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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漫)集齊七個BUG後我被大佬們通緝了》作者:善了個哉【完結+番外】

《(綜漫)集齊七個BUG後我被大佬們通緝了》作者:善了個哉【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21981個瀏覽者
文案:
  
有霧有穿成某個狗血的懸疑家庭倫理游戲中的妻子角色,活不過大結局,人物線只有BE的NPC,游戲中唯一擁有自主意志的她,必須要借助玩家的意外死亡才能積累bug,打破游戲屏障來到現實世界。
「可是我真的好害怕,為什麼不能和平的解決一切呢?」
哭唧唧的有霧有,一邊淚灑現場一邊將玩家打個生活不能自理。
終於集齊七個血色BUG來到現實的有霧有,卻不得不面臨一個可怕的現實問題。
那七個玩家好像也在這個世界,他們都在瘋狂的全世界搜捕她,生死不論。
有霧有躲在垃圾桶裡瑟瑟發抖:我只是想作為人類好好活下去而已QAQ!不是我的錯,只能怪你們太弱啦!連NPC都打不過!
眾人:……
某日,咒高和橫濱的中心地帶忽然出現一間巨大的游戲次元屋,它會以抽簽的形式選定進入游戲的玩家。
這個游戲的名字叫做《我的恐怖妻子》
直至某天,眾人再次進入游戲時,發現「妻子」失蹤了。
從DK時期玩到為人師表,被殺N次的最強五條老師:我沒瘋,我沒有,哈哈哈哈哈哈
  
閱前指南:
·游戲領域是最強,現實日常只是個不會擰瓶蓋的廢柴。
·蘇甜(大概),萬人迷,男主已定是悠仁
·會有死小,以及其他番客串,歡迎點名
  
內容標簽: 綜漫 少年漫 文野 咒回
搜索關鍵字:主角:有霧有(友夏) ▏ 配角:某最強,某虎子,某傑,某繃帶浪費裝置,某帽子精,某偵探,某臥底, ▏ 其它:
  
一句話簡介:成為你的妻子
  
立意:想要生存下去沒錯,但也要注意方式方法

原創網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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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這漂亮姐姐是誰?!」

  有霧有一個戰術後仰,後背貼牆,鏡子裡的女孩子也跟她做同樣的動作,焦糖色的杏仁眼瞪圓,黑發微卷,膚白貌美,皮膚嫩幾乎能掐出水。

  有霧有還真掐了一把胳膊,嘶——眼睜睜看著白玉般無暇的肌膚上漸漸泛起粉紅。

  好,好嫩,是她不配擁有的美貌和身體!

  只是洗個臉而已,為什麼一抬頭忽然變了個人?!難道洗手池是什麼連通異世界的黑洞嗎?

  有霧有當機立斷立即將自己的臉又埋進水池中。

  咕嚕咕嚕——

  過度缺氧使人頭暈。

  有霧有在昏迷前夕猛地把自己腦袋從水裡拔出來,水珠濺在高清玻璃上,一個男人忽然出現在她身後,靜靜望著鏡子中的有霧有。

  有霧有嚇出顏藝:!大哥你怎麼站人身後不說話的!!

  可怕!

  「我明天要去鎮目町出差,友夏想要什麼禮物?」

  友夏是這具身體的名字嗎?

  可是這位穿灰色和服睡衣的大哥又是誰?!

  你為什麼深更半夜出現在我家,不是,出現在友夏家的浴室啊!

  有霧有下意識搜索手邊能攻擊人的有力武器,剛拿起一只吹風機,還沒實施犯罪行為,這位有著紅頭發二十來歲的男人仿佛預知了她的動作,直接抬手曲腿,將有霧有壓在冰冷的牆壁上。

  有霧有:嗚,嚇人。

  大哥你是不是走錯片場了,你應該去隔壁武鬥室吧!

  我只是個剛穿越過來還沒搞清楚狀況的柔弱女子,就算你殺了我,也不會有什麼成就感的!

  「我明天要去鎮目町出差,友夏想要什麼禮物。」

  一模一樣的台詞,連語氣都不曾變化過……啊,不對,好像從疑問句變成了肯定句。

  男人的胳膊壓在她的脖頸上,成年男性溫熱的氣息籠罩著這片空間,十八年從未和異性牽過手的有霧有,一邊哭一邊臉紅。

  這難道是什麼觸發支線的必回答選項嗎?

  有霧有帶著哭腔道:「隨便帶點什麼都行啊大哥,就算你折下一根你出門碰到的第一根花枝,我也不會介意的。」

  他的氣息逐漸遠離有霧有,連橫在脖頸上宛如威脅人的胳膊也放開了她。

  剛得到喘息空間,有霧有立即抱緊了吹風機,謹防這人再次襲擊她。

  不過……嗚,如果他真的要殺人,她好像也完全反抗不了?

  她到底穿越到什麼劇場了啊?

  狗血的八點檔家暴劇情嗎?

  看著兩人灰色的情侶睡袍,連袖口的花紋都一模一樣,還真的有可能是啊!

  浴室門一開一合,他離開了,有霧有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外面的其他動靜,連滾帶爬跑了出去。

  然後就被足足有180平米的臥室晃瞎了眼。

  有,有錢人就是這樣享受的嗎?見識到了!

  通鋪大平層,米白色和棕色為裝修主色調,整體看起來十分溫馨,地板是黑棕色的榻榻米,有霧有赤著腳踩在上頭絲毫感覺不到冷意。

  隔著一道珠簾,白色的雙人床若隱若現,黃色的台燈立在牆邊,是一只貓咪提燈的造型。

  有霧有驚嘆一聲後,毫不留戀的扭頭就跑,這個家再好看,也要有命去睡,那個男人一看那結實的肌肉,沉默寡言的性格,一定是個有一次家暴就有無數次家暴的暴躁男!

  她要逃離這裡!

  有霧有拉開木門,跑進一條黑黢黢的走廊,看到彎就拐,看見門就拉。

  二十分鐘後……

  有霧有再次拉開一道木門,引入眼簾的還是一條看不見光亮的漆黑走廊,稍微感到有點頭皮發麻。

  她難道一直在原地繞圈嗎?

  還是說這個家真的跑二十分鐘都沒跑出去?如果是真的話,她會嫉妒的!

  友夏小姐姐你家到底多有錢啊!

  有霧有內心哀嚎,繼續往前跑,停下是不可能停下的,就像貓咪鑽管道,一旦停下很有可能不上不下的卡在那,然後等著消防叔叔來救。

  不過有霧有等不到消防叔叔,很有可能是拿著大巴掌過來的暴躁男!

  不知拉了多少次木門,拐了多少個彎,終於在雙腿快殘廢時,再一次拉開木門,一道刺目的白光。

  有霧有眨了眨雙眼,適應下光線。

  忽然一聲嘰嘰喳喳的鳥叫聲,泥土與花香交雜的春天氣息,被一陣帶著涼意的微風送到有霧有身前。

  是一座鳥語花香的日式庭院,園丁拿著大剪刀正在修剪冒出頭的枝丫,身穿米白色和服的中年女人跪坐在廊檐下,一杯一杯的洗茶奉茶。

  茶葉的香氣氤氳彌漫,一只手接過茶杯,男人背對著有霧有,但他聽到了身後的動靜,緩緩轉身。

  是一張俊朗但略顯無趣的臉。

  後來有霧有才發現,無趣的是他的眼神,仿佛找不到光亮般的倦怠空洞。

  然而此刻,有霧有只想當一回倉鼠,扭頭縮進紙屑堆裡。

  她完全沒想到跑了大半個小時,怎麼又見到這個家伙了啊!!

  他到底是開車的還是坐飛機的?

  為什麼比她這個跑步的還快?還喝了一壺茶!難道他是魔法男子,說一聲咒語就能瞬移嗎?

  有霧有倒吸一口涼氣,覺得自己猜到了真相,這一定是個魔法世界!

  「織田夫人,這是百貨公司的神谷小姐給您的拜訪信。」

  夫人?

  從未談過戀愛的有霧有還真的變成有夫之婦了?!

  這波太虧了!這男人一看就不是良配!她必須想辦法回現實世界,做回她的單身狗汪汪!

  中年婦人遞上一份信,信口很講究的用紅色蠟油做密封,有霧有下意識接過信封,然而卻沒有小刀開信封,干脆直接撕開。

  白色的紙屑掉落在地,有霧有剛將信紙拿出來,中年婦人忽然將頭低到與地板平齊,肩膀瑟縮,似乎在發抖。

  有霧有:……

  帕,帕金森?

  「如果不喜歡你可以拒絕。」

  疑似丈夫的暴躁男忽然開口,只是語氣怪怪的,從有霧有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緊蹙的眉頭,以及看向她復雜的目光。

  有霧有下意識後退一步,然而緊繃的雙腿讓她感覺不適,低頭一看,好家伙,她什麼時候換了一套衣服?

  相當雅致的天青色和服,只是並不是有霧有從古代電視劇中看到的款式,類似於改良的現代和服。

  這到底是什麼時代?

  既然有百貨公司那一定是近代或是現代社會,可是這棟日式宅院,以及她和這兩人的穿著來看,似乎還保留著古代的風俗。

  僅剩下的問題就是,現在是幾幾年?她到底是誰?

  但直接問的話,感覺對方可能會把她當成做作的精神病打一頓。

  委婉的套話吧!

  「你哪年哪月出差?」

  「今天剛回來。」

  魔法世界石錘了!

  「神谷小姐是誰?她那年那月哪號過來拜訪?」

  男人沉默片刻,極為艱難的吐出四個字:「我的情人。」

  有霧有:……

  還有呢?後面的問題就直接忽略了嗎?

  有霧有盯著他,等了一會兒,對方似乎完全忘記了自己漏回答了一個問題,有霧有不得不提醒他:「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她發誓!她問的這個問題絕對只是想提醒對方時間年月而已!

  他沉默的時間真的太久了!還有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婦人,既然有大病就一定要去醫院看啊!擔心扣工資嗎?

  雖然不知道原來的友夏是什麼性格,但如果是有霧有的話,呆膠布,給你帶薪休假!

  讓年紀能當她媽媽的中年婦人跪在她腳下,心理壓力真的很大。

  有霧有正准備彎腰把婦人扶起來,那沉默N久,幾乎能再喝一壺茶時間的男人他動了。

  這個紅頭發氣質混沌的男人忽然從廊檐下起身,大步闊首,兩三步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有霧有眼神詫異,「那個,說話就說話,你可千萬別……」動手……

  臉頰上忽然傳來溫熱的觸感,很短暫,一觸即離,仿佛被蜻蜓愛撫般停留過一瞬。

  紅發男人高大的身軀擋住春日和煦的陽光,他微微垂首,目光閃爍,茶褐色的眼瞳並沒有注視有霧有的雙眼,紅色的短發發梢擦過有霧有的耳垂。

  令人渾身顫栗的酥癢,伴隨著男人近在咫尺的呼吸,讓有霧有的腦子原地攪拌,雙目空洞。

  「對不起。」

  男人的嘴唇擦著有霧有的耳邊,呢喃出這句話,隨後,轉身離開。

  咚咚咚,木屐在木地板上踩出巨大的聲音,仿佛他身後有鬼在追他似的。

  「這也是實在沒辦法的事,先生常年在外,難免會有美貌的女人三番四次勾引。」

  「但夫人您的美貌全日本也找不到第二個了,先生還是愛著您的。」

  中年婦人戰戰兢兢的奉承,腦袋漿糊的有霧有終於緩過神來,剛剛那個混蛋做了什麼?

  有霧有下意識捂住臉,原地跺腳。

  啊啊啊!!

  人渣!!有了小情人居然還撩撥老婆!!

  腳踏兩條船的渣男!去死啊!!

  然而在中年婦人眼裡,默不吭聲原地跳踢踏舞的夫人,好像精神受刺激,瘋了。


第2章

  他所在的這個游戲,似乎只圍繞著這間屋子展開,說是懸疑恐怖游戲,但織田作進入游戲三天以來,並沒有發生任何恐怖事件。

  除了剛進入游戲,過劇情時,游戲主角試圖拿吹風機打他的頭之外。

  但恕他直言,那種程度打在織田作身上,大概就比幸介玩球時不小心打到他身上的程度。

  恐怖妻子,似乎並不恐怖,過於美貌的外表,和柔弱到能一折就斷的手腕,織田作匆匆掃一眼就不再去看她的臉。

  沒有BUG的數據自然能造出完美的人偶,唯一讓織田作覺得這個游戲不可控的一點,在於他無法自由選擇劇情走向。

  他只有說出既定的台詞,才能推動劇情,可即便他選擇去鎮目町出差,但也只是離開了臥室,時間快速撥動,他又出現在宅院廊檐下。

  游戲裡的時間應該和外界不同,織田作默默記下這點,他完全不擅長情報工作,比起這種劇情游戲,他更擅長殺人。

  但他已經很久沒出任務了,血液噴濺在身上的溫度,以及對方臨死前閃爍著對生存渴望的眼神,每一秒都讓織田作急迫的想要逃離。

  所以他答應了這次任務,太宰治出差還沒回來,或許等他回來後,可以試試這間游戲屋是不是異能力構成的可能性。

  「織田夫人,這是百貨公司的神谷小姐給您的拜訪信。」

  隨著管家的台詞出現,屬於織田作的這部分劇情也緩緩浮現在半空中。

  【天吶,那個貪婪的女人,我已經承諾給她一套房子了,為什麼還是不死心想來打擾友夏,我美麗的老婆可是我在上流社會的驕傲,我絕對不能讓友夏知道神谷的存在。

  但是我也不想放棄神谷,她很年輕,在床上又超會,是優雅端莊的友夏根本無法給予我的快感……】

  織田作:……

  男人冷漠的臉上逐漸出現一絲裂縫。

  啊,這道題有點超綱,如果是太宰治應該能完美應對。

  但是織田作的話……

  【你有兩個選項:  A・友夏,你只是一個無趣的古板女人,但我仍舊包容你的缺點,願意繼續愛著你。

  所以,千萬不要妄想我能放棄神谷,她離開我根本無法活下去。

  B・如果你不喜歡可以拒絕,我知道你深深愛著我,你放心,我不會讓神谷威脅你的地位。】

  不論哪一個,都很羞恥。

  「如果你不喜歡可以拒絕。」

  如果只是回答前半部分呢?劇情似乎只在乎玩家的選項,並不在乎他是否說完了全句,因為織田作看到眼前的黑發女人十分迫切的看著他。

  她想套話。

  「你哪年哪月出差?」

  明明三天前就告訴她要去鎮目町出差,果然是想套話。

  「我今天剛回來。」

  「神谷小姐是誰,她哪年哪月哪日過來拜訪?」

  他的「妻子」表情有了細微的變化,似乎很不滿意他的回答,如果坦誠回答,會不會直接觸發什麼奇怪的血腥案件?

  畢竟游戲名字叫我的恐怖妻子,可迄今為止,完全沒看出來哪裡恐怖。

  明明從外表上看,還是個少女,年紀輕輕就結婚,還所嫁非人,也挺苦的。

  還是坦誠吧,織田作並不認為一個女孩能對他造成什麼傷害。

  「我的情人。」

  說完的那一刻,織田作已經完全進入備戰狀態,但面前的「妻子」還是很不滿,那暴躁又莫名喪的情緒幾乎化成漆黑的實質在身後冒著黑煙。

  「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一字一句,甚至咬牙切齒。

  織田作陷入沉默。

  他黑暗的童年以及少年生活,完全沒有給他玩游戲的經驗,尤其還是這種奇怪的家庭倫理游戲。

  如果游戲有提示就好了。

  【是否消耗5點體力值兌換提示?】

  唔,這個游戲能聽到他的內心嗎?

  果然危險。

  兌換吧,5點體力值應該很好恢復,完全沒玩過游戲的織田作十分單純的想到。

  【玩家織田作已扣除5點體力值,您僅剩4點體力值,請注意自身安全。】

  游戲苦手的織田作絲毫不知道當玩家只剩下4點體力值會發生怎樣的可怕劇情。

  【今天是28號,是我和友夏的結婚紀念日!我真的太糟糕了!因為心心念念出差路上和神谷的浪漫約會,完全把這件事忘記了!

  算了算了,來不及准備了,直接送她一個吻吧,深愛我的友夏一定會原諒我的。】

  織田作:……

  又是一道超綱題。

  所以,太宰為什麼出差還沒回來?

  身為擁有幾個孩子的單親爸爸,他實在無法對一個已婚少婦做出親密舉動。

  雖然丈夫好像是自己,但這個游戲做的也狗血了,織田作完全帶入不了自己居然是那個出軌還不知悔改的人渣。

  編劇到底是怎麼寫劇本的,這樣狗血又毫無意義的人生有存在的價值嗎?

  【請玩家盡快做出選擇,否則將永遠困在游戲劇情中。】

  唉。

  親臉頰應該也算親吻吧?

  如此想著的織田作,在他的妻子臉上輕輕留下一個吻,一觸即離,視野內,美貌的妻子眼神茫然,似乎完全沒想到自己的丈夫居然這麼敷衍對待他們的結婚紀念日。

  甚至氣到渾身輕顫,身體肉眼可見的僵硬起來。

  織田作: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對不起。」

  織田作後悔了,他情願去出任務,也不想被關在這個游戲裡扮演出軌的渣男。

  他剛買了咖喱在冰箱,他想回家給孩子們做土豆牛肉咖喱飯。

  只是織田作沒想到,他剛剛逃離這條走廊,場景忽然變化,轉瞬間就來到他期待已久的結局(大概)劇情。

  凌亂的臥室,家具被破壞成碎片散在地上,白色的雙人床上,一個褐色長發的女人捂胸尖叫,她衝著織田作哭訴著什麼,織田作下意識低頭看了眼自己。

  好家伙……

  居然只穿了個四角xx,不用猜都知道這到底是什麼奇怪的發展。

  「怎麼又是你!她又是誰啊!!」

  身後傳來他的妻子氣急敗壞的怒吼,織田作被前後夾擊,一向清明的腦袋仿佛塞了團面團,即便是游戲中,織田作也久違的感受到了絕望這種情緒。

  頭疼。

  【該死的,友夏不是去閨蜜家喝下午茶了嗎?她怎麼會突然回來?!我剛想和神谷玩一玩之前在網上看到的角色扮演play,可惡,又玩不成了。】

  【請玩家選擇劇情走向  A.「友夏,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情人神谷,我是不可能拋棄她的,既然你發現了她的存在,不如我們三個人一起玩?」

  B.「友夏,對不起,這是我的錯,只要能讓你息怒,不要和我離婚,我做什麼都可以。」

  C.「可惡的女人,既然被你看到了,那你別想走,我是不會讓你和我離婚敗壞我的名聲!去死吧!」】

  織田作:……

  就很離譜。

  太宰到底什麼時候能結束出差?這次的任務真的很難嗎?

  這已經不是超綱的問題了,c選項很明顯是恐怖走向,織田作不想在游戲裡也要雙手沾滿殺戮,可A選項又很突破下限,於是織田作排除法,艱難選擇了B。

  他的妻子似乎精神處在崩潰的邊緣,她原地跺腳,黑色如海藻般微卷的發垂在肩頭,嫵媚又清純的杏眼溢滿淚水,她一定對她的丈夫失望極了。

  不得不說,這個游戲的建模真的很完美,即便是生氣,也漂亮到不可思議。

  啊,太宰一定很喜歡這個游戲。

  順利離開的話,可以向他安利一波。

  「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了!」

  隨著漂亮妻子的怒火,織田作發現他恢復了自由行動,看起來是妻子終於忍受不了,要把他趕出去了。

  【您被淨身出戶,請跳窗逃走】

  妻子堵在門口,這種情況也不可能心平氣和的給他讓路,織田作第一次贊同這個游戲的發展,跳窗而已,五樓他都跳過,更何況區區三樓。

  「真的很對不起。」

  織田作打開窗戶,直接跳了下去,窗外是明媚的庭院,他即將踩到綠蔥蔥的草地,下一秒,視線黑暗。

  一道血紅的大字出現在他的眼前。

  【您體力不支無法逃走,達成意外死亡結局,劇情完成度20%,完成度過低,請下次再接再厲。】

  【恭喜您,獲得「妻子的白月光」稱號,CG已錄入。】

  雖然是他期待已久的游戲結束,但是這種結局,讓人完全高興不起來啊。


第3章

  這間屋子太可怕了,仿佛有奇怪的詛咒讓有霧有原地繞圈。

  她居然又回到了一切的原點,還是這間180平米的大平層臥室!

  上一秒還疑似出軌的家暴丈夫,這一秒,床上尖叫的女人和丈夫掃興的臉色(旁邊擺放著奇怪的情/趣用具,有霧有可能打擾了他的興致),好家伙,衣服都脫到就剩下最後一件了,有霧有覺得自己來的真不是時候。

  「怎麼又是你!她又是誰啊!」就算是會情人,把人帶到老婆的床上這個行為已經不是渣來形容了!

  太髒了啊混蛋!

  長針眼了!

  有霧有原地崩潰,她到底怎樣做才能離開這個奇怪的地方?

  短短一個小時,她已經見這個男人第三次了!

  一次比一次刺激!

  男人似乎被突然出現的有霧有嚇到了,甚至都來不及哄床上哭泣著的女人。

  「對不起,友夏,這是我的錯,只要能讓你息怒,不要和我離婚,我做什麼都可以。」

  有霧有內心毫無波動。

  出軌,暴力男,這次再加上毫不負責任這一點,已經完全將這個男人釘在恥辱柱上了,如果這個家伙能護著小情人和妻子硬杠,有霧有反而高看他一眼。

  她到底為什麼要處理這種事情?

  饒了她吧,她只是個普通的JK而已,父母完全沒繼承什麼魔法天賦,身為他們的女兒,有霧有只是個毫無特長的猴子。

  沉迷學習,甚至連戀愛都沒談過,到底為什麼天降穿越大禮包,卻給她一個如此混亂又充滿狗血的家庭啊?

  男人緊緊盯著她,似乎在等待著她的宣判。

  有霧有本就繃緊脆弱的神經,徹底斷裂。

  這種男人不分難道還留著過年嗎?!

  「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了!」

  友夏小姐姐不用謝!我替你行道!

  離婚吧!渣男!

  然而這句話還沒從有霧有的嘴裡說出來,剛剛被有霧有盯死在懦弱不負責任恥辱柱上的男人,忽然直接跳窗。

  動作行雲流水,有霧有只覺得眼前一道殘影掠過,窗外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以及園丁突如其來的慘叫聲。

  有霧有忽然愣住,滿腔的怒火陡然被另一種不安的情緒覆蓋。

  不是吧……

  這麼烈性?

  有霧有立即跑到窗邊探頭,往下望去,頓時倒吸一口涼氣,臉色慘白,後知後覺的恐懼和愧疚頓時潮水般襲擊了有霧有幼小的心靈。

  媽媽,我殺人了……

  她的視野一片鮮紅,這輩子連魚都沒殺過的有霧有,第一次有一條鮮活的生命在她眼前逝去。

  就算只是個不熟悉的陌生人,可如果她能冷靜一點,語氣不那麼難聽會不會就不發生這種慘案?

  明明穿越的是她,急切想回現實世界的也是她,她為什麼要遷怒無辜的人。

  雖然對方又渣又垃圾,但是一旦對方是因為有霧有而死,這種事實,幾乎壓垮有霧有的一切防御。

  【游戲系統檢測到主角強烈的情緒波動,將開啟馬賽克保護模式。】

  【檢測到新生BUG,正在修復中,修復失敗】

  【檢測到游戲中自主人格意識誕生,修改劇情支線中。】

  【地圖拓展中……人物設定完善中……】

  【由於您的特殊性,游戲客服10086將會為您解答游戲中的任何問題。】

  周圍的環境再一次發生變化,眼前的鮮紅被一片馬賽克覆蓋,一團漆黑的黑霧逐漸將那團紅色馬賽克吞噬。

  有霧有再一次回到了臥室,那張超大size的雙人床上,剛剛那個尖叫捂胸的女人已經消失不見,連床邊那箱子不可描述的道具也沒了。

  有霧有眼睜睜看著眼前的變化,腦海中的聲音向她解釋這裡是個游戲,而剛剛跳窗去世的丈夫其實是玩家。

  「可是……剛剛他流了好多血……」

  【本游戲體感百分百,五感感知百分百,但游戲中死亡並不代表現實中死亡。】

  一本黑皮封面的紙質書從床頭櫃上飄到有霧有眼前,空白的黑皮封面浮現一行金色花體字。

  【我的恐怖妻子】

  封面打開,第一頁是客服10086的留言。

  【這是一部懸疑家庭倫理游戲,您是我們游戲的主角,今川友夏,出生在神奈川,父親是外交官,母親是有名的小提琴手,成長在優秀家庭中的友夏,在法定結婚年齡嫁給了相親對像(玩家),然而瑣碎的日常和丈夫早出晚歸的工作,暗處蠢蠢欲動的第三者,讓本來恩愛的夫妻逐漸心生嫌隙。】

  【玩家將通過抽簽形式進入游戲,我們已生成1800條支線劇情可供玩家自由選擇。】

  【而在這1800條劇情中,您有1693個被殺結局,100個離婚結局,7個反殺結局(故障維修中),想要活下去的話,盡力去打敗玩家贏得勝利吧。】

  有霧有艱難的消化這震驚世界觀的信息,什麼1800個支線,她的結局根本除了BE還是BE啊!

  反殺丈夫的妻子,聽起來很帶感,但是這種行為只有蹲牢這一個結局吧!而且故障維修中表明就是不可達成的結局。

  要麼死亡,要麼蹲牢!

  更何況幾率太低非酋都沒這麼黑,這游戲對妻子也太不友好了吧!

  然而不論有霧有如何反抗,客服10086都不再給予她任何解釋。

  辣雞游戲!我對什麼家庭倫理劇情絲毫不感興趣,你到底解釋一下為什麼我會出現在這裡,我到底該怎麼離開啊!

  有霧有抱著黑皮筆記本瘋狂敲打,「出來出來!把無辜路人卷進游戲裡,等我出去了我絕對要舉報你們!」

  「夫人,您的門鎖住了,甚爾先生明日要去鎮目町出差,他想詢問您需要他從鎮目町帶什麼禮物回來。」

  門外管家禮貌的敲門。

  有霧有整個人籠罩在一片黑線中,抱著筆記本左搓右捏。

  「我說,這個甚爾又是誰?我的丈夫不是叫織田嗎?」

  筆記本內頁緩緩浮現一行字。

  【您的第一任丈夫已故,他是您的第二丈夫,入贅今川家的今川甚爾。】

  有霧有:「……」

  一時不知,該說上一任出軌丈夫渣,還是該說前任剛死,就火速結婚的今川友夏更渣一點。

  前後無縫銜接啊,窗外織田先生的馬賽克還沒埋呢!

  管家女士再一次重復剛剛的台詞。

  有霧有對這個劇情無比熟悉,於是敷衍的也很熟悉。

  「隨意!他帶他想帶的東西吧!我都行!」

  看來這個游戲的初始劇情是出差,「丈夫。」應該是出差過程中和小情人搞上的,有霧有雖然恨不得毆打游戲策劃八百遍,但卻也不得不深入研究這個游戲,試圖找出離開游戲的BUG。

  但凡是游戲,就一定有BUG,比如那個正在維修中的故障。

  如果她集齊不可達成的七個BUG,游戲會不會直接閃退把她吐出來?

  可是……

  連魚都沒殺過的有霧有,該如何達成反殺結局?

