大方方售賣四五星聖遺物的店忽然就限制五星聖遺物的數量,落差就這麼拉下來似乎不太好?

  靈光一閃,令亣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要減少五星聖遺物又不想對店鋪的生意影響過大其實很簡單,把四星聖遺物的數量拉上來就好,要知道在聖遺物秘境之中四星聖遺物比五星聖遺物容易獲取得多。

  而且對於普通人來說,四星聖遺物才是性價比最高的存在。

  第二天令亣就跟溫迪和鐘離說了自己的計劃,溫迪覺得可行。

  「這麼看來我們的四星聖遺物派上用場了。」想想平日裡在令亣手上那些四星聖遺物的作用僅僅只有升級五星聖遺物,再看看那麼多冒險家連四星聖遺物都不一定能湊齊,怎麼看都是這樣的方式才劃得來。

  鐘離:「接下來我們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來准備和訓練封印元素力攻擊的事,我們確實沒有更多的時間去尋找聖遺物了。」

  溫迪:「所有老爺子也是同意的?」

  鐘離點頭:「自然。」

  「不過,要改變成這種模式需要一個契機,雖說聖遺物的銷路確實不用愁,但作為一個想要長久存活下去的店面必須要言而有信。」鐘離給了建議,「更換模式這件事至少提前三天告知,這樣一來不僅僅安撫了需求五星聖遺物的人,也能吸引更多需要四星聖遺物的民眾,讓購買聖遺物一事不再是愚人眾和月海亭包攬。」

  「好,聽你的。」令亣自然不會懷疑鐘離的建議。

  吃了早餐,三人從吃虎岩慢慢走到緋雲坡。看著店門前排起的長長隊伍令亣卻是沒了再上前的欲望。

  齊語那家伙沒有埋怨過黃鈺的工作量,這說明售賣每日店鋪裡的聖遺物一事對黃鈺來說並不是難事。當然這其中最大的原因應該是買家比『賣家』懂貨,根本不需要介紹。更改模式後面對更多普通人的情況下黃鈺的工作量可能也就上來了。

  不過畢竟過了這麼長時間,黃鈺應該已經了解了那些聖遺物了,應付一些普通冒險家應該不是神明大問題。

  令亣:「我們繞道。」

  「誒嘿,真不去看看?」溫迪還挺好奇令亣這個只是開業有一天就甩手的店現在的賬目到底怎麼樣,也不知道飛雲商會那裡堆了多少摩拉。

  「不了。」令亣搖頭說,「事事都操心我會累死的。」

  這話讓鐘離微微側目,也不知道貨品擺放有他,貨品清洗有溫迪,只是輔助查缺補漏和尋找聖遺物的令亣到底怎麼生出了『事事操心』的感想。

  說起來,雖然一年只有一次指引璃月的發展但平日裡他也是在調查整理情報,這麼看來他其實比她還忙。

  令亣說繞道確實是繞道了,閑著無事,又有鐘離這個地頭蛇,令亣開始籌備自己的房間的布置。

  第一個要看的是床,她不睡二手床,現貨的床也沒她喜歡的款式,最後決定定制。

  床之後還有桌子以及衣櫃這裡的大件,博古架後邊的簾子也需要先弄好,至於其他的也就不怎麼著急了。

  等他們把這些東西全部敲定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再次走到小店前的時候前邊已經沒了人。今天生意依舊火爆,聖遺物提前售賣完畢,黃鈺已經把飛雲商會送來的聖遺物擺放好下班回家了。

  令亣掏出了鑰匙,打開窗戶和門。

  博古架還是那個位置,架子上是價格高昂的滿級聖遺物和一些特殊詞條聖遺物,展櫃就堆在架子前,等明日開門的時候往門口一推就好。

  她在飛雲商會訂的錦緞傘已經掛在牆上,倒是很好看。

  不過因為只有一把,倒是顯得另一邊更空蕩蕩的了。

  令亣看著那面牆忽而來了一計:「要不鐘離你給我寫一副字吧?就寫生意興隆?」

  溫迪差點吹起口哨。

  跟商業之神要生意興隆這樣的祝福,令亣可是第一人。


第73章

  鐘離答應給令亣提字,令亣的眼睛噌地亮了。

  「我去買紙!不對不對,筆墨紙硯我都沒有,都要買!」

  這可是摩拉克斯親自提的字,就算他用的不是摩拉克斯的身份而是鐘離也值得用最好的!

  而且這字是要裱起來的,現成的肯定配不上,還需要去聯系一下怎麼定制。

  令亣已經開始暢想鐘離的字掛上去後的美好未來——即便她知道那不是契約,但對神明許願並且得到了回應一事本就值得充滿期待。

  令亣的『期望』過於直白,鐘離最終還是沒有打破她的幻想。

  不過正因為他看出了令亣的期望,此時的他已有決定。

  「現在去買筆墨紙硯有些太晚了,而且令亣也不是練書法的人,買回來也是放著,過於浪費。」溫迪示意她看向老爺子,「如果我沒記錯,老爺子在往生堂可是有不少的好東西,沒道理缺了筆墨紙硯吧。」

  鐘離可沒想到不僅僅要自己提字還要自己出紙張筆墨,不過也正如溫迪所說,往生堂確實有屬於他的筆墨紙硯,還都是上層。

  有條件的情況下鐘離自然講究。

  恰巧,在往生堂任職屬於有條件。

  然而還沒等鐘離表態令亣卻說:「不,還是我去買,就算高價我也會買回高品質的筆墨紙硯。」只見令亣的表情嚴肅,「那可是鐘離提過字的筆墨紙硯,值得供起來!」

  鐘離:…

  他轉身率先出了小店:「去往生堂。」

  「咦?!」令亣驚愕,以為是自己打算高價售賣『岩王帝君使用過的筆墨紙硯』一事被看穿了,頓時紅了臉。

  溫迪則是拉起了她:「走了走了,老爺子可是難得願意吃虧。」雖然也不算什麼虧。

  這個時候的往生堂很是熱鬧,堂內的人都在忙碌著各自的事。

  令亣只是聽了一嘴,知道是喜喪,於是也沒多關注,自然也不會去打擾在忙碌的胡桃。

  鐘離帶著二人去了自己的辦公室,給兩人泡了壺茶,然後在他們的注視下焚香。

  令亣直起了背,鐘離這麼鄭重一時間讓她不好意思了起來,不過更多的是對這次提字的期待。

  這種隨口一提的願望卻得到了這般的重視,想來是曾經的她絕對想像不到的。

  正當令亣想好了感謝詞的時候鐘離悠悠開口:「陳茶配沉香,忽而來的興致,希望你們不要介意。」

  說著他端起自己跟前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看看鼓起腮幫的令亣,再看看嘴角輕輕揚起的鐘離,即便是不認識的人在場都能看出這家伙是故意的!

  直到鐘離開始提字令亣也沒能從自己被『戲弄』中回過神來——她陷入了『自己提了無理要求但神明不好意思直接拒絕才用了另外的方式報復回來』的思想中。

  溫迪想了想決定不管他,反而到了正在研墨的鐘離身旁。

  他伸出手:「我來?」

  鐘離拒絕了:「不用。」

  他臉上的認真讓溫迪微微有些詫異:「老爺子應該知道令亣真就隨口一說,怎麼感覺很上心的樣子?「

  研墨的手一頓,鐘離卻是沒有回答。

  不過溫迪隱隱約約猜到了,正因為曾經的令亣怎麼呼喚都沒有得到回應,現在她的任何心願他都不想拒絕。

  溫迪不知道這其中有沒有自己回應了令亣的呼喚的原因,但他明白老爺子鑽牛角尖了。

  只是這事除了他自己應該沒人能改變什麼。

  一切准備就緒,鐘離持筆,蘸墨,揩拭,落筆,一氣呵成。

  他倒是沒注意到令亣已經站在自己身後,只是干淨利落地寫下了兩個字。

  即便他們都明白『生意興隆』四個字無法成為契約,但鐘離還是避開使用那四個字。

  「黃金?」令亣看著宣紙上的字有些意外,「是指我的店跟黃金一樣值錢?」

  「黃金是璃月的財富,是令璃月心髒搏動的血液。願你和你的小店能像黃金一般閃耀,屹立於璃月歷史山河。」

  令亣瞳孔微微放大,最後表情緩緩放松了下來。

  她看著白色紙張上的黑字,落筆之人的神態和動作再次浮現於腦海。

  她不想,也不會辜負這份期待。

  溫迪總覺得自己又落了一層,不過這次是老爺子犯規不是他哪裡錯了!

  因為又鐘離在他們甚至連框裱都不需要找人,這位最古老的神明就好像什麼都會一樣,花了些時間把字給裱了起來。

  令亣看著在燈火下顯得很是神秘的字發出了感嘆:「你到底還有什麼不擅長的啊…」

  鐘離視線從因為掛上了字不再單調的牆上收回:「雖說活了幾千年,但我也確實不是無所不能。田鐵嘴所說的書大多數都是後人撰寫,有不少的潤色和失真。我雖把若陀帶出地底,但它的形態並非我所雕琢。實際上我並不擅長這類的事。」

  令亣有些蒙,不過即便她不知道三碗不過港的田鐵嘴說的是什麼故事卻也聽懂了鐘離的話——他不擅長雕琢。

  不過…

  「不就一句不擅長雕刻就能解釋清楚怎麼還說了那麼一大堆。」說這話的是溫迪,他說出了令亣沒說出口的話。

  鐘離語氣不變:「不過是想告訴你們民間關於我的故事並不能全信。我是璃月的岩王帝君,商業之神這類的稱呼只是民間賦予的名聲,並不作數。」

  令亣只覺得臉頰再次發燙,雖然沒有明說但她還是聽出來了,這是對自己說的,或者說是針對最開始她求的『生意興隆』說的。

  好在令亣的尷尬沒有持續很久,因為有客人來了。

  「哦豁,很熱鬧呢。」胡桃笑嘻嘻地探頭,然後問,「能進去嗎?」

  令亣一怔,倒是沒想到忙碌的胡桃這個時候會來。

  「看樣子是可以的。」胡桃往中間跨了一步,邊招手邊說,「不過我不是一個人,不知道你們歡迎不歡迎。」

  經過她的招呼又兩個人出現在令亣的視野裡。

  一個雖然穿著常服但一看衣服上的元素和頭上的頭飾就能明白她是個戲曲愛好者,當然也可能是從業者。

  另外一個就比較熱別了,不管是從膚色還是打扮,亦或者是她那銳利的眼神就能跟普通人區分開來。

  興許一些人不懂,但令亣一看那裝扮就直到那是搖滾元素。

  胡桃:「這是我好朋友,雲翰社當家,才華橫溢天賦出眾,聲名享譽璃月乃至整個提瓦特的名角,雲堇。這是雲堇的好朋友,璃月第一位搖滾歌手辛焱。搖滾你們懂嗎?就是很熱鬧很正義的音樂!」

  令亣不懂搖滾怎麼就跟正義畫上等號,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溫迪:「你們是來買聖遺物的?不過很可惜,現在是非營業時間,如果想要購買聖遺物明天請早。」說著他拍了拍身後的展櫃,「第一個來排隊的可是能從這麼多聖遺物中挑選最適合的哦。」

  「嘻嘻,猜對了不過沒有完全對。」胡桃走了進去,視線完全落在展櫃裡的聖遺物上,「我們確實是為了聖遺物來,但不是為了這裡的聖遺物。」

  令亣終於回過神來,她看到了辛焱的神之眼,了然。

  「熾烈的炎之魔女。」

  「對對對就是為了它。」胡桃收回黏在展櫃上的視線,放在了令亣身上,「我的好朋友的好朋友,現在也是我的朋友,辛焱,她想要購買熾烈的炎之魔女聖遺物,所以我們來打探消息了。」

  魔女套根本沒有對外開放,達達利亞那家伙也不會傻到把一間小店即將上魔女套的事廣而告之,所以胡桃的好朋友的好朋友之所以知道她有魔女聖遺物當然是胡桃告訴了她的好朋友,她的好朋友再告訴好朋友。

  有點繞口可能聽不明白,不過令亣心如明鏡並且知道胡桃打著什麼算盤。

  她也直白的打碎她的算盤。

  「如果你想要給你的朋友討要原本給你准備的那幾個聖遺物,很抱歉,已經給別人了。」

  「真的假的!」胡桃不信,「你可是很有原則的人,不可能給別人開後門的!」

  溫迪樂了:「胡堂主帶上上門不是想讓令亣開後門?」

  胡桃卻說:「我沒有那個打算!」

  一直站在一旁的雲堇終於開口了:「我們本意是想詢問熾烈的炎之魔女聖遺物具體什麼時候拿出來售賣,到時候當然會第一時間過來排隊,沒有破壞規矩的意思。」

  跟平日裡普通人比較難聽懂的戲曲比起來,雲堇日常話語就如同涓涓流水,純淨動聽。

  辛焱也適時出聲:「我也會以店鋪售賣的價格購買我所需要的聖遺物。」

  只不過她的摩拉真的不多,買一套已經是極限,當然要挑適合的。所以她才想知道具體什麼時候開始售賣,以免錯過了最適合的聖遺物。

  胡桃:「所以那套聖遺物真的不在了嗎?」

  令亣看著湊到自己跟前的人,胡桃的眼睛純粹得讓她不敢之時。

  「不在了。不過我沒有開後門,我把她們送給了別人,並不是售賣給了誰。」

  「咦——!」胡桃滿臉驚訝,「送人了!令亣竟然有那麼好的朋友!還是火系的!」

  這話總覺得有些怪怪的,就好像,吃醋了?

  鐘離提醒:「堂主。」

  胡桃撇了撇嘴:「算了,也沒關系,反正你有那麼多聖遺物總會有適合辛焱的。」她再次把話題拉了回去,「所以我們的目的還是不變,什麼時候上魔女套呢?」

  溫迪有些懷疑:「你不會也要來搶購吧?」

  胡桃肯定了他的猜測:「當然!」

  「不過放心,我會排在辛焱後邊讓辛焱先選。」

  辛焱倒是不推辭:「謝謝。」

  令亣看著她們,不知道是不是有些上頭,在還未跟鐘離他們商量的情況下就做了決定。

  「三天後,三天後會調整店鋪的銷售模式並且把熾烈的炎之魔女拿出來售賣。明天我會出公告,所以你們也之時比其他人早知道一個晚上。」

  「咦這樣嗎?」胡桃明顯惋惜,「我還以為你會忽然投放,那樣才好玩。」

  令亣笑容滿面:「明天你就知道是不是好玩了。」

  離開的時候雲堇若有所思,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經過這個插曲倒是讓他們三人的話題再次轉回聖遺物的售賣上。

  不管是明天的公告還是三天後的聖遺物數量調整,這些都是大活。

  公告倒是簡單,就是聖遺物的數量需要好好斟酌一下,好在他們還有三天時間來考慮。

  寫了公告後他們討論了許久,幾個方案都覺得不太好,察覺到令亣的情緒逐漸暴躁溫迪提出了出去走走。

  」走著走著也許就能有新主意了。「

  令亣沒反對,三人開始往吃虎岩方向走去。

  他們路過解翠行,這個時間解翠行老板石頭還在吆喝叫賣他的璞石。

  令亣看著那些原石忽而停了下來。

  她沒有神之眼,沒法使用元素視野分辨出那堆原石哪塊是寶貝,但她卻莫名能感覺到哪塊石頭岩元素含量最高。

  這也是溫迪賦予的權能的力量?

  不,她不是第一次路過解翠行,以前可沒有這種感覺。

  這一刻令亣清晰明白一件事——她的權能在成長,在自我完善。


第74章

  令亣總覺得自己的身體有點坑,明明是花了大代價才換來的沒有問題的身體,怎麼會有那麼多不確定因素。

  這個不確定不僅僅是她自己體會出來的,甚至連她自己沒發現的,影響到權能的事也是個不定時炸彈。

  想到這些令亣的臉扭曲了起來,不如說整個人都不好了。

  溫迪第一個發現了她的不對:「怎麼了,有什麼問題?」

  說著他順著令亣的視線看了過去,不過是璞石,也沒什麼特別的。

  令亣想了想,一個是自己信仰的神明,另外一個是自己的國家的神明,而且他們幫自己是真的不少,跟他們說好像是最好的選擇。

  於是令亣一五一十的說了自己對元素的感應變化,以及對自己身體的擔憂。

  溫迪:「你現在的狀態雖然無法掌控,但毫無疑問所有的變化都是往好的方向走的。」他安慰令亣,「以前你受制於詛咒無法發揮自己的全部實力,現在身體好了天賦自然也就回來了。」

  他沒有說任何關於封印元素力攻擊代表的更深的意義——克制了大部分神之眼使用者的能力。這種事說出來只會讓令亣徒增煩惱,一切還是等他調查清楚再說。

  令亣卻是對天賦這一說法很是平淡:「我不擅長戰鬥,至少來到提瓦特之前是這樣的,所以我不相信我有什麼戰鬥天賦。」

  最初在不知道這一切的時候還能說是因為穿越,現在知道了也就明白了,一切都是因為自己曾經訓練了幾百年。

  即便身體換了,記憶沒有了,但戰鬥意識還是深深烙印在靈魂深處。即便是從未真正擁有過的力量,有了那幾百年的積累所遇到的難題也將不再是難題。

  鐘離倒是想到了另外一點:「你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

  令亣搖頭:「正因為太好了才讓我覺得疑惑。這身體,不是應該隨時處在『嘭』的爆炸邊緣嗎?」令亣還很生動的用手比劃了起來,「就算曾經的我再怎麼厲害,這煉制出來的身體也不可能這麼穩定吧?」

  或者說令亣並不相信曾經的自己竟然能做到這種事。

  太高於她對自己實力的認知了。

  鐘離:「為了維持你體內的元素力平衡你付出了很沉重的代價。」

  令亣撓臉:「行吧。」也許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她失去的某些記憶確確實實是不能存在的,但總感覺有些魔幻,自己的記憶力竟然那麼值錢?

  令亣又想到了那本筆記本。

  如果真是劇透她是不是能把筆記本賣個好價錢?

  溫迪暫且不提,摩拉克斯肯定能出得起好價錢。

  令亣原本因為暢想了『賣個好價錢』而上揚的嘴角忽然一僵,因為她想到了一件事,不管是溫迪還是鐘離他們都看過筆記本,所以根本不需要買!

  「你們,是,要,抓藥嗎?」

  忽而出現的聲音把令亣嚇得差點跳了起來,最重要的是那聲音怪怪的。奇怪的斷句加上有些怪異的低沉聲線,就好像半夜專門出來嚇人的阿飄。

  當然,如果是真阿飄令亣還不怕,她身邊可是有璃月和蒙德的神明!

  但是這不是阿飄。

  令亣後仰,不過因為對方海拔不高不得不放低了視線,這才看到那個紫發粉瞳的少女。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神之眼屬於冰系的緣故,令亣總覺得對方冷得不可思議。

  不是只性格和氣質,而是真正意義上的冷。

  鐘離看著眼前的少女,沉默不語。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溫迪,他上前半步笑眯眯地問:「小妹妹,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裡?是迷路了嗎,要不要我們送你回家?」

  「我是七七,是個僵屍。不蔔廬的學徒,回去。」

  七七不記得自己該干什麼了,只是斷斷續續重復了自己記得的事,這次她甚至連筆記本都不記得看。

  好在她還記得自己是七七,不蔔廬的學徒,應該回去。

  「僵屍?」令亣微微提高了音調,剛剛她還覺得奇怪為什麼這個世界的璃月竟然還有cos僵屍的,以為她腦門前的符紙就是個擺設,沒想到竟然真是僵屍!

  「嗯,七七是僵屍。」七七點著下巴,疑惑地歪頭,「還要說什麼來著。」

  令亣:...

  鐘離:「走吧,送她回不蔔廬。」

  說著也不等令亣和溫迪回應率先轉身,竟是直接做了決定。

  令亣和溫迪對視一眼都看出了不對,不過他們都沒出聲。

  七七雖然是僵屍但走路的時候並不是一蹦一跳的,令亣跟她搭話之後才知道原來她每天都做柔軟體操。

  令亣很糾結,她很想知道七七是怎麼成僵屍的,不過又覺得這需要忌諱不應該詢問。

  七七很是『善解人意』:「令亣,有想問的?」

  看著她那沒有表情的臉令亣一僵,最後伸出手想拍拍她的腦袋卻因為她戴著帽子轉向了肩膀。

  「只是在想這個時間不蔔廬有沒有人。」

  「有的。」雖然沒有相關記憶,但七七很肯定不蔔廬就是有人在的。

  上了高高的階梯他們來到了不蔔廬,作為璃月最好的藥廬,即便是晚上這裡也還有人。

  大多數都是不舒服實在扛不住了,或者是剛從外邊回來匆匆趕來。

  剛進門他們就聽到櫃台後邊的阿桂在說話:「抓藥的話請自帶藥方。」

  似乎是觸動了什麼,七七對這話有了反應:「阿桂抓藥,七七采藥。七七,去采藥。」

  說著七七竟是直接轉身要離開,好在被令亣眼疾手快地抓住七七的胳膊。

  不過她很快發現了不對,因為她竟然被拖著走。

  「喝!」令亣不信邪了,加大了拉扯的力道,重心也跟著下沉,那樣子還真像是要把那麼晚了還要出去玩的不聽話的孩子拉住。

  不過當事人之一是一只僵屍,這畫面難免有些滑稽。

  就在令亣即將堅持不住的時候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從背後抱住她,對他說【最喜歡你了】。」

  令亣一怔,尋聲望去。

  是一個綠發青年,他戴著眼鏡,看起來很是和煦。

  讓人更為驚愕的是他脖子上竟然掛著一條蛇作為裝飾。

  就在令亣還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的時候本以為是裝飾的蛇開口了:「再不照做七七可就要走了。」

  令亣倒吸了一口氣,在驚訝蛇竟然會說話的同時也很快反應過來那可能是妖怪。

  真不愧是璃月最好的藥廬,不僅僅是僵屍,竟然還有蛇妖!

  等等,如果那是蛇妖,拿著蛇妖來當裝飾品的是...

  仙人?

  令亣看著那個綠發青年,發現不管是仙人還是神明好像跟人都一個樣。

  忽而令亣又想起現在要做什麼,伸手抱住七七。從胳膊下把人給圈住,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把這小姑娘抬起來。

  「最喜歡你了。」

  對像是一個小孩子,令亣倒是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令亣清晰地感覺到懷中的小孩子身體放松了下來,雖然還是比普通人的硬,但那是僵屍的特性,跟剛剛那種強硬地要掙脫什麼完全不一樣。

  察覺到這個方法奏效了令亣趕緊把人轉過來:「你沒事吧?剛剛怎麼了?」

  同時她在心中吐槽這種方法『救人』的方法還真不是一般地特別。

  「七七,沒事。」七七看著眼前的人,雖然可能很快就忘記,但現在的她知道眼前的人說最喜歡七七了。

  溫迪看向老爺子:「剛剛那是赦令?」

  鐘離點頭。

  白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進裡邊吧。」

  雖說別人沒法為難七七,但關於赦令的事還是不要讓外人知道比較好。

  「白先生。」七七抬頭,語氣如舊。

  白術笑著點頭:「回來就好。」

  他甚至沒有詢問關於采藥的事,只是對於她回來表示欣慰。

  「筆記本。」七七忽而想起了什麼,拿出了筆記本查看上邊的事。

  這是她的生存方式,記憶不好的她會把需要做的事和重要的東西記錄在上邊,這樣只要查看筆記本就能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只是有時候會發生像剛剛那樣糟糕的情況——她連要看筆記這件事都忘記了。

  看著筆記上的內容七七也明白了:「我該去采藥,在無人的時候做柔軟體操,還有...」

  令亣忍不住拍拍她的腦袋:「現在你應該休息。」

  雖然她也不知道僵屍會不會生病,但剛剛她的狀態真的嚇到她了。

  「休息。」拿著筆記的七七重復了這個詞,然後看向白術。

  白術臉上依舊是笑容:「七七,帶著你的朋友先進來吧。」

  五人一起進到了內間,然後白術對令亣道謝:「謝謝你們把七七送回來。這孩子記憶力不太好,如果以後再次遇到她迷路或者忘了什麼,還請各位多多關照一下。」

  七七:「七七忘記看筆記了。」

  令亣的視線再次落在七七的筆記上。

  這被七七發現了,只見她把筆記的內容向令亣展開:「七七不記得要做什麼,所以把它們都記在筆記上。」

  令亣看著七七乖巧可愛的模樣終於忍不住了:「你們不蔔廬還雇佣童工?而且還是晚上也讓她干活?如果真是這樣我覺得我應該上報給千岩軍,或者給她請個律法顧問爭取最大的權益!」

  在場的人都沉默了,白術竟也是被令亣的義憤填膺鎮住了,一時間忘記反駁。

  最後是溫迪最先反應過來:「那個,令亣,她是僵屍。雖說不一定你的年齡大,但肯定不是十來歲的孩童。」

  令亣:...她有些心梗,所以她老嗎?就算她五百年前就已經來到提瓦特世界也比溫迪這家伙年輕很多倍!


第75章

  溫迪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不對,他不過是在陳述事實,直到令亣用一種殺人的視線盯著自己的時候他才慢半拍地反應過來自己似乎對一位漂亮女士說了不應該說的話。

  糟糕,因為跟令亣太熟了,雖然對方是信徒但一直表現得也太過隨意,比起信徒更像朋友,這讓他有些過於放松了。

  溫迪眼珠子轉呀轉,可惜轉了好久也沒想到辦法。只能干笑。

  令亣橫了一聲轉向七七:「不管七七到底多少歲她看起來就是個小孩子,就好像現在的你在酒館怎麼都買不到酒一樣。」

  這回擊扎心了。

  因為這也是陳述事實。

  不過溫迪更怕這家伙因為生氣不給自己買酒了。

  要知道在這方面老爺子是靠不住的,他只會說自己是鐘離不是摩拉克斯,沒法變出摩拉。

  令亣又扎了一刀:「好了七七,我們不理這些壞叔叔。姐姐我認識一個很厲害的律法顧問,你有什麼需要幫助的直接跟她說就好。」

  溫迪:...對著自己這張臉說叔叔你的良心真的不會痛嗎!還是說你的良心已經沒了!

  「壞叔叔?」七七第一時間竟是看向白術,最後搖頭,「白先生,收留了我。七七,幫忙。」

  令亣小聲啊了一下,大概明白了。

  想來是這個名為白術的仙人收留了已經成了僵屍無處可去的她,這才讓她心甘情願留下來幫忙。

  知道自己誤會了的令亣頓時不好意思了起來。

  她紅著臉,對著白術道歉:「抱歉,是我誤會你了。」

  白術依舊是滿臉笑容:「沒關系,這樣的事有正義感和愛心的人都會在意。更何況是明星冒險家令亣。」

  令亣撓臉,他的大度更讓令亣覺得不好意思了。

  白術看著七七,又看看令亣:「看看七七很喜歡令亣小姐。」

  「我也很喜歡她。」說這話的時候令亣可沒有撒謊,她是真喜歡這小姑娘,雖然她是僵屍,雖然她曾經被她嚇到。

  「不過我還是有些疑惑,讓七七一個人去采藥沒問題嗎?」

  什麼問題沒有言明,但在場的人都知道。

  七七記憶力不好,甚至連自己要去采藥都不記得,這樣的情況下讓她一個人去采藥可能遇到什麼是無法想像的事。

  她並不是質疑擁有神之眼的人的戰鬥能力,再怎麼不適合戰鬥的神之眼擁有者都會比普通人強大一截,但只是武力值足夠也不代表七七真的能去山野森林裡尋找藥材。

  她可是連回不蔔廬的路都不記得的七七啊!

  白術:「僵屍需要赦令才能行動,但七七情況比較特殊,並不屬於誰,而是自己給自己下達赦令。只要下達了赦令就會按照命令去做事。一般說來在野外無論是遇到魔物還是盜寶團都不會出什麼問題,主要的問題在於她有時候會忘記自己應該看筆記,不過這點是別人無法解決的事。」

  白術接下來的話讓令亣也沒法再說什麼。

  「在對七七本身沒有什麼危害的情況下我願意去璃月各個地方尋找七七,而不是讓她拘於不蔔廬之中。」

  比起出去可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把行動範圍限制於不蔔廬中才比較不好。

  令亣認可了這個觀點。

  令亣蹲下,跟七七平視:「那七七怎麼想?」

  「七七,不知道。」七七的聲線依舊沒有任何起伏。

  就在這個時候鐘離開口了:「能過如此平靜的生活,對她來說也許是件好事。」

  七七似乎想到為了什麼,點頭:「嗯,活下去。」

  這是七七的執念。

  令亣他們三人告辭了,白術和七七在不蔔廬門口目送他們離開,然後又各自回去忙了。

  白術還有病人,他的醫術高明,開的藥雖然很苦但還是有很多人願意來這裡找他看病。

  七七倒是沒有給自己下赦令出去采藥,而是跟著阿桂一起在櫃台前幫忙抓藥。

  這是她的生活,平淡,安寧,至於是否幸福只有她自己內心深處才會知道。

  走下不蔔廬長長的台階令亣總覺得少了什麼,直到來到回廊處她才反應過來,少了溫迪的插科打諢。

  稍微有些無奈,她看向溫迪。

  「我不生氣了,你這麼沉默會讓人覺得不習慣的。」

  溫迪回過神來:「誒嘿,看來令亣更喜歡我平日裡的樣子。」

  「只是不喜歡正經起來的你的樣子。」

  溫迪捂胸口,一副自己很受傷的樣子。

  「你這麼說會讓我傷心的。」

  令亣卻是松了口氣:「這樣就正經多了。」

  鐘離莞爾:「他是在想,不蔔廬的白術先生對你的稱呼是明星冒險家,而不是一間小店的老板,這個事。」

  令亣微微一怔,疑惑:「這有什麼奇怪的嗎?」

  她是明星冒險家令亣,這個名號可是在系統的人設裡的。雖說名聲更多是在蒙德積攢起來的,但其他地方聽到這個名號好像也沒什麼不對的。

  「很奇怪。」溫迪倒是沒有隱瞞自己的猜想,「我承認你的明星冒險家身份很有名,但在璃月,准確地說是在現在的璃月港說到你第一時間應該想到的是你身為一間小店的老板的身份。不提普通的冒險家,那位擁有神之眼的白術先生不可能不知道你正在售賣讓璃月港產生轟動的聖遺物。」

  「所以呢?」

  她比較笨,沒猜出其中有什麼區別。

  「以你現在在璃月的名氣,即便他真的第一時間想到的是你冒險家的身份,但之後也應該提一句一間小店老板的身份,單單提明星冒險家本身就不正常。」

  鐘離給她解釋說:「除非這個明星冒險家身份對他來說不一般。」

  「不一般?」令亣更懵了,「不就是冒險家嗎,有什麼不一般的。」

  「也許只有他自己知道。」

  溫迪接話:「所以說,那個家伙有問題。」

  令亣這時候反應過來一件事,她停了下來,看著他們兩人,在思考自己如果問出那個問題會不會顯得很傻。

  溫迪看出她的欲言又止:「怎麼了?」

  想想自己在他們面前不止一次丟臉的令亣沉吟一聲:「那個白術,不是仙人?」

  這話問的有些小心翼翼,如果不是因為熟悉令亣溫迪都誤會她跟普通人一樣是在害怕衝撞仙人了。

  鐘離反問:「你怎麼會認為他是仙人?」

  令亣沉默了片刻:「那條蛇?」

  溫迪哈哈哈大笑,在令亣蹦起一張臉的時候笑得更歡了。

  鐘離也是忍俊不禁。

  「璃月確實是與神同行的國度,在璃月的徒弟上也有很多的仙人。但如今的仙人大多避世而居,與人類並沒有太多的交際,他們所居住的地方很多都是璃月禁地,至少大部分人都沒有見過真正的仙人。」

  令亣立刻反駁:「每年一次的請仙典儀可是對外開放的,甚至連門票都沒有,你怎麼能說大部分人都沒見過真正的仙人!」

  雖說收門票更奇怪,鐘離又不是動物園的猴子收了門票才能觀看。

  不過意思就是那個意思!

  鐘離沉默了,因為令亣說的很對。

  一年一次的請仙典儀都會現身,雖說不是現在這般狀態,但確確實實很多普通人都見過他。

  如此一來應該是與神同行之地給了令亣在璃月見到仙人並不是什麼罕見之事的錯覺,把會說話的蛇和看起來像蛇的主人的白術當成仙人也無可厚非。

  鐘離啞然,這麼算來竟是自己的錯?

  溫迪:「好了好了,現在不是在說那個白術是仙人的事嗎?雖然他看起來確實不一般,像我和老爺子也確實會偽裝成溝通人在人間行走,但那個白術確實不是仙人,就是不怎麼普通,擁有神之眼的普通人而已。」

  這個回答讓令亣有些不滿,不過這是經過鐘離和溫迪這兩個神明蓋章的答案那就是事實。

  她只能承認就是她想岔了。

  鐘離:「關於七七,當年她不過是個普通的凡人,誤入戰場受到了波及,瀕死之際得到了神之眼,意外終結了大戰。不過,即便得到神之眼她也已經死亡。眾仙各取一縷仙氣注入七七體內復活了她的軀體,可惜復活的七七駕馭不了那磅礡的仙力陷入了狂暴狀態,無奈之下理水疊山真君把她封印了起來。幾百年後,璃月居民發現了封印七七的琥珀並且帶下山,最後七七自己離開了。白術收養七七可能別有所圖,不過至少目前看來他並未做什麼危害到七七的事。我們看現在的七七並不會對人產生威脅也就不再插手。畢竟對她來說現在的生活也許更適合她。」

  令亣倒是沒想到原來還有這麼長的故事,不由得唏噓。

  她忽而也想到了自己,如果當年剛被詛咒就得到神明的幫助會不會一切都不是現在這樣?

  不過這也是想想,曾經發生過的事不可能挽回。七七好歹陰差陽錯終結了跟仙人有關的戰爭,而她不過是一個在仙人那裡完全掛不上號,完全沒有為璃月做出任何貢獻的普通人,她有資格去要求神明注意到她?

  要是能回應每個人的願望,世界不就亂套了嗎?

  當時的她之所以埋怨摩拉克斯,應該也是被詛咒侵擾腦子壞掉了吧。

  想到那記錄了自己糟糕情緒的日記被身邊的兩個神明都看過令亣臊得慌。

  她決定直接略過這個話題。

  「我們回店裡繼續商量聖遺物的事吧,我想到了一個很妙的點子。」

  溫迪樂了:「什麼點子?看來出來走走還是有用的。」

  令亣嘿嘿地笑了:「每日限定。」

  她現在有九種聖遺物,其中染血和宗室只能在合成台轉換而來,其他都有獲取的渠道。

  那就每種聖遺物賣一天,染血和宗室不定期限量出售。

  至於以後找到更多種類的聖遺物怎麼辦?

  她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忙,真到那時候再說吧。


第76章

  把一切安頓好後令亣他們再次出發,依舊往望舒客棧方向,他們計劃經過無妄坡到達純水精靈盤踞之地。

  純水精靈是極純的水元素凝結成的生命體,曾經提瓦特大陸的山川河流,甚至是小溪之中都遍布著純水精靈,只不過目前在璃月境內的純水精靈被人所熟知的就是輕策莊的洛蒂婭。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融合了太多的純水精靈,這只純水精靈很是強大,不少冒險家都得繞著走。而且因為元素反應的原因非必要情況下水元素神之眼擁有者幾乎也不會來觸霉頭。

  剛走到平台上令亣就察覺了純水精靈的所在地,她沒有輕舉妄動,而是先看向鐘離和溫迪,在他們都點頭後才走了過去,觸碰了平台上泄露出來的元素力。

  深紅色的高危提醒出現在她眼前。

  紅得發紫的提示讓令亣微慫,直到鐘離的玉璋盾套在身上才把那恐懼給壓了下去。

  她當然知道她打不過這純水精靈,但有鐘離的護盾,有溫迪和鐘離的保駕護航,沒人能傷得了她分毫。

  純水精靈的攻擊是用自己的生命力凝聚成水元素幻形生物,只要打敗幻形生物就能對純水精靈本身造成傷害。

  那些水元素幻形生物並不容易封印,它們的速度很快,飛鷹的攻擊還能打斷令亣的封印。

  令亣不止一次在封印快結尾的時候因為對方的躲避而導致封印失敗,這是在封印史萊姆的時候幾乎從未遇到的事。

  明明受洛蒂婭操控,卻能做到如此的反應,這應該就是純元素力構成的生物的獨特。

  忽而令亣停了下來,原本即將完成的封印符文也在這一刻完全消散。

  水幻形野豬在她失神的那一瞬間把她衝撞到她身上,要不是鐘離的玉璋護盾足夠抵擋這攻擊她就要當場見血了。

  忽而天地變色,巨大的星岩從天而落,野豬幻形被這星岩直接石化在原地,並且令亣還能看到那幾乎見底的血量。

  令亣需要花費很大力氣才能解決的水幻形在鐘離的攻擊下不堪一擊,令亣甚至懷疑鐘離收了力以免把它們砸死——就像前兩次一樣。

  溫迪出聲:「令亣?」

  令亣不敢看他們,低著頭手又繼續畫了起來:「抱歉,分神了。」

  溫迪和鐘離對視了一眼,在戰鬥中分神這種低級錯誤可不是令亣會犯的。

  這次的實驗最終以失敗告終,最後令亣也沒能封印哪怕任何一只水幻形生物。

  水幻形生物動作過於敏捷是一方面,更大的原因是令亣的走神,或者說她沒能全力以赴。

  他們離開了純水精靈的棲息地,站在紅色的傳送錨點處。溫迪和鐘離注視著令亣,等待著她的解釋。

  令亣當然知道他們什麼意思,也明白確確實實就是自己的不對。

  只不過她現在心情確實很糟糕,因為那個猜測對於她來說太過於可怕。

  最後還是溫迪打破了這個沉靜。

  溫迪說:「如果你不在狀態,不管我和老爺子怎麼努力都只是浪費時間。你這邊是有什麼難題嗎?」

  令亣抿起嘴,本應該信任著這兩位神明的她卻不准備把自己的猜測告訴他們,或者說害怕看到他們知道那個可能後的反應。

  同時她也覺得自己實在太過於卑劣,不論是曾經還是現在。

  令亣深吸一口氣:「抱歉,耽誤你們的時間了。」

  鐘離直接打斷了她的話:「這並不是耽誤我們時間的事,是耽誤了你自己的時間。你知道現在的提瓦特對於你來說意味著危險,如果不提升自己的實力在任何一個地方哪怕是遇到一只普通的丘丘人或者一群史萊姆都有可能讓你重傷甚至死亡。我們不希望那樣的事發生,你也不會想遇到那樣的危急。」

  「嗯,我知道的。」令亣終於鼓起勇氣,抬頭看著他們二人,「但是很抱歉,那在之前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有一個問題我一定要尋得答案。」

  溫迪似笑非笑:「看樣子你准備自己去尋找那個答案。」

  沉默片刻,令亣點頭了。

  隨著她的動作,溫迪維持的假笑也消失了。

  ————

  至冬國是個漫天冰雪的國度,它就好像擴大了無數倍的龍脊雪山,不僅僅是來自魔物和敵人的危險,更來自於極端的氣候。

  令亣看著白茫茫的雪地,她的前方有一排很深的腳印,這足以證明昨晚上的雪下得多大。

  腳印的主人停了下來,轉過身看著令亣。

  他一身白色大衣與這冰雪幾乎融為一體。

  那紅色的圍巾和橙色的頭發如同漫天飛雪中的靚麗梅花,成了大自然的風景。

  然而它們都是裝飾品,都只是為了襯托它們主人的存在。

  達達利亞:「我知道你的物資充足,但想要在至冬國生存下去可不僅僅是擁有物資就能辦到的。如果在天黑前我們沒法找到躲避風雪的地方,第二天你就會變成冰棍。」

  令亣收回神緒,邁開腳步跟了上去。

  對於她的聽話達達利亞很是滿意,不過還是嘀咕了起來:「你到底是怎麼活著走到這的。」

  達達利亞是找過來的,千岩軍忽而對愚人眾進行了干擾,沒能立刻掌握令亣一行人的動態。兵士發現鐘離和溫迪出現在輕策莊卻沒有令亣的身影的時候立刻彙報,等達達利亞趕到輕策莊的時候已經沒了他們兩人的蹤跡。

  達達利亞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麼,但他從未想到這三人竟然分道揚鑣。

  令亣對此避而不談,她甚至沒說自己到底怎麼離開璃月,怎麼順著蒙德和楓丹的邊界進入至冬。

  從璃月是有船到至冬國的,但令亣卻是從楓丹到達至冬,還是普通人不會涉足的方位,也不知道她是勇還是莽。

  為什麼不是從蒙德邊境入境?

  她可是蒙德的明星冒險家令亣!

  然而達達利亞不知道的是,令亣確實和鐘離溫迪這兩位神明分道揚鑣,但卻是她自己偷跑的。

  為了印證自己心中的那個猜測令亣知道自己一定要到至冬國。

  但鐘離不會同意,鐘離不同意也就代表這溫迪不同意,這讓令亣選擇自己上路。

  其實即便鐘離同意令亣也會選擇離開,那個猜測如果是對的,那將是日記本中的自己對摩拉克斯的埋怨不同,那是算計,是背叛。

  她無顏面對。

  她不知道鐘離和溫迪會不會猜到她把下一站從須彌改成至冬,但她知道如果在璃月和蒙德的土地上她就沒法脫身,所以她離開了璃月,避開蒙德進入楓丹,選擇從楓丹來到至冬。

  令亣不畏懼冒險,她所丈量的每一寸土地都會在系統地圖上點亮,只要走過的地方都不怕迷路。

  然而她忘記了暴風雪,即便有地圖遇到極端天氣的時候依舊寸步難行。

  被困暴風雪第二十天的時候遇到了達達利亞,那個橙色頭發青年在發現她的時候露出了笑容,那是令亣這一個月見到的第一個笑容。

  達達利亞:「能在暴風雪中存活下來也是你運氣好,要知道至冬國的暴風雪往往持續一個月,如果不是我找到了你,沒有辦法更換新營地的你肯定被活埋了。」

  令亣:「你既然能在暴風雪中行走就說明天氣極端卻還是能走。營地的積雪深到無法清理的地步的時候我肯定會找機會離開。」

  達達利亞沒看她,而是認認真真尋找能踩踏的位置。

  不過話還是不會停的。

  「我能找到你是因為我從小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普通人無法在暴風雪中行走,更沒有人願意冒險在那樣的天氣中趕路。」

  「那你呢?」令亣問,「你為什麼要趕路?又是怎麼找到我的?」

  達達利亞只選擇回答最後的問題:「你是新手,只要推理出新手遇到暴風雪時候的反應找到你並不難。」

  這次令亣沉默了。

  她知道暴風雪的危險,也明白達達利亞口中的『並不難』說的也僅僅是推理出自己的行動路線不難,但在暴風雪中行走本身就是一件可怕的事,更何況是找人。

  為了找她達達利亞冒著被暴風雪吞噬的危險,無論出於什麼目的,他找到了她。

  沒有得到回應的達達利亞以為令亣快堅持不住了,回過頭卻發現對方很認真地踏著自己探過的路,低著頭,每一步都很穩,很謹慎

  達達利亞:「再堅持一下,前邊就有村莊了。」

  令亣嗯了一聲。

  達達利亞帶著令亣到達村莊的時候正是下午,天空難得放晴,太陽照射在白茫茫的大地上,雪花閃爍出光芒。

  令亣的視線卻是落在了遠處,因為天空放晴沒了飛雪,也沒了霧氣,再加上陽光的照射讓人把遠處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片連起來的房子,積雪並沒有民房上的厚,想來有人清理過。

  「那是工廠,生產一些槍管配件。」達達利亞只是解釋了這麼一句,「走吧,我們去居村民們家休息一下,這種天氣圍在火爐前喝酒才能讓人真正暖和起來。」

  令亣收回視線:「至冬國的烈酒?」

  「村民們自己釀的,比普通的烈酒度數要低一些。」說著達達利亞已經敲開了居民房,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達達利亞跟開門的壯漢簡單交涉了一下,很快令亣就坐在火爐前,手邊是溫好的酒。

  看著那端上來的下酒菜令亣知道他們這不是普通的游客待遇。

  她垂眸,那雙眼睛沒法再倒影出火焰的光芒,讓人看不到眼中的情緒。

  不久後達達利亞回來了:「馬車已經安排好,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我會把你全首全尾地護送到至冬宮,送女皇大人面前。」


第77章

  令亣依舊沉默。

  心裡說不清是不是後悔離開鐘離和溫迪。

  正如鐘離所說,貿然進入至冬對她其實很不利,但在知道自己有可能算計了鐘離的情況下她又有什麼臉面讓鐘離幫她解決接下來的困難?

  目前不知道醜角,或者說至冬女皇對自己到底什麼態度,但從達達利亞冒著暴風雪尋找被困的自己來看應該不會那麼簡單就讓自己死去。

  至少還有機會。

  令亣在心底這麼對自己說。

  令亣沉默,達達利亞卻忍不住了。

  他坐在令亣身邊,拿起屋主溫好的酒喝了起來,視線還不住地往令亣那邊瞟。

  令亣心中一跳,忽而覺得這是個機會。

  她不由自主地繃緊了神經,腦海中過濾著即將出口的話。

  「想問什麼?」最後她發現這個問題應該是最適合的。

  她一開口達達利亞也就忍不住了,因為雪地求生不得不壓下的好奇心這個時候迸發了出來。

  「你跟醜角到底什麼關系?是不是也認識女皇大人?雖說我確實是在冰天雪地的至冬長大,但即便是本地人也不會在暴風雪的時候進入那片森林,更不可能冒著那麼大的風險去找人。但是,去找你可是女皇大人的命令,還發動了所有空閑著的執行官,你到底有什麼秘密值得女皇大人花費這麼大的代價?」

  兵士把令亣和鐘離溫迪二人分開的消息傳給達達利亞的同時也傳回了至冬,就在達達利亞還在糾結到底怎麼去找令亣的時候得到了命令——即刻前往至冬國尋找令亣,沿途記得觀察有沒有令亣的蹤跡。

  明明只是得到了令亣和其他人分開的消息,至冬國那邊是怎麼能確定令亣會前往至冬國?又到底是什麼緣由讓令亣不得不前往至冬?

  這次達達利亞不是打著朋友的名義關心,而是身為局內人正常的好奇。

  聽到他的話令亣卻詭異地再次沉默,在對方即將不耐煩地時候問:「空閑的執行官都在找我?」

  「不僅僅是我,木偶和女士,乃至愚人眾前三席的少女都加入了尋找你的行列。我聽說博士沒有接到命令卻也有了行動。而我不過是比較幸運跟你的路線相重,第一個找到了你。」

  也幸虧找到了這家伙,不然她真被埋了女皇大人可能會降罪的。

  達達利亞:「所以你到底有什麼秘密,這排面可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令亣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什麼秘密,只能搖頭。

  她這樣子讓達達利亞以為不想告訴他,不過現在令亣確實身份特殊,沒法用什麼非正常手段得到消息,達達利亞也只能作罷。

  達達利亞作罷,令亣又坐不住了。

  她身體微傾,往達達利亞那邊靠了些許。

  「你接到命令的時候還說了什麼?」

  「嗯?什麼?」達達利亞思考了下,「就是找你的命令,沒有其他。」

  雖然達達利亞說過會把自己全須全尾地帶去至冬宮,但令亣還是有些憂慮。

  她咬牙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問題:「是要找活體還是屍體?」

  達達利亞:...他就應該把人扔在暴風雪中埋了。

  ————

  三套馬車在路上奔跑,因為有人專門清理風雪後的路面,他們前進的路上倒是沒有遇到什麼問題,甚至野外的魔物都因為愚人眾剛清理不久沒有再聚集過來,這一路可謂是相當順暢。

  不過畢竟是冰雪天氣,三套馬車雖然能加快速度但為了安全達達利亞還是沒有全速前進。

  他當然能受得了這個顛簸,但沒有神之眼,身體只是比一般人強上些許的令亣卻受不了。

  他得到的命令正是把令亣安全帶回去,可不能帶回去一具屍體。

  顛簸的馬車並不能好好休息,令亣也只是閉目養神。她聽著馬車外的達達利亞驅趕馬兒的聲音,車輪子轆轆響,以速度來判斷並不是三匹馬拉車的最快速度。

  想了想,令亣撩開了車簾子,往裡灌的冷風瞬間把令亣給吹清醒了。

  達達利亞分心詢問:「怎麼了?」

  「沒什麼。」說完立刻放下簾子,這才暖和了一些。

  她又不會趕馬車,這種事還是交給專業人士比較好。

  令亣絕對不承認自己怕冷所以不跟達達利亞換班。

  達達利亞只覺得莫名其妙,這吹了一陣風冷了又縮回去,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暖回來,也不知道她這冒頭是為的什麼。

  忽而抓著繩子的手一緊,達達利亞眼睛微微放大,最後輕笑出聲。

  他倒是沒有讓令亣趕車的意思,馬夫這個職位不是所有人都能勝任的,更何況是在至冬國這樣的環境下趕三套馬車。

  即便附近的人已經清理了路面但至冬國的天氣注定了路面濕滑是常態,他還沒有活膩呢,不可能讓新手掌舵。

  不過令亣的這份心倒是有意思。

  好像在心疼他,不過也就只能那麼一點點,興許她的良心也就那麼一點點。

  倒是挺特別的。

  令亣可不知道達達利亞在想些什麼,她縮在馬車裡揉搓著臉。

  剛剛的冷風把她吹傻了,總覺得臉皮已經凍僵了。

  從璃月穿過楓丹再到至冬,一直處於系統高危提醒的令亣經歷了很多,但因為心中有信念,知道自己一定要到達目的地,雖然艱苦但令亣成功來到了至冬國。

  現在倒好,因為達達利亞的到來生存條件良好,不僅僅有住的地方還有好喝的酒,甚至趕路馬車代步,這麼好的條件下她倒是受不了了。

  令亣嘀咕了起來:「真是矯情。」

  一路上達達利亞對令亣的照顧頗多,令亣自己也察覺了對方的態度轉變。

  她倒是沒多想,只是以為這是冰之女皇的命令。

  對此她松了口氣,這好歹證明了她跟冰之女皇的關系沒有到水深火熱的地步。

  興許她真的能在至冬找到答案。

  亦或者,她們本來就是共犯。

  披著幾乎拖地的白色披風,站在馬車旁的令亣哈著氣,雖然戴了手套但還是覺得涼颼颼的。

  她羨慕地看了眼不遠處正在跟兵士交代換馬的達達利亞,明明最累的應該是這家伙,但因為有神之眼,因為足夠強,他精氣神比自己好得多了。

  達達利亞從債務處理人手中接過了一個小東西,對他揮了揮手後轉身走向令亣。

  「給,先用這個暖暖。」

  手中一熱,那是隔著手套都能感覺到的溫暖。

  令亣低頭一看,是一個不大的暖手爐。

  造型精巧,單單是看起來就能明白這工藝很了得。

  她那乖巧可愛的樣子讓達達利亞彎了彎嘴角:「上車吧。」

  令亣回過神來,伸手解開披風:「給。」

  達達利亞並沒有客氣,這可是執行官的披風,不過是令亣想要下車透氣才給她披著。比起坐在馬車裡的令亣,趕車的他更需要御寒。

  令亣提著暖爐,在達達利亞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這次倒是沒有再縮著,反而是抱著暖爐坐得端正。

  「走了!」隨著外邊達達利亞的叫喚,馬車動了起來。

  令亣抬頭看著門簾,厚厚的門簾隔絕了外邊的寒冷,也把達達利亞的身影完全遮擋在外。

  令亣回想遇到達達利亞後的一切,不僅僅是現在的暖手爐,那些她都沒有注意過卻被他已經准備好的小事一一浮現。

  她認知中的達達利亞跟這段時間相處的達達利亞好像很不同,或者說她看到了對方的另外一面——很會照顧人。

  冰之女皇的至冬宮在至冬國的首都,同樣的暴風雪氣候,但對至冬國的人來說不算什麼。

  那可是天女腳下,是至冬女皇掌控的地方。

  有冰之女皇的操控,首都的風雪不會對至冬國人民造成生命威脅,自然比外邊安全很多。

  他們之所以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到達至冬國首都完全是因為達達利亞的身份,碰到愚人眾的據點,只要有條件那就把三匹馬都換掉,只要達達利亞這個車夫堅持住他們的速度就慢不下來。

  令亣下了車,看著眼前的宮殿被震在了原地。

  至冬國的建築和璃月當然不同,至冬宮和月海亭當然也不一樣,而且它們本身的性質都不同。

  住在這裡的可是神明,如果是摩拉克斯的住處興許...