  不如,努力活下去,先從殺魚開始?

  有霧有絕望的從床上爬起來,幽魂般走向房門,打開門,下一秒,雙腿忽然撞到了什麼,有霧有遲鈍的低下頭去。

  一個黑頭發黑眼睛的兩歲小男孩。

  他穿著小小的黑色T恤,和米色的小短褲,纖細的小短腿沒站穩,被有霧有直接撞翻在地,若是普通的小孩突然摔倒肯定要大哭一場。

  然而他只是抱著雙腿,揚起稚嫩的小腦袋呆呆望著對他來說格外高大的有霧有,一雙珍珠般黑眼睛透著天真和不符年紀的乖巧。

  有霧有:心髒驟停.jpg;

  這個小孩,也是NPC嗎?建模也太好看了吧!

  小孩似乎認出了她的身份,怯生生的喊了句:「媽媽。」

  小孩似乎剛學會說話沒多久,濃濃的奶音,貓兒似的。

  有霧有倒吸一口涼氣:原地去世。


第4章

  關於東京和橫濱這兩個城市,格外靠近咒術高等專門學校以及橫濱港口mafia的中心地帶,某天突然出現一座無法驅逐無法攻擊無法忽視的游戲次元屋。

  面對未知的威脅,東京眾與橫濱方面達成短暫的交流合作,在第一個幸運兒織田作參與游戲次元屋的抽簽並且抽中後,這位港口優秀員工在離開游戲時給諸位帶來了十分重要的情報。

  橫濱某首領為此委托一位網絡技術員工,創建了一個名為游戲次元屋情報公開室的論壇,此論壇將對東京眾全部開放。

  織田作的情報第一位上傳,於是眾人目前為止對游戲次元屋的設定掌握如下:

  一・游戲名叫《我的恐怖妻子》,一部懸疑家庭倫理游戲,是個狗血的三角戀劇情,游戲角色都是普通人,目前暫未發現戰鬥力。

  二・只能主動報名,並且抽簽進入。

  三・非異能力構成(歡迎咒高補充是否為咒術領域的相關情報);

  四・游戲內時間與外界有差異,游戲劇情已定,玩家只能跟隨劇情發揮,要注意體力值,會有死亡結局,不確定是否對現實有無影響。

  五・感知百分百,目前還不確定是否是異空間。

  該情報上傳論壇不久,干部太宰治自請參與游戲抽簽,然而某首領以無法離開最信任的干部為由,禁止太宰治參與游戲。

  但在游戲次元屋的下一輪抽簽報名時,太宰治瞞著森鷗外,悄悄遞交了自己的名字。

  然而太宰干部的幸運值似乎在游戲方面低於偏差值,第二輪游戲的幸運兒來自東京。

  禪院甚爾,出自御三家之一的禪院家,因為天與咒縛,從出生起就毫無咒力,無法修習禪院家的天賦。

  聽說他前些年跟某個不知名的女人結婚,連兒子都有了,前兩年小日子過得還不錯,花錢如流水,然而最近卻銷聲匿跡。

  據知情人士爆料,禪院甚爾之所以參加這次的抽簽,好像是因為夫人的突然去世,禪院甚爾與禪院家的關系莫名達到冰點。

  這個孤身一人帶著崽的男人聽說游戲裡供吃供住還不用花錢於是帶著兒子一起報名了。

  禪院家:……

  辱沒門楣!

  然而橫濱方面卻察覺到了新情報,比如游戲並不限制玩家人數,但超過一人就必須要通過另一種叫幸運轉盤飛鏢游戲。

  只有射中五十米開外正在勻速旋轉的百分之4.5圖形,將獲得選擇隊友的權利。

  甚爾選擇了他兒子。

  橫濱眾:真的是舉家搬遷去入贅啊。

  兩歲的小小惠,懵懵懂懂,並不知道其中的彎彎繞繞,只知道父親帶著他找了個新媽媽。

  在多方將突然出現的游戲次元屋看作是陌生超能力的具現化形態時。

  但對甚爾來說,那只是個能供他棲身睡覺的地方,如果能帶著惠一起那就更好。

  如果對方拒絕,那就把惠扔給禪院家。

  甚爾是這麼想的,但事實上他從未想過對方會拒絕,把惠扔給禪院家是下下簽。

  只是個NPC而已,掌握所謂的劇情漏洞,甚爾可以輕而易舉的引導劇情發展。

  這和會不會玩游戲沒什麼關系,稍微動點腦子就能看透這個游戲,年紀輕輕就攢滿人生閱歷的禪院甚爾目前為止,還沒遇到他搞不定的女人。

  可惜,他對死板又無趣的游戲NPC毫無興趣。

  不過女人照顧孩子應該都很有一套,甚爾將惠丟給了今川友夏,開始在游戲地圖中四處開拓。

  托織田作這個幸運兒的福,第二輪游戲大部分地圖都將對玩家開放。

  玩家可在各個地圖觸發支線劇情。

  於是今川友夏,也就是我們的主角有霧有,帶孩子帶了好幾天了,傳說中火速入贅她家的孩子他爸卻連人影都看不到。

  「可惡,他想在游戲裡游山玩水!我還被困在這棟宅院裡壓根出不去!」

  有霧有在今川宅門口來回踱步。

  作為NPC,除非玩家觸發支線任務,有霧有根本連大門都出不去。

  每天還被強制一鍵換裝,季節隨意變換,大熱天的穿三層和服是想悶死她嗎?

  明明小小惠每天都是短袖短褲的,可惡!羨慕!

  有霧有來回轉到頭暈,不得不扶著門框低頭緩一緩,門外忽然傳來驚訝的女聲:「今川夫人,您怎麼一個人在門口?您的丈夫還沒回家嗎?」

  真是可憐,新婚不久,丈夫卻忙著在外面瞎混,老婆兒子都丟在家裡不聞不問。

  有霧有聞聲抬頭,炙熱日光下,今川夫人的皮膚仿佛撒了碎鑽一樣閃爍著細膩的光澤,黑色微卷的長發慵懶的挽在腦後,仿佛會吸光的黑綢,濃密又柔順。

  那雙焦糖色的杏仁眼嫵媚又動人,哀怨至極的眸光令人憐惜。

  佐藤太太上一秒還在幸災樂禍,這一秒瘋狂嫉妒。

  「今川太太還在門口苦苦守候丈夫回家嗎?啊,你不會還不知道吧?你的丈夫好像在外面養了小情人,聽說還是百貨公司的售貨員,這種卑賤的女人居然和尊貴的今川夫人共用一個男人,難道今川太太不會生氣的嗎?」

  有霧有的眼神瞬間變了,頓時頭也不暈腿也不疼了。

  「他真的找小情人了?太好了!」

  玩家終於記得推劇情了!

  佐藤太太:這發展好像和想像中的不太一樣。

  「今川太太,你不生氣嗎?」

  有霧有笑容滿面:「氣啊,我太氣了,等他回來,我一定要狠狠用家法!」

  鞭子!搓衣板!門口罰站!不給吃飯!

  最後今川甚爾不堪忍受終於決定和她離婚!

  然後有霧有死活不離,最好再你推我攘,今川甚爾一怒之下試圖殺妻,可憐她一個柔弱的女子。

  雖然身體是已婚少女,但是靈魂卻只是個普通JK的有霧有,被逼無奈之下只能正當防衛錯手殺人!

  如果有霧有再搜集一些今川甚爾出軌的證據,她怕不是得當庭釋放!

  我真是個平平無奇的小天才!

  「佐藤太太,改日請你吃飯!」

  丈夫死了請你吃席啊!

  有霧有渾身輕松,心中揣著ABCDE個方案,回到主屋,見可愛的小小惠邁著小短腿朝她踉踉蹌蹌奔過來。

  「媽媽,我們今天還吃魚嗎?」

  媽媽清蒸的魚肉最甜最香啦!

  小孩子五短身材,小跑起來,肉肉的小屁股一扭一扭的,臉上好不容易養起來的嬰兒肥隨著說話走動,像團QQ的布丁,一戳一顫。

  可愛的小小惠天真無邪的笑容,化作一柄利劍戳中有霧有的良心。

  有霧有為難的糾結了,但還是彎下腰抱住衝過來的小小惠。

  內心無數次告訴自己,他們只是玩家,玩家在游戲中死亡是不會影響到現實的!小小惠不會真的沒有爸爸的!

  有霧有可不想害的小小惠成為孤兒。

  「你爸爸太不負責任了,沉迷游戲的男人都不是好父親,媽媽讓你爸爸快點回到現實中,和我們小小惠一起幸福快樂的生活好不好呀?」

  小小惠似乎剛剛才吃過水果,一股清甜的橙子香味從小孩軟嫩的皮膚中滲透出來。

  有霧有按捺不住蠢蠢欲動的心,抱著小小惠狠狠揉了幾番。

  那個素未謀面的小白臉何德何能擁有小小惠這麼可愛乖巧的孩子!

  連家都不知道回,就算是游戲裡,但是只知道攻略美貌小姐姐而忽略老婆和崽崽的玩家最遜了!

  趕緊滾回現實中去養孩子才是正經!

  有霧有從網上找了個偵探,「我要你調查一個人,務必要拍到他出軌的證據!只要照片有效,一千萬就是你的了!」

  偵探倒吸一口氣涼氣,都來不及詢問對方的身份立即接下這個單子。

  掛斷電話,有霧有將整個今川宅的刀全部收集到一起,從後院翻出一塊磨刀石,一邊期待的笑著,一邊手法利落的磨刀。

  清脆的磨刀聲響在寂靜的庭院。

  經過的管家和佣人瑟瑟發抖。

  繼第一任丈夫跳窗自殺,第二任入贅的丈夫夜不歸宿,他們美貌的夫人終於神經錯亂瘋掉了!!

  天吶!夫人瘋了,誰給他們發工資啊!

  管家女士立即打電話給夫人的丈夫,「甚爾先生,不論您的工作到底有多忙,請立刻回家一趟吧!夫人生病了!病的很嚴重!」

  正在神奈川地圖邊界和系統模擬機械人打架的甚爾,十分盡興,果然這個無趣又毫無優點的游戲,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每當甚爾試圖穿過開放地圖,進入鎖定地圖時,邊界就會出現游戲系統生成的機械NPC,他們會盡全力阻攔甚爾打破屏障的行為。

  管家女士的突然來電打斷了甚爾的戰鬥,他無法拒絕來自今川宅的通話,直至對方說夫人生病了。

  甚爾恍然大悟。

  「哦,對了,我還有個據說是很美貌的老婆。」

  不僅忘了老婆,連親兒子都忘記的甚爾,甚至根本不打算現在回去。

  然而游戲劇情卻強制開啟。

  【您的妻子生病了,請玩家盡快回歸主要劇情】

  【由於您的不配合,已被扣除兩點體力值】

  甚爾幾乎瞬間就感受到身體陡然的空虛和無力,他下意識停止動作,盯著半空中飄浮的劇情框,神色不善。

  【我實在是太糟糕了,人渣就是我,我就是人渣,不僅忘記了老婆,連兒子都忘得一干二淨,我可是靠著今川家吃喝的,不行,我一定要回去看看,我可愛又美麗的老婆必須要好好活下去繼續供養我才行。】

  甚爾:……

  饒是吃慣了軟飯的甚爾,也不由得被這段話的無恥程度驚到了。


第5章

  今川友夏,是個名副其實的美人。

  優渥的生活條件讓她十指不沾陽春水,那雙纖纖玉手軟嫩的連磨刀都會勒出深深的紅痕,第二日雙手就酸軟的不能動彈。

  她脾氣古怪,經常獨自一人窩在臥室裡不出門,又或者一整天都守在今川宅的門口,今日又說她身體不舒服,讓今川甚爾回家後務必要他親自下廚房熬一碗養生粥給她,才能恢復精氣神。

  美貌的年輕妻子病怏怏的歪倒在軟榻上,發如墨,膚如雪,那如畫般精致的眉眼之間的愁緒令觀者恨不得以身代替。

  一旁的透明茶幾上,玻璃花瓶中插著一束鮮艷欲滴的玫瑰,花瓣上墜著可人的露珠。

  一如今川夫人,花一樣嬌艷的年紀卻被束縛在深深宅院裡,第一任丈夫出軌自殺,第二任丈夫丟下拖油瓶兒子出去鬼混。

  傳說夫人是被新婚丈夫氣到病了,所以才有這種要求。

  畢竟剛剛結婚就出去廝混,難怪夫人會氣到生病呢。

  「甚爾先生,您能盡快趕回家真是太好,這是熬粥所需要的食材,我會在旁邊監督您的。」

  【NPC任務:身為今川家的女婿,這點小事怎麼能做不好呢。(未完成)】

  甚爾上一次下廚還是惠的媽媽還在世時的事了,讓他為一個沒見過面的NPC下廚?這個游戲策劃還真是膽大。

  甚爾扭頭就走,順手抱起趴在石階上眼巴巴望著他的惠。

  「惠,那個女人這幾天對你好嗎?」

  惠的詞彙量還不夠多,小孩子對好的定義實在太簡單了,「吃魚,媽媽會做好吃的魚。」

  「既然她自己會做吃的,讓她自己去煮粥。」

  NPC就算不吃也不會死。

  甚爾頭也不回的抱著兒子離開,男人身材高大,小小的肉團子趴在他肩頭十分迷你,傳聞中拋妻棄子的男人,抱起小小惠居然手法熟稔,寬大的手掌輕輕抵著小孩的後背,以防他忽然後仰摔倒。

  管家女士站在原地微笑不語,就像個劇情定點NPC,甚爾一天不去完成任務,她就一天不離開這裡。

  「爸爸,媽媽生病了,媽媽對惠很好,媽媽還會抱惠惠,像爸爸這樣,把惠惠舉高高!」

  小小惠張開肉乎乎的小手,忽然舉起雙手再放下。

  甚爾盯著短短幾天就臨陣倒戈的兒子沉默不語。

  捏一捏小肚子,嘖,居然還胖了。

  惠突然被捏小肚皮,怕癢似的咯咯笑個不停,在甚爾懷裡扭來扭去。

  「那個女人還做什麼?」

  惠艱難的動用他的小腦袋瓜,奶聲奶氣道:「媽媽守在門口,等爸爸!媽媽在院子裡,磨刀。」

  小小惠清澈的黑眼睛亮晶晶的:「媽媽殺魚!殺魚給惠惠吃!」

  居然還是個好女人。

  此時的甚爾完全忘記了這部游戲的本質。或者說,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沒把游戲裡的一切放在眼裡。

  等待原地的管家女士,迎來了去而復返的甚爾先生,這個外表十分粗曠野性的男人,一只手抱著小團子,一只手拿過食材盒,語氣糟糕:「廚房在哪!」

  管家女士低眉順眼:「請跟我來。」

  兩個小時後,一碗熱氣騰騰煮的恰達好處的五谷粥出現在有霧有的面前,每一粒米被煮到綻開,粘稠的一顆挨著一顆,僅僅是看一眼,都能想像吃到嘴裡的美味。

  試圖刁難甚爾的有霧有:……

  「他有沒有生氣?氣到想跟我離婚的程度?!」

  管家女士:「一開始很不耐煩呢。」

  有霧有垂死病中驚坐起——快!拿我的刀來!

  管家女士:「但是可能良心發現,又折返回來為夫人親自下廚了哦,甚爾先生其實是個可靠的男人呢。」

  有霧有又癱了回去,僅僅只是煮了一碗粥,就被定義為可靠的男人。

  但身為家庭主婦,如果少做了一頓飯就被長輩們指責不孝無法把持家務。

  不論是現實還是游戲對男人的要求都一如既往啊。

  如果下廚不能激怒他,那麼就換別的,有霧有就不信這個男人是360度無死角!

  軟榻上如無骨花般綻放的夫人輕笑道:「既然那麼有耐心,不如去幫我把庭院裡散落的葉子掃干淨吧,昨夜雨水打的我好心疼。還有,花房旁邊的樹上有個蜂窩,讓他處理掉,還有我這間房的窗戶……」

  有霧有指了指這扇黑框窗戶,「我不喜歡這個款式,讓他換成別的,今天就換。」

  【請玩家完成今川夫人的任務,清掃落葉(未完成),處理蜂窩(未完成),重裝窗戶(未完成)】

  入贅ソ代價。

  只是很明顯甚爾君的游戲和別的不一樣。

  當織田君陷入狗血的三角戀無法自拔時,甚爾君將這部游戲玩成了摩爾莊園。

  他的小情人遲遲不出場已經急壞了他美貌又端莊的妻子。

  今川夫人的命令立即傳到甚爾耳邊,出乎意料的,這些苦工的小活兒根本無法在這個男人的心中激起一絲波瀾。

  在禪院甚爾的過去裡,沒什麼事情是他做不了的。

  清掃落葉,甚至還順手將花園裡的土翻了翻,拿著鐵鍬鏟平雜草,絲毫不需要什麼笨重的除草機。

  他一邊帶娃一邊干活,小小惠被爸爸爬上爬下逗的笑個不停。

  庭院內傳來一陣陣歡聲笑語,有霧有心下好奇,跑到窗邊隔窗眺望。

  這個游戲太真實了,經常讓有霧有誤以為這是真實的世界。

  昨夜一陣暴雨,今日空氣清新,庭院內籠罩著一層令人心中靜謐的淡青色薄霧,一個男人背對著有霧有,面對兩人粗的老樹,利落的雙腳一蹬,結實的雙腿牢牢箍住粗壯的老樹。

  隔著十來米,有霧有也能清晰看到他的褲子被結實有力的肌肉撐的幾乎快爆開,他穿著黑色的工裝背心,作為男人來說,比較粗糙甚至說和小白臉這個詞毫無聯系的外表,蜜色的手臂攀住樹的枝干,鼓起的肱二頭肌,雄性荷爾蒙爆棚,呼之欲出的張力。

  有霧有:……

  好,好大一塊……

  有霧有下意識捏了捏自己的小胳膊,沉默,又捏了捏自己的腿,嘶——她一條腿估計只有對方胳膊粗。

  這萬一兩人要是打起來,她很吃虧啊。

  有點意外,有霧有還以為帶著兒子入贅豪門的小白臉會是那種美型,居然是……這樣的啊……

  有霧有盯得有點久,半晌反應過來。

  他居然真的去處理那團蜂窩了?!還帶著小小惠?

  有霧有立即打開窗戶想提醒對方,可是這該死的窗戶居然鎖起來了,等到有霧有終於解鎖,打開窗戶時,窗外清新的空氣湧進房內,然而那棵樹下卻不見那個男人。

  樹上的蜂窩也不見了,只有庭院裡在草坪上追蝴蝶玩的小小惠一個人在那。

  人呢?

  難道游戲BUG把玩家抽沒了?

  那怎麼不把她也一起抽沒?!他運氣也太好了吧!

  「你在找我?」

  突如其來的低沉嗓音響起,一張雖然年輕俊朗但布滿滄桑的臉忽然出現在有霧有面前,他的眼神很有存在感,幾乎瞬間就將本想後退的有霧有釘在原地。

  他的嘴角有一道疤,隨意的抿起,整個人的氣質就像個不良混混,完全沒有剛剛有霧有看背影時所產生的「穩健」。

  這個人很危險。

  雖然有霧有只是個普通的JK,但從小到大她的腦子轉的都很快,有時候過於快了,別人反而跟不上她的想法。

  但眼前這個人,不論是誰面對他,都會得出同樣的結論。

  很危險。

  不論是過於強悍的□□還是……這個人宛如狩獵的眼神。完全不像一個小白臉該有的樣子。

  有霧有勉強撿起被她不知忘在哪的人設,勾起一抹純白的微笑:「你嚇到我了,是因為我讓你做苦力所以對我心生怨懟了嗎?那麼新婚不久就獨守空房的我,這種心裡的痛苦我向誰訴說呢?」

  一直跟媽媽看狗血肥皂劇的優勢在此刻完美呈現出來了!

  這種哀怨的怨婦角色她可以!

  男人最討厭這種女人了!

  這樣下去就算家裡的妻子再美,外面的野草都是香的!

  黑發的美人睜著濕漉漉的焦糖色大眼睛,期期艾艾的注視著甚爾,上半身靠在床邊,慵懶又奇異的擁有日式古典美人的端莊,兩種奇特的氣質糅合到一起,真不愧是游戲設定日本第一的美人。

  但凡是男人,這種時候甭管美人說啥,就算罵他吃屎呢,也該當機立斷抱過去說一堆甜言蜜語才對。

  但是甚爾他說:「那你接下來可能會更驚嚇。」

  有霧有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下一秒,甚爾拿著一團巨大的黑影猛地扔進屋內,那一瞬過去的風,有霧有聞到了蜂蜜的香氣,和被太陽焦烤過的泥土芬芳。

  有霧有滿臉茫然,直至身後傳來嗡嗡嗡的翅聲,她傻了。

  「你……你……」

  甚爾直接關上窗戶,當著有霧有的面將它鎖死,隨後爬下三樓,抱著又軟又香的兒子走了,他還差裝載窗戶這個任務沒有完成。

  不過不急,那個女人暫時沒心思給他發布一些雜七雜八的小事了。

  有霧有:我雖然心思不純,但你是真的狗!啊啊啊!!

  大宅院裡的蜂窩自然不會有毒,但是女孩子天生對這種會蜇人的小可愛心生恐懼。

  有霧有頭皮發麻,崩潰至極,盯著向她飛過來的蜜蜂,嚇出顏藝。

  「今川甚爾!」

  有霧有抱著腦袋瘋狂走位,一腦袋撞上衣櫃,來不及呼痛,身後的蜜蜂讓有霧有腦袋一片空白,直接躲進櫃子裡瑟瑟發抖。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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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今川甚爾!!我要殺了你啊!!」

  在今川夫人某日說出如此宣言後,第二日,剛回家一天做了一系列雜務事的甚爾先生,他又又出門了。

  佣人們:我打賭,一個月內,夫人很快會和甚爾先生離婚!

  管家女士:呵,保守了,我賭一個星期。

  起因於隔壁的佐藤太太,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將一張新店開業的宣傳單遺落到在門口掃大街的甚爾面前。

  「聽說歌舞伎町一條街新開一家賭場,荷官是36D小妹妹哦,聽說還是某動作片下海,是個名副其實的專業級美女呢。」

  先不說全職太太佐藤桑為什麼會如此了解專業級的小妹妹,本就來游戲裡度假的甚爾君這回是真的八牛頭都拉不住他,第二天一早就出門了。

  單純天真的小小惠一覺醒來,發現爸爸又不見了,十分淡定,抱著小枕頭穿著可愛的鴨子圖案的連體睡衣,蹦蹦噠噠跑到有霧有的房前敲門。

  「媽媽,惠不想一個人睡,惠想和媽媽一起睡!」

  半晌門開了,滿臉包著白色繃帶,只露出一雙杏仁眼的有霧有出現在惠的眼前,身上隨意披著白色的睡袍,天鵝般纖白的脖頸泛著玉色的光澤,猶如戰勝女神的雕像,每一個細胞都在瘋狂活動。

  惠:「媽媽在玩躲貓貓的游戲嗎?」

  一夜沒睡研究殺招的有霧有咬牙切齒:「對啊!跟你爸爸玩躲貓貓呢!最好別被我抓到!」

  可惡可惡!!狗男人讓你活過一個星期我有霧有跟你姓!

  有霧有彎腰抄起小團子,回屋補覺,180平米的大臥室,足足能平躺四五個人的超大SIZE的床榻,惠在床上滾了好幾圈,又滾回香軟媽媽的懷裡。

  這廂繼母繼子在補覺,另一邊,今川甚爾君已經賭瘋了,籌碼不要錢似的往賭桌上堆,兩個穿著兔女郎透視裝的小妹妹陪在他身邊,軟聲細語的聊天,財大氣粗的樣子頓時驚動了經理。

  「他好像是今川家前段時間入贅的小白臉。」

  「長的一表人才,難怪今川友夏情願接受他的拖油瓶兒子。」

  「既然是今川家的人,賬單全部送到今川宅,籌碼讓他上,不怕今川家不給錢,那可是日本第一富豪今川啊。」

  眾人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甚爾推開身邊動手動腳的兔女郎,不耐煩的惡聲惡氣:「離我遠點!」

  實話說,見過了今川友夏那樣輝夜姬美貌的老婆,甚爾的眼光在他不注意的時候,瞬間拔高了檔次。

  太俗氣的女人,面對兔女郎的眼波攻擊,內心毫無波動,沉迷賭博無法自拔。

  反正游戲裡的錢只是一串數據不是嗎。

  「親愛的,你居然把我忘到腦後了嗎?你好狠的心,如果不是你始亂終棄,說好的要供養我成為你最愛的女人,我會淪落到這種地方成為陪笑嗎?!」

  女人悲情哭訴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見是今川家的女婿和一個陌生女人拉拉扯扯,眾人嗅到了狗血八卦的氣味。

  男人的存在感極強,如果在現實裡,一個臉上有疤氣質不良混沌,脾氣還差勁的男人。

  但凡不想惹事的人都不會在他身邊停留,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敢亂瞟。

  可這裡是游戲,周圍的人看似情緒各異,然而也不過是根據程序設定進行既定化反應的NPC。

  甚爾分得清現實和虛幻,所以這個女人的突然碰瓷,直覺敏銳的甚爾感受到了奇怪的抗力在與他對峙。

  甚爾環顧四周,世界的聲音突然寂靜,仿佛會回應甚爾猶如獵人般的敏銳覺察力,兔女郎的頭頂上出現了熟悉的劇情框。

  【居然是她!我在出差途中認識的神谷小姐!她的柔弱和體貼讓我覺醒,原來我也是個強大的男人,是我在友夏那裡完全感受不到的自信和偉岸。

  友夏雖然很美,但她太有距離感的美貌和龐大的家族資產,都讓我在她面前仿佛矮了一頭,我完全無法振作起來……】

  這種男人有了美貌的妻子和少奮鬥二十年的資產,居然還三心二意,在普通女人身上追求自信,簡直矯情到了極點。

  但一想到這個三心二意又矯情的男人好像就是甚爾自己,甚爾:……

  好像哪裡不對,但好像又沒有哪裡不對。

  游戲試圖將這段劇情按在甚爾身上,就很不對,甚爾察覺到游戲的意圖,眸色立即冷了下來。

  「有點意思,你還能做到什麼程度?」

  甚爾自言自語,周圍的人對他這句話卻毫無反應。

  兔女郎扒著甚爾的腿,試圖爬進他懷裡,下一秒,能捏碎咒靈的手指猛地捏住兔女郎的喉嚨,算是清秀佳人的小妹妹被甚爾毫不憐香惜玉的甩到牆上,砸碎牆邊的玻璃,碎片四濺。

  甚爾從牌桌旁起身,籌碼散落一片,男人高大的身軀投下一片駭人的陰影,灰黑色的眼瞳毫無高光,他緩緩抬起一根手指,淡淡道:「如果再敢過來,就殺了你。」

  倒在碎片中的女人動了動手指,她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委屈的抱緊自己痛哭出聲,一邊哭一邊還不忘秀出自己的兩條大長腿。

  「甚爾先生~我真的不想破壞你的家庭,我是來加入你的家庭的,如果今川夫人不喜歡我,為了愛情,我情願不要名分,我……」

  「砰——」

  一枚紅色的籌碼破空飛向兔女郎,直擊眉心,女人的話還沒說完,一行鮮紅的液體順著眉心滑落,直挺挺的向後倒去。

  甚爾:太煩。

  他只想好好打個牌。

  「喂,發牌。」

  甚爾不耐的催促荷官,然而世界仿佛時間停止,整個空間內只有甚爾擁有自主意識,下一秒,猶如玻璃上的裂痕,整個世界陡然碎裂重組。

  人群恢復熱鬧,服務生端著香檳來回穿梭,身旁的兔女郎忽然抱著他的腿開始傾訴衷腸。

  「親愛的,你居然把我忘到腦後了嗎?你好狠的心,如果不是你始亂終棄,說好的要供養我成為你最愛的女人,我會淪落到這種地方成為陪笑嗎?!」

  這次跳過動手動腳,直接進入劇情了。

  甚爾額角青筋暴起,危險的眯起雙眸。

  今川宅——

  賭場的賬單一張接著一張送上門,有霧有面前的茶幾上擺滿了雪白的賬單,管家女士在一旁義憤填膺。

  「甚爾先生太過分了!怎麼能拿今川家的錢去那種地方呢!簡直給今川家的聲譽抹黑!」

  有霧有面無表情拿著計算器敲打,一時之間室內的鍵盤聲啪噠啪噠響個不停。

  好家伙!才半天時間居然輸了三千萬!

  也有贏的賬單,但是和輸掉的相比,不值一提。

  正巧此時她花重金雇佣的偵探給她發來了一張照片,有霧有點開信息一看。

  嘶——

  好長的腿!!好大的兔子!!

  這張照片的出現仿佛是劇情關鍵點,床頭櫃上的黑皮書飄到有霧有眼前,翻開第二頁,一行行黑色的字逐漸浮現。

  【我不敢相信,我絕對不相信我深愛的甚爾居然會背叛我,我一定要親眼去看看真相。】

  她的劇情終於來了!!

  有霧有全身輕顫,纏滿繃帶的面部,那雙水光瀲艷的杏仁眼爆發出迫人的光亮,她忽然拍桌而起!

  「甚爾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拋下獨守空閨的妻子和嗷嗷待哺的兒子,居然和小情人在賭館裡幽會!管家!帶上保鏢打手,我們一起把甚爾抓回來!」

  小小惠放下吃了一般的甜橙,撲過來抱住有霧有的腰,「惠也要去找爸爸!」

  有霧有溫柔道:「爸爸不乖,惠不能去哦,現場有辣眼睛的東西不能看。」

  馬上就讓你爸回現實中當二十四孝!沉迷游戲是會付出代價的!


第7章

  當游戲劇情開始時,場景之外的所有地圖都將會被鎖定,成為灰色不可選中地帶。

  除非當這段劇情結束,否則玩家都不可離開賭場。

  這次的玩家毫無游戲精神,作為劇情觸發主場的今川宅,甚爾幾乎不回家也就沒辦法觸發主要劇情。

  但游戲擁有1800個支線,一個狗血的三角戀家庭倫理劇情居然能延伸出1800條支線,可見游戲對於不可控事件的策劃程度,那是相當完美。

  當甚爾踏入賭場的那一刻,游戲支線加載便開始了。

  游戲系統:山不就我,我來就山!!

  先是加載了百貨公司售貨員神谷綾的支線,因為虧欠債務所以不得不從擁有固定工資的公司辭職,不被甚爾喜愛失去當小三的薪水,只能到賭場賠笑賺取費用。

  後加載妻子今川友夏的抓小三劇情,那張照片自然不是有霧有花重金在網上找的偵探發給她的,而是游戲系統偽裝成偵探發送的現場照片。

  當兩人在游戲安排的巧合下相遇,今川友夏帶著浩浩蕩蕩的保鏢團趕往賭館,除了從固定三人戲份,演變成大型群體狗血情感劇場之外,既定劇情換了個場景地點,重新開始。

  除非甚爾選擇接受劇情,否則他將會一直困在賭館中,無法離開。

  將游戲當作度假勝地的甚爾君終於體會到了游戲的魅力。

  甚爾:淦!

  第103枚紅色籌碼,那個女人第103次倒下,整個世界第103次碎裂重組,甚爾的耐心已經徹底告罄,並處於暴走的邊緣。

  「來啊!來啊!老子有的是耐心!」

  和言語截然相反的,是甚爾幾乎目眥欲裂的猙獰表情,急速顫動的眼球蔓延起紅色的血絲,小小惠看了都會嚇一跳大哭的那種。

  這是個沒有咒靈的世界,否則甚爾能一口塞十只,從此成為咒靈們的噩夢,人類中的吃貨。

  而今川友夏的出現,將這場混亂的局面重新帶回了原有軌道。

  數十名身穿今川家黑色和服的保鏢手持木棍從門外秩序井然的小跑進來,保鏢們分成兩派,每一個連頭發絲兒都極具規律,低頭的弧度分毫不差。

  「今川夫人!」

  喊聲整耳欲聾,整個賭館因為她的出現而陷入久違的寂靜。

  被兔女郎纏到精神紊亂的甚爾有片刻的清醒理智,他仿佛真的融入了今川甚爾這個身份,在今川友夏曼妙的身影出現在賭館門口時,甚爾的內心居然出現了一絲奇怪的心虛。

  被老婆抓到賭博還跟別的女人不清不楚……啊等等,甚爾咬牙,這個人才不是他!

  甚爾:假的而已,不虛。(挺直脊背)

  世界上可能有很多個今川夫人,但游戲中卻只有一個,那就是日本第一富豪的掌上明珠,素有輝夜姬之稱的今川友夏。

  她出現在嘈雜混亂的賭館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臉上的白色繃帶。

  華麗的黑底和服,大片金色的繡花,黑綢緞似的卷發,極其深邃濃烈的色彩相撞,纏滿整張臉的白色繃帶,以及那雙壓抑的仿佛在扭曲著什麼的焦糖色雙瞳。

  美貌的妻子好像瞬間切換頻道變的像某日式古典浮世繪風格恐怖游戲中的反派BOSS,背景木制的拉門似乎下一秒就會出現漆黑的深淵,怪物即將登場。

  「甚爾君,那個女人是誰!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嗎?你真的背叛了我,背叛了我們的愛情嗎?」

  陰沉的質問,那雙眼中的躍躍欲試,今川夫人似乎完全不在乎甚爾的回答。

  然而甚爾卻發現,當有霧有出現後,本來瘋狂循環不停的劇情似乎停止了,扒著他的腿說完第104次台詞後,這個兔女郎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劇情停止了。

  而源頭在今川友夏身上。

  新的劇情框出現在半空中。

  【省去不必要的介紹,玩家你有三個選擇走向:  A・高度配合游戲劇情,請承認你的出軌行為,並向你可憐的妻子乞求原諒。

  B・高度配合游戲劇情,請承認你的出軌行為,並將你高高在上的妻子貶低的一文不值,帶走神谷綾。

  C・高度配合游戲劇情,請承認你的出軌行為,並與你的妻子委於虛蛇,等到無人之處,殺了你的妻子,奪取今川家財產。】

  第一輪尚且還有殺人滅口神谷小姐的選擇,這一輪可能是神谷小姐被殺103次的強烈怨念,系統將這個選項從劇情中刪除了。

  神谷小姐:瑪德,求你當個人吧!NPC沒人權的嗎!

  甚爾:……

  游戲策劃腦子怕不是有屎。

  越讓他做什麼,甚爾越反抗做什麼,這一點從他和禪院家二十年來水深火熱的冰點關系就能看出來。

  讓一個反社會人格乖乖遵從劇情,游戲系統怕不是在想屁吃。

  甚爾:「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殺了她。」

  系統:淦!!

  或許NPC的任務可以讓他脫離這個惡心的循環,甚爾看向有霧有的眼神專注到如同餓狼。

  正准備吩咐保鏢把甚爾綁走的有霧有:……

  難道不是走劇情老婆情人二選一,選了情人後離婚相殺二選一,選了相殺後,有霧有喜提二殺嗎?

  有霧有總覺得這邏輯哪裡不對,又一時想不通,望著甚爾君對小情人毫不憐香惜玉的態度,有霧有忽然沉默了。

  第二次玩這個游戲實在沒經驗。

  玩家不按常理出牌居然選擇了糟糠之妻怎麼辦?!

  乖巧的劇情選手完全不懂不走劇情甚爾君的想法。

  「就像你之前使喚我一樣,如果你討厭這個女人,我可以殺了她。」

  甚爾的手指掐住兔女郎的喉嚨,男人惡狼一樣的眼神緊緊盯著有霧有,極具混沌的威懾力撲面而來,那是有霧有從未接觸到的世界的另一面。

  甚爾眉眼滿含殺氣,成年男性低沉的嗓音語氣卻繾綣到近乎蜜糖般膩人,猶如呢喃在耳邊的情話,「親愛的,如果你愛我,就命令我殺了她。」

  不得不說,這張硬漢臉溫柔起來十分具有迷惑性,不愧是帶娃的專業小白臉,確實有俘獲芳心的本事。

  似乎只要她一句話就可以輕易奪走情人的生命。

  有霧有半邊身體奇怪的又酥又麻:……

  噫,這個狗男人試圖勾引她!

  有霧有腦海陡然空白,路上准備的腹稿一句也沒派上用場,這位優雅的夫人完美的臉上出現一瞬的緋紅,不過有繃帶做掩飾,誰也看不到。

  「我覺得吧……打女人的男人最遜了……如果你真的覺得自己錯了,不如……切腹謝罪?」

  小聲輕輕。

  甚爾:「……」

  有霧有:「……」

  眾人:你到底是有多恨你老公。

  似乎游戲系統也覺得有霧有的腦子塞滿了肌肉,玩家到底是有多蠢才會這麼聽話的從容赴死?就算是游戲裡,那也是很疼……唉唉唉??

  有霧有眼前忽然一黑。

  世界再次碎裂重組,視野重新光亮的有霧有一臉茫然,唯獨對面的甚爾君手裡握著一把水果刀陷入沉思。

  「果然靠自殺是無法離開的。」甚爾君喃喃自語。

  他剛剛是不是……真自殺了?

  有霧有倒吸一口涼氣,戰術後仰,好家伙,這狗男人好勇!不過有霧有發現了盲點!這個玩家好像想強行退出游戲!

  這個她可以!

  「甚爾君。」

  一片淡淡的陰影籠罩住甚爾,黑色的和服裙擺垂在女人的腳面上,淡淡的小蒼蘭香味隨著有霧有的靠近逐漸溢散。

  除了昨天惡趣味般將蜂窩扔進她房間時,曾近距離觀察過她,這是第二次甚爾和有霧有的近距離相處。

  男人望著有霧有僅露在外的眼眸,波光瀲灩仿佛訴盡無數情思。

  唔,如果她是現實中的女人,甚爾說不定會真的追求她,畢竟漂亮又有財富,對甚爾死心塌地,會下廚對小小惠視如己出,這個女人全身上下簡直長在了甚爾的審美敏感點上。

  除了是NPC這一點格外令人失望,甚爾對一具只有數據的軀殼不感興趣。

  不然就算在游戲裡死在這女人身上,這輩子也不算白活一回。

  不過,如果甚爾君要是知道他痴情丈夫的妻子腦海裡在想什麼血腥畫面,大概就不會這麼想了。

  有霧有彎下腰與坐在椅子上的甚爾平視,黑色的發梢垂落,被甚爾手指輕輕一挑勾住,觸感溫涼。

  有霧有自然猜不中甚爾此時的想法,但她發現了甚爾的目的。

  「想離開其實很簡單,你把刀給我,我來幫你,或者我自己也帶了一把——」

  有霧有從和服袖口中抽出一把小巧的日式短刀,微微彎起的刀背弧度猶如有霧有彎起的眼眸,月牙兒般美麗。

  甚爾的注意力也不得不被這把優秀的短刀吸引,淡藍色的刀紋浮在刀面上,銳利的刀鋒折射出迫人的寒光,金色的穗子垂在女人纖白的皓腕旁,雪白的肌膚從和服袖子下露出一截,穗子的光影輕輕晃動。

  一時不知到底是刀美,還是女人的手腕更美。

  甚爾忽然道:「有沒有不死的選擇?」

  忽然想在游戲裡談個戀愛。

  有霧有:「這不是你自己要的嗎?」

  「我只是想擺脫那個女人。」

  甚爾想殺的人,從沒有活過第二天,然而這個女人復活了103次。

  有霧有若有所覺看向抱著甚爾大腿眨巴著眼望著他們的兔女郎,這位被游戲系統硬塞進來的小情人兢兢業業的說著她的台詞。

  「今川夫人,你的美貌令我羞愧,我是絕對比不上你的優秀,我什麼都沒有,我只有甚爾君的愛情了!」

  小情人抱著甚爾哭哭啼啼,不得不說,真是膽大,甚爾看起來隨時要暴走,被愛情綁架的奴隸完全無法離開這個場合呢。

  有霧有沒忍住,噗哧笑出了聲。

  甚爾危險的盯著她,「很好笑?」

  被愛情的奴隸綁架的又不是有霧有,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為什麼不好笑?

  笑過之後,有霧有心情極好道:「不死的話,你完全無法擺脫你的愛情呢,沒關系,你做不到的事,我可以做到吖!」

  「放心回現實世界去吧,你的兒子等你下次來游戲裡時我再還給你!」

  甚爾瞳孔震動,「你不是NPC……」

  咒靈?!

  不是!甚爾在有霧有身上察覺不到任何危險的氣息,然而對方卻帶給甚爾和兔女郎截然不同的感覺。

  而這種關鍵時刻,正准備鉗住有霧有的甚爾忽然發現者自己無法動彈。

  男人的肌肉瞬間暴起,然而某種規則秩序卻將他死死按在椅子上,強大的反抗讓這個可怕的男人皮膚下的毛細血管陡然破裂。

  【由於玩家極度不配合游戲劇情發展,系統給予扣除全部體力值的懲罰。】

  游戲系統:垃圾拜拜!下一個更乖!

  美貌的妻子笑意盈盈的舉起了短刀,刀尖的冷光反射進甚爾君的眼底,妻子高聲喊道:「清場!關門!」

  一溜排的黑衣保鏢立即清場,聯系賭場管理人,黑衣冷面保鏢直接打開十箱現鈔買閉嘴,滿桌子的福澤諭吉雪花般從桌子邊緣溢出來。

  「我家夫人處理家務事,閑雜人等全部滾開!


第8章

  某日,東京與橫濱突然出現一座巨大的游戲次元屋,它占地380平方米。

  但進入之後內部空間遠超外觀肉眼所看到的面積,甚至說是異空間也可以解釋。

  港口mafia率先試過用武力突破失敗,東京方的御三家也派遣過擅長破解封印之類的咒術師,依舊失敗。

  是突然出現的新勢力新的超能力構成是目前最大的猜想。

  於是,在此無法用外力破解的基礎上,從第一輪游戲中退出的織田作帶來十分有用的情報,以他的訴說他才完成百分之二十,游戲內部的秘密還需要挖掘。

  於是,進入第二輪游戲的禪院甚爾被眾人寄予厚望。

  「禪院甚爾嗎,他已經離開游戲了,至於情報方面……很抱歉,這一輪我們東京方能提供的的情報是……零。」

  橫濱方代表太宰治,一個極度危險混沌,完全不能以對方年齡作為衡量實力標准的一個人。

  這個年紀輕輕就坐上干部職位的少年從進入辦公室時臉上一直掛著如面具般的冰冷微笑。

  即便得知自己此行一無所獲,那雙如深淵般鳶色的眼瞳一如既往的平靜深沉。

  這個少年對於自我的控制接近於完美。

  「夜蛾校長不會讓我白跑一趟吧?橫濱到東京的機票好貴的哦,這次出行完全是我向森首領自薦才得到的機會。

  為此我不得不自掏腰包承包往返的路費,本以為會得到有價值的情報……結果居然是零嘛。」

  太宰干部低沉的含笑嗓音提出了一個解決方案,「不如夜蛾校長將禪院甚爾交給我怎麼樣,我想和他好好聊一聊也許會得到一些不一樣的答案。」

  聽說禪院甚爾絲毫不會使用咒術,卻依舊能看到咒靈,擁有超強的體術和強悍的戰鬥經驗,卻和禪院家並不親近。

  丟了一個兒子在游戲中,卻對外聲稱所收集到的情報是零。

  說給小孩子都不信的好嗎。

  「他是禪院家的人,我無法同意你的要求,東京也有很多名流勝地,太宰干部可以多留幾天,在東京期間的所有消費,我會全額負責。」

  太宰也不認為自己能這麼容易就能從老狐狸手中薅到羊毛。

  來日方長嘛~

  下次他一定要被抽中!能讓織田作一臉一言難盡的扭曲表情,這個游戲一定很有趣!

  太宰治一出門就參加了第三輪游戲報名。

  而送走太宰治的夜蛾正道長長的嘆了口氣,身邊的咒骸天真的詢問他:「為什麼不告訴他?」

  夜蛾正道溫和的撫摸著熊貓的腦袋,「橫濱方是我們暫時達成合作的伙伴,我們的情報要麼有價值,要麼干脆就是沒有情報。」

  而不是禪院甚爾像評價未來老婆一樣的描述。

  膚白貌美大長腿,有錢有權還會下廚,想睡。禪院甚爾唯一提供的情報。

  怎麼說呢,就是很丟人,與橫濱的織田作之助游戲結束後,還寫了一份長達三千字的分析報告形成鮮明的對比。

  不過這個情報也不是毫無用處。

  「第三輪選幾個靠譜的學生報名吧。」

  夜蛾正道面無表情道:「選幾個好看的,比如說傑和悟,這次務必要讓我們東京方勝出。」

  噫~墮落了呢~

  游戲內,與東京連續幾日陰雨天氣截然相反,這幾日無事發生,天高雲淡,風輕爽朗。

  完全不知道即將要被攻略的有霧有抱著新鮮出爐的兒子出門踏青。

  這是在第二任丈夫離開後,有霧有最新發現她的行動範圍從今川宅,擴大到神奈川。

  那一日在賭館,有霧有第一次使用那把短刀,聽說還是今川友夏的父親收藏幾十年,從拍賣會上高價得來的珍品,貴不貴有霧有不清楚。

  但它十分鋒利是真的,一刀下去,有霧有的視野只剩下一片紅色的馬賽克。

  本以為要做好幾天噩夢的有霧有連助眠的藥片都備好了,結果毫無心理壓力,畢竟誰會對一堆馬賽克做噩夢呢?

  於是第二任丈夫剛死沒幾天的新寡,在外人眼裡十分喜聞樂見的今川夫人抱著便宜兒子天天出門游玩。

  隔壁佐藤太太:可惡!!好羨慕!!我也想過這種沒有丈夫的有錢寡婦生活!

  一回家就看報紙打牌的佐藤先生脊背一涼。

  小小惠最初幾天還會問有霧有爸爸去哪了,有霧有回答:「爸爸去很遠的地方啦,等惠長大了去上學了,就能見到他啦!」

  但最近幾天,小小惠連問都不問了,他每天早上都在無比期待的心情中醒來,猜測今天媽媽會帶他去哪裡玩。

  「斑馬看過了,魚魚看過啦,老虎,獅子,都看過啦,惠還去玩了小鴨子,布丁,小蛋糕,惠還沒有吃過呢!」

  小小惠抱著有霧有的腰,白嫩嫩的小臉湊到有霧有面前,小孩齜起雪白的牙齒,「惠已經長了好多好多牙,可以吃很多好吃的東西!媽媽!今天惠想吃蛋糕!想吃冰淇淋!」

  小孩的黑發微微翹起,似乎是與生俱來的,怎麼壓都壓不下去,睡一覺這種炸起來的感覺更明顯,像只黑團子刺蝟。

  有霧有拿起梳子勉強將惠的黑發梳順,雖然顏色相同,但甚爾君明明是直發來著,果然還是遺傳的母親嗎?

  有霧有漫不經心的想著,直至去浴室洗漱照鏡子時,一大一小幾乎一模一樣的造型讓有霧有瞬間僵在原地。

  啊,她怎麼忘記了友夏小姐姐的頭發好像也是翹翹的?

  雖然只是發梢那一節微微翹起,但這種卷卷的程度和小小惠已經太像了啊!!

  「我們難道是命中注定的母子嗎!!」

  好棒!直接跳過戀愛結婚生娃這種痛苦的經歷,直接就收獲了一個乖兒子呢!!

  小小惠忽然被有霧有高高舉起,他還以為媽媽在和她玩拋高高,視野的突然變化,惠惠高興的手舞足蹈。

  「媽媽!繼續繼續!好玩!!」

  有霧有連續拋了十來下,興奮的表情逐漸扭曲,小臂抽筋,啊,不行,果然逗孩子玩這種工作真的不適合柔弱的女孩子,兩三歲的小男孩體重已經十分可觀了。

  這種拋高高的逗娃工程還是適合爸爸來干!

  所以,第三任丈夫到底什麼時候來?

  有霧有愣了下,隨即捂住臉絕望,這殘酷的游戲人生,到底將我一個普通的JK搓磨成什麼樣了啊,我為什麼能如此理所當然的在期待第三任丈夫的到來?

  可惡!!明明丈夫有和沒有也沒差!

  既不呵護妻子,還去找情人,不幫忙家裡的事業也就罷了居然還去賭博敗家。

  所以丈夫這種男人到底有什麼用?

  出場就是婚後生活,甜甜的戀愛沒有,浪漫的求婚情節也沒有,留給有霧有的只有狗血的婚後生;

  活家庭倫理劇。

  最大的用途繁衍後代,在游戲裡好像也派不上用場。

  簡直就是日常消磨單純女孩的婚姻欲望。

  恐婚第N天。

  然而這種批判的想法,在親眼看到第三任丈夫出現在今川宅的廊檐下時,隔著一條長長的走廊,站在庭院入口的有霧有可恥的臉紅了,。

  古老的日式庭院,黑褐色的廊檐下掛著一串金色風鈴,如金沙般的日光穿透枝繁葉茂的杉樹葉,斑駁的光點在少年純白的制服襯衫上來回晃動。

  如同純愛電影裡男主角的出場,俊秀內斂的少年,又純又欲的美貌夫人,經歷了悲慘的人生向往純潔的愛情,在風和日麗的下午一見鐘情的初見。

  打臉來得太快。

  讓一個JK心動的,只有同齡DK,有霧有對超過20歲以上的老男人不感興趣。

  第三輪游戲的話,不如先談個甜甜的戀愛再殺夫證道也不妨礙的哦?

  小小惠:……

  就,挺突然的。


第9章

  從第三輪游戲開始,好像哪裡變的不一樣了。

  當然不是因為有霧有改變想法想先談個純純的戀愛,而是這個喪心病狂的游戲居然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新增了奇奇怪怪的內容。

  窗外庭院裡的鳥銜著蟲兒歸巢,屋內柔軟的床鋪仿佛一堆輕飄飄的鵝毛,有霧有盯著白晃晃的窗外盯了許久,夏季的白日總是來的格外早,明明才六點多而已,綠蔥蔥的樹葉探出視野,是明媚的氣息啊。

  有霧有冷靜了片刻,平息內心翻江倒海的爆炸,抱著被子翻了個身,重新面對一早醒來床上多出一個人的現狀。

  開玩笑,她可是游戲的主角,身經百戰的NPC,好歹也是達成兩大BUG邁出了歷史性的第一步,被你發現我慫了豈不是很丟臉!

  約莫兩尺外,她的新婚丈夫平躺睡在另一張枕頭上,之前在庭院裡遙遙看一眼,還不覺得如何,此時近距離躺在一張床上,有霧有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太羞恥了啊喂!就算有霧有想談個純純的戀愛,劃重點,純純的!滿足一個單純JK普通的情感需求真的就這麼難嗎?

  這是什麼發展,跳過所有步驟,直接睡在一張床上了嗎?明明昨晚睡覺之前床上還只有她一個人來著!

  玩家到底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被子只蓋到腹部,他穿著和有霧有款式相同的男士和服睡衣,領口微微敞開,露出少年冷白色的鎖骨,此時的玩家和之前有霧有見過的第一面又仿佛有些不一樣。

  散落著黑色短發,那雙內斂又仿佛暗藏刀鋒的眼眸被遮住,臉部輪廓分明,看起來不太好相處的冷情樣子。

  少年俊秀的面龐在室內光的折射下仿佛白玉般發著光。

  他呼吸平穩,睡姿極其端正,不排除他一夜沒睡的可能性,哪個玩家能在游戲裡真正睡著呢?所以他此時閉著雙眼是在干什麼?

  有霧有思索片刻,難道,這裡有劇情嗎?

  想法剛剛一閃而過,床頭櫃上的黑皮書再次飄了過來,客服10086後知後覺的開始解釋游戲變動。

  【游戲吸取前兩個玩家的經驗,從第三輪游戲開始,為了玩家自我帶入,讓玩家高度配合游戲劇情,將新增家庭情感互動劇情,務必給玩家帶來真實的第二人生,相愛相殺,只有相愛才能相殺。】

  有霧有:……

  這個,就有點過分了啊。

  有霧有完全不想被當成NPC被玩家攻略,她只想當個攻略別人的玩家。

  所以玩家突然出現在她的床上,也是游戲新增的家庭情感互動劇情嗎?

  【是的】

  有霧有:……

  有霧有看到青春的純愛劇情再向她揮手拜拜,正處於大無語,丈夫忽然醒了,他睜開雙眼,狹長的眼眸一抹紫色掠過,與正靠近他發呆的有霧有無聲對視。

  偷看人被抓包的有霧有耳朵瞬間通紅,然而垂在身前的黑發完美遮住她的窘迫和害羞。

  不慌!穩住!你可是游戲親女兒!你才是主角!

  「早安……」

  嘶——她新老公叫什麼名字?

  沒關系!

  有霧有完美微笑:「親愛的。」

  「早安,友夏。」

  一夜未睡等待劇情的夏油傑,親身體驗了這款游戲的真實程度,身旁多出一道陌生的呼吸,近在咫尺無法忽略的柔軟馥郁的女子芬芳,不似現實人類,完美到毫無瑕疵的美貌,甚至窗外的光線讓妻子被照射的部位仿佛在熠熠發光。

  即便刻意保持兩尺距離,依舊一整夜的在夏油傑的腦海裡瘋狂刷存在感。

  如果只是游戲,那做的太真實了。

  他和悟一同進入游戲,然而昨夜他在今川宅搜尋了一圈,並沒有看到悟的出現,大概率游戲分配的角色身份不同。

  目前他的身份是今川友夏的丈夫,看來他的劇情應該和今川友夏有關。

  夏油傑冷靜的注視著有霧有。

  被審視般盯著的有霧有:……

  不是,小哥哥你在等什麼?

  你不覺得兩個人這樣在床上互相對視很危險的嗎?

  她有點想解決生理問題了啊!你不走我心裡很有負擔啊!!

  有霧有歪了歪頭,遲疑的上身前傾,輕輕抱了下夏油傑,「親愛的,你是在等這個嗎?」

  丈夫肉眼可見的全身僵硬,但很快就放松下來,極為自然的擁抱住有霧有。

  「唔……時候不早了,我們該起床了,惠還在等我給他做早餐呢。」

  東京咒術高等專門學校的天才學生夏油傑很快適應了丈夫的身份和美貌妻子的親近,他居然還游刃有余的搭話:「惠?是你上任丈夫的孩子嗎?」

  兩人一前一後進入浴室洗臉刷牙,氣氛融洽的搭著話,仿佛真的夫妻一般。

  「對哦,是個可憐的孩子,甚爾死後,這孩子只能依靠我一個人了,親愛的一定會和我一起疼愛他的吧?」

  「我會的。」

  夏油傑透過鏡子觀察著有霧有的一舉一動,「那麼,友夏方便告訴我禪院甚爾的事嗎?比如,他死亡的原因。」

  可能覺得這個問題有點突兀,夏油傑又補充了一句:「我想了解惠。」

  有霧有旁若無人的洗臉擦護膚,美女從不懼怕素顏,「這個我不太清楚呢,好像是帶著情人去賭館廝混,莫名其妙的就死掉了,不過不重要,只是個拋妻棄子的渣男而已,惠已經把他忘記了。」

  夏油傑:……

  過於敷衍的回答。

  難道是好感度不夠高,無法達成解鎖條件嗎?