  想想鐘離住的是往生堂的宿舍,令亣直接把那個興許後續掐掉。

  達達利亞把馬車交給守門的門衛讓他們處理,整理了下自己的儀態,這才對令亣說。

  「走吧。」

  令亣伸手拉住他,可惜只拉到了披風。

  不過只是披風也沒關系,讓他停下的目的達到了。

  達達利亞微微挑眉,他沒開口,但用表情詢問她怎麼了。

  令亣放開了他:「謝謝你這一路的照顧。」

  無關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麼,這聲道謝是必須的。

  達達利亞:「別在意,我不過是接了女皇大人的命令。」

  真切感受到跟鐘離和溫迪他們相處時候不同的,完完全全被照顧了的令亣笑了:「不管怎麼樣,還是謝謝你。」

  達達利亞這時候才看明白她緊張了。

  雖然並不知道令亣和女皇大人有什麼關系,但那可是女皇大人,身份擺在那裡,普通人緊張是自然的。

  想了想,達達利亞還是用最為普通的安慰:「別擔心,女皇大人很溫柔的。」

  溫柔?

  令亣看著達達利亞,從他的表情能看出他沒有撒謊。

  想想愚人眾的風評,令亣完全無法想像能統領愚人眾的神明能跟溫柔扯上關系。

  不過不管是蒙德的風神還是璃月的岩神都跟民間傳說的不太一樣,興許這位冰之神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冷酷?

  想到這令亣真正放松了下來。

  她笑著看向達達利亞:「騙我你就死定了。」

  達達利亞:...


第78章

  在見到那一臉冷漠,比身為僵屍的七七還要冰冷的冰之女皇的時候令亣的笑容僵住了。

  冰之女皇巴納巴斯就像她的身份一樣冰冷,坐在高位的她並沒有什麼情緒,她只是坐著就盡顯孤傲。

  令亣看著那雙眼睛,收斂了僵掉的表情。

  她看到對方回應了行禮的達達利亞,也聽到她支開了達達利亞,那雙眼睛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如同死人一般。

  達達利亞有些擔憂地看了眼直視女皇大人的令亣,不過女皇大人沒有發話,也沒有出手懲戒令亣的無禮,看來正如他所想,令亣確確實實認識女皇大人。

  不過令亣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這可完全不像舊友重逢的樣子。

  達達利亞不敢過多逗留,於是憂心忡忡地離開大殿。

  殿外,愚人眾統括官醜角只是對達達利亞微微點頭,沒有過多寒暄就走了進去。

  如此一來,大殿內就只有令亣,醜角皮耶爾,冰神巴納巴斯。

  醜角自然看到了令亣,不過還是先對自己的神明行禮,之後才把注意力放在令亣身上。

  他先是打量著令亣,片刻之後緩緩開口:「多年不見,你倒是變了模樣。」

  令亣的視線終於從他面具上移開,落在那整張臉上。

  此時她也想起了對方的話,下意識地摸上自己的臉。

  她的臉好像都沒有動,但好像又都動了,畢竟前後差別可是很大的。

  不過她之所以說沒動大概是因為這張臉還是能看出她五官的自然,准確地說更像是妝前妝後。

  令亣當然沒讓自己的思緒飄得太遠,她整理自己所有知道的情報,思考該怎麼回答才不會露出破綻。

  然而她還沒想到該怎麼回答的時候冰之女皇就開口了。

  「她不記得了。」

  冰之女皇的語氣很是平淡,聽不出任何情緒。

  但正是這沒有任何情緒的語調卻讓令亣莫名感覺她已經肯定了這個事實。

  明明她們沒有任何交流,為何這般確信?

  醜角倒是沒有多意外:「失去記憶在我們的預料之中,對我們的計劃沒有太大影響。畢竟,她來到這裡就已經證明我們的計劃是順利的。」

  令亣目光微沉,雖說並不知全貌,但已經隱隱約約明白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醜角伸出手:「那麼,你做好准備了嗎?」

  令亣決定把一切事情都弄清楚。

  「既然我重塑身體這件事你們是知道的,為何在蒙德時候不是你們自己來找我,而是通過西風騎士團來尋找重塑身體後的我的消息。我就叫令亣,名字沒變,名聲也在,這不是很容易就能找到的,不是嗎?」

  她可不覺得那個與世隔絕能把冰之女皇男主,溫迪能吹散枷鎖,冰之女皇肯定也有辦法把她從那樣的處境中弄出來。

  既然如此,為什麼他們沒有做,難道這也是計劃中的一部分?

  醜角看向高位之上的尊貴之人,得到對方的首肯後才開口。

  「那是你和女皇大人的約定。」

  「約定?」這倒是出乎令亣的預料。

  醜角:「除非你主動來到至冬國,站到女皇大人面前,否則我們不會采取任何行動把你強制帶到我們面前。這是一切計劃的前提。為了這個你說你會使用所有辦法避免我們找到你,包括但不限於改名換姓。」只是沒想到她會再次用這個名字。

  令亣一頓,覺得有些荒謬。

  曾經的她到底有什麼能耐讓冰之女皇定下這般對他們不利的約定?

  主動面見冰之女皇後計劃才生效?這種無法掌控的變數,作為一國之神巴納巴斯真的能容忍?

  她不由得抬起頭,這次倒是和冰神四目相對,不過也僅僅是幾秒令亣就下意識把視線移開,就怕自己被那死寂的視線拉扯拽入深淵。

  令亣開始梳理目前自己所得到的情報。

  以她對自己的了解,放棄那些對自己不利的記憶成為能安安穩穩生活在提瓦特大陸上的普通人確實有可能。

  畢竟她只是個普通人,沒有做救世主的想法。

  但是一切都有一個前提——那是剛來到提瓦特世界,沒有經歷過苦難的自己。

  五百年前具體發生了什麼令亣並不清楚,然而日記本清晰記錄了她的憤怒。

  她甚至埋怨了摩拉克斯,又有什麼可能不埋怨其他?

  也許不會是『錯的不是我而是整個世界』這般極端,但絕對會把自己所遭遇的一切扣到某個人頭上,那個狀態下的她不可能同意簽訂契約,除非另有所圖。

  她想要的很簡單,擺脫不知名的,糾纏了她幾百年甚至烙印入靈魂的詛咒,所以她需要祂重塑時間,把自己的時間退到沒有受到詛咒的時候。

  那麼,不想簽訂契約又想得到契約中的好處的她會怎麼做呢?

  契約是不可違背的,有契約之神摩拉克斯作為審判者,違背契約的後果不管是曾經的她還是現在的她都無法承受——那就讓違背契約的人變成另外一個。

  令亣再次看向冰之女皇:「我用什麼方法騙過祂和摩拉克斯?」

  醜角給了她解釋:「你到底怎麼做到的我們並不清楚,因為你並沒有借助我們的力量。不過經過我多方面的調查猜測,那是屬於深淵的力量。」

  令亣呼吸一窒。

  竟然跟深淵有關?

  不過那些都不是重點,重點還是怎麼欺瞞鐘離和祂這件事本身。

  令亣:「好吧,即便當時的我能以現在我們都不知道也不能駕馭的深淵的力量來欺騙祂和摩拉克斯,那我失去的記憶呢?它們確實作為代價消失無蹤了。」

  冰之女皇終於開口了:「這個問題的答案只有你自己知道。」

  令亣只覺得喉間梗了一口血。

  她還以為來到至冬國見到冰之女皇就能知道一切,卻沒想到知道一切的終究還是已經忘記一切的自己。

  這不是死路嗎!

  醜角:「已經失去所有記憶的你肯定有很多疑惑,但既然你回到了這裡定然也是有所猜測。那麼,你是想直接揭曉答案,還是先問問其他問題?」

  人已經到這裡了,一時半會倒是不著急。

  至於事情成與不成,那自然是實施下一步之後才知道。

  令亣沉思了片刻,最終選擇了第一個。

  「直接揭曉答案。」

  冰之女皇從高坐上站起:「來吧。」

  ————

  明明是用冰鑄造的宮殿令亣卻沒有感覺到絲毫的寒冷。

  她看著走在最前邊背脊挺拔的冰之女皇覺得是因為這裡有比冰還冷的存在。

  醜角皮耶爾落後她半步,這個位置凸顯對女皇的尊敬的同時也是一個能第一時間保護女皇的距離。

  不過令亣覺得有些奇怪,在這至冬宮,乃至至冬國,難道還有什麼能傷到這位冰之女皇?

  令亣雖有疑問卻沒有問出口,她只是安安靜靜地跟著,走過了回廊,走過偏殿大廳,然後再走向長長的走道。

  忽而她就停住了,楞楞地看著遠處高台上的東西。

  那是水晶棺,也許是冰晶棺,能透過棺槨看到那穿著璃月服飾的人。

  那是自己,令亣不會認錯。

  本以為會遇到在背後操控一切的曾經的自己,現在卻發現事實跟她想像的不完全一樣。

  回過來的時候發現冰之女皇和醜角都已經停了下來,她也就重新邁開腳步。

  來到棺槨前,令亣看著裡邊的人。

  她跟醜角一樣戴上面具遮起了半邊臉,想來應該是有原因的。

  「現在的你,知道丘丘人為什麼會戴上面具嗎?」

  醜角的話讓令亣想到了日記,日記裡對自己即將變成魔物一事有了記載。

  他的話結合自己的軀體令亣當然知曉了答案。

  「當時的我,已經開始變成魔物了嗎?」

  也許正因為無法面對那已經開始變化的臉,這才把這具身體重塑得這麼完美。

  亦或者,當時的自己已經不記得樣貌的細節。

  「被詛咒侵蝕是不可逆,即便是我也沒法讓你們從中解脫。」冰之女皇停頓了一下,繼續說,「真正的解脫,只有死亡。」

  令亣:「所以我是恨的,恨讓我被詛咒的元凶。」

  醜角:「從仇恨出發的復仇就如同烈焰,即便只是普通人,滿腔的怒火也足以燃燒理智和規則。這,就是『普通人』。」

  令亣平靜地詢問:「我聽說來到至冬國後我不停地更換軀體,這軀體是什麼時候被封印的?」

  醜角緩緩開口,陳述當時的狀況。

  「你來到至冬國找到我之後我把你你引薦到女皇大人跟前,你們進行了交易。在制作出第一具身體後,你的軀體就一直被冰封在這裡。雖然沒法治療你的身體,但女皇大人的力量足以讓你的軀體不再被侵蝕。在那之後,你就開始周游提瓦特尋找破局之法。」

  「周游提瓦特...」

  令亣覺得有些意外,她本以為鐘離說的在至冬國找不到自己跟冰之女皇有關,卻沒想到她竟然去周游世界了。

  不過還有一個問題。

  令亣問:「我制作的身體並不能承受詛咒之力,也就說我需要更換身體,沒有你們的幫助我能做到?」

  令亣是真不相信自己煉金術竟然高超到能制作軀殼,如果真那樣曾經的她不可能不把學習煉金術放在系統的任務裡。

  令亣忽而一頓,她打開系統面變,前往璃月開店的任務已經完成,然而這個完成沒有任何獎勵,也沒有完成提示。

  那本就不怎麼平和的心微微不規律地顫動了起來,令亣忽而明白了系統任務的真正含義。

  目的不是到璃月開店,而是到了璃月拿到醜角給自己的筆記,然後再根據線索來到至冬國。

  在面對純水精靈操縱的水幻形的時候她的猜測是對的。

  她是被曾經的她制造出來的『幻形』,即便曾經的她不能直接操控她的行動,卻能給她線索以達到最終目的。


第79章

  純水精靈操縱水幻形生物,但也給了水幻形生物自由。

  曾經的她操控了現在的自己,讓她來到至冬國,尋找一切的答案。

  雖說不完全一樣,但這正是她能想到的最合理的發展。

  只是現在還有一個問題,雖然陷入了仇恨和瘋狂之中,但她並不是傻子,而且都想要的貪心之人。如今的她確實得到了沒有被詛咒的身體,但想要利用契約傷到祂那就只能在契約上做手腳。

  她做了什麼手腳?

  令亣能想到的自然就是身體,所以這具身體果然不一般。

  醜角:「最開始,你的軀體確實是由我們來制作。不過後來你有了其他伙伴,就再也沒有向我們提過任何需求。雖說不是完全斷了聯系,但我們之間的信息交流確確實實少了很多。」

  「所以我的同伴是個煉金術士?」

  說到煉金術士令亣第一個想到的是阿貝多,系統日記裡有關於阿貝多的記錄。

  醜角卻是搖頭:「我並沒有見過你的同伴,只知道是一個金發少女。」看到令亣錯愣的表情的時候他微微揚起了下巴,「不出意外,應該就是你撰寫的小說的原型。」

  令亣:...

  那不是劇本嗎!

  不過令亣把那些話都咽了下去。

  他們終究不是鐘離和溫迪,有些事有些話她不會對他們說。

  「好了,是時候執行下一步了。」冰神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她的視線一直落在被冰封的軀體上,「你曾經說過,因為是靈魂構造了你替換軀體,所以比起替換軀體,本身的軀體對靈魂更有吸引力,這也是為什麼需要我冰封你的軀體的原因。如今只要你的靈魂回到自己的軀體,靈魂再次被詛咒影響,你和天理的契約將會破裂。並且,因為詛咒再次回到你的身體,破壞契約的是天理,受到懲罰的也只會是祂。當然,關於詛咒的事你不需要過多擔心,按照約定,我會竭盡全力減輕詛咒對你的影響。」

  當時的他們認為只要烙印在靈魂上的詛咒被消除,再限制身體上的詛咒,以冰神巴納巴斯的能力能保證身體的詛咒不會再影響到靈魂。

  雖說身體還是被詛咒狀態,但情況不會加重,並且只要靈魂是干淨的就不會再影響心智。

  當然,如果她靈魂回到身體的同時記起了那不應該記起的記憶,那麼就是她和祂共同違反了契約。

  興許是另個人都會受到懲罰,興許是契約失敗兩個人都不會受到懲罰。

  這其中確實有賭的成分,但已經陷入瘋狂的令亣願意賭這一次。

  不論是醜角還是巴納巴斯也願意賭一次重傷天理的機會。

  此時的令亣只能感嘆當時的她確實是瘋了,竟然算計了摩拉克斯。

  要知道降下神罰的是摩拉克斯,如果她賭對了那就造就了摩拉克斯與祂對立的局面。

  冰之女皇聽了她的感嘆:「你對璃月果然有不一般的情感。」

  「不過也對。如今的你失去了那些記憶,對摩拉克斯的埋怨一掃而空,自然會為他著想。」

  「不過,對於這次的事你無需擔心。正如當時的我所說,只要契約成,即便是祂也得遵守契約,降下食岩之罰之時摩拉克斯站在絕對的主導之位。」

  聽到這話的令亣總算是放心了下來。

  冰之女皇伸出手:「現在,開始吧。」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特殊的冰制成的棺槨開始消融。

  也隨著棺槨消融,令亣感受到了拉扯,那感覺逐漸加重。

  她的身體沒動,但整個人卻感覺被什麼東西牽引著要動起來。

  她也確實動起來了。

  靈魂脫離了軀體,沒了靈魂的支撐七種元素制作而成的身體開始融化,落在原地成了一灘爛泥。

  最後在一連串的元素反應下化成星星點點的能量消失無蹤。

  躺在平台上的令亣睜開眼,那已經平淡了許多的五官因為眼中散發出的光彩而奪目了起來。

  令亣就這麼盯著半圓形的天花板,沒有任何反應。

  被凍了幾百年,她僵了。

  感受到契約被撕毀的時候摩拉克斯和巴巴托斯就在至冬宮外。

  原本想以正規的程序進入至冬宮的摩拉克斯卻在這一刻忽然消失,棕色的巨龍撞開了至冬宮大門,往裡邊飛去。

  巴巴托斯面色一凝,原本的和煦笑容消失無蹤,化作一陣風追了上去。

  少女沒來得及反應,或者說她根本沒想上一秒還客客氣氣地說等待通報的岩之神會在這個時候硬闖。

  不過她沒有生氣,反而是露出了一個奇怪的笑容。

  作為愚人眾執行官第三席,少女哥倫比亞擁有不一般的能力。

  之間她轉過身看著即將消失的影子,右手輕撫胸前,提氣,張嘴,優雅動聽的挽歌從她口中發出。

  已經深入至冬宮的龍因為這歌聲停了下來,就好像有無形的網攔住了他的去路。

  風從他身邊吹過,歌聲編織的牢籠能攔停有形態的摩拉克斯,卻攔不住無形而自由的巴巴托斯。

  不過,摩拉克斯只是稍微一個用力就掙脫了束縛,追了上去。

  哥倫比亞的聲音停了下來,嘴角笑容依舊。

  她轉過身,同樣往至冬宮裡走去。

  這位愚人眾第三席如今想的是什麼,沒有人知道答案。

  在摩拉克斯闖入至冬宮的時候巴納巴斯就發現了,他們的速度很快,她不過是轉過身停了一下兩位同坐高位的人就出現在走道上。

  巨龍再次化成玄衣白袍青年,他身邊的風也凝結成用於潔白翅膀的少年。

  幾百年不見,他們好像都沒變。

  醜角上前幾步擋在女皇面前,即便知道女皇實力強大他也會忌憚那兩個忽然出現的人。

  至冬宮守衛森嚴,他們卻是長驅直入到這個地方而沒有引起過大的騷動,這足以說明他們擁有很強的實力。

  不等貿然闖入的兩位神明說些什麼,落後他們些許的少女趕到。

  「抱歉女皇大人,沒能攔住他們。」

  「無妨。」巴納巴斯微微揚起下巴,「皮耶爾,哥倫比亞,你下去。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能進入這裡。」

  醜角自然不會質疑女皇的命令,只是他確實還有疑問。

  「令亣...」

  巴納巴斯:「契約之神已經到來,究竟是成功還是失敗,就看對方的意思了。」

  醜角和少女離開後,巴巴托斯第一個開口:「令亣怎麼了?」

  「她沒事,只是被懂了幾百年,身體還不能自由活動。」

  巴納巴斯微微側身,讓二人看到她身後躺著的人:「至少她的靈魂沒有問題。」

  「但是她的身體已經被詛咒侵蝕。」摩拉克斯走了過去,低頭看著睜著眼,眼中光彩依舊的令亣。

  巴巴托斯彎下腰伸手撫摸令亣的臉頰,冰涼刺骨的寒冷讓他的手縮了縮。似乎是為了給她一絲溫暖,這次他兩只手都搭了上去。

  摩拉克斯的視線再次落在面容冷酷的神明身上:「沒有人能保證詛咒不會再次侵蝕她的靈魂。即便是你也不行,巴納巴斯。」

  巴納巴斯卻說:「聽你的意思,看來我們的計劃成功了。」

  摩拉克斯肯定了她的猜測:「如果你說的是破壞契約重傷祂,那確實成功了。短時間...不,很長一段時間內祂不會再醒來。」

  冰之女皇終於露出了笑容,即便只是微微勾起嘴角,即便那笑容只存在兩秒,但那卻是一個能融化堅冰的笑。

  這個結果給她的計劃上了最後一道保險,在祂醒來之前,她沒有後顧之憂了。

  巴巴托斯往被侵染了寒冷的手心哈了氣,又放到令亣臉上。

  「你們真是太亂來了。」

  巴納巴斯看了他一眼:「再亂來也是她提出來的,從頭到尾我多沒有參與這件事。」

  「真的?」巴巴托斯明顯不信。

  巴納巴斯確實哼了一聲:「被折磨了那麼多年,設計重傷祂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不過我倒是有些意外,畢竟這件事要算計到你,摩拉克斯,她對你的尊敬可是真實的。」

  但這次的算計和背叛也是真實的。

  雖說這個契約最後達成的結果是祂沒能驅除足夠,屬於祂背叛了契約,但他們都知道,真正背叛者是令亣。

  令亣算計了祂,摩拉克斯更是契約中最為關鍵的棋子。

  巴巴托斯不干了:「喂喂,她現在可是我的信徒,跟老爺子沒有任何關系!」

  沉默許久的摩拉克斯終於開口:「一切都有跡可循,不過是因為不夠了解,這才著了道。至於她...」

  第一次見面摩拉克斯就能察覺令亣身上隱藏著的瘋狂,那帶有驚愕與怨恨的眼神中隱隱有著發現某些事的雪亮。

  他本以為是『自己信仰的神明忽而現身』帶來的驚喜,卻沒想到那是算計。

  想來那一刻即便沒有詳細計劃,卻也有了計劃的雛形。

  當時的愧疚就是因為這個,不再是受到詛咒影響的靈魂理智回歸,所以才對自己充滿了歉意。

  摩拉克斯嘆息:「太亂來了。」

  巴巴托斯忽而想到了什麼:「既然契約作廢,是不是說,令亣已經記起了一切?」

  記起與世隔絕時候的期望,記起了第一次見面的場景,記起『離開』時候的心情?

  這樣的發展確實值得開心,不過隨之而來的也有擔憂。

  正如老爺子所說,沒有人,更沒有神明能保證詛咒不會再侵蝕她干淨的靈魂。

  巴納巴斯:「這個得問摩拉克斯。」

  在他們的注視下摩拉克斯搖頭:「不知道。」

  巴納巴斯了然:「食岩之罰已經降下,契約作廢,你已經無法掌握令亣的情況。」

  「她會不會恢復記憶,什麼時候能恢復記憶,沒有人能給出答案。」

  也許她已經算到這一步並且提前留下了恢復記憶的方法和線索,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


第80章

  不久後沒了人說話,所有人都看向還趟在台上干瞪眼的令亣。

  好在他們確定她還活著,因為她的眼睛不僅有神,還能動了。

  巴巴托斯蹲下,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臉:「什麼時候能動呢?」

  巴納巴斯沉默了片刻,搖頭:「當時把她的身體冰凍起來的時候並未考慮過這點。」

  一聽這話溫迪嗤嗤稱奇,不過想想也只有巴納巴斯這樣的力量才能把人冰凍住而不受傷吧?

  忽而巴巴托斯又想到了自己賦予令亣的權能,如果是她封印的極其純淨的冰元素也許也許?

  這麼想著巴巴托斯忽而一僵,眉頭微皺。

  他再次撫上令亣的臉,面色凝重似乎在確認什麼。

  摩拉克斯:「那幾百年令亣不停更換軀殼,也就說這身體是第一次更換的時候被你用神力保存。想來你們對驅除這句身體上的詛咒根本沒有信心。」

  巴納巴斯用冰冷的眼神看著這位最古老的神明:「你有辦法?」

  摩拉克斯沉默了。

  「別爭了,令亣出事了。」巴巴托斯的話讓另外兩位神明都看了過去,摩拉克斯更是上前半步,巴納巴斯雖然沒有動作卻看向了令亣。

  巴巴托斯抬頭看著他們:「我賦予令亣的權能消失了。」

  ————

  令亣的身體需要『解凍』,這解凍當然不是直接放在熱水裡,而是利用其他方式。

  元素力需要元素力來作用,冰神巴納巴斯的冰元素力需要水元素力來中和,所以解凍這件事落在了跟令亣認識的達達利亞身上。

  達達利亞不停調動水元素力去提高令亣身體的溫度——他的水也是涼的,不過總會被冰暖和,要是直接用熱的令亣會直接融化的。

  抽空他還看向坐在一旁的溫迪:「你們是什麼時候到的。」

  「剛到不久。」溫迪,「你就不能快點嗎?這具身體餓了很久了,太磨嘰等下直接餓暈了怎麼辦?」

  達達利亞嘴角抽了抽:「她身上的冰元素過強,而且身體被冰凍了太久,需要用很溫和的方式來處理。」

  站在窗前,一直沉默的鐘離終於開口:「冰之女皇能凍住她的身體也就暫停了身體的所有機能,只要令亣的身體在冰凍前不是飢餓狀態,身體機能恢復的時候也不會有飢餓感。」

  聞言達達利亞再次看向令亣,嘀咕:「真沒想到令亣竟然是幾百年前的人,還是醜角和女皇大人的朋友。」

  不過也對,只有身份如此特別才配得上女皇大人友人的身份。

  此時的達達利亞還不知道鐘離和溫迪的身份,已經褪下神裝的二人看起來就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根本無法和神明聯想到一起。

  當然,即便沒有女皇大人的吩咐,不論是少女還是醜角也不會多嘴說這件事。

  又過了一會,鐘離說:「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再繼續下去對令亣的身體沒有好處。」

  達達利亞收手,他看看床上已經能動動眼皮,嘴角似乎也有了動靜的令亣,衝他露出了個笑容。

  令亣似乎先是一怔,隨之也想回之以禮,可惜她的嘴角好像還不怎麼聽使喚沒法露出微笑。

  溫迪雙手抱胸:「老爺子的意思是你可以出去了。」

  達達利亞被他們這用完就丟的舉動哽到了:「我跟令亣也是朋友,留下來關心關心朋友好像沒什麼不對的。」

  溫迪毫不退讓:「接下來我要跟她說一些事,那件事不是你這樣的普通朋友能參與的。」

  達達利亞也不退:「我們不是普通朋友,一同尋找寶藏,一同經歷了至冬國的暴風雪,我們是生死之交。」

  鐘離一句話讓他直接敗下陣來:「是關於一間小店貨物的事。這件事,確實不是你能參與的。」

  知道眼前的兩人為一間小店出謀劃策,甚至連經營模式和聖遺物擺放位置都參與談論,確確實實是自己比不了的達達利亞無法反駁,無奈離去。

  溫迪:「真難纏。」

  鐘離這時候才走到床前:「因為他說的不假,一起經歷了暴風雪的他們確實是生死之交。」

  「那是因為他太弱了!」溫迪不滿地說,「如果是我絕對能把暴風雪給吹到另一邊,完完全全給我們讓路!」

  事實上他們來至冬國也確實是這麼做的。

  雖說風雪不會讓他們生病,但總會影響前進,溫迪控制了風才讓他們一路暢通無阻。

  「不過老爺子,你在生氣?」

  老爺子雖不說脾氣好但也絕對不會很情緒化,剛見到令亣的時候忍住了,現在卻生氣了?溫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鐘離回了一句:「我不該生氣嗎?」

  這話一出溫迪閉嘴了,甚至床上還不能動的令亣都激靈了一下,閉上了眼。

  逃避是不對的,但有時候逃避是真有用。

  要不是還不能動不能真的逃令亣可能就爆發潛能再次溜了。

  這件事,最該生氣的確實是鐘離。

  他憑借令亣留在璃月的只言片語尋找了令亣幾百年,在冰之女皇不配合的情況下浪費了很多時間,最終在蒙德遇到令亣,最後簽訂契約。

  卻沒想到他找到對方卻成了被算計的開始。

  還是自己送上門給人算計的。

  想到這鐘離就發笑,笑的是令亣的算計還是自己只有他自己知道。

  鐘離的心情復雜,很難理清現在到底什麼情緒占了更多。

  也許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從今往後他再也沒法把令亣當成需要自己庇護的璃月人來看待。

  這是一個能算計自己,算計祂,甚至瘋狂到連她自己都能算計的人。

  即便是魔神戰爭時期都很難遇到這樣的對手。

  「冒險家令亣。」

  「呵,真有意思。」

  溫迪有些不確定剛剛自己聽到的話:「老爺子?」

  鐘離只是看了他一眼:「罷了,她應該不想見到我,我先出去了。」

  說完他也不等溫迪回應,轉身離開。

  溫迪目送他離開,看著關上的門隔絕了那個背影,若有所思。

  雖說是生氣了但好像也沒有達到惱羞成怒的狀態,甚至還夾雜著一些,興奮?

  看來他對老爺子的了解不夠深,竟然不懂這家伙到底在想些什麼。

  等溫迪終於反應過來還有更重要的事,轉過頭的時候發現令亣已經睜開眼看著自己。那雙眼睛裡後怕的情緒讓溫迪好笑。

  他輕輕敲著令亣腦門:「膽子很大嘛,竟然敢算計老爺子,也不怕被他一腳踢飛。」

  令亣瘋狂眨眼睛。

  溫迪大概猜到她想表達的是什麼:「不用擔心,你裝睡的這一小會老爺子看起來生氣實際上沒做什麼,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好像也沒那麼生氣了。」

  「不過吧,我覺得還是得道歉,畢竟你有錯在先。」

  令亣眨了兩下眼睛。

  溫迪點頭:「嗯嗯,所以快點好起來。」

  溫迪那輕松的語氣感染了令亣,讓她也跟著放松了下來。

  不過放松下來後她也想到了剛剛他們的對話,想來是自己店鋪的事,衝著溫迪瘋狂眨眼。

  溫迪:「想問店鋪的事是嗎?安心,一間小店的新模式很好,也恰巧在離開的時候交代了新的售賣模式,你在至冬國再待個一個月都沒關系。聖遺物的庫存還是很足的。」

  這讓令亣放心了,不過再呆一個月好像有點太久了,她想早點恢復。

  他們猜錯了,冰之女皇確確實實把自己身體保存的很好,但在冰解凍的那一瞬間她的身體機能就在慢慢恢復,雖然因為身體還是凍僵的狀態導致新陳代謝不快,但她確確實實有了飢餓感。

  如果明天她還是沒法開口沒法吞咽的狀態她就要餓肚子了。

  溫迪:「現在重要的是其他的事,不過你的狀態不好回答。這樣吧,我問問題,如果對你就眨眼一次,如果不對你就眨眼兩次,怎麼樣?」

  令亣想了想,覺得答應應該眨一次眼,所以眨了。

  溫迪:「我開始了哦。第一個問題,我賦予你的權能消失了,你有感覺嗎?」

  令亣眨了一次眼,原本因為身體和權能而帶來的元素力感知隨著那具身體的消失消失無蹤,雖然身體被凍僵了,但她只感覺到冷,沒法感知這身體裡的冰元素力,所以權能應該確確實實消失了。

  溫迪輕聲:「那你現在信仰的神明是誰,還是我嗎?」

  眼睛只眨了一下,隨著這一下溫迪如花的笑容再次浮現在臉上。

  確定了這兩件事溫迪好似恢復了以往,不過想到令亣如今的情況他開始絮絮叨叨地說了跟令亣分開後的事。

  「你偷跑後我和老爺子就開始找你。我們詢問了飛雲商會在輕策莊的倉庫的管事,確認了你從他們那裡拿了物資,也定了水路往至冬國的船票,再加上風給了我你使用封印的消息,於是我們就追了過去。」

  溫迪開始吐槽:「沒想到那都是幌子,你竟然在船票上畫了封印後就把船票給了別人自己溜了,害我們撲了個空。」

  令亣眼神有些飄,她知道是自己的錯。

  溫迪:「我跟老爺子商量了一下,分析你定下至冬國的船票並不是為了讓我們猜測你在弄晃子反向去須彌,於是我們先回璃月交代了黃鈺管理好店鋪,然後坐船來了冬國。」

  「聽愚人眾執行官公子說你竟然是從楓丹境內入的至冬,你還真是會逃。」

  再加上暴風雪帶來的風的紊亂,溫迪即便是風神也很難找到令亣。他們本以為令亣不會莽到直接上至冬宮找冰之女皇,後來卻發現愚人眾的行動好像有些奇怪,猜測他們可能在找人後第一時間想到了令亣。

  雖然那並不是他們想看到的情況,但愚人眾人多勢眾,確確實實比他們兩個尋找來得容易。

  果然,不久後他們就聽到愚人眾執行官公子還是親自駕駛馬車帶了個人回來。

  雖然沒能在令亣進入至冬宮前截住人,但他們兩個親自上門冰神應該不會一點面子都不給,抱著這樣的心態他們趕到至冬宮。


第81章

  溫迪和鐘離是以神明的姿態來到至冬宮,迎接他們的是愚人眾執行官第三席少女哥倫比亞。不過他們剛言明來意,還不等少女去通報,感受到契約被毀的鐘離就衝了進去,接下來的事令亣也就知道了。

  把這些緊要的事說完溫迪再次感嘆:「你還真是大膽,竟然敢算計老爺子。」

  「誒嘿,雖然我也很感興趣就是了。」

  可惜他的算計沒有成功,在這方面溫迪知道自己輸了。

  令亣只能慶幸自己現在的身體還處於被冰元素影響不會泛紅的狀態,不然溫迪看到的就是紅得煮熟的蝦一樣的自己了。

  雖然已經得到了明確的答案,知道曾經的自己確實算計了自己尊敬的神明,但還是覺得很魔幻。

  溫迪:「哦對了,契約已經毀了,現在的你有那些不能記起的記憶嗎?」

  溫迪看到令亣眨了兩下眼覺得有些可惜:「沒記起啊...」

  雖說是不能記起,但就算令亣現在想起來好像也沒人能把她怎麼著。

  以剛剛老爺子的態度來看應該不會惱羞成怒給記起一切的令亣一槍。

  魔神天生愛人,更何況是令亣,怎麼可能會因為被算計真的記仇報復呢?

  沒記起以前的事更喪的其實是令亣,如果記起來了她還能知道當時的她到底是以什麼心態來謀劃這一切的,也就不會一直覺得面對鐘離會尷尬。

  現在的她沒法躲也不知道具體什麼情況,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溫迪似乎看穿了她那沒有表情下的糾結:「沒事沒事,老爺子不會生氣的。」

  這安慰並沒能完全安慰到令亣。

  接下來幾天依舊是達達利亞給她中和身體上的冰元素。

  令亣很餓,隨著冰元素強度越來越弱,達達利亞的水元素越來越有效果,新陳代謝的速度再次加快了。

  不知道在被冰凍之前她是不是好好吃了一頓,但就算她是以吃了大餐的情況下被封印,三天的粒米未進滴水不沾足夠讓她餓得前胸貼後背。

  令亣已經兩眼昏花連見到鐘離的尷尬都沒反應了。

  鐘離是第一個考慮到這個的,考慮到各方面的原因他讓至冬宮的侍女幫忙,用干淨的布一點一點地蘸水濕潤令亣的嘴唇。

  溫迪湊著腦袋:「也沒看她有缺水的樣子啊。」

  「達達利亞的水元素一直在影響她的身體,不過那只是最外層的影響,讓她的身體看起來並不缺水,然而她身體裡實際上已經到了干涸的程度。」從建立璃月之後就一直掌控著璃月的民生和經濟的鐘離對這些事的經驗還是比溫迪要多,「之所以不直接喂水是怕她身體內部無法承受,所以需要徐徐漸進。」

  「等到她能夠喝水的時候就可以吃一些流食,好得差不多之後才能吃清淡一些的飯菜。」

  溫迪咋舌:「竟然還有這麼多講究。」

  鐘離垂眸:「人類是很脆弱的。」

  雖說活了那麼多年令亣也不算是普通的人類,但對於他們來說她確實很脆弱。

  脆弱的令亣終於喝到了水,雖說還沒什麼力氣但也續上了命,要不然她可能不是因為冰元素而動不了,而是因為餓得動不了了。

  她終於恢復了一些,雖然沒法自己坐起來,但慢慢動手,在侍女的幫助下坐著還是能做到了。

  她也能說話了。

  愚人眾執行官第二席博士不建議她過多說話,好好休養,不過令亣對於他那句『有什麼不舒服,需要什麼就跟我說,盡量少和別人交流省點體力恢復身體』很是不滿。

  即便沒有達達利亞的警告也能看出他不懷好意。

  抽血再次失敗的博士嘴角無奈上揚:「好歹我們也認識,即便不像跟統括官那般熟悉但也是有交際的,這麼防備我真的好嗎?」

  令亣眼皮微抬:「少打感情牌,不管你說什麼休想對我的身體做任何手腳。」

  博士有些可惜,不過他還是知道分寸的。

  在外邊還好說,這裡可是至冬宮,在女皇大人的眼皮子底下動她的朋友這種事他還是知道不能做。

  博士說:「罷了,就當我對你的救治只是女皇大人的命令,沒有任何情分。」

  令亣這次連看都不想看他了:「救我的是達達利亞。」

  「但一直監控你身體情況的人是我。」博士很是不屑,「如果沒有我的提醒,他已經把過量的水元素注入你的身體對身體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令亣很是不耐:「這種事鐘離和溫迪也能做到。」

  「他們兩個...」博士沉吟一聲,「好吧,我承認他們對元素力的掌控確實很強。」而且能從哥倫比亞眼皮子底下逃走應該不是一般人,有機會還是再試探試探。

  就好像鬥贏了的公雞,令亣來了自信:「老實說我很失望,女皇讓你監控我的身體是為了讓所有危險都遠離我,但你差點讓我渴死餓死,還是鐘離發現了不對讓人給我蘸水。這個失誤你有沒有向你們女皇大人彙報?」

  博士嘴角抽了抽,他看著眼前這狐假虎威的家伙有了捏死她的衝動。

  不管是不是明星冒險家,不管她是否像傳聞中高風亮節,堅韌強大,對於他來說捏死她不過是捏死一只螞蟻一般簡單。

  不過,捏死她的後果他可能承受不住。

  好在站在她面前的切片是自私的自己,否則不管是年輕氣盛的還是不顧後果的瘋狂的切片都有可能在她這態度下犯這種錯誤。

  自私的他可是很能考慮關於自己的性命的事的。

  鐘離和溫迪來了,看到博士在這裡相當意外。

  溫迪上前不著痕跡地把博士擠開:「檢查時間應該還沒到。」

  鐘離則是來到他的『裝備』前,看著箱子裡有沒有不應該有的東西。

  博士深吸一口氣,最後還是露出了笑容。

  「我晚點有事,所以提前來了。」他開始收拾東西,語氣倒也算平靜,「令亣小姐的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以身體本身的機能來看並沒有什麼問題,剩下的不需要什麼藥物加持,只要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即可。」

  令亣倒是開心了:「你這是要走了?」

  她的雀躍讓博士有了改變計劃絕對要抽一管血的衝動,好在這裡不止令亣一個人,有鐘離和溫迪盯著讓他知道不能輕舉妄動,把這衝動壓了下去。

  不過他也不想搭理令亣,收拾好東西揮揮手就離開。

  溫迪:「這家伙每次都不安好心。令亣你沒事吧?」

  「沒事。有冰之女皇的命令在沒有我的同意下他不敢做什麼。」

  也許以前的自己可能會答應他。

  從達達利亞和皮耶爾的描述中就能知道這位執行官可是個研究瘋子,這是研究身體詛咒的好機會。

  只是現在的她還是想再掙扎一下,冰之女皇一位神明不行,興許加上鐘離和溫迪會有辦法解決身體上的詛咒。

  這樣一來就不需要博士那一聽就很危險並且危險系數未知的實驗了。

  令亣打起精神:「你們那邊呢,有什麼收獲?」

  溫迪攤手:「醜角確實保留了你的研究筆記,他們也有生產你替換身體的記錄,不過那些跟最後那具能完美平衡七種元素力的身體相比天差地別,依舊沒有任何線索能解釋為何那具身體能夠以那樣的形式存在。」

  令亣抿嘴,最後看向鐘離:「真的不是契約的原因?」

  鐘離:「我們都進入了誤區,都以為能平衡那具身體是因為付出了記憶的代價。醜角沒有欺騙我們的理由,你應該確確實實在遇到我之前就制作出了那具特別的身體。」

  「可是不應該啊...」令亣可不信自己的煉金術能力那麼強,那可是連現在的阿貝多都無法完成的七種元素力平衡實驗。

  溫迪和鐘離對視一眼,雖然還有些猶豫,不過最終還是決定說出來。

  溫迪:「我們和巴納巴斯詳細了解了她所知道的所有關於你的事,當然,醜角那邊也交代了一切知道的情況,最後得到的推斷是,能夠平衡七種元素力制造出那具身體裡擁有深淵的力量。」

  「深淵?」令亣明顯有些驚訝,「又是深淵,我跟深淵有什麼淵源,能夠用深淵的力量來制作身體?」

  令亣覺得匪夷所思:「而且,如果真是深淵的力量來制作身體沒有道理在我的靈魂離開後就立刻消散,畢竟它是深淵的力量維持的不是嗎?」

  雖說能回到自己的身體很值得開心並且她也得到了突破,但她還是很可惜那具身體。

  正因為身體消散溫迪賦予她的權能消失,她突破了60級的阻礙變得更強了,但失去了封印元素力能力的她再次失去了某些因為權能帶來的好處。

  鐘離卻說:「話雖如此,但以當時的你的狀況來看,確確實實還有可能存在隱瞞我們的事。我從醜角那裡了解了你回到至冬交給他筆記,然後再出發去往蒙德的時間,發現以你的行進速度你到達蒙德的時間慢了一天。為什麼慢了下來,這一天你做了什麼,沒人知道。」

  他們覺得令亣的身體就是這一天的時間差制作出來的,並且在契約開始的時候就在蒙德,在他們身邊,這才讓他們下意識以為那具特別的身體是因為契約才得以維持。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是另外一個保險——祂並沒有完全幫到令亣。即便令亣沒有回到至冬國,只要令亣那具身體崩潰祂依舊會被契約判定為違約。

  令亣不會做無用功,她定然做了什麼確保在她不到達至冬的時候觸發讓祂違約的機制。

  她在他們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時候把一切都想到了。


第82章

  鐘離其實有些感嘆,也有些慶幸。

  雖說失去了權能,身體也還有詛咒,但令亣好歹活著,似乎也因為這次的經歷有所感悟,突破了瓶頸。

  興許另外一個機制會更好,但現在的結局也不差。

  只要這個結果是好的,那就不必再去糾結另外一個不會發生的結局。

  現在這個猜想還有另外一個結論。

  當時的令亣還有其他伙伴,是能夠操控——最起碼是了解深淵力量並能給令亣制作身體的同伴。

  興許這個同伴就是令亣離開至冬開始游歷提瓦特尋找解決詛咒的方法的時候遇到的那一位。

  令亣當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然而很可惜,那位能給令亣制作替換身體的同伴究竟是誰除了曾經的令亣無人知曉。

  溫迪:「總會有蹤跡吧?查查令亣什麼時候到了什麼國家,在那個國家又跟誰在一起,雖然很難,但應該會有線索。」

  鐘離卻是搖頭:「既然是游歷提瓦特,那麼長時間令亣應該不可能從未踏足璃月。只要她進入璃月境內,一直尋找她的我不可能不知曉。既然我的記憶中沒有令亣在璃月逗留的信息,那應該有什麼東西干擾了。如此一來,想要查其他國家中關於令亣的蹤跡並不容易。」

  「說得也對。」

  溫迪和鐘離其實隱隱約約都明白,也許只有某個存在才能做到這樣的事。

  看來祂對令亣還真是百般防範。

  忽而溫迪和鐘離都想起一件事,如今的祂已經重傷,沒了能力去掩蓋更多事。

  鐘離那雙平日裡只會透露出睿智和沉穩的眼睛露出了些許的笑意,似乎對這個發現很是驚喜並且滿意。

  鐘離:「或許是我太過於局限於眼前導致沒反應過來。此一時彼一時,如今的情況,確確實實是打探消息的最好時機。」

  興許他能挖掘出令亣更多的值得注意的信息,那些信息無論是哪個方面都值得期待。

  接下來的行程就這麼被定下來了,下個要去的國家是須彌。

  令亣能下地的時候達達利亞離開了,作為愚人眾執行官他其實很忙,從璃月離開尋找令亣並且在至冬宮呆了那麼久很罕見,他是時候回璃月坐鎮了。

  不過在離開之前達達利亞跟女皇大人請了三天的假回去探望家人,雖說面部表情依舊沒有任何變化,但那高高在上的冰之女皇點頭應允了。

  坐在輪椅上的令亣對達達利亞離開的背影感嘆:「他曾經說過女皇很溫柔,我本以為是假話,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卻是覺得是真的。」

  「溫柔?」溫迪總覺得這個詞好像不適合現在的冰神,不過他也沒過多糾結,「那我呢?令亣覺得我怎麼樣?」

  令亣收回視線,看著這位自己信仰的神明沉默了半響,最終在對方好似要忍不住的時候緩緩開口:「看起來不怎麼靠譜。」

  「喂喂喂!」溫迪叉腰不滿,「我可是幫了你不少事你是知道的,即便現在你沒了權能也不能過河拆橋吧!」

  確確實實從他們口中知道曾經的點點滴滴的令亣『哦』了一聲,冷酷無情:「好像當時的我說了,枷鎖會在真正重生的時候自動消失。」

  確實有這麼回事!

  他甚至被當成了多管閑事!

  想到這事溫迪一陣窒息。

  溫迪臉上的表情很好地愉悅了令亣:「我也說了,是看起來不怎麼靠譜。」

  溫迪先是一怔,隨之笑了。

  鐘離若有所思:「我總不會也會落得這樣的評價吧?」

  「喂老爺子!你什麼意思!」溫迪不滿地嚷嚷了起來,「令亣的意思是我實際上很靠譜,這個評價哪裡不好了!」

  鐘離卻是說:「只是覺得,不管是看起來是實際上,我應該都很靠譜。」

  令亣眨眨眼:「好像是的。」

  溫迪氣得磨牙。

  令亣卻是說:「除了付錢的時候。」

  鐘離僵在原地。雖說變成摩拉克斯的時候他記得把付客棧住宿費的摩拉制造了出來,然而他們在至冬呆了那麼久,在外邊也采買了不少東西,摩拉確確實實不夠了。

  雖說現在不是令亣付的摩拉,但總覺得好像有點不太好?

  溫迪已經在一旁哈哈哈大笑就差捶桌子了。

  看著他們兩個令亣微微松了一口氣。

  之前的尷尬已經消失無蹤,不管是鐘離還是溫迪都沒有再特意提起那件事,就好像過去了一般。

  令亣知道完完全全不在意定然是不可能,但只要表面上還是這麼融洽她就能跟他們相處下去。

  不是巴巴托斯和摩拉克斯,而是溫迪和鐘離,他們是是她的朋友,她的伙伴。

  即便未來終將有離別,在那之前好好享受一起的日子。

  又過了半個月,令亣的身體完全恢復,即便是再擔心她的溫迪也在醫生再三保證下放松了下來。

  令亣活動著手臂:「都跟我打了那麼多場了還覺得我沒恢復,看來是我下手輕了。」

  溫迪卻是笑了:「說的好像你能抓到我一樣。」

  近戰和遠攻的戰鬥其實沒有任何觀賞性,戰鬥時候被令亣的攻擊咬住溫迪就輸了。

  前提當然是咬住,溫迪滑得跟泥鰍一樣令亣一次都沒抓住他,當然都是她輸了。

  跟鐘離的比試倒是很有看頭。

  單手劍對槍,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雖說令亣依舊是一次都沒贏但好歹有體驗感,並且還得到了真切的訓練。

  這可是武神!武神親自當陪練的機會很難得的!

  鐘離:「令亣這具身體雖不能使用元素力卻跟令亣的靈魂意識契合度極度高。而且你又突破了,對吧?」

  令亣開心地叉腰:「算是因為機遇突破了瓶頸吧。」

  90級的她應該不會再出現去哪哪提示高危的情況了。

  「既然你突破了其他裝備也該跟上了。適合劍並不好找,不過聖遺物倒是有固定的地方找尋。」鐘離漫不經心地定下接下來的行程:「你定然不會接受我把你送我的聖遺物歸還給你,那就陪你一起去尋找蒼白之火聖遺物。在前往須彌之前,還是先回一趟璃月吧。」

  令亣覺得這個提議不錯。

  現在的她沒法封印元素力,不管是封印高級元素生物還是封印元素力攻擊都不用再想了,還是老老實實去刷聖遺物供應自己的小店比較好。

  他們去跟冰之女皇告別,因為三神之間有話要說,令亣先離開了大殿。

  她倒是也有事,去找醜角皮耶爾。

  正在忙的醜角聽到通報後放下了筆往外走去。

  令亣安安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一如五百年前她來找自己。

  不過也不完全一樣。

  當年的令亣滿臉陰霾,如今的令亣卻是一臉恬靜,在看到自己後那只遮住小半邊臉的面具更是完全遮不住她的笑容。

  那笑容感染了醜角,嘴角微微上揚:「你心情不錯。」

  「嗯,要啟程了。」令亣笑著說,「至冬宮很好,不過我更喜歡在外冒險的日子。」

  醜角一怔:「你倒是沒變。」

  令亣看著他:「什麼沒變?」

  醜角搖頭:「沒什麼。」

  當年的令亣也跟他說了一樣的話。

  不論身體如何,不論是否有事,令亣那向往自由和冒險的心從未改變。

  令亣將信將疑,不過這畢竟是現在的自己不怎麼熟悉的醜角而不是溫迪和鐘離,令亣沒有追問的意思。

  而且她來這裡其實是有重要的事。

  令亣:「我來這裡是想再問一些事的。」

  醜角微微揚了揚下巴:「你說。」

  「我對煉金術應該不感興趣。當然我不是說當年那般情況下我也不會去嘗試煉金術,我是想知道我的煉金術到底是誰帶入門的。」令亣覺得自己的疑問很合理,而且醜角應該會有更多的消息。

  「元素力平衡這件事是萊茵多特實驗的副產物,不過她失敗了,沒能創造出七種元素相互制衡的平衡體。」對於這件事醜角還真知道一些,「我並不清楚是誰最先教導你學習煉金術,不過我能肯定,你最初的研究是從萊茵多特的筆記中提取出來的。我更傾向於在拿到萊茵多特的筆記本後你自己摸索著入門,並沒有師父。」

  令亣知道萊茵多特,正因為知道才覺得不可思議。

  如果當時她的身體跟萊茵多特的研究有關,為什麼阿貝多完全不知情?

  身為萊茵多特最完美的造物,她不可能在研究上的事對阿貝多有所保留。

  難道就因為那是實驗的副產物?

  令亣覺得有機會還是得去問問阿貝多。

  「元素力平衡是萊茵多特的實驗副產物,這個實驗是什麼實驗,她成功了嗎?」

  「成功與否無法定義,據我所知創造出能那種魔物並非她的本意,不如說那是她的失敗之作。」醜角對於萊茵多特並不欲多談,不過是因為令亣情況特殊,他不得不說一些事。

  令亣的臉皺了起來:「魔物。」

  「無需介意,萊茵多特創造出能侵蝕世界邊境的魔血之獸,但她無法創造出平衡各種元素力的生物。因此,不論是當年不停更換的身體還是後來真正達到元素平衡的軀殼,與那失敗之物完全不同。」

  令亣卻沒有注意他的『安慰』,也沒有仔細聽他話語裡對萊茵多特的成見。

  她只是忽然想到了這其中的關鍵。

  難道說一開始他們就錯了?

  她那具身體並不是元素力相關,跟元素生命也沒有任何關系。最初的最初,當年的令亣是以『侵蝕世界邊界』這個目標來制造替換軀體的?