  或許暫時可以從惠那裡試著突破,比起NPC,身為禪院甚爾的兒子,惠應該能回答更多的東西。

  認真玩游戲的夏油傑和妻子簡單聊兩句日常後,確定在妻子這裡不會觸發劇情之後,就離開浴室。

  他剛走,有霧有立即鎖門,脫衣服洗澡,解決生理問題,順便思考一下局面。

  有霧有:「這次的玩家好像有點難搞。」

  和糊裡糊塗的織田,沉迷度假放任劇情的甚爾完全不同,他是在認真的攻略有霧有,認真的玩游戲,簡直就像是個專業選手。

  有霧有完全不知道現實世界的游戲次元屋設定,外界一堆人排著隊進游戲,夏油傑和五條悟是咒高的天才,咒術界的希望,自然和前兩個試水的不同。

  但此時的有霧有並不知道除了夏油傑之外,還有另一個人也一起進入了游戲。


第10章

  今川夫人的第三任丈夫,與前兩位截然不同,他真是個居家沉穩勤勞又有耐心的好男人呢!!

  管家女士不下一百次在有霧有耳邊誇贊這位夏油先生,有霧有從管家口中得知了新丈夫的名字,然後這個名字就開始在她周圍無限刷屏。

  夏油先生今天和我說話了呢。

  夏油先生幫忙修繕了圍牆哦。

  夏油先生幫夫人說話,隔壁佐藤太太的臉都氣青了,羨慕嫉妒我們夫人有夏油先生這麼帥氣又護妻的丈夫呢!

  夏油先生……

  從第一次驚訝之後,久而久之,有霧有已經麻了,他越認真,越證明有霧有自己被攻略的可能性越大,身為擁有自主意識的NPC,她可是游戲中唯一擁有現實理智的人!

  眾人皆醉我獨醒!她是不會被帥氣玩家俘獲芳心的!

  就算是想談個純純的戀愛,那也是有霧有攻略玩家才行!反被攻略她是嫌活的太長了嗎!

  「夏油君,你在干什麼?」

  勤勞的丈夫站在書桌前,黑發在腦後扎成丸子頭,他穿著黑色的襯衫,單手插著口袋,另一只手拿著一支筆在筆記本上書寫。

  有霧有垂眸看了一眼,就聽夏油傑低沉的嗓音解釋道:「之前聽你說過對懸疑劇感興趣,所以我把我看過的覺得可以推薦給你的電影和電視劇寫下來。」

  有霧有收回視線,干笑:「懸疑的哈哈……我只是吃飯的時候隨口自言自語而已,沒想到夏油君也記住了啊。」

  「只要是你的想法,我都會認真記住。」

  有霧有:「……」

  可,可惡!好像被攻到了!!

  但隨之而來的就是巨大的危機感,她發誓她只是在吃煮蘿蔔時忽然想起哪部電影裡好像有描述過食物相克殺人的劇情,所以自言自語,聲音小到可能連蚊子都聽不清.

  然而夏油傑不僅察覺到了,還對此做出了絕佳反應。

  這個玩家也太恐怖了!

  敏銳力!行動力!對細節的把控度!超絕!

  「如果你有任何需要,不用怕麻煩我,我們是夫妻不是嗎。」

  黑發丈夫眯起狹長的紫眸,像只對獵物表達友好的笑眼狐狸,明明是極為不好相處的脾性,然而真正和人交往時卻讓人完全看不出來。

  有霧有接過筆記本,並沒有將自己瘋狂搖擺的內心表露出來。

  「我會的,夏油君也是,作為妻子,我會完美輔助你的。」

  飆戲誰不會!

  雖然這麼想,但有霧有決定暫時遠離夏油傑,這個男人有毒,一邊警惕他一邊又不受控的被他蠱惑。

  然而跑到庭院,佣人在誇——「夏油先生真的好有耐心啊,他還幫忙撈走了池塘裡的樹葉,每次我做這個腰都好酸!」

  有霧有戰術撤退,立即逃離現場,然而跑到私人高爾夫球場,球童小哥哥也在誇——

  「夏油先生打球技術超絕!最重要的是,他還幫忙打掃了球場!他真是個大好人啊!!希望夫人這一次不要那麼快和他離婚,我真的太喜歡夏油先生了!」

  有霧有:「……」

  今川宅給你們發工資!就是讓你們把工作甩給玩家的嗎!!

  可惡!這個看起來是DK的少年居然如此老練手段高超!全家的好感度都快被他刷爆了!

  不行!她必須做出點措施,再這樣下去,哪怕某天丈夫出軌迫害妻子,他們三觀跟著五官走,站在丈夫的陣營裡也不是完全沒可能的事!

  對,讓他去出差吧!整天窩在家裡的男人是沒有前途的!只有認真去賺錢貼補家用才是好男人!

  對不起!純純的愛情拜拜了!我實在把控不住這個家伙啊!!

  這種男人一看就是表裡不一,嘴上說著會愛護妻子,但很有可能背刺最狠的也是他!

  「夏油在哪?」

  「夏油先生好像在兒童房。」

  有霧有組織好言語,手中的蕾絲小扇子扇個不停,木屐踩在木板上啪噠啪噠,有霧有拉開日式推門。

  原本是武道場的偌大場地,因為甚爾的離去,被有霧有搬進許多小孩子愛玩的玩具,充氣城堡,滑滑梯,小秋千,各色海洋球和玩偶,這間屋子的原住民,若干木刀和武器被隨意堆在角落蒙灰。

  有霧有環顧整間屋子,卻看不到兩人的身影。

  「夏油君?惠?」

  從充氣城堡內部傳來男孩奶聲奶氣的應和:「媽媽!我在這裡!」

  有霧有脫下木屐,爬上城堡,穿過藍色的氣球門,宛如進入另類的童話世界,而小王子小小惠被國王夏油傑抱在懷裡,兩人捧著一本動物彩圖書看的津津有味。

  正如今川宅的僕人們所說,夏油先生極具家庭責任心,正常男人面對毫無血緣關系的幼童,尤其是男孩子最調皮任性的年紀,很少有人能冷靜陪伴。

  而從他們身邊散落一地的童話書看來,他們已經相處了不少時間。

  作為繼父,他的表現無可挑剔,作為一個家的主人,他已經刷爆了上下的好感度。

  看來只剩下有霧有一個人在堅守陣地了!

  夫人小幅度揮舞著蕾絲扇子,試圖以此堅定自己的立場。

  「我一路走來已經聽到不少女佣在臉紅著討論你呢,親愛的,難道你對所有女人都那麼體貼溫柔嗎?而你又只顧著哄惠,疏忽了你的妻子,明明我們才是最親密的愛人不是嗎?」

  小小惠白嫩嫩的小臉從書本中抬起來,茫然的望向突然說出嫉妒之言的媽媽。

  「媽媽?」

  有霧有:……

  「媽媽不喜歡惠了嗎?」

  男孩濕潤的眼眸眨巴眨巴,抱著男孩的夏油傑神情微妙,美貌的妻子吃醋有些過於刻意了,即便是小小惠都能看得出來有霧有的前後反差不對勁。

  難道雖然是夫妻,但感情並沒有到位嗎?夏油傑站在上帝視角分析問題。

  有霧有的內心已經扭成了麻花。

  嗚嗚嗚,她到底在干什麼啊!

  小小惠才是最重要的!有霧有頓時被小小惠一個受傷的眼神徹底擊中,立即蹲下來,撫摸著惠的臉蛋。

  「小乖乖,媽媽才沒有嫉妒惠呢,媽媽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愛著你!」

  惠乖巧的揚起笑容:「夏油爸爸懂得好多哦,書本上很多惠見過的還有沒見過的動物!媽媽和惠一起學習好不好?」

  男孩從夏油傑懷裡爬下來,他靠在有霧有身邊,肉呼呼的爪子拍拍夏油傑溫熱的大腿,「來!媽媽坐這裡!爸爸身上好舒服的!」

  有霧有母愛泛濫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默默看完全程的夏油傑:「……」

  【今日家庭任務:教繼子認識動物(已完成)  玩家夏油傑已完成五十項家庭任務,恭喜您獲得「三好父親」「一家之主」光榮稱號,您還僅剩下「完美丈夫」稱號未完成,請再接再厲;

  您有新的家庭任務:請讓你的妻子保持對你的深愛,這是婚姻的維持之道哦(未完成)】

  夏油傑緩緩冒出了問號?

  這個游戲也和他之前以為的不太一樣?橫濱方面不是說這個游戲充滿危險的殺人選項?

  為此他已經逛遍了整個今川宅,然而除了後院某間年久失修的老屋頂掉了幾粒木屑很有可能會在某個雨天坍塌之外,夏油傑並未發現任何危險事件。

  這是個沒有咒靈沒有咒力的世界,目前為止夏油傑接觸到的每一個人,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

  包括被游戲定義為恐怖妻子的今川友夏。

  不論從哪個方面觀察,今川友夏都只是個漂亮的貴族夫人,過於柔弱的外表,如同被財富豢養的金絲雀,整天蝸居在宅院內,圍繞著繼子和丈夫轉,如同大和撫子般的妻子,完美至極。

  完全無法理解織田作和禪院甚爾的失敗。

  這個游戲只要是稍微動點腦子都不至於玩成那種程度。

  夏油傑拿了家庭戀愛攻略劇本,並且完全不理解拿了倫理懸疑劇本的其他玩家為什麼會失敗。

  某種程度十分自我的夏油傑,修長的手輕輕拍拍自己的腿,抬頭望向妻子,明明是DK然而卻格外擅長蠱惑人心,嗓音低沉給人一種深情的錯覺。

  「友夏,過來。」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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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男性的大腿是那麼好坐的嗎?

  有沒有坐過的來給有霧有科普一下?

  當才認識幾天的帥氣丈夫邀請妻子做他大腿到底是什麼意思。

  有霧有:還能是什麼意思啊!就是要攻略你的意思!等到你被攻略的那一天就是宣告失敗的BE結局!

  好險惡的用心!當著小小惠的面有霧有根本無法說出什麼虎狼之詞。

  然而已經輸掉了全家好感度的有霧有,似乎聽到紅燈亮起的警告提示音——

  美貌的夫人神情怪異,似是極力維持人設卻又被洶湧的真實情緒衝破閘門,她瑩潤的紅唇微微顫抖,那雙總是溢滿深情的焦糖色杏眼露出困惑的神色。

  「親愛的,雖然我也很想和你一起在童話城堡裡陪惠一起玩,但是這幾天你一直在家,是不是忘記了什麼?如果你忘記了,作為賢內助的妻子,我覺得我很有必要來提醒你。」

  與小孩不同,年輕的妻子身體柔若無骨,身上散發著迷人的軟香,她跪坐在夏油傑身旁,上半身微微前傾,以一種乖巧的姿態側首凝望著他,只是她的呼吸若有若無,一時快一時慢,仿佛在壓抑著什麼。

  也許是NPC的特有呼吸方式,這個游戲太過於真實,對方只是個毫無威脅的弱者,夏油傑並沒有多想。

  然而當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小小惠稚嫩的聲音和安靜的妻子將一直游離在游戲之外的夏油傑,拉入進游戲中的丈夫身份。

  真實的游戲帶給玩家強烈的真實代入感,仿佛這就是真實存在的第二人生。

  他開始認真思考他是否真的忘記了什麼,思考無果,他決定詢問NPC。

  「友夏可以告訴我嗎?」

  色彩斑斕充滿童話意境的城堡內,溫和微笑著的丈夫,他扎著丸子頭,氣質疏離。

  即便他親昵的喊著有霧有的名字,但那雙狹長的眼眸裡情緒從未有過一絲變化。

  就在等待這句話的有霧有勾起紅唇,她展開蕾絲扇面遮住夫人嬌艷的半張面龐,只露出一雙欲說還休的眼眸,如同浸染了梅子汁,眼角微微發紅。

  「請不要再讓我一個人獨自承受下去了,親愛的,你應該知道今川宅家大業大,為了和一無所有的你結婚,我已經承擔來自家族的絕大部分壓力,不論是結婚的開銷還是親愛的平常的消費,都從我的私人存款裡出。

  然而,就在今天早上,我那遠在東京的哥哥打電話告訴我,家裡為了懲罰我的任性,已經斷掉了每個月給我的投資,我們已經快破產了!」

  嬌弱的夫人垂眸輕輕啜泣。

  完全沒想到是這種事,還未走上社會整天除了咒靈就是學習的DK愣住了,吃軟飯的箭頭唰的狠狠插進了夏油傑的身體。

  如果是甚爾在這裡的話,大概會理所當然的笑著說:「因為你深愛著我不是嗎。」迫使妻子成為愛情的奴隸然後繼續敗家。

  但此時在這裡的是道德下限比甚爾君高出一大截的夏油傑。

  是新的劇情任務嗎?

  不過游戲暫時沒有提示。

  也就是說這是要靠夏油傑自由發揮的劇情。

  面對妻子可憐的啜泣,夏油傑實在難以面對異性的眼淚,他垂在身側的手指下意識合攏,身邊的小小惠立即撲過去安慰有霧有:「媽媽不哭!惠以後不吃蛋糕了!惠以後會去工作養活媽媽的!」

  有霧有輕輕道:「兩三歲的孩子都知道上進,雖然夏油君學歷不高,又沒什麼特長,但既然我和夏油結婚了,作為妻子,我一個人沒面子無所謂。

  但我絕對不會讓自己的丈夫沒面子的,夏油君,你願意去工作嗎?我會盡力給你找一個適合你的工作,不過你的學歷不高,可能會很艱難。」

  既吃軟飯後,學歷不高,沒什麼特長,讓妻子沒面子三個粗壯的箭頭再次插在夏油君身上。

  丸子頭少年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明明沒有受到攻擊,但為什麼身體好沉重。

  有霧有抬起頭,哽咽道:「我還有事要忙,夏油君很閑的話,多陪陪惠吧,惠看起來很喜歡你,比對育兒阿姨還要喜歡呢!」

  很閑……育兒阿姨……

  有霧有站起身,拍拍衣擺不存在的灰塵,垂首一看,好家伙,真棒,帥氣小哥哥那令人心神搖擺的蠱惑笑容已經消失不見了呢。

  整個人仿佛變成一幅清冷的水墨畫,連時間都凝固了。

  【NPC向玩家發布任務:請成為能支撐家庭的丈夫吧,友夏我已經承受不住了(未完成)】

  夏油傑:……

  據管家女士說,當天下午夏油傑就聽從了有霧有的安排前往公司做部門實習工作,某個迷人的家伙離開,今川宅的空氣似乎都變的清新了。

  終於松口氣的有霧有心情明媚,既然無法抵抗得住漂亮丈夫的攻略,那就把他支開吧,等他在外面工作帶回一個小情人,又將會是喜聞樂見的劇情殺!

  「去賞花吧,今天又是富貴迷人眼的一天呢。」

  有霧有抱著一碟甜點來到庭院,想讓管家女士把小小惠叫過來一起賞花吃美食,然而有霧有喊了幾聲都毫無回應。

  有霧有終於將視線從百花叢中移開,卻見管家女士站在廊檐下眼神放空,自言自語:「夏油先生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大家都好想他。」

  花叢中的園丁附和般點頭,掃地的女佣露出了思念的眼神,就連看門的大叔都開始嘆氣。

  有霧有:……

  眾人:夏油先生離開的第六個小時,想他,想他,想他。

  啊啊啊!!

  你們是中毒了嗎!

  不行!等萬人迷的丈夫回家,今川宅又將回到他的掌控之中!

  有霧有趁著無人的時候,立即打電話給那家公司的老板,作為公司的投資人之一,她在老板面前還是能說幾句話的。

  「是夏油夫人啊,夏油先生很優秀哦,剛到崗位第一天就快速熟悉了所有工作,我從未見過像夏油先生那樣的天才呢!」

  有霧有面無表情:「真是客氣了,可是這根本無法鍛煉夏油君啊,因為我是股東之一就就對他寬容的話,被我發現了,我會撤資的哦,只有艱難的苦境才能折磨……

  啊不是,鍛煉一個人的心性和能力不是嗎,如果再給他安排加班工作那就更好了,不用顧慮太多,我相信夏油君為了我們的家庭,一定會努力的。」

  老板:「……」好狠一女人。

  但是沒辦法,誰讓人有錢呢!是投資人當然說話不一樣!

  於是夏油傑很快發現,他的工作諸事不順,上司的批評越來越刻薄,同事開始各種刁難,頻繁的加班工作讓他難以回家,只能住在公司宿舍裡。

  「除了帥氣迷人的外表之外一無是處的男人,如果這樣的人都能娶到今川夫人那樣優秀的日本第一美人的話,我覺得我也可以。」

  「哈哈,不如你去整個容吧,整成夏油那樣的!」

  茶水間外,一身西裝的夏油傑唇角勾起漆黑的弧度,捏碎了手裡的玻璃杯。

  這個游戲世界沒有咒靈和咒力,真是一件既幸運又令人失望的事呢。

  生活的重擔早早的壓在了肩頭,提前體驗了一把社會的毒打,和婚姻的PUA大法的夏油傑,他失去了笑容。


第12章

  在夏油傑住進公司宿舍的第四天,幾乎是連軸轉,每天睡眠時間不足四個小時,在經歷了反復打回策劃案,上司刻薄的批評,同事八卦涼薄的眼神之後,再也不會有任何困難能夠在社會人士夏油傑的內心深處掀起波瀾。

  別問,誰問誰是猴子。

  即便是備受心狠手辣的今川友夏反復叮囑的老板,也不由得被夏油傑的天才思維和果斷效率的行事風格所打動。

  為什麼這樣優秀的男人,他的妻子還不滿足呢?

  內心的天枰逐漸偏向夏油傑的上司,在一次深夜加班活動中,結束了一天的勞累,在公司樓下的小酒館聚會時,老板端著一杯馬提尼坐在沉默的丸子頭已婚少年身旁。

  「夏油君,最近辛苦了,其實你的所作所為我都看在眼裡,你很優秀,真的。」

  老板可能有點喝醉了,像這種誇贊白天的他死也不會說出口的,他情願折磨自己的良心,也不願折磨自己的錢包。

  都怪今川友夏她給的太多了!

  酒館昏暗的燈光打在夏油傑冷白色的皮膚上,他穿著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裝,深藍色的領帶被狠狠扯開隨手搭在脖子上,夏油傑修長的手指拉開純白色的內襯領口,左右松動,他沉默著不說話,看似溫和含笑的面相,然而全身上下疏離到不近人情的氣質足以拒絕任何想來搭話的人。

  但不包括醉酒的人。

  聽了一會兒愚蠢的上司自以為真誠的發言,夏油傑無動於衷,勉強保持禮貌是他最大的讓步。

  「我回去了。」

  老板下意識拉住夏油傑的胳膊,對方身形停頓,微微側首時投下淡紫色的視線,狹長的眼眸散溢著冷淡的寒光。

  醉酒的老板終於恢復了一絲清醒,本能的後退一步,作為NPC居然有如此智能的情緒反應,稍微讓感到無趣的夏油傑多關注了幾秒。

  「那個,今晚你回家嗎?公司的宿舍漏水停電了,可能要修到明天早上才能好。」

  夏油傑頷首,盯著上司一會兒後轉身離去。

  此時的今川宅,180平的主臥,超大SIZE的雙人床上只有有霧有一個人,沒有玩家跟她搶被子,她想怎麼睡就怎麼睡。

  直至床角忽然一只小小的肉團子爬上來,四肢並用蹭到枕頭邊,小小惠只穿著背心和小短褲,他湊到有霧有耳邊,男孩稚嫩的聲音刻意壓低。

  「媽媽,媽媽你睡了嗎?」

  有霧有艱難的睜開眼睛,大腦昏昏沉沉,「睡了也被你喊醒了。」

  小小惠眨了眨眼沒說話,兩條小腿盤在屁/股下,跪坐在軟軟的被子上,眼巴巴的低頭望著有霧有。

  有霧有:啊,認命了。

  有霧有撐起軟綿綿的上半身,掀開薄薄的被子,輕拍身側的枕頭,夜色中,小小惠漂亮的大眼睛冒起了光亮,呲溜一下竄進了有霧有的被窩裡。

  主臥內開著冷氣,有霧有喜歡將冷氣開到最低,然後裹緊被子的感覺。

  小小惠不知道在床旁徘徊了多久,一竄到有霧有懷裡,小手小腿冰涼,「小家伙,下次直接上床,我房裡冷氣低,萬一著涼怎麼辦。」

  被漂亮媽媽用懷抱溫暖手腳的小小惠,乖乖的解釋:「管家奶奶說媽媽結婚了,有新丈夫了,讓小小惠聽話不要妨礙媽媽和夏油爸爸造弟弟。」

  有霧有整個人一激靈,困意消去大半。

  這是什麼驚悚夜間故事?

  「媽媽,爸爸去哪了?」

  小小惠此時提起的爸爸自然是某個不負責任的男人,他還真放心把兒子丟游戲裡。

  「死了。」

  小小惠失落的「哦」了一聲,隨後抱著被角縮在有霧有懷裡不吭聲。

  有霧有一時又後悔,安慰他:「沒死沒死,等你去上學了就能見到他了。」

  小孩雖然小,但他很早熟,他什麼都懂,只是不會表達,比如他知道爸爸沒死只是把他丟下了,再比如他知道媽媽不是真正的媽媽,但小小惠很喜歡她。

  可是友夏媽媽有了新爸爸,還會愛著他嗎?

  小小惠肉肉的小手手揉了揉眼睛,抱緊有霧有不撒手,小孩睡覺快,沒一會兒就發出規律的呼吸聲。

  有霧有卻徹底無法入眠了,她輕輕拍著小孩的肩頭,哄他入睡,盯著小小惠翹起的黑發,思考一個問題。

  是不是該請一個家庭教師兼執事來教導小小惠?

  有霧有只會帶惠各種瘋玩,完全不會教孩子,夏油君倒是和小孩相處的很好。

  但是一想到對方近乎偷家般賺取好感度的超能力,有霧有想想就覺得還是算了。

  第二日,有霧有讓管家女士去發布招聘啟事,同時警告管家女士不准在小小惠面前說任何會讓他傷心的話。

  「難道夫人不准備和夏油先生孕育一個自己的孩子嗎!您和夏油先生一起撫養著前任丈夫的繼子,三個完全沒有血緣關系的人組成的家庭一定會崩散的!」

  管家女士悲痛的表情仿佛在看自己不爭氣的女兒兒子,完全沒有第一輪游戲時面對自己戰戰兢兢的樣子了呢。

  有霧有槽多無口,一個游戲NPC干什麼催生的活啊!

  不去催玩家趕緊去找小情人為什麼要來催我生孩子!不要工資了嗎!!

  比聲音大誰不會,她站在台階上,高出台階下的管家女士一大截,喊道:「我想生有什麼用!難道孩子這種事是我一個人就可以的嗎!!主要是夏油君他不行啊!!」

  庭院樹上的鳥被驚飛,有霧有毫無心理負擔。

  總之鍋都是夏油傑的!

  反正你們也沒膽量真的去問他行不行!!

  管家女士上一秒還跟有霧有悲痛欲絕,下一秒忽然掛上完美的微笑面具看向有霧有的身後:「夏油先生您要上班了嗎?』  有霧有目露茫然,一時沒反應過來,夏油傑不是住在公司宿舍嗎,他什麼時候回來了?

  有霧有下意識要轉身,忽然意識到什麼,整個人如遭雷擊,瞬間凝固成雕像。

  夏夏夏油油油??

  日式宅院的廊檐下,微風吹起帥氣丈夫耳邊的碎發,連續幾日的加班讓這位帥氣DK略顯憔悴,冷白色的皮膚眼下泛起淡淡的青色,他單手插袋,另一只手拎著黑色的公文包,在有霧有詫異不安的目光望過來的剎那,淡漠的神情仿佛斑駁的牆壁露出了裂痕。

  那一瞬,有霧有幾乎以為對方要直接把公文包當磚頭使。

  【如果結婚之前我提前知道現在的我會成為愛情的奴隸,也許我會認真考慮和友夏的結合,她太過優秀,被財富和美貌包裹住的她,宛如輝夜姬般令人迷醉,我到底要努力多久才能讓她滿意呢?

  如果擁有我們共同的孩子能讓我稍微喘口氣的話,那麼……我會努力的。

  愛情的結晶(未完成)】

  夏油傑的眼神瞬間就變了,先不提這卑微到令人不適的旁白,這次的任務,已經超過道德底線了吧?

  夏油傑還不至於無下限到對毫無人格意識的NPC下手,更何況這所謂的游戲世界過分真實,居然讓他對美貌單純如金絲雀一樣柔弱的夫人做出那種事。

  夏油傑:不,只有這個不行。

  【哦,原來你真的不行】

  游戲黑色的字體飄浮在半空中,只有他一個人能看到。

  這個游戲似乎哪裡不太對。

  劇情發展到這裡,已經消磨掉夏油傑最後忍耐的一根線。

  夏油傑神情莫辨,臉色沉郁,紫色的眼瞳在陽光仿佛某種野獸,盯緊他的獵物,完全猜不透他此時的想法,不過猜不透才是最恐怖的。

  「夏油君……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背後議論你的。」

  夫人的雙眼濕潤,似是在極力壓抑著委屈和恐懼,可能是丈夫的神色嚇到了她,她不安的雙手交握在胸前,像是要過來又躊躇著不敢靠近。

  對於弱者夏油傑擁有天然的包容和憐憫,他從未將無辜的妻子牽扯進垃圾游戲裡的規則裡。

  面對惴惴不安的妻子夏油傑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如冰雪消融,山川清風,庭院裡的蝴蝶都被吸引過來停在夏油君的肩頭。

  有霧有幾乎在他身後看到了金色的聖光。

  「我懂了。」

  有霧有:不,你不懂,你到底懂什麼了啊!

  時光回溯術!!可惡!!她為什麼不會魔法!

  或者爸爸媽媽給她隨便遺傳點血繼界限比此時此刻只能原地等死更好啊!

  不,求你,別笑了。

  怪滲人的。


第13章

  丈夫一笑,生死難料,正垂眸四處找防身武器的有霧有看中了一塊板磚,但萬萬沒想到下一秒今川宅忽然重置。

  世界碎裂,重組,從游戲黑暗中恢復光明,重新回到走廊下的有霧有,面對庭院之上炙熱的日輪,和台階下管家女士身臨其境的催生言論,有種不知今夕何夕的茫然。

  發生了BUG嗎?

  明明玩家既沒自殺,又無NPC死亡事件,為什麼突然重置?

  難道游戲裡還有有霧有不清楚的規則嗎?

  「夫人,以我過來人的經驗,不靠親情和血緣關系維系的家庭是走不長的……」

  管家女士還在滔滔不絕。

  有霧有的肩頭忽然搭上一只修長的手,冷白色的皮膚在廊檐的陰影下猶如毫無溫度的神秘生物,在明媚和煦的白日裡,一股涼意猛地竄上脊背,猶如身處在某個恐怖片開場,有霧有心跳加速差點沒跳起來。

  「在惠上學之前,我和友夏暫時不考慮孩子的事。」

  身後極近的距離傳來丈夫沙啞低沉的冷淡聲音,他比有霧有高出一截個頭。

  此時微微彎腰,靠在有霧有腦後狀似親昵的反問她,以肯定的語氣說出一個疑問句。

  「如果我們有了孩子,惠的內心可能會失落,友夏應該不會不顧惠的心理健康吧?」

  被夏油傑的手搭著的半邊身體已經徹底僵硬,敢動嗎,不敢,完全不清楚他到底用了什麼方法迫使游戲忽然重置。

  「我聽你的。」

  和重置前截然相反的態度,令夏油傑不得不注目這位看似柔順的妻子,夫人纖長的睫毛輕顫,似乎在這個問題上她像只蒲葦一樣柔弱可憐,低垂的眼簾遮住那雙焦糖色的美麗眼眸,櫻色的唇下意識抿起,稍微透露出夫人的一點小情緒。

  好像不太開心?

  從夏油傑的角度,一只綠色的耳墜隨著夫人的側首而微微晃動,纖細的脖頸線條優美,這似乎是夏油傑最靠近有霧有的一次。

  仿佛意識到什麼,夏油傑緩緩放下手,站在有霧有身後直起身體,意味不明的神色掠過妻子雪白的後頸。

  「這件事不要再提了。」

  免得又觸發到那項奇怪的游戲劇情。

  不過夏油傑已經發現這款游戲的秘密,過於人性化的缺點,仿佛擁有自主意識般在根據玩家的脾性一點一點調整游戲規則。

  只要玩家心性堅定,游戲無法強迫玩家遵循劇情。

  游戲:媽的,又來一個。(頭禿)

  但夏油傑肆意妄為的反抗還是迎來了游戲的懲罰。

  【每一個妻子不論表面上如何瞻前顧後,但她的內心都想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拒絕的話語不該從丈夫的口中說出,您惹怒了您的妻子,她懲罰您十天內不准回家。】

  有霧有:還有這種好事??

  十天風平浪靜後。

  管家女士:「夫人,先生已經被您安排在公司裡住十天了。」

  有霧有:「他冷靜認錯了嗎?」

  管家女士:「不,先生已經當上部長了。」

  有霧有捏斷了手裡的奶茶紙吸管,低頭望著軟趴趴的吸管和被戳出一個窩還是沒戳進去的堅強封紙,有霧有的心已經麻了。

  距離那天在庭院裡的奇怪重置,已經過去了十天,有霧有一直警惕著玩家的突然報復。

  畢竟目前玩家好像掌握了游戲的未知領域,他那天到底為什麼能重置這個問題她已經問游戲客服八百遍了。

  她都問膩了,客服除了親親息怒之外,一句正面回答都沒有,像極了網購踩雷後,售後的虛假敷衍。

  有霧有將上次殺甚爾的刀藏在枕頭底下,被小小惠發現好奇的問有霧有是不是喜歡半夜練刀。

  「因為爸爸有時候半夜會出去打架。」

  有霧有:甚爾你看看你教了孩子什麼!

  然而有霧有在家心驚肉戰的防備,夏油傑仿佛真的跟公司業務死磕到底,短短幾天榮登部長職位仿佛在說所有想通過熬資歷升職的NPC是個廢物。

  游戲裡的升職規則怎會如此不科學!這讓熬了好幾年頭都禿了的前輩們臉往哪擱!

  玩家迄今為止的發展讓有霧有感覺有點不妙,於是一個電話立即甩給公司老板。

  正在和天才少年・日本的未來。商界的新星・他的忘年交・親切交談的老板給夏油傑一個「你懂得」眼神,黑西裝一絲不苟的丸子頭少年微笑頷首,端起白瓷咖啡,儼然完全融入社會生活了呢。

  這群人完全不在意被一個十幾歲的DK騎在頭上,游戲設定將年齡問題完美模糊了過去。

  見夏油傑默認,老板畢恭畢敬的接起電話。

  「夏油夫人,請問有何吩咐?」

  雖然沒開免提,但隔著電話,夫人嬌軟憂愁如黃鸝鳥的動人嗓音輕聲響在辦公室內,一口一個「我家夏油」,仿佛夫妻倆關系蜜裡調油。

  夏油傑單手托腮,唇角的弧度似笑非笑,眸光冷淡。

  他的妻子在外人面前好像特別熱衷於秀恩愛?

  有霧有:作為主角的我維持人設是我的基本操守!

  「聽說我家夏油最近登上部長職位了?我作為妻子真的太高興了,可是這樣不會讓公司的前輩們內心怨懟吧?

  萬一他們議論我家夏油是靠妻子家的勢力才獲得了部長的職位,這對我家夏油的個人能力鍛煉影響特別不好,不如老板你另找一個部長代替夏油吧。」

  如果是曾經的老板,被有霧有一席話提點過就會立即撤銷夏油的職位。

  但剛剛被這位天才少年狠狠灌了一太平洋的雞湯和地球那麼大的餅的老板,此時滿心都是日本第一企業的野心。

  「非常抱歉夏油夫人!您的丈夫實在太優秀了!全公司再也找不到能代替他的人!

  如果您執意要針對夏油的話,那麼我將會聯合其他職員一起辭職!我想夏油夫人也不希望您投資的公司明天就破產吧?」

  有霧有瞳孔地震:……

  被,被反擊了!

  可惡!果然迷人丈夫到哪裡都能蠱惑人心!連男人也不放過!

  這次的丈夫戰鬥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有霧有怒而掛機,腦內風暴立即轉起來,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這次的玩家出乎意料的擅長掌控人心,如果再讓他呆在游戲裡,有霧有完全沒有勝算了呢。

  有霧有再次聯系網上偵探,要他調查一個叫神谷綾的女人,這次的小情人出場太慢了,還需要有霧有來操心。

  然而偵探卻猶猶豫豫不太果斷的垃圾樣子。「夫人,上次你讓我調查的事奇奇怪怪的結束了,這次難道也……」

  有霧有挑眉:「你在看不起我的錢嗎?兩千萬!」

  偵探:「!我立刻!」

  世界上沒有錢解決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再加一千萬!

  與此同時,辦公室內,無人發覺的半空中浮現出熟悉的劇情框。

  【恭喜玩家達成「商界之星」稱號,妻子今川友夏好感度-100,請努力修復與妻子的感情,否則將會出現婚姻危機,攻略失敗將立即強行退出游戲。】

  失敗?

  對失敗十分敏感的咒術界天才夏油傑立即從椅子上起身,目前連悟都還沒出場,就要迎來夏油傑的失敗?

  被損友知道,怕不是提供給對方一年的笑料。

  「夏油君?我還想和你繼續聊聊!」

  夏油傑拉開門,頭也沒回,「抱歉哦,我要回家陪生氣的妻子。」

  老板自顧自感慨:「真是個好男人啊。」

  游戲:呵呵,很快就不是了。

  偌大的今川宅,占地巨大,僅僅是七拐八彎的走廊能讓每一個第一次造訪的客人迷路。

  古老的日式宅院透露著歷史的氣息,每一處考究的細節無一不展現今川家的雄厚財力,從幾百年前就富貴至今,連當初的天皇都曾是今川家的座上客。

  而到如今這一代,今川老爺唯一的女兒今川友夏,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即便連續換了三個丈夫,也僅僅是被親人不痛不癢的斥責幾句,便也隨著她高興。

  當今川家為繼子招聘家庭教師的廣告一發出來,投遞的簡歷幾乎塞滿了信箱,雪花般的信件溢出來,管家女士篩選過後交給夫人,夫人又交給小小惠,小小惠肉肉的手指隨便一指。

  便從若干個優秀教師中挑中了最後的人選。

  管家女士是第一個見到他的人,第一眼便被對方如天空琉璃般迷人的雙眸徹底吸引,連靈魂都徹底深墜進去,貨真價實的蒼天之瞳。

  而對方猶如電影明星般完美的長相和過於亮眼的白發,完全和家庭教師這個職業不搭,他真正職業很有可能是吃青春飯的那種。

  「今川宅可真大,我差點迷路了,今天是第一次上課,但是我忘記帶教案了,兩三歲的小孩子應該主要是玩吧,教案這種東西可有可無。

  不過比起討人厭的人類幼崽,其實我對你們的夫人更感興趣,聽說是日本的第一美人,連續換了三任丈夫,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當第四任呢?」

  管家女士:……

  啊,這個人一說話相當敗好感。

  管家女士面無表情:「我們夫人已經有夏油先生了。」

  「哦,沒關系,總會死的嘛,我等得起!」


第14章

  在有霧有等到差點順著網線過去逮人時,偵探終於將他調查的結果通過郵件發送了過來。

  當兩千萬順利到賬,網線另一頭的偵探先生說話都不利索了。

  「夫人,如果下次還有這種好活請務必聯系我!!」富婆的錢真好賺!

  雖然小情人目前還沒出場,但關於她的設定,十分完善,毫無漏洞。

  神谷綾,97年生,東京人,因為父母離異,所以幼時跟隨母親來到神奈川,國中輟學。

  目前在某百貨公司當售貨員,因為母親欠了高利貸,所以負債累累,同時在打三份工,但杯水車薪。

  資料中包括近一個月神谷綾的所有行動軌跡。

  居然還是個勵志人設!

  如果此時有一個帥氣的男人願意掏卡來買單她的生活,將她拯救出水深火熱的地獄裡,哪怕違背道德底線,成為家庭的第三者,這個被生活壓垮的年輕女人大概也不會拒絕吧!

  根據記錄,夏油君在上班期間曾因為業務問題去過這家百貨公司四次,與神谷綾有至少兩次的面對面交談。

  但兩人之間完全沒有擦出所謂真愛的火花,情報到此就告一段落。

  「可惡,拿出你的萬人迷光環啊,連個售貨員小姐姐都搞不定!夏油君!你不行啊!」

  果然還是要靠我出馬來幫丈夫尋找真愛呢!

  有霧有根據資料上的聯系方式,使用自己的私人電話撥通神谷綾的號碼。

  「你好,我是神谷綾。」

  長發瘦弱的女人蹲在貨架下理貨,手機夾在耳邊,門外的同事敲了敲門,「我們要訂飯,神谷你還是一個人單獨吃嗎?」

  神谷綾下意識揉了揉餓到發癟的肚子,禮貌笑道:「沒關系,你們不用管我。」

  每天少吃一頓,省點飯錢,一個月至少積攢下來至少能還一小部分。

  她的人生早在母親毫無心理負擔的將債務丟給她時就已經注定了,是黑暗且無法掙脫的沼澤。

  所以在沼澤裡討生活,就無所謂吃飽吃不飽了。

  這是個普通且忙碌的一天,然而在這重復過無數次的一天裡,神谷綾接到了一通陌生的電話,從此她的灰暗的世界裡照進了一束光。

  「我可以幫你還債,還會為你安排一份工資更高的工作。但是,我需要你為我做一件事……」

  如夢中低吟的美妙嗓音,神秘又充滿未知的強大力量。

  神谷綾根本不去思考對方要自己去做什麼,就算讓她出賣自己的靈魂,只要能擺脫吸血的債務,都無所謂了,於是當即答應了下來。

  「我願意付出我的一切!」

  安排的妥妥當當的有霧有心滿意足的掛了電話,她向後靠在椅背上,白嫩的手指慵懶的把玩著自己微卷的長發,愉悅的焦糖色杏眸低垂著望向書桌上數本翻開的各式書籍。

  《東方快車殺人案》《馬耳他之鷹》《無人生還》《沉默的羔羊》……

  想要徹底獲得勝利,每日的價值輸入十分有必要,有霧有給自己制定了三天一本書的計劃,從進入游戲到現在,她已經看了一個書架的相關書籍。當然,不能被她迷人的丈夫發現。

  從最初的一無所知到現在能一秒鐘構思數十個殺人計劃,夏油傑推薦給她的書單和影單,有霧有一個也沒碰,完美避開了所有和他重合的作品。

  有霧有拉開抽屜,拿起夏油傑寫的書單和影單,字如其人,黑色的字體凌厲果斷,撲面而來的迫人氣勢。

  有霧有早就看透她的帥氣DK丈夫是個表裡不一的潛在犯罪分子。

  瞧瞧他的書單影單都是些啥玩意兒。

  《嫌疑人X的獻身》《惡意》《所羅門的偽證》《猶大之窗》《電鋸驚魂》《恐怖游輪》……

  好家伙,東野圭吾全系列都在。

  當在書房看到夏油傑不加思考的寫下眾多書單影單時,有霧有就明白,第三輪的玩家,是個硬茬。

  她得智取,硬碰硬,以她柔弱的身軀怕不是得散架。

  這一輪就拼誰的套路多!

  「夫人,小少爺的家庭教師正在隔壁上課,您要過來看看嗎?」

  有霧有將書本全部塞回書架裡,並藏在眾多書架之間,夏油傑很少回家,幾乎不來書房,但以防萬一,有霧有還是給書架做了隱藏處理。

  她推開書房的門,門外的管家女士神情怪異,「夫人,您快去看看吧。」

  有霧有神情嚴肅:「難道新來的老師他會體罰學生?!小小惠才兩歲多!」

  管家女士搖頭,欲言又止。

  有霧有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他是不是仗著小小惠不懂事,所以消極懈怠?教些毫無價值的垃圾知識?!」

  「夫人……也沒有消極懈怠,五條老師很認真,至於毫無價值的垃圾……夫人您自己看吧……」

  有霧有站在窗旁,透過半開的窗戶望向室內。

  為小小惠獨家定制的兒童書桌椅,小巧可愛極了,男孩面無表情甚至有點委屈的端坐在椅子上,像只被360度包圍的小湯圓,湯圓面前攤開一張紙。

  一個男人背對著有霧有,有霧有只能看到對方的白發,在他沒說話之前,有霧有一直以為對方是個年紀一大把的老頭子。

  慚愧,有霧有這兩天沉迷殺夫計劃,完全疏忽了對家庭教師的考察,年紀大的老頭一定跟可愛的惠毫無共同語言。

  然而在他說話後——「我們來到第二頁,第十個問題……」

  居然是少年的聲音,很年輕,大概和夏油君差不多的年紀,然而聲線十分開朗的樣子。

  好家伙,年紀輕輕少年白了啊?這得讀多少書才能獲得這樣的外觀BUFF?

  「很認真的在教啊,管家你讓我過來看什麼?既然我們雇佣了對方,就一定要賦予信任……」

  「第十個問題:媽媽喜歡什麼類型的男性?這個問題和第三個問題有點相似,不過惠只需要告訴我,你媽媽是喜歡黑頭發還是白頭發?喜歡紫眼睛還是藍眼睛,比起傑作為繼父,惠你覺得我怎麼樣?」

  惠瞪著圓圓的眼睛,不說話。

  「唔——」

  有霧有忽然咬到了舌頭,痛到激出淚花。

  屋內的兩人發覺有霧有的到來,小小惠原本呆滯的表情瞬間鮮活起來。

  若不是有書桌的木欄控制住了他,他一定會蹦蹦跳跳撲進有霧有的懷裡。

  媽媽這個老師好像心思不純啊!!

  而一直背對著有霧有的白發老師,也緩緩轉過身,如同純愛電影裡的慢鏡頭,一陣不知何處吹進來的風,鼓起少年教師純白色的襯衫,掀起衣擺露出精瘦有料的腰腹。

  如同命定的初見,錯位的情感在陌生的軌道上忽然交織迸發出禁忌的火花。

  獨守豪宅的美貌夫人身著青色的華貴和服,綢緞般的黑發垂在肩頭,雪白的肌膚讓人聯想到冬季墜在枝頭上的雪,她的眉眼仿佛畫家筆下最多愁多情的故事,讓人情不自禁想伸手撫去傷痕。

  一窗之隔,兩道視線在半空中交彙,如漩渦般的蒼空之瞳與有霧有眸光相碰的剎那。

  黑色的劇情框應景般緩緩浮現在半空中。

  【直到遇見了他,我才明白我枯燥無味的前半生所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此時此刻和他的相識,多麼悲傷而又幸運,道德和倫理已無法壓抑我在瞬間對他的愛意,從心中洶湧迸發的愛潮讓我幾乎忘記我是一個有夫之婦,在這短短的幾秒,我已經和他走到了白頭……那個男人,我要得到他。】

  有霧有:……

  美貌的夫人完美的表情有一絲崩裂。

  好家伙,風水輪流轉,天降因果?

  好熟悉的狗血套路……只有撒到自己頭上時才會發現三觀震撼的窒息感,難怪甚爾君在賭場情願自殺都要逃脫兔女郎愛情的奴隸蜘蛛網呢。

  可是……這難道不是神谷綾小姐姐和夏油君的情節嗎?

  枯燥無味的前半生……游戲你這是要把夏油君往哪擱啊!!床底車底星空底嗎!!

  這小白臉到底哪來的啊!!客服你能不能吱個聲!

  「夫人,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您這麼警惕的表情實在有點傷到我了。」

  五條悟略顯苦惱的語氣,然而他的神情表達的卻不是這個意思,他和有霧有保持著一個相對讓她安心的距離。

  但他那雙過於明亮的眼眸簡直就像高瓦燈泡一樣在唰唰探照著有霧有的一切。

  像只在打量主人的純白貓咪,試探著能不能得寸進尺將爪子踏進主人的領域內。

  看似和夏油傑相仿的年紀,眼前的少年從笑容到頭發絲兒都熱情的過分了,然而有霧有卻敏銳的感覺到一股被看透的寒冷。

  眼前的少年教師藏在俊秀愛笑的外殼下絕對是極度難搞的本質。

  「你剛剛在教惠什麼?」

  因為游戲突如其來的劇情,有霧有全範圍警戒,她不確定眼前的人是NPC還是玩家。

  如果是玩家,那這輪的游戲對她來說到底是什麼可怕的地獄難度!今川宅逃生記嗎!

  五條悟修長的指間夾著一張紙,紙上密密麻麻寫著五十個問題,以有霧有的視力稍微看清第一個問題——惠的媽媽身高體重三圍是多少呀?

  有霧有血壓上升,「他才兩三歲!你怎麼能……教壞他!」

  五條悟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當著惠的面說道:「那不一定,小小年紀但很細心哦,完美回答了目前為止的十個問題呢。」

  有霧有看向小小惠,男孩委屈巴巴的揉了揉眼睛,泫然欲泣的小可憐,「五條老師說如果我不回答,就要吃掉我所有的糖果。」

  五條悟攤手,滿臉寫著「瞧,我沒說錯吧」。

  有霧有:麻了,這破游戲去死吧!

  讓她在游戲裡出軌策劃是在想屁吃!

  她能把這個少年白雇佣進來,也能把他趕出去!目前在今川宅,她還是能做主的!

  「管家!五條老師很不適合教導惠,惠的家庭教師從那堆簡歷裡重新選擇吧。」

  管家女士立即應聲,悄悄松了口氣,實話說,她真的為夏油先生捏了一把汗,這個男人一看就是很擅長討貴婦人歡心的小貓咪類型。

  萬一夫人被他引誘了,夏油先生可怎麼辦啊!

  「剛見面就迫不及待要把我趕走,夫人真是過分啊。」

  五條悟輕笑著,果然攻略難度超高,難怪橫濱的織田作和禪院家的男人都落敗在她手上。

  不出意外的話,傑面對這位夫人也相當棘手吧。

  但越難越有干勁,五條悟天生就愛挑戰,如果這位漂亮的夫人真的對他一見鐘情了,那才讓人感到無趣。

  五條悟忽然抬頭看向走廊拐角。

  拐角處傳來一陣吱呀聲,古老的今川宅,走廊的木地板也充滿歲月的故事,不論走路的人腳步多輕,總能發出聲音。

  而在游戲裡生活了多日的有霧有已經練就了僅憑腳步聲就能判斷出來人身份的技能。

  只有她那個優秀的丈夫走路時才會如此穩健,每一步仿佛掐好了距離,規律克制至極。

  在某種時候,這道聲音能提前警示人,比如說當人干點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時,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的設定,能稍微拯救一下糟糕的局面。

  呵,她能干什麼見不得人的……笑容逐漸僵硬。

  哦對,她身邊還有個游戲塞給她的一見鐘情的對像呢。

  「那個,五條老師你能先回避一下嗎?」

  五條悟順著有霧有不安的視線往拐角望去,與夏油傑不相上下的俊秀面龐浮現躍躍欲試的糟糕表情,他很自來熟的搭上有霧有的肩膀,輕聲笑道:「不~要~」

  話落,夏油傑出現在兩人的視線內。

  從公司趕回來只為了哄好感度負一百的妻子,然而卻在家裡看到了和妻子形影親近的摯友。

  「悟,你在干什麼。」


第15章

  五條悟是咒術界的天才,說是未來咒術界的砥柱也不為過,他出身御三家中的五條家,擁有[六眼],能看穿一切術式。

  因而他也是第一個提出咒高旁邊突然出現的游戲次元屋是非咒術構成的產物。

  除了性格之外一切完美的少年,與同期的摯友夏油傑是一對超強搭檔,能讓他們組隊出手的目前除了特級咒靈之外,還沒有別的例外。

  當時夜蛾校長將這一次的任務交給五條悟和夏油傑,原話是「以殺咒靈的認真程度去攻略游戲,也許游戲中的角色比咒靈還要恐怖。」

  然而進入游戲後,兩人卻因時間點的不同而被迫分開攻略,拿了小貓咪劇本的五條悟顯然完全沒有所謂的虛幻現實的真假隔閡,代入的毫無心理障礙。

  在游戲裡被社會工作束縛住的摯友,高貴美麗的夫人似乎深愛摯友無法自拔。

  無咒靈無咒力的游戲將玩家們困在這個世界,只有通關或者失敗才能達成結局離開游戲。

  這個世界完美戳中了五條悟興奮的點,怎麼會存在如此合他心意的游戲。

  從進入今川宅開始,直至親眼見到游戲的主角,傳說中的今川友夏,雖是游戲裡第一美人的設定,但放到現實裡也能吊打一眾女明星呢。

  完全脫離現實的第二人生,似乎怎麼選擇都不會對現實造成影響。

  簡直太適合讓人犯罪了。

  而謹記夜蛾校長囑托的夏油傑一開始確實將這款游戲當成特級咒靈來攻略,然而都說了是一開始。

  在被社會的險惡瘋狂毒打,婚姻裡美貌的妻子溫柔PUA之後,夏油傑已經無法將這裡只是當成一個虛構的游戲。

  ——既然這個身份目前是我在占領,那麼在自我底線之內,扮演丈夫的角色達成家庭攻略,完美退出游戲才是我的目標。

  而好久不見的摯友顯然拿的是和他相反的劇本,那家伙蠢蠢欲動的表情,就差將刺激兩個字寫在腦門上了。

  現實裡是一對搭檔,然而一點都不妨礙這對損友在游戲裡互相背刺。

  不如說正因為是游戲,所以才肆無忌憚。

  在走廊內相遇的兩人,短短片刻功夫,已經將對方的立場徹底看透了。

  「今川夫人雇用我來當惠的家庭教師,所以接下來的時間我們要住在同一個屋檐下。

  雖然猜到傑你有可能會不滿,但沒辦法,沉迷工作的你哪有時間陪伴妻子和兒子呢,沒關系,你做不到的,我來幫你做好了。」

  如果你連當丈夫都做不到的話,那麼我也來幫你做好了!

  五條悟說話的方式一如既往的藝術。

  夏油傑:……

  雖然對悟的糟糕脾性有所了解,但萬萬想到居然真的這麼毫無底線!

  「她是夏油夫人,悟。」

  五條悟:「哦,忘了。」毫不知悔改。

  難怪夜蛾校長說悟最近好像進入了叛逆期。

  夏油傑頓感棘手,但不得不說,稍微被激起了一點領域意識,他看向管家女士:「如果我沒聽錯的話,剛剛夫人確實說過要解除和五條悟的聘用關系吧。」

  管家女士還沒說話,忽然又被戰意高昂的五條悟截住了話頭,他不知道從哪個次元空間忽然掏出了一本合同,指尖在合同上啪啪啪點個不停。

  「我和今川宅可是簽訂了正規的合同,你們不能隨意解雇我哦~」

  夏油傑目光凝聚:「你知道你在干什麼嗎。」

  他們進入游戲是為了將游戲的秘密徹底攻克下來,然而游戲卻將兩人的身份設定成對立的立場。

  他們兩人之間,注定有一個要失敗。

  有沒有雙贏的局面?

  夏油傑看向妻子,如油畫中靜謐優雅的美人,自他和悟交談之後,一直沉默的站在一旁,仿佛在這個劇情裡,她只是個可有可無的背景板。

  察覺到夏油傑的注視,妻子緩緩轉動眼眸,朝他勾出一抹柔弱又動人的微笑。

  夏油傑收回視線。

  「我想和你私下談一談。」

  五條悟笑容莫名燦爛:「我也有相同的想法。」

  兩人離開了,現場徒留下有霧有和管家女士,以及在一旁完全聽不懂露出茫然眼神的惠。

  有霧有揉了揉手腕,緩解因為過於緊繃而有些抽筋的小臂,神色平靜,她走向被困在書桌裡的惠,將他抱在懷裡,男孩的雙手下意識勾住有霧有的脖頸,依偎在漂亮媽媽的胸前。

  「媽媽,夏油爸爸和五條老師在吵架嗎?」

  吵架?呵呵。

  「沒有哦,他們是朋友呢。」

  一口一個悟,一口一個傑,說他們不是玩家,有霧有倒立吃【嗶——】。

  「媽媽,五條老師好奇怪。」

  有霧有輕拍惠的後背,男孩似乎有些犯困,打著哈欠,清澈的眼瞳蒙上一層水霧。

  「我們不理他哦,讓他們去死吧。」

  用溫柔的語氣,說出滿含殺意的話,管家女士悄悄打量夫人的神情,是一種她無法理解的表情,宛如一個即將上戰場的女武神,她抱著小小惠的動作有多溫柔,夫人那雙美麗的瞳眸中就有多猙獰。

  可惡!!

  垃圾游戲將一個無辜的JK卷進來後就完全不憐惜她!

  那兩個人完全不把她當回事呢,是真的再把她當作NPC在刷!

  如果她真的是毫無意志的NPC那才是悲劇!

  被這兩個人耍的團團轉啊混蛋!她的理想型才不是一個輕佻的白毛!

  不行!新來的小白臉似乎和夏油傑不相上下的難搞,也許比夏油還要難對付,她必須要盡快解決其中一個人,否則她吃不消兩個人同時夾擊。

  那兩個家伙私底下談論著什麼完全不知道,也許在共同謀劃如何殺了她也不一定!

  「神谷小姐,請問你今天下午是否有時間,我想和你見一面。」

  神谷綾再次接到那通電話時,對方簡明扼要的和她講述了基本情況,直接給她一串地址。

  而與此同時,神谷綾的手機信箱中收到了入賬訊息,如那位神秘尊貴的夫人所說,這只是前菜,只要神谷做的讓她滿意,後續還會有更豐厚的獎金。

  「一千萬……」

  神谷綾眼眶發熱,緊緊抱著手機久久無法言喻。

  她果斷向公司辭職,根據夫人的要求,她又在商場裡買了一套價格適中的包臀裙白領制服。

  神谷一系列連續操作,讓公司的前同事誤以為她是攀上了高枝。

  「大概是哪個肥頭大耳的油膩老總吧。」

  神谷綾無視同事的譏諷嘲笑,就算對方是油膩男中年,只要能拯救她。

  她也認了,更何況夫人擁有那樣美妙動聽的聲音,她的本人一定善良又貌美。

  她根據地址來到了今川宅,熟悉的姓氏讓她心中震顫,管家女士已經在門口等她,她跟隨管家進入宅院,這個時代還有保存著如此龐大的古老建築,果然不愧是擁有幾百年歷史的今川家。

  她們經過客廳時,遇見了這個家的男主人。

  「她是誰。」

  好熟悉的聲音。

  管家女士恭敬回答:「是風投公司的神谷小姐,被夫人邀請來為她做理財顧問。」

  什,什麼?