  說是深淵的力量平衡了七種元素力制造了軀體,不如說那句軀體就是深淵造物。

  答案或許不在提瓦特大陸任何一個地方,而是在深淵。


第83章

  關於這個猜測令亣並沒有告知醜角,她心事重重地離開。

  不過她幾乎沒有隱藏的情緒讓醜角知曉她肯定有事相瞞,想想剛剛他們的交談,很容易就想明白令亣對於她那句煉金術制造的身體有所猜測。

  也許他應該把這一切告知女皇大人,以免這件事可能對他們的大業有影響。

  離開醜角辦公地點,走著走著令亣漸漸冷靜下來,前往至冬宮大殿的腳步也停了。

  她是相信鐘離和溫迪的,但現在還有一個冰之女皇,所以現在不能過去。

  即便她有恩於她,即便在她不記得的時候她們曾經合作,但就跟她不想把事情告訴醜角一樣,冰之女皇也是她防備的存在。

  她可以先告訴鐘離和溫迪,至於要不要告訴冰之女皇商量之後再決定。

  抱著這樣的心態令亣轉身離開。

  至冬國常年被冰雪掩蓋,即便如此他們也有自己的生存之法,雖說因為風雪街道上的繁榮不如璃月,但作為首都這裡依舊興盛。

  街道上行走的人不算多,即便現在雪沒有在下,甚至出了點太陽,但狂風依舊能讓普通人想辦法躲避。

  街道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建造起來的,所以也有應對措施。

  店鋪大門敞開,但都裝上透明防風簾子。雖說即便是透明的還是會遮擋店鋪內的商品,但這簾子卻能提高別人的購物體驗——誰都不想邊被風吹邊挑選商品。

  令亣看著滿大街的招牌,最後還是選了一個看起來很像紀念品的小店進去。

  被撩起的簾子在她進去後自動合上,令亣只是多看兩眼就明白應該是磁石一類的東西。

  既然是她知道的東西那就沒什麼好稀奇的了,於是開始查看店鋪內的商品。

  這裡確實是賣紀念品的東西,小到手工藝品,有外邊打獵得來處理干淨值得紀念的骨頭,還有一些只是看一眼就能感覺散發出陰森森的氣息的東西。

  大的東西更是壯觀,這讓令亣覺得自己來這裡應該是對了。

  她先是給安柏挑選禮物,不過這個禮物沒法以喜好來挑選,只能看眼緣。

  活力四射的安柏更適合紅色,所以令亣第一眼看中的是那暗紅色的晶蝶樣式擺件。

  她指著那雕刻晶蝶:「這什麼價位?」

  店員報了一個數,令亣下意識講價,店員又降了一些,於是一場討價還價開始了。

  等令亣從店裡出來的時候手中提著一大袋東西,她當然不只是給安柏買禮物,迪盧克,阿貝多,琴和還沒見面的優菈,甚至是凱亞都有了禮物。

  當然,凱亞的禮物是贈品,只是覺得挺適合對方才決定給他。

  不止是蒙德,璃月的人她也准備了禮物。

  阿鈺,齊語,胡桃,煙緋等等都有份。

  令亣是不會承認她被店員忽悠覺得每個都好看每個都實惠一不小心就買了這麼多只能送人。

  令亣長吁一口氣,心中安慰自己不僅僅有了送人的禮物,這還滿足了自己的購買欲。

  又不缺摩拉,買這些東西不過是毛毛雨,不需要心疼。

  說到摩拉令亣忽而反應過來,剛剛面見冰之女皇的時候不論是鐘離還是溫迪都恢復了神明的身份,那不是說明現在的摩拉克斯能變出好多好多錢?

  令亣看著袋子裡的龍形手把件。

  把這東西送給摩拉克斯然後跟對方說著是好不容易才競拍到,跟他『屬性』一樣的收藏品,以此來討要一些摩拉會不會被打?

  不過他可是摩拉克斯,一點摩拉也是灑灑水而已,應該沒有這麼小氣吧。

  就在令亣覺得自己面前有個天大的餡餅等著自己去撿的時候被一個人撞到了。

  雖說她准備出發回至冬宮去找溫迪他們,但還沒有行動就跟人撞在了一起。

  那是一個戴著寬大的帽子的人,在他微微抬頭之際能看到對方那還有些許稚嫩的臉。

  他露出了一個乖張的笑容,這讓令亣想到了以前看動畫片的時候的某一類角色。

  是麻煩的那一類人。

  「你撞到我了。」那人竟是惡人先告狀,或者說直接污蔑。

  令亣原本雀躍的心沉了下來,想了想最後沒理他,抬腳就離開。

  帶有壓迫感的聲音從更深厚傳來:「我說,你撞到我了。」

  令亣停了下來,皺起了眉頭。

  她看著因為她停下面部表情更為誇張,毫不掩飾那些得逞的樣子的少年,想想這類少年的性格,原本的不滿忽而消失無蹤。

  少年臉色微變:「你那是什麼眼神!」

  令亣反唇相譏:「看腦子有病的人的眼神。」

  少年怒了,此時他竟是不顧這裡是大街上,更不顧眼前的人是女皇大人的友人,紫色的雷元素力在他手中聚集。

  竟是有了攻擊之勢。

  「斯卡拉姆齊,你要做什麼?」

  白衣長發少女的聲音似乎有魔力,在她出聲的那一剎那不僅僅是令亣看了過去,被稱為斯卡拉姆齊的少年也停下了動作。

  斯卡拉姆齊,也就是愚人眾第六席散兵輕哼了一聲:「不用你多管閑事。」

  「這可不是什麼閑事,如果令亣小姐在至冬國出了什麼事,女皇大人會追究所有愚人眾,尤其是我們執行官的責任,你是知道的。」

  正因為知道散兵才想來會會這個人,要看看被神明看中的人到底有什麼能耐。

  老實說第一眼是失望的,這不過是個普通的連元素力都沒法駕馭的冒險家。

  不過他還是有那麼點興趣,這才有了剛剛的一撞。

  只不過他沒想到對方竟是這般性子,更能輕易挑起他的怒火。

  隱隱約約的散兵其實明白,能挑起他怒火的不是因為他的性格,更多的應該是神明對她的關注。

  「愚人眾,執行官?」令亣倒是有些意外,然後真心實意建議,「小小年紀就有這般成就,還是不要貿然毀了比較好。」

  回應她的是散兵的怒目,令亣也不知道哪裡又得罪了他,不過能肯定的是他好歹沒了動手的意思。

  少女來到令亣身邊,三人形成了一個三角形,看起來竟是有相互牽制之意。

  少女:「冒犯了,令亣小姐。我這就帶他離開。」

  散兵面色不虞,顯然很是不滿。

  巴不得他離開的令亣看見他沒反抗的時候自然不會拒絕,笑眯眯地從袋子裡掏出一個小小的骨質口琴遞給少女。

  「謝謝你,這是謝禮。」

  散兵的視線下意識地落在那口琴上,這卻讓令亣誤會了他的意思。

  「抱歉,沒有多余的禮物了。」

  散兵一僵,氣息多次轉換才再次壓下了那股無名的怒火。

  他轉身就走,不願多說一句。

  少女嘴角含笑,先是謝過了令亣的禮物,這才慢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令亣看著他們的背影感嘆冰之女皇還真是厲害,也不知道從哪裡網羅了這麼多強者。

  不過溫迪有西風騎士團,鐘離有璃月七星和千岩軍,其實都是一樣的。

  令亣繼續前行,把這個小插曲完全拋之腦後。

  對於斯卡拉姆齊那種人那樣的行為,在意才是對自己的懲罰,無視就好。

  不過令亣可沒想到自己又被撞到了,明明在發現的時候她已經側身要避開,然而對方還是撞了上來。

  不過跟斯卡拉姆齊不同,這個金發少女對她道歉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面容姣好的少女看著她,表情平靜,語氣也沒有人會起伏,這個道歉根本聽不出任何誠意。

  而且哪裡不是故意的?根本就是故意往她身上撞的!

  可惜面對那張臉令亣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反制,畢竟那張小巧精致的臉太對她胃口了,在毛茸茸的披風襯托之下甚至像是一個精致的娃娃。

  也不需要等令亣想到反制的話語,少女對這個冒犯道歉的同時還給了賠禮。

  穿著白色披風的金發少女反手一抓,一把奪目的藍白單手劍出現在她手中。

  那把單手劍很特別,雖說主題是白色,藍色的刀刃只能算得上是點綴,但所有人都無法忽略那閃耀的藍色。

  刀刃能散發出那樣的光澤本身就很了得。

  「這是風鷹劍,乃是蒙德西風騎士團的珍寶。」少女雙手捧著劍遞了過去,「我看你氣勢不凡卻沒有神之眼,想來這把劍應該契合你。」

  令亣沉默地看著那把劍,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壓制住自己要接過的手。

  她當然知道風鷹劍,也明白眼前的風鷹劍已經處於被好好打磨,滋養後,乃至外觀都發生了變化的強化狀態。

  也正如眼前的人所說,風鷹劍很適合她——因為這把劍不僅攻擊力高還有物理傷害加成。

  但是正因為太契合了,也因為它太過於稀有珍貴,令亣忍住了接過來的念頭。

  她視線終於從劍身上移開,對著這位不知名的金發少女搖頭:「無功不受祿。即便剛剛你是故意撞的我也不至於用這等寶物做賠禮。不如說,一句真誠的對不起就已經足夠。」

  少女對她的回答並不意外,她也沒再捧著那把單手劍,而是讓劍尖垂下,稍微一個用力就穿透了人行道石板,穩穩扎入地面。

  「很可惜,我的道歉沒有誠意。」

  少女轉過身,離開之前留下句:「不用覺得受之有愧,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

  物歸原主?

  令亣先是一怔,隨之反應過來握住風鷹劍要拔起。

  可惜這看似輕輕一扎的力道卻把風鷹劍深深扎入地裡,令亣第一次竟是沒□□。

  等到她使勁拔出寶劍追上去的時候已經尋不到少女的蹤跡。

  令亣停在街道上,回想著金發少女的樣貌。

  很可惜,除了那精致的五官沒發現任何特別的地方,穿的更是至冬國隨處可見的御寒衣物。

  她是同伴嗎?


第84章

  那個金發少女是不是同伴令亣並沒有結論,但無論是對方的話還是握在手中的劍都讓她隱約明白她就是同伴。

  那個神秘的,不被別人知道的同伴。

  這其實很不可思議,她不覺得能算計神明和天理的曾經的自己是多麼地不起眼,而即便再不起眼的人周游提瓦特也不可能一丁點的痕跡也沒有留下。

  但是聽鐘離的話來看,她們的所作所為,她們的足跡,她們的一切一切都被人抹去了一般。

  如果這個猜測正確,那麼能做到這些的應該只有神明那個層次的存在。

  也有可能是高於神明,如同天理規則。

  所以,這個發現要告訴溫迪和鐘離嗎?

  令亣看著奪目的風鷹劍,劍刃上倒影出她的臉,那張被面具遮擋了小半邊的臉上已有答案。

  三人在冰之女皇安排給他們的小花園再次見面的時候令亣獻寶一樣的把風鷹劍拿了出來。

  「看看這是什麼?」

  溫迪眼睛噌亮,那臉上的高興不容掩飾。

  他的高興並非風鷹劍本身,而是為能得到風鷹劍的令亣開心。

  鐘離則是若有所思:「觀其外貌以及散發出來的冷冽氣息,那若有似無的風,以及劍上的裝飾...這是西風騎士團的風鷹劍。」

  令亣猛地點頭:「鐘離果然厲害,雖然不是璃月的劍卻還是認得。」

  鐘離莞爾:「活得久了,知道的自然而然也就多了一些。」

  令亣用風鷹劍挽了個劍花:「我活的應該也挺久的,可沒你知道的多。」

  溫迪:「放棄吧,即便你活得再久,或者說哪怕老爺子先我而去,再在人世間活個幾千年的我知道的也不會比老爺子的多。」

  鐘離看了他一眼,這方面他倒是很干脆地認輸。

  溫迪:「所以呢,風鷹劍哪裡來的?我看這劍還是有好好保養,巔峰時期的風鷹劍。」

  令亣:「我出去逛街,有個家伙不小心衝撞了我又不好好道歉,於是這把劍就到我手中了。」

  誤會了其中意思的溫迪輕輕吸氣:「你在巴納巴斯的地盤上搶奪她的子民的東西,小心她再次把你凍成冰棍,而且還是連靈魂一起!」

  「哼嗯,我可沒搶,這是對方主動送上來的賠禮。」

  她可沒撒謊,所以不管是溫迪還是鐘離都沒看出什麼不對。

  然而因為這把風鷹劍太過於珍貴,溫迪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不過他很快找了個能自己說服自己的理由。

  「該不會是哪個家族的富二代,撒錢撒寶物就跟灑水一樣吧?」

  要是那樣還真有可能,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撒一些聖遺物。

  不過比起聖遺物,果然還是風鷹劍更適合現在的令亣。

  鐘離:「既然風鷹劍已經到令亣手中就說明與她有緣,注定擁有這份利器。」

  「最重要的是。」鐘離莞爾,說出了接下來的話,「既然已經到了手中,哪有還回去的道理?」

  「老爺子說得對!」溫迪立馬發話,「為了防止巴納巴斯發難,我們立刻啟程!」

  令亣有些懵:「現在?」

  雖然他們已經跟冰之女皇道別,但原本的計劃是明天。

  「對,現在!」溫迪面色嚴肅,「絕對不能讓西風騎士團的寶物落入外人手中!」

  令亣:...很有道理,但她有種如果這話被冰之女皇聽到溫迪會被凍成冰棍的感覺。

  不過不管那個猜想是否正確,他們三人都離開至冬宮,坐上馬車跟著商隊離開了至冬國首都。

  因為三人都不會趕馬車做不來馬夫的職位,於是跟著商隊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令亣付給商隊的摩拉不少,盡量求得這一路上更好的待遇。

  好歹是專門來找她的,先不提曾經的自己對摩拉克斯的算計,單單當時的情況是自己偷跑而他們才來到至冬國,這就足夠她掏這錢。

  不過有一點還是在意的。

  馬車不算寬敞,更不用說裡邊坐了三個人。

  令亣只是稍微挪了挪,更靠近了鐘離一些。

  她先是看向車簾,沒有任何波動,馬夫高聲驅使馬兒的聲音也因為車簾沉悶了不少。

  在鐘離疑問的眼神中令亣開口:「在至冬宮見冰之女皇的時候你為什麼不順便變出一些摩拉?」

  這問題簡直問到溫迪的心坎上。

  雖說他自己也沒有摩拉需要令亣來付款,不過老爺子這也太過分了!

  「就是!還能還了巴納巴斯收留我們的情,老爺子你也太吝嗇了!」

  他們的話讓鐘離認認真真地思考了起來,最後得出了答案。

  「忘了。」

  溫迪&令亣:...

  他們順利進入了璃月,也順利來到雪山腳下。

  聖遺物蒼白之火所出的秘境名為山脊的守望,坐落於碧水源附近。

  往北是蒙德的晨曦酒莊,西南方向則是鹽中之地,以地理位置來看是一個相對貧瘠,並沒有過多發展空間的地方。

  他們在們口遇到了一頭淺藍色頭發的女人,看起來應該也是要進去探索秘境。

  她一臉冷傲,就如同她身上的冰屬性神之眼一般給人一種相當冰冷不好相處的感覺。

  就在令亣還在猶豫是不是要先等對方進去後再行動的時候那個人開口了。

  「明星冒險家令亣,沒想到竟然在這裡碰到了你。」

  女人看了眼氣度不凡的鐘離以及同樣擁有神之眼的溫迪,不過最後還是把注意力放在令亣身上。

  令亣下意識露出了笑容:「你好,你是?」

  她好像真不認識她。

  這麼出色的容貌,這麼有氣質,一看就不凡之人,如果她見過絕對不會忘記。

  「西風騎士團游擊小隊隊長,優菈.勞倫斯。」優菈看著她,最後說,「不過比起身份以及姓氏,你只要記住我是安柏的朋友。」

  她雖然認出了令亣但有些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身邊的兩個人太過於出眾,令亣好像被襯托得有些暗淡無光?

  「我知道你!安柏有跟我提起,並且說如果有機會一定要介紹我們認識。」既然是好朋友的朋友那自然也就是朋友,令亣的笑容更真誠了,「很高興認識你。」

  似乎沒想到她竟然是這樣的反應,這讓優菈有了一瞬間的手足無措。

  不過也就是一瞬間,她微微揚起下巴把臉撇到另一邊:「安柏也不止一次跟我提起你,還說你是很好的朋友,這個仇我記下了。」

  「哈?」令亣沒反應過來,怎麼就成仇了?

  這個仇來的莫名其妙,友誼也來的莫名其妙,共同的冒險是增進友誼的好機會,幾次探索下來她們稱得上是朋友了。

  知道沒法再取得聖遺物的時候了令亣才戀戀不舍地停止了今天的探索,明顯意猶未盡。

  優菈看出來了:「下次有時間我們再一起探索。」

  「也只能這樣了。」令亣有些遺憾。

  她不是覺得跟溫迪和鐘離一起探索不行,鐘離的護盾更是在秘境之中發揮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她自己等級到達90級後在戰鬥的時候同樣也沒多吃力。不過多一個實力強大的伙伴確確實實能夠讓人有很好的戰鬥體驗。要知道今天每次在秘境裡找聖遺物完完全全可以稱之為一波流,這絲滑程度可不是每天都能體驗的。

  優菈微微揚起了下巴:「下次見面可是我對你復仇的時候。你可要把自己武裝起來達到最佳狀態,這樣才有意義。」

  令亣已經不去介意她動不動就記仇以及復仇的話,並且也聽明白她話語裡別扭的意思。

  這是讓令亣好好尋找聖遺物,也有祝她找到尋找適合的聖遺物的意思。

  優菈確實有事要離開,離開前她跟令亣約好通信,下次見面的時間在信裡說,畢竟只有見面才能完成復仇。

  令亣直接無視了復仇的話,告知寄信地址的同時以朋友的身份拜托優菈幫忙把禮物帶回去給蒙德的大家。

  優菈提著一大袋東西:「這麼多禮物卻沒我的份,這個仇我記下了。」

  令亣:...

  忽而靈光一閃,她翻找了另外的袋子,找到一個骨哨。

  骨哨和口琴其實是一對的,不過口琴被她送給了少女。

  「給,你的禮物,從至冬國帶回來的哦。」

  陰差陽錯,令亣送對了禮物。

  「至冬國帶回來的。」優菈接了過來,作為骨哨愛好者她能看出這骨哨的好壞,「雖說沒能好好保養,但能有這樣的品質卻也不錯。我會記得給你一個相對優雅的敗北。」

  令亣一時間無言。

  三人目送優菈離開,看著那個背影令亣在想如果自己給對方一套適合的蒼白之火是不是能把那些莫名其妙的『仇』給抵消了。

  不過好像也不可能。

  雖說才相處兩天但已經了解了些對方的性子,再機上安柏對她的評價,興許這個記仇和報仇就是她的性格。

  興許有『仇』才是朋友,沒有了這個反而成了陌生人。

  在優菈的身影遠離後溫迪收回了視線,最後那雙綠色的眼睛看向了令亣手中提著的東西。

  「好像還有不少的禮物,是給璃月的各位?」

  「嗯,給阿鈺和齊語他們准備了,煙緋、胡桃還有香菱鍋巴她們也有。不過都是一些小東西,大的禮物可不好帶。」

  也虧得有這個考慮,不然她還真可能買個不停完全著了店員的道。

  「胡桃和煙緋,唯獨少了我的?」

  說話的是鐘離,這讓溫迪詫異地看了過去。

  老爺子討要禮物?這可是千年難遇的場景。

  也因為太難得讓溫迪忘記好像也沒自己的禮物。

  令亣卻是在袋子裡一掏:「有的有的,給。不是翡翠,不過也是成色不錯的玉,也不知道入不入你的眼。」

  鐘離低頭看著那被放在自己手上的盒子,緩緩打開。

  那是一個瑩潤的龍形手把件,有令亣的拳頭那麼大,正如令亣所說並非翡翠,但玉很是瑩潤,乃是油膏料。

  龍尾從後邊繞了過來,那一抹糖色被巧雕成祥雲龍尾。

  竟是和他本體有幾分相似。


第85章

  令亣:「怎麼樣,還行嗎?」

  這問話笑嘻嘻的,明顯就不害怕會從鐘離的嘴裡吐出『不滿意』這類的字眼。

  這可是她在那家小店裡買的所有東西中最貴的,也是真正最撿漏的,要不然她也不會升起用拍賣得來的說法哄騙鐘離錢的想法。

  嗯,雖然這個想法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擱淺,在還沒說出來的時候就知道現在的鐘離完全沒錢而遺憾放棄。

  鐘離摩挲著那龍把手,留下的指紋痕跡證明了它的油潤程度。

  雖說不擅長雕刻,但對玉石的了解程度讓他明白這不是在雕刻和後期打磨的時候下的功夫,而是玉石本身所擁有的特性。

  這是一塊很好的玉。

  「很喜歡,謝謝。」

  都說了謝謝,鐘離是真喜歡。

  溫迪猛地看向令亣:「我的呢?」他叉著腰一幅算賬的樣子,「不可能單獨遺漏了我的吧!」

  「當然不會遺漏你。」作為風神的信徒,即便已經失去了風神賦予的權能令亣還是記得自己信仰的神明的。

  根本不需要翻找,翠綠色的盒子就是給溫迪的禮物。

  她拿了出來,遞了出去。

  溫迪歡快地接了過來,然後迫不及待地拆開了。

  在看清裡邊的東西的時候眼睛微微放大,而那雙綠色的眼睛清晰地倒映出了禮盒裡的東西——暗紅色的蘋果。

  別誤會,令亣給溫迪准備的當然不是隨處可見的能吃的蘋果,而是一個拳頭大小的蘋果藝術品。

  那是暗紅色的石榴石,經過雕刻師傅的精心打磨,做成了蘋果的形狀,大眼一看竟是跟真的蘋果沒什麼兩樣。

  鐘離看著明顯很滿意這個禮物的溫迪,再看看自己手中的把件,若有所思。

  「看來你很用心地挑了禮物。」

  「其他人的暫且不說,大多數都是我看上眼之後才決定送給誰,但你和溫迪以及安柏的可不一樣,都是我專門找的適合的。」

  對於這件事令亣還是很自豪的:「我可是把那個紀念品店最好的東西之二給你們買下來了。」

  溫迪拿著那個蘋果:「應該不便宜吧?」

  如果是以前他可能會想不如把買這個的錢拿來買更多的新鮮可以吃的蘋果,但想到老爺子也有這麼好的東西之後他卻不這麼想了。

  老爺子的子民又如何,他有的自己也有!

  「還行。」已經知道沒法坑鐘離的令亣大手一揮,「我送你們的就不要去計較價錢了。」

  溫迪:「誒嘿,那我是不是應該給個回禮?我想想...」在令亣期待的眼神中他開口,「埋在風起地的陳年老酒如何?」

  「這個好!」那可是溫迪親自釀的酒!而且既然是溫迪口中的陳年那絕對不是普普通通的年份,跟普通酒莊可完全不一樣!

  「這麼看來我也應該准備一份回禮。」鐘離思考了片刻,決定把問題丟給令亣:「不過不知道你現在需要什麼,不如就把回禮的具體內容交給你,等你想到要什麼的時候再告訴我,我定然竭盡全力。」

  令亣生生把摩拉兩個字咽了下去。

  雖說只是口頭契約,但這可是摩拉克斯,那可不是普普通通的摩拉可以衡量的!

  而且,她可以用這個口頭契約來換一個更重要的東西。

  令亣拇指摩挲著食指,明顯很是緊張。

  最後她終於鼓起勇氣抬頭看著鐘離。

  「這個回禮能是你的寬恕嗎?」

  鐘離微愣,已經猜到她想些什麼,用一種相當詫異的眼神看著她。

  令亣可不想自己的勇氣就這麼泄去,於是接著說:「關於曾經的我算計你的事,能不能給我一個寬恕,就當這次禮物的回禮。」

  溫迪視線一飄,看了眼明顯陷入沉思的老爺子,這是又故弄玄虛了。

  就在令亣滿心忐忑的時候鐘離開口了:「可。」

  令亣松了一口氣,笑容再次回到她的臉上。

  溫迪其實有些意外,他知道對於令亣的算計老爺子確實有那麼點生氣,但不管是魔神的天性還是他們認識令亣的原因,這個生氣都不會持續太久,至少他是明白老爺子確實沒有因為這件事有報復令亣的意思。

  他以為對令亣的話老爺子會回復他並未真的生氣,不需要用這個來當回禮這裡的答案,卻沒想到老爺子竟是直接答應了。

  不過順著老爺子的答案再進行推測溫迪又很快明白了緣由。

  令亣既然用這麼珍貴的回禮承諾來要關於算計的寬恕就說明她一直在意這件事,不管老爺子本身是否在意,只要令亣還在意,這件事就會橫在他們之間。

  短時間內定然不會有什麼,但時間一長卻有兩個截然相反的結局。

  也許時間久了令亣不在意了,他們依舊如初。

  也許過了一段時間這件事將成為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讓老爺子和令亣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既然有這樣的隱患不如借著這個機會直接消除,總歸不會吃虧。

  老爺子是這麼想的,看到令亣臉上重現笑容溫迪也知道這個結果令亣很是滿意。

  他們都不覺得自己吃虧,雙方都很滿意,那就足夠了。

  令亣確實覺得很舒坦,這讓她晚上的時候都睡了個好覺。

  一夜無夢,最好的休息。

  第二天,因為刷聖遺物的速度太快,還未到早上十點就已經把當天體力用完了。

  令亣看著那脆弱樹脂,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用。

  她確實需要蒼白套,但珍貴的脆弱樹脂還是先不要碰比較好。

  而且今天的運氣還行,她先把那幾個雙爆帶攻擊的聖遺物給升級看看,如果適合了那就更不需要把脆弱樹脂浪費在這裡了。

  就在令亣升級聖遺物的時候有人來了,一身黑衣的紅發青年踏著穩健的步伐走了向他們。

  令亣微微一怔,停下了升級的動作,在對方越來越近的時候開口。

  「迪盧克先生,好巧。」

  迪盧克依舊是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不過視線明顯在她臉上的面具上停留了一下,最後才開口。

  「不巧,我是特意來找你的。」

  根本不需要詢問他怎麼知道自己在這裡令亣就知道了答案。

  昨天晚上優菈帶著給蒙德諸位朋友的禮物離開,禮物有迪盧克一份,定然是優菈把禮物交給迪盧克的時候知道的。

  就是不知道迪盧克是從晨曦酒莊還是蒙德城過來。

  「禮物是隨便挑的,不需要回禮,更不值得親自過來。」令亣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竟是笑嘻嘻的讓開了道:「如果迪盧克老爺是為了聖遺物來的,那就請吧。」

  迪盧克看著令亣:「我是專門來找你們的。」

  溫迪一怔,鐘離也看了過去,令亣則是覺得有些莫名。

  迪盧克一看他們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就把東西拿了出來。

  「我可以肯定在我的記憶中我與兩位並未相識,甚至在蒙德城內打聽了許久,也沒得到過多關於二位的消息。所以我想知道,這畫上的場景是什麼時候。」

  迪盧克展開了那幅畫,是他們四人在雪山上看著外邊雪景的場景。

  有記憶的溫迪和鐘離以及沒有記憶但聽過他們詳細說明的令亣第一時間就知道那是什麼時候的話,也猜到畫的人是誰。

  三人對視了一眼,一時間竟是都沉默不語。

  這情況迪盧克哪裡還不知有詐?不過他也沒打破沉靜,而是看著他們三人。

  其他兩人不提,以他對令亣的了解,她肯定會因為心中有愧先出聲。

  正如迪盧克所想,令亣確實有些慌亂想出聲。

  在他們三個人精面前,雖然活了很久但沒有那麼長時間記憶的令亣還真不夠看。

  迪盧克滿意地看著令亣似乎要說話,卻沒想到被綠衣少年給擋在了身後。

  溫迪:「好奇怪,這是什麼時候的話呢?」

  這話說得臉不紅心不跳,如果不是迪盧克在阿貝多那裡看到更多令亣的畫,阿貝多卻不記得畫下那些畫的具體時間就被糊弄過去了。

  他也算是看明白了,這兩個在蒙德城居民口中只是氣質和談吐很有教養,很特別的鐘離和溫迪並不是簡單能糊弄過去的。

  而且他們都護著令亣,這才是最關鍵的。

  看迪盧克不說話溫迪甚至湊了過去:「畫得真好呢,是哪位大家的畫作?」

  「西風騎士團首席煉金術士阿貝多。」雖說跟西風騎士團的理念不合但這種時候他們的名聲還是很好用的。

  迪盧克:「阿貝多那裡有不少跟令亣相關的畫作,你們要去看看嗎?」

  依舊是溫迪搶答:「令亣跟阿貝多認識,他畫了令亣不是很正常?」

  「我跟老爺子與令亣熟識,一起出現在阿貝多的畫中並不是不可能。」

  他完全沒提迪盧克手中的畫還有迪盧克自己這件事,就是要模糊掉。

  這把戲當然被迪盧克看穿了,他暫時不糾正這一點,只是拿出了另外一個證據。

  「偵察騎士安柏曾經說過,令亣讓她調查你們。不管現在的你們是否熟識,當時的你們並不熟是肯定的。以時間來推算,這畫是令亣讓安柏調查你們之前。這你們作何解釋。」

  溫迪看向令亣,令亣眼神一飄不敢看他。

  她知道她拖後腿了。

  鐘離:「令亣失憶了。」

  好家伙,不僅僅是溫迪,令亣也忘記了這點!

  令亣失憶這件事雖不說全蒙德,但只要認識令亣的人都知道!

  鐘離看著迪盧克:「你也失憶了。」

  溫迪:...

  鐘離陷入沉思:「不如說不僅僅是你和令亣,一行人的記憶都出了問題。」

  令亣側目,就看鐘離怎麼圓回來了。

  「當時我們一起上的雪山尋找阿貝多討教關於煉金術的事,這才有了這幅畫,只是都不記得了。」

  鐘離沒撒謊,因此直視那雙眼睛的時候沒有任何心虛。


第86章

  雖然迪盧克看不出鐘離是否撒謊,但他對這件事確確實實保留了懷疑的態度。

  好在他也沒覺得一來就能問出事情的經過,也做好了打持久仗的准備。

  迪盧克:「那麼,鐘離先生和溫迪先生是否記得那時候的事?」

  鐘離若有所思:「如果你想聽陳述當時的某些事,可以。」他看向迪盧克,坦坦蕩蕩,「畢竟令亣也是從那樣的方法中擁有了與我們一起的記憶。」

  迪盧克微微皺眉,關於令亣失憶並且只要給一點提點就能想起一些記憶的事他確實知道,甚至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偶爾也需要他提醒她才記起來。

  所以失憶的不僅僅是令亣,他,乃至阿貝多等一些他們尚且未調查清楚的人也可能失去了記憶嗎?

  如果是這樣他更需要跟緊令亣,以防出現什麼他們無法掌控的,可能危害到蒙德事。

  迪盧克:「恰巧最近酒莊沒什麼事,有的是時間聽你們慢慢說。」

  說完迪盧克看向令亣,雖說他們三人中最為沉穩的並不是她,但他明白做決定的人是她。

  這一看讓迪盧克有些意外,因為令亣一直盯著自己,或者說盯著自己腰間...不,是盯著自己的神之眼。

  清楚知道令亣沒有神之眼,曾表現出對擁有神之眼之人的羨慕的迪盧克開口。

  「神之眼對於我們這類堅定了信念的人來說不過是可有可無的獎章,既然你的信念從未改變,是否獲得神之眼並沒有區別。」

  聽到這話的令亣回過神來,她知道迪盧克誤會了,她只是想知道迪盧克現在用的是神之眼那之前的那個是什麼而已。

  不過既然他都這麼說了作為蒙騙迪盧克的一員令亣也不好追根究底。

  溫迪小聲提醒:「令亣,迪盧克老爺說要跟我們一起冒險哦。」

  「嗯?真的嗎?!」令亣稍微有些詫異,她可是記得迪盧克很忙的!

  溫迪點著頭:「這可是他自己說的,酒莊沒什麼事,有的是時間。」

  他這語氣讓迪盧克看了過去,面無表情,但明顯有那麼一點點被對方這不要臉的態度給弄得一陣無語。

  雖說每個字他都曾經說出口,表面上意思也沒什麼不對,但他的重點和他的重點完全不同。如此掐頭去尾,看來真如那些人所說『歌唱得很不錯但不唱歌的時候總感覺有些不著調』。

  鐘離也順著溫迪的話說了下去:「接下來應該是冒險家協會的任務了。令亣,第一個任務在什麼地方?」

  令亣直接翻看任務列表,躍躍欲試。

  不管是經過楓丹還是在至冬國的時候她都沒有去冒險家協會露臉,算下來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做日常任務了。

  迪盧克莫名就跟他們做了一天的任務。

  之所以是一天還是因為令亣所接的日常任務太過於分散,以至於他們在趕路的時候浪費了不少的時間。

  當然,趕路的時候並不是一直跑,在遇到魔物的時候他們同樣清理,這才是花費最多時間的。

  好在令亣也不是完全沒有規劃,最後一個任務離璃月港很近,在天黑之前他們來到璃月港,不至於露宿野外。

  令亣到冒險家協會交了任務領取了額外報酬,轉向在一旁等著自己的三人:「好了,我們去吃飯吧。不知道今天是不是香菱當班。」

  溫迪誒嘿一聲:「如果不是香菱當班要不要去三碗不過港?讓迪盧克老爺嘗嘗璃月的酒。」

  令亣微微眯起眼,她可不會蠢到以為作為風神的溫迪會因為想讓蒙德的人誇璃月的酒才提出這樣的建議,也不覺得什麼都不管的家伙會在意兩個國家的酒的高下,所以他提出這樣的建議只有一個原因,他想喝酒了。

  令亣雙手抱胸:「如果你能去琉璃亭給我弄一桌晚餐打包到三碗不過港,那我就不去萬民堂了。」

  溫迪:...這強人所難卻很理直氣壯的樣子真不愧是他的信徒!

  鐘離看向萬民堂:「無需糾結,因為今日確實香菱當班。」

  所有人看了過去,少女在那裡吆喝著點菜,看來很是忙碌。

  不僅僅如此,大一眼看過去萬民堂是滿座,似乎還得等上一段時間。

  令亣他們的運氣很好,不知道是不是有神明的加持帶來了好運,他們剛到萬民堂目送兩群等不及的客人離開就有人吃飽起身了。

  鍋巴站在那一桌還未收拾的位置前跳著衝他們打招呼。

  令亣快步上前,就怕又有人來了搶了這個位置。

  雖說跟更想喝酒但溫迪也明白付錢的令亣肯定不願意,於是也發揮了自己的優勢嗖地到了桌子前,坐下。

  令亣放慢了腳步,勾著嘴角走過去坐下。

  「算你識相。」

  「畢竟我是蹭飯的,當然要聽主人的意願。」蹭飯說得這麼理直氣壯除了溫迪也沒誰了。

  不過也因為對方是令亣,如果是其他人他還真不一定當成長期免費飯票。

  令亣忽而反應過來一件事:「不對,昨天就不說了,只是去找聖遺物,但今天可是打了不少怪還找到了寶箱,你不可能沒錢吧。」

  說著令亣用一種懷疑的眼神看著溫迪,就好像對方在謀劃什麼陰謀。

  溫迪倒是不怕:「我等著用那些摩拉買好酒來請你們。」

  如果是這樣令亣倒是不會懷疑,雖說喜歡酒,但溫迪從不吝嗇把酒分享給其他人,就好像那是世界上最值得分享的沒好事物。

  於是令亣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鐘離沒開口,迪盧克聽出了不對。

  「這頓飯是令亣請?」

  已經習慣了請客的令亣茫然地看著他:「有什麼問題?」

  迪盧克沉默了,一時間竟是有些不知道怎麼回應她的理所當然。

  不過他已經暗自下了決心自己買單,不會讓令亣付一個摩拉。

  「是你們啊。」明顯是來上菜的香菱放下菜後笑嘻嘻地上前,「令亣,鍋巴又要麻煩你照看了。」

  「沒問題。」令亣摸了摸鍋巴的腦袋,然後自己挪了挪屁股拍了拍長條凳,「來,一起。」

  鍋巴坐了上去發出了愉悅的聲音。

  香菱三兩下地把上一桌客人留下的菜盤子壘起來,拿出抹布邊擦邊問:「今天想吃點什麼?哦對了,我最近開始試著用清心炒史萊姆凝液,要不要嘗嘗?」

  迪盧克那本就僵硬的表情更僵了。

  好在不需要他們說什麼,鐘離就能應付這突發情況。

  「今日有客人,還是上你們的拿手好菜吧。」

  香菱看向紅頭發的迪盧克:「好。那就來我拿手的萬民堂水煮魚,保證味道跟老爹不同,有另外一番風味。」

  「嗯嗯我很期待。」只要不是跟史萊姆相關的一切應該都還算OK。

  「其他的呢?有什麼特殊偏好嗎?」香菱看著他們滿是期待,「即便是菜單上沒有的也沒關系,只要你們說出來,我能做的都會給你們做。」

  鐘離拿過菜單點了一個辣菜一個不辣的,然後把菜單遞給了迪盧克。

  興許是剛剛的清心炒史萊姆凝液的衝擊過大他竟是開始查看菜單確認上邊有沒有奇奇怪怪的菜式,確認鐘離點的菜很是普通才松了一口氣。

  不過他倒是沒點,而是把菜單遞給了令亣,女士優先。

  令亣接過,看了看,同樣沒點,菜單到溫迪手中。

  溫迪則是看都沒看直接把菜單給了老爺子,這一來二去的讓香菱樂了。

  鐘離:「那就我決定吧。」

  他熟練地報了幾個香菱的拿手菜,這一頓算是定下來了。

  不過香菱倒是沒有立馬走,而是看著令亣,欲言又止。

  令亣坐直了:「怎麼了?」

  她忽而想到了什麼開始翻找袋子裡的盒子,確認盒子裡的東西後遞給了她:「給,我從至冬國給你帶的禮物。」

  「啊?啊!謝謝!」香菱有些慌亂地接了過來。

  溫迪倒是猜到了什麼:「是為了聖遺物吧。」

  令亣恍然大悟,她倒是忘記了,香菱是火屬性神之眼,一間小店的火屬性聖遺物是適合她的。

  香菱連忙點頭,剛剛的不知所措一掃而空:「我經常出外邊去修煉廚藝,為了找到更好的食材和調料經常要露宿野外,雖說目前也沒遇到太多的困難,但有保障也會更讓人安心一些,所以我想問問一間小店的魔女聖遺物還有多少。」

  說著香菱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發:「每次放魔女套的時候我都會去排隊,但因為資金有限,現在還沒湊足一套比較適合的。後來更是有人一大早就去排隊並且包攬了當天所有的魔女套,所以我到現在還沒湊夠一套。」

  香菱倒是沒有讓令亣開後門的意思,她只是怕魔女聖遺物沒多少了,如果真那樣下次她一定要早早排隊,就算屬性不怎麼適合她也要先買回來。

  令亣沉吟一聲:「按照計劃裡的,庫存還是有的。別擔心,我也沒多少事,過段時間再去找一些來補貨。」

  香菱眼睛噌亮:「那可真是太好了!我這就去給你們准備飯菜。」

  說著她就要拿起桌子上的舊盤子,這麼一看手上的禮物盒倒是不好收了。

  鍋巴從椅子上跳下去,啪嗒啪嗒地跑過去,端著那些盤子舉過頭頂就往後廚跑。

  香菱聲音無奈又滿是寵溺:「鍋巴,別跑那麼快!」

  說著也跟了上去。

  迪盧克垂著眼,若有所思。

  「接下來你們要去尋找熾烈的炎之魔女聖遺物?」

  「應該要吧。」令亣想想辛焱還有香菱,想來錢夠的熱潮還沒過去,還是需要備貨的。

  「帶上我吧。」在令亣的視線落在自己的神之眼上的時候迪盧克坦然地說,「即便不適用元素力我也能戰勝對手。」

  最重要的是,這樣一來就不需要再雇人去搶一間小店的魔女聖遺物了。

  那個包攬了魔女聖遺物的人,正是迪盧克。


第87章

  如果放在平時,迪盧克的戰鬥力毋容置疑,即便是遇到火史萊姆不使用元素力也不沒什麼問題,只不過如果是碰到火系深淵法師會比較困難。

  實際上遇到所有元素法師,沒法用相應元素破壞對方的盾的情況下都沒有那麼簡單就能戰勝對方。上次他們之所以能夠簡單通關無妄引咎密室除了因為她能封印元素力外,更大的原因是達達利亞的水元素,他破盾的主角。

  現在沒有達達利亞同行他們肯定沒有那麼簡單就能通關,至少戰鬥的時候總會有不得勁的時候。

  令亣原本想邀請行秋,那位飛雲商會的二少爺是水屬性神之眼擁有者,即便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但總歸會在破火系深淵法師的盾的時候發揮作用。

  但是如果帶上行秋就沒法帶上迪盧克了。

  這個時候鐘離給了提議:「既然火元素力無法使用,那就跟令亣一樣使用物理傷害。」他平鋪直述,「我這裡恰巧有一個已經升好級的物理傷害加成杯子。」

  令亣:...

  好家伙,鐘離一直使用的都是岩元素傷害加成,原來還藏了一個物理傷害加成的!

  迪盧克點頭:「多少錢出?」

  不過是買個聖遺物,即便是一間小店的滿級聖遺物他也買過,對他來說只要適用花多少錢都是值得的。

  更何況這是為了獲取更好更適合的聖遺物,這個花銷是必要的。

  鐘離:「這個聖遺物是令亣贈與,不賣。不過一起獲取聖遺物的這段時間我能借給你。」

  令亣眨眨眼,慢半拍地才想起他們復述的關於她的事中確實說過。

  溫迪則是撇撇嘴,雖說他有兩套聖遺物,但其中一套是用找了好多天的魔女聖遺物換來的,跟老爺子這可沒得比。

  不過想想令亣對老爺子這麼好應該不僅僅是因為她是他的子民,更因為她算計了他產生愧疚,這讓他舒坦了不少。

  迪盧克再次點頭:「可。」

  不過這提醒了他,他也要准備一個物理傷害加成的空之杯以備不時之需。

  也許應該專門准備一套物理傷害加成的聖遺物。

  就在他們商量好這些鍋巴回來了,還端著他們這一桌的菜。

  令亣一看連忙接過:「辛苦了。」

  端著特制的萬民堂水煮魚的香菱樂了:「雖說鍋巴不是萬民堂的服務員但也是我的家人,即便是幫忙也算是分內的事,竟沒想到被客人心疼了。」

  令亣抱起鍋巴放到自己身邊坐好,笑嘻嘻地說:「因為鍋巴很可愛!」

  香菱笑容更燦爛了。

  在萬民堂享用了美美的晚餐,令亣去結賬的時候卻被告知已經買單。

  卯師傅:「就是那位先生買的,說今天是他請客。」

  平日裡令亣和另外兩人,即往生堂的鐘離先生和綠衣的吟游詩人溫迪一起來吃飯的時候都是令亣買單,忽而有其他人來付款倒是有那麼一瞬間不習慣。不過既然那位先生說是他請客,他們還是共一桌,卯師傅沒有道理拒收他給的摩拉。

  令亣先是一怔,不過想想以迪盧克先生這樣的身份好像並不缺摩拉,她也就沒再糾結。

  實際上另外兩位身為神明跟更不應該缺摩拉才對,只是已經習慣了來買單一時間讓她有些...新奇?

  令亣笑嘻嘻地走回位置上:「今天是迪盧克先生請客,早知道我就點更貴的!」

  鐘離看向那個面無表情的紅發青年,溫迪也看了過去,略微挑眉,甚至連在這裡蹭吃的鍋巴也看了過去。

  一時間被所有人注視的迪盧克卻是不動如山,不過他早已想到了應付之詞。

  「接下來一段時間就麻煩你們了。」說完他頓了一下,繼續,「當然,關於記憶的事我也要知道得清清楚楚。」

  前一句話的客氣是因為要一起去尋找聖遺物,後一句話的不客氣是對知道自己所失去的記憶這件事的堅持,不得不說還真符合迪盧克的風格。

  令亣摸摸鼻子,眼神有些不自然地瞟向鐘離。

  這件事果然還是交給鐘離,不管是她還是溫迪可能都應付不來。

  她就不說了,根本就鬥不過迪盧克這人精。溫迪那家伙要忽悠迪盧克好像也很懸,更有可能的是他說一句迪盧克不信一句。

  溫迪也是這麼想的,於是很自然地把麻煩甩給鐘離。

  「老爺子的記憶最好,就讓老爺子給你解惑吧。」

  鐘離看著這兩沒同伴情義的家伙,雖說有如此埋怨,但真讓他把事情交給他們也很是不放心。

  嘆息一聲,他道:「今天已經不早了,好好休息,我們有時間再慢慢說這件事。」

  迪盧克猶豫了一下,最終點頭了。

  雖說他覺得對方回去肯定會想到托詞,但他也不是那麼簡單就能糊弄過去的,對於他交代的話他會認真思考,好好研究,總能得到真相。

  接下來他們開始考慮住宿的問題。

  鐘離依舊是住宿舍,溫迪和迪盧克卻必須找地方住了。

  令亣則表示一間小店的東西還不齊,而且一個人住太沒意思了,也要去找客棧。

  而迪盧克第一反應當然是璃月對接外賓的白駒逆旅。

  往裡走的三人停下,轉頭看著迪盧克,眼神各異。

  迪盧克不懂這是什麼意思,問:「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

  「不,沒什麼不對,白驅逆旅的環境確實很不錯。不僅僅是頂層,即便是下邊的普通客房環境也很好。」住過頂層的溫迪覺得對這件事自己很有發言權:「不過他們基本上都是滿客狀態,想要住進去除了運用手段外就只剩下運氣了。」

  令亣看著陷入沉思迪盧克打圓場:「要不我們先去看看,興許就運氣好碰到別人退房呢?上次不就這樣?」

  鐘離:「寄托於運氣並非很好的習慣,還是做好沒有房間的准備。」

  他們的運氣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正好就有個人退房了。

  可惜就一個,他們三個人,根本不夠住。

  溫迪和令亣一致認為這個機會還是讓給迪盧克比較好。

  溫迪:「我沒錢,還是迪盧克老爺住吧。」

  令亣:「只是普通房間又不是頂層,對我來說沒新意,所以還是給迪盧克先生吧。」

  迪盧克看著他們二人,沉默片刻,最後用一種稍微有些讓人發毛的語氣說。

  「既然我們是同伴,那就住在一起,哪有分開的道理?」

  說著他對前台說:「房間讓給其他人,勞煩了。」

  鐘離看他這樣哪裡不懂他是想岔了,以為溫迪和令亣,亦或者說以為他們三人要背著他商量什麼。

  然而他應該想不到溫迪說的沒錢是真的,令亣說的沒新意也是真的。

  這情況一時間讓鐘離有些發笑。

  他們最終找到了一家還有三間房的客棧,成功入住。

  鐘離跟他們道別,溫迪以買酒的名義跟了上去。

  令亣想了想,作為璃月人,她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於是開口了:「要出去逛逛嗎?」

  迪盧克看著外邊:「現在?」

  令亣從系統確認時間:「嗯,還不算很晚,想睡也睡不著。而且溫迪肯定拉著鐘離去三碗不過港喝酒,應該不會那麼快回來。」

  「三碗不過港...」迪盧克倒是知道,雖說不喜歡酒,但他也確實光顧過他們的生意。

  不得不承認的一點是他們的東西酒的用量很足,是好酒之人喜歡的地方。

  令亣有些意外:「迪盧克先生不會也想去喝酒吧?」

  聽到這話的迪盧克立刻回過神來:「不。」忽而感覺這麼拒絕有些生硬,迪盧克補充,「明天還有正事。」

  聽到這話令亣卻是聳肩:「溫迪就是個酒鬼,不過不用擔心,不管是他還是鐘離都沒有因為喝酒誤過事。明天不管是冒險家協會的任務還是去無妄引咎密室找聖遺物都沒問題。」

  「所以呢,要出去逛逛嗎?」

  她可是以東道主的姿態在詢問,如果迪盧克這次還左顧右眼她就不會自討沒趣了。

  這次迪盧克點頭了。

  令亣帶他出去了,在她看來緋雲坡都是高檔用品,還不如去吃虎岩湊熱鬧。

  迪盧克自然發現她沒有把自己往緋雲坡帶,不過也沒吭聲,沉默地跟著。

  他們路過三碗不過港,外邊沒看到溫迪和鐘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說書人前的幾張桌子都被別人占去。

  令亣和迪盧克都只是看了一眼,各自想些什麼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令亣帶人過來這邊當然是有私心的,她饞吃虎岩的小吃很久了,然而身邊有兩位神明她不怎麼放得開,就算迪盧克看起來再正經也比字鐘離和溫迪身邊好多了!

  在第三次光顧小吃攤位買下不少小吃後迪盧克看穿了她的想法,啞然失笑。

  他也第三次拒絕了令亣遞過來的東西,然後看著她開開心心地張望著人來人往熱熱鬧鬧的街道。

  「你好像很好奇。」

  「嗯,雖說我在璃月港開店挺久了,但還真沒幾次好好逛逛。」

  迪盧克懂了,不僅僅是吃的,她還想玩。

  帶自己出來完完全全是借口,興許沒有自己她玩得更開心。

  令亣不經意詢問:「迪盧克先生好像對這裡很熟?」

  對於這點迪盧克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好隱瞞的:「我曾經游歷提瓦特七國,璃月的璃月港自然在其中。」

  令亣一怔,嚼了嚼嘴裡的丸子三兩下就把它咽了下去。

  似乎是猶豫了一下,最後又給自己塞了個丸子。

  迪盧克瞥了她一眼:「有什麼想問的就問。」

  令亣垂眸,雖說此時的她已經沒了游戲人設帶來的對迪盧克的信任,但對某件事的探索欲還是讓她開口。

  「你周游提瓦特的時候有沒有遇到我,或者有沒有見過什麼跟我有關的東西?」

  迪盧克一怔,詫異地看著她。

  「不出意外我也曾經在提瓦特其他國家上行走,但是那些記憶都沒了。」


第88章

  迪盧克皺起了眉頭:「什麼意思?」

  這問話卻是讓令亣攤手:「字面上的意思。」

  這話讓迪盧克的眉頭皺得更深了,成了一個川字。

  看著迪盧克的反應令亣就明白過來,答案是沒有。

  想想也是,抹去自己存在的可能是祂,連摩拉克斯都被隔絕在外,作為普通人的迪盧克又怎麼可能知道?

  如果單憑醜角說的自己可能在其他地方行走她可能還會懷疑,但那個疑似自己的同伴現身,以及那具平衡了七種元素力的身體可能是深淵造物,令亣就更覺得自己被抹去存在的可能性高了。

  雖說迪盧克這邊沒有線索很可惜,但令亣還是會繼續尋找關於自己的事跡。

  令亣不再糾結:「萬民堂邊上有一個攤位,敢在那裡開肯定有自己的特點,我們去那裡。」

  迪盧克嗯了一聲,跟隨她的腳步往那邊走去。

  就跟自己想的一樣,中途令亣依舊被其他攤位吸引了注意力,依舊要買吃的。

  迪盧克提醒了一句小心積食,不過付錢的手一步也沒慢。

  他卻是拒絕了令亣一起吃的提議,在思考剛剛令亣說的話。

  迪盧克不覺得令亣是一個善於撒謊的人,剛剛他也沒看出她有撒謊的跡像。她說的應該是真的,但組織的情報應該沒錯,那到底哪裡出了錯?

  還是說,是因為什麼事組織才開始注意到令亣,所以才導致了情報從四年前開始?

  再加上自己失憶...

  迪盧克知道自己該好好理清所有線索。

  令亣可看不出一直面無表情的迪盧克到底在想什麼,更不知道自己不過是一個問題就能讓他糾結沉思,更加重視關於失憶的事。

  不過知道也沒什麼,一切煩惱丟給鐘離就好。

  令亣在吃虎岩吃得吃不下之後才停下,吃飽了還不准備回去,因為要消食。

  這個時候令亣提議去緋雲街,不吃東西在那裡看看也不錯。

  迪盧克自然不會不答應,隨之跟著令亣從小道往緋雲街走去。

  路過阿山婆的玩具攤位,令亣再次買了風車。

  「小學的時候把用過的草稿紙撕下來做了風車,開開心心地帶回家後被家裡人說貪玩,還浪費,後來倒是很少弄了。」

  她拿著風車左右晃動,即便是沒風也因為這些動作讓風車轉起來。

  「小學?」迪盧克知道這是她忽而發出的沒有防備的話語,一時間想試探更多,「你在哪裡上學?」

  令亣卻是因為這個問題回過神來,垂眸,加快腳步拒絕回答。

  這不對勁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不過看出來也無所謂,只要她不嘴賤繼續把答案說出來就好。

  迪盧克自然也沒有再問,跟著令亣一起到了緋雲街。

  緋雲街的人不像吃虎岩那麼多,或者說街道上人比較上,但樓上的人可一點都不少。

  走到這邊的時候令亣已經忘了剛剛的事,竟是真逛了起來。

  雖然他們都不缺錢但兩人什麼都沒買,真就把這當消食了。

  他們上了樓,到了和裕茶室,令亣本意是看看今天有沒有雲堇的戲,在確定沒有的時候也就沒有坐下的打算。

  晚上喝茶可是會睡不著的。

  迪盧克贊同這句話,於是跟著令亣繼續逛了起來。

  直到人群漸漸散去,即便緋雲坡依舊被燈火照亮卻少了些許的人氣。

  手中的風車已經不需要令亣手動轉起來,夜晚的涼風就能讓它嘩啦啦地轉悠。

  迪盧克:「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嗯。」令亣沒拒絕。

  這次是她跟在他身後,就好像他才是對璃月港更熟悉的人。

  當然,來過璃月港的迪盧克也不至於在這裡迷路就是了。

  令亣和迪盧克回到客棧的時候看到了坐在一樓的溫迪,他手中還拿著一罐酒,那酒氣衝得剛到門口的二人都能聞到。

  一時間兩人都皺起了眉頭。

  溫迪倒是清醒的:「你們好慢!」話語中竟是有這撒嬌和埋怨,他把已經開封的酒壇子倒了過來,竟是一滴也沒有了。

  溫迪的眼中有著控訴:「我可是等你們等了好久,久到把專門給你們帶的酒都給喝完了。」

  不止是迪盧克,令亣也沉默了。

  迪盧克看著雙目清明但不管是氣質還是語氣都有些做作,明顯是故意的的溫迪:「你確定他真不會喝酒誤事?」

  想想溫迪剛剛的語氣令亣也不確定了:「大概?」

  「很過分誒!」溫迪直接跳了起來,「我哪裡因為喝酒誤過事?而且就這麼點酒怎麼可能讓我誤事!」

  沉默了半響,令亣『哦』了一聲。

  興許晨曦酒莊那擁有數不盡的美酒的酒窖才可能讓他誤事——前提是他進得去並且沒人打擾他讓他在裡邊無限暢飲。

  不好,想起以前去吃自助餐為了喝個夠不停喝飲料鬧肚子的時候了。

  溫迪不滿,嚷嚷著就是令亣的不對讓令亣給他買酒。

  只見令亣深吸了一口氣,轉向吧台,在迪盧克那看怪物的眼神下給溫迪買了兩大壇。

  溫迪忽而趴到令亣肩上:「我還要和琉璃亭和新月軒的。」

  嘴角抽了抽,令亣無語:「我明天就讓阿鈺就去琉璃亭和新月軒預約位置。早上琉璃亭晚上新月軒,讓你喝個夠!」

  本來心情還不怎麼順暢的溫迪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滿意了,腰也不軟了氣也不虛了:「說好了。」

  令亣胡亂點頭,這可是神明的請求,再加上她也想在琉璃亭和新月軒吃飯,訂下來也不會吃虧。

  令亣倒是考慮過三個月後她在不在璃月港的問題,大不了讓給阿鈺和齊語。

  他們這邊定下了,溫迪開開心心提著兩壇酒坐了回去,這次很大方地招呼迪盧克和令亣,看起來已經不介意他們兩人出去玩不帶自己的事了。

  令亣擺擺手:「我去休息了,你們喝。」

  迪盧克同樣拒絕,並且說:「保持最好的狀態准備明天的戰鬥。」

  看著他們上樓的背影溫迪微微眯起眼,這一瞬間他忽然覺得這兩壇酒不香了。

  第二天一早,一行四人先吃了早餐,然後去了令亣的小店。

  現在還不是開門的時間,阿鈺還未到。不過除了跟阿鈺交代去訂位置令亣也不是沒其他事。

  她把聖遺物弄出來,這次倒是不清洗,只是分類。

  雖說放在往生堂的聖遺物還有庫存,但令亣還是需要把聖遺物分類並分好每天的量然後再拿去放往生堂祭庫保存。

  看著這一堆的聖遺物迪盧克陷入了沉默,不過想想之後他們需要一起尋找聖遺物,也就加入了幫忙分類聖遺物的隊伍。

  最終迪盧克還是忍不住:「你所有的時間都用來尋找聖遺物了?」

  令亣想了想,再翻看一下系統日記,最終搖頭:「也不全是,雖說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獲取聖遺物,但有時候也會去清除丘丘人以及急凍樹等等魔物。」

  「當然,因為我沒有神之眼急凍樹那裡獲取的東西對我來說有用的只有聖遺物,我清理魔物的最大收獲也是習得對付魔物最簡單的方法。」

  作為沒法使用元素力的人,想要對付能使用元素力的魔物除了本身足夠強大之外就是要對敵人足夠了解。

  迪盧克想起昨晚上她的詢問:「所以這是你第一次開店,去往蒙德之前有沒有使用過其他名字或者做過什麼生意?」

  剛准備否定迪盧克猜測的令亣忽然想起一件事,醜角說過不能確定自己所用的名字,那麼一直在更換身體的自己在旅途中真的沒有用過其他名字嗎?

  甚至她從未對替換身體進行修改,改變樣貌甚至性別去做其他事嗎?

  原本對自己很有信心的令亣忽而不確定了起來,畢竟曾經的自己可是瘋狂到連摩拉克斯都算計了,還有什麼不可能的嗎!

  還不等令亣說什麼溫迪就發出了不可置信的聲音:「雖說知道你對迪盧克老爺有莫名的信賴,但不是吧,這種事你也說?」

  令亣一縮,有些慫了。

  溫迪和鐘離都猜到了迪盧克肯定知道了什麼,至少知道令亣在未出蒙德之前有去其他國家。雖然他們都要調查曾經的事,但這種不經過商量的結果卻不是他們想要的。

  至於溫迪話語裡的驚訝中多多少少夾雜了些許埋怨,那就是因為他清楚當時的令亣對迪盧克的信任了。

  雖說知道不應該如此,但確實產生了如此情緒。

  迪盧克雙手抱胸:「這原來不是令亣不能自己決定的是嗎?」

  鐘離:「以普遍理性而論,是否告知我們之外的第四人確實由她自己決定。」

  迪盧克看向溫迪:「那還有什麼問題嗎?」

  溫迪生悶氣,不吭聲。

  一看這情況迪盧克不理他,只是道出自己這麼詢問的另外一個原因。

  「我不過是忽而想起愚另外一件事。愚人眾博士離開蒙德後西風騎士團大團長法爾伽曾經對我說過令亣曾經給他郵寄過一封信。信上其他情報暫且不提,但令亣明確表達『即便不記得我了也沒關系,找到我,監視我,如果我墮落為怪物或者做任何對蒙德有危害的事,不要猶豫,殺了我。』這就是令亣信裡的原話。」

  只是因為不怎麼認同西風騎士團的理念昨晚一時間沒想起了。

  令亣完全懵了:「法爾伽大團長不是因為醜角才注意我?」

  也就是說讓阿貝多對自己進行試探也是因為信裡的話?

  「很顯然並不是。然而這樣一來說明了另外一個問題。很明顯失去記憶的不止我和阿貝多,還有大團長法爾伽,甚至更多的人。並且失去記憶這件事不是某一時刻,而是某些時間段,甚至有可能還在持續。」

  迪盧克知道目前他所掌控的可能只是冰山一角,但即便只是千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找到真相知道答案!


第89章

  最後一個謎團終於解開了,此時的鐘離完完全全明白了令亣的計劃。

  她確實有擺脫詛咒的意願,但除了擺脫詛咒令亣也准備坑祂一把。

  不管是留下線索回到至冬找到自己的身體,還是那具奇怪的七種元素力平衡的身體因為某種不平衡成為魔物被西風騎士團大團長法爾伽斬殺,亦或者重塑身體和靈魂後的她沒有按照計劃行事,而是留在蒙德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冒險家,對她來說都是無害的。

  前兩種可能讓她的計謀得逞,狠狠坑了祂一把。最後一種只能說明祂強大到能左右重生後的令亣,即便計謀失敗,簽訂了契約的祂無法再對她做什麼。

  還真是從自己出發,考慮到威脅到自身的方方面面呢。

  不過這麼說來令亣應該早就認識西風騎士團的大團長,並且很是欽佩對方,這才讓他成為計劃中的一環。

  看來正如迪盧克所說,被抹去記憶的不是某一時刻,而是某些時刻。

  如果想要知道所有的答案,須彌之行勢在必行。

  令亣:「法爾伽現在在什麼地方?」

  「就在蒙德城。愚人眾在蒙德大鬧了一場,短時間他還是得留下穩住民心。」

  聽到這話的令亣不由得看向溫迪,溫迪則是回了一個燦爛的笑臉,絲毫不帶心虛的。

  鐘離倒是知道令亣在想些什麼:「如果你想去蒙德城詢問法爾伽我並不反對,不過不久後就是璃月的請仙典儀,在那之前暫時還是不要離開。」

  令亣和溫迪懂了,鐘離的意思是要一起行動。

  迪盧克倒是知道請仙典儀,只以為令亣想見識見識,倒是沒想太多。

  不過他還是好心提醒:「比起副團長琴,大團長法爾伽的行動更難掌握。現在只是因為要收拾爛攤子才留在城內,事情解決後不知道還會逗留多久。」

  溫迪:「怎麼聽起來你並不想讓令亣去見法爾伽?」

  「沒有那個意思。」

  只不過見與不見對他來說都沒什麼影響。

  他是令亣的觀察者,有責任和義務親眼見證令亣的意志並判斷她是否適合加入組織。

  鐘離:「既然謎題暫時無法揭曉,做好當下的事才是最緊要的。」

  所有人的視線落在地上的聖遺物上,繼續老老實實分類,分量。

  迪盧克在心底對自己說這是之後一起尋找聖遺物提前支付的報酬,不是在做無用功。

  他們還沒分好的時候阿鈺來了,見到一行人的時候還嚇了一跳,隨之又因為見到老板開心得步伐都輕快了很多。

  「令亣小姐!」

  令亣嘴角彎了彎:「好久不見。你又提早上班了。」

  阿鈺明顯很興奮,興奮地甚至忘記了跟另外三人打招呼,對著令亣一頓噓寒問暖,並且開始說店鋪的近況。

  令亣一一回復了,並且表示對於阿鈺關於店鋪的售賣模式調整很是滿意。

  「你自己看著來,只要不影響到店鋪就好。」

  阿鈺很是認真:「一切以店鋪的利益為先!」

  她這麼認真讓令亣這個真正的老板倒是不好意思了起來。

  想了想,她說:「如果有什麼沒法解決的事可以去找飛雲商會,或者讓齊語去找他們堂主。當然,如果是明面上的麻煩,直接報給千岩軍。」

  阿鈺一一記下了。

  溫迪:「琉璃亭和新月軒。」

  令亣無奈一笑:「阿鈺,有時間去琉璃亭和新月軒各訂一桌。早晚怎麼安排都行。」

  「好。」只要價錢適合時間足夠,不管是琉璃亭還是新月軒都沒問題。

  不過阿鈺很快就明白了什麼:「老板你又要走了嗎?」

  令亣把最後的聖遺物歸類好,站了起來:「雖說現在的貨還很充足,但一直售賣不進貨是不行的,我們的貨源不能斷。」

  而貨源就是她不停去尋找。

  阿鈺明顯有些擔心:「可是自從開了店你都沒好好休息。」

  令亣笑盈盈地說:「這就是冒險家啊。」

  冒險家三個字一出阿鈺也無奈了,沒了反駁的話語。

  令亣先跟阿鈺介紹了新的聖遺物,蒼白之火和千岩牢固,並且說了這兩套聖遺物各自的傾向。至於之後怎麼預熱,又是怎麼安排售賣時間,一切交給阿鈺自己決定。

  阿鈺一一記下,最後在店鋪正式營業前目送飛雲商會的人拉走聖遺物,也目送自己老板和她的伙伴們再次離開。

  想想這幾個月售賣聖遺物所得的摩拉,那數量讓老板在錢莊成了VIP客戶,即便是這樣還不停地冒險,果然這才是真正的冒險家。

  不羨慕是不可能的,但阿鈺心底確實也沒太大的遺憾。

  已經有過一次冒險,能在璃月遇到自己的救命恩人並且替她做事,這對阿鈺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發展。

  令亣先是帶他們一起把日常任務完成,這次倒是沒有再中途處理魔物,所以速度很快。

  接下來就是到無妄引咎密室,鐘離終於拿出了那個物理傷害加成的杯子。

  發現令亣很是好奇,給迪盧克聖遺物的手轉到了令亣身前:「想看就看吧。」

  令亣連忙搖頭,就怕自己拿過來後就不還了。

  鐘離倒是感覺到她拒絕的真切,雖說有些奇怪,但還是把空之杯給了迪盧克。

  迪盧克把聖遺物裝備好,隨之看著令亣:「關於聖遺物方面我想做個交易。」

  令亣雙手抱胸:「事先說明,在我這裡走後門是行不通的。」

  令亣這麼強硬倒是跟迪盧克意料中的一樣,不如說如果不是有這樣的堅持,即便令亣開了店後長時間不在璃月港也會因為壞了生意規則而沒法讓店鋪生意如此穩定。

  她售賣的可是能提高冒險者生存概率的聖遺物,可不是其他什麼古董。

  溫迪出聲緩和氣氛:「不如先聽聽交易內容?」

  溫迪的面子令亣還是給的,她點了點頭。

  迪盧克:「不只是今天,這段時間內在無妄引咎密室中我所得到的聖遺物都會交給你,但相應的,每天我會從你所獲得的所有聖遺物中挑選五個適合我的聖遺物,當天所得的聖遺物只有在我挑選後才能進入你的小店售賣。如何?」

  「五個?」

  迪盧克也許不知道她每日能找到的五星聖遺物不止八個,所以才把數量定為五。

  不過不管怎麼說,從她獲取的所有聖遺物中挑選五個五星換至少八個五星以及數量不定的四星依舊是她賺了,畢竟她對取得套裝沒什麼執著,只需要把聖遺物全部打包回去售賣。

  要知道,即便是防御和生命屬性的聖遺物也同樣有市場。

  令亣嘴角不可抑制地微微上揚:「成交。」

  只要他不後悔就行。

  畢竟他們這一行其實不容易。

  在令亣看來不容易是因為有了跟達達利亞組隊作為對比,曾獨自到達無妄引咎密室尋找聖遺物的迪盧克覺得跟這三人組隊真是對了。

  因為鐘離護盾即便被敵人的火元素攻擊也無所畏懼,如此一來根本不需要顧慮,只要猛砍就行。

  對於令亣在第八次後還不收手迪盧克其實並不意外,她是做聖遺物生意的,用對於普通人來說很是珍貴的原石來獲取聖遺物很是正常。然而直到二十次後令亣依舊不收手,繼續探索並且確確實實能尋找到聖遺物一事他就沉默了。

  雖說這樣一來他能得到好的聖遺物的可能更大,但令亣能對聖遺物下如此血本確確實實也是他始料未及的。一時間迪盧克覺得自己最初的交易好像有些過於占便宜。

  對此迪盧克當然有自己的應對方法,他花費了同等的原石陪著令亣到最後,而根本沒有原石早就不能獲取聖遺物的鐘離和溫迪則跟往常一樣給令亣保駕護航,沒有水系破盾的情況下要通關這個秘境確實不容易。

  直到完全沒有體力的時候令亣停了下來,然後看向迪盧克。

  迪盧克自然把這一天所有的聖遺物拿了出來,這是約定好的。

  令亣查看那些五星聖遺物的屬性,看著迪盧克一時間無言。

  知道自己根本沒獲得什麼像樣的聖遺物的迪盧克難得有了表情波動,臉頰微紅,視線落到了別處。

  令亣倒是沒說什麼,按照約定把自己獲得的五星聖遺物都拿了出來,然後把迪盧克或者的非五星聖遺物都收了起來。

  拍拍手,她揚了揚下巴:「挑吧。」

  雖說她這大方的樣子讓迪盧克有些不好意思,但在聖遺物的誘惑面前迪盧克硬著頭皮去挑選了五個還算不錯的胚子。

  令亣把他挑選過的聖遺物都收了起來,邊收邊說:「不用覺得不好意思,你得到的五星聖遺物詞條雖然不怎麼好,但對我來說售賣的價錢也是一樣的。畢竟誰也不能保證好的胚子最後能變成好的聖遺物,差的杯子又不是不能逆襲。」

  想想這段時間自己買進的魔女聖遺物升級過後的狀態,對於令亣的這句話迪盧克深有感觸。

  溫迪:「你們交易完成了?」

  「嗯,完成了。」令亣笑嘻嘻地看著他和鐘離,「到你們了。」

  隨之在迪盧克看似沒什麼情緒波動實際上已經震驚的注視下鐘離和溫迪把所有的聖遺物都給了令亣,令亣則是詢問他們要聖遺物還是摩拉,得到後者的回答後給了他們一人一袋摩拉。

  迪盧克:...

  怎麼看都是他虧了。

  不過,現在他知道令亣為什麼能做那麼長時間的聖遺物生意了。

  他很好地抓住了跟她一起尋找聖遺物的人的心思,拿捏住了對方的需求。

  就好像他們之間的交易,看似他占了些許便宜,從更多的聖遺物中挑選了更適合自己的聖遺物,但真正的贏家依舊是獲得了更多聖遺物的令亣。

  鐘離和溫迪明顯不會跟自己交易,令亣也明確表示不能走後門,這麼看來他還是得雇人去買一間小店的魔女聖遺物,不過倒是能從全包轉為挑選。

  這一切應該也是在她算計之中。


第90章

  他們再次往璃月港趕,雖說聖遺物和日常都弄完了,但回去後還得分類聖遺物給往生堂送去,這一路倒是不再處理遇到的魔物。

  到達璃月港的時間還早,令亣拒絕了其他人的幫助,自己一個人在小店後邊分類。

  鐘離:「既然如此,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說說關於記憶的事。」

  原本准備去幫令亣盡可能爭取更好的聖遺物的迪盧克停了下來,他自然不會拒絕提議。

  不久後阿鈺把今天的聖遺物售賣完畢,來到後邊跟令亣一起幫忙。

  阿鈺明顯很開心:「之前都是我一個人,現在終於能跟令亣小姐一起了。」

  聽到她的話令亣若有所思:「你一個人會不會太忙?要不要再招一個店員?」

  一聽這話阿鈺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忙得過來。就像今天,都還沒到下班時間聖遺物都已經售賣完畢,真沒多少事。」

  看著她緊張的樣子令亣忽而笑了:「別擔心,不是要找人頂替你。」

  阿鈺的臉燒紅了:「我也沒那麼想!」

  她自然知道令亣小姐的好意,或者說根本不在璃月港的令亣小姐並不了解店鋪的情況,所以才以為她一個人累。但不論是上班時間和上班內容,她其實並不需要廢多少心力。

  也許有抱負的人會覺得這種平靜沒新意,更沒有晉升機會的工作不怎麼樣,但對身體素質一般,家裡還有老人需要照顧的阿鈺來說這是最適合的工作了。

  「那就好。」既然被拒絕了令亣也就沒再提。

  一時間氣氛沉默了起來。

  直到下午五點,明明已經到了下班時間但黃鈺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還在跟令亣處理聖遺物。

  令亣好好心提醒:「你該下班了。」

  黃鈺搖頭:「沒事,也不多了,我跟令亣小姐一起弄就能快一點。」

  看著她這樣令亣放下了手中的活:「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說?」

  黃鈺再次擺手搖頭,這樣令亣知道自己又猜錯了。

  黃鈺也明白是自己的行動讓老板誤會了,於是也主動說明。

  「早上的時候不蔔廬的學徒七七來買了聖遺物,付了摩拉卻忘記帶走,我在這裡等等看她等下會不會過來。」說著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不蔔廬白術先生的藥太苦了,雖然看起來很和善,但我還是不怎麼想去。」

  令亣:...

  她竟不知道是這樣的事。

  同時也不由得感嘆白術的要的功力還真是了得,不僅僅是小孩子,大人也不想面對。

  至於那到底多苦,令亣覺得自己還是一輩子都不要知道比較好。

  不過阿鈺不想去,她卻沒有那個顧慮:「你先回去吧,我在這裡等著。如果七七沒有過來我會把聖遺物送到不蔔廬。」

  「真的?」阿鈺先是一陣驚喜,隨之又覺得好像不太好,「要不我還是再等等吧。」

  令亣眼珠子一轉:「行,那就一起處理這些聖遺物。處理完七七沒有過來你就先回去,她的聖遺物我會帶去不蔔廬。你放心,我不是白術先生的病人,不怕他。」

  被這麼交代的黃鈺摸摸鼻子,看起來頗為不好意思。

  這是在自己救命恩人面前暴露了自己竟然害怕吃藥這種事的羞愧。

  在分好聖遺物後七七還沒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完全完全忘記了這麼一回事。

  不過令亣也挺好奇的,前一秒還買了聖遺物並且付了摩拉,怎麼後一秒就忘記拿走了?

  阿鈺當然也不知道為何,等她招呼下一位客人,發現打包好的聖遺物還在展櫃上的時候已經沒了那個小小的身影。

  想想七七那還沒展櫃高的身高,令亣噗呲地笑了出來。

  目送飛雲商會把聖遺物拉走,他們什時候把聖遺物拉到往生堂的祭庫令亣並不過問,只要他們能保管好就行。

  拿上聖遺物,令亣跟阿鈺道別,往不蔔廬走去。

  白天的不蔔廬人還真不少,阿桂在幫忙撿藥,令亣在櫃台前看了看沒發現七七的身影,於是轉道去了隔間。

  跟排隊等待看病的病人解釋了自己的來意,得到同意後她先是敲門,直到白術出聲才走了進去。

  隔間裡不僅僅是白術,還有他的病人,令亣認識的玉衡刻晴。

  刻晴在看到令亣的時候一怔,禮貌地點了點頭。

  令亣回之以禮,然後視線落在白術身上。

  白術把寫好的藥方給刻晴:「按方子拿藥,煎法跟以前一樣。」

  刻晴接過:「謝謝白術先生。」

  白術微微點頭,目送她離開。

  接下來視線當然是落在令亣身上:「觀令亣小姐氣息,想來並不是來找白某看病的。」

  令亣晃了晃手中的東西:「七七在店裡買了聖遺物卻忘了帶走,恰好我的事也忙完了,就送了過來。前邊沒找到七七,東西過於貴重,想想還是交給你比較適合。」

  白術接了過來:「七七給你添麻煩了。」

  「不是什麼大事。」令亣見東西交到這裡也就沒再逗留,「白先生忙,我先走了。」

  白術出聲把人叫住:「令亣小姐。」

  在令亣停下來的時候他詢問:「我有些事想問問令亣小姐,不知今晚上有沒有空?」

  令亣看著眼前的人,正因為他的笑容過於無害,這才讓令亣警惕。

  他不是自己擅長應付的那類。令亣有這個認知。

  就在令亣想要拒絕的時候白術繼續開口:「關於七七的事,我想請教令亣小姐。」

  令亣一怔,再次想到那個僵屍小女孩。

  猶豫了一下,她還是點頭了。

  白術跟令亣約定好時間,這才目送令亣離開。

  他說的並非推詞,而是確確實實要跟令亣討論某些事。

  他不介意令亣回去告知往生堂的鐘離和那位吟游詩人,不如說,讓博學多才的往生堂客卿加入這次的討論對他來說百利無一害。

  當然,如果只有令亣一個人也不差。

  令亣出了隔間發現刻晴還在抓藥,她沒有上前打招呼,徑直離開不蔔廬。

  走在台階上的令亣忽而有種無所事事的感覺。

  她記憶中她很少有這種孤獨感,在蒙德的時候有安柏,後來更是和鐘離溫迪相遇形影不離,即便是因為身體的事偷溜也因為有目的地趕路很是堅定,甚至是昨晚上也有迪盧克陪著。現在這麼落單對她來說似乎有些特別?

  令亣終於正視自己的內心,明白她害怕孤獨。

  她在這個世界上原本就是孤身一人,如果身邊再沒了朋友,對於這個世界來說輕如塵埃,好像下一刻就會消失於茫茫大世界之中。

  忽而令亣舉起了手,看著從身上逸散出來的光芒,臉色驟變。

  她好像,真的要消失了?

  「令亣小姐。」

  一個聲音把令亣神緒拉了回來,她定下心神一看,發現剛剛不過是自己的幻覺。

  雖說如此,心髒還是因為後怕砰砰砰直跳,短時間內似乎沒法平息下來了。

  刻晴來到令亣身邊:「接下來有時間嗎?我想請你吃頓飯,順便有些事想跟你商量。」

  不想再孤身一人的令亣自然不會拒絕。

  她們去了萬民堂,香菱並不在,不過不管是令亣還是刻晴都不介意。

  雖說天賦上香菱比她父親更強,但老師傅有老師傅的長處,卯師傅的做的菜也很好吃。

  刻晴點了一份金絲蝦球和蟹黃豆腐,接下來就把菜單給了令亣。

  令亣也不客氣,一份水煮黑背魚和一份清炒時蔬,兩個人四道菜差不多了。

  刻晴:「謝謝你能應邀。」

  「沒什麼。」令亣並不想在她面前表現出自己的不對,於是岔開了話題,「剛剛在白術先生那裡碰到了你,是哪裡不舒服嗎?」

  「不過是有些發熱,沒什麼大問題。」

  刻晴是因為最近太忙,拖著發熱的身體一直在工作這才把身體拖到需要去不蔔廬拿藥的地步。老實說白術先生的藥雖然好,但真的太苦了,不到逼不得已她也不怎麼想去。

  令亣:「為了璃月的發展,辛苦了。」

  「不過是籌備請仙典儀的一些事,年年都是如此,並沒有什麼辛苦。」刻晴的話語很是平淡,不過她明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我找令亣小姐其實是為了聖遺物的事。」

  令亣早有預料,不過還是那句話:「為了店鋪的發展,我這裡沒有走後門的可能。」

  「不是走後門,而是委托令亣小姐尋找一套品質足夠好的悠古的磐岩。」刻晴嘆息一聲,「凝光曾經給我松了一份很大的禮物,思考了許久卻一直沒有找到適合的回禮。如今想來一套適合她的聖遺物應該是最好的回禮。不過因為各種原因我沒法親自去尋找,所以想著委托令亣小姐。」

  「天權大人曾經也有過這樣的委托,但我拒絕了。」

  「這件事我知道。但是此一時彼一時,令亣小姐既然開始著手其他種類的聖遺物那應該有豐富店鋪聖遺物種類的意思,我想在璃月,悠古的磐岩會是很暢銷的聖遺物。」

  雖說不怎麼想承認,但璃月可是岩王帝君的地盤,根本不用他的信徒造勢,一些商人自然會把這聖遺物炒起來。

  雖說本就不用擔心銷路問題,但在請仙典儀前後開始售賣悠古的磐岩絕對會讓來自提瓦特其他國家的游客們記住店鋪。於令亣而言並沒有什麼壞處。

  令亣確實有豐富店鋪聖遺物的種類的意思,如果是順便接下這個委托也不是不行。

  「最近這幾天我的目標是已經被消耗不少的魔女聖遺物,不止玉衡大人...」

  刻晴明白這未盡之言:「時間定在請仙典儀前一天,如何?」

  令亣笑著點頭了。

  她兩次接下關於聖遺物的委托,一次是胡桃,第二次是刻晴。

  都是年齡相仿身份特殊並且性格獨特的少女,這大概也是緣分?


第91章

  這一頓飯很是愉快,令亣已經從不蔔廬外的驚悸中掙脫,然後發現眼前的玉衡星似乎格外喜歡她點的那份金絲蝦球,於是笑嘻嘻地看著她吃了一大半。

  准備再繼續夾金絲蝦球的刻晴忽而反應過來,轉手去夾了水煮魚。

  她肯定看出來了!想到這刻晴忸怩不安。

  令亣很努力把笑聲忍住,很有分寸地不去提這件事而是繼續吃自己點的水煮魚和青菜。當然,她也很自然地夾了刻晴點的蟹黃豆腐。

  刻晴漸漸也恢復了過來,雖說有意識地克制把手伸向金絲蝦球,但最終還是沒忍住又吃了兩個。

  為了表現得自然,令亣也也吃了一個。此時的她心中只能感嘆,在喜歡的東西面前即便是看似嚴肅能干的玉衡大人也會忍不住呢。

  飯後令亣讓刻晴跟自己一起去店面,刻晴沒有拒絕,不管令亣要做什麼,已經開始合作的二人都應該有最起碼的信任。

  更何況令亣明顯對她抱有善意。

  令亣給刻晴拿了小禮物,知道令亣為人的刻晴倒是不覺得這盒子裡是聖遺物,不過意外還是很明顯的。

  只是刻晴也沒有接過來的意思:「很抱歉,因為身份特殊,我這裡不接收任何禮物。」

  令亣打開了禮盒,裡邊是一個小小的木雕貓咪,這再次讓刻晴意外了。

  令亣笑嘻嘻地說:「知道你們有身份的人的顧慮,不過這只是個在至冬國街邊小店買的小東西,不值錢。」想了想,她找到了另外一個送禮的理由,「就當是剛剛那頓飯的回禮。」

  剛剛那頓飯是刻晴付的款,雖說是她有事相求,是她提出的合作,但以此為由收個不怎麼值錢更多是表達心意的回禮似乎也說得過去。

  最重要的是她還挺喜歡那小貓的。

  刻晴輕咳一聲,接了過來:「那我就收下了。」

  在刻晴把小盒子拿過去後令亣變戲法一般拿出另外一個小盒子:「這是給凝光大人的。」

  刻晴一怔,眉頭微皺。

  令亣:「很抱歉,之前跟凝光大人談的合作因為我自身的原因不能說沒繼續,甚至連開始都沒有。以我的身份再次見到凝光大人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所以只能勞煩玉衡大人帶話了。」

  「刻晴。」

  「嗯?」

  令亣明顯沒有反應過來。

  「叫我刻晴就行。」

  這時候令亣終於反應過來,雖說有些驚訝於刻晴不同於她表面的不近人情,反倒很是親民,但對於這件事她是愉悅的。

  「那刻晴也直接叫我令亣。」對於多一個朋友這件事她很開心。

  刻晴接過令亣給凝光的禮物:「關於你們那個合作我有所耳聞,凝光本沒有抱太大希望,所以無需介懷。」

  令亣倒是沒想到自己竟然被安慰了。

  關於失去權能一事溫迪只是覺得可惜——也許更可惜自己的信徒竟然失去了標記,她還是第一次因為這件事得到安慰。

  雖然刻晴並不知道具體情況。

  令亣緩緩吐出一口氣:「謝謝。」

  跟刻晴分別的令亣心情很不錯,華燈初上,她決定現在去赴白術的約。

  此時的不蔔廬依舊還有病人,阿桂和七七正在抓藥。

  雖說對於不蔔廬的七七不少人並不知道她的真實情況,但從她額頭上貼著的符紙就能明白她的不一般,頗有一種不可冒犯的意思。

  正因此也沒人會看不起她,或者去質疑她的工作。

  「啊,令亣。」剛把藥交給客人的七七停了下來,「你是令亣。白先生說,今晚,一起。」

  令亣嘴角彎了彎:「嗯,今晚我們一起說說話。」

  正好這時白術也從隔間出來,最後一位病人也開好了藥方。

  「令亣小姐來了。」白術的臉上依舊是溫和的笑容,隨之對阿桂說,「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了,我和七七以及令亣小姐有些話要說。」

  阿桂連忙點頭。

  白術招了招手:「七七,過來。」隨之看向令亣,「令亣小姐,這邊請。」

  令亣邁開腳步,跟小跑卻腿短的七七同時進了隔間。

  令亣拉過病人坐的矮凳坐下,看到七七站在白術身邊的時候一頓,站了起來。

  「七七坐。」

  七七慢半拍地回過神來:「七七,不坐。」說著她翻開筆記,「七七,要去拿東西。」

  就在這時候白術脖子上的長生出聲了:「東西就在你的筆記裡。」

  「在,筆記。」七七停了片刻才翻開筆記尋找。

  白術:「抱歉,七七又忘記了。」

  令亣有些莫名,根本不知道這一人一蛇一僵屍打什麼啞謎,既然不知道也就只能給個笑容,少說少錯。

  白術:「七七,找到了嗎?」

  「找到了。」七七確實在筆記本中找到了東西。那是一張卡在她筆記本裡的硬質卡片,不知道什麼材質,看起來跟紙差不多。

  她把它拿了出來,遞給白術:「給,白先生。」

  白術點了點頭,然後自己也拿出了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牛皮紙包裹的,有點厚,巴掌那麼大的東西。

  連帶著七七給他的那張紙,他遞給了令亣。

  令亣:?

  看到紙張的時候令亣一怔,上邊是英文字母,而且是她的字跡。

  她念了出來:「米忽悠?」

  這並非一個很陌生的名字,至少她身邊不少人,她自己也接觸過他們的游戲。

  等等,她玩了他們什麼游戲來著?

  令亣懵了一下。

  白術:「五年前我和一個清廋少年定下契約,在看到你臉上所戴著的面具的時候就把留在七七筆記本裡他寫下的卡片以及交由我保管的這些照片交給擁有面具的人。既然是令亣小姐戴著這個面具,那你就是這兩樣東西的主人。」

  「照片?」令亣打開牛皮紙,不過還另外一個問題,「我這面具很特別嗎?」

  白術笑了:「若說樣式確實沒有什麼特別的。然而,我確實能肯定你就是那個少年所說之人。」

  在令亣不解的目光中,白術坦然說:「因為在傍晚遇到你,或者說見到這個面具之前,我從未想起我竟是與其他人定下這般契約。」

  拿著照片的手指一顫,令亣想起了鐘離曾經說過的,那延續了幾百年的契約。

  曾經的她到底有多少秘密,竟是能跟別人簽訂下這種需要按條件才能觸發的契約?

  還有這照片,難道也是什麼契機?

  把照片從牛皮紙上拿了出來,在看到照片上的屬於清泉鎮特色的建築,或者說清泉鎮某個煙囪的特寫的時候她的手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竟是連這幾張紙都拿不穩,嘩啦啦地落了一地。

  地上的照片有清泉鎮房屋的牆壁,有清澈見底的海邊,一張泡在水裡的水元素方碑讓白術第一反應覺得那可能是什麼藏寶位置。

  難道說那個少年要給令亣,或者說令亣如今所戴的面具的歷任主人一些寶藏?

  此時令亣已經反應過來,低著頭看著滿地的照片滿臉復雜。

  她已經記起了一切,不僅僅是蒙德與世隔絕的四年,還有游歷七國的四百多念,更有她所遺忘的,所有關於這個提瓦特世界的一切。

  白術看到她表情的變化:「看來你已經明白了這些東西的用途,莫不是真是什麼寶藏?」

  把照片一張張撿了起來,令亣抬眼看向白術:「不是寶藏。」

  是米忽悠在游戲建模上打上logo的位置。

  特定時間特定天氣,甚至是特定畫質的情況下才會在游戲中看到的米忽悠的防偽標志。

  她把這設定為契機,只要見到這個,她的記憶將再次恢復,記起所有的一切。

  這份契機不僅僅交給了白術和七七,還有蒙德的法爾伽,須彌的坎蒂絲,稻妻的八重神子,甚至在楓丹、納塔乃至至冬都有契約。

  為的就是確保拿到自己的身體後她能想起所有的一切。

  不過這些都不是如今的重點。

  看著眼前的綠發青年令亣笑容和善。

  「那個東西並不一定能治好你的身體,你確定要試試嗎?」

  雖不知僅僅是通過幾張照片和一張紙令亣怎麼就知道契約的內容,但此時的白術已經沒有深究的意思,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

  他還算克制,那雙眼中雖然散發出狂熱話語卻很平靜:「所有的方法總要試一試才知道有沒有用。」

  令亣反手,一個五彩斑斕,糅雜了多種色彩的球出現在她的手心。

  如果阿貝多在這裡肯定能認出來,那是他的師父,萊茵多特遺失的試驗品。

  「其中蘊含的力量可怕無比,即便是神明也沒法抵抗它的侵蝕。」勸告在嘴邊又被咽了回去,已經記起一切的令亣知道現在再說什麼都是多余的,只能做最後的叮囑,「小心使用。」

  白術拿了個特制的容器接了過來:「我會小心的。」

  畢竟這可是讓他『重生』的希望。

  離開了不蔔廬,從長長的階梯上走下。

  她穿過水池,穿過回廊,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感受著人間的煙火。

  即便依舊沒能融入這裡卻不再顯得孤獨。

  忽而看到樓梯上站著一個人,那個綠衣少年拿著琴站在階梯上忘我彈唱,有人因為他的琴聲和歌聲停下了腳步,細細聆聽。

  令亣也是如此,臉上掛著笑容,聽著那歌聲,看著溫迪溫柔的聲音緩緩停下。

  笑容在溫迪臉上綻放,先是衝令亣揮揮手,隨之直接從樓梯上一躍而下。

  看這情況令亣輕笑出聲。

  溫迪來到令亣跟前:「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半天。」

  令亣重復自己跟他們分開後的經歷:「去不蔔廬給七七送她買的聖遺物,遇到了刻晴跟她一起吃飯,順便談了一下合作,然後又去不蔔廬完成了跟白術和七七的契約。再然後就碰到你了。」

  「契約?什麼契約?」

  「這就說來話長了。」

  溫迪微微眯起了眼:「你怎麼感覺有些不對?」

  忽而感應到了什麼,他們往同個方向看去。

  街邊另一頭,鐘離站在那裡,不知在哪裡站了多久,又看了多久。

  迪盧克慢了兩步趕來,看情況明顯是鐘離不打招呼中途離席,這才讓他追了過來。

  顯然,為了買單他慢了些許。

  迪盧克也發現了不遠處的人,只是有些疑惑,不過沒有說什麼。

  他們的談話已經差不多,雖說其中的真實性還得調查,但他其實已經相信鐘離所說的話。

  片刻後鐘離邁開腳步,走到二人面前。

  令亣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從原本如沐春風的微笑變得越來越張揚。

  「又見面了。」

  與上次不同,沒了愧疚的令亣眼中有鐘離第一次見到她時候的桀驁與瘋狂。

  那是把人世間都不放在眼中的狂妄。


第92章

  鐘離沉思片刻:「上次的承諾原來是用在這裡嗎?」

  現在的令亣可是人精,當然懂鐘離說的是什麼事。

  她攤手:「誤打誤撞?」

  就像上次見面她心中還有虧欠一樣,既然得了摩拉克斯的承諾她怎麼可能還會把那件事放在心裡?沒心沒肺才是生存下來的基本條件,她還想好好活著呢。

  對於神明的敬畏已經在漫長的時間消失殆盡。即便摩拉克斯所處的位置對她來說很特別又如何?那不過二十載的人生對於如今的她來說只是生命中的一小小的部分,即便是曾經信仰的神明,現在她對溫迪的尊敬比摩拉克斯多得多。

  這麼想著令亣看著溫迪:「我在天衡山上埋了些酒,你現在想喝嗎?想喝我就去挖出來。」

  已經察覺令亣從根本上有了變化的溫迪卻是微微蹙眉,雖說一直信奉自由,但對現在的令亣還是有些不適應。

  令亣哈哈大笑:「無需擔心,風神的信徒依舊虔誠,對於你我願意奉上塵封五百年的桂花酒。」

  迪盧克看著他們,總覺得這句話好像哪裡有問題,卻想不明白哪裡有問題。

  「五百年啊...」不知道是被好酒打動還是因為令亣『承諾』,溫迪有了反應,「明天還要去找聖遺物,五百年的老酒會不會影響明天的行動呢...」

  令亣樂了:「你竟然會怕喝酒誤事?」

  「誒嘿,開玩笑的。不過今天就算了,下次吧。」

  令亣聳肩,那就算了。

  隨之她看向一頭紅發的青年,雖說腦袋上頂著很是醒目的紅色,但他的臉上可沒有任何紅色該有的活潑。

  興許跟他發色和神之眼更為搭配的是少年時期的迪盧克。

  可惜了...

  令亣可惜於自己沒能改變那既定的命運,就好像它在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不過她也不會過於糾結這件事,能成功算計到如今的地步已經很不容易,無論如何影響已經產生,即便是再微弱的漣漪也會得到回應。

  迪盧克覺得她的視線過於奇怪,於是出聲:「有什麼問題嗎?」

  「恰好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看著令亣的笑容迪盧克忽而警惕了起來:「你先說。」

  「北大陸地下情報組織,我想跟他們合作。」令亣笑著說,「我提供他們需要的消息,他們給我留意我需要的消息。如何?」

  「北大陸地下情報組織?」溫迪念著這個名字。

  「你知道?」這讓令亣意外了。雖說她確實得到風神不止一次的幫助,但風神巴巴托斯不擺爛這件事還是沒能植入她的意識。

  然後她看到難得不擺爛的風神搖了搖頭:「只是名字有些熟悉。」

  可惜他沉睡太久,除了名字也沒想起什麼有用的情報。

  迪盧克看向鐘離,不僅僅是令亣和溫迪,鐘離對這件事也沒多大的反應。

  這樣一來,似乎在他們面前談論這件事也沒多大關系。

  不過直接在這裡說並不是一個好主意。

  迪盧克:「我們找個地方慢慢說。」

  鐘離給了提議:「和裕茶室不錯。今晚正是雲先生的戲,不會有人注意到我們。」

  「雲堇?」令亣倒是有些意外,沒想到雲堇竟然登台。

  溫迪雙手抱胸:「看你這樣子是想把關於北大陸地下情報組織的事推一推了?」

  令亣還真有那個意思,雲堇的戲難得,跟迪盧克商量卻不急於這一時。

  不論令亣是怎麼想的他們都得去和裕茶室。

  上去的時候已經是滿座的狀態了,而台上唱戲的真是雲堇。

  小小的身軀爆發了很強的其實,從她那喉嚨發出來的是令亣練個幾百年也練不來的美妙聲音。

  之所以用美妙這詞是因為令亣不覺得那裡邊完全是技巧,還有雲堇本身音色的加成。即便同樣是戲腔,每個人唱出來的也不一樣。

  迪盧克的視線一掃:「沒位置。」

  不管這裡的人是否真的會不注意他們,沒位置就是沒位置。

  他的話讓鐘離他們回過神來,在令亣和溫迪都看過來的時候他邁開了腳步往裡邊走去。

  角落的位置坐著一個人,正是往生堂堂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身份的緣故,即便這是個鬼靈精怪並不討人厭的女孩子這個時候卻沒人跟她同桌。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這個位置過於偏僻,根本沒法看清戲台,別人寧願去擠其他桌也不願在這裡好好坐著。

  「咦,是你們?」剛要起身的胡桃因為看到人再次坐下,「看來是有什麼好玩的事。」

  鐘離自然地拉開一邊的椅子坐下:「確實有些事。」

  他這麼回答以及看其他人的情況胡桃倒是有些拿捏不住了:「找我?還是說要我回避?」

  令亣先是看向迪盧克,畢竟是他們的組織的事到底要不要讓其他人知道由他來決定。

  迪盧克倒是沒有貿然拒絕:「這位是?」

  「哦,你不認識我。」胡桃恍然大悟。

  她的表情讓迪盧克以為對方跟台上的名角一樣應該是璃月的名人。

  不過他也被對方加下來的話弄得無語了。

  胡桃說:「我好像也不認識你。」

  迪盧克:...

  鐘離:「這位是我們往生堂現任堂主胡桃。」

  胡桃笑著揮手:「你好,我叫胡桃。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就是我了。」

  迪盧克當然知道往生堂,不僅僅因為鐘離是往生堂的客卿,還因為往生堂的生意很特別。

  不過在知道眼前的人的身份後他大概明白為何她能獨自一人坐這裡了。

  既然是鐘離把他們帶到這裡,還是往生堂的堂主,迪盧克覺得沒有隱瞞的必要。

  這次輪到他看向令亣,最終的決定權在令亣要不要讓這位堂主知道,畢竟他不會直接給予情報,而是情報交換。

  令亣聳肩:「我倒是不介意。」

  她還挺喜歡胡桃的,無論是性格還是實力,更何況她們之間有合作。

  胡桃撐著桌子站了起來:「所以我可以留下來是嗎?是嗎是吧!」

  她那興奮的樣子讓令亣樂了:「是的。」

  得到肯定答案的胡桃連忙把令亣拉了過來:「這邊這邊,他們三個是大男人擠不了,我們兩個擠一擠。」

  令亣看著那椅子:「就算我們能擠這椅子怎麼看都擠不下。」

  溫迪隨手把身後的小凳子拿了過來:「令亣坐這個?」

  迪盧克:...「我坐這個。」

  令亣卻是接了過來:「小凳子好,我們不然我們這邊就太擠了。」

  聽到這話迪盧克也就不再堅持。

  坐下來後一時間有些沉默,鐘離卻是自然地拿起茶杯倒了胡桃點的茶水,老神在在地喝了起來。

  不是因為胡堂主的品味好,而是也因為和裕茶室的茶水還不錯。

  胡桃則是瞪大了眼看著他們,主要是看迪盧克,畢竟是生面孔,她很是好奇。

  令亣覺得她腦子裡應該想著怎麼推銷他們往生堂的生意。

  樂於戳破別人幻像的令亣壞笑:「他是蒙德人,就算死了也不會訂往生堂的業務。」

  胡桃反應很快:「我們可以提供跨國服務。」

  這話一出鐘離咽下的茶水有卡主的感覺,雖說表情還繃得住,但明顯僵硬了起來。

  見過多種跨國產業的令亣一時間也被鎮住了。

  迪盧克不知道是被鎮住了還是本身真的見多識廣,那表情竟是沒有任何變化。

  不過,第一個回應胡桃的也是他。

  「在喪葬方面萊艮芬德家族有自己的規矩,很遺憾不能接受胡堂主的好意。」

  「這樣啊,那就沒辦法了。」看起來胡桃是真遺憾。

  令亣撐著臉看著迪盧克,這回答雖說是拒絕了,但聽起來完全沒讓胡桃有什麼不滿的。

  不愧是把眾多旅行者養大的人,不僅僅是旅行者,甚至連裡邊提瓦特大陸的『土著』也能征服,還真不是一般可靠。

  「進入正題吧。」迪盧克看向令亣,「看來你是知道組織。」

  「知道的不多,只是那麼一點。」令亣掐著手指比劃了一點點,只不過她的笑容讓迪盧克覺得這個『一點』並不可信。

  令亣的笑容依舊:「而且我還知道你是被組織派來監視我的。我想想,你是我的觀察者?」

  迪盧克倒是沒想到令亣連這個也猜到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令亣跟下午有很大的區別,似乎變得更為精明了。

  迪盧克:「我確實是你的觀察者,考察你是否適合加入組織。」

  胡桃舉手:「什麼組織?」

  「北大陸地下情報組織。」令亣給她解惑,「雖說名字為北大陸地下情報組織,但成員分部提瓦特七國,分部於各個行業。站在高位的掌權者,路邊地裡最為普通的工人農民,都有可能是那個組織的成員。」

  「誒?如果是這樣,加入這樣的組織還需要考察?」

  胡桃很是不解。

  迪盧克:「沒有那麼簡單。」

  「是哦,我說的是成員分部於各個行業,而不是說從各個行業中招收人。」

  說到這令亣也不得不佩服那些人,為了共同的目標他們舍棄了原本的榮耀甚至是名字成為了別人。

  她會因為某種目的暫時變成其他人,但她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名字真正消失。

  所以令亣不會成為那個組織的一員。

  令亣:「能被觀察者一直監視應該是看中了我的某種實力吧,或者是看出了我的奇異?不過那些都是次要的,既然你是我的觀察者我就直接給你答案,我不會加入你們。不過不必擔心,不論你們是看中我的實力還是因為我那獨特的能力,那些都會成為你們的助力。」

  「因為我們的目標是一樣的。」


第93章

  胡桃再次舉手,在所有人都看過來後才發問:「目標是什麼?」

  回答她的是迪盧克:「對抗外來魔物。」

  「外來魔物?」胡桃思考了一下,「難道是暗之外海?」

  令亣倒是不詫異胡桃會想到暗之外海,畢竟是傳承了七十七代的往生堂,當年魔神戰爭結束後其他戰敗的魔神逃到暗之外海的事他們應該是知曉的。

  不過很可惜,他們所說的外來魔物並非那些在提瓦特大陸上誕生後逃到外邊的魔神,而且真正提瓦特之外的世界。

  「在提瓦特世界之外還有其他世界,關於這點胡堂主是否知曉?」

  胡桃一怔,看著那紅發青年,點頭。

  她似乎明白了。

  溫迪也想到了:「五百年前世界邊界被溶解,獸境魔物肆虐提瓦特大陸,最後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才把獸境魔物驅除並且修補了邊界。難道說你們組織發現邊界再次有被溶解的危險?」

  才剛蘇醒兩年的溫迪並不知道過多關於這個世界的詳細信息,雖說他知道可莉的母親,那位耳朵尖尖的魔女是為了世界邊界才把可莉留下,但從西風騎士團的反應來看也應該沒有那麼嚴重才對。否則西風騎士團不會穩坐蒙德,早應該派人去遠征了。

  令亣看著身前的茶杯,茶水已經涼了,一絲的熱氣都沒有。

  她忽而抬眼看著溫迪,又看向了鐘離,最終還是把情報給了出去。

  「是深淵給獸境魔物開路,深淵的力量有序地組織,集結。即便他們的目標不是提瓦特的人民,但只要界膜被破壞第一個遭殃的就是提瓦特民眾,五百年前的災難也將重演。」

  「你對深淵很是了解。」

  鐘離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令亣笑著說:「很不巧,我正好就認識在謀劃這一切的深淵的公主殿下。更不巧,她的所作所為,有部分是因為我才那麼順利。」

  一時間所有人看著令亣的眼神各異。

  令亣的視線依舊落在鐘離身上,笑嘻嘻地問:「很難理解?」

  不,並不難,鐘離已經明白了一切。

  幫助令亣重塑身體的正是那位公主殿下。

  在他還未到令亣之前她們就已經找到了解決的方法,甚至願意放棄那個奇異的七種元素力平衡的身體來算計祂。

  亦或者,算計祂對她們的計劃更有利?

  鐘離很快就明白了局勢。

  祂原本就虛弱,因為這次的事受到重創即便祂想做什麼也做不到了。

  這麼一來,不管是那位公主殿下還是巴納巴斯,甚至是令亣自己想做什麼都不會有任何阻礙。

  心中一跳,鐘離認知到一件事。

  即便是他們想做什麼也不會再有那麼強烈的規則束縛。

  對於這件事反應最大的是迪盧克:「你是敵人?」

  然而他想到令亣給法爾伽的信又覺得不對,如果真是敵人為什麼要特意提醒法爾伽注意她的狀況?