  風投?她完全不懂這個啊!

  更何況……神谷綾小心翼翼的抬頭,卻對上一雙審視冷漠的視線,仿佛在他眼裡,這個世界都毫無價值。

  是曾在百貨公司和她見過兩次的夏油君。

  客廳的兩人進行著歷史性的會面,客廳旁邊的二樓陽台,有霧有端起骨瓷咖啡杯,看的津津有味。

  既然你們想兩個人一起來,那麼不介意有霧有再拉一個隊友進來吧。

  四個人多刺激。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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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今川宅的僕人們很快發現,小少爺的家庭教師似乎對他們的夫人有種特別的執著。

  餐廳,庭院,花房,高爾夫球場,美貌的夫人不論到哪總能看到某個白毛的身影,從花叢裡突然冒出來手持大剪刀愛護花草,拐角突然出現手捧兩只鳥崽自言自語說要幫鳥寶寶們回到媽媽身邊,球場的球童突然找到有霧有說五條先生非要幫他打掃球場,然後有霧有從二樓看到高爾夫球場用白色的球組成了一個愛心的箭頭形狀。

  有霧有:笑死,根本不會心動。

  剛用完甜點准備去廚房為小小惠准備水果的有霧有,又在烤箱旁看到圍著粉色圍裙正在□□心餅干的少年教師,被有霧有發現,還相當做作的表示驚訝「被你發現了」。

  高頻率的出現讓有霧有幾乎以為對方在自己身上裝了雷達,還特地跑回更衣室全身換了衣服檢查一遍,確定沒問題後再次出門,然後在馬廄旁再次遇見了正在喂馬的五條悟。

  有霧有:??

  笑容逐漸消失。

  「五條老師丟下惠在這裡干什麼?看來五條老師在給我解雇你的理由呢!」

  拿著新鮮草料喂馬的五條悟似乎才發現有霧有的到來,明媚陽光下,少年教師如琉璃般的湛藍眼眸溢滿笑意。

  雖然是少年,但不論是個頭還是給有霧有的莫名壓迫感,都讓人完全無法輕視。

  黑色的休閑褲包裹住修長的雙腿,純白的襯衫仿佛是純愛的標配,他單手撫摸著雄馬的馬鬃,平日脾氣暴躁的雄馬在五條悟的撫摸下乖巧如狗,瑟瑟發抖。

  有霧有眼神瞬間凌冽。

  「現在是自由學習時間,惠在認真完成我布置的作業呢。」

  有霧有吐槽:「你的作業就是給他一堆字帖讓他自己摸索嗎?」

  五條悟總能將一切不合理的在他這裡變成合理的。

  「根據合同,你只有一個月的試用期,試用期到,我可以解雇你,希望這一個月五條老師能在今川宅玩的愉快。」

  五條悟:「是我的錯覺嗎?夏油夫人好像不太喜歡我,我自認不論是帥氣的臉還是取悅女性的本事,我應該比傑那家伙更會一點吧。」

  有霧有無動於衷扭頭就走。笑死,她已經對玩家免疫了。

  還真是讓人困惑。

  五條悟超強的思維暫時想不通這一點,還是說游戲設定夫人的脾氣就是這麼難挑戰?

  不論從什麼角度切入進入得到的始終是夫人冷漠甚至抗拒的態度。

  五條悟捂唇沉思,身側的雄馬打了個噴嚏,口水稍微濺到了五條悟的身上,少年教師輕輕側首,蒼空之瞳注視著雄馬,意氣風發的馬兒立即慫了吧唧的低下頭假裝吃草。

  「我有那麼可怕嗎?」

  五條悟歪頭自問自答,「不,我明明超帥。」

  可能游戲都看不過去五條悟失敗的搭訕,於是特地塞了一段劇情。

  【後院的櫻花開了,粉簇嬌艷的花海讓我想起今川友夏害羞時浮上臉頰的雲團,她在為誰情動,是為了帥氣的夏油先生嗎?

  他確實是位令人心生羨慕的男人,因為他擁有世界上最珍貴的珍寶。

  我遠遠的注視著她,一條無形的道德鴻溝將我萌芽的愛情無情的扼殺在黑暗的襁褓裡。

  但蠢蠢欲動的渴望迫使我無法對她無動於衷,我想邀請她看櫻花,順便看看我。

  請完成任務:櫻花樹下的告白(未完成)】

  五條悟頓時精神了,小跑追上有霧有。

  「夫人!我們帶小小惠一起去看櫻花啊!」

  單獨去可能會被拒絕,但是加上小小惠的話,一向寵愛繼子的夫人也許不會拒絕!

  夫人提起裙擺踏上庭院的台階,她緩緩拉開木門,故意停頓兩秒,然後在五條悟即將跟隨她進門時,猛地合上。

  門外頓時傳來某人一腦門砸到木門上的聲音。

  「夫人……」

  白毛貓咪不甘心的用爪子撓了撓門,刺撓的聲音令有霧有一個激靈。

  「五條老師提醒我了,我一定會帶惠去看櫻花,不過就不需要五條老師作陪了。」

  有霧有思索片刻,又加了一句:「畢竟,我還有夏油君啊,我為什麼要放著自己優秀的丈夫不要而去選擇你呢,我實在不明白呢,五條老師。」

  門外陡然安靜。

  也許被有霧有這個問題直擊心靈了吧,被攻略對像簡單直白的說不如另一個男人,哦豁,夠他自閉一小時了。

  夏油君自從五條悟入住今川宅後,他便從公司搬回了家,再不回來,連家都沒了。

  但即便如此,他依舊沒有放下公司的業務這一點令有霧有內心由衷的敬佩,這是要把自己劈成兩半的勤奮啊!

  「夏油先生,這是夫人吩咐給您的銀耳粥。」

  書房內,夏油傑的書桌上出現一雙柔軟的手,端著白瓷碗,她將粥緩緩推向書桌對面,夏油傑的手旁。

  隨著彎腰的動作,解開兩個口子的白襯衫領口,露出一條深深的事業線。

  正是入住今川宅的神谷綾。

  「放在這,你可以出去了。」

  夏油傑雙手敲打著鍵盤,這些都是在咒高無法學到的知識,雖然與殺咒靈無關,但多學一點總歸沒有壞處。

  神谷綾咬了咬唇瓣,對方的冷漠讓她心生退意,然而想起的夫人的囑托,神谷綾硬著頭皮繞過書桌,走到夏油傑身邊。

  「夏油先生,一直工作多累呀,我幫你按摩吧,我按摩技術可好了,您試一下就一定會愛上的。」

  女人散發著暖香的手順著夏油傑的肩膀輕輕揉捏,緩緩探向他的喉結。

  夏油傑敲打鍵盤的手指頓住,一道黑色的劇情框隨著女人的台詞而突兀的出現在夏油傑面前。

  【這不是我的錯,我只是犯了一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神谷小姐嬌軟的手指令我心猿意馬。

  雖然友夏是我一生無法割舍的摯愛,但哪個男人的人生中沒有兩三個紅顏知己?友夏一定會理解我的……】

  強烈的游戲代入感讓夏油傑看到這段劇情感到過於惡心。

  夏油傑皺起眉頭,掰開神谷綾試圖撫摸他的手指,狠狠甩開。

  「啊!」

  神谷綾手指吃痛,驚懼不定的望向夏油傑,對方眼底的厭惡和某種危險的警告讓她本能的後退。

  這個男人……為什麼有這麼可怕的眼神!

  「我,我先出去了。」

  夫人!你的丈夫實在太凶了!!

  神谷綾從書房內走出來,便見到夏油夫人獨自一人站在走廊中一副油畫下面,她似乎在賞畫,一向身著和服如傳統大和撫子般的夫人,今日難得的穿著一套帶白色披肩的藍色復古長裙,襯得她的皮膚雪白,唇瓣殷紅,那雙總是浸染著令人心醉的笑眸,讓人一眼難忘。

  神谷綾呆在原地,而從她身後離開書房的夏油傑也下意識停住腳步。

  他眸色深沉,從未有此刻清晰意識到,游戲的劇情設定的離譜程度。

  在百貨公司與神谷綾第一次見面時,游戲就向他發布了劇情。

  ——「我為什麼要放著家裡日本第一美人的妻子不去愛,而會對一個平庸的售貨員一見鐘情?相當離譜的設定。」

  冷靜的夏油傑拒絕了他覺得離譜的劇情,於是和神谷綾相遇兩次都不曾觸發過出軌支線。

  但萬萬沒想到,游戲劇情居然強制將那個女人安排進家裡,還是以友夏的名義。

  真是可憐,連反抗的資格都沒有。

  夏油傑極端理智的悲憫著他的妻子。

  「友夏,如果悟令你感到苦惱,請不要理會他。」

  有霧有溫婉的點頭,「我會的。」

  她看向神谷綾:「神谷小姐還適應今川家的生活嗎?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不論是我,還是夏油君,都會給予你幫助的。」

  神谷綾打扮起來還真像那麼回事,白色上衣黑色包臀裙,裙擺短到不能再短,筆直白皙的大長腿,一雙黑色的高跟鞋,和夏油傑站在一起,隔壁佐藤太太都不信他們之間沒問題。

  神谷綾尷尬的笑了笑,但當著夏油傑的面不敢多透露什麼。

  「請夫人放心,我一定會完成我的工作,也希望夏油先生能協助我一起處理今川宅的賬目問題。」

  神谷綾悄悄看了眼夏油傑,然而對方根本連一個眼神都不給她。

  「友夏,中午了,一起吃飯吧。」

  夏油先生的眼裡似乎只有他的夫人,他走向有霧有,自然而然牽起她的手,試圖通過妻子將剛剛神谷綾帶給他的惡心感驅散。

  兩人一起去往餐廳,將神谷綾丟在身後。

  有霧有試圖回頭,卻又被夏油傑單手按了回來,力氣很大,溫熱的手掌按在有霧有的後頸,強迫她往前走。

  她還從未見過迷人丈夫如此強硬的一面,簡直讓人大開眼界。

  「那個女人,請夫人找個理由將她辭退。」

  「什麼?」

  妻子的後頸纖弱又細膩,夏油傑的心思稍微有點散漫,「把她辭退。」

  「可她是我的理財顧問,今川宅家大業大,只靠我一個人根本無法處理那麼多的財經問題……」

  有霧有剩下的話語隨風飄散,視線快速移動,她忽然被丈夫按在走廊的牆上,脊背抵著冰冷的牆壁,面前近在咫尺的夏油傑,狹長的眼眸一如既往的冷靜,然而他的力氣卻大到讓有霧有無法動彈。

  這個玩家不會是要當場開殺吧?!

  有霧有措手不及,糟糕,今早忘記把短刀綁腿上了!可惡!她應該養成隨身帶刀的習慣!


第17章

  「夫人難道不會嫉妒嗎?一個女人在勾引你的丈夫。」

  夏油傑討厭任何強塞給他的東西,違背他意願的劇情,就不該存在。

  只是NPC而已,一串數據無論死多少次都會重置。

  除了身前與他有親密關系的妻子,這個游戲裡的任何看似鮮活的生物都無法真正落入夏油傑的眼裡。

  而悟以對立的立場出現在游戲裡,更讓夏油傑提高警惕,他太了解悟,任何極具挑戰性的事物都會勾起他的勝負欲,明明是公認的天才,然而在某些方面卻分外幼稚。

  不過夏油傑好像也沒立場去批判悟,游戲進展到這裡,夏油傑已經失去了平常心,他無法接受失敗,即便是游戲裡也不行。

  他必須要做點什麼。

  「如果因為好感問題,令你對我不信任,那麼需要我怎麼做?」

  有霧有瞪大眼睛,而說出這種話的夏油傑似乎並不指望有霧有真的會回答,狹長的紫眸眸光閃爍,似乎在猶豫著什麼,他的目光掠過妻子驚惶的眉眼,視線所到之處令人寒毛直豎。

  他遲疑的低下頭。

  有霧有眼疾手快的捂住自己的嘴。

  夏油傑:……

  扎著丸子頭的少年一言難盡的盯著緊緊捂住嘴的妻子,那雙蔥白的手指甚至因為過於用力而指尖發白。

  因為妻子意料之外的拒絕,本就從未嘗試過的生澀領域,難得升騰起來的念頭也迅速蔫了下去。

  夏油傑第一次懷疑自己的能力,他的咒靈操術確實稱得上贊美,但對異性的吸引力似乎……還未達到偏差值??

  夏油傑僵在原地,思維頭一回出現了空白。

  他所學到的知識並沒有教他如果被異性拒絕該怎麼辦。

  有霧有心髒急速跳動幾乎快爆開,這個家伙到底腦補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啊!為什麼突然就動起嘴來了!

  有話好好說啊!不好說動手也行啊!動嘴你也太流氓了吧!

  「親愛的,還有外人在……我很害羞的。」

  夫人顫動的視線看向夏油傑的身後,站在原地恨不得自己不存在的神谷綾接收到夫人貌似求助的視線,立即支棱了起來,什麼電燈泡尷尬局面通通都是小事,只有夫人才是第一要緊大事!

  「夫人,我有個理財項目想和你談一談。」

  神谷綾硬著頭皮插入兩人中間,而被妻子拒絕的少年仿佛找到了遷怒的對像,頂著夏油先生如同實質的冰冷視線,神谷神情淡定。

  有霧有默默給她點個贊。

  不愧曾是讓甚爾君達成103殺依舊挺在原地的戰士,果然不同凡響!

  「夏油君……」

  「既然友夏有正事要忙,我沒關系。」

  夏油傑遲鈍片刻,語氣略有些僵硬,看來妻子的拒絕對少年的自信心打擊的不小。

  有霧有:sorry啊。

  但是完全別指望她會收手呢。

  美貌的夫人對她帥氣的丈夫欲言又止,然而卻經不住神谷綾的拉扯,從相貌上看算是清秀佳人,然而卻深藏不露,居然將嬌弱的夫人從夏油傑的臂彎下拽了出來。

  有霧有三步一回頭的被神谷綾拉走,一邊走還一邊不舍的喊著「夏油」「夏油」,喊的夏油傑半邊身體發麻。

  真的沒辦法嘛,她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無法反抗劇情的可憐妻子而已。

  轉過拐角,來到無人的僻靜角落,有霧有臉色驟變,拉著神谷綾低聲快速道:「你失敗了?!」

  真該讓夏油君看看他嬌弱的妻子此時扼腕可惜的表情。

  神谷綾連忙解釋:「對不起夫人!我一定會努力的!請您不要對我失望!下次!下次我一定會成功!」

  她立即從網上下單幾十本勾引男人的技巧,務必要將夏油先生拿下!

  就算夏油先生不喜歡她也沒關系,只要拿到夏油出軌的證據她就是勝利者!

  「夫人千萬不要放棄我!」

  方才還是女戰士的神谷綾噗通一聲土下座雙膝跪地,抱著有霧有的雙腳眼淚汪汪,她能有現在的一切全仰仗於善良的夫人,然而她卻如此無用,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

  可惡的臭男人!居然讓我在夫人面前掉好感了!

  被神谷綾突然抱腿的有霧有嚇了一大跳,不亞於剛才迷人丈夫的近距離親近,她連忙將自己的腿從神谷綾的雙臂中□□。

  好家伙,你不要拿對甚爾君的那一套來對付我啊!

  「早就猜到了!如果你成功了,夏油傑不會突然要我辭退你!那家伙看似溫和很好相處,然而外熱內冷十分不近人情,表裡不一的家伙,他可不是單純只看臉的普通男人。」

  夫人談起夏油先生侃侃而談,十分了解的模樣。

  神谷綾一言不發,沉默的聽候吩咐。

  「其實想要解決他並非只有出軌這一條路。」

  在百貨公司和神谷綾見過幾次面也沒能讓夏油君觸發出軌劇情,說明這條路或許在他身上根本行不通。

  「神谷小姐,我有一個辦法,你附耳過來我說給你聽……」

  夫人的唇小巧精致,她適合品嘗昂貴的法式甜點,喝從意大利空運過來的咖啡,當她塗滿紅色的唇脂,微笑時勾起恰到好處的弧度。

  即便那動人曼妙的唇吐露出殺人的計劃,也讓人恍惚覺得是在纏綿訴說著世間最動人的愛語。

  在見到夫人前,僅從電話裡得知的信息,她不止一次想,是什麼樣的人為什麼要借用別人的手來殺害自己的丈夫?

  而當真正面見夫人的容顏,神谷綾的一切疑惑都有了答案。

  所有男人都不配擁有她。

  今川宅這幾日頻頻有各行各業的集團負責人上門拜訪今川友夏,這些企業都有一個共同之處——全部是今川友夏結婚時父親送給她的嫁妝。

  據說今川友夏結婚時,整個日本的媒體頭條都是她。

  在游戲裡結過三次婚,但從未體驗過婚禮的有霧有表示都太虛了,第四次能不能讓她親眼見一見她的龐大財產啊混蛋!!

  只有手機裡偶爾收到過余額信息,搞得她幾乎以為自己的鈔票只是一串冰冷的數字,她都快分不清五個零和八個零的區別了!

  根本完全不真實嘛!絲毫沒有代入感!差評!

  「您一定要幫幫我們啊!這件事如果無法解決,今川老爺一定會追究我們的!」

  「每一筆賬目我們都送到今川宅給您過目的,您應該是最清楚的啊!」

  「公款蒸發了三個億!這絕對不是一筆小數目,普通的高層根本無法做到這一點!」

  言下之意,明示暗示就差告訴有霧有你家裡進賊了。

  書房內,數十名負責人你一言我一語,處於中心地帶的有霧有低眉扶額,滿面憔悴,她濕潤的杏眸緩緩瞥向一側,身旁的管家女士心領神會,直接送客。

  負責人剛踏出書房,有霧有仿佛掐准點似的忽然身體一軟倒在椅子裡,身後的管家女士立即驚呼:「夫人!夫人!誰快打電話去叫醫生!夫人暈倒了!」

  負責人們十臉蒙圈,沒反應過來。

  「都讓開!」

  人群被推開,隔壁帶小小惠上課的五條悟出現在書房內,他穿過堵在門口的人群,身後跟著擔憂的惠。

  然而他太小,根本幫不上忙,只能眼睜睜看著五條悟從管家女士手中接過昏迷的媽媽,少年教師的臂膀結實有力,看似是個小白臉。

  然而在事情發生時,當場的人都還沒給出反應,隔壁的五條悟能迅速出現在書房內,足以說明他的機動性超強。

  五條悟抱著有霧有將她送進臥室。

  夫人纖白柔軟的手臂從五條悟臂彎下垂落,惠立即踮起腳尖抓住她的手。

  「媽媽!媽媽!」

  從這一天起,不知從哪傳起的謠言,夫人的龐大嫁妝金庫中很有可能出現了偷嘴的家鼠,被氣暈的夫人昏迷一整天,至今還未蘇醒,今川家的私人醫生干脆住進了宅院裡,以備不時之需。

  明明只是昏迷,然而傳到記者們耳朵裡,今川友夏怕不是明天就死!

  記者們嗅到八卦的味道,蒼蠅似的簇擁在今川宅門前,管家女士不得不動用管家的權限,直接調用夫人的保鏢團,守在門口禁止任何記者出入。

  誰會對那足以顛覆日本金融界的財產無動於衷呢?

  而身為今川家唯一的掌上明珠,她本身就代表著無上的財富,和她結婚意味著財富共享,而當夫人未來去世,身為夫人的鰥夫,他會是那龐大金庫的第一繼承人。

  公款的離奇蒸發,以及夫人的昏迷,所有的箭頭全部指向新婚不久的夏油傑。

  畢竟只有他才有動機迫害夫人謀奪財產。

  「劇情逐漸變的很有意思了,傑,你完全變成迫害者了呢。」

  臥室外的陽台上,白發DK坐在竹編躺椅上,手中捧著一本書,雙腿高高翹起踩在茶幾上,他翻開下一頁,似乎被書中劇情的發展驚到,發出「哦豁」的聲音。

  夏油傑背對著五條悟,黑色的丸子頭散落幾縷碎發,從他身上看不到任何對當下局勢的慌亂。

  目前的發展尚且在可控範圍內,除了妻子的好感度與日劇降之外,稍微令夏油傑懷疑自己。

  「與其擔心我,不如好好收斂你自己,悟,聽管家女士說,你抱著友夏回到臥室後,還幫她換了衣服?」

  沉浸在書中劇情的五條悟頭也沒抬,「夫人可能是驚怒過度導致的暈厥,她穿的太緊了不利於呼吸哦,我在幫她呢。」

  五條悟的眸光從書中轉移到夏油傑身上,似笑非笑:「難道這種事我做不得嗎?」

  黎明十分的天空黑藍色的夜幕低垂,游戲中的黑夜有種怪異的寂靜。

  臥室內沉睡的夫人面容蒼白,她深深陷入柔軟的床鋪中,黑色微卷的長發蓋住小半張臉,她穿著寬松的睡衣,是衣櫃裡顏色最嬌艷的那一款。

  隔著陽台的木制屏風,陽台上的交談聲時近時遠。

  五條悟手中的書被夏油傑抽走,他直視摯友的眼睛,認真道:「是,你不能做。」

  雖然是摯友,但有些底線也不能踩。

  游戲裡也一樣。


第18章

  想悄無聲息的通過私人渠道弄到一瓶讓人昏迷的藥,對有霧有來說毫無困難度。

  為了瞞過所有人,有霧有這一次是真病。當然,她不會拿自己的生命來開玩笑,比起玩家,她更珍惜自己的羽毛。

  所以她收買了私人醫生,統一說辭,一致對外說明是因為驚怒攻心導致的昏迷。

  別問,問就是夏油傑的鍋。

  記者也是有霧有委托神谷綾聯系的,任何與外界的聯系都由神谷綾來操作,為了洗脫嫌疑,有霧有不會沾手,而幸運的是,神谷綾很忠誠,她收下了有霧有的錢,便連自己的道德和忠誠一並奉獻給了夫人。

  有霧有:如果她別一言不合就土下座抱腿那就更好了!

  藥藏在書房的桌子下,在負責人准備離去時,有霧有裝作捂唇模樣拿著一張帕子深吸一口,十秒內陷入昏迷。

  而陷入昏迷後發生的一切她一無所知,直至藥效逐漸褪去,有霧有恢復意識時,她已經躺在了臥室的床上,渾身猶如被熱水洗過一樣發熱,身上沉重異常,尤其是脖頸處黏糊糊的仿佛有一條沒毛的貓趴在她身上睡覺。

  一條?貓。

  有霧有頓時清醒,下意識摸向枕頭下的短刀,然而卻摸了個空,霎時心中警鈴大作。

  艸!

  大意了!

  是夏油傑還是五條悟?!

  有霧有猛地驚坐而起,突如其來的頭腦暈眩又迫使她晃晃悠悠重新倒了回去,殘留藥效要害她命。

  如果她這周目死的慘烈,下一周她一定要給這藥的商家直接差評收購一條龍!

  一番折騰,躺在她身上的一條貓也被徹底驚醒。

  「媽媽?」

  奶聲奶氣的還沒睡醒的迷糊聲,仿佛趴在有霧有身上的真是一只小奶喵。

  一條嫩藕似的小孩手臂探到有霧有額前摸了摸,有霧有眨了眨眼,沒敢動彈,小小惠趴在有霧有枕頭邊上,黑色亂糟糟短發的翹起,稚嫩的面容布滿擔憂。

  原來那條貓是小小惠的胳膊?

  惠本想一直守著有霧有等她醒來,然而小孩正是長身體的年紀,根本熬不住夜,不知不覺就倒在有霧有身上睡著了。

  本就炙熱的天氣,身上壓著一層被再壓一個小男孩,有霧有的睡衣被汗水浸濕,整個人昏昏沉沉的不太痛快。

  但一看到小小惠迷糊茫然的表情,臉上還被有霧有睡衣上的扣子壓出一顆紅色的紐扣印,粉粉嫩嫩的,有霧有沒忍住上手掐了一把,便什麼不快都消失無蹤了。

  小孩子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天使!

  「快回去睡覺吧,明天還要跟五條老師上課呢。」

  惠下意識摟緊有霧有的脖頸,小孩是團天然的火爐,本就被熱的頭暈的有霧有差點沒過去。

  「媽媽,爸爸已經不要我了,你千萬不要也拋下我。」

  小小惠悶沉沉的稚嫩嗓音響在耳側,有霧有心中微軟,本想推開惠的手還是將男孩緊緊抱在懷裡。

  只有惠,有霧有並沒有把他當作玩家來看待。

  小孩子能有什麼壞心眼呢,他只是個可憐的單純又天真的小天使而已!

  「是媽媽不對,你乖乖的哦,別告訴五條老師,媽媽其實什麼事都沒有,只要惠乖乖去睡覺,媽媽痊愈的更快哦!」

  惠抬起泫然欲泣的小臉,「真的?」

  小孩好騙的很,有霧有心虛的點頭:「沒錯!」

  「那惠不打擾媽媽休息了!媽媽一定要好好的,惠想一直陪著媽媽!」

  雖然不舍得,但惠為了媽媽能好好的休息,還是決定委屈自己。

  乖孩子……

  有霧有臉上洋溢著慈母的笑容,注視著頂著炸毛的白團子聽話的和她告別,直至臥室的門被關緊,有霧有立即滾下床,從桌子上找到自己的手機。

  「神谷小姐,事情進行的還順利嗎?」

  「一切順利,夫人,夏油先生並未察覺到我的動作。」

  神谷綾在夫人看不到的地方輕輕撇了撇嘴,那個男人的眼裡根本就沒有她。

  只要她不出現在他視野內礙他眼,不論神谷綾做什麼都不會讓他有一絲一毫的動容。

  她的存在感還不如小少爺的白毛教師存在感強!

  那個姓五條的短短幾天就能和夏油先生成為摯友,真是可怕的家伙。

  但姓五條的好像對夫人很感興趣的樣子,搭訕夏油先生的目的簡直眾人皆知。

  嘁——

  夏油先生人品真差,眾叛親離啊。

  「神谷小姐,你在認真聽我說話嗎?」

  神谷綾立即回神,「回夫人,我在聽。」

  「記得聯系記者,事發後我需要報道。」

  「我明白了,夫人。」

  有霧有掛斷通話,一切順利使她心情舒暢,身體內的藥效已經完全褪去,頭暈的症狀減輕,有霧有睡了一整天,再也沒有任何困意。

  目前時間是凌晨零點三十分,身上被潮濕的汗液黏的皮膚發澀,黑色的發絲沾著後頸,她急需游個泳來緩解下躺了一天有點遲鈍的身體。

  養精蓄銳,最遲三天,就會有一場大戰在等著她!

  游完泳最好來個SPA,不,還是不行,太過容光煥發,等迷人丈夫死後不好糊弄那群人精記者。

  今川夫人可是連頭發絲都是能競選奧斯卡獎杯的游戲主角!

  偌大今川宅,連高爾夫球場都有更何況區區一個露天泳池?

  萬惡的資本主義將一個私人宅院建造的比娛樂場所還要齊全,大到高爾夫球場小到私人影院游泳池,連台球室和棋牌室都應有盡有。

  如果哪天有霧有破產了,轉職做娛樂行業,每天靠租金都能收入不菲,真正的躺著都能賺錢。

  臥室南側的陽台下方正是一池圓形的泳池,在夜間燈光的照射下泛著藍色的波瀾。

  有霧有換好泳衣,在泳池邊做著熱身運動,等身體活躍起來,戴上防水眼鏡,正准備下水,腳底剛剛接觸到微涼的水面,忽然一顆濕淋淋的白色人頭從水裡嘩啦冒出來,敏感的腳底猛地蹭到冰冷的頭發,一股顫栗感竄上脊背,有霧有嚇到尖叫。

  「啊啊啊!什麼鬼!!鬼啊!!」

  深夜失眠在這游泳游了半個小時,正准備離開的五條悟,剛露出水面,視野內從天而降一只雪白的小腳狠狠踩上他的臉,DK帥氣挺立的鼻子被踹了一腳,很久未體會過什麼叫疼痛的五條悟頓時鑽心的酸澀,溫熱的液體順著鼻腔往下流淌。

  有霧有做到了連特級咒靈都做不到的事,成功讓五條悟失去一血。

  「媽媽!!救命啊啊!!」

  夫人魔音穿耳,伴隨著啜泣的驚叫。

  「等等——」

  五條悟還沒說完,被人頭嚇到眼淚亂飆的有霧有毫無章法的直踹,剛露個頭的五條悟毫不留情的再次被踩回水裡。

  咕嚕咕嚕——

  如此……來回了三四次,被嚇住的夫人根本聽不進任何聲音,五條悟徹底失去耐心,直接伸手攥住夫人纖細的腳腕往水裡拽,既然那麼愛踹人,那麼直接下水裡來踹他吧。

  白發DK的笑容逐漸扭曲。

  白色的水花四濺,被疑似水鬼的手抓住腳腕落水的有霧有,SAN值瞬間清零。


第19章

  【那是介於少女和女人之間充滿青澀和成熟魅力的糅合,在夜色的撫摸下,夫人的身體如被把玩多次的羊脂白玉,恰到好處的勻稱與飽滿,如剝了皮的水蜜桃散發著可口的甜蜜氣息,她不經意間墜入水中卻更甚於闖入我的心房,溫涼的水流如同一葉小舟承載著綿綿情意,將她送到我身邊,讓我蠢蠢欲動的心化作炙熱的太陽使她融化。

  深屋敷ソ美貌ソ奧イモ】

  狗血的深夜檔劇情,只有大人才能看的付費頻道。

  黑色的劇情框被一截雪白的手臂狠狠揮散,艱難的從水中露面,試圖掙扎著爬向岸邊的有霧有,手掌剛按上瓷磚地板,下一秒再次被五條悟的手臂勾住腰肢猛地拽進泳池中。

  少年DK扭曲的笑意從身後傳來,結實的胸膛緊貼著夫人的後背,笑嘻嘻的仿佛某恐怖片聲效。

  「夫人不喜歡這樣嗎?我看你明明很喜歡嘛!」

  有霧有簡直崩潰!你特麼神經病啊!!

  「放開我!」

  「不要~明明夫人愛的不行呢。」

  乖乖遵循劇情配合他不好嗎?但是不配合的夫人好像更有趣啊!

  這臭白毛居然這麼記仇!

  曖昧?情意?悸動?

  k2;

  呵呵,不存在的,他們之間有深仇大恨!!非死即殘的那種!!

  有霧有神色猙獰,直接反手掏向五條悟的腦袋,抓住白毛狠揪,「跟你好好動嘴不聽,非逼我動手是不是!你放不放!」

  頭皮瞬間劇痛發緊,幾乎天靈蓋都快被掀開的五條悟死鴨子嘴硬,「不!放!」

  此時此刻兩個人人設全崩,暴躁的夫人完美打破了五條悟的防御,白毛DK也不逞多讓,憐香惜玉在他這裡完全不存在。

  某種程度上,兩人都很記仇呢。

  泳池內撲騰翻著水花,一個拼命要上岸另一個死拽著往水底下游,如同謀殺現場。

  笑死。

  是她太善良,居然把小白臉漏了。

  他比夏油傑還該死!!

  就算你是惠的老師,我也不會放過你的垃圾!!

  游戲試圖讓她出軌來讓迷人丈夫觸發殺戮支線劇情,達成今川友夏的BE結局,套路都看透了,還能不能有點別的創意?

  要是被這小白臉背刺,我有霧有名字倒過來寫!

  泳池的動靜驚動了夏油傑和管家女士,被瘋狗咬住的有霧有終於得以逃脫,她緊緊抱住夏油傑的胳膊,縮在他懷裡瑟瑟發抖。

  此時此刻,她的內心充斥著馬賽克和髒話,但表面上每一根頭發絲都在維持人設。

  夫人終於撿起了她的設定,可喜可賀。

  有霧有驚懼不已,容色蒼白,抓著夏油傑仿佛在抓著一根救命稻草,「親愛的!五條先生好可怕!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要讓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傷害?!嗚嗚嗚!」

  如菟絲花柔軟脆弱的夫人依賴著夏油傑,她的皮膚冰涼,聲音輕顫,而始作俑者大半夜的卻只穿了條泳褲,從水中上岸,渾身濕淋淋的,身上數道血紅的抓痕,十分血腥,他朝管家女士伸手索要浴巾。

  被無情拒絕。

  「五條先生欺負了夫人還想在今川宅繼續待下去嗎?讓你這樣的人教導小少爺,一定會把小少爺帶壞的!」

  五條悟低頭打量自己狼狽的身體,今川友夏怕不是屬貓的,撓人真疼,他很久沒體會過被人肉搏攻擊的感覺,久違的疼痛感令五條悟感到無比新鮮。

  【由於您與游戲女主肉搏,體力值-5,請注意生命安全。】

  體力值一降,玩家和存活線徹底無緣。

  但此時的五條悟並沒放在心上。

  這個世界似乎會削弱玩家的咒力,無往不利的無下限術式在游戲裡似乎也成了擺設。

  五條悟看向有霧有的眼神仿佛在看什麼稀奇的珍貴生物,那雙讓人心神顫栗的蒼空之瞳熠熠發光,充滿對有霧有的興致,令人寒毛直豎。

  若不是夏油傑攔在有霧有身前,這個變態怕不是要直接過來。

  「悟,不許欺負弱者!」

  五條悟的眼神依舊釘在有霧有身上,過於專注的注視實在不適,他發現了什麼?

  「是你太沉浸了,傑,既然我們拿的是相反的劇本,必然會有贏家和敗者,你認為我會輸嗎?」

  人總會相信自己第一眼看到的真相,五條悟也懶得去解釋什麼。

  更何況,看一向理智淡定的傑露出這種被冒犯的表情,五條悟表示自己有被爽到。

  「更何況,夫人可不是弱者,對吧,夫~人~」

  濕漉漉的白毛貓歪著腦袋故意刺激她,有霧有立即低垂著眼簾,埋首進夏油傑懷裡,裝作不堪受辱的模樣,腦內問候了死五條一千八百遍。

  丈夫溫柔的手輕拍著她的後背,為她裹緊浴巾。

  五條悟的視線終於從有霧有身上移開,他看向夏油傑:「你的劇本已經進入倒計時了吧,你現在阻攔也沒什麼用。」

  艸。

  就差直接說盼著他死了。

  夏油傑聲音低沉,暗含警告:「我不記得高專還教了你這些。」

  五條悟攤手:「無師自通,自學成才。」

  過於不要臉了。

  夏油傑深深吸一口氣,垂眸對上夫人茫然試探的小表情,如同依偎著他的雀鳥,緊挨著大樹般柔弱,夏油下意識放輕動作,將她抱起。

  丈夫決定無視欠揍的摯友,他怕再待下去會忍不住直接掐那家伙,將有霧有送回房間,夫人從丈夫的肩膀處抬起頭,修長的身影佇立在泳池邊,發現有霧有的視線還笑眯眯的揮了揮手。

  被,我,發,現,了,哦。

  少年教師口唇張合,無聲吐露出這句話。

  有霧有眼中殺機畢現。

  不論他發現了什麼,五條悟必須死。

  這種畫風清奇的玩家她真的一刻也忍不下去了!

  回到臥室後,有霧有以頭暈為由支開了夏油傑,等他離開,立即翻出黑皮本本瘋狂拍打。

  「出來!出來!不透露點玩家弱點給我!我現在就罷工不干!讓你們游戲的女主角從此淪為一個肥宅鹹魚!!」

  有霧有精准握住了游戲的軟處,黑皮本本上出現浮現出客服的備注。

  【當體力值在短時間內消耗過大且未得到及時補給時,低於3會隨機觸發死亡支線。】

  有霧有滿意了,隨手將黑皮本扔進了抽屜。

  她端坐在木椅上,拿起手機撥打給遠在東京的爸爸,雖然只是游戲裡的一個設定,但有霧有從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利用的細節。

  「乖寶,想爸爸了沒啊?」

  一接通,有霧有立即啜泣,「爸爸,這日子我實在是過不下去了啊!」

  電話那頭傳來今川爸爸焦急的擔憂聲:「發生什麼事!誰敢欺負我們今川家的乖寶寶!是不是你的新丈夫?乖寶別怕!干了他!爸爸再給你找個新的!」

  有霧有嘴角一抽,滿腹的台詞瞬間派不上用場。

  難怪今川友夏結三次婚都不受輿論騷擾,敢情有個不問是非的女兒奴啊。

  「爸爸,這麼凶……不太好吧?」

  夫人猶猶豫豫,今川爸爸怒從中來:「果然是他!乖寶別怕!爸爸給你討回公道!」

  啪嗒掛斷電話,有霧有眨了眨眼睛,實在有點超出預料了……

  原本她只想賺個證人,為處理後續事宜增加可信度,但今川爸爸錦上添花,為她的行動增加一個超強的防護盾。

  有霧有聯系管家女士,讓五條悟暫時停止教導惠,把惠接到自己身邊來。

  「惠,這兩天要一直待在媽媽身邊,哪裡也不要去哦。」

  正是調皮好玩的年紀,這個要求是不是對惠有點苛刻了?

  「太棒了!除了媽媽身邊我哪裡也不想去!」

  惠興奮的撲進有霧有懷裡,幸福的快要昏過去的樣子。

  有霧有突然心痛,惠這麼厭學一定和五條悟有關!那個可惡的白毛DK,耽誤惠學習就是他最大的過錯!

  有霧有等待著事發,神谷綾向外界散發消息,關於公款蒸發以及夫人病倒的原因,偷嘴的家鼠試圖謀奪財產。

  但被聰明的夫人發現了,兩人近期關系如同水火,有眼尖的記者調查到有兩名負責遺產公證的律師出入過今川宅。

  大新聞!!

  記者們將今川宅圍的水泄不通,然而如同一座小鎮大小的今川宅怎麼可能沒幾個不為人知的小門小路?

  某個深夜,一個領著大提琴木箱的男人從一道小門進入今川宅。

  事發前,夏油傑來了一趟有霧有的臥室。

  該說不愧是戰鬥經驗豐富的咒術師麼,即便在這個被處處壓制的游戲世界,夏油傑依舊嗅到了風雨欲來的氣息,他走在今川宅富有歷史氣息的走廊上,眼前浮現一道黑色的劇情框。

  這次的劇情很簡單。

  【恭喜玩家觸發NPC恐怖支線,即將開啟大逃殺模式,倒計時半小時。】

  劇情框停頓十秒後,逐漸消失被第二個劇情框覆蓋。

  【您有兩條選項可以避開殺戮模式。  A・殺死妻子今川友夏,獲得逃生獎勵;

  B・殺死情人神谷綾,獲得妻子諒解(檢測到玩家脫離劇情,此選項已作廢)】

  只剩下唯一可選的A選項,然而夏油傑只平淡無波的掃了一眼,便從劇情框中穿了過去,無視個徹底。

  他察覺到最近游戲劇情在針對他,但在游戲的領域,身為玩家其實可操作的空間很小,在真正的劇情到來之前,夏油傑能做的有限。

  但他還不至於通過殺死弱者來獲得生存線,逃殺模式?那就讓他看看這個游戲裡的恐怖之處到底在哪裡吧。

  但在那之前,夏油傑想去看看他的妻子。

  「親愛的?」

  有霧有打開房門,似乎對深夜來訪的丈夫感到不解,雖然夫妻兩個一直分房睡已經夠讓人困惑的了。

  「要進來嗎?」

  夏油傑點頭,但他看到有霧有身後在超大size的床上蹦蹦跳跳的小小惠,於是准備邁進去的步子又退了回來。

  「不了,我在門口和你說幾句話。」

  有霧有似乎剛洗完澡,披著純黑絲滑的浴袍,綢緞般微卷的長發潮濕,面頰泛著淡淡的熱氣熏蒸的粉紅,她的雙眸在夜色中如波光瀲灩的湖面,讓每一個無意間闖入的人深溺其中。

  她的皮膚很白,今夜的她像被黑色帷布裹在心中的雪,明明在親昵的朝著人微笑,卻有股冷意襲上心頭。

  「我有件事想勞煩夫人。」

  丈夫平靜低沉的聲音在黑夜中流淌。

  隔著一道門的距離,美貌的夫人巧笑嫣然,似乎全心全意的愛著面前的人。

  「不論親愛的要我做什麼,我都會聽從的。」

  說吧說吧,說出你的不滿,今夜過後你就再也沒機會說了。

  一切都鋪墊好了,雖然失去一個帥氣的丈夫讓有霧有稍微感到點落寞,畢竟是有霧有見過的最帥的DK了,但是沒關系,我會當一個完美寡婦積極的處理你的身後事的!

  「請夫人今夜不要出門。」

  有霧有:「什麼?」

  丈夫突如其來的溫柔讓有霧有心跳漏了一拍,襯得她好像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丈夫溫涼的手撫摸著有霧有的側臉,這似乎是游戲目前為止夏油傑第一次主動接觸到他的妻子,背光的他在夫人身上投下一片暗影,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雖然不知道游戲迫使夫人做出什麼不情願的事,但唯獨悟不可以,哪怕夫人殺了他,也不能愛上他。」

  有霧有:……

  這兩個玩家,在現實生活中,是不是一對見面就殺的仇人?好深的殺氣啊。


第20章

  【玩家夏油傑觸發NPC恐怖支線,三分鐘後即將開啟大逃殺模式,模式開啟期間,游戲女主今川友夏將獲得防御值十倍加成,攻擊85%命中幾率,命中後90%暴擊幾率,玩家無法自主回血負面buff,格擋無效。】

  黑色的劇情框突然橫隔在有霧有和夏油傑之間,而且這次的劇情好像是雙方同時可見。

  因為有霧有敏銳察覺到方才還溫柔待她的丈夫,神情肉眼可見的變化,驟然緊繃的肌肉,以及那下意識後退的一步,十分耐人尋味。

  有霧有:哦豁,沒想到吧。

  柔弱美貌的妻子朝他微微笑:「夏油君,你怎麼了?臉色好像很難看的樣子?」

  任誰被告知自己菟絲花一樣的妻子即將變身游戲BOSS,臉色大概都不會好看到哪去。

  夏油傑幾乎聽到了自己腦內世界觀突然碎裂的聲音,難以想像今川友夏戰鬥時的樣子,不論是妻子纖瘦的手臂,還是風一吹就倒的單薄身軀,完全不可能……

  「媽媽,你為什麼在身後藏著一把刀啊?」

  小小惠站在有霧有身後,抱著軟軟的小枕頭,歪著小腦袋發出天真的疑問。

  夏油傑:??

  背後藏刀?

  所以今川友夏剛剛一邊和他溫柔說話,一邊在身後握刀是嗎?

  「害,被發現了。」

  印像中連庭院裡養的狗都抱不動的夫人,單手握著一柄短刀,利落的拔刀出鞘,刀鞘掉落在木地板上發出刺耳的聲音,森冷的鋼刀即便是適合女性使用的尺寸,但依舊很考驗持有人的腕力。

  夫人將短刀齊平放在眼前,刀刃折射出寒光,落入夫人巧笑嫣然的眼瞳深處。

  「倒計時還有一分鐘哦,夏油君不跑嗎?為了我們短暫卻深刻的愛情,我答應先讓你30秒~」

  夏油傑從未見過這副面孔的妻子,他甚至還是懷疑曾經的妻子在他面前所展露的到底是不是真實?剛沉浸式玩游戲的夏油傑再次遭受到了殘酷的現實毒打。

  所以他這是自投羅網?自己送上門?干脆他原地自殺給他美貌的妻子助助興算了。

  夏油傑:逐漸失去理智。

  【大逃殺模式已開啟,請玩家努力生存下去】

  「夏油君不是說只要能讓我信任你,繼續愛著你,你願意為我做任何事嗎?那麼,去死吧。」

  夫人的台詞與劇情框同時出現,幾乎是瞬間,有霧有感覺到有股奇怪的力量接管了她的身體,將她原本只有五成的力氣發揮到百分之二百,包括敏捷以及速度,都有極大幅度的提升。

  好像發現了新世界的有霧有倒吸一口涼氣,不愧是游戲親女兒,這是怕她打不過直接給掛嗎?

  思維有一瞬的飄遠,等她回過神來時,一縷屬於夏油傑的黑發被短刀削斷,尖銳的刀鋒擦著夏油傑冷白色的脖頸掠過,一道血色的紅線,迷人丈夫直接後退到十米開外,看向有霧有的眼神再也不是冷靜理智透著高高在上的強者俯視弱者時的態度,狹長的眼眸眯起,紫色的瞳孔溢出銳利的冷光。

  他全身警戒,扎起的丸子頭由於有霧有的臨時一刀,黑發凌亂散落在臉側。

  萬萬沒想到少年DK頭發放下來比扎起來還要帥氣,甚至由於過分緊繃和敏感,少年的胸膛起伏不定,情緒極度失控中。

  仿佛有霧有不是割斷了他的頭發,而是扼住了他的心髒。

  戰損的丈夫格外迷人,不過僅僅是這種程度而已,還不夠。

  從始至終,他都沒說過一句話,很有可能是失去了語言表達能力。

  畢竟任誰面對菟絲花妻子變身恐怖游戲BOSS都會感到接受不能吧。

  幽暗的日式走廊,兩側懸掛著浮世繪風格的畫,隨著逃殺模式的開啟,走廊的燈光明明滅滅,一側花瓶突兀的倒地碎裂,有恐怖游戲內味兒了。

  然而夏油傑面對的不是生化危機裡的舔舔,而是一個擁有絕世美貌和超強防御和攻擊力的優雅夫人。

  在和風背景下,深陷家庭倫理狗血戲碼的夏油傑先生開始了和妻子的追逐戰。

  而在這種情況下,夏油傑卻在庭院裡遇見了同樣深陷追逐戰的五條悟,兩個摯友暫時都沒空敘舊,庭院中匆匆對視一眼又各自分開。

  夏油傑/五條悟:賭上尊嚴,絕對要比他先獲得勝利!

  有霧有/不知名殺手:笑死,當我是擺設?

  白日裡妖嬈盛放的花朵在黑夜中猶如食人的陰影,在四周搖擺,今川宅仿佛被奇怪的結界籠罩,往常這點動靜早就該把管家女士引來了。

  但迄今為止,除了有霧有,夏油傑,悟,以及正在和悟交戰的不知名陌生敵人之外,整個宅院空蕩到詭異。

  每個玩家有10點固定體力值,日常生活並不會消耗體力值,除非進行非日常活動。

  比如肉搏和戰鬥,當體力值低於5時隨即觸發倒霉事件,低於3時會觸發死亡線。

  五條悟在泳池與有霧有肉搏,丟失了5點體力值,而因為任務的滯澀,夫人出乎意料的難攻略,五條悟一直沒把這丟失的體力值補回來,今晚本該順順利利睡個好覺。

  但因為體力值低於平均值所以他回房的速度稍微比往常慢了10秒鐘,正好在庭院裡和前來殺人的殺手面對面。

  「你是夏油傑。」

  五條悟冒出問號:「黑白很難分辨嗎?」

  殺手篤定:「原來真的是你!」

  五條悟:??我什麼都沒說呀。

  本來這殺手找的應該是夏油傑,但卻被五條悟「冒名頂替」了,殺手也很困惑,為什麼今川大小姐有兩個丈夫?

  有錢人家的生活居然這麼刺激快樂的嗎?

  但不論是哪個丈夫,先鯊一個是一個。

  五條悟:既然腦子壞了,不如我幫你捐了吧。

  白發DK捏了捏指骨,笑的無害。

  而另一個丈夫深陷BOSS追逐戰,不是不打,而是試過一次後,夏油傑發現是真的打不過(微笑)。

  雖然憋屈但十分理智的夏油傑只能選擇秦王繞柱試圖找出妻子的弱點,事已至此,夏油傑印像中屬於弱者的夫人已經碎成了渣渣,第一次帶入丈夫角色,但萬萬沒想到結局居然如此慘烈。

  夏油傑的心情難以平復,少年DK還未成長到能完美控制自己情緒的程度,堪比母胎SOLO終於天降一個女朋友,結果女朋友其實是史萊姆變的一樣讓人絕望。

  「夏油君,我看到你了哦!」

  機動性超強的夫人突然出現在壁畫旁,手中的短刀朝著夏油傑身前遮擋的實木茶桌揮去。

  有霧有的意識形態伸出了阻止的觸手:橋豆麻袋!!那是短刀不是大金刀啊!!會壞的絕對會壞的!!

  下一秒,實木茶桌裂成兩半,切口鋒利整齊,而短刀的刀刃一如既往的鋒利嶄新,仿佛自帶一鍵刷新功能。

  和刀尖擦臉而過的夏油傑:……

  被自己牛逼壞了的有霧有:哦豁。

  被強化過後的夫人在游戲裡堪稱無敵,實話說,有霧有也被自己嚇到了,感覺就像在玩第一視角的戰鬥游戲,讓現實生活中是廢柴的有霧有體驗到了絕無僅有的刺激!

  好玩!

  終於get到了這個垃圾游戲的優點了!!

  我覺得我可以!我能打十個夏油傑!

  被夫人緊追不舍的夏油傑,第一次體會到這個游戲名的意義,不論他速度多快,夫人永遠在他身後五米之內,不論他躲在哪裡,夫人仿佛擁有透視一樣直接劈開他的藏身之處,秦王繞柱對妻子無用,她能把柱子都劈了可還行。

  幾乎快將自己所有的計謀都榨干的夏油傑發現夫人根本沒有弱點。

  【警告,您的體力值低於平均值,請注意生命安全。】

  疲憊至極的夏油傑倒在廢棄的壁爐旁,往日帥氣冷靜的少年露出截然相反的狼狽又脆弱的模樣,潮濕的黑發黏在臉側,冒著細密汗珠的冷白色的皮膚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起細碎如鑽石般的晶瑩。

  淡淡的幽香由遠及近,夫人黑色的衣擺拖曳在地,露出潔白圓潤的腳趾,她半蹲下來,微笑的凝視著已經強弩之末的少年,美好的仿佛初見。

  「親愛的,我會盡量溫柔一點的。」

  畢竟是純愛嘛,給他一個充滿美好回憶的死亡cg,等他回到現實生活中還能拿出來回味的那種。

  嘖,我好壞哦。

  已經完全沒有力氣了,很不符合常理,夏油傑自詡鍛煉強度不比五條悟差,只是這種程度的運動,連戰前熱身都算不上,但游戲中一切皆有可能。

  他只能僵在原地,任由夫人軟如柔荑的手輕輕搭在他的肩頭,刀尖抵住他的心髒,緩緩推入,溫柔的殺死他。

  【玩家夏油傑達成死亡BE結局,恭喜您獲得「妻子的純愛朱砂痣」稱號。】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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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有人歡喜有人愁,那有霧有無疑就是happy的那一個,拿到本輪首殺的有霧有。

  即便游戲提示她逃殺模式已結束,沉浸在第一視角戰鬥刺激的夫人依舊無法平息暴漲的腎上腺素,她手中沾血的短刀,刀尖向下,一滴一滴濃稠的馬賽克滴在木地板上。

  廢棄壁爐旁,寫作丈夫化作馬賽克的夏油君大概已經離開游戲回到現實了吧。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游戲防沉迷從我做起。」

  有霧有對著地上的馬賽克雙手交叉呢喃了一句「阿門」,像征性超度了一下,便決定處理後續事宜。

  此時有霧有才發現今川宅已經滿目狼藉,肉眼可見的破壞程度幾乎看不清原來低調奢華有內涵的裝修,地板上凌亂的刀痕,木板直接翹起,不知名的冷風颯颯灌進來,更添恐怖氣息。

  有霧有不由得心頭滴血,這修繕起來得花多少錢啊,但想到友夏小姐姐龐大到令人眼花的零,夫人又淡定了。

  正好有個理由換地板,這破地板走路咯吱咯吱的有霧有已經忍它很久了!

  先聯系神谷綾按照計劃行事,再通知管家女士明天讓裝修隊過來,她想順便把走廊的壁紙換了。

  唉,這樣一想,明天好忙哦,她還要籌辦迷人丈夫的葬禮,越盛大越好,彰顯我們短暫但浪漫的愛情。

  即便遭受背叛但依舊選擇原諒的妻子,在葬禮上痛哭流涕追悼逝去的愛人和羅曼蒂克的消亡的通稿一定要讓神谷綾提前寫好發給記者!

  有霧有一邊走路一邊思考明天日程,但總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很重要的事,經過庭院時,黑色的劇情框忽然出現在她面前,有霧有終於想起來她忘掉的究竟是什麼。

  【我的純愛隨著丈夫的死亡而消失,我猶如一具行屍走肉,靈魂已經脫離了我的身體。

  此時留在這世間的只剩下被俗世纏繞充滿金錢和欲望的一堆血肉,直至,我在庭院中看到了他,一束光忽然照進了我黑暗的角落,備受折磨的我仿佛看到了天使……來救贖我的天使。】

  這破游戲臨到頭還試圖讓她出軌,游戲策劃到底對家庭倫理疼痛文學有多執著啊混蛋!

  深夜的庭院,萬籟俱寂,白日裡嬌艷盛開的花朵此時殘破的花瓣和碎裂的枝條散落一地,黑西裝的殺手在五條悟手下沒走過三招就喜提死亡結局。

  然後毫發無損的五條悟和殺手一起躺了。

  五條悟:就,挺突然的。

  按道理來說,五條悟不該躺在庭院冰冷的青石磚上,但體力值僅剩2點的他已經無法自主行動。

  從小到大無往不利從未受過束縛的五條悟第一次感覺情況有點不妙。

  在游戲中被壓制的悟根本無法突破這種限制,看來只能等傑過來了。

  然而五條悟沒等到傑,卻等到了身穿純黑色綢緞般睡袍的夫人,手持一把沾血的短刀優雅向他走來,五條悟信息豐富的大腦出現片刻的停滯,仿佛超載的CUP在滋滋冒著火花。

  「夫人……是來欣賞月色的嗎?」

  大腦和嘴巴完全分開工作了,誰會持刀來庭院欣賞月色?

  很明顯他的摯友傑已經成為了夫人的刀下亡魂,原來游戲名的意義體現在這裡嗎。

  美貌的夫人低垂著眼簾俯視著他:「今夜的月色真美,對嗎,五條先生。」

  「月色哪有你美。」

  五條悟的視線透過有霧有的皮囊看向他的靈魂,蒙上夜色的蒼空之瞳依舊給人相當不適的穿透感。

  他左眼寫著好奇,右眼寫著惋惜,八成是在可惜沒在現場觀摩。

  夏油傑:請問你禮貌嗎?

  有霧有避開五條悟藍色的視線:「論起蠱惑女性的能力,你比夏油君差遠了哦。」

  無形的精神打擊戳中五條悟的心髒,這句話比任何招數殺傷力都強,白發DK整個人蔫蔫的,完全放棄抵抗了呢,四肢平攤在青石板上。

  即便將要面對可能會發生的死亡結局,他的神情依舊從容,無所畏懼。

  在這一點上,這家伙比夏油傑要可怕得多。

  「傑他死了嗎?真可惜,如果夫人再給我一次機會,也許作為丈夫我會比傑更優秀哦。」

  五條悟忽然精神了起來,也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

  「其實我還會做家務,料理也是相當一絕……」

  有霧有面無表情:「對不起啊,我不太想和你聊天呢。」

  我很忙呢。

  五條悟感覺自己的右腿被拉了起來,隨後整個人在青青草坪上被有霧有毫不憐惜的拖著就走。

  腦袋磕到小石子上,此時任人宰割的五條悟像條白腹魚被漁夫拎著尾巴無情的虐待。

  視野內黑藍色的夜空星星點點,五條悟完全不知道夫人要把自己拖到什麼奇怪的地方去,不由得發出卑微的祈求:「請夫人溫柔一點,我還想留點精氣神回家吃喜久福!」

  有霧有:「你在幻想什麼呢,五條先生。」

  五條悟被美貌夫人像丟垃圾一樣丟在後院某個土坑裡,原本准備用來栽桃樹的,但被五條悟撿到了便宜。

  五條悟:這個便宜給你你要不要(微笑)。

  有霧有從隔壁馬廄找來了一個鐵鍬,開始鏟土埋屍。

  五條悟的目光跟隨者有霧有忙前忙後:「夫人你在做什麼?」

  有霧有悶頭干活,剛才逃殺模式和迷人丈夫追逐戰時都沒累到流汗,現在僅僅埋個土,有霧有感覺十分費勁,額角很快滲出了汗珠。

  「算了,就這樣吧。」

  有霧有善良的給五條悟留個腦袋在外頭呼吸,鐵鍬拍拍土壤壓的緊實點,脖子以下全被埋進土裡的五條悟已經徹底失去笑容。

  蕭瑟的冷風刮來,樹梢的枝丫都被刮彎了腰,深埋土裡的五條悟巍然不動,宛如一顆堅韌的大白菜。

  「其實我也不是很想大半夜的還要勞動,但是如果你死在庭院裡,第二天天亮被外人發現,該怎麼解釋會讓我很苦惱的。」

  她只准備了丈夫的死亡通稿,家庭教師隨便死在哪裡都不會有記者在意的。

  有霧有輕蹙眉頭,「所以你就在這裡自生自滅吧,看,我對你比對夏油君溫柔多了,一點都不痛的哦!」

  有霧有在五條悟眼前晃了晃沾滿血的短刀,表明自己所言非虛。

  未來的最強咒術師,人類戰力天花板,身為五條家歷史上最年輕的家主,一人之力撐起家族,同時繼承六眼和無下限術式的五條悟,讓夜蛾校長頭疼不已的問題學生,叛逆兒童,瞬間自閉了。

  半個小時後——【玩家五條悟達成死亡BE結局,恭喜您獲得「特級桃樹化肥」稱號,CG已錄入。】

  還不如給他個痛快。

  現實中,東京咒術高等專門學校。

  「夜蛾校長,夏油他從游戲裡出來了,目前只有他一個人,悟還在游戲裡。」

  夜蛾校長欣慰道:「看來在玩游戲這方面,悟還是很有天賦的,讓傑先來彙報吧,這次他們兩個在游戲裡的時間比之前都要長,一定獲得了不少重要情報。」

  學校離開了這兩個叛逆學生,夜蛾耳根子都清淨不少。

  「夏油離開游戲直奔訓練室了,目前已經做了一千個俯臥撐,五百個引體向上,兩千個彈跳,15公裡長跑……家入硝子已經趕過去了,擔心夏油直接把自己做廢。」

  好好的孩子,怎麼玩個游戲就瘋了呢。

  夜蛾校長正在織玩偶的手頓住:「……」

  夏油傑和五條悟是學校裡公認的最強搭檔,雖然兩個都是問題兒童,但比起叛逆不聽話的悟,相對來說比較克制理智的傑一向是夜蛾校長比較放心的。

  「等悟出來再說。」

  訓練室門旁,家入硝子雙手抱臂靠在牆邊,注視著夏油傑不要命似的自我折磨鍛煉,她不會阻止他,她之所以守在這裡,只是在夏油傑即將力竭時保證他的生命。

  俯臥撐,引體向上,杠鈴,彈跳,長跑,格鬥,任何與體術相關的鍛煉被他幾倍應用到自己身上。

  他已然陷入自己的思維中,外界的一切都無法對他造成影響。

  在大逃殺模式開啟前,夏油傑曾有多次殺死今川友夏的機會,甚至游戲選項將生存線送到了他面前。

  但夏油傑的理念阻止他殺死今川友夏。

  因為在他的定義裡,今川友夏屬於毫無反抗之力的弱者,而保護非咒術師的普通人是夏油傑的理想。

  ——可什麼是普通人?

  如果今川友夏算是普通人的話,那五條悟和夏油傑只能是腦子稍微好點的平平無奇小學生。

  夏油傑無法定義普通人,當他先入為主站在高處去定義他[以為]的普通人時,他就失去了先機,被天才的自大和強者的眼光局限住的夏油傑,即便這次不栽在今川友夏身上,日後也會因此載到別的坑裡去。

  游戲中五感和現實生活沒有區別,夏油傑親身體驗到死亡的痛楚,以及身體逐漸冰冷的過程。

  他低垂著頭,雙臂搭在膝蓋上,黑色的發散落下來,遮住他的神情,他在努力消化掉第一次失敗的精神打擊。

  他努力了幾乎半個小時……算了,根本無法消化掉。

  深深懷疑自身能力的夏油傑,一閉上眼睛全是妻子溫柔卻滿含殺意的眼神。

  無法反抗,無力,被推翻的自我認知。

  他已經被他的妻子徹底PUA成功了。

  「硝子,悟從游戲裡出來了嗎?」

  家入硝子低頭看了眼手機,「還沒有。」

  夏油傑自言自語:「他也快了。」

  游戲內外的時間並不對等,目前並未發現具體規律,游戲內是黑夜,此時的高專卻是風和日麗艷陽高照。

  夜蛾校長並未等待多久,他剛織好一只玩偶的小胳膊,游戲次元屋那邊的監督就傳來了消息。

  「五條悟從游戲中出來了。」

  夜蛾校長下意識捏緊了小兔子玩偶:「悟他精神狀態怎麼樣?」

  千萬別跟夏油一樣一聲不吭就跑去自虐啊,五條和夏油進入游戲這段時間,堆積了不少S級任務,除了他們,學生裡還沒有能代替他們接下這些任務的人選。

  監督遲疑不定道:「應該沒什麼,但是……」

  「但是什麼?」

  「他在大笑,一邊笑,一邊說著我還會回來的……總之腦子有點問題。」

  夜蛾:??

  這一屆學生怎麼奇奇怪怪的??


第22章

  幾乎全世界的葬禮都發生在一個陰雨天氣,游戲裡也不例外。

  昨日還是燥熱的夏季,蟬鳴知了一聲接著一聲,今日氣溫驟降二十度,冰冷的雨滴墜在人的臉上仿佛刀子似的剜人。

  保鏢的黑西裝上結了一層薄薄的水霧,他戴著墨鏡,手持黑傘,神情嚴肅而忠誠,戴著黑色手套拉開黑色的車門,仿佛接收到某種訊息,所有人都暫停交談,視線紛紛投射過來。

  最先出現在眾人視野中的是雙柔軟卻蒼白的手,搭在保鏢的胳膊上,寬大的黑傘遮住雨水,集上帝所有贊美和恩賜於一身的女人從車內緩緩低頭而出,黑色的和服不加任何點綴,如綢緞般絲滑的長發在腦後挽起,發鬢間插著一朵純白色的山茶花,眉眼清雅不加粉飾。

  第三任丈夫的死去似乎並沒有讓她的美貌有所折損,反而因為悲傷和抑郁而顯得格外動人。

  大概是真愛吧,即便遭受背叛依舊因為對方的死亡而悲慟,真是可憐的女人,結了三次婚,第一任丈夫出軌自殺,第二任丈夫在賭館裡死因不明。

  總之不怎麼光彩,第三任丈夫據說還是某家公司的高管,隔那邊躲在樹下嚎啕大哭的好像就是夏油君的上司。

  「好友啊!沒有你,我該如何成為日本前三的企業家啊!」

  真情實感,涕淚橫流,他老子死的時候他都沒這麼傷心過,這死的哪裡是好友啊,逝去的分明是他通往日本首富的星光大道!

  夏油君畫的餅很大,一鍋燉不下。

  新婚丈夫英年早逝,獨留下年輕美貌的妻子當寡婦,實在是太慘了。

  當有霧有一出現,記者們端著□□短炮立即將她圍在中間。

  「夏油夫人!請問您今早發布的新聞通告是真實的嗎?」

  「您的前兩任丈夫都是死於出軌,請問您的第三任丈夫是否也是因為外遇所以離奇死亡?」

  「請問您公司蒸發的三億,後續如何處理?」

  只要有霧有開口回答,接下來將會有更多的問題在等著她。

  容色憔悴的夫人似是被閃光燈晃了下眼睛,稍微眯了眯眼眸,她不堪重負般半靠在身側的保鏢身上,周圍的保鏢團立即心領神會,平均身高1米9,每個履歷都能單挑特種兵的強大實力,他們往記者們面前一站,世界都寂靜許多。

  他們終於遲鈍的想起來,這位失去丈夫看似脆弱的女人,是東京今川重雄的寶貝女兒,一聲令下能震蕩半個日本的重量級人物。

  「今日是我愛人的葬禮,我實在沒有心情回答你們的問題,但請放心,我的秘書會代替我發言,她所說的一切皆是我的想法。」

  有霧有在保鏢們的圍繞下前往墓地。

  取代有霧有回答記者們問題的是一個氣質干練,金發棕眼的女人,「我是神谷綾,夫人的首席秘書兼理財顧問,負責夫人的一切財政問題,關於夏油傑先生涉嫌私自挪用公款,以及試圖篡改我的老板今川友夏小姐的遺產公證書,而在被今川小姐發現後,因為羞恥和悔恨所以選擇自保尊嚴的自盡……」

  不論是律師還是警署上門調查取證的痕跡檢驗科都能證明她的說辭。

  灰蒙蒙的天空下一排排黑傘,墓地禁止任何媒體進入,葬禮的過程繁瑣卻安靜,有霧有接受每一個親友的節哀祝詞,牧師念著悼詞,所有人閉上雙眼。

  「您忠誠的信徒今川友夏女士,委托我向您祈求,請主赦免他的罪孽,接引他的靈魂上天堂,為死者夏油傑開啟往生的大門,願主保佑,阿門。」

  「等等!」

  眾人再度睜開眼睛,看向發言人,有霧有盯著站在前方的牧師,不滿道:「為什麼只有夏油傑?」

  牧師露出了迷惑的神色,「您只請我來為您的丈夫一人主持……」

  有霧有伸手往他身後指指點點,「你回頭看看,明明還有兩個嘛!」

  今川家把這塊墓地都承包了,依山傍水,寸土寸金,目前入住這塊豪華套房的只有第一任丈夫織田作(左邊),第二任丈夫禪院甚爾(中間),第三任丈夫夏油傑(右邊)。

  雖然結了三次婚,但從未體驗過一次婚禮,就連葬禮都是破天荒第一次參加,毫無婚姻代入感的有霧有表示既然沒有婚禮,那葬禮總得有吧!啥都沒有,那體驗感豈不是很差。

  牧師拿了今川家的紅包,那厚度,饒是對金錢逐漸麻木的有霧有都有點肉疼,只想超度一個人那豈不是很不劃算!

  既然墓地都挨在一塊,前兩次葬禮都很含糊,為了表示有霧有很公平,她要求牧師三個一起來。

  織田/甚爾:這種偏愛我們不需要,謝謝。

  有霧有做出請的手勢,然後雙手交握在胸前,眼巴巴的等待著牧師的悼詞。

  牧師:……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牧師不得已只能再次捧起聖經,念了一長段悼詞,再次回到結尾。

  「您忠誠的信徒今川友夏女士,委托我向您祈求,請主赦免他……他們的罪孽,接引他們的靈魂上天堂,為她的丈夫夏油傑……織田作,禪院甚爾,開啟往生的大門,願主保佑,阿門。」

  希望這三個丈夫在天堂不要打架,阿門。

  葬禮結束後,有霧有從另一條小路離開,路口停著一輛黑色的加長林肯,記者那邊有神谷綾應付,那個曾是百貨公司售貨員的女人,在巧舌如簧人情世故方面很有一手,讓她去忽悠那群記者,有霧有很放心。

  車門打開,小小惠獨自一人坐在車裡,手裡抱著一只兔子玩偶,神情落寞。

  「怎麼了,惠。」

  有霧有在墓地站久了,身上沾染著冷意,她怕傳給惠,便沒有同他坐在一起。

  但小孩子卻不懂這些,他只知道他想靠著媽媽,但媽媽拒絕了他。

  惠低著頭,手指撥弄著兔子耳朵,他的雙腿縮在座椅上,懷抱著兔子,整個人小小的一團。

  有霧有一時手癢,忍不住rua了一把,男孩黑色的短發翹起,摸起來硬刺刺的。

  有人敲了敲車窗,有霧有打開車窗往外望去,居然是鄰居佐藤太太和她的丈夫佐藤先生。

  「今川友夏,節哀順變,之前人太多,怕影響你心情,就沒和你搭話。」

  佐藤太太的視線看向有霧有身後的小男孩,神情微妙:「哎呀,前前任的繼子還養在身邊呢,女孩子也就罷了,男孩子,以後長大了可是會繼承你家產的,如果以後你有了屬於自己的小孩……我當你是朋友,所以才提醒你,你要當心啊。」

  有霧有對佐藤太太好感度很高,上一輪多虧她,有霧有才能在賭館解決甚爾君!

  這一次果然又是來送好感的!

  有霧有忽然握住佐藤太太的手,對方嚇了一跳,拼命想抽回去,但有霧有不知吃什麼長大的居然力氣大得很。

  佐藤太太表情僵硬,雞皮疙瘩瘋狂冒起,這個女人的手好細膩!

  艸!她到底擦的什麼護手霜!憑什麼都結過三次婚了還跟少女一樣漂亮又迷人?!

  「真的太感謝你了!我一定會認真記在心上的!不用懷孕十個月就能獲得一個繼承人,我實在是太幸福了!」

  佐藤太太:不,不用謝?

  混蛋,誰想聽你凡爾賽啊!!

  「媽媽……我好冷……」

  窗外的冷氣竄進車內,有霧有立即關上車窗,「佐藤太太晚上來家裡吃酒呀?上次答應你的,一直沒請你,今晚一定要來哦!」

  佐藤太太勉強勾起笑容,朝著汽車尾氣揮了揮手,直至車影都瞧不見,才幽幽的轉頭看向身側的丈夫。

  丈夫渾身一涼,福至心靈,「做人不能太攀比,下次我一定換一輛比林肯還貴的車!」

  佐藤太太:「比起換車,我更想換了你。」

  丈夫:……

  可惡的今川友夏!!攀比的門檻太高了啊!!

  今晚吃什麼好呢。

  不知道佐藤太太會不會來赴約,如果她來了,八成佐藤先生也會來,不如讓管家女士安排一桌刺身吧。

  有霧有一邊rua著小小惠,一邊沉思,直至將小小惠的翹翹毛徹底rua成了刺蝟,有霧有感覺自己的手指被毛毛糾纏住,拔都拔不動。

  低頭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心虛的有霧有趁著小小惠還沒發現,連忙理順。

  「媽媽,我頭皮有點痛。」

  小小惠悶悶的發言。

  有霧有急的額角冒出了汗,「等等!你頭上有只小蟲,媽媽替你打死它!」

  惠:……

  媽媽好像有點傻,但說出來媽媽肯定不高興,算了,是能離還能怎麼辦,惠早熟的嘆了口氣。

  現實世界中。

  關於咒高和橫濱共同開發的游戲次元屋論壇,經過第三輪游戲探索後,由咒高方面進行如下情報補充:

  1.兩人或兩人以上進入游戲的玩家,很有可能替代原有劇情中NPC的角色,但極有可能引起游戲主角今川友夏的反感。

  2.當妻子今川友夏的好感度過低,可能會觸發非自然死亡線。

  3.有強制性劇情存在,但玩家可通過重置場景避開對自己不利的選項,但可能失去妻子今川友夏的好感度。

  4.根據咒高兩位天才搭檔的一致判斷,游戲通關的真正關鍵只有一個:今川友夏的態度。

  簡單來說,只要你得到了今川友夏的好感,你可以在游戲裡橫著走縱著走往天上走。

  可哪怕是丈夫,也無法完全得到妻子的全部好感,更有可能深陷倫理狗血戀的漩渦中。

  第三輪游戲依舊失敗。

  連咒高的天才搭檔,帥氣DK們都無功而返,可見夫人的攻略難度比特級咒靈還難搞。

  據說每一個離開游戲的玩家精神上或多或少都有點問題,問原因也不說,問多了就炸毛。

  禪院甚爾聽聞後,很不客氣的開大嘲諷,於是旁人好奇問他「你是不是知道點小道消息,畢竟都是一個游戲裡出來的嘛。」

  禪院甚爾理直氣壯道:「不就是被女人殺了一次麼,男人只有在床上輸給女人需要羞愧,那兩個小子還缺少修煉呢!」

  當然這句話並沒有傳到五條悟和夏油傑的耳朵裡,畢竟他們三個打起來,咒術界怕是要完。

  第三輪游戲結束三個月後,第四輪游戲遲遲還未開始抽簽,眾人猜測原因的同時,某日凌晨時分,橫濱與咒高旁的游戲次元屋同時亮起了彩色的霓虹燈,將次元屋籠罩在一片夢幻的光暈之中,節奏歡快的游戲音樂360度無死角播放,響徹在東京和橫濱的上空。

  無數人聞聲趕來,圍在次元屋周圍,這棟占地面積宛如半個咒高的小屋,屋頂忽然升起一面白色的顯示屏,一串黑色的公告打在顯示屏上。

  【《我的恐怖妻子》三輪游戲攻略統計,最高劇情進度35%,成功攻略妻子的玩家人數:0,成功通關劇情的玩家人數:0,你們是我見過的最差的一屆玩家。】

  眾人:無法反駁。

  【為提升游戲愉悅體驗,從第四輪起,玩家將不限定人數,將開啟多人在線模式,妻子攻略難度不變,丈夫角色只有一個,依舊通過抽簽決定,其余玩家隨即發配角色,希望你們游戲愉快,盡快通關。】

  公告發出後咒高和橫濱連夜開會,緊急商討方案。

  而在游戲中,也接收到這則公告的有霧有,當場掀桌暴走。

  人干事??


第23章

  今川家的僕人們很快發現,自從人見人愛的夏油君死後,每天循規蹈矩的生活都變的枯燥無味毫無生機,而他們的夫人精神狀態卻日復一日的容光煥發,整天宴請隔壁家的佐藤夫婦,或是將小小惠打扮的帥氣可愛出門逛街。

  難道他們的夫人這麼快就忘記夏油君嗎?

  僕人們替夏油君心痛的同時,又覺得再正常不過。

  然而這種情況在半個月前急轉直下,正在和秘書神谷小姐談笑著吃下午茶時,上一秒還歲月靜好的夫人,下一秒忽然掀桌,自言自語說著什麼「都是這個世界的錯」「為什麼要存在不如全都毀滅吧」這種中二之語,嚇的神谷小姐抱著夫人,嘶喊著叫醫生,嗓子都啞了。

  「放開我!我沒病!不准叫庸醫!」

  神谷綾心痛不已,涕淚橫流,這種感同身受的痛苦宛如夏油君葬禮當日哭的真情實感的公司上司。

  「不要!夫人一定很艱難吧!明明備受煎熬悲痛卻依舊給自己脆弱的心房套上厚重的殼,夏油傑那種除了帥氣的皮囊之外一無所有的冷漠男人到底哪裡值得您深愛啊!」

  被游戲突然的升級公告氣懵了的有霧有,被神谷綾一連串的腦補搞清醒了,她選擇性的摘取了神谷綾的台詞,對,人間不值得。

  然而她越清醒理智,整個人外放的氣質越瘋狂混亂,神色可怖到嚇哭了四十多歲的單純園丁大爺。

  果然都是偽裝吧!他們悟了,其實這段時間以來的歡笑輕松都是為了掩飾失去真愛的悲痛和寂寞。

  然而不斷積累的負面情緒終於壓垮了夫人單薄脆弱的肩膀,如決堤的洪水控制不住般發泄了出來。

  但是別人家失去真愛的寡婦好像沒他們夫人這麼精神抖擻?

  有霧有冷靜思考了兩天後,決定在第四輪游戲開始之前做好相應准備,開玩笑,鬼知道游戲會給那群喪心病狂的玩家安排什麼垃圾劇本。

  從上一輪那個白毛家庭教師手握男小三勾引她出軌的劇本就能透徹看明白,這個游戲狗血無下限的本質,1V2她可以不慫,但萬一敵軍耍流氓群毆呢?

  她只是一個柔弱可憐手無縛雞之力的廢柴JK,那裡經受得住第四天災的群刷?

  有霧有埋首苦干,第二天頂著黑眼圈從書房中出來,立即將自己的籌備計劃吩咐給神谷綾和管家女士。

  「從下一秒開始,任何進出今川宅的人員全部登記在冊,禁止任何未經過我同意的人進入今川宅,包括自稱是我親屬的人。」

  「讓保鏢團制定一份巡邏時間表,今川宅的任何一個角落,哪怕是蚊子待的地方都必須給我看住了。

  如果人手不夠,拿著我的錢,立即在全世界招募,我要在最短時間內看到他們運作。」

  「以及,神谷綾,幫我聯系武器商人,我要購買大量武器,最好是大範圍攻擊的那種。」

  前兩項都還算有錢人的正常顧慮,但最後一點就很不正常了。

  管家女士剛想提問,身邊的神谷綾卻激動的表明衷心,右手握拳重重垂在自己的胸口,「夫人放心!我一定會協助您征服日本!成為新世界的KAMI!!」

  管家女士:大意了!這個女人好會拍馬屁!完全是那種盲目遵從主人命令,說話完全不過腦子的奸臣啊!!

  有霧有嘴角一抽,淡定道:「那倒不至於,總之,先去做吧,越快越好。」

  她需要大量戰力,用來在不得已的狀況下,快速消耗掉玩家的體力值。

  外裝武鬥力量必須要備齊了,但這些只能防御其他玩家,對於被游戲抽簽選中的丈夫角色,有霧有完全無法拒絕他進入這個家。

  深夜,小小惠抱著兔子玩偶躺在床上,眼皮逐漸合起,困意漸漸襲來,門口忽然傳來媽媽輕柔的聲音。

  「惠睡了嗎?」

  聲音很小,但男孩還是輕易捕捉到媽媽言語中的不安。

  惠立即從床上蹦起來,爬下床,飛奔跑去開門。

  有霧有站在門口,凌亂的黑發微微翹起,容色略有些憔悴,她快被游戲那個通知折磨的不敢睡覺了,連窗外偶爾飛過的鳥,不小心落下的鳥屎,她都覺得是玩家投下的生化武器。

  她抱著軟綿綿的枕頭,期期艾艾的敲響了惠的門,她聽著小孩蹦蹦噠噠的腳步聲,在他開門的剎那,有霧有幼稚的學起了以前惠爬他床時的說辭。

  「惠,媽媽做噩夢了,能不能和你一起睡覺?」

  惠:「當然可以!」

  惠牽著有霧有的手上了床,雖然他總是跑去跟有霧有擠她的大床。

  但這還是媽媽第一次過來跟他擠小床,男孩很有領地意識的安排有霧有的位置,然後將被子拉到有霧有的肩膀位置,小手拍了拍被角,認認真真的囑咐她:「媽媽睡覺不能踢被子!」

  啊,年紀輕輕就享受到了好大兒的孝順,有霧有倍感欣慰,這大概是她的第二任丈夫留給她最有價值的存在了。

  母子兩人面對面躺在小床上,床角的落地燈散發出溫暖的光線,惠眨著大眼睛盯著有霧有疲憊的臉,輕聲問道:「媽媽的夢裡也有怪物嗎?」

  有霧有聲音迷糊:「對,媽媽怕怪物欺負自己,所以惠要保護好媽媽,如果有怪物想趁著媽媽睡著的時候帶走媽媽,一定要把媽媽喊起來哦。」

  實在太困了,有霧有說完就任由自己墜進了黑甜的睡意中,小小惠的床上又軟又香,果然小孩子牛奶喝多了連毛孔裡都散發著奶香味。

  有霧有呼吸平穩,她睡著了。

  惠也打了個哈欠,他挪啊挪,把自己挪進有霧有的懷裡,抓住媽媽柔軟的手臂抱住自己,他也抱住媽媽,兩人依偎著。

  「媽媽,惠會保護你。」

  今川宅籠罩在黑夜的結界之中,凌晨六點太陽准時升起。

  游戲內外的時間不對等,但游戲內的時間似乎也在有霧有不知情的情況下突然流逝。

  NPC的時光永遠停留在劇情中,哪怕有霧有換了一百個丈夫,今川家承包的墓地都超載了,美貌的夫人依舊年輕又迷人。

  可小小惠不同,某種程度上,他也是來攻略有霧有的玩家,他的時間是流動的,而在游戲特殊的規則下。

  只是睡一覺的時間,小小惠莫名長高了。

  一開始有霧有還以為是自己大清早做夢不清醒,畢竟懷裡的人形玩偶突然變大了怎麼聽都像是魔幻童話故事,直至幫小小惠穿衣服時發現小袖子短了,小褲子一穿進去襠直接裂了,有霧有才知道這不是幻覺!

  沐浴清晨初露的陽光,有霧有徹底醒了,把小小惠全身上下摸了個遍,男孩害羞的左遮右擋,完全沒意識到他可憐的老母親內心如火山迸發,徹底爆了。

  她的小奶團子呢!!

  「管家女士!!」

  冷清的早晨因為夫人突然嚎的一嗓子熱鬧起來。

  被迫裸/奔的小小惠茫然的坐在床邊,藕節似的小短腿在床下晃來晃去,視線跟隨媽媽來回走動,聽話的任由擺弄,抬腿,抬手,量身高,量體重。

  管家女士微笑的收起皮尺,「夫人,小少爺只是很正常的長大了。」

  有霧有:「我覺得不太正常,畢竟他昨晚才這麼點,今早就這麼大!」

  「畢竟已經是四歲的孩子了,以前的舊衣服穿不上也是很正常的。」

  有霧有:??是我幻聽嗎?

  管家女士耐心道:「夫人您想好要為小少爺選擇哪一所幼兒園了嗎?」

  不……還沒……

  有霧有後知後覺意識到這是因為游戲內外的時間不對等產生的結果,可只是睡