  「如果是以我幫助公主殿下某些事帶來的後果而言,我是敵人。如果是以最終的目的而言,我是合作伙伴。」

  看著眼前的紅發青年令亣嘆息了一聲,對於他她終究有那麼一點偏心。

  「去組織裡問問吧,或者親自去調查一下組織的最終目的,到那時再來判斷我是不是你的敵人。」

  迪盧克走了,離開的時候那張臉看不出任何情緒。

  不過令亣能肯定他絕對會去打探真相。

  曾經因為父親的榮耀不被承認而離開西風騎士團的青年會再次懷疑自己所在的組織,但就跟被他的觀察者救下,了解世界的真相後加入北大陸地下情報組織一樣,更了解那個真相的他對自己的目標只會越來越堅定。

  正如她所說,他們不是敵人。

  胡桃無聲無息的舉手,目光灼灼地看著令亣。

  令亣莞爾:「想問什麼就問吧。」

  就如同這個時候才想起自己能呼吸,胡桃連忙問:「所以你的目的是什麼?」

  令亣笑盈盈地說:「就跟迪盧克說的一樣,對抗外來魔物。」

  「但是那魔物不是獸境魔物!」胡桃還是聽懂了剛剛的話,「甚至獸境魔物還是你和你的朋友放進來的!」

  令亣想了想,搖頭:「我們沒有放進來,它們本身就擁有侵蝕邊界的能力,深淵只是經過某些方式引導一下。」頓了一下,令亣失笑,「老實說,就算我們想放進來也沒那個能力。」

  在尋找萊茵多特煉制黃金王獸實驗痕跡的時候倒是不僅僅找到了她們想要的東西,還知道了怎麼讓邊界加速破壞,不過她和熒對煉金術真的一竅不通,做不到那種事。

  溫迪問:「那你為什麼那麼說。」

  令亣對迪盧克的信任他是知道的。

  「即便不是我們放進來的,公主殿下利用魔物也是事實。表達方式有些不准確,但結果是一樣的。」令亣並不想過多糾結於此,所以轉移了話題,「好了好了,迪盧克明天可能不會去找聖遺物了,你們呢,還要跟我一起嗎?」

  鐘離和溫迪對視了一樣,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答案。

  胡桃:「聖遺物?」

  令亣誒嘿了一聲:「魔女套哦,胡桃要不要去,給你弄個物傷杯我們打物理傷害!」

  說到這令亣想起一件事:「等等,迪盧克身上的物傷杯還沒還回來呢。」

  那可是岩神保佑強化出的極品胚子!

  胡桃拒絕打物理傷害,堅決不要跟他們一起找聖遺物。

  讓人意外的是迪盧克沒有離開,繼續跟令亣他們去找聖遺物。

  令亣問為什麼的時候他說:「對於聖遺物的需要不會因為你是否是敵人而消失。」

  令亣:...莫名地她覺得迪盧克就跟以前的自己一樣,為了一個好的火傷杯肝了半年。區別在於她是給操控角色刷,迪盧克是給他自己刷。

  不過迪盧克是很忙的,即便他再怎麼想置換更好的聖遺物,十天後他還是離開了。

  這段時間令亣賺得盆滿缽滿,對於有摩拉買酒這件事溫迪很是滿意,倒是鐘離的陪伴讓令亣覺得有些怪怪的。

  他們來到孤雲閣,准備刷磐岩套的時候令亣忍不住發問。

  「你不用准備請仙典儀嗎?」

  鐘離看了她一眼:「現在有比請仙典儀更重要的事要確認。」

  發現溫迪也看了過來,令亣很快就明白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令亣雙手抱胸:「能忍到現在而什麼都不問,真不愧是岩王帝君。」

  溫迪微微皺起了眉頭:「令亣,你現在的語氣可是很不討人喜歡。」

  令亣瞬間換了表情:「那溫迪討厭現在的我嗎?」

  溫迪微微後仰,明顯被忽然湊上來的令亣下了一跳。

  聽令亣的語氣似乎就是問著好玩,那臉上也是笑容,不過在看到那雙眼中的認真情緒的時候溫迪知道不能以散漫的態度來回答這個問題。

  溫迪:「怎麼說呢,令亣還是令亣,不過有些不適應罷了。」

  沒說喜歡也沒說討厭。

  這個回答似乎讓令亣很滿意,因為她的氣勢軟了下來。

  令亣笑嘻嘻地說:「那就盡快適應吧。如果還想繼續成為我的同伴的話。」

  溫迪嘴角抽了抽。這『我就這性格不會改,你得習慣』的意思是鬧哪樣!

  鐘離:「還是直接進入正題吧。」

  他對於令亣的冒犯並不怎麼放在心上,不如說恢復了一切記憶的她如果不是這樣的性格,那才奇怪。

  令亣手一揚,以黑色為主,五彩斑斕的球體出現在她手中。

  「這是黃金煉金術士萊茵多特煉制魔物時的副產物,也算是失敗品。不過也正是因為得到了這失敗品我擁有了能夠抗拒詛咒的軀體。」

  看著那個小球,令亣說出了一句驚人的話:「因為這是深淵的產物,我本身擁有的能力和這個連世界邊界都能侵蝕的力量能夠抵抗詛咒對我的侵蝕。」

  溫迪第一個提出疑問:「你本身的力量指的是什麼,即便不是單獨對抗,但能抵抗連我和老爺子,以及冰之女皇都束手無策的詛咒肯定不一般,別跟我說那是跟神明的權能一樣的存在。」

  「當然沒有那麼容易。」令亣的視線從他身上移開,「但是,那確確實實是凌駕於神明之上的存在。」

  「明白了。」鐘離轉身看向秘境大門,「走吧,做正事。」

  令亣一怔,詫異地看著他。

  不過想想這可是摩拉克斯,他對承諾的遵守可是比所有人都嚴格的。

  想來即便確認自己一開始打的就是算計的注意也會因為承諾把那些不滿壓下去吧。

  令亣這邊其實沒有看起來那麼輕松,不過用系統和深淵之力以及詛咒相互牽制,保持身體的平衡,她也確實做到了。

  原神原本的設定中,天理在坎瑞亞滅亡之後就一直處於沉睡狀態,並未露面,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這個變數天理一直排斥自己,想讓她登出。

  對於她來說登出就是死亡,令亣當然不會讓她如願,所以才有了後來各種各樣的嘗試。

  她確實堅持了許久,但同樣的天理也一直在堅持,最後甚至干擾到熒的計劃。

  只要天理還醒著原本的劇情就沒法進行下去,明白這點的令亣在摩拉克斯出現的時候她就升起了用摩拉克斯來算計祂的計劃。

  如今表面上一切已經回歸平靜,即便細節上已經不同大方向卻還能推進。

  只要一切走向終點,屬於他們的世界就會到來。

  那麼,那個時刻到來的時候她會留在這裡嗎?

  看著走在前邊的兩位神明,令亣邁開腳步跟了上去。

  會的吧。


第94章

  已經在鐘離和溫迪這邊坦白的令亣沒有再藏拙,這次尋找磐岩套聖遺物的時候她直接放出了那團深淵造物。

  如同漆黑的星空中點綴著五彩的星光,所有被夜光籠罩的敵人身上都顯示出了侵蝕的效果,那是無視盾直接侵蝕靈魂的傷害——即便是魔物也是有靈魂意識的。

  這當然不是元素戰技或者元素爆發,只是暫時抽調了身體裡的力量,在身體即將承受不住的時候又把她收回去,繼續平衡身體的力量。

  溫迪很是好奇,詢問這種傷害是否老爺子也沒法抵御。

  並不需要令亣回答,鐘離給了答案:「從剛剛的情況來看,如果不是令亣有意識控制,我們確實都會受到傷害。」

  說完鐘離還看了溫迪一眼,沒繼續說什麼,那眼神卻把所有要說的表達出來了。

  你又抵抗得了嗎?

  鐘離是這個意思。

  溫迪只能摸摸鼻子不吭聲。

  令亣倒是『誒嘿』了一聲。

  游戲中有了鐘離大多數玩家成了不會走位的廢人,有了帝君的護盾動一下都是對帝君的不尊重,除非碰到流血狗。

  她雖不是流血狗,但這能力卻有流血狗的既視感。

  鐘離嘴角微微上揚,似乎有些感嘆,更多的卻是如釋重擔。

  他說:「如此看來,即便沒有我們你也能在提瓦特大陸冒險了。」

  令亣一怔,原本的得意和喜悅因為這句話煙消雲散。

  ————

  因為請仙典儀即將開始,璃月港熱熱鬧鬧的。

  不僅僅是璃月本地人,還有其他國家來的旅客,借著請仙典儀這件大喜事做生意倒是很成功。

  令亣坐在新月軒的窗前,品茗,順便看下邊的熱鬧。

  人多的地方就會有摩擦,這些人生百態讓人百看不厭的好戲。

  「我來晚了。」刻晴走了過去。

  令亣收回了視線:「不,是我沒什麼事,來早了。」

  「看得這麼入迷是有認識的朋友?」

  刻晴站在窗邊看了下去,沒看到什麼新奇的。

  「沒,只是隨便看看。」

  說著令亣把盒子拿起放在桌子上:「你要的磐岩套胚子。雖說沒有達到最極品,但屬性還算不錯,可以查驗一下。」

  刻晴沒有因為令亣是朋友而不查驗,她一個個查看了裡邊每個聖遺物,確認它們的詞條都很不錯。

  點了點頭,刻晴說:「不愧是全提瓦特最好的聖遺物商人,短短幾天時間就得到了這種品質的聖遺物。」

  令亣嘴角彎了彎:「這高帽子我喜歡。」雖說是肝換的。

  聽她這話刻晴也笑了。

  她們在新月軒享用了一頓很美味的晚餐,之後刻晴又因為有事離開了。

  令亣不准備現在就回家裡休息,獨自走在街道上。

  人來人往,很是熱鬧,不過正因為身處熱鬧之中才讓她倍感孤獨。

  她忽而就覺得不忿,那股氣來的突然,卻怎麼也散不去。

  明明不應該是這樣的,她不應該孤身一人,至少,至少...

  令亣在三碗不過港找到了那兩家伙,很是自然地走了過去。

  「喲,在這呢。」她笑嘻嘻地坐在溫迪身邊,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溫迪:「這是來買單?」

  令亣微微眯起眼:「不厚道吧?」

  溫迪點頭:「有老爺子在這裡還需要別人買單,確實不厚道。」

  說完跟令亣一起看向鐘離。

  鐘離沒理他們兩人,似乎完全沉浸在說書人那經過滿級美顏濾鏡潤色一般的故事中。

  溫迪嘆氣:「好吧,看來今天又是我買單。」

  令亣微微挑眉,沒想到跟自己分開這幾天溫迪也已經買單習慣了。

  不過也對,溫迪好歹能去掙點錢,鐘離可就直接往往生堂郵寄賬單了。

  溫迪還是惦記著自己的信徒的:「這幾天怎麼樣,魔物能應付嗎?」

  「還行,沒遇到什麼太大的麻煩。」

  令亣說得輕松,但只有她知道那些93級的怪真不好打。丘丘人和深淵法師配合作戰的時候難免會受些傷。不過不管是日常任務還是刷聖遺物她都能完成,倒也不能說應付不來。

  「那就好。」溫迪放心了。

  令亣忽而想起當時自己突破時候的場景,想來那時他們就打定注意在自己能適應這個『高危』世界後就不再一起冒險旅行。

  雖說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但已經習慣了他們的陪伴猛然間又回到獨自一人,難免會讓她不適。

  鐘離終於出聲:「那來自深淵之物依舊過於霸道,在使用的時候要小心。」

  令亣含糊地應了一聲,一看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見此,鐘離也不再多說什麼。

  氣氛一時間又沉悶了起來,不僅僅是溫迪,連令亣都有些不適應,頓時覺得有些尷尬。

  她尷尬得甚至想要逃走。

  好在有溫迪,他打破了這個沉寂開始聊天。

  「說起來令亣,上次你說的關於怎麼找回記憶一事,現在有時間了,詳細說說?」

  令亣想了想,最後卻說:「要我說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溫迪:「喂喂喂,那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你說的是『說來話長』!」

  令亣:...她也沒說不說啊。

  不過這可是巴巴托斯,即便他賦予的權能因為那具軀體再分解進入身體後消失,曾經他對自己的幫助和那因為神明的回應帶來的愉悅卻依舊存在。

  令亣不打算隱瞞,不過她也只能盡量解釋清楚。

  「我有一種能力,能與他人簽訂別人無法探測,甚至在觸發條件未達成的條件下雙方都不記得的契約。我跟白術以及七七簽下了契約,在白術看到我臉上這個面具之後會把我交由他和七七所保管的東西交還給我,而我則會給他想要的東西。我是看到那些東西後才記起的一切。」

  看著沒什麼反應的溫迪令亣攤手:「聽不懂也沒辦法,事實就是如此。」

  「不不不聽懂了。」正因為聽懂了溫迪才覺得奇怪,「條件式契約?」他看向鐘離,「能做到這種事嗎?老爺子?」

  鐘離卻是道:「我自己做不到這種事。」

  「這就奇怪了。」溫迪嘀咕了起來,「契約之神做不到的事為什麼令亣能做到,難道這也是虛無界的力量?」

  「不,並不是。」令亣卻是否認了這個說法,「雖然我自己也不能肯定這個能力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現在我身體裡的,但我第一次定下這樣的契約的時候並沒有真正接觸虛無界的力量。當時的我還在想著到底怎麼樣才能讓七種元素力平衡制作出完美的身體。」

  溫迪想起來了,確實有這麼回事。

  「當時你還寫下了煉金術相關的筆記,所以你是在學煉金術?這個能力是煉金術的副產物?」

  令亣最終還是搖頭否認:「實際上我完全沒有學會煉金術,那些筆記不過是默寫了對元素反應很是精通的白貓先生的著作,然後再結合黃金煉金術士萊茵多特的筆記弄出來的東西。」

  高等元素論真是個好東西。

  「白貓先生?」鐘離在腦海中搜索了許久,可惜依舊沒能找到跟令亣所說的條件符合的人。

  令亣輕咳一聲:「那些都不是重點,我們在討論契約的事。」

  「對 ,契約。」溫迪很在意這件事,「怎麼想都覺得這很奇怪。令亣沒有神之眼,那明顯也不是用於戰鬥的元素類技能,那到底是怎麼樣的情況能達到這樣的效果?」

  令亣想了想,拿了個酒杯遞給鐘離。

  鐘離不明,不過還是接了過來。

  令亣指著那個酒杯對溫迪說:「下次再見到這個酒杯的時候就對我說『我知道了』,好嗎?」

  溫迪一頓,不過很快就明白令亣是要現場展示,自然同意地點頭。

  鐘離把玩了一下手中的杯子,在他們兩人都看過來的時候把杯子藏了起來。

  溫迪:「老爺子對令亣的情況有什麼線索嗎?」

  鐘離抬眼看著他,再看向同樣看著自己的令亣,他們看起來沒什麼不對的。

  鐘離拿出另外一個新的酒杯放到溫迪身前,並且給他倒了酒。

  溫迪:「誒?喝酒?」雖說不明所以,但他對酒來者不拒,端起酒杯就喝了起來。

  令亣則是有些得意:「即便是神明也不可能完全了解世界上的一切,岩王爺也不例外。」

  鐘離點了點頭:「確實如此。」

  他翻手拿出剛剛令亣遞給自己的酒杯,溫迪在看到那酒杯的時候明顯愣住了。

  「我知道了。」

  他話音落下,記憶同樣回到了令亣腦海中。

  令亣的表情扭曲了一瞬,雖說這能力是自己的,也確實不簡單,但這種被自己算計了的感覺其實也不怎麼好。

  溫迪摸摸下巴:「還真是神奇。」

  竟然連神明都必須遵守,這能力不容小覷。

  他再次問老爺子:「老爺子有線索嗎?」

  這次鐘離點頭了,這讓令亣和溫迪都詫異地看著他。

  鐘離:「這是契約。」

  溫迪&令亣:...

  他們當然知道這是契約!

  鐘離看著令亣,緩緩開口:「被賦予了契約之力的人滋養了契約,最終成就的就是如今這般模樣。」

  那視線讓令亣愣住了,反應過來後立馬撇過臉,不敢與對方直視。

  低著頭,腦海中的思緒萬千,如同被纏繞成一團的亂糟糟的毛線,明明有頭緒卻怎麼也抓不住。

  令亣嘩地站了起來:「我先走了!」

  溫迪看著令亣離開的背影微微皺起了眉頭。

  片刻後他收回視線:「老爺子?」

  鐘離的注意力卻再次回到說書人身上:「明天的請仙典儀她應該不會來了。不,或者說她要走了。她獨自一人我不放心,你跟著。」

  「老爺子還真是會使喚人。」話語聽似抱怨,但溫迪確確實實答應了。


第95章

  令亣以最快的速度衝回了自己家,連燈都沒點直接倒在床上。

  臉埋在枕頭裡,令亣死勁憋氣直到自己再也承受不住才把自己從窒息中解救出來。

  她翻身仰躺,瞪著眼看著昏暗之中隱隱約約能看到的蚊帳。

  鐘離和溫迪不再給她保駕護航後她就生了悶氣,從客棧退房開始裝飾自己家,並且下定決心在他們找自己之前絕對不會再找他們。

  先不提最後還是因為她那股莫名其妙的氣先跑去找的人,總之在不見他們的這段時間她也做了不少事。

  刷聖遺物完成日常是必然的,把家布置起來才讓她意外。

  不過幾天的時間已經把該有的添置完畢,甚至因為每天回來休息也有人氣,每次回到這裡都能安心。

  然而現在即便躺在床上她也沒法靜下心來。

  心髒噗通噗通地跳,在這寂靜的小房子裡聽到這樣的聲音更讓她躁動不安。

  令亣也能聽到街道外邊熙熙攘攘的聲音,但還是感覺自己心跳聲更為嘈雜。

  令亣知道那是因為自己的心境發生了變化。

  她忽而就起身了,依舊沒有開燈,借著微弱的夜色開始收拾行李。

  要收拾的東西不多,除了衣服這類沒法收入系統背包其他大部分東西都在背包裡。

  再次確認小背包的東西令亣就從後門溜了。

  「喲,還真被老爺子料到了。」溫迪笑嘻嘻地站在那裡,這讓剛出門的令亣差點縮了回去。

  「別啊,我可是等了一下下呢。」溫迪笑嘻嘻的說著,『一下下』這個詞讓令亣真的退了回去,不過在關門的時候被溫迪的手擋住了。

  「不逗你了,老爺子擔心你所以讓我跟著。」他靠在門框處不讓令亣關門,「你要去哪裡,我跟著。」

  令亣的臉皺了起來。

  完全被看穿其實沒什麼,但完全被鐘離看穿就讓現在令亣別扭了起來。

  她原本還因為沒有記起一切的自己機靈地拿個承諾讓她能沒心沒肺地過下去,甚至因為他們關系還算不錯,產生了『你看,沒你幫助我也能活的很好甚至厲害到能算計你』的想法,卻沒想到自己從一開始就錯了。

  雖然不知道為何,但她錯怪了鐘離。

  契約之力絕對來自契約之神摩拉克斯,就跟溫迪給她賦予的封印元素力的權能一樣,那應該是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摩拉克斯賜予她的權能。

  他們甚至沒有見面,但摩拉克斯賦予的權能一直在,並且一直為她的發展保駕護航。

  令亣覺得自己真的差勁透了,無言面對鐘離。

  沒有得到回應的溫迪再次詢問:「想去哪裡?」

  令亣垂眸:「蒙德。」

  明天就是請仙典儀,以她目前的狀態不太適合頻繁聽到關於任何關於摩拉克斯的事,所以必須走。

  「蒙德?好地方!」溫迪的話語依舊溫和,「走吧,現在就出發。」

  令亣風塵僕僕地趕到蒙德,在風起地的時候碰到了巡查完畢正要回去的安柏。

  安柏很是震驚,不過更多的是驚喜。

  「令亣!」她跳到令亣面前,然後用力給了令亣一個擁抱。

  令亣那僵硬的臉柔和了下來,安柏的熱情感染了她,這讓她放松了不少。

  「好久不見。」令亣說。

  「嗯,好久不見了!」安柏放開她,然後上上下下打量不准備放過任何一處,「你去了哪裡,怎麼都沒有你的消息?不過我倒是聽到了你開店的事,只是給你的信都沒有回信讓人很著急。」

  「哦對了,謝謝你的聖遺物。不過實在是太貴重了,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還有你見到優菈了對不對,優菈給我帶了你送的禮物,你竟然去了至冬國?那邊怎麼樣,氣候適應嗎?」

  「還有還有...」

  安柏的聲音在耳邊回響,一直說個不停卻沒讓令亣覺得有任何嘈雜和厭煩,更多的是安心。

  也許安柏本身就有這麼一種感染人的力量,那是獨屬於她的能力。

  令亣忽而伸出手把人抱住:「謝謝你。」

  安柏:?

  這個擁抱不過是幾秒,令亣很快就放開了她,還能看到安柏臉上的茫然。

  令亣嘴角彎了彎,竟是用一種近乎調戲的語氣說:「有安柏在就滿足了。」

  安柏更迷茫了。

  這次溫迪插話了:「要不在蒙德安家?雖說自由之神希望自己的每個信徒都有追求自由的心,但有虔誠的信徒在蒙德城內還是很開心的。」

  知道他身份的令亣微微眯起眼:「這個建議不錯。」

  在溫迪錯愣的時候她補充了一句:「不過我不准備采納。」

  溫迪:...

  安柏看著他們這樣子,再看看令亣:「是在外邊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嗎?」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不用擔心,不管有什麼難題都能跟我說,我一定竭盡全力給你想到解決的辦法。」

  溫迪再次插話:「有什麼辦法讓她不害羞了?」

  令亣忍不住直接給了他一腳,不過被溫迪躲過了。

  「害羞?」安柏不可思議地看著令亣,從她那惱羞成怒的表情中可以知道溫迪說的應該不是假話。

  不過令亣害羞?

  這是什麼情況!

  溫迪:「就是因為誤會了某個人現在...」在看到令亣手中的東西的時候溫迪把剩下的話給咽了回去。

  不過這位偵察騎士應該能從這麼點情報中分析出線索吧?

  安柏確實抓住了重點:「誤會了誰?」她看著令亣,認真詢問,「對方跟你是什麼關系?然後是什麼類型的誤會?」

  因為過於擔心令亣她甚至沒有第一時間詢問令亣手中那奇怪的球體是怎麼回事,滿眼的擔憂無法掩蓋的。

  不管問的問題還是安柏的關心都讓令亣有些不好意思。

  她撓了撓臉,左看看右看看,最後低下頭,用腳尖碾著地面,竟是不吭聲。

  安柏看這情況沉思了片刻,不過笑容很快又回到了她的臉上。

  「我回城裡吧,我想吃獵鹿人的蜜汁胡蘿蔔煎肉了。」

  令亣一怔,抬頭看著安柏滿臉詫異。

  安柏拉起令亣的手往蒙德城跑:「走了走了。」

  溫迪看著她們兩人的背影嘀咕:「原來這種時候不追根究底才是最好的辦法?」

  不過也對,令亣又不是什麼過於扭捏的人。雖說對老爺子的事因為時間過長導致事情過於復雜,但只要令亣想清楚了,絕對會去面對這件事。

  至於這個想清楚需要多長時間...

  嗯,這就看老爺子的運氣了。

  這麼一想老爺子也是夠縱容的,這種事還讓令亣自己想清楚,甚至擺出一幅隨她什麼時候想清楚再回去都行的架勢。

  嗤嗤嗤,只能說老爺子不愧是老爺子。

  令亣被安柏拉走了許久之後才發現溫迪沒跟上,她連忙回頭,卻發現溫迪在不遠處笑著衝她揮手。

  令亣一怔,知道這是在跟自己道別。

  這一瞬令亣心中百感交集。

  安柏把令亣帶回了蒙德,高高興興地在獵鹿人坐下。

  點了菜後她跟令亣說了之前的羽球節,當然也說了愚人眾在蒙德鬧的事,最著重說的是她認識的朋友柯萊。

  令亣撐著臉看著安柏,她並沒有因為安柏說另外一個朋友而生氣,反而因為她說起朋友時候的熱情而欣慰。

  因為她們也是朋友,很要好的朋友。

  「我誤會了一個人很久。」令亣忽而開口,這讓原本還滔滔不絕的安柏立刻收聲。

  「怎麼說了,我很信任一個人,在我的眼中他無所不能,但在我困難的時候他一直沒有回應我的請求,所以我怨恨他。」說著令亣自己都笑了,「很不可理喻對吧?不過當時的我就是覺得他一定要回應我,如果不那樣就是他的錯。正因為這樣的心態我怨恨了他許久。」

  「後來不恨了,我們甚至成了朋友,並且還慶幸著沒有他的幫助也能活得很好,在他面前很是得意。但現在卻發現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他已經回應了我,甚至是他的幫助才讓我走到現在。」令亣看著安柏,說出了那句話,「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了。」

  安柏沉默片刻,即便是最為熱情,很會跟人相處的她在知道事情的原委後也覺得有些棘手。

  這其中重要的不僅僅是令亣本身的心態,還有那個被誤會的人的想法。

  所以安柏選擇先問清楚另外一件事:「對於這個誤會,對方是什麼態度?」

  「態度?」令亣想想鐘離當時的表情和情緒,頓時有些慚愧,「他似乎並沒有很生氣的樣子。」

  反倒是是她竟然有了這麼大反應,沒有解釋也沒有好好道別,跑離了三碗不過港,也跑出了璃月。

  聽到這個回答的安柏笑了:「如果是這樣不是很簡單嗎?」

  令亣看著她,等待她的答案。

  安柏說:「你們是朋友,不管有沒有這個誤會對方依舊想跟你做朋友。而且被誤會了那麼久,如果最後連朋友都做不了,那是不是更對不起他了?」

  令亣一怔,沒想到得到這樣的答案的同時更沒想到自己連這麼淺顯的道理都沒想明白。

  跟安柏比起來,活了幾百年的自己簡直是白活了!

  安柏這次話語很認真:「不管怎麼樣,不管什麼時候,朋友都是很重要的存在。所以令亣,作為你的好朋友我不想你失去你的朋友。」

  令亣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了,我會好好道歉的。」

  聽到這話的安柏衝她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令亣在心裡安慰自己。

  不過是道個歉。

  不過是給鐘離道個歉。

  他本來就沒有怪自己當然不會存在不原諒的可能。

  雖說那個事實讓她有些泄氣,但她確實能仗著他的縱容厚著臉皮繼續跟他做朋友。


第96章

  另一邊,風起地,在令亣和安柏的身影消失的時候溫迪微微偏頭:「出來吧。」

  一個人從橡樹後走了出來,那人正是西風騎士團首席煉金術士阿貝多。

  此時的阿貝多看起來有些奇怪,身上有莫名的殺意,與他原本的氣質很是不符。

  阿貝多雖然很強但一直很內斂平和,如今看來這位紳士的鋒芒過強了。

  溫迪的臉上依舊是笑容,不過這個笑容有些淡:「你的殺意暴露了自己,西風騎士團的煉金術士。」

  阿貝多微微皺起眉頭,他是感覺到眼前的人不簡單才沒有繼續追上去。而且有安柏看著,對方看起來確確實實把安柏當成朋友,至少短時間內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阿貝多並不想平白多一個強大的敵人,而且有些事確實需要先問清楚。

  「那是冒險家令亣,還是深淵魔物?」

  聽到他的問話溫迪沉思了一會,然後又把問題拋了回去:「為什麼覺得是深淵魔物?」

  阿貝多倒是給了解釋:「我從她身上感受到了我的師父煉制出的深淵物質的力量。當年我一時大意遺失了師父的試驗品,現在我能確定,令亣手中的那個東西就是當年的試驗品。不,准確的地說,令亣身上已經浸染了那股試驗品的力量,她與試驗品已經密不可分。所以,現在的令亣是蒙德城明星冒險家令亣,還是被魔物侵占了身體的深淵魔物?」

  ————

  此時的令亣坐在自己租的房子裡,因為給安柏留下的摩拉足夠多,這裡並沒有斷租。安柏偶爾過來開窗透氣,也稍微打掃了一下,現在是能直接入住的狀態。

  此時她的客廳裡坐著三個人,好朋友安柏,化身吟游詩人的溫迪,以及,雖然很是克制但明顯帶著敵意的阿貝多。

  安柏明顯感覺到了,有些坐立難安,似乎是在考慮該怎麼破除如今的尷尬氣氛。

  令亣喝著茶,看著這狀態輕笑出聲。

  「令亣!」安柏有些緊張地扯了扯令亣的衣服,畢竟不管是令亣那個吟游詩人朋友還是阿貝多看起來都很不對勁,她這麼笑出聲總感覺會出大事。

  果然出了大事,因為溫迪的語氣很是嚴肅:「現在問題很嚴重,關系到你身體狀況!」

  安柏抿嘴,她只是在溫迪和阿貝多找過來的時候說的關於令亣身體有深淵力量困擾的情況,其他並不是很清楚。但是事關令亣的身體她也很緊張,也不喜歡令亣這無所謂的態度。

  阿貝多則是戒備著,不過因為跟溫迪之間有了約定他倒是能坐得住。

  他倒是要看看令亣怎麼解釋,畢竟那是從他手中遺失的深淵造物,他絕對不會認錯。

  令亣對安柏露出了個燦爛的笑容:「別擔心,我心裡有數。」

  安柏終於忍不住了:「但是那東西很危險吧!」

  「危險哦。」對於這件事令亣並沒有隱瞞的必要,或者說對於安柏,她也沒有隱瞞的意思。

  「不過我的身體本身就很危險,所以需要危險的東西來調和,才能達到如今的平衡。」

  說著令亣看向阿貝多:「當年搶了你們的東西是我的不對,不過很抱歉,為了活下去我只能去搶了。」

  把搶被人東西說得這麼理直氣壯也是夠無恥的,不過即便是現在令亣也沒後悔去搶,死亡逼近的情況下她自然不會顧忌那麼多。

  「當時的你正准備處理這東西,正好我需要了,我想對我們來說都沒什麼壞處。」

  令亣這態度還真欠打,即便是溫迪都皺起了眉頭。

  令亣卻是勾起了嘴角:「當時我們去搶的時候你的師父萊茵多特可是也在,你以為如果沒有她的同意我們能離開嗎?」

  「我們?」關於這件事阿貝多卻是不知道,或者說他甚至連當年搶走試驗品的是令亣這件事都沒能確定。而現在對方卻說這件事是師父知道的?

  令亣手一揚,那五彩斑斕的球體出現在手心智商:「雖說見面的時候沒有任何交流,但我的同伴在我取到這東西之前就跟你的師父達成了交易,應該算是默許?」

  令亣那不知名的同伴竟然跟萊茵多特認識?

  溫迪很快就想到了坎瑞亞,難道是坎瑞亞人?

  阿貝多想起當時師父說過的話,師父確確實實在東西失竊後說過『不過是一些實驗廢品,不必追查。』但東西是從他這裡丟的,而且還是深淵造物,即便只是一堆沒有意識的煉金流體產物也讓他在意。

  正因此在雪山之上隱約約感覺到那股力量的時候才會直接下山,最後找到令亣和溫迪。

  如果這件事確實是師父的默許,似乎他確實沒有再追究的理由。

  但是那是深淵魔物!

  這是阿貝多猶豫,並且帶著殺意的原因。

  沒有人比阿貝多更了解萊茵多特煉制出的深淵魔物的可怕,即便如今的令亣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危害,但那是不亞於自己的炸彈。

  已經找回記憶的令亣知道阿貝多的擔憂,輕飄飄地來了一句。

  「關於我身體的情況早在四年前我就去信給了法爾伽,如果有一天我失控,或者說有任何失控的跡像,他會親自出手阻止我。」

  「這樣啊。」阿貝多沉思一下,抬頭看著她,「如果這樣,我就沒有理由再說什麼了。」

  阿貝多的選擇讓令亣很是滿意。

  想在想想,他們『真正見面』的時候阿貝多就對她起了疑心,不過那個時候的自己完全隱藏了深淵魔物的特點,而是以接近元素生命的狀態呈現,這才讓他只是警惕試探卻沒有起殺意。

  至於這次的殺意令亣更是明白。

  因為害怕自己會暴走而常年呆在雪山的阿貝多當然不會希望有另外一個『自己』危害到蒙德,甚至那個『自己』比他更不可控,所帶來的災難不亞於當年的杜林。

  阿貝多:「不論如何,如果你的身體因為深淵魔物的影響可能對蒙德造成危害,只要我還在,我不會手軟。」

  令亣卻是很自信:「那一天不會出現。」

  阿貝多離開了,令亣安慰了安柏並且也把她送走,然後揪住了要偷溜的溫迪的披肩。

  溫迪當然有辦法從令亣手中溜走,不過他了解令亣的脾氣,要是真溜走這小氣的家伙可是會真生氣的,於是只能留下。

  兩人再次坐下,令亣給他倒了茶水,然後自己也倒了一杯,不吭聲,就這麼等著。

  溫迪摸了摸鼻子:「我判斷當時的阿貝多不會動手所以才獨自留下,而且就算動手我也不會輸,更有幾百種離開的方法。」

  解釋完他獨自留下的動機後溫迪決定先發制人:「不過關於深淵魔物到底是什麼情況,你現在用的力量是深淵的力量?」

  令亣抱胸:「顯而易見。」

  確確實實看過令亣用那股力量戰鬥的溫迪默默鼻子。

  看著他這樣子令亣嘆了口氣:「算了,你本來就是為了我,因為你要獨自解決我的麻煩而怪你就是我不識好歹了。」

  聽到這話明白令亣不計較他從阿貝多那裡打探她身上關於深淵魔物的事的溫迪的腰杆都挺直了。

  他挪了挪,往令亣這邊靠了靠:「不過阿貝多那邊到底什麼情況,當時的他確實很生氣。」

  那殺意可是實實在在的。

  令亣沉默了片刻,搖頭:「不想說。」

  雖說熒和萊茵多特達成了共識,但為了拿到東西她用了些小手段。她不僅僅拿了東西,不管是萊茵多特還是阿貝多都連她的影子都沒看到。

  這種手段其他情況下確實能吹,但用在偷別人不要的垃圾上還是不要炫耀比較好。

  「你還是回歸你身體的事。」溫迪雙手抱胸,「你的身體真的沒問題?我不覺得你給法爾伽郵寄信件只是為了預防與世隔絕的你。」

  「沒問題,我有分寸。」令亣並不想過多討論這件事:「說到法爾伽,我明天要去找他,你跟我一起去嗎?」

  溫迪理所當然的點頭:「當然,不僅僅是老爺子,我也很擔心你。」

  令亣摸摸鼻子,就算想通了提到鐘離她還是會不好意思。

  法爾伽還在蒙德城,不過並沒有在西風騎士團總部,令亣在安柏的幫助下找到幫居民拔草的大團長。

  令亣看著不遠處跟居民們有說有笑法爾伽:「騎士團應該沒那麼閑吧。」

  安柏有些無奈:「大團長實力不容置疑,不過做事風格卻跟琴不同,很獨特。『了解蒙德普通民眾的想法才能切實幫助到他們。』大團長是這麼說的。」

  溫迪卻是附和:「這話並沒有錯。」

  「沒有,說這句話不對的意思,只是覺得大團長可以做一些更重要的事。」

  「比如遠征?」說話的是因為發現他們,跟民眾道別後走過來的法爾伽。他身材魁梧,五官立體,不過因為臉上的笑容讓他看起來很是親切。

  跟琴是不同類型的領導者。

  「遠征?!」這件事安柏完全沒有得到消息。

  法爾伽笑著說:「這還得多謝令亣小姐的提醒,我們注意到北境之地的問題,不過具體情況還得親自調查後才能確定。」

  安柏還是吃驚:「竟然要大團長親自遠征?」

  「放心,在離開之前我會找到適合的人代理騎士團事物。」

  法爾伽看著溫迪和令亣,發問:「令亣小姐是專門來找我的?不知道所謂何事?只要在蒙德的土地上遇到問題,作為西風騎士團,我義不容辭。」

  這過於鄭重的承諾讓令亣沉默了半響,最後有些不確定地拿出來風鷹劍。

  「大團長可認得這個?」

  這不是廢話,令亣自然也不是傻到以為西風騎士團大團長不認識他們的風鷹劍,她問的是關於契約的事。

  雖說找回了記憶,但她的契約的獨特性讓她不記得跟法爾伽的契約的契機了。

  不過,拿回身體後重要的東西除了臉上的面具應該就只剩下熒特意給她的風鷹劍了。

  從法爾伽的表現來看她的猜測沒有錯。


第97章

  正如令亣所想,契機果然就是風鷹劍。

  在看到令亣手上的風鷹劍的時候他就想起了契約。

  「我跟她有些事要商量,二位慢慢玩。」說完把令亣提起就跑。

  是的,只有令亣,不管是安柏還是溫迪他都不想帶。

  令亣當然不會覺得溫迪那麼容易被甩開,安柏可是偵察騎士,就算在游戲中強度有些讓人捉急但設定在偵察這方面可是強項。

  顯然法爾伽也明白了這點,不過他似乎也沒有很在意,畢竟話已經放出來了,那兩個家伙也是有分寸的人,肯定不會做出偷聽的事。

  不過法爾伽只是在自己的辦公室溜達了一圈,准確地說是在自己的辦公室搜刮了一圈,在令亣以為他是尋找照片的時候卻發現他拿著袋子開始裝東西,還都是食物。

  令亣:...

  法爾伽:「離天黑還早,要帶的東西不少。」

  令亣默默舉手:「我們是要去露營嗎?」

  「不,不是露營。」法爾伽把辦公室內所有的吃的都裝好後又把令亣拎起,從窗戶跑出去。

  溫迪和安柏終究還不是放心,在他們出辦公室後都追了上去,只不過他們藏得挺好,沒有被發現。

  也保持了距離,不管路上他們說了什麼也都不會聽到。

  此時被法爾伽帶著往蒙德城外飛的令亣木著臉,她的契約之力確實特別,好像也很厲害,但在觸發契約另一方的契機的時候也只是另外一方有了契約的記憶,她自己卻是不知道那些事,需要等待第二個屬於她的契機。

  就好像上次在鐘離面前展示的契約,屬於溫迪的契機是茶杯,屬於令亣的契機是溫迪說的話。

  這解釋好像有點麻煩,簡單來說就是她現在還不知道契約的具體內容,只是跟著法爾伽跑而已。

  不過令亣有些疑惑,如果跟白術和七七那樣是照片和米忽悠的logo不應該放在辦公室嗎?怎麼還帶自己來郊外了?

  難道說西風騎士團大團長有著不為尋常的藏寶習慣?

  令亣跟著法爾伽跑呀跑,飛啊飛,路上遇到的魔物和食材看都沒看一眼,專注於趕路。就好像一個不是保護蒙德的大團長,一個不是習慣了收集東西的旅行者。

  最後,站在摘星崖上,看著法爾伽所看的方向令亣終於明白這位大團長把『寶藏』藏在哪裡了——那在地圖上並沒有被畫出來的無名小島,時與風任務地點。

  令亣長吁一口氣調整心情,很可惜不怎麼有效果。

  她的語氣有些喪:「我們還要繼續飛?」

  要不她還是直接轉道回去不去管那個契機,已經找回來的記憶好像並不需要再找第二遍。

  「不不用。」法爾伽給了他一個意外的答案,然後就這麼直接在摘星崖上坐下,「現在就等著,等到晚上。」

  令亣看看還掛在天上的太陽,然後再看看已經收斂了笑容,全身滿是威嚴的法爾伽:...

  她到底定下了什麼奇葩的契機!

  令亣不准備跟他坐在這裡等到晚上:「那我去清理魔物,時間差不多了再回來。」

  對於這件事法爾伽沒有拒絕,這一時間讓令亣想不通到底是什麼樣的『交易』能讓他這麼心機把自己『拖』來這裡。

  才走了不遠令亣就看到了溫迪安柏,安柏一臉尷尬,跟蹤被抓包這種事讓她稍微紅了臉。

  溫迪倒是一臉笑嘻嘻的,還問令亣:「風告訴我你來了這裡,所以我就來了。」

  令亣絲毫不客氣,走上前挽住安柏的胳膊:「既然你們那麼得空就跟我一起完成冒險家協會的任務吧。」

  不僅僅是日常任務,令亣還把遇到的魔物都清理了。

  雖說知道現在提瓦特大陸上大部分深淵法師和丘丘人都是坎瑞亞人變成的令亣下起手來卻是沒有任何手軟。

  正因為親自體驗過墮落的過程她才能知道如今已經不能把它們當成同類,如若避開自己還好,直接撞上的就沒有避戰的必要了。

  至於落荒而逃後找熒告狀?

  她倒是喜歡熒那家伙主動找上門來,畢竟沒掌握深淵傳送門技術的她沒有去找熒的主動權,這太憋屈了!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了,在星河懸空的時候他們正在風起地,正想催促溫迪往摘星崖趕的令亣因為拂面清風微微仰頭,然後看到了天上那顆最亮的星星。

  雖說風起地不比摘星崖,並不是最佳觀賞星河的地方,但從這裡依舊能看到清澈的星空。

  溫迪從橡樹上一躍而下:「好了,我們走吧。」

  令亣看著星空卻是搖頭:「你跟安柏先回去吧,我有話想要單獨跟法爾加說。」

  「誒?我都不能聽嗎?」在溫迪看來跟法爾加有關的事那肯定是跟蒙德有關,既然跟蒙德有關令亣不應該瞞著自己才對,所以這是什麼情況?

  令亣收回視線,落在他身上。

  她竟是想了想,最後搖頭,認真回答:「不能。」

  安柏這個時候開口了:「這裡離摘星崖很遠,不如我們送你過去吧。」說著她舉手發誓,「我保證絕對不偷聽。」

  令亣卻是笑了:「不用。先不提我本身的實力,單單是今天我們已經清理了一路上的魔物就能保證我不會遇到任何危險。」

  而且偷聽這種事即便溫迪不在場也有辦法辦到,所以她才要認真對他說不能。

  溫迪:「好吧,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還是回去喝酒吧。」

  令亣知道他這是答應了:「謝謝。」

  安柏:「那你自己小心點。」

  令亣嗯了一聲,對他們揮揮手,往摘星崖的方向趕去。

  她猜錯了,她跟法爾伽的約定並不是讓他給自己照片和米忽悠的logo,她的契機更不是那些東西。

  她頭頂星河中那顆在她眼中最閃耀的星星就是她的契機,那是屬於她的星星。

  ————

  令亣是凌晨四點離開的摘星崖,並沒與第一時間回蒙德城,而是去完成那自動彈出來的每日任務。

  昨天才跟溫迪和安柏一起清理的魔物們又回來了,還是原來的位置,重復單調的行為,就好像設計好的一切。

  令亣只是遠遠地看了看,最後繞道離開。

  別誤會,她並不是憐憫,只是覺得浪費時間。

  還是先把日常任務完成然後回去好好睡個覺吧。

  等到令亣回到蒙德城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她轉腳就去了天使的饋贈。

  溫迪的外形條件對他自己來說有些小麻煩,能賣酒給他的也就只有跟他熟識的迪盧克了。

  果然,在酒館的吧台前就坐著那個綠色的身影。

  令亣只是打開門溫迪就感覺到了,他轉過身笑嘻嘻地問:「今天迪盧克老爺請客,不用你買單哦。」

  令亣嘴角彎了彎:「那我能蹭蹭你的酒嗎?」

  「誒?那就得問問迪盧克老爺了。」說著溫迪還裝模作樣地看了看,然後滿臉遺憾,「很可惜,他現在不在。」

  對他的舉動令亣見怪不怪,她當然也不會真的要蹭酒,她來這裡不過是料定了溫迪肯定在這裡而不是在自己的租房休息。

  坐在溫迪身邊,令亣終於放心了下來。

  查爾斯把令亣點的蒲公英酒推了過去,昨晚上是迪盧克老爺來替班,已經休息過的他倒是精神得很。

  可惜這個時間酒館人不多,他能做的也就是收拾收拾吧台,在這裡等待新的客人。

  溫迪:「你們聊完了?」

  令亣點頭:「嗯,聊完了。」

  「真不能說?」

  他的文化讓令亣沉默了片刻,最終才道:「事實的真相可能過於殘酷,我並不想你們知道。」

  「誒嘿,那對法爾伽來說不算殘酷?」溫迪看著她,臉上雖是笑容,笑意卻未達眼底。

  令亣搖搖頭:「法爾伽是難得的我能狠心對待並且對那件事有促進作用的人。」

  真相確實殘酷,但身為西風騎士團的大團長絕對會堅持住,並能讓他們的世界真正自由。

  溫迪忍不住又問了:「如果是老爺子問你呢?」

  令亣依舊搖頭:「『你們』包括了鐘離,還有安柏胡桃等等我認識的人。不過不用擔心,以你們的聰明才智,就算猜不到事情的全部真相卻也會知道大概的情況。在那之前,你們還是順從命運的安排,踏上本應該踏上的旅程。」

  「好吧,我知道我問不出來了。」溫迪站了起來,作勢要離開,「那樣的我就只能帶你去老爺子了。」

  「畢竟正如你不想我們受傷一樣,我們也不會讓你一個人冒險,這種情況下果然還是老爺子在場比較好。」

  讓老爺子去做『惡人』,完美!

  這赤裸裸的威脅令亣還是聽出來了的。

  不過正因為聽出來了,令亣的臉上有了笑意。

  「找鐘離啊。」她也站了起來,把自己摩拉放在吧台上買單,然後煞有其事地說,「正好我還欠老爺子一句道歉。當著面的,認認真真的道歉。」

  溫迪輕輕吸氣,臉上有著不可置信。

  這才一天的時間就想開了?!

  朋友,不,應該說是安柏這麼強嗎?

  令亣這樣子讓溫迪不想那麼快去璃月了,並且用了正當理由:「你還沒跟你的朋友們告別。」

  令亣倒是沒有真的離開蒙德,因為還有一件事沒辦——跟迪盧克的合作。

  她確確實實需要北大陸地下情報組織的情報網來確認那些事,雖說法爾伽這種明面上的大團長的號召力應該更容易取得民眾們的新人,但分部更為廣闊的情報組織才能把計劃落實到每一個角落。

  她已經把自己的星星掛在天空,沒有人再能對她進行排除。

  沒有人能強制她登出。


第98章

  是迪盧克主動找上門的,在知道令亣要跟他談合作之後。

  開門看到他的時候令亣先是一怔,隨之笑了:「看來等下我得去天使的饋贈給溫迪買單。」

  迪盧克倒是明白她為什麼說這樣的話,最後從他口中吐出了一句:「你倒是很願意為他們買單。」

  這個他們指的當然是溫迪和鐘離,在璃月的時候她就已經看出來了,令亣給他們買單一切東西都是心甘情願的,就好像被洗腦了一樣。

  令亣裝模作樣的沉思了一下,用一種調侃的語氣說:「因為對於我來說他們就是我信仰的神明啊。」

  從鐘離口中知道令亣身體出了問題的時候是他們一起尋找解決辦法的迪盧克倒是不覺得這話包含太多水分,最多不過是有些誇大罷了。

  令亣:「好了,進來吧。原本應該是我去找你的,現在既然你主動來了就把事情解決了。」

  說完令亣側過身讓迪盧克進來,隨之關上門。

  迪盧克喝著令亣給她倒的紅茶,然後看著對方坐下,自然也知道這是進入正題的意思。

  令亣:「你知道了多少?」

  「不算多,或者說,組織裡關於這件事知道的也不多。所以組織安排我跟你接觸,得到更多關於『線』的情報。」

  令亣倒是詫異了:「原來你們把第一目標放在了『線』上。我還以為你們會第一時間想辦法阻擋其他世界的侵蝕,比如修復界膜,斬殺魔物,阻止外世界的入侵。」

  迪盧克雙手抱胸:「經過我們的商討,一致認為線的另一端就是侵蝕世界界膜,操控魔物進攻我們世界的元凶,如果不把線的絞斷那些問題就如同韭菜一般隔了一茬又一茬,那將是無解的循環。」

  令亣沉吟一聲:「原來如此,那我大概理解了。」

  迪盧克發問:「所以,你知道情報是什麼。或者說你覺得我們的推斷是否正確?」

  他的話讓令亣再次看向他,隨之勾起了嘴角:「在那之前我想先確定一件事,關於這次的事你們所有人都不會求助於神明,而是要把一切掌握在人類的手中,對吧?」

  迪盧克平鋪直述:「蒙德的神明已經幾百年未現身。隔壁的岩神倒是剛剛降臨,但是很顯然,不管是未現身的風神還是一年一降的岩神,甚至是參與了國家管理的雷神,他們都沒有發現這件事。所以,這件事因為某種不知名原因成了對神明隱藏存在。既然如此,無論如何祈禱都是沒用的,不是嗎?」

  令亣放松了下來:「你們的猜測不錯。在規則上,七神是無法發現任何相關於線的事,即便發現了也會因為規則的束縛沒法插手。如果說提瓦特是操縱者操縱的傀儡,那麼七神是就是被/操控的心髒,心髒是無法行動,也無法反抗的存在。」

  迪盧克激動了:「這麼說你是知道怎麼去除線的。或者說,你是知道誰能做到這件事的?」

  在知道自己所在的世界是被人操控的世界的時候迪盧克世界觀都要顛覆了,那是比提瓦特大陸任何戰爭,甚至是比某個國家被覆滅更為可怕的危急。

  被別人玩弄於股掌之間並不是很好的體驗,迪盧克也絕對不會甘願成為任何人的傀儡。

  可惜的是即便發現了這個端倪,即便組織成員遍布提瓦特各國,各個領域行業,他們能找到的也只有一絲絲的線索,他們知道要絞斷那根線,但卻是連線在哪裡,怎麼絞斷都沒有結論。

  組織盯上令亣並不是意外,不如說大路上所有有任何『怪異』的人都會被組織盯上,然後讓觀察者去查明真相,辨別是否與線有關。

  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們真的找到了有關於線的線索。

  「我知道,並且願意給你們情報。」令亣把從白術那裡得來的照片拿了出來遞給迪盧克,當然還有那張手寫的米忽悠:「照片上地方,在特定情況下會顯示出這些字母,只要把這些字母毀掉就是減弱操控者對這個世界的操控。」

  迪盧克接過那些照片,發現竟然有不少清泉鎮的建築。

  他抬起頭:「特定情況是什麼情況。」

  令亣卻是聳肩:「時間,天氣,空氣清新程度,甚至是處理的人眼神好壞等等等等都有可能影響到是否看到這個痕跡。」

  看到迪盧克的眉頭緊緊皺起令亣也只能摸摸鼻子不吭聲。

  她能記得那麼多米忽悠打了logo的地方就很不錯了,怎麼可能還記得每個logo的顯示方式?

  至少應該慶幸這裡的海底是真的海底,要是真像游戲中那樣卡了BUG進入海底看到那麼大的標識,那可就是災難了。

  不過這麼多的logo想要去除卻是不容易的,所以這是北大陸地下情報組織這個分部廣並且成員能力出眾才有可能完成的任務。

  迪盧克的眉頭皺得更深了:「用什麼方式去除,塗了,還是鏟掉?」

  令亣沉默了片刻,再次搖頭:「所有物理方式去除我都試過了,顯然不行,根據我的猜測能清除那些圖案的力量應該跟獸境魔獸的力量類似,但是具體是什麼力量我就不知道了。」

  對於承認自己不懂這件事令亣毫無壓力:「我尋找了許久卻沒有得到答案。一個人的能力是有限的,所以我想跟你們合作。」

  迪盧克沉默了片刻,他明白令亣說出這樣的話是技窮了,所以才問出了那個不僅僅是他,組織其他人也很在意的問題。

  「這件事對你有什麼益處?」

  要說益處,能讓提瓦特擺脫被不知名的人的操控對提瓦特的人來說確實是一件好事。令亣是明星冒險家,從她的風評來看確實稱得上風高亮節,主動為提瓦特出力也說得過去。

  但是就如提瓦特一直被不知名的人或者力量操控卻一直存在了這麼多年一樣,對於普通人來說這種操控是看不見似乎也沒什麼影響的,令亣能從這件事從得到什麼好處就是他們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了。

  令亣雙手交疊放在大腿上,臉上是一個得體的笑容。

  「處理這個我就得到了自由。作為風神忠實的信徒,追求自由是我的天性,也是終身信仰。」

  作為蒙德人民,迪盧克接受了這個理由。

  他把照片收了起來並且准備用楓丹的留影機對著這些照片多照幾份送回組織。

  正如令亣所說,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興許要全組織的人想辦法才有可能找到抹除那些平日裡根本看不見的標識。

  令亣:「我有一件事需要提醒你。雖說我知道這些標識的地方,但這可能不是提瓦特大陸所有蘊含標識的位置,你可以告訴你們組織的人留意,興許會找到其他地方的標識也不一定。」

  「不過不用擔心,就算不能完完全全的去除也沒關系,除去任意一個標識就是除去我們敵人的臂膀眼線,敵人也就越法無法對提瓦特大陸進行精細操控。」

  迪盧克點頭表示知道了。

  等一切收拾好他坐直了身子,滿臉嚴肅,那表情和氣勢完全能讓人看出他的鄭重。

  「現在我以北大陸地下情報組織成員,以你的觀察者的名義邀請你加入組織。」不等令亣回答他就直接打斷了對方,「不用急著給答案,我也知道你現在的答案跟上次一樣只會是拒絕。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如今的你不屬於任何官方組織,即便是冒險家所得到的情報和權益也是有限的,我想你總有一天也會需要一個組織安身。如果有一天改變了主意可以直接找我,如今發出邀請只是想告訴你作為組織的合作者這個邀請將永遠有效。」

  令亣目送他離開,關上門之後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

  加入北大陸地下情報組織對她來說很有好處,完全可以彌補她信息短缺的不足,但熒那邊的計劃也是必須執行的,所以她不會更不能在這個時候加入組織,成為熒完成大業上的絆腳石。

  即便在她們的計劃中她只需要幫襯她的哥哥完成對提瓦特大陸的記錄,但加入組織就是背叛了熒,成為熒的間諜那就是背叛了組織,她不想成為背叛者。

  迪盧克的邀請可以說來得很是微妙,也很讓她安心。

  熒的計劃完成後就加入吧。

  令亣是這麼決定的。

  令亣收拾了下茶杯就去天使的饋贈,發現溫迪代替了還未上班的六指喬瑟在酒館唱歌。

  溫迪看到令亣眼前一亮:「查爾斯先生說了,如果能招攬更多的生意今晚上我可以喝一晚,我准備去門口了。」

  令亣扶額:「你真不用這樣,我會來結賬的。」

  「不用不用。」溫迪倒是很隨意,「迪盧克老爺還說我老是讓你買單不夠紳士,有手有腳能唱能談竟然連酒錢都付不起。笑話,我可是蒙德,不,提瓦特最好的吟游詩人,我賣唱怎麼可能沒錢買酒呢!」

  令亣心中吐槽:這是因為被迪盧克激了而不是真覺得她買單不好吧!

  不過作為信徒,給信仰的神明買酒好像是天經地義,畢竟一個祈禱,一個保佑,本就是你情我願的交易。

  令亣倒是沒有直接說什麼,看溫迪真跑外邊去賣唱攬客也沒阻止,走到吧台前坐下,而且是主動坐到兩個麻煩人物中間。

  凱亞露出了笑容:「難得啊,竟然沒有避開我。」

  令亣先是跟查爾斯要了一杯蒲公英酒,這才問:「為什麼躲你,你是什麼蛇蠍猛獸嗎?」

  一旁的羅莎莉亞說:「要真是蛇蠍猛獸早就成你的刀下亡魂了。」

  聽著她的話令亣認同地點頭:「說得很對。」

  凱亞沒理會她們的調侃而是看向已經關上的酒館大門。

  那個吟游詩人主動離開而不是來這裡坐下,是因為很放心現在的令亣吧。

  不過也對,再見才發現,如今的令亣跟以前可是完完全全不一樣了。

  是個難搞的角色。


第99章

  令亣:「我來這裡是找溫迪的並且讓查爾斯給你轉交一件東西。不過既然碰到了你,那就直接給你吧。」

  凱亞微微眯起眼:「給我?」

  羅莎莉亞也看了過去,明顯也很好奇。

  令亣遞出一張紙,凱亞接了過去。

  他沒有直接打開,而是先進行詢問。

  「能在這裡打開?」

  令亣並不在意:「隨意。」

  得到了回應,凱亞打開了紙張,然而當看到上邊的文字之後整個人臉色都變了。

  這讓羅莎莉亞知道那張紙肯定有問題,而且能讓凱亞表情有這般變動,定然是很大的問題!

  捏著紙張的手指發白,很多話語在喉嚨中打轉,最後竟也是只能問出兩個字:「他呢?」

  先是沉默了一下,令亣才說:「在一個他永遠出不來的地方。」

  先是看了一眼沒有回答的凱亞,再看了看他手中的紙張,令亣臉上滿是歉意,「很抱歉,這是根據我記憶默寫出來。不,准確地說是我畫出來的,因為我並不認識那些字。其中可能有遺漏,也可能有錯別字,希望沒有傳達什麼錯誤的信息。」

  「至於這封信的原件...」令亣沉吟一聲最終還是說了實話,「在我短暫陷入某種無意識狀態的時候遺失了。」

  凱亞不愧是西風騎士團能干的庶務長,表情很快就恢復了往常的笑容,甚至連令亣的話也沒能再觸動他。

  令亣嘆息一聲:「他有兩句話讓我帶給你。」

  凱亞微微抬頭,看著令亣嘴巴張合,也聽到了她說的話。

  『對不起。』

  『照顧好自己。』

  凱亞不知道是不是說因為帶話的人是令亣,他的身份是秘密,所以才讓令亣給自己帶了這樣的話。如果不是令亣,而是其他知曉他身份的人,他要說的應該是『記住使命,記住家族榮耀』這般的話吧。

  同時他也不知道這兩句話是排在那些事之後,亦或者是那些事之前。

  但是,看令亣的表情就明白,至少在說這兩句話的時候對方是真心的。

  同時他也明白令亣說的『他永遠出不來的地方』意味著什麼。

  凱亞依舊笑著,不過那個笑容似乎有些不太一樣了。

  多了一絲的放松,也多了一絲的無奈和苦澀。

  令亣站了起來,故作輕松:「給你帶了東西請我喝一杯不過分吧?」

  凱亞回過神來,微微揚了下巴:「我還可以再請你喝一杯。午後之死,怎麼樣?」

  「不用了。」令亣拒絕了他,揮揮手,往酒館外走去。

  溫迪就在酒館外,不過沒有彈琴也沒有唱歌,而是坐在外邊的椅子上。

  看到令亣出來的時候笑容再次浮現在臉上:「都處理完了?」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你。」

  溫迪哈哈一笑:「畢竟你的視線可是完全黏在凱亞身上,看不出來才不能吧。」

  他說得有理有據,令亣只能認下。

  令亣站在他前面:「不招攬客人了?你的酒錢怎麼辦?」

  溫迪一聽擺擺手:「今天的酒錢已經付過了,明天又沒時間喝酒。」

  這是專門給令亣騰地方讓她跟凱亞聊天了,雖說身邊還多了一個羅莎莉亞,前邊還有個查爾斯,不過溫迪知道自己要是在那裡令亣可能會不自在。

  畢竟她有事要瞞著他。

  想明白這些的令亣微微一頓,抓抓腦袋:「果然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內。」

  不過緊接著令亣又想明白了一件事,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溫迪,確認:「明天沒有時間喝酒?」

  溫迪:「果然之前的話都是為了激我,你還是不敢回去見老爺子。」

  聽到這話的令亣相當不滿:「誰說我不敢了!」

  雖說還得做些心裡建設。

  她這稍微提高的音量更讓溫迪肯定了心中的猜測,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才讓溫迪覺得不可思議,嘀咕了起來:「老爺子明明對你很溫柔很縱容,你怎麼就不敢面對呢?」

  雖然聲音不大但令亣聽到了,只覺得後牙槽有些癢,臉頰也微微紅了起來。

  她當然不是不敢,只是不想那麼快!

  而且這種事被溫迪發現一定會被捉弄的吧!

  出乎令亣意外,在確定令亣的想法後溫迪竟是拿出了琴。

  「既然你還不想去那我還是得考慮考慮明天的酒錢。誒嘿,不如就在這裡一邊賣唱一邊招攬客人?能掙雙份錢,不錯不錯。」

  令亣一時間無語:「要進來喝酒的酒鬼們難道還會用錢來打賞你?」

  溫迪的回答很是肯定:「酒醉了的酒鬼會。」

  令亣:...

  看著已經開始撥動琴弦試音的溫迪,令亣最終還是忍不住詢問:「你就這麼隨了我的意再呆在蒙德?」

  「蒙德可是很不錯的地方,你要是想在蒙德定居我可是舉雙手贊成。」說完溫迪一頓,隨之又說,「我確實沒有逼你的意思,這也是老爺子的意思。」

  令亣一怔,想明白自己又被縱容了的她只能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雖說是朋友,但他們之間的身份本是不對等的,但得到這般的重視和縱容,她似乎也不好意思了起來。

  看來作精,恃寵而驕一類的人設真不適合她。

  或者說,那些人又是怎麼做到理直氣壯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呢?

  令亣挫敗:「算了,明天就回璃月吧。」

  溫迪抬頭,有些詫異地看著她,並且從對方的表情中發現了認命的情緒。

  他忽而有種自己是迫害良家婦女的壞人的惡寒感:「沒關系的,不在乎這麼一兩天。老爺子可能還沒忙完呢。」

  令亣這次是真的決定要去面對了:「確實不在乎那麼一兩天,不過現在和以後沒什麼區別,還不如盡早解決了。」

  「真的?」

  溫迪再次確認,得到肯定的答案後收起了琴。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休息,明天出發。

  ————

  他們回到璃月港已經是傍晚,途中遇到了什麼先不提,他們現在只想到萬民堂坐下吃晚餐。

  餓了。

  大大阿山婆的玩具攤位前令亣忽而停下:「要不還是去三碗不過港?運氣好的話可能還會直接遇到鐘離。」

  「怎麼感覺你這麼迫不及待?」

  令亣的回答很是誠實:「總感覺道歉後再請客吃晚飯很讓人心安。」

  溫迪啞然失笑。

  不過很可惜,他們並沒有在三碗不過港看到鐘離,兩人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留在這裡吃晚飯。

  不僅僅是因為溫迪想喝酒,令亣也不想走了。

  三碗不過港的飯菜不如萬民堂,然而即便是以酒類出名的飯店飯菜還是能入口的,令亣開開心心的吃著。

  就在兩人暢飲的時候,鐘離來了。

  在兩人的注視下在空位置坐下。

  令亣囫圇吞棗一般把嘴裡的東西咽了下來,竟是坐直了,就好像見到教導主任的學生。

  看著她那緊張的樣子溫迪嘴角彎了彎,接著又看向鐘離,衣服看好戲的樣子。

  鐘離倒是不介意溫迪看戲,不如說他明白如果沒有溫迪在場眼前的家伙可能就直接跑了。

  與算計和平日裡的囂張不同,在面對錯誤的時候令亣可是很害羞,隨時可能落跑的。

  他雖然驚訝於令亣竟然那麼快就回來,但這不代表在對方回來後他還會讓她繼續退縮躲避。

  所以他坐下來了,不是等她走到自己面前,而且主動來到她的面前。

  看著令亣那緊張的樣子鐘離微微勾起了嘴角,伸手拿起酒給她滿上。

  令亣惶恐道謝,原本已經做好的心理建設在這一瞬間好像全部消失,剩下的只有緊張。

  她猛地看向溫迪,對方給了自己一個微笑。

  雖說不過是一個笑容,但那好像確確實實給了自己勇氣,也切實讓她安心下來。

  溫迪給的安全感和鐘離的不同,鐘離能讓人放心,溫迪則是給了勇氣。

  深吸一口氣,令亣看向鐘離:「我能先問一件事嗎?」

  鐘離點頭。

  「契約之力是你賦予我的權能,對吧?」

  鐘離再次點頭。

  溫迪若有所思:「令亣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能跟其他人定下契約的?」

  令亣看了眼鐘離:「以前打著自己是璃月人的旗號跟別人簽訂契約倒是沒什麼感覺,真正發覺自己的契約不一般是在兩百年前跟一個盜寶團的人合謀一個古代人偶時簽訂了保密契約,因為在契機出現之前並不知道我們之間有契約,這才發現端倪。」

  溫迪誒嘿一笑:「這麼看來還是風神的權能更好掌握。」

  鐘離撤了他一眼:「不過是因為有你的親自指導。」

  溫迪煞有其事地點頭:「對,我教的好。」

  令亣:……這都能攀比上?

  令亣問出了這段時間困擾自己的問題:「所以,是什麼時候?」

  什麼時候賦予自己的權能?

  又是怎麼賦予?

  令亣很是不解。

  鐘離輕叩桌子,那不算很大的聲響卻吸引了令亣的注意。

  鐘離的手指很白,很纖長,在沒法看到手掌中那常年握槍留下的老繭的情況下根本無法想像那只手能揮出斬盡妖邪的長槍。

  手模的手都不一定比他的好看。

  就在令亣思緒飄遠的時候聽到了鐘離的回答。

  「真誠的祈禱即便經歷萬難也會傳入耳中。聽到子民的祈禱後,即便困難重重也會給予回應。」

  「祈禱與回應本身就為因果。你的祈禱留下了線索,對線索付之行動的那個時刻就是回應。」

  令亣沉默了許久,緩緩開口:「我明白了。」

  在發展他日記本並且開始尋找她的時候摩拉克斯就已經給了她回應。

  她對摩拉克斯的怨恨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第100章

  「對不起。」既然決定認錯,在知道想知道的問題後她當然不會逃避,一聲對不起是她應該給的,也是他應該得的。

  當然,令亣並不覺得一聲對不起就能抵消一切,不過除了說對不起她似乎也做不了什麼了。

  鐘離忽而沉思了幾妙,在令亣緊張得抬起頭的時候想到了個主意。

  「如果你覺得愧疚那就跟我定個契約吧。」

  令亣詫異地看著他,她沒有反對,而是用眼睛詢問是什麼契約。

  鐘離道:「我並不覺得回應你的祈禱會讓你欠我什麼,而且我們是朋友,並不需要這種發自內心的虧欠。當然,也正因為是朋友我明白你會因為那些年對我的埋怨心生愧疚,這種愧疚於你我而言並非好事。」

  「所以簽訂個契約吧,就跟上次你讓我原諒你的算計一樣,答應我不要讓這件事影響我們之間的關系。我很欣賞你,所以不希望我們之間橫生不穩定的枝節。」

  看著眼前的鐘離令亣抿起了嘴。

  她沒有鐘離那麼豁達,說原諒就原諒,並且真沒有再因為那件事想些什麼。

  然而鐘離都這麼說了她如果不答應下來那就太不識抬舉了。

  他們是朋友啊...

  令亣點頭,輕聲應了:「好。」

  鐘離很是滿意:「那麼,契約成。」

  溫迪笑眯眯地看著,這發展讓他很是開心。

  只要心結打開那麼人就成了自由之身,真正的自由源自於心中 。

  他的信徒,無論身心都要自由!

  令亣給鐘離倒酒,然後又給溫迪滿上,最後舉起了自己杯子。

  她臉上重新綻放出了笑容:「那麼,敬我們之間的友誼。」

  三個杯子相碰,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之後的聊天倒是隨和了起來,鐘離詢問他們蒙德之行。令亣倒是沒有隱瞞自己見過誰,不過沒說具體的事情。

  鐘離跟溫迪一樣再次確認是否是他們不能知道的事,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後就不再多言。

  之後話題又回到了權能上。

  開口的是溫迪:「如果老爺子給的權能還在,沒道理我給的權能消失了吧?」他看著令亣,滿眼審視,「雖說我完全感覺不到。」

  鐘離也看著令亣,似乎也感應了一下,搖頭:「我也沒有察覺到她身上有我賦予的權能。」

  溫迪不想猜了,手中凝結出濃厚的風元素:「令亣你再試試唄,看看能不能封印元素力。」

  令亣一頓,伸出手指開始畫符。她畫符的速度很快,或者說動手不過是習慣,腦子裡早就烙印了符文,只要想一遍符文的具體紋路就行。

  然而很可惜,符文最後一筆落下,往溫迪手中的元素力衝去的時候卻是沒有任何反應。

  這讓溫迪略感失望。

  鐘離忽而想到一件事:「賦予令亣的權能是會成長的。這個成長雖基於權能本身的能力,但卻與我們無關。令亣的契約甚至能隱藏契約本身,那是否代表,封印元素力的權能已經發展成了另外一種形勢存在?」

  溫迪眼前一亮:「有這個可能!」

  令亣不想動腦子:「鐘離覺得會發展成什麼樣?」

  然而鐘離卻是搖頭:「不確定。」

  「封印攻擊力?」溫迪卻是有了猜測,「就是在令亣去至冬之前,我們去做的實驗那個!」

  鐘離覺得有可能:「可以再試試。」

  令亣輕咳一聲:「我倒是沒什麼意見,不過鐘離你不用忙嗎,請仙典儀才剛結束吧?」

  鐘離:「我不過是降下神諭指引璃月的未來,具體的實施有璃月七星把控,並不忙碌。」

  溫迪:「那現在就出發!」

  這是迫不及待了。

  令亣看他那樣子就明白他是不滿鐘離賦予的全能還在,而他自己自己賦予的權能沒了影子。不過她確實沒有拒絕的理由——因為她也很好奇。

  鐘離對他們立馬起身的舉動很是無語:「不需要去輕策莊找純水精靈。」在他們看過來的時候鐘離無奈地說,「我們也能做到元素力攻擊。」

  溫迪:...

  令亣:...草(一種植物)

  溫迪和鐘離都能進行元素力攻擊,不過這個實驗還是不能在三碗不過港進行,還是要去野外。

  他們把飯菜吃完,把酒喝完,這才離開。

  他們來到沙灘邊上,溫迪蓄力的箭矢就帶著風元素,按理說這也算是元素力攻擊。

  令亣的畫符很快,對溫迪點頭的那一瞬間箭矢離弦而出。

  然而封印落空了。

  溫迪皺起了眉頭,再次讓令亣准備,這次他放出了E技能。

  封印依舊落空。

  有些生氣的溫迪直接釋放了大招,令亣迅速畫符封印,可惜完全沒有反應。

  也就是說他們的猜想是錯的。

  就在他們二人之間氣氛有些可怕的時候一直在一旁觀看的重力忽而發生:「你把蓄力的箭射向令亣。」

  令亣和溫迪同時一怔,反應嘴快的是溫迪。

  「我怎麼可能攻擊令亣!」

  鐘離卻是搖頭:「只是一個猜測,是否有效果還得試試才知道。」

  溫迪還想說什麼卻被令亣打斷了:「試試吧,就算沒法封印我也能躲開。」

  「放心,還有我們。情況不妙我們...不,你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出手。」

  鐘離這番話終於說服了溫迪,他點頭了。

  這是令亣第一次正面面對溫迪的箭矢。

  她操控不了風元素,但她能感受風,更能看到箭頭那聚集的,濃厚的風元素。

  真不愧是風神,站在這麼遠的地方都能感覺到壓力。

  令亣衝溫迪點頭,溫迪收一松,箭矢直衝令亣飛去。

  他和鐘離都注視著箭矢,只要令亣的封印落空就會瞬間出手。

  然而這次,令亣最後一個符文落下之時,一直沒有反應的封印忽而亮了起來。

  那五彩斑斕的符文在空中亮起,收納了箭矢後消失,再出現的時候已經在令亣手中的石頭上。

  不僅僅是符文,上邊的風元素標識都是五彩色。

  令亣拋著石頭:「成功了。」

  力量失而復得,一時間竟是讓她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

  溫迪跑了過去:「放出來看看。」

  令亣當然聽他的,拋出石頭的那一瞬間箭矢也被放出,衝著水面而去。

  「威力沒有減弱,但准頭得我自己來控制。」令亣感嘆,「就算封印了別人的攻擊還是得好好練習才能為己所用。」

  溫迪的臉上早就掛上了笑容:「不過是練習而已又不是怎麼的。而且你要知道,在戰場上被敵人封印了攻擊再放出來,心態差的直接投降了!」

  想到那場景令亣噗呲地笑了,滿心愉悅:「你說得對。」

  他們兩人交談完看向一直不吭聲的鐘離,那灼熱的視線讓陷入沉思的鐘離回過神來。

  他對他們點頭:「看來猜測是對的。」

  溫迪:「老爺子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猜測?攻擊令亣什麼的,讓我想一輩子都想不到。」

  鐘離沒理會他話語裡的不對勁,而是給了解釋:「令亣幾次使用契約之力都是跟她自己有關,或者說,契約的一方是她自己,也許也必須是她自己。所以我才猜測權能的使用必須跟她有必要的,參與性的關系。如果令亣作為被攻擊的對像,那麼她就參與了那個事態,這才能達成條件。」

  「好像,有道理?」令亣看著鐘離只覺得很不可思議,明明簽訂契約的是她,怎麼她就完全沒想到那份契約之力是自己跟別人簽訂契約?

  果然比起鐘離她還太嫩了。

  溫迪倒是想到了漏洞:「如果是這樣還得再試試。敵人的第一目標並不是令亣,令亣只是無意間成了被攻擊的目標,這個封印是否會起效果。」

  令亣想到了這個實驗可能遭遇的情況:「溫迪攻擊...鐘離?」

  「誒嘿?」溫迪躍躍欲試。

  鐘離嘴角一松:「不過是實驗。」

  事實證明溫迪的擔心是對的,溫迪的第一目標是鐘離,在鐘離躲過箭矢,箭矢直指令亣的情況下令亣沒法封印那個攻擊,她只能躲避。

  這可不是一個好現像。

  令亣卻不怎麼在意:「看到攻擊就躲,這好像並沒有什麼不對。而且又是所有人都像鐘離那樣能直面敵人所有的攻擊,我都躲習慣了。」

  溫迪還是有些不滿:「但是這終究是一個漏洞。」

  「凡事終有代駕。契約之力成長的代價是契約只能在令亣和其他人身上起作用,封印元素力攻擊成長的代價是必須由令亣成為受攻擊一方,已然很公平。」

  令亣看著好像還不開心的溫迪拍著他的肩膀安慰:「好啦好啦,原本我就沒法使用元素力,現在能封印元素力攻擊並且化為己用對我來說已經是天大的好事了。在這好事之下,弊端是可以包容的。」

  鐘離的視線落在令亣還搭在溫迪肩膀上的手上,在溫迪發現的時候移開了視線。

  「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城吧。」

  「嗯嗯,回了!」

  令亣是第一個邁開腳步的,卻在走了兩步之後停下。

  鐘離在她身邊停下:「怎麼了?」

  令亣轉過身看向溫迪:「沒給你訂酒店。」

  鐘離垂眸盯著沙灘,令亣轉身的時候不自覺地拉開了些許距離,痕跡在沙灘上就好像一個烙印。

  溫迪哭喪著臉:「請仙典儀的熱度可還沒過去,現在還有客房嗎?」

  令亣很誠實地搖頭:「不一定有了。」

  溫迪走了過去:「我不會要露宿野外了吧!」

  令亣有些不確定:「應該不至於?」

  不過她家也沒多余的床。

  就在令亣准備把自己家讓出來,自己跑去跟阿鈺蹭住的時候鐘離出聲了。

  「不過一晚,暫時跟我擠擠,明日再想辦法。」

  溫迪表情陰轉晴:「這個可以。」

  事情解決了,他們也就回程了。

  鐘離和溫迪先把令亣送了回去,目送她進了門才轉身離開。

  片刻後溫迪忽而開口:「給她點時間。」

  鐘離知道自己的不自然被看出來了:「你倒是敏銳。」

  溫迪聳肩:「老爺子你的嫉妒心可是毫不掩飾,我又不瞎。」

  鐘離看著已經沒了行人的街道,緩緩開口:「不過是有些不甘心罷了。」

  魔神,神明,其實不過是比普通人多了些能力,能多活得久一些罷了。於在意的事面前自然會有自己的情緒。

  對於令亣的算計和籌謀鐘離本是有些憤怒,然而憤怒之後卻很是欣賞。即便他是被算計的對像也不覺得有什麼可生氣的,在他看來不過是在某件事上輸了罷了。

  然而他不甘心。

  先回應令亣的是他,他也同樣為令亣奔波付出,然而令亣最信任的人,或者說最無芥蒂的人卻不是他。

  做了同樣的事得到的回報卻不同,這讓他如何甘心?


第101章

  令亣在自己家睡了一個安穩的覺,這似乎也是來到這個世界後最安穩的一夜。

  等她睡醒的時候一間小店已經開始營業,她竟然連家裡進人了都不知道?這是對自己家,對璃月有多放心!

  令亣探頭,發現阿鈺正在招待客人。

  想想自己這剛睡醒的樣子不好見人令亣就先去洗漱了。

  整理好一切,令亣開了後門上樓。

  前邊既然開業那就沒法從店鋪走,只能走這裡。

  上樓後她直接從欄杆處一躍而下,往往生堂宿舍走去。

  宿舍靜悄悄的,此時正是夜裡干活的往生堂員工補覺的時候。

  令亣正在考慮怎麼找溫迪和鐘離的時候他們出現了。

  溫迪提著裝得滿滿的紙袋子:「我就說吧,醒了。」

  鐘離倒是沒說什麼,對令亣點點頭。

  令亣揮著手衝著他們燦爛一笑:「早啊。」

  鐘離走了過去:「早。」

  溫迪則是把手中的東西遞給她:「給,老爺子給你買的早餐。」

  接過紙袋的令亣詫異地看向鐘離,買早餐?鐘離?

  老實說她還以為這兩個家伙會餓著肚子等自己醒來後才吃早餐呢,畢竟他們沒錢的印像已經深深刻在腦海裡怎麼都抹不去。

  對上令亣的視線鐘離竟是解釋了起來:「璃月港的店鋪很多,也有不少的老字號,但真正的老字號的傳承卻很難見到,這家店的其他東西一般,但包子卻是幾千年流傳下來的手藝。」

  令亣哇哦了一聲,伸手拈起一個就咬了一口,眉開眼笑。

  面皮很是松軟,皮薄餡大,吃起來很讓人滿足。

  看著她這樣溫迪嘀咕了起來:「你倒是不在意形像。」

  令亣微微眯起眼,最後又覺得這大早上的不適合吵架,於是放過他。

  「邊走邊吃才是吃東西的最高境界。」說著她補充了一句,「迪盧克就沒管過我,還一直給我付錢。」

  溫迪瞬間明白了:「那天晚上你跟迪盧克是去吃東西!怪不得回去的時候一身的味!」

  其實沒那麼誇張,也因為酒味太重他沒反應過來,現在想來他們兩個肯定是去吃虎岩吃小吃!

  令亣沒應聲,不過臉上的得意卻讓他們肯定自己的猜測。

  鐘離:「如若有什麼想吃的,我倒是能推薦一下。有些老手藝人因為沒有年輕人的幫忙,鋪面跟不上如今的發展,大多數都在一些比較難找的地方。」

  令亣瞬間來了興致:「你來做向導?看來我得留肚子了。」

  溫迪不滿於老爺子在自己還在的情況下直接令亣面前表現:「今天你不接冒險家協會的任務嗎?」

  「接!」令亣看了眼系統,「不過這不耽誤晚飯回來吃鐘離推薦的老字號。」

  鐘離莞爾:「無妨,有的是時間,可以一家一家嘗試。」

  對於這話令亣很是認同,狠狠點頭。

  吃了早餐令亣衝他們揮手,自己跑去完成日常任務。

  好歹有幾百年的行走經驗,不過是應付冒險家協會的日常任務不會有什麼問題。

  而且她不僅僅要完成日常,還要去把體力清一清。

  至於去打什麼聖遺物副本就看她的日常任務更靠近哪個副本了。

  令亣嘀咕了一聲:「要是傳送錨點能用就好了...」

  忽而令亣一怔,有些詫異地轉過神。

  在發現璃月港大門下的人的時候眉頭高挑,不過也停了下來。

  直到鐘離走到自己面前的時候令亣才開口詢問:「有什麼事嗎?」

  鐘離搖頭:「不過是不放心,決定跟你一起去。」

  令亣雙手叉腰:「我的實力還不放心?」

  她把『竟然這麼小看我?』這樣的話直接擺在了臉上,鐘離不由得莞爾。

  不過對於令亣的『盤問』鐘離早有准備:「在知道怎麼使用封印後你定然會封印敵人的攻擊,不論之前你對封印元素力攻擊的熟練程度如何,現在對封印元素力攻擊定然還不怎麼習慣,有人跟著比較安全。」

  這個理由令亣勉強接受。

  她看向鐘離身後,可惜沒有看到那個綠色身影。

  「溫迪呢?怎麼是你來而不是他?」

  鐘離沉默片刻,問:「溫迪不來你很失望?」

  「倒也不是。」令亣沒聽出鐘離語氣中的怪異:「只是覺得比起親自治理璃月的你,不管事的溫迪應該比較閑一些。」

  「所以每次有事你都會找他?」

  這個問題讓令亣微微皺起了眉頭:「沒有。」

  她也沒有事事都麻煩溫迪。

  發現令亣的抵觸鐘離很是自然地道歉:「抱歉,似乎冒犯到你了。」

  這個道歉讓令亣起了雞皮疙瘩:「你怎麼怪怪的?」

  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家伙真沒扭捏?扭捏的人明明應該是她才對。

  鐘離倒是坦然:「不過是不想讓你心生芥蒂。」

  令亣一怔,摸摸鼻子含糊地說:「我已經答應你了,那件事我會努力無視的。」

  「然而結果並不怎麼好。」

  鐘離毫不留情戳穿了真相,這讓令亣鼓起了腮幫。

  鐘離:「雖說當年我沒真正見過你,接觸你的時間也比溫迪少,但我能肯定,能升起那麼大的埋怨的原因絕對是更大的信賴,然而我現在沒有從你身上感覺到那種情緒。」

  令亣抓抓頭發:「我又不是你,總得給我一個適應的好時間吧。」

  「我並不是那個意思。」鐘離微微勾起了嘴角:「沒有任何的崇拜對我來說並不是壞事。」

  抓頭發的手一僵,令亣看著鐘離,滿臉不明。

  鐘離沒有過多解釋,邁開了腳步:「走吧。」

  令亣迷迷糊糊地跟了上去。

  令亣確實開始封印敵人的元素力攻擊,不過最後她發現沒什麼太大的意義。

  大部分的丘丘人攻擊沒法封印,薩滿的攻擊到倒是算是元素力攻擊,但攻擊力...興許是因為曾經封印了溫迪的箭矢,令亣還真看不上那些攻擊力,那些東西最多只能用在解謎上。

  不過如果只是單純地用來解謎直接跟盜寶團一樣去購買元素力儲存裝置就行,根本不用這麼浪費時間。

  對於令亣來說能用錢解決的問題並不是問題。

  吃午飯的時候鐘離提議他們去魔女生聖遺物副本:「裡邊的魔物攻擊力比較高,而且都是元素力攻擊,符合你封印的條件。」

  令亣眼前一亮,連忙點頭。

  封印聖遺物副本裡魔物的攻擊才讓令亣心情好了起來,最後也算是滿載而歸。

  他們回到璃月港,令亣去冒險家協會領取額外獎勵,鐘離則是在一旁耐心等待。

  令亣轉過身:「好了,該去吃飯了。不過溫迪在哪裡,是去等著了嗎?」

  鐘離視線落在了別處:「溫迪有事,今晚就我們兩個。」

  「誒?那他有錢吃飯嗎?」

  這次鐘離沉默了。

  他忽而想起一件事,那就是在令亣的意識裡,不管是他還是溫迪在支付摩拉這一方面都不怎麼在行——即便他是摩拉克斯。

  嘆息一聲,鐘離說:「罷了,我們去看看他吧。」

  令亣:?

  令亣完全沒想到溫迪竟然在賣唱,自由之神需要賣唱來付房費和伙食費怎麼想怎麼心酸。

  令亣:「不如還是給我你付錢吧。」

  溫迪一聽覺得自己被小瞧了:「還是有不少人能欣賞我的歌的!我能自己付錢,為什麼要你來付!」雖說他拒絕的最大原因是怕自己花令亣的錢會被老爺子賞一腳。

  令亣卻理所當然地說:「因為我是你的信徒啊。」

  溫迪看著她,又看向了老爺子,這可不是他逼的,而且信徒這個身份套上去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溫迪有些小得意:「那老爺子呢?」

  「鐘離應該不需要訂房間吧?」令亣有些遲疑,「他有往生堂的宿舍。至於吃飯,本來我們一起吃飯就是我付的錢。」

  她都已經習慣了。

  此時此刻溫迪真切地明白了,就跟老爺子所說,令亣看自己和看他是不一樣的。

  他曾經為令亣敬重自己沾沾自喜,現在卻覺得老爺子的得意很是礙眼。

  先是輕咳一聲,溫迪裝模作樣的一本正經:「雖說我覺得以自己的勞動來換取飯食和住宿並沒什麼丟臉的,不過既然你這麼誠心我也不好意思拒絕你,那我今天得到的賞錢就拿來買酒吧。」

  雖說早就料到但令亣一時間還是有些無語。

  鐘離這個時候卻是開口了:「既然如此,不如把你的錢用來給令亣買小吃。我想單單只是晚上的正餐她應該不會滿足,那是你回饋信徒的好機會。」

  溫迪嘴角抽了抽,嘀咕了一聲『這就護上了』後點頭:「行,那就今晚上一起吃小吃。」

  令亣看看溫迪,再看看鐘離,終於察覺了不對。

  「你們兩個很不對勁,不會是在密謀什麼吧?」

  溫迪萌混過關:「誒嘿,我們之間能密謀什麼呢?總不能是蒙德和璃月的合作吧!」

  鐘離毫不客氣地順著他的話說下去:「隨便跟一個蒙德商人商討合作都比跟他討論來得靠譜。」

  溫迪不以此為恥,反倒以此為榮。

  「這說明我們蒙德的子民都很優秀。」

  令亣微微眯起了眼。

  先是溫迪給自己的早餐竟然是鐘離付的錢,然後是自己出門後鐘離追了上來。

  先不提鐘離是不是請仙典儀的時候變了一些摩拉,單單是說過她能獨立在提瓦特大陸行走的鐘離追上來就很不對勁。

  然後了?

  然後她跟鐘離跟往常一樣開始完成任務,刷副本。雖說因為只有他們兩個在刷副本的時候耗費了更多的時間,但因為有鐘離的盾她不僅僅能安穩地封印魔物的元素力攻擊,還能刷到聖遺物。

  這好像就沒什麼不對的。

  等等,這本身好像就不對。

  令亣忽而反應過來,看著他們二人滿臉錯愣。

  她跟鐘離單獨相處了一個白天,還是溫迪創造的機會?


第102章

  令亣的視線過於可怕,嚇了溫迪一跳。

  「你干嘛!」

  令亣雙手抱胸,看著他們眼中滿是懷疑:「你們絕對在密謀什麼!」

  還沒等溫迪想好怎麼回復鐘離就開口回答:「並不是什麼大事,不過確實關於我們。」在溫迪不解的視線中鐘離的話語坦坦蕩蕩,「我們昨晚上討論了一下你對我們之間態度的不同。對溫迪的信仰毫無雜念,但對我的情緒似乎頗為復雜,想要改變這種情況似乎並不容易,所以決定慢慢來,好好相處。」

  原來是為了這事?

  令亣雖然覺得哪裡不對但還是接受了這個解釋。

  隨之她也只能重復早上的回答:「給我一點時間,會好起來的。」

  想了想她補充說:「當然不可能像幾百年前那樣對你滿是崇拜和信任,但...」

  鐘離打斷了她的話:「我說過,沒有崇拜和敬仰對我來說並非壞事。」

  溫迪忍不住接口:「這麼直接的嗎?」

  令亣忍不住附和:「就是就是,就好像我真做不到恢復到重前一樣!」

  聽到這話後即便是溫迪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總算理解為什麼老爺子這麼直接了,因為這家伙根本沒察覺分毫!

  鐘離只能嘆息:「先去吃晚飯吧。」

  鐘離把人帶到了地方,是一個比較偏僻的店鋪。

  正如鐘離所說,沒有年輕人的幫襯,是一對老夫妻自己經營的店面。

  雖說店鋪的擺設很是陳舊,但打掃得很干淨,雖說不如萬民堂那般滿座卻也坐上了好幾桌,看樣子應該都是這裡的常客。

  他們三人進來的時候沒有任何人招呼,鐘離則是帶著令亣他們到一個相對比較安靜的位置坐下,菜單遞給了令亣。

  「這裡主打面食,老板的揉面是從小開始學的,湯料更是他們家的獨家配方,不論是湯底還是面都很不錯。」

  「面食?」令亣看著上邊的菜單樂了,「果然都是面制品。那我就來一大碗刀削面吧。你們呢?」

  溫迪接過菜單:「不是說要去吃小吃?還大碗?」

  令亣點頭,很是肯定:「正因為還要去吃小吃所以是一大碗不是兩大碗。」

  對於令亣絲毫不忌諱自己能吃這件事鐘離和溫迪皆是啞然。

  確定了需要的東西,鐘離親自起身去跟在廚房忙碌的老板點菜,並且還把摩拉付給了老板娘才回到位置上。

  令亣發現了,比起鐘離有摩拉更讓令亣覺得應該調侃的是鐘離買單這件事。

  「竟然能吃到你請的面,這說出去是不是能炫耀一輩子的事?」

  「並不是什麼大事。」回答之後鐘離覺得似乎有些不妥,於是接了一句,「之前確實麻煩你了,之後我也可以買單。」

  令亣輕輕吸氣:「你這是趁著請仙典儀的時候把摩拉存下來了啊?」

  「存下來?這是個好主意。」鐘離還真剛反應過來這件事,「明日我便去一趟錢莊。」

  令亣:...

  刀削面很好吃,老板的手藝很好,手工削的面很是均勻。這雖然有熟練的功勞,但也再次肯定了老板對這份手藝的技術。

  湯底也很不錯,想來這確實是經過幾代人調整才出來的成果。

  這樣令亣吃得想再吃一碗。

  不過想想等會的小吃是溫迪買單,她默默忍住了。

  畢竟店鋪就在這裡,她也能自己來,但溫迪請客這種事錯過了可能就再也沒有了。

  他們去了吃虎岩,在溫迪和鐘離的陪同下令亣再次從頭吃到尾,就好像剛剛吃了大碗面的她是假的,現在是餓了一下午完全沒吃東西的人。

  一直不停買單的溫迪倒是沒覺得肉疼,只是感嘆令亣在吃這方面還真是完全沒節制,就跟他喝酒一樣。

  當然,跟迪盧克不同,溫迪和鐘離都加入了吃的行列。

  他們倒是不拒絕這種形式的進食,同時也享受著這種人間煙火。

  第二天溫迪依舊拒絕跟令亣同行,用的理由很正當,但是個人都能聽出來是借口。

  「我可是自由之風,完全被任務和副本束縛住可不是我的風格。」

  令亣嘴角一扯:「我可真是謝謝你。」

  謝謝你之前被束縛住,自己的面子還真大。

  想著令亣看向鐘離,她其實有預感但沒想到鐘離卻是直白地給了她答案。

  「為了培養我們之前的關系,我還是會跟著。」

  令亣不理解了:「你就不怕我因為被逼得太緊像上次那樣直接跑了?」

  鐘離竟是真的順著她這個問題想了想,然後搖頭表示:「你跑不掉。」

  令亣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

  溫迪輕輕吸氣:「老爺子,有時候逼得太緊了確實不好。像上次那樣直接放手不是更有效果?」

  鐘離搖頭:「有些事可以放手,但有些事卻必須跟緊了。」

  說著還意味深長地看著溫迪:「你不懂。」

  溫迪有罵人的衝動。

  日常任務完成,當最後的樹脂也用完的之後令亣和鐘離走出了聖遺物副本。

  他們今天刷的是磐岩聖遺物,原因是最後一個日常任務就在這裡。

  令亣走了幾步,抓住了眼前的晶蝶,然後看著遠處的晶蝶因為這一動靜飛走。

  鐘離走到她身邊:「倒是沒想到你也會收集晶核。」

  令亣看著手中的晶核,忽而說:「其實我更喜歡活生生的晶蝶。」

  不過是因為這具身體過於特殊,身上的系統過於霸道,只要她抓起來就只有晶核了。

  忽而令亣想起了四方八方之網,那雖然是陰陽術制造的,但本身就結合了璃月仙術,那是不是說眼前的神明也有可能做出四方八方之網?

  令亣抬頭,看著鐘離:「你有什麼辦法把晶蝶抓起來嗎?」

  並且在放出來,自己靠近的時候不會出現獲取選項。

  後邊的話令亣當然沒能說出來。

  「抓晶蝶?」鐘離邁開腳步,「跟我來。」

  以為他理解了自己意思的令亣眼前一亮,然後跟著對方走了。

  出副本的路再往山上就能看到兩只晶蝶,他們飛在路邊的石頭邊上,未靠近的時候很是有限。

  鐘離的速度不慢,不過在捕捉了一只後另外一只也警覺地飛走了。不像溫迪能平地起飛的鐘離知道追不上,於是也就沒給那只飛遠的晶蝶哪怕一個眼神。

  他轉而看向令亣,把手中的晶蝶遞了過去:「給。」

  令亣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不死心的試了試,然而到手的晶蝶還是變成了晶核。

  此時此刻,鐘離終於明白了。

  「你...」

  令亣收起晶核面色不虞:「身體有點特殊。」

  鐘離自然想到她的身體,詛咒,深淵造物,以及令亣自身奇特的能力,它們三種東西組成的身體確實可能會出現一些無法解釋的狀況。

  雖說其中肯定會有些許便利,但終歸還是會有弊端。

  看著鐘離的表情令亣就明白他在想些什麼:「先不提為了活下去這身體本身就不能再做變動,即便是做了變動我也想保留造成我不能捕捉晶蝶的那個特性。因為那個特性關聯著的是很多很多對我有益的事。」聳肩,令亣話語倒是坦蕩,「有得必有失。」

  「我明白了。回去後我會找時間來研究符文,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讓你單獨捕捉這些東西。」

  看到令亣眼睛再次噌亮,鐘離知道他這話說得恰到好處。

  原本准備直接帶她回去的鐘離忽而想到一件事:「這樣吧,現在我去給你抓一只回來。」

  「不用不用,再次給我的時候它們依舊會變成晶核,總不能讓你幫忙拿回璃月港吧。」

  而且拿回去了她也沒地方放,最後依舊會成為晶核。

  鐘離卻是邁開腳步:「你在這裡等著。」

  說著繼續往山上走了。

  令亣原本想跟上去的,不過轉念一想那可是鐘離,就算碰到孤雲閣三兄弟應該也沒關系,於是就停了下來。

  不久後確實發生了戰鬥,有一種開天辟地天崩地裂之感,令亣知道鐘離用了天動萬像。

  想到練度還不夠的玩家遇到孤雲閣三兄弟時候的狼狽模樣,再把那模樣套到鐘離身上,令亣噗呲地笑了出來。

  鐘離確實遇到了困難,不過倒也沒有到需要解救的地步,只是原本想要捕捉的晶蝶因為這動靜又飛走了,即便是戰鬥結束短時間內應該也不會飛回來。

  思及此鐘離的眉頭輕輕皺起,在查看自己身上沒有元素附著的時候硬抗了水深淵法師的攻擊後就近身了。

  盾確實難破,但對他來說並不算大問題。

  冰深淵法師抬手要攻擊襲來的時候鐘離也沒有選擇躲避,而是直接一個天動萬像把所有魔物都給定住了。

  對他來說這確實不算太大的麻煩。

  令亣坐在石頭上乖乖等著,上邊的動靜已經停了一會兒,不過鐘離沒有下來。

  令亣覺得自己上去查看情況可能會被認為是懷疑對方的實力,所以就沒上去。

  那可是摩拉克斯,還是有神之心的摩拉克斯,即便神之心對神明來說更多的只是於天空島傳信的媒介,但有著神之心的摩拉克斯肯定不會輸給區區三個深淵法師的。

  「等等,不對,我這麼想著是要說我自己會輸給孤雲閣三傻?」

  令亣面色嚴肅,她忽而看向孤雲閣F4方向,三傻已經被鐘離處理了,想證明自己的實力那就只能去單挑孤雲閣F4了。

  還不等令亣有所行動鐘離就出現了,不過不是從山上下來,而是從山下上來。

  他應該是從上邊直接下到了副本處,這才沒讓她發現。

  不過不管是證明自己實力還是思考鐘離怎麼下去的都不在令亣如今的思考範圍內,她的視線已經黏在了對方提著的東西上。

  鐘離把手中用草編織的小籠子遞給了令亣:「給,回去之後也能這麼掛著。」

  籠子裡,黃色的晶蝶撲閃著翅膀,還帶著星星點點點的黃色晶輝。


第103章

  提著晶蝶回去的路上令亣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頻頻回頭看著鐘離,那眼神好像要看看這個鐘離是不是原裝貨,被穿的可能性有多大。

  要知道不管是付款還是存錢,都不是原本的鐘離會做的事。

  可是摩拉克斯那麼強,面對奪舍應該不花費多少氣力就能戰勝吧?

  應該還是原裝?

  鐘離當然發現了令亣那毫不掩飾的視線,他本以為是自己的行動直白示好明顯讓令亣明白了什麼,於是沒有過多解釋。

  然而他卻等來了意料之外的詢問。

  「你不會是被穿了吧?」

  鐘離:....

  在了解何為『被穿』的時候鐘離心底升起了無奈,伴隨著無奈的還有一絲氣悶。

  令亣竟然寧願猜測自己不再是原本的自己也不願相信他在行動上會有改變。

  即便早就明白對於此事他需要直白表述鐘離還是沒想到竟然會遇到如此大的困難。

  鐘離哭笑不得:「你把我想得太過於無能了。想要奪去神明真身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魔神的軀體不同凡人,即便是仙人的靈魂侵占了魔神的軀體也有可能會被身軀本身的力量侵染發狂,更不論我的靈魂也是蘊含著強大的力量的,不可能被外物操控驅使。」

  在鐘離看來奪舍凡人乃至仙人都有可能,但對像是神明,是魔神就絕對不可能了。

  魔神是不滅的,即便是千年前被打敗的魔神他們的殘渣依舊在影響提瓦特的土地,進而影響提瓦特土地上的人,強悍如夜叉一族也承受不住,所以還真不需要擔心他被占去身軀。

  令亣恍然大悟:「所以是被穿過性格發生了變化!」

  鐘離:...

  他完全停了下來,微微低頭看著令亣。

  令亣的臉上戴著面具,這張臉的五官沒了驚心動魄的美,但卻更符合鐘離印像中的樣子。

  雖說不論什麼情況下令亣都是令亣,但他最熟悉的還是這個狀態下的她。

  令亣被看得後退了半步,打了個激靈,渾身不自在。

  「干嘛?」

  她回想自己剛剛說的話,忽而想到自己的話可能讓鐘離以為是在質疑他的實力。

  「我不是說他強到能影響你的性格,而是說他的出現讓你知道了些什麼,所以才...」

  好吧,越解釋越亂,本來是想說鐘離被劇透了,現在看來還不如不解釋。

  鐘離:「我確實有所改變,但這改變是因為你。」

  「我?」令亣又想到了那個承諾,肩膀耷拉了下來,「我說了,我盡量。」

  她這懶散的樣子讓鐘離再次露出了笑容:「我並沒有催促你的意思。我也不止一次說過,於我而言,你的敬仰並非好事。」

  「不懂。」令亣是真不懂,「溫迪就很享受身為我信仰的神明的身份,並且我明白那不是因為身為信徒的我會給他買單。」

  鐘離道:「對於神明來說,虔誠的信徒確實是值得愉悅的事。」

  令亣雙手抱胸:「所以呢,你不是神明?還是說璃月的岩王爺信徒已經多到根本不會在意多一個還是少一個?」

  鐘離啞然,倒是沒有回答她這個尖銳的問題。

  他反問:「你對我的敵意似乎依舊很大。」

  令亣一僵,想想一分鐘前她還信誓旦旦地說盡力,現在卻又暴露了本性,這讓她尷尬得蜷縮起腳趾。她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鐘離,那心虛的樣子根本沒有掩飾也沒法掩飾。

  鐘離忽而想到:「如果溫迪沒有回應你的呼喚你也會這麼討厭他?」

  令亣下意識地回答:「不會。」畢竟那家伙出了名的擺爛,不會用才是正常的。

  然而這下意識的回答卻讓令亣僵住了,這麼一想她對鐘離的敵意確實大得過分了。

  鐘離卻道:「這麼看來,除了敬仰之外,以前的你對我還包含著別的情緒。不如說正是那種情緒才讓你出現敵視我的現狀。」

  令亣沉默了。

  她看著籠中的晶蝶,似乎是因為知道沒法飛出這小小的牢籠它已經放棄了掙扎,不再撲閃著翅膀,安安靜靜的立在裡邊。

  令亣忽而邁開腳步,不看鐘離,一聲不吭地離開了。

  脾氣陰沉不定,性格也不怎麼好,鐘離卻怎麼也生不起氣來。

  只是因為對她實力的欣賞?

  不,那是因為這些也是她的一部分。

  鐘離沒說什麼,邁開腳步跟了上去。

  就在鐘離追上令亣的時候對方卻停了下來。

  鐘離很是有耐心,或者對令亣他的包容心很足。

  他也停了下來,沒有出聲,靜靜等待。

  令亣看著前方,雖說知道鐘離就在自己身邊但她還是沒有看過去。

  她長吁一口氣,緩緩開口:「從前的我,是愛慕帝君的。」

  鐘離瞳孔微微放大,嘴角在他自己都意識不到的情況下微微上揚。

  他是猜到的,然而自己猜到和令亣自己承認終究是不一樣的。

  就好像翹首以盼的東西被放入掌心,切實擁有的滿足和愉悅感無與倫比。

  從前的令亣是愛慕契約之神摩拉克斯的。

  不僅僅是因為游戲中鐘離給的安全感,還有她身為子民對神明的敬仰與愛戴,以及那種特殊的情緒。

  她天生慕強,以前就算了,來到提瓦特後當然會把視線放到神明身上。雖說降臨之初她身處的位置是蒙德,但璃月畢竟是以自己的國家作為原型,她自然想盡辦法來到璃月。

  來到璃月後呢?當然是想盡辦法跟『劇情』扯上關系,也要跟劇情人物關聯,最好來一場曠世之戀。

  這應該是大部分穿越者會產生的想法,也是『我會成為這個世界的主角』的傲慢和狂妄。

  只不過現實狠狠給了她一巴掌。

  別說攀上交情了,摩拉克斯聽不到她的祈禱,更看不到她。

  她沒有在任何一次戰鬥,或者哪次戰後頓悟中獲得神明的注視。

  神之眼就好像觸不可及的昂貴奢侈品,不僅僅不會被神明發放到她的手上,她甚至連已經熄滅的神之眼也沒有遇到。

  因為傲慢,想要拯救坎瑞亞的她在那個無神國度覆滅的時候被詛咒了。

  詛咒不會因為她是穿越者放過她,被詛咒摧殘的令亣狼狽地逃回璃月,把希望寄托於災後的請仙典儀。

  很可惜,神明沒有眷顧於她——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

  帶著對摩拉克斯的怨恨她找到了醜角,跟冰之女皇做了交易。

  與冰之女皇做交易的時候她才忽而驚覺,明明不回應她的不僅僅是摩拉克斯,為什麼她對他的怨恨卻是那麼強烈?

  也是那個時候令亣才明白那不是單純的敬仰,還包含單相思。

  是愛慕化為仇恨,這才是影響她情緒的最根本原因。

  那麼,這份愛慕還在嗎?

  腦海中閃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令亣自己就有了答案。

  在的。

  當初算計的事暫且不提,當時的她就如同神經病一般瘋狂,即便愛慕的情緒依舊存在也會做出算計的事。

  只是從後來跟鐘離的相處,尤其是真正回歸後的竊喜以及對鐘離的敵意,都是因為愛慕。

  曾經的她高興於沒有鐘離的幫助她也能解決自己的問題,卻也因為鐘離沒有幫助她,讓她把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展現在他面前而生氣,那種矛盾得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情緒正是她愛慕的證明。

  但是唯獨這點,只有這點,她不想讓鐘離知道。

  「從前的我,是愛慕帝君的。」

  令亣用的是過去式,不會心虛,因為她說的是真話。也因為是真話才不會被看出不對。

  她想給自己保留最後的體面。

  這樣一來,他們至少還能以朋友的關系相處下去。

  不過令亣還是有那麼一絲的奢望,想知道鐘離知道這件事後什麼反應。

  她微微傾了傾腦袋,本想以最快的速度查看然後收回視線,卻沒想到與鐘離的視線交彙,瞬間定在了那裡。

  鐘離的臉上掛著笑容,他那雙本應該滿是沉穩的眼睛現在就像石珀一樣明亮。

  最重要的是,他全身散發出來的氣息讓令亣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來。

  她微微轉過身,與鐘離面對面而立。

  鐘離知道她在等待自己對這件事的反應,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能被你愛慕,自是滿心歡喜。」

  令亣滿臉驚恐地看著他。

  「無需過於驚訝。」鐘離道,「魔神天生愛人,不僅僅是我,風神,冰神等對於人類同樣不會心生厭惡。只不過對於自己的子民,愛護的方式各不相同。我們愛護著自己的子民,自然也想得到同等的回應。這就是巴巴托斯很享受你信徒的身份的原因。」

  聽到這話令亣的表情收斂了,不過卻是從驚恐變成了麻木。

  只是,鐘離接下來的話又再次讓令亣的表情轉為震驚。

  「不過對我來說,單單是對神明的敬仰好像不太夠。」

  鐘離坦然承認:「比起敬仰,我更希望得到你的愛慕之心。」

  令亣腦袋裡好像炸開了煙花,炸毀了她的思維能力。

  她不可置信地後退了一步並且再次審視眼前的鐘離。

  沒有被穿吧!

  第一時間回籠的想法竟然是這個。

  她的表情讓鐘離啞然失笑:「很不可思議?」

  令亣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說不可思議,不如說完全不可能!你可是璃月的岩王爺,是摩拉克斯!」

  沉默了片刻,鐘離說:「不論是人還是神,亦或者人偶、魔物,都會產生屬於他們的情感,由此可見情感一事與物種並沒有任何關系。即便是神明也有妄想,也會有痴心。現在我的痴心妄想恰好落在了你的身上。」

  鐘離看著眼前的人,問出了那個他同樣隱隱約約有了答案的問題。

  「所以,現在的你對我是否還有愛慕之意?」


第104章

  溫迪一臉興奮:「然後呢然後呢?你怎麼回答老爺子的?」

  令亣看著眼前的酒釀團子五官都皺在了一起。

  別誤會,她不是覺得眼前的酒釀團子難吃——這可是鐘離親自到後廚指點的美食

  她之所以這個表情完全是因為溫迪的問話,每每想到當時的自己反應就胃疼。

  鐘離問現在的她對他還有沒有愛慕之意,她逃了。

  用畢生最快的速度落荒而逃,那速度快得籠子裡的晶蝶都要散架回歸大自然。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反應嚇到了,鐘離沒有第一時間追上來。等他好不容易追上來的時候卻沒有再次詢問,而是陪她一起來到璃月港找到溫迪,落座於三碗不過港吃晚飯。

  令亣把臉貼在桌子:「什麼都沒回答。」

  「哈?」溫迪完全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答案。

  令亣含糊地說:「有點嚇到了就跑了,平復心情的時候卻不知道怎麼開口,然後就一直沒有回答。」

  正因為沒回答才讓她糾結,那件事一直在她心底打轉,也占據她思緒,根本想不得其他。

  就在這時鐘離從裡邊走來,手中還端著一盤文火慢燉腌篤鮮。

  他特意把令亣跟前的菜挪了挪,然後把點心放在她正前方,這才滿意地坐下。

  溫迪看看老爺子出來後立馬坐直並且還下意識打理衣服的令亣,又看看滿臉正經看不出什麼的老爺子,『誒嘿』一笑。

  作為唯一一個出聲的人,溫迪立馬得到了令亣和鐘離的注視。

  溫迪笑得跟朵花一樣:「沒什麼,只是覺得最近的日子還真是寧靜啊。」

  令亣一聽立馬接口:「那是因為你沒有跟我們出去自己一個人呆在璃月港才覺得無聊。」

  「這你就冤枉我了!」溫迪連忙說,「璃月港可不無聊,我在這裡靈感爆棚作了不少的詩歌。」

  令亣頓了一下,『哦』了一聲。

  溫迪:「不過在這裡待久了確實不行,我也要繼續我的旅行了。」

  令亣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微微提高的話語也變了調:「你要走?!」

  「我可是自由之風,當然不會長久停留在一個地方。」

  溫迪看著她,臉上的笑容滿是柔和:「而且,人有的時候也需要離開依靠,這才能好好成長,好好看清自己的內心。」

  溫迪伸出手憐愛地揉揉令亣的腦袋:「希望下次再見到的時候是你已經成長了。」

  ————

  溫迪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令亣並不清楚,她只知道洗漱完畢,准備重復每日工作的她在出門的時候只碰到鐘離。

  鐘離:「你的早餐。」

  令亣接了過來:「謝謝。」

  她沒有客氣,雖說她還不能坦然面對鐘離,但還是想給自己一個機會。

  鐘離當然明白這其中的意思,微微點頭:「今日是城西那家燒餅,雖說餡料沒什麼特別,但他們揉面的手法很是獨到,再加上對火候的掌控細致,味道很是不錯。」

  令亣看著紙袋裡的東西,眨眨眼:「璃月港到底還有多少家不為人知的老字號。」

  鐘離輕笑出聲:「這家燒餅並非老字號,不過是個金盆洗手的盜寶團夫妻開的店面,因為曾經的經歷造就了制作方法的獨特。」

  「盜寶團夫妻轉行賣燒餅?」令亣樂了。

  吃了早餐他們再次出了璃月港,這次的日常任務倒是比較集中,不過都很偏遠,最後一個在石門那邊。

  在深淵法師的驅動下丘丘人用巨大的風史萊姆氣球運輸貨物,而且從路線來看這可能是跨國陰謀。

  在破壞了史萊姆氣球後令亣就不管那些逃跑的丘丘人了,打開地圖看著附近的副本。

  「去找蒼白之火聖遺物。」

  鐘離微微陷入沉思,然後出聲詢問:「你有沒有想過要給店裡上一些其他特殊物品?」

  「你有什麼好的建議?」要知道這可是指點了璃月未來一年發展的摩拉克斯,雖說並不怎麼在意店鋪盈利情況——她的店鋪也不可能虧本,但鐘離的意見還是要聽的!

  鐘離卻是搖頭:「不,沒什麼。」

  在令亣因為他改口露出懷疑的目光的時候鐘離說:「原本是想跟你一起去試試封印爆炎樹的攻擊,順便從暴動的地脈裡尋找一些比較特殊的產物放到店內售賣。不過現在想想,比起用不上的爆炎樹產物,你更需要的應該還是蒼白之火聖遺物。」

  說著鐘離不經意接了一句:「當然,我可以把你送給我的蒼白之火贈送給你。」

  因為鐘離的『說服』確確實實對封印爆炎樹的攻擊產生了興趣的令亣轉身:「去刷聖遺物。」

  才不要去要回送出的禮物!

  她就不信她刷不到一套大畢業!

  很可惜,今天的樹脂刷完了令亣也沒刷到哪怕一個雙爆蒼白之火,倒是出了不少的雙爆千岩,而且還是適合血牛鐘離的雙爆生命千岩。

  令亣:...

  看著那些聖遺物,令亣的心裡有些膈應。

  想著這些聖遺物還是要拿到小店裡賣掉令亣又覺得可惜。

  最後她拿了出來,遞給了鐘離。

  「給我?」鐘離倒是意外,因為令亣對他們之間關系扭捏狀態他早已做好近段時間都不會得到令亣任何回應的准備,卻沒想到她現在會給自己聖遺物?

  鐘離很是警惕,他回想最近他所做的事有了些許猜測。

  「我不過是買了早餐,請你和溫迪吃了幾頓飯,比起你以前做的根本不算什麼,更何況這些聖遺物...」

  鐘離的話語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嚨了,因為令亣拉過了他的手。

  那只手有些冰涼,然而鐘離反應過來後卻被觸碰的地方很是熾熱。

  三件聖遺物被放在鐘離掌心,令亣話語似乎有些抱怨。

  「想些什麼呢,只是覺得這幾件聖遺物適合你,放店裡賣有點可惜,不如直接給你了。」

  鐘離低著頭,被令亣放開的手指微微顫抖,害怕令亣察覺異樣他花了心力才控制住它們,就是有些僵硬,很不自然。

  三件千岩聖遺物還蒙著灰,詞條越好的聖遺物越是難以獲得,令亣認為適合他的聖遺物當然是極品,自然是不容易發現的那類。

  平復了心情,鐘離查看上邊的詞條,陷入了沉默。

  令亣:「怎麼樣,滿意嗎?」

  鐘離微微抬眼,卻因為身高依舊是一種俯視的姿勢。

  令亣一個激靈,竟是從鐘離身上察覺到了壓迫感。

  緊接著她就聽到鐘離那帶咬牙切齒的提問。

  「我的護盾似乎從未在你戰鬥時候被攻破。」

  「即便如此你還是覺得我應該使用聖遺物提高生命力從而提高護盾對傷害的吸收?」

  令亣:....

  不好,好像惹他生氣了!

  生氣倒不是真生氣,但這些聖遺物鐘離是不會裝備的,不過他也沒有把聖遺物還給令亣的意思。

  在發現令亣沒有跟上的時候他停了下來,令亣那有些小心謹慎的表情讓他心底一陣嘆息。

  自然是鐘離先妥協的,他開口:「不回去?或者還有其他任務?」

  令亣連忙跟了上去:「沒有沒有,現在就回去!」

  不能急,鐘離在心底這麼告誡自己。

  雖說在令亣從蒙德回來後就下定了決心,但過於急躁會讓令亣再次縮回去。

  總歸他們有的是時間,從這次她主動給予聖遺物來看她確實慢慢恢復往常,只要偶爾促進一些,終會達成自己想要的結果。

  二人就這麼平穩地過了將近半個月,期間溫迪有來信,洋洋灑灑地寫了一大堆。

  他到了稻妻。

  【雷電將軍的鎖國令真可怕,空氣中的風都有了禁錮的氣息,要不是還沒喝夠這裡酒我肯定馬上離開。】

  令亣嘀咕:「還真是溫迪會用的理由。」

  不過她是不是也應該去一趟稻妻?

  也不知道跟八重神子之間的契約到底是什麼內容。

  令亣把信紙翻過來發現後邊一段話。

  【你跟老爺子怎麼樣了?我發現你跟雷電將軍可能合得來,畢竟都是自己把自己禁錮起來。誒嘿。】

  後邊還有一個調皮的笑臉。

  看著這行字令亣心中一顫。

  黃色的晶蝶從床頭的石珀石上飛起,撲閃著翅膀,飛到了天花板。

  可惜這個家就這麼大,沒法飛得更高。

  廚房傳出了東西下鍋的聲音,嗤嗤嗤的,聽起來還挺像那麼回事。

  雖說鐘離什麼都懂,但往日裡他只是去廚房指點廚師,好像第一次見他親自下廚。

  不知過了多久,小廚房裡的聲音停了下來,鐘離把菜端了出來,放在靠著廚房的小桌子上。

  這些都是鐘離添置的,一件一件,雖說的東西不少但擺放得很整齊,當然這也是鐘離的功勞。

  把碗筷放好,鐘離看向令亣:「可以了。」

  令亣放下信紙,指了指被困在天花板上的晶蝶:「吃飯前先把它給放了吧。」

  鐘離一怔,那是他送給她的禮物。不過已經送給了她,如何處理當然看令亣自己。

  鐘離本以為令亣會在玩膩後抓住變成晶核,卻沒想到過了兩天這晶蝶都還在,她甚至拿石珀養了起來。

  更沒想到現在忽而就說要放了它。

  抓晶蝶這種事還是得鐘離來,如果是令亣動手那就不是能再次放飛的晶蝶了。

  他微抬下巴:「就在外邊放走?」

  「嗯,正門。」令亣打開通往店面的門,然後又去開了窗。

  鐘離走了過去,在令亣的示意下松開手,兩人就這麼注視著明黃色的晶蝶輕盈地飛走了。

  令亣收回了視線,忽而笑了。

  「自由真好啊。」

  鐘離明白了什麼:「溫迪來信說了什麼?」

  令亣沉吟一聲,最後卻說:「不告訴你。」

  鐘離啞然。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另外一件事。」

  「何事?」

  「我對你,依舊懷有愛慕之意。」


第105章 番外

  令亣跟鐘離在一起了,這個消息第一時間飛往各個地方。

  達達利亞是第一個來到二人跟前的,因為他就在璃月。

  此時的令亣和鐘離已經吃完晚飯,在緋雲街漫步。

  手牽手,眼裡風景不在,只有彼此。

  在看到達達利亞的時候令亣的臉上還能揚起笑容:「喲,愚人眾是在璃月有多少人,竟然是你第一個找上來的。」

  說著她還看向鐘離,那眼神中滿是調侃,就好像在說『你們仙人的小道消息不行啊』這樣的話。

  鐘離輕咳一聲,用僅有他們二人能聽到的音量說:「他們大多避世而居。」

  令亣長長地『哦』了一聲,看似恍然大悟,然而那眼中的笑意卻讓鐘離明白她根本不是這麼認為的。

  鐘離忽而想到歌塵浪市真君,如果說其他三眼五顯仙人都避世而居,那麼歌塵浪市真君阿萍就是大隱隱於市。

  她看盡璃月的人生百態,也看盡朝夕風化,她甚至是比鐘離還要熟悉璃月民眾的人。

  然而現在她沒有出現。

  似乎正如令亣所想,因為他以普通人的身份在璃月行走,他們在一起的消息似乎並沒有傳到仙人耳中。

  不過這也不能這麼下定論不是嗎?

  鐘離明白,他的事他們一定會關系,但要真正來到他跟前詢問那必須是三眼五顯仙人們商討過的結果。

  對他關心的同時也保持一定的距離,以顯尊重。

  不過還不等鐘離解釋達達利亞就出聲了:「這件事可是要彙報給女皇大人的,不過也許她會給你們送上禮物?」

  令亣卻是很嚴肅地說:「我們只是在一起了,典禮還沒辦。」

  那『以後還不知道怎麼樣呢』的意思太過於明顯,這讓鐘離眼中發出了不善的光芒。

  他當然不能衝著令亣,所以他看向達達利亞,用眼神把人驅趕走。

  達達利亞察覺到了壓迫感,雖說在至冬國的時候鐘離和溫迪是因為令亣才被女皇大人奉為上賓,但總歸是在女皇大人那裡有些面子。

  而且他也明白了鐘離為何這般,再加上他只是好奇過來確認這件事,真沒別的意思,所以對於離開一事並沒有意見。

  「那我就等你們大典的時候再送禮。」

  他很是囂張地拜了拜手,瀟灑離去。

  令亣對於他識相地沒有現在送禮很是滿意,心情還算不錯。

  不過這個不錯的心情在看到鐘離那有些可怕的表情的時候嚇了一跳,後退的時候正好碰到台階,差點栽倒。

  最後還是鐘離扶住了她,只聽頭頂一陣嘆息,接著就是鐘離那稍微帶著無奈的聲音。

  「小心點啊。」

  令亣似乎抓住了拿捏鐘離的點,只見她抬起了頭,臉上是燦爛的笑容。

  在鐘離微微愣神的時候笑嘻嘻地說:「因為有鐘離在這裡啊。」

  因為有鐘離在這裡,所以不用小心。

  鐘離自動補全了未盡的話語,雖說知道這定然是令亣的小機靈,但不得不說僅僅是一句話就足夠讓他愉悅了起來。

  最後鐘離只能叮囑一句:「即便我在身邊也不能大意。」

  「可是你在身邊就很有安全感啊。」

  因為這句話由心底而發,沒有絲毫虛假,那熾熱的情感直擊鐘離內心。

  鐘離敗下陣來,移開了視線。

  「走吧,我們上玉京台。」

  萍姥姥常年呆在玉京台,她在那裡有個小攤位。

  雖說璃月七星並不知道萍姥姥的真實身份,但僅憑煙緋喊她一聲姥姥就足夠他們明白她的特殊,所以也沒有驅趕之意,萍姥姥的攤位也算是常駐了。

  雖說已經是晚上,但萍姥姥依舊在這裡。

  她就在那裡看著玉京台的人來人往,十年一日,百年一夕,見證璃月的人間煙火。

  在看到鐘離的時候萍姥姥先是一怔,不過卻也是笑臉相迎。

  「稀客啊。」

  作為一直居住在璃月港的三眼五顯仙人,萍姥姥是認得化身為鐘離的帝君的。

  不過即便認得他們也沒有過多的交流,不過是偶爾在街邊遇到時候寒暄兩句,甚至只是點頭示意。

  像這般直接找過來倒是第一次。

  令亣則是驚訝了,她以為在旅行者來到之前,或者說在旅行者來跟萍姥姥借滌塵鈴之前萍姥姥是不知道鐘離就是摩拉克斯的。

  不過令亣倒是不覺得這是各種各樣的原因產生的蝴蝶效應,想起以前的點點滴滴,她更願意相信的這是某些東西也沒有辦法把控的細節。

  畢竟在某些人意識中這些人不過是一串串的代碼,但深處其中的令亣知道,他們是活生生的,真真實實存在的人和事。

  令亣微微偏頭,看著鐘離:「看來你還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以後可要一一說給我聽。」

  鐘離沉吟一聲:「我活得比較久,記性也很好,若是一事不落地說出來,想必要很長時間。」

  令亣卻是笑了:「沒事,我們有很多很多的時間。」

  鐘離微微點頭:「好。」

  萍姥姥樂呵呵地看著,對於他們在自己眼前這麼撒狗糧並沒有任何不適。

  她倒是滿心歡喜,由衷為自己的帝君開心。

  這讓鐘離稍微有些不自在,輕咳了一聲。

  「許久不見,你一切都好?」

  「雖說老了,身子骨卻還算不錯,勞煩鐘離先生掛念了。」

  萍姥姥地視線落在了令亣身上:「這位就是明星冒險家令亣吧。雖說知道你的名諱,也從丫頭那裡聽過你的事,不過如今看來還是得由鐘離先生正式介紹一下才顯得足夠尊重。」

  畢竟帝君現在以凡人的身份行走,身份對令亣是否保密她並不知曉,更不知道帝君把人帶過來為的是什麼,不過這一切就交給帝君就好。

  鐘離:「她知道我的身份。」停頓了片刻,他看向令亣,「你,知道她的身份?」

  令亣忽然調皮了起來:「誒嘿,你猜?」

  鐘離明白了:「看來是知道的。」

  雖說一直不明白令亣到底哪裡來的情報,但她知道很多連他都不知道的事。

  就跟她想聽他一一述說曾經一般,他也想知道更多關於令亣的事。

  好在不急,他們都有時間。

  他的反應沒讓令亣滿意:「你就不能表現得驚訝一點嗎?」

  鐘離莞爾:「任何不可思議的事放在你的身上都會變得正常,所以並不需要過於驚訝。」

  鐘離:「這是令亣,正如你所知,她是來自蒙德的明星冒險家。不過,她是璃月的子民。」

  令亣笑著揮手。

  「這位是三眼五顯仙人,歌塵浪市真君,阿萍。」

  萍姥姥點頭招呼。

  這介紹似乎很正式,但她們之間的招呼卻很隨和,關系一下就拉進了不少。

  鐘離:「我這次來是想跟你拿放在你這裡的東西。」

  「帝...鐘離先生放在我這裡的東西太多,一時間倒是不知道該拿出什麼。不如直接跟我說說,讓我好好找一找。」

  「是白底帶糖的玉鐲,千年前偶然得到的料子,找了工匠做了個玉鐲放了你這裡。」

  「哦,我想起來了,確實有這麼一回事。」萍姥姥笑了,「當時借風留雲真君還跟你討了剩下的料子來做其他的東西,反倒是你手中就只剩下那個玉鐲了。」

  鐘離點頭:「就是那個。」

  萍姥姥說道:「東西我倒是想起來放哪裡了,不過要進壺裡找找。」

  令亣眼睛噌地亮了:「塵歌壺?」

  她可是眼紅塵歌壺很久了,可惜以前的她因為詛咒完全沒有心力說來跟萍姥姥搞一個,後來倒是忘記了。沒想到現在卻是能見到塵歌壺了。

  萍姥姥道:「令亣小姐倒是知道不少。」

  令亣給她一個笑容,心裡盤算著能有什麼辦法讓他們給自己弄一個塵歌壺。

  不過旅行者可是因為拯救了璃月才擁有了機會,她得到塵歌壺的機會可就渺茫了。

  總不能讓鐘離給她弄一個吧?

  雖說已經跟鐘離在一起,但令亣可不想借著鐘離的權勢做些什麼。

  不如說,如果是還未在一起的時候被鐘離帶來認識萍姥姥她可能就撒嬌賣萌承諾甚至定下契約也要弄一個塵歌壺了。

  這大概是...矜持?

  萍姥姥說:「玉鐲就在塵歌壺裡,稍微,我去找出來。」

  鐘離忽而叫住萍姥姥,在對方看過來的時候倒是沒有立刻說明緣由,而是看向令亣。

  「你感興趣?」

  令亣眼珠子一轉:「仙家的東西我這種小人物當然感興趣。」

  鐘離點了點頭,看向阿萍:「不如我跟令亣去找,不知道是否方便。」

  鐘離知道壺是阿萍的家,不過這個家只是放東西的,不用問都知道如今壺肯定亂七八糟興許幾十年都沒打掃,所以這麼詢問帶人進去倒是沒有冒犯的意思。

  萍姥姥確實沒有感覺冒犯,不過卻是遲疑了。

  她抬頭看著帝君,本想拒絕的她在對上帝君的視線的時候忽而停下,瞬間明白了帝君的意思。

  對於她來說,這般的帝君倒是難得一見。

  萍姥姥:「自然方便。不過壺裡多年未打掃,想要找到玉鐲並不容易。我還是給你們畫個區域吧,玉鐲就在那裡。」

  鐘離點頭,在萍姥姥准備好後帶著令亣進了塵歌壺。

  讓令亣意外的是印像中雜亂的塵歌壺內景並沒有出現,那本應該隨處可見的蜘蛛網連跟絲都沒有,跟她印像中的完全不一樣。

  令亣蹲下,用手捻了捻地板,潔淨無塵。

  她看著鐘離:「多年未打掃?」

  空中傳來萍姥姥和藹的聲音:「確實很久沒有整理這個壺了。不過這裡是放置朋友們暫放在我這裡的地方,自然要做些防護。」

  令亣有些遲疑:「那我進來是不是不太好?」

  「無妨。」鐘離邁開腳步,「這裡放的都是我的東西。」

  令亣看著鐘離的背影,完全愣住了。


第106章 番外

  眼前跟游戲中所見的塵歌壺並不太一樣,雖說他們是被放到這個位置,不過這裡並沒有傳送錨點,想來仙人自有神通,在自己的地盤上弄出傳送錨點一樣的效果並不是不行。

  眼前並不是璃月常見的房屋類型,雖說榫卯結構的建築依舊屹立在最中間,但四周的石頭房屋卻占了更大的比例。

  只是雖說是石頭房子但他們只是有了房子的樣子,大小並不適合居住。看起來就好像是為了映襯最中間的大宅而存在,自然也把它襯托得更為氣派了。

  似乎看出了令亣的疑惑,鐘離開口解釋:「這些建築是依照歸離原舊址建的,只不過地方有限沒法把歸離原的原貌復刻而出,只是做出了一個大概。」

  空中傳來了萍姥姥的笑聲:「我可沒那個神通把整個歸離原弄出來,倒是鐘離先生應該有辦吧。」

  「如今的璃月乃是歸離原的延續,從各個方面來說都很不錯,既然如此就不需要過於追憶曾經的歸離原。」

  停了片刻,鐘離再次開口:「我與令亣找東西,就不需要你指點了。」

  「好好好,我明白的。」萍姥姥的話語中滿是笑意。

  令亣忽而反應過來,這算是在萍姥姥的塵歌壺中約會?

  這個意識讓她臉熱了起來,甚至原本拉著鐘離的手也放開了。

  鐘離看向她,不明。

  令亣心虛地撇過視線,輕咳一聲:「我們去找東西吧。」

  鐘離看著令亣那微紅的臉頰,他倒是明白這應該是害羞了,不過究竟為何害羞卻無跡可尋。

  他腦海裡快速回憶這一路的事,自然也包括了和阿萍的對話。

  忽而鐘離明白了。

  鐘離:「既然已經開口,阿萍不會再把注意力放在這邊,無需擔心。」

  令亣:...她不等鐘離小跑往前。

  鐘離:?

  萍姥姥復刻的這個歸離原確實不大,小小的屋子甚至沒令亣高,不過不管是地上的石磚還是路邊的燈台都有了,可以說在細節方面掌控到位。

  也正因為沒她高,令亣能從這裡俯視大半的『歸離原』。

  跟印像中的歸離原不太一樣,不過把如今的歸離原的遺跡套進去倒是能分辨出在什麼位置。只不過遺跡和復刻的建築卻有著天壤之別。

  再加上附近的房屋...

  令亣感嘆:「曾經的歸離原,還真是厲害...」

  這裡街道上如果站了人,房屋裡也居住著子民,興許依舊沒有如今的璃月港繁華,但絕對算得上熱鬧。

  「歸離原地處平地,是個適合種植的地方,不僅僅如此,因為是平地很容易就讓人聚集起來。人多了,自然也就熱鬧了。」

  鐘離看著眼前的景像,臉上露出了些許的懷念:「如果可以我倒是想讓你看看當時的景像,也讓你看看歸離原和如今的璃月有何不同。」

  令亣緊了緊手指,感受到鐘離的回應後說:「雖說見證不了你曾經的偉大,但透過如今的璃月我依舊能看到你為璃月的付出。」她微微偏頭,笑著說,「是你成就了如今的璃月。」

  鐘離本想解釋自己不是那個意思,話語卻堵著怎麼也說不出來。

  他內心反問自己,真沒有那個意思嗎?

  應該是有的。就好像求偶的雄性急力在喜歡的雌性面前展示自己的力量和成就,即便他自己感覺不到,所做的卻是一樣的事。

  最後,鐘離只能說:「謝謝。」

  他得到的依舊是令亣的笑容。

  他的謝謝令亣收下了,她也知道鐘離想要的不過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

  三千多年的契約,三千多年的守護,即便頑強如鐘離也會因為負重而疲憊。

  否則他也不會在不久之後因為一句話而萌生退位的想法。

  璃月是切切實實在神明的庇護下走到如今的光景,即便如今掌權者已經從璃月仙人變成璃月七星也沒有人能否定岩王爺對璃月的庇護。

  只要摩拉克斯從未犯下暴君之罪,權利更迭一事只能是他親自主導,否則就是璃月人忘恩負義。

  令亣忽而為還未恢復記憶的自己曾經詢問的鐘離有沒有退休的想法而羞愧。

  那是三千多年,不是三千多天,更不是三千多小時,沒有上帝視角的情況下她的詢問就是大逆不道!

  下巴被輕輕抬起,令亣回過神來才發現動手的竟是鐘離。

  他們十指交握的手依舊沒有放開,鐘離用另外一只手完成了這個動作。

  此時他的臉上有著疑惑:「怎麼了?你的表情不太好。」

  道歉的話被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對還未產生退休之意的鐘離她不能說出這抹愧疚的原委,最後只能含糊地說了一句『只是覺得這麼多年你辛苦了』之類的話。

  鐘離不疑有他,回了一句:「職責所在。」

  看令亣不再說什麼便邁開腳步,他知道東西都放在那棟最大的房子裡。

  來到相對於其他石屋來說過於巨大的木屋,鐘離解釋了起來。

  「這棟榫卯結構的房子是當年我們在歸離原時的辦事處,不過後來因為魔神戰爭,又過了多年歲月,於嚴實建造的屋子不同,如今在歸離原它甚至沒了痕跡。」

  打開房門,鐘離微微側身,竟是讓令亣先進去了。

  令亣倒是沒客氣,走了進去,當看清即便的情形的時候不由得發出了『哇』的聲音。

  鐘離:「這雖是其他仙人們的收集,不過卻也是贈予了我。比起它們材質本身的價值,更有價值的其實是它們的故事。如果說口口相傳的事跡可能會在千年後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那這些東西就是有可能被誤解卻真正見證了歷史的證據。它們都有自己的歷史,你想聽一聽嗎?」

  令亣看著這普通博物館的陳設,聽了鐘離的話想都沒想地點頭了。

  聽鐘離說歷史那是一件很奇特的事。與說書人講的經過過多潤色的故事不同,鐘離的敘述更像在讀正史。什麼時候發生了什麼事,多少人參與其中,最後的結果怎麼樣,那些深刻在腦海中的記憶讓鐘離一字不差地把事件總結了起來。

  有時候記憶太好也不是好事,然而更多時候,好的記憶能發揮更好的效果。

  在發現只是這種刻板的陳述並沒有讓令亣討厭,甚至聽得津津有味的時候鐘離微微松了口氣,慢慢的,自己也沉浸在那回憶中。

  這裡放著見證了璃月歷史的東西,大多數是某個時期與某件事相關的物件。小到事發地的小石頭,大到戰鬥時候被波及的巨大樹枝,甚至還有某人曾經使用過的筷子,見證了歷史的東西們都很獨特,要說起它們的故事來定然需要很長很長時間。

  直到令亣餓得有些難受,把菜肴從背包中拿了出來,這才讓鐘離停了下來。

  如今已經是深夜,而他們在進來後就一直被這裡的東西吸引,竟是過了這麼久還沒完成此行的目的。

  鐘離:「抱歉,一時間有些入神了。」

  「沒事,我看你挺高興的,所以我也很高興。」

  鐘離啞然。

  他們吃了夜宵後,萍姥姥的聲音響了起來:「看來你們很喜歡這裡。」

  鐘離一頓,他明白這是他們在這裡邊耽擱了太久,萍姥姥才忍不住探查。

  「看到這些東西想起了很多事,不禁就呆在這裡久了一些。我們這就去拿東西。」

  萍姥姥樂呵呵的:「沒事沒事,我不過是要跟你們說一聲我要回去了,不然煙緋那丫頭要等急了。至於壺裡,鐘離先生想呆多久就多久。」

  鐘離看向令亣,在對方一臉『由你決定』的表情下說:「時間確實不早了,令亣也該回去休息了。至於這裡的東西,以後會有機會細細參觀。」

  「好好好,下次我會泡上一壺好茶好好招待你們。鐲子在二樓朝陽的房間裡,鐘離先生去拿吧。」

  鐘離依言帶令亣上了二樓,朝南就一個房間,最大的那個。

  打開房間,即便都是擺東西用的架子,想起鐘離說過這裡的東西都是他的,她不由得看向對方。

  鐘離:?

  令亣雙手抱胸:「身為鐘離的時候說沒有摩拉,別說這屋子,單單是房間裡的東西拿出去一件賣了就很值錢吧!」

  鐘離:……

  他本想說來找阿萍取物品和自己再次恢復摩拉克斯的身份沒差,又想想那段時間吃穿用度都由令亣負責,一時間又覺得自己好像沒有反駁的理由。

  關系發生變化似乎就不同了,即便他們本身都不怎麼在意當時的那些事,每每想起就覺得那是不適合的。

  最終鐘離只能用了一個還算能說服令亣得理由:「這裡的都是藏品。」

  「藏品?」令亣看著那些東西明白了,如果是藏品那確實不是輕易就能拿去出手的東西,更何況鐘離本身就習慣用最好的,收藏的東西定然也是價值連城。

  不過……

  「那個手鐲也是藏品?」帶她來找手鐲代表什麼意思令亣自然明白,既然是藏品送給她戴著好像並不適合?

  鐘離聽明白她話語中的顧慮,倒是沒說什麼,而是經直走到不遠處的架子前。

  手鐲就被擺在那裡,瑩潤的白玉鐲子上有一節手指那麼大的金黃色,確實如鐘離若說是白色帶糖的手鐲。

  玉鐲雖然多年沒人佩戴我沒有過多保養卻依舊瑩潤,足見料子有多好。

  鐘離取下玉鐲,看向令亣:「我為你戴上?」

  這個問題竟是已經確定令亣會收下這代表定情的信物,不過令亣確實沒有拒絕的意思。

  她伸出手,意思很是明顯。

  鐘離輕輕揉了揉手掌放松手骨,給她戴了上去。

  倒是正好適合,就如同從千年前開始一直等待著令亣出現。

  這也是千年來它第一次擁有真正的主人。

  令亣轉了轉鐲子,那一抹糖色朝上:「這料子倒是跟我給你的龍形把手很像。」

  鐘離嘴角微勾,龍形手把件已經出現在他手中,摩挲了一下甚至能推出油感。

  他低著頭,看著這栩栩如生的龍:「雖說並不知道為何會流到至冬,但這確確實實是千年前我無意間尋到的璞石開出來的料子。它更是由借風流雲真君雕琢而成。」

  令亣一怔,還沒有反應過來這話代表著什麼的她看向那同樣帶著黃金糖色的手把件。

  「也就是說我在那個店裡其實買得賺了?」

  千年前的料子,還是仙人雕刻,妥妥的大收藏級別好嗎!

  不對,等等!

  令亣不可置信地看著那糖色龍尾,看著鐘離的手指摩挲而過。

  「這龍……」

  「確實是臨摹我的本體形像雕刻而成。」


第107章 番外

  令亣最終還是得到了一個塵歌壺,在正式跟其他三眼五顯仙人見面之後,那是他們二人的成婚賀禮。

  由鐘離,或者說是摩拉克斯發出的會面邀請。

  地點是天衡山,一直堅守荻花洲的魈也來了。

  令亣對於他們稍微有些審視的目光並沒有過度意外,不過他們都沒有任何發難,也沒有任何挑剔,而是尊重了他們的帝君對於伴侶的選擇。

  借風留雲真君更是在看到帝君手中盤的手把件的時候感嘆這大概就是命運。

  令亣和摩拉克斯會心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塵歌壺是煙緋送來的:「姥姥說有些東西早就該物歸原主了,不過既然主人不想收,交給令亣小姐也一樣。」

  令亣忽而想到了什麼,不過畢竟煙緋在這裡她也沒有失禮地立刻進入塵歌壺。

  她倒是在意另外一件事:「塵歌壺這麼容易制作出來嗎?」

  離他們見面也沒過多久,而且如果沒記錯應該是有材料短缺的。

  煙緋道:「材料齊全制作起來並不難,恰巧姥姥他們就有一份制作塵歌壺的材料。」

  聽到這話令亣一怔,這麼看來,如果沒有自己旅行者就不需要走原本的劇情線?

  亦或者某些力量依舊在操控著這個世界,讓她沒法先走旅行者會走的劇情?

  煙緋:「好了,東西我送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令亣和鐘離目送她離開,然後她迫不及待地把鐘離拉入塵歌壺中。

  正如令亣所想,萍姥姥把『歸離原』搬過來了。

  不僅僅是那縮小版的歸離原原址,還有那放著見證璃月歷史『證據』的屋子,以及屋子裡原本就屬於鐘離的寶藏。

  令亣看著那一屋子的東西沉思片刻:「萍姥姥就不怕我卷了東西跑路?」

  聽到這話的鐘離微微挑眉:「你會嗎?」

  令亣誠實地搖頭。

  這一屋子的保障可沒摩拉克斯值錢,要知道現在的鐘離還是摩拉克斯,而不是交出神之心後不能變出摩拉的鐘離。

  鐘離的視線從這一屋子的藏品上收回,落在令亣臉上。

  「這裡是你的地盤,我們可以慢慢說說以前的事了。」

  令亣一怔,再次想到他們在萍姥姥的壺裡『約會』這件事的她臉頰又紅了起來。

  當然,之所以又紅起來更多的是因為他們現在在自己的地盤上約會。

  不久後溫迪回來了,老實說令亣覺得晚了不少,害她還以為他在回來的海上出了什麼事故。

  溫迪說:「雷電將軍的鎖國令太可怕了,回來都得偷偷摸摸的。」

  令亣和鐘離詭異地沉默了片刻,最後還是令亣問出了那個問題。

  「同為塵世七執政,雷電將軍竟然沒有給你『開後門』?」

  這可是風神!雖說雷電影的戰鬥力確實很強,但在神位的時間可比巴巴托斯少了很多,她竟然這麼不給『前輩』面子?

  「誒?雷電影嗎?」溫迪歪頭,「我沒去找她啊。」

  令亣:...

  她沒有問沒有去找雷電影的溫迪是怎麼拿到通行憑證的,也許以溫迪的能力根本不需要通行憑證這東西就能在稻妻各個島嶼之間自由行走。

  現在當然還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

  令亣伸出手:「我的禮物呢?」

  溫迪有些茫然:「禮物?什麼禮物?」

  令亣:「賀禮。」

  溫迪明白了,不過他的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不會吧,這才多久你們就辦婚禮了?不對,我還沒有回來你們怎麼能辦婚禮了!」

  鐘離替令亣回答了這個問題:「令亣並不想我以摩拉克斯的身份大張旗鼓地與她舉行典禮,於是我只能以摩拉克斯的身份帶著她正式見了璃月如今尚在人世的仙人,以這種簡單的方式定下了婚契。」

  溫迪噌地站了起來:「這麼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令亣雙手抱胸,「難道你想讓我在大庭廣眾,所有璃月人民的見證下跟摩拉克斯舉行典禮?那我以後還怎麼跟鐘離在璃月行走,他們會怎麼看我?聰明的人很快就能猜出鐘離的身份吧?那樣很麻煩的。」

  「可是...」溫迪其實沒有反駁的理由,但是他就是覺得太過於草率了。

  在他看來,自己的忠誠的信徒應該有一場熱熱鬧鬧的盛大婚禮,而不是這樣私底下就雙方家長親戚見面...哦,令亣還沒其他家長呢,只能說是老爺子私底下帶著她去見了他的伙伴。

  思及此溫迪用一種譴責的目光看向鐘離。

  對於他的譴責鐘離只是悠悠放下茶杯,然後伸出手。

  令亣笑盈盈地把左手伸過去,掌心向上。

  溫迪當然看到了那個玉鐲,不用問都知道那定然是老爺子送給令亣的定情信物。

  但是一個鐲子而已,別說摩拉多得數不清的令亣了,沒什麼摩拉的溫迪都覺得那不是他們能私下定下婚契的理由。

  然而下一刻溫迪的表情一凝,原本的不滿在看到令亣腕間顯現的龍鱗的時候消失無蹤。他反而用一種相當復雜的眼神看著老爺子,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那是逆鱗,不用想都知道是摩拉克斯的逆鱗。

  摩拉克斯和令亣的婚契用逆鱗來作為證物。

  這是一種相當可怕的覺悟。

  溫迪妥協了:「好吧。表面上的東西不算什麼,如果是拿出了這個,我相信你的誠意。」

  令亣收回手,腕間的龍鱗也消失無蹤。

  得到溫迪的同意後令亣還是很開心的,開心得灌了一大口茶。

  鐘離忽而開口:「所以賀禮呢?」

  接受了這件事的溫迪倒是沒因為這個詢問生氣,不過他語氣頗為無奈:「跟老爺子不同,我可沒什麼好東西。要不我給你們唱首歌?不對,等等,我在風起地埋下的酒好像沒挖出來,那個作為賀禮,如何?」

  令亣提醒:「那是你早就答應我的東西!」

  「誒嘿,是嗎?」溫迪裝傻充愣,最後又想到了解決方法,「可是我不止埋下一壇酒。一壇是答應你的,一壇算賀禮?」

  令亣無語了。

  不過這才是溫迪,自由自在之風。

  他們三人再次出發前往蒙德,目標直指風起地。

  令亣不打算放過溫迪,她不僅僅挖了兩壇埋了幾百年的酒,在鐘離的威逼和令亣的軟磨硬泡之下溫迪又挖出了三壇,挖出來後一直嚷嚷著沒有了真的沒有了,這才讓令亣放過他。

  他們三人在風起地的巨大橡樹下喝了兩壇,剩下的三壇被令亣沒收了,美其名曰『賀禮當然要我們自己收著』。

  溫迪沒想到令亣竟然變成了這樣,用控訴的眼神看向鐘離,好似在說『就是你的帶壞了我的信徒』!

  鐘離嘴角彎了彎,對於令亣的行為沒有阻止,很是支持。

  令亣:「說起來,該去找冰神拿什麼賀禮呢?」

  此話一出即便是鐘離也有些錯愣。

  不過在令亣看來冰之女皇巴納巴斯是她的好友,摩拉克斯也是她的朋友,他們成婚去跟共同的好友要賀禮沒什麼不對的。

  於是很是愉快地把前往冰之國納入了行程——在去蒙德城之後。

  他們先去蒙德城,然後邀請安柏吃飯,宣布了她和鐘離在一起的事。

  安柏雖說有些驚訝,不過很快就接受了,畢竟鐘離的外表還是很像那回事的。

  在私底下安柏也詢問了婚禮的事,在知道令亣只是跟鐘離的親朋好友吃了個飯後皺起了眉頭,不過還是尊重令亣的選擇。

  令亣說:「那些其實都不重要。畢竟我是跟他在一起,對我來說他們的反映對我來說並沒有太大的意義。當然,如果鐘離因為他們跟我發生了嫌隙那就只能說明我們之間的感情還沒好到那種程度。」

  看著眼前的令亣安柏糾結了一下,問:「你這是做好了隨時抽身的准備?」

  聽到這話令亣卻是沉思了下,然後搖頭:「不,這是因為我相信鐘離。」

  安柏一怔,最後嘆息:「算了,你一直是一個很有分寸的人,想必你也不會為自己的選擇後悔。」

  「當然不會。」

  令亣補充:「不如說對於這件事我求之不得。」

  對於她這一幅是自己占了便宜的模樣安柏扶額。

  他們在蒙德城呆了一個多月後,迪盧克找上門了。

  先是對溫迪和鐘離點了點頭,然後問令亣:「能單獨聊聊嗎?」

  溫迪一看這場景就知道應該是令亣並不想告訴他們的事,於是招呼老爺子一起出去逛逛。

  他們走後,租房裡只剩下令亣和迪盧克。

  招呼迪盧克坐下,令亣給他倒了茶水。

  在看到令亣腕間的玉鐲的時候迪盧克稍微有些疑惑,畢竟令亣並不是那種會戴上這類可能會妨礙戰鬥的視頻的人。

  他也是識貨的人,看到玉鐲就知道價值不菲,作為在外打打殺殺的冒險家代帶個金銀飾品才比較正常。

  令亣倒是不解釋,只是在他面前坐下,笑盈盈地等待他開口。

  迪盧克也沒有糾結於此而是直接步入正題:「關於那些印記的事我們已經有了眉目,並且找了消除印記的方法。」

  令亣點頭:「嗯,我知道。」

  她用一種肯定的語氣回答:「雖然不知道是哪裡,但你們消除了三個地方的印記。」

  這話讓迪盧克看向她,已經把令亣提高為需要謹慎對待的對像的迪盧克在思考他們組織的行動是不是完全在對方的監視之中。

  然而令亣的解釋卻出乎迪盧克的意料。

  「我是被/操控之人,身上斷了幾根線還是能知道的。」

  迪盧克看著眼前的人忽而明白了。

  她就是組織需要防範的人,是那個可能顛覆整個提瓦特的存在。

  令亣看著已然想明白一切的迪盧克:「還要你們去除的印記越多,我被引爆的可能就越小。所以,加油吧。」

  她期待他們解決危機的那一天,那也是她真正自由的時刻。


第108章 番外

  離開蒙德後鐘離陪著令亣去了楓丹,他們從坐船到荊夫港,然後從荊夫港出發到了楓丹。跟楓丹的熟人接頭觸發了契約後又離開楓丹去往至冬。

  她沒有第一時間去至冬宮跟冰之女皇討要賀禮,先是去找跟她有契約的人。

  這次尋找契機有些麻煩,不過最後得到的東西很是讓她開懷——那是她的寶藏。

  令亣心滿意足地把東西收到塵歌壺:「雖說比起你的收藏不值一提,不過我也不算什麼都沒有的人了。」

  看著堆滿了不止兩個房間的東西鐘離沉默了,這叫不值得一提?這可是很多人窮極一生都得不到的寶藏。

  不過想想令亣在提瓦特行走了幾百年,並且對於解密找寶箱一事一直保持很高的熱情,能得到這麼多寶藏其實並不奇怪。

  只是,把這麼多寶藏放在至冬國,令亣對至冬果然有不一般的情義啊。

  在看到令亣衝巴納巴斯討要賀禮的自然程度這個猜測得到了證實。

  雖說巴納巴斯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但答應給賀禮一事卻絲毫不含糊。

  當然,這並不是說他和冰神之間的關系差到沒法討要一份賀禮,只是令亣的面子似乎更大,因為她直接到倉庫去挑了。

  巴納巴斯微微頷首:「你不去?」

  目送令亣完全走出視線範圍的鐘離看著她:「我去了令亣反而會糾結於選哪一個。」

  巴納巴斯當然知道以摩拉克斯的能力能快速挑選出最有價值的東西。別看令亣跟她絲毫不客氣,她會讓對方自己去倉庫挑選第一是因為這次是令亣和摩拉克斯的婚禮賀禮,第二是因為令亣一直很有分寸。只是如果加上摩拉克斯在一旁就不一樣了。

  這是兩人的賀禮,如果摩拉克斯說好令亣會糾結於到底要不要選。

  巴納巴斯沉默了片刻,道:「你對她倒是考慮得周到。」

  鐘離嘴角微揚:「她是難得的,讓我很是欣賞的人類。」

  讓摩拉克斯欣賞的人類?

  這個回答讓巴納巴斯沒再說話。

  她同樣覺得令亣當得起這個誇贊。

  令亣挑選了賀禮後就跟鐘離離開了,巴納巴斯沒有出言把人留住,對她來說離別已經是常態,即便可能沒有再見面的機會她也不會挽留任何一個人。

  回璃月的時候經過須彌,令亣去找了坎蒂絲,這次倒是很容易就找到了觸發契約的物品,也很容易就找到了關於契約的記憶。

  同樣的,契約的內容依舊沒有告訴鐘離。

  鐘離也沒有詢問,他可是在令亣這裡吃過虧,也知道令亣知道一些別人不能知道的事。對於令亣這般保密行事倒是不介意。

  回到璃月後令亣放松了下來:「剩下的就是稻妻和納塔了。納塔好說,稻妻有鎖國令,有點麻煩。」

  鐘離倒是不覺得這是什麼問題:「只要到了稻妻,一切都能解決。」

  令亣撐著臉看著他,露出了一個笑容:「背靠大樹好乘涼!」

  鐘離啞然。

  他們走在緋雲坡,令亣看著新月軒感嘆他們錯過了讓阿鈺定的餐,很是可惜。

  不過想想這一行的收獲,可惜的情緒倒是少了不少。

  鐘離卻說:「那就去萬民堂吧。如果運氣好還能碰到香菱當班。」

  令亣自然同意。

  他們運氣確實好,今天香菱正好在。

  令亣先是擼了一把鍋巴,然後才跟香菱敘舊。

  在游戲中香菱是必養角色,這個可愛的小廚娘的傷害俗,同時也是很了不得的輔助。

  不過這裡不是游戲,是現實,就跟鐘離不願意戴主生命的聖遺物一樣,香菱應該也不甘心於專門輔助別人戰鬥,否則也不會去店裡買魔女套了。

  香菱見到他們很是高興,並且推薦了新菜。

  在聽到不是史萊姆料理的時候令亣松了口氣,最後答應了試菜。

  她答應得過於順口鐘離甚至來不及制止。

  在香菱高高興興地離開後令亣看向欲言又止的鐘離:「怎麼了?」

  鐘離嘆息:「罷了。」

  令亣:?你這樣會讓人很在意的!

  直到香菱的新菜上來的時候令亣才明白鐘離的擔憂為何,那上邊的蝴蝶磷粉和『原汁原味』的蜥蜴尾巴讓令亣立刻後仰。

  她抬頭剛想拒絕試菜,但在看到香菱那滿是期待的眼神的時候忽而停了下來。

  很多話語在腦海裡打轉,最後令亣選擇了可能不怎麼傷人的提議。

  「不如,炒一炒?」

  然而香菱搖頭了:「這道菜講究原汁原味,自然不能過火。不過你放心,我裡邊加了很多配料去除腥臊,不過沒有破壞蜥蜴的鮮美。」

  香菱可以說是拍胸脯保證這件事。

  然而這個保證讓令亣更為沉默了。

  忽而她反應過來什麼,猛地看向鐘離。

  鐘離視線落在別處,一幅你自己惹的麻煩自己解決的樣子。

  這反應讓令亣微微眯起眼,然後露出了個燦爛的笑容。

  令亣:「香菱有所不知,我身邊的鐘離先生對菜品很是了解。」

  香菱嘴快:「我知道,鐘離先生曾經親自指導我做菜,不管是用的配料還是用量都有獨到的見解。」

  「原來香菱知道啊,那可真是太好了。」

  感覺不妙的鐘離看向令亣,得到的是一個燦爛的笑容和讓他胃疼的話。

  令亣說:「既然香菱覺得鐘離這麼厲害,這道新菜如果得到鐘離的點評肯定能讓你滿意。」

  等他們吃完飯已經過了一個小時,心情愉悅的令亣在出萬民堂的時候停下了腳步。

  毛毛細雨滋潤了大地,不大,如果加快腳步跑會小店興許衣服都不會淋濕。

  鐘離的臉上並沒有任何生氣的跡像,對令亣,他確確實實由不一般的縱容。

  不過在發現令亣有冒雨回去的跡像的時候把人給拉住了。

  「等等,我去跟香菱借一把傘。」

  「不用不用,就這麼一點雨,打傘才奇怪吧!」

  鐘離卻很堅持:「雖說你的身體與凡人不同可能不怕這些雨,但頭發會淋濕的。」

  令亣歪頭:「你是在擔心我?」

  鐘離放開了她,微微頷首,算是肯定了她的問題。

  這個態度愉悅到了令亣:「那你去借傘吧,正好我們一起逛逛,消消食。」

  鐘離很快回來了,在令亣身邊撐開了扇,然後很自然地把令亣罩在下邊。

  令亣先邁開的腳步,鐘離當然第一時間跟上,很快,他們的步伐統一了。

  沒有詢問路線,更沒有目的,他們就這麼在路上走著。

  街道上很多人,行色匆匆的大人,也有嬉鬧的小孩,他們似乎都不在意這場毛毛細雨,大部分都沒有打傘。

  令亣看著街邊躲雨的情侶:「剛剛你沒生氣吧?」

  鐘離很快反應過來是什麼事,搖頭。

  令亣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可是算計你呢,真不生氣?」

  鐘離只能回答:「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他忽而微微低頭,發出了一絲輕笑後說:「我就當那是我們之間的打情罵俏。」

  他滿意地看到令亣愣住,雖說因為視線受限沒能看清楚,但那雙眼睛絕對瞪得老大。

  他知道看似開放的令亣在這種不經意間的小細節上會有多大的反應。

  不過鐘離很會掌握分寸,令亣跟自己不同,逗逗就好了,過了可是會生氣的。

  鐘離:「我們去碼頭吧。」

  令亣胡亂地點頭,因為臉頰發燙她甚至都不敢抬頭了。

  雖說有了目的地,但他們也只是調轉了方向,並有加快腳步。

  兩人都沒再開口,漸漸地,令亣也就恢復了過來。

  在恢復過來後令亣忽而有些不甘心,她側頭看著鐘離,有種不想輸的感覺。

  忽而令亣伸手拉住了他,鐘離順著她的力道停了下來,側過臉想要詢問何事。

  那戴著面具的臉在眼前放大,唇間溫潤的觸感讓鐘離很快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情況。

  這個吻不長,在鐘離反應過來的時候令亣已經放下踮起的腳尖。

  緊接著看向前方:「走了走了。」

  抑制不住的笑聲從鐘離口中發出,也因為試著抑制那胸膛的起伏很是明顯,這讓令亣覺得被冒犯了,狠狠地瞪著他。

  鐘離眼中滿是笑意:「我們已經成婚,更親密的事更是不少,怎麼現在卻是害羞到這般地步?」說著鐘離微微低下頭,這次由他主動,給了令亣一個深吻。

  他感覺到了令亣臉頰的熱意。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很快,也許又很久,鐘離結束了這個吻,傘換到另一邊手上,緊緊抓著令亣的手以免她直接開溜。

  他轉過身:「走吧。」

  就好像剛剛是再正常不過事。

  被拉著走的令亣有些愣然,她先是看看鐘離,然後再看看四周,發現他們的舉動好像並沒有人過多關注。

  古代人都是很古板的意識在這個時候被粉碎了,並且令亣還想起了游戲中的海王潮汐,在這方面確實是她過於保守了?

  手掌被再次握緊的時候令亣回過神來:「松開點。」

  那略微帶著撒嬌意味的呵斥讓鐘離嘴角彎了彎,不過他依了令亣,稍微放松了力道。

  他們到了港口,先是停了一下然後默契地再次邁開腳步。

  畢竟他們是來消食的,不是來看港口的人山人海的。

  雖說是微雨,但港口工作的人卻沒有停歇,這種程度的雨大概只會收到『不便工作』這類的抱怨。

  他們走到了攤位前,令亣隨手拿起一個帶著泥土的杯子。

  這種貨郎的賣的假古董做工可比希古居的粗糙了很多。

  「你完成了你的職責。現在,去休息吧。」

  這是一個商人對自己的屬下再正常不過的誇贊,但令亣卻是尋聲望去。

  緊接著她看向身邊的鐘離,果然發現他的視線也落在了那兩人身上。

  想了想,令亣沒有出聲打擾。

  放棄權利這種事只有他自己有資格做決定。


第109章 番外

  聽到蒙德有風魔龍出沒的消息的時候令亣剛從新月軒吃完飯出來,她的視線隨著談論風魔龍的商人遠去,不久後收了回來。

  感受一下身體上的絲線,還剩下最後一根。

  令亣嘆息一聲:「果然沒有那麼簡單嗎...」

  她還以為能在劇情開始前完全解決被.操控的事,卻沒想到遍布全大陸的情報組織也沒有找到那最後一個標識。

  「總不可能真的在海底吧?要是在海底可就得讓鐘離和溫迪想辦法找水神了。」令亣嘀咕了起來,再次邁開了腳步。

  鐘離去了至冬還沒回來,令亣決定去蒙德。

  已經有退位計劃的鐘離這次是去跟巴納巴斯做交易的,並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不過去了不知道哪個地方的溫迪在知道特瓦林的消息之後肯定會回蒙德。

  而且,她也是時候去見見熒的哥哥了。

  要是真出了什麼意外,作為『主角』,他肯定能做些什麼。

  進入蒙德城,看著憂心忡忡的蒙德居民,令亣知道特瓦林帶來的影響已經很大了。

  看來消息傳遞到璃月花費了一些時間,她沒能第一時間趕來。

  不夠,旅行者是什麼時候來的?

  再次回想一次劇情後令亣決定去找安柏,作為旅行者遇到的第一個西風騎士團騎士不管現在他們有沒有遇到之後肯定會遇到。

  令亣去了西風騎士團,然後碰到了正要出門的阿貝多。

  阿貝多看著眼前的令亣,老實說即便是現在面對令亣他依舊還有些不舒坦。他想起他們之間打破了痕跡的相遇,想來那個時候對令亣的無法控制的情緒就是因為她體內來自師父的深淵造物。

  而且,當時不過是因為內心深處的預感,現在卻是明確知道答案,對令亣的情緒自然更為復雜。

  那是從他手中遺失的東西,是只要見到一次就被扎一次的荊刺。

  但在某種意義上,令亣也是他的同類。

  正因此才復雜。

  令亣倒是很自然地跟他打招呼:「喲,好久不見。」

  阿貝多微微點頭。

  令亣本想直接進去,不過又想著遇到了熟人還不如直接詢問。

  「安柏在嗎?」

  「最近蒙德不太安全,身為偵察騎士的她有野外外巡邏的任務。」

  聽到這回答的令亣轉過身:「謝了。」

  還好問了一句,不然進去也是撲空,而且還會給本就因為法爾伽遠征很是忙碌的琴增添麻煩。

  阿貝多目送她離開,直到人完全離開自己的視線才再次邁開腳步。

  令亣回了自己的租房,這裡依舊是安柏幫忙照看,所以依舊能拎包入住。

  其實現在沒人打掃也沒什麼關系,塵歌壺真的是家居旅行必備神器,雖說裝東西拿東西不如系統方便,但也有著系統永遠無法擁有的其他便利,現在在野外她可是再也不用風餐露宿能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了。

  看了看外邊的天,令亣伸了個懶腰回到房間裡,拉起了被子就躺下。

  她累了,要好好休息。

  令亣是被外邊的喧鬧聲吵醒的。

  狂風大作,人們的尖叫聲和東西被吹翻撞擊的聲音接連不絕,風呼嘯的力度讓人一聽就知道那是絕對不能正面面對的情況。

  令亣頂著巨風打開了窗戶,不過是一絲的縫隙那風就糊了她一臉直接把臉上的面具和頭上的發簪給吹飛了。

  她只能默默關上窗,撿起發簪給自己挽上頭發,又把面具扣在臉上。

  直到外邊動靜消失令亣才打開門出去。

  此時的蒙德城一片狼藉,不過令亣並不關注這些,也沒有看那些因為風停下而探頭觀望的人。她想到這應該就是旅行者進入蒙德城的劇情,也是特瓦林第一次襲擊城市內部,根據記憶中的畫面她很快找到三人一飛行物。

  令亣忽而一個踉蹌向前撲倒。

  巨大的聲響吸引了不遠處的人的注意。

  「令亣!」是安柏,在發現令亣摔倒的時候第一時間跑了過去把人服了起來,臉上滿是擔憂,「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受傷?我帶你去找芭芭拉,不過蒙德城剛受到襲擊應該有不少的傷者,治療可能要等一會。」

  跟著走過去的凱亞這個時候出聲了:「不過是摔了一跤,看起來也沒什麼,應該不需要治療吧?」

  安柏瞪了他一眼,緊接著就跟令亣說:「別理這家伙,我帶你去上藥。」

  順著背部的提拉力道令亣站穩了:「沒事,沒傷到什麼。」

  說完令亣看向正在好奇地看往這邊的旅行者,金發並不罕見,不過他身上的衣物確實很特別。

  空先是一怔,在發現那個摔倒的女生確實看著自己的時候走了過去。

  他沒有貿然開口,而是等待著。

  派蒙:「這位是安柏的朋友嗎?難道也是西風騎士?」

  凱亞哈哈大笑:「我們倒是希望她加入西風騎士團,不過很可惜,這家伙不止一次拒絕了我們的邀請並且還去申請了璃月戶籍,跟我們西風騎士團無緣了。」

  雖說被牽制著,但令亣的腦袋還是能轉向凱亞:「我可是嫁了個璃月人,就算當時加入了西風騎士團也會在嫁人之後立馬退出。」

  「那又何妨?」凱亞直白地說,「你可是明星冒險家,以你的辦事能力就算加入西風騎士團不足兩年也能處理成百上千件任務了。」

  令亣:....「謝謝誇獎?」

  「就是誇獎。」

  「明星冒險家?」

  這個聲音磕磕絆絆,就像是在說並不怎麼熟悉的語言。

  不過聽了一遍就能復述出來,空的語言天賦已經很不錯了。

  派蒙開口解答:「我知道我知道,剛剛安柏只是叫了一聲令亣我還沒反應過來,不過如果加上明星冒險家的前綴我就知道了。」

  派蒙不僅僅介紹了令亣還跟空說明了冒險家協會的事,在向導這份工作上她可是很努力的。

  在知道眼前的人是一位名人之後空很有禮貌地打了招呼,雖說看上去稍微有些冷淡,不過其中包含了他還在努力學習提瓦特語言的原因。

  令亣早就知道了眼前的人的背景,不過為了不暴露什麼還是『不經意』地詢問安柏眼前的人的事。

  安柏自然也把自己知道的事說了。

  「哦,原來是來尋找風神的。」令亣手放在胸前,「願風神護佑你。」

  空微微點頭,接下了這份祝福。

  令亣的祝福可不止這個,她開始翻看背包:「提瓦特大陸還是很危險的,傍身的武器和聖遺物你有嗎?」

  空一頓,一把單手劍出現在他手中,在這麼多人面前拿出來竟是稍微有點不好意思,所以他沒有展示那還成套的聖遺物。

  不過空發現不管是安柏還是凱亞,甚至是這位見多識廣的明星冒險家也沒有嘲笑他的意思,更甚至,令亣做出了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舉動。

  只見令亣反手抓出一把黑紅色的單手劍遞了出去:「給,見面禮。就當是剛剛你驅趕了特...風魔龍的謝禮。」

  空嚇得退了兩步。

  令亣直接上前拉住他的手把單手劍放了上去:「拿著,有了更好的武器才能更好地幫助蒙德,冒險家協會邀請所有有志之士加入哦。」

  空倒吸一口氣,因為他看清了被硬塞進手中的單手劍的屬性和等級。

  凱亞這個時候插話了:「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大方?那難道沒有我的謝禮嗎?雖說是職責所在但我可是不止一次幫助了蒙德。」

  「凱亞!」安柏叉著腰,對凱亞這種『欺負令亣』的行為很是不滿。

  令亣卻是眨眨眼,然後一把奪過空手中的一級單手劍轉手給了凱亞:「那這個給你?」

  看著眼前的單手劍即便是凱亞都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空張了張嘴,最後卻什麼話都沒能說出口。

  「不要?那算了。」令亣反手就把那一級單手劍給收了起來,然後衝空露出了一個燦爛地笑容。

  這一番操作下來凱亞哪裡還不知道這是為了不給空拒絕的理由,對方手上沒了適合的武器也只有收下那禮物了。

  不過這麼看來,令亣對這位來自遠方的來客很是在意。

  凱亞:「好了開玩笑到此為止,我們還是回騎士團總部吧,代理團長大人還等著呢。」

  令亣後退一步:「既然是你們騎士團內部的事我就不去了,拜拜。空,下次見。」

  空看著眼前的人,又看了看手中的單手劍,最終還是收下了。

  「多謝。」

  他的道謝再次得到了一個笑容。

  凱亞:「喂喂喂,你可是已婚人士,不要做這種容易讓人...唔...」

  動手的是安柏,凱亞不僅僅得到的一個手肘攻擊還得到了她殺人一般的眼神,凱亞只能求饒。

  對於好友的維護令亣很是滿意,揮揮手離開了

  看著令亣離開的背影,飄在空身邊的派蒙說出了空的心聲:「真是個奇怪的人。」

  令亣離開的步伐看似很平穩,然而只有她知道自己是花費了力氣來抵抗那讓她往相反方向走去的力道。

  最先開始的摔倒就是這力道作祟,因為看到主角,身上僅剩的絲線已經有了反應,她一時不察竟是被/操控了一下,在對抗的時候因為重心不穩才摔倒。

  好在正如她的預料,操控自己身上的絲線越少她就越自由,單單只剩下一根絲線的情況下她能應付。就算行動上會有不便也會慢慢適應這種對抗,在適應之後,這對抗就再也不能影響到自己了。

  當然,為了鏟除所有的隱患,最好的辦法還是找到那最後的標記並且消除它。

  她會找到的。


第110章 番外

  令亣來到了天使的饋贈,很可惜,迪盧克現在並不在蒙德城內。

  這讓令亣有些懊惱,為何她在過來的時候沒有先進晨曦酒莊看看。

  不過那時候她確實心系旅行者,即便知道身上的絲線是個問題也沒分太多的經歷去思考這件事。

  讓查爾斯給迪盧克帶話後令亣就回租房,她當然能憑借自己對劇情的掌握程度去□□守護廟宇堵人,不過為了避免空後悔收下黑劍這兩天還是不要在他面前露臉比較好。

  至於溫迪?

  如果他不想在自己面前現身她就沒法找到人,還不如安安心心在租房等著,興許溫迪一個興起就來找她了。

  令亣上了階梯,看著家門口的綠色少年沉默了片刻。

  原本面色嚴肅的溫迪在看到令亣的時候露出了笑容。

  「誒嘿,我就猜你會回來,這就被我碰上了。」

  令亣嘴角微微揚起,走了過去,語氣中略顯無奈卻又有著再次見面的欣喜。

  「你這個『猜我會回來』是從天使的饋贈回來還是從璃月回來?」

  溫迪托腮想了想,最後說:「都有。」

  這個回答還真是很溫迪。

  令亣打開門:「進來吧,專門來找我要說的肯定是要事。」

  溫迪關上門,很自然地找地方坐下。

  令亣放出塵歌壺:「裡邊說。」

  溫迪沒有拒絕。

  兩人進到塵歌壺內部,鐘離設計並搭建的璃月風格大宅很是氣派,庭園裡花鳥魚蟲齊全,還有令亣專門在各個國家捕捉的晶蝶飛來飛去。

  這個塵歌壺跟游戲中的可不一樣,雖說場景擺設依舊有容量上限但絕對沒有游戲中那麼小,放再多的動物都沒什麼問題。

  溫迪看著眼前的場景哇了一聲:「你還搭了戲台?」

  「嗯,鐘離搭的。」令亣只是看了眼,不過說話的畢竟是溫迪她也就解釋了一下,「他讓我跟胡桃說說找時間邀請雲堇來做客。」

  戲台加邀請名角,意圖不要太明顯。

  溫迪:「老爺子可是往生堂的客卿,他不跟他們堂主說竟然讓你出面?」

  令亣嘴角彎了彎:「畢竟我的手中有全提瓦特大部分人都夢寐以求的好東西。雲先生自然也不例外。」

  溫迪嗤嗤嗤幾聲,只覺得老爺子的算盤可真是太響了。

  令亣:「裡邊談還是就這裡?」

  「就這裡吧。」說著溫迪率先走向涼亭後坐下。

  令亣用火折子生火燒水,在等待水開的時候他們聊了起來。

  「我聽說你們從稻妻回來後不久老爺子就去了至冬,還沒回來?」

  令亣搖頭:「還沒有。」

  「也對,要是老爺子回來了怎麼能不來看我的笑話。」

  這話讓令亣垂眸,一時間竟是不敢去看溫迪的臉色。

  溫迪發現了,氣氛瞬間沉默了起來。

  打破他們之間沉靜的是水燒開的聲音,令亣松了口氣,給溫迪泡了茶。

  溫迪敲了敲石桌面:「關於那本筆記中的東西,是真的?」

  思考了許久,令亣點頭了。

  溫迪長吁一口氣竟是有了開玩笑的心思:「不過少女好像變成了少年。」

  令亣不由得笑了:「除了這個都是真的。」

  「命運啊...」

  拿著杯子的手緊了緊,令亣緩緩開口:「是否按照原本的軌跡行走就看你們的選擇了。」

  溫迪:「雖說跟那個來自異鄉的旅行者只有一面之緣,不過他確實挺特別的。如果他能拯救特瓦林我不會改變既定的命運。或者說,正因為是既定的命運我才松了口氣。」

  看著心事重重的令亣,作為她的神明穩定肩負起了開導的責任。

  「你知道的肯定比我知道的多得多,但即便知道也不要太過於有壓力,如果事情往壞的方向發展也沒關系,正因為知道是壞的方向才能及時做出改變,不是嗎?」

  令亣緩緩放松了下來:「你說得對。是我太緊張了。」

  旅行者來了,溫迪在,怎麼可能還會出什麼意外!

  「誒嘿,那就告訴我一些細節吧。特瓦林現在很痛苦的,早點結束他也早點自由。」

  令亣端起了茶杯:「這是你的責任,自己去想辦法。」

  溫迪:...

  令亣拿出了一套聖遺物放在石桌上:「不過我可以把這個給你,有了它們你們的行動會更簡單。」

  檢查了聖遺物屬性的溫迪倒吸了一口氣。

  令亣見到迪盧克已經是幾天後,似乎是專門來調查情報的,一來就進了吧台。

  在二樓的令亣忍住翻欄杆一躍而下的拉扯力,很有規矩地走了樓梯。

  令亣來到了吧台:「蒲公英酒。」

  迪盧克眼皮微抬:「是你啊。」

  令亣笑著問:「不歡迎?」

  「不,當然歡迎。」他很是利索地給令亣倒了酒,推倒她的面前,「你幫了大忙,算我請你。」

  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令亣笑嘻嘻地:「雖說我是在幫我自己,但我也不客氣地收下了。」

  僵硬的表情微微緩和,迪盧克自然知道她不差這一杯酒的錢,也明白她確實願意接下自己的道謝。

  即便如令亣所說她是幫她自己,但同樣幫助了提瓦特大陸也是不爭的事實。

  在解決了那個來自更遙遠更不可捉摸的巨大隱患後他們就能解決大陸相鄰以及大陸本身的問題了。

  令亣:「對了,你們把印記全部處理了?」

  「我以為你已經知道。」畢竟只是剛找到處理方法的時候令亣就能精確地知道他們處理了三個印記。

  令亣微微垂眸:「經過確認已經沒有其他的遺留?」

  迪盧克忽而想到了什麼,若有所思:「雖然你說過出了照片上的位置外其他地方可能會有印記,但我們確確實實隱秘卻很仔細地查過,沒有發現其他的地方了。」

  令亣點頭表示明白了。

  迪盧克:「是出了什麼問題嗎?」

  令亣搖頭:「不是什麼大事。」

  不過一根絲線還真做不了什麼,別說讓她失去意識暴走了,甚至連透過她的身體看這個世界也辦不到。

  左右不過有些阻礙,習慣之後也就沒什麼問題了。

  迪盧克當然不信她的否認,他開始回憶自己所見到的場景。

  「那個缺口已經完全補上,從外處照射進來的光芒完完全全被抵擋在了外邊,不透任何一絲余光。」

  令亣明顯愣住了。

  她還是第一次聽到迪盧克這麼詳細地說明,同時也第一次知道那麼多的印記原來是以光芒的形式從缺口處照射進來。

  同時她也明白了一點,既然光芒無法照射到提瓦特大陸而她的身上卻還有一根絲線就說明這根絲線並不是直接印記在提瓦特大路上,而是那些被阻擋在外的光芒的倒影。

  令亣站了起來:「我是來跟你確認這個消息的,既然得到了消息我就先走了。」

  她想鐘離了。

  迪盧克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令亣不辭而別,至少在溫迪看來是這樣的。

  風中帶來的消息讓他知道令亣已經離開了蒙德,看路線是往璃月去的。

  並不知道實情的溫迪嘀咕:「雖說知道蒙德不會真出什麼大事,特瓦林也會好起來,但這小白眼狼竟然在事情還沒結束的時候就溜了?!」

  令亣回到了璃月,可惜鐘離依舊還沒有回來。

  她一直對抗著身上的拉扯之力,那根絲線的另一端可是很像讓她參與到劇情裡,或者說跟在那些劇情人物身邊。

  很可惜,他太高估他的力量了,自以為聰明地把自己放在坎瑞亞滅亡之前的時間線卻沒想到他根本操控不了當時的自己,只能在主線劇情開始的時候影響自己那麼一點點。

  令亣躺在一間小店的床上,在床上滾了滾,把臉埋進枕頭裡。

  她真的想鐘離了。

  忽而床上的人鯉魚打挺一般跳了起來,穿好鞋子蹭蹭蹭地往外跑。

  鐘離說過會走水路,這樣一來直接到港口去等來自至冬的船就好了。

  達達利亞看到的就是望夫石一樣的令亣,她就站在港口眺望遠處的船只,發現不是自己的目標後又把目標放到還未看清的船只上。

  他走了過去:「你干嘛呢?」

  令亣沒回頭:「等鐘離。」

  達達利亞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喂喂喂,雖然你們已經是夫妻,但你好歹是明星冒險家,這種人設不適合你。」

  令亣意外了:「你還知道人設?」

  達達利亞無奈一笑:「我雖然喜歡打架但並不是從不看書,好歹話本小說什麼的都知道一些。別把人想得那麼沒有見識好嗎?」

  令亣一想點頭:「說得對。」

  說完又不理他了,繼續看著海面。

  達達利亞:...

  搭理她的自己簡直是個傻子!

  不過達達利亞也無愧於令亣『過命交情的伙伴』的身份,他找了紙張寫了至冬國船只入港的時間。「不用這麼一直等著,多去找點聖遺物吧。」

  東西交給她後就揮揮手離開。

  令亣:...

  就是知道你這家伙別有所圖!

  不過她還是接過了時刻表,這東西其實不算是秘密,在碼頭干了多年的卸貨工人也會知道,只是送上門來的成果當然比自己去尋找的來得香。

  令亣打開系統看了下時間,至冬國下一艘船只入港估計是十三分鐘後,還是得等等。

  她把時刻表收起來,扶著護欄靜靜地等待。

  當至冬國的船只駛入港口,原本急切的令亣卻放松了下來。

  她看到了那個她一直等待的人,僅僅是看到就足夠讓她安心。

  鐘離也看到了她,本就沒有什麼行李的他在船只停穩後第一個下船,邁著不急卻不慢的步伐來到令亣跟前。

  沒有擁抱,只是面對面站著。

  鐘離微微低頭:「等我?」

  「嗯。」令亣點頭了,然後伸出雙手。

  她都主動了鐘離怎麼可能沒有反應?

  只見鐘離把人攬入懷中,已然看出她情緒不對的他輕輕拍撫她的背。

  令亣把臉埋在他的胸前,感受著他的心跳。

  僅僅是他站在這裡就讓她擁有面對一切的勇氣。


第111章 番外

  關於令亣的事,除了歌塵浪市真君,其他三眼五顯仙人,甚至包括魈在內知道的並不多。

  他們大多避世而居,除了那次摩拉克斯攜令亣上仙山見過一次,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了。

  當然,鐘離的『退休計劃』能夠順利實行更大的原因是因為請仙典儀開始前,令亣陷入沉睡。

  當時摩拉克斯再次召集各位仙人於奧藏山探查令亣的身體,無果。

  歌塵浪市真君是一個很有分寸,很懂得人心的仙人,即便沒有跟帝君通氣,在旅行者空來跟她討要滌塵鈴的時候卻已經猜到了什麼。

  夜裡找了個適合的時間來到了一間小店,她果然看到了化身為普通人的帝君。

  鐘離微微點頭,得到了阿萍一個慈祥的笑容。

  坐在一間小店內,阿萍捧著茶水。

  「倒是難得喝上帝君親手泡的茶。」

  「往後喚我鐘離吧。」

  阿萍嘆息一聲,看著不遠處的塵歌壺:「這一切,莫不是因為令亣小姐?」

  倒是沒想到她會這麼想的鐘離啞然失笑。

  搖了搖頭,鐘離說:「與令亣無關,這是半年前就有的念頭。」

  阿萍:「如今璃月已經亂做一團,雖說甘雨就在月海亭,但璃月七星的反應依舊讓人很難不懷疑他們在謀劃著什麼。」

  手指輕輕敲著桌面,那不大的聲音傳入小店每個角落,也讓阿萍平靜了下來。

  「看來帝君已經猜到了。」

  鐘離卻是搖頭:「他們作何反應並非我能控制,他們的謀劃是否能夠令人滿意依舊是未知數。」

  阿萍看著眼前完全收斂了神明威芒之人:「罷了。」

  鐘離明白她想通了,在人心這方面,阿萍是最通透的。

  阿萍把話題放到令亣身上:「令亣小姐還是那般模樣?」

  「並無不同。」那狀態就跟巴納巴斯動用神力冰凍了令亣身體,定格身體所有時間一般。那具沒有心跳的身體是活的。

  阿萍寬慰鐘離:「你們有婚契在身,雖說這對鐘離先生有一定的危險,但對令亣小姐來說卻是保命符。」

  對於這點鐘離是認同的:「興許得等逆鱗被觸碰之時,我才能做些什麼。」

  「倒是希望在那之前令亣小姐就能好起來。」

  話語中的祝福鐘離聽明白了:「希望如此。」

  ————

  此時的令亣走在一條發光的小道上。

  說是小道發光,不如說這裡只有小道和道上的人。正因為在這黑暗之中只能看到一人一路才會覺得在發光。

  令亣的步伐很是平穩,或者說,如機械一般刻板。

  她邁開的每一步好像都經過丈量,在速度上也把控得一模一樣。

  就好像上了發條的時鐘,什麼時候那根針該走,該怎麼走,都是被設定好的。

  然而就當一切似乎順利的時候,上了發條的人忽而停了下來。

  她仰起頭,直直地看著頭頂,臉上露出了一個乖張的笑容。

  「找到你了!」

  下一刻,其他的光芒出現了。

  那是萊茵多特煉制深淵魔物的失敗品,它們就如同流體一般從令亣的身體裡傾瀉而出,開始慢慢吞噬這個黑暗的空間。

  最後,不僅僅是發光的路,令亣自己也不見了。

  深淵是可怕的嗎?

  是的,它可以吞噬一切。

  但是,它也能包容一切。

  萊茵多特的深淵造物就是一個BUG一般的存在。

  它本身沒有形體,卻有跟獸境魔物一樣無視護盾防御的侵蝕力量。

  也就是說,只要有了目標它就能攻擊。

  在發現頭頂上的視線的時候令亣就鎖定了目標,目光投入之處就是絲線入侵的缺口。

  她毫不猶豫地放開了對身上所有力量的控制,讓詛咒和深淵造物的力量在裡邊肆虐。

  絲線很快就被詛咒和深淵造物破壞得七零八落,同時被破壞的還有令亣自己。

  被力量淹沒的令亣手腕上的逆鱗顯現出了形態,溫暖的黃色光芒從逆鱗處發出,包裹了令亣全身,漸漸地竟是『擠開』了詛咒和深淵造物呈現出了龍的形態。

  那是摩拉克斯的本體虛影,以逆鱗為坐標,在令亣手上的逆鱗被觸碰只是觸發,以虛為真保護著令亣的靈魂。

  真龍同樣也鎖定的『破口』,咆哮而上狠狠撞擊。

  巨大的震動讓空間內的力量開始動蕩,電閃雷鳴,狂風大作,那些化作液體的力量如同洶湧的波濤向巨龍襲來。

  第一次碰壁的真龍再次開始撞擊,第二波力量的碰撞讓空間內的異像更為混亂。

  接連碰壁的真龍並未氣餒,第三次撞擊已然蓄力。

  忽而一陣嘆息傳入耳中,那是被他庇護著的人發出的微嘆。

  「我不是說過我自己能解決嗎?」

  真龍低下頭,因為這只是虛影,能看到被他圈著的人。

  真龍沉默以對。

  令亣笑了:「也對,你怎麼能允許我受傷?」

  忽而令亣一個用力,並未真正被束縛的她一躍來到巨大的龍頭前方。

  因為真龍的庇護,外邊慌亂可怕的力量風暴沒有傷她分毫。

  令亣伸出手,龍頭給予了回應。

  腦袋貼了上去,令亣閉上眼:「同樣的,我怎麼能允許你受傷?」

  下一瞬,原本緊密無風風壁壘出現了微光,竟是出現了一絲的裂縫,然後裂縫越來越大,光芒也越來越強。

  這般良機怎麼能錯過?

  真龍騰飛,徑直飛出那詭異的空間,再次出現已然是塵歌壺內部。

  鐘離睜開眼,握著令亣的手並沒有放開。

  他看著令亣,眼中難得出現了擔憂。

  他知道在那一瞬間令亣放棄了什麼,這才制造出了那條裂縫。

  但是令亣放棄了什麼,放棄之後對令亣有什麼影響,他毫無線索。

  唯一能慶幸的是婚契依舊,至少令亣的性命無憂。

  比起視覺上的回應,最先回應鐘離的是令亣的心跳聲。

  已經沉寂許久沒了聲息的身體再次恢復了心髒跳躍的聲音。

  下一刻,緊閉的雙眼睜開,滿目清明。

  鐘離放松了下來:「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

  ————

  令亣倒是沒想到她竟然參與了送仙,也不知道跟鐘離這自己參加自己的葬禮想必,她參加自己老公的葬禮是不是更讓人哭笑不得一些。

  不過也罷,至少普通人眼中她的老公從始至終都是鐘離,那她就不是寡婦。

  令亣:「璃月七星說你遭遇了雷劫死的,作何感想?」

  鐘離:...「至少沒想到他們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來處理這件事。」

  令亣揚了揚下巴:「他們來找你了,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鐘離幾乎是下意識地抓住要離開的人,卻在反應過來的時候放開了手。

  令亣一怔,眼光閃了閃,不過也安慰了起來。

  「雖說已經沒了系統也沒了深淵的力量,但我好歹也是身經百戰的戰士。」拍拍腰間掛著的風鷹劍,「不僅僅是風鷹劍,更有適合我的聖遺物傍身,不會出事的。」

  不過這一打岔倒是沒錯失了離開的時機,令亣也就大大方方地留下。

  她衝兩人揮手:「空,派蒙,好久不見。」

  派蒙:「是在蒙德碰到的奇怪的冒險家。」

  空低聲叫了派蒙一句,示意她不要說些奇怪的話。

  令亣則是哈哈大笑:「我竟然成了奇怪的冒險家了?」

  派蒙雙手抱胸,點頭:「先是給了空那麼好的單手劍,然後又讓溫迪轉交了適合的聖遺物。」

  令亣攤手,用一種遭人恨的語氣說:「我可是一間小點的老板,聖遺物與我而言並不是什麼過於稀罕的東西。」

  鐘離:「好了,友人相遇,還是好好說話比較適合。」

  「對哦,鐘離,我們是來找你的。」派蒙也想起了正事。

  鐘離先是給了提議:「這可是你們用心籌辦的典儀,不先去人多的地方轉轉嗎?對於這一路旅途來說,無論是過程還是成果都值得好好享受。」

  「你還好意思說!」派蒙氣得跺腳,「你自己看看這片追思感懷的氣氛,璃月的民眾可是都覺得再也見不到岩王爺了!」

  令亣看著派蒙的樣子嘴角彎了彎。

  無怪乎讓自己來到這的人想要親自體驗劇情,正因為知道了劇情,能看到『現場版』才會更讓人更有參與的愉悅。

  威風拂過,她忽而感受到什麼一樣側過臉往遠處看去。

  令亣伸手摘下面具,那張臉上已經沒了詛咒的痕跡。

  她從迪盧克那裡的消息得到了最後一根絲線的答案,那根絲線的印記就是她自己。

  雖說不會影響她的行動卻能成為她心底的刺,她可是風神的信徒,向往的當然是自由,怎麼能允許自己被不明人士影響?

  令亣的本意是讓詛咒的力量侵擾絲線,那既然是遠高於神明存在的詛咒,那就能對並未擁有真正存在意義的絲線有作用。她要做的事很簡單,鎖定目標,釋放深淵造物,因為力量不平穩詛咒之力同樣會暴動,如此一來只要她完全不動用系統那就能達到力量不平穩的局面。

  正如她所想,詛咒之力和深淵造物之力肆虐,確確實實對絲線產生了影響,她只需要等待絲線承受不住被『物理絞斷』然後再用系統之力再次形成穩定的三角力量即可。

  不過鐘離來了。

  能打開那個空間的只有系統之力,但那般情況下打開空間無作為則可能會形成可怕的,波及到所有空間的力量風暴,所有令亣選擇打開空間並在離開前舍棄系統之力避免那種可怕的事發生。

  即便是神明,在那些力量長久的侵蝕下同樣會受傷。

  令亣不舍得那些力量,但她更舍不得鐘離受傷。

  沒了系統她甚至連原人都不是,但是那些東西換自由和鐘離的安全,值得。


第112章 番外

  那是令亣和鐘離,准確地說是摩拉克斯一起去奧藏山的時候。

  令亣終究是普通人,沒有仙人騰雲駕霧的本事,在拒絕鐘離幫忙的情況下他們來到奧藏山留雲借風真君洞府前還是晚了些許。

  此時幾位三眼五顯仙人已經到了。

  削月築陽真君與理水疊山真君站在樹下正在說什麼,萍姥姥樂呵呵的站在另一邊跟留雲借風真君說著搭話,從留雲借風真君的狀態看來似乎在生氣。

  而最先發現他們的則是獨自立於岩石上的魈。

  下一瞬,魈的身影出現在他們身前。

  只見魈單膝跪地,低著頭:「見過帝君。」

  摩拉克斯把兜帽褪下,微微點頭,然後看著魈站了起來,立於一旁。

  令亣微微抬眼,發現遠處的幾位仙人雖說沒有上前迎接卻也是看往這邊,他們就如同見到老朋友一般隨意,這反倒顯得魈或許注重禮節了。

  忽而一只手伸到自己跟前,令亣先是一怔,不過很快反應過來,笑著握了上去。

  他們就這麼手牽手往其他仙人那邊走去。

  「帝君。」

  「帝君。」

  「帝君。」

  「帝君。」

  這一聲聲的帝君接連而起,也讓令亣恍惚了一下,似乎這個時候才真切感受到身邊的人身份不一般。

  忽而感覺握著自己的力道加重了一些,令亣這才反應過來。

  她看向摩拉克斯,對方的明黃色的豎瞳很是平靜,去也給了鼓勵。

  令亣回握,再次露出了笑容。

  「甘雨那孩子本是要來的,只是要出門的時候又被月海亭的突發事務絆住了腳步,今日可能到不了了。」

  說話的是留雲借風真君,甘雨傳信的對像自然也是她。

  正因為對那孩子倍加愛護她才在帝君發問之前開口,就怕帝君怪罪下來。

  「無妨。」摩拉克斯應了一聲,看向這些舊友:「多年未見,看你們一如往昔很是欣慰。」

  留雲借風真君倒是嘴快:「帝君看起來卻與往日不太一樣,竟是越來越有當年的神采了。」

  所有人都知道磨損,而作為跟隨摩拉克斯共同建立璃月的下屬,同事也是摩拉克斯的友人,每次見面都能感覺到帝君的變化。

  變得成熟,少了銳利,沒了年輕時候的意氣風發何嘗不是磨損?

  不過這次倒是有些不同了。

  看著如今的帝君竟似又看到了當年的戰爭時期所向披靡的武神。

  對於留雲借風真君的評價倒是沒人不認同,畢竟不僅僅是他們,這段時間一直跟鐘離在一起的令亣也發覺鐘離有所改變。

  如果說以前的鐘離如同渾厚堅韌,看起來就很可靠的磐石,那麼現在這磐石裡的元素似乎有了些許活力,好似活潑了些許。

  而對於她的話,摩拉克斯本身也沒有反駁,甚至認同地解釋。

  「不過是找到了些許認同的理念,遇到了喜歡的人,忽而發覺世間依舊有很多值得用雀躍的心情去看待的事物。」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令亣身上。那些話加上令亣這個『生面孔』很容易就讓人明白。

  令亣倒是沒想到鐘離零散這麼直白,無言的同時升起了滿心的愉悅。不過在鐘離正式介紹之前她只能用笑容面對這些仙人們。

  摩拉克斯:「這是令亣,我的愛人。」

  因為令亣是愛人,所以他先介紹令亣的身份,再把其他仙人一一介紹給令亣。

  留雲借風真君挑剔的眼神把令亣從上到下都打量了一遍,作為仙人她雖然看不出具體情況卻也能明白令亣身體的不對。

  「帝君,容我冒犯地問一句,這位令亣似乎不是普通的凡人,亦非我類。」

  摩拉克斯倒是很爽快地承認了:「令亣很特別,整個提瓦特,不,或者說萬千世界僅有她會有這般特別。」

  「不過我之所以傾心於令亣並非因為她這獨特的體質,亦非才貌,如果硬要說因為什麼,興許是因為她性子?」

  「誒?原來你喜歡的我這類的性格?」這倒是出乎令亣意料之外。

  然而她的問題似乎又再次難住了眼前這位神明:「這麼說似乎也不完全。」看著一臉好奇等待答案的令亣摩拉克斯莞爾,「興許僅僅因為是你。」

  這番對話以及兩人之間的氣氛很難讓人不產生『帝君確確實實傾心於這個凡人』的想法。

  因此,不論他們心中有什麼想法都不會再說出來。

  她究竟是誰,有什麼本事,是否用了什麼手段,那些在帝君的喜歡面前不值一提。

  她是帝君喜歡的人,單單只是這一點就足夠了。

  接下來,各位仙人都給令亣送了見面禮。

  因為並不知道帝君此次呼喚他們過來為的是介紹他的愛人,眾位仙人其實並沒有什麼准備。

  不過仙人就是仙人,他們身上還是有拿得出手的東西的。

  在摩拉克斯的示意下令亣一一接了過來,也真誠地表示感謝。

  她隨口一說:「也不知道溫迪收到消息的時候會不會記得從稻妻帶禮物回來。」

  留雲借風真君看了過去,她並不知道這個溫迪是誰,聽她語氣以及惦記著要別人給帶禮物的事實倒是能猜出應該是關系於她很是要好的人。而此番提出相必帝君也認識。

  摩拉克斯卻是接著此事一說:「風神向來自由,在你的事上卻很心急,想來接到你的傳信定然立刻返程不會耽擱絲毫,禮物一時未必會想起。」

  令亣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頓時覺得自己失策了,應該把要禮物的事寫在信裡的!

  留雲借風真君倒是有些驚愕:「你認得蒙德的風神?」

  並且看樣子很是熟稔?

  令亣對於一件事一直很是自豪:「我可是風神大人最忠實的信徒!」

  對這件事早已知曉的魈沉默,他可是親眼見過令亣和兩位神明的相處的。

  削月築陽真君和理水疊山真君對視一眼,最後看向自己的帝君。

  萍姥姥依舊是那慈祥的笑容,再次發問的自然就是是脾氣比較急的留雲借風真君了。

  「你是帝君的愛人,怎麼能是別的神明的信徒?!」

  「為什麼不可以?」雖然令亣也覺得自己可能貪心但說話依舊理直氣壯,「我可是自由的風神的信徒,當然要順心追求自己的自由之路!」

  看著似乎被令亣的回答氣到的留雲借風真君摩拉克斯決定還是插嘴打斷這個可能會引發爭吵的話題。

  摩拉克斯說:「正如令亣所說,她是巴巴托斯的信徒,巴巴托斯本身也很看重她。所以,關於我們二人的婚契我也需要拿出我的誠意。」

  理水疊山真君:「需要我們准備些什麼帝君盡管吩咐,帝君的大事就是璃月的大事,定然也是值得記錄於璃月千萬年史冊之事。」

  令亣微微偏頭,眾位仙人們好像都不知道摩拉克斯鐘離的凡人身份,而她雖然跟他在一起了,但比起廣而告之她的愛人是摩拉克斯,她更想讓人以為她是鐘離的愛人。

  要不然等摩拉克斯退位的時候她可就尷尬了,總不能因為他們在一起了摩拉克斯就不退位了吧?那樣劇情可就被徹底破壞了。

  她雖然沒有言明緣由,但早已跟鐘離表達了自己的想法,鐘離只是說一切都交由他來辦,令亣倒是想知道他想怎麼做。

  摩拉克斯果然搖頭了:「我雖是璃月的岩王帝君,但在這件事上我也只代表了摩拉克斯,也就是我自己。我傾心於誰與璃月無關,我的婚禮更不是彰顯璃月強大的場合。於我和令亣而言,把此事告知諸位已是最為正式的通知。」

  「至於我要給巴巴托斯的交代,那也是給令亣的承諾。」

  摩拉克斯握著令亣的手,對各位仙人,也是對令亣宣布了自己的誠意。

  「我將以逆鱗為楔子,定下我與令亣的婚契。」


楔子,能使接榫的地方不活動的東西。

  對於結婚契雙方來說,這也是讓他們的婚契更為牢固穩定的存在。

  令亣是信任鐘離的。身為契約之神,他的任何一條契約都值得令亣信任,正因此她對於他們的婚契需要楔子一事很是不解。

  然而更讓令亣不解的應該是楔子本身——鐘離的逆鱗。

  龍之逆鱗,觸之必死。

  那是龍頸部倒生的一片,也是唯一一片倒生的鱗片,是龍絕對不允許被他人觸碰之地。

  然而他竟然要用它來作為楔子?

  聽到令亣提出了疑問,鐘離聽了下來。

  他微微彎下腰,低下頭,額頭對著額頭,眼睛對著眼睛,呼吸交融。

  鐘離呼吸急促,那雙金色的豎瞳竟是多了普通野獸一般的魄力,讓令亣下意識地閉上眼避其鋒芒。

  在眾位仙人面前定下婚契後鐘離就隱隱有些不對,那沉穩的雙眸,獨屬於獸類的瞳孔竟似慢慢恢復了野獸的狀態。

  就好似已經修煉成了人形的妖怪在能完美控制住獸性成為理性聖人後忽而被解開了什麼束縛,正在緩緩恢復獸性。

  這樣的鐘離讓令亣本能畏懼。

  令亣的呼吸聲與熱度讓鐘離恢復了一些,他緩緩開口:「關於婚契一事並未與你商量,你是否有怨言?」

  令亣強壓住心中的不安,故作鎮定:「雖然沒有跟我商量是事實,但那可是摩拉克斯的逆鱗,怎麼看都是我賺了。」

  因為自制了些許,鐘離發出的笑聲稍顯沉悶。他的胸膛漸漸起伏,伴隨著幅度越來越大這個聲音也越來越大了起來,最後更是不再隱忍發出了大笑之聲。

  「你還不知道吧。用我的逆鱗作為楔子就代表著從今往後你將成為我的逆鱗。」


第113章 番外

  從今往後她將成為摩拉克斯的逆鱗?

  關於這點令亣倒是完全沒想到,不過如果是這樣她也就明白為什麼那些仙人的反應那麼大了。

  她以為逆鱗不過是作為籌碼,不曾想逆鱗竟是比籌碼更為深層次的一個東西。

  還不等令亣想好怎麼回答,察覺到鐘離的手所到之處的令亣一僵。

  令亣臉上染上了霞紅,是羞也是惱:「鐘離!」

  鐘離把臉埋在令亣肩窩:「婚契還有最後一步還未進行。」

  那從衣服下擺伸入的手讓令亣一個機靈,即便她不太懂也猜到了這代表著什麼。

  然而她還是不敢相信:「你干什麼?!」

  鐘離輕吻令亣潔白的脖子,所經之處無不引起令亣得顫動。

  他倒是找時機回答令亣:「完成婚契的最後一步。」

  「這裡?!」不僅僅是時間,地點也不對好吧!

  絕雲間是仙山,也是璃月禁地,平日裡確實沒什麼人,但不代表沒有仙!

  當然不是這裡,鐘離不過是因為她的詢問一時間情難自禁。

  不如說,在契約尚未完成之前,令亣的一舉一動都能讓鐘離動情。

  令亣只覺得身子一騰空,她被鐘離毫不費力地抱了起來,他竟是跑了起來。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鐘離這般失態,原本從容之人失去了原本的理智,似乎有那麼一絲……帶勁?

  此時的令亣已經完全忘記了自身處境,似乎也忘了這代表著什麼,完完全全沉溺於鐘離那專注卻帶著些許狂熱的表情之中。

  他是她的。

  這個認知完全侵占了令亣的思緒,讓她不能思考其他。

  就在她痴迷的注視下被她看著的人開口了:「滿意你看到的嗎?」

  熱氣噌地上湧,令亣的臉紅透了。

  對於她的反應鐘離只是看了一眼:「要跳了。」

  要跳?

  跳什麼?

  跳哪裡?

  還沒等令亣想明白的時候鐘離已經來到懸崖邊一躍而起,在令亣的尖叫聲中他們如同殉情的情侶坐著自由落體的運動。

  然後,再次騰空。

  不是風之翼違規載人,更不是利用仙法騰雲駕霧,巨龍現身於絕雲山間,往璃月港騰飛而去。

  如果此時來絕雲山有求仙問道之人曾經參與過請仙典儀並且捕捉到飛龍騰飛的場景絕對能認出那是他們的岩王帝君。

  很可以,他們帝君的速度很快,沒人捕捉到此番異景。

  令亣被帶到了璃月最高地,慶雲頂雲頂涼亭。

  她站在涼亭邊緣看著下邊高聳的山峰,雖然有風之翼但她還是不由得有些腿軟,默默後退了些許,撞到了鐘離身上。

  鐘離扶住她的肩:「原來你還怕高?」

  令亣連忙搖頭,隨之又點頭。

  鐘離輕笑出聲:「並不是怕高,而是這裡的高度太過於特殊,所以害怕了。」

  令亣倒是沒想到他能這麼精准地猜到自己的想法,詫異地回過頭。

  這一回頭讓她不由得一愣,因為此時的鐘離還保留著本體的特征。

  腦袋上犄角和發光的辮子,以及他脖子上明顯得不能再明顯的逆鱗,無一不再提醒著令亣他身為龍的身份。

  鐘離微微垂眸:「這個樣子,很不適應?」

  令亣先是猶豫了一下,搖頭。

  然後調皮地問:「你知道我剛剛的舉動代表什麼意思?」

  這次鐘離倒是沉思了片刻,也有些不確定:「雖然第一次見,但並沒有很不適應?」

  「猜錯了!」明明即便這真是比賽她也贏得名不正言不順,但卻好像真贏了一般,令亣的笑容很是燦爛。

  對於她的得意鐘離很是縱容:「那你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我並不討厭這個樣子的鐘離。」

  鐘離一怔,笑了。

  「是嗎?我的榮幸。」

  令亣看著他,發現他竟然真的相信了自己胡編亂謅的解釋,不由得摸摸鼻子,竟是有些良心不安了起來。

  不過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而且既然他喜歡這個『謊言』那就讓她成為真實,這樣才不會有人受到傷害。

  這麼想著令亣抬頭看著鐘離,視線卻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他喉結處的逆鱗處。

  如果不是知道那是逆鱗,以前沒有見過中的人可能會以為那不過是普普通通的胎記。

  這麼看來龍的逆鱗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

  注意到她視線所放之處,鐘離問:「想摸摸看?」

  令亣連忙搖頭,這次鐘離是看出來了,她是真不想,或者說不敢摸?

  令亣還真是不敢:「現在的你看起來有些不對勁,我怕摸了之後會發生什麼不可挽回的事。」

  鐘離沉默了片刻,最後說:「也罷,等等便好。」

  「嗯?什麼意思?」令亣終於想起他們在這裡其實是不怎麼正常的,「你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是有什麼特殊意義嗎?」

  鐘離看著眼前的被雲海籠罩的絕雲間:「此處是璃月最高地,一覽縱山下用在這裡再適合不過。」

  「確實。」對於這點令亣很是認同,她看著已經漸漸往西的太陽臉上再次揚起了笑容,「這裡的夕陽和朝陽可是絕美哦。」

  她的語氣滿是篤定,就好像確確實實在這裡看過日升日落,把絕雲間,把璃月的美景收納於心。

  然而鐘離明確記得這裡的機關已經被改變,上來的風場與浮空石並未顯現。

  令亣曾經打開機關上來,最後又改變了機關順序關閉了上來的通道?

  不,以令亣平日尋找寶藏的習慣來看,她只會在解開謎題後開心,根本不會去思考這裡是否過於危險,需要關閉機關不讓誤入之人尋到登頂雲上涼亭之路。

  鐘離知道令亣有很多秘密,還有很多自己不能知道的笑眯眯,也許這也是其中秘密之一。

  思及此他並不糾結,不過還是發出了邀請:「不如這個夕陽與明日的朝陽,我們一起看?」

  令亣眼前一亮:「好啊!」

  鐘離也笑了。

  「此次帶你上來是為了另外一件事,正如剛剛所說,婚契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步驟需要完成。」

  「我本以為是在眾位仙人的見證下定下契約即可。不過想想也對,那個契約聽起來確實平等,但本質上可是用你的逆鱗來作為楔子,當然不會那麼簡單。」

  令亣看著他:「說吧,我需要做什麼?以血為契?」

  「確實需要流血,不過,不是你。」

  令亣的眉頭挑得老高了。

  鐘離撫上脖子上的逆鱗:「以逆鱗為楔子的第一步是立下契約,然而作為維系契約之物,這東西已然不能再存在於我的身上。」

  令亣一怔,她看著眼前的重力滿臉不可置信。

  鐘離笑了:「你很聰明。」

  他的話讓令亣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對的,但也正因為是對的才讓她不可思議。

  令亣語速不由得加快:「那可是逆鱗!你的逆鱗!真的要□□?!」

  拔了龍的逆鱗,那可不是摸一摸那麼簡單的事!

  她很快想到了之前跟眾位仙人見面時候的鐘離說的話。

  令亣很是認真:「你的誠意我知道就好,不用擔心溫迪那邊。」

  鐘離卻是搖頭:「婚契一事在你提出不大辦婚典的時候我就有了想法。我明白你確實不想要那麼虛名,也知道如果是以真實身份與你一起,你定然會受到更多的關注,會讓你的生活帶來不便。所以我一直在想,是什麼樣的代價才能匹配你這般的真心。」

  令亣握住他的手,認認真真地說:「我知道你的真心,那就足夠了。」

  看著眼前的人,鐘離嘆息了一聲。

  「罷了,如果不明說你約莫是會鑽牛角尖的。」

  鐘離道:「逆鱗一事本就是為了給你看看我的真心,溫迪那邊只是順帶。當然,對於我本身來說還有另外一層更為重要的意義。」

  在令亣的注視下,那雙更偏向於野獸的豎瞳有著令亣很是熟悉卻一時間想不明白的情緒。

  她聽到鐘離說:「我想綁住你,沒有什麼比把你變成我的逆鱗更好的束縛方式。」

  令亣忽而想起,那自己猜不透的情緒她確實很熟悉,它不止一次地出現在自己身上。

  那是瘋狂,是高高在上,是要掌握一切的野心。

  就像她不屈於鐘離之下,要強地想要掌控鐘離一樣,鐘離內心也想把她掌握於他自己的計劃之中。

  令亣勾起了嘴角:「這可不容易。你可想好了,這代表著你的弱點就在我的手上。」

  那可是摩拉克斯的逆鱗,可以做很多事!

  鐘離微微揚起下巴:「你也需要想好了。你握住我的弱點的同時,你的弱點也掌握在我的手上。」

  她不會拿著自己的弱點去做任何危害到自己的事,自己的逆鱗同樣也會成為她的逆鱗。

  令亣看著他伸出手。

  鐘離毫不猶豫地扯下脖子上的逆鱗,沾染著鮮血的逆鱗被鐘離按在令亣手腕上。

  下一瞬,逆鱗伴隨著鮮血融入令亣身體裡,再現之時已經完完全全『長』在令亣手腕上。

  夕陽照射而來,逆鱗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紅光,增添了一絲色彩。

  他們之間的博弈剛剛開始,並且永遠不會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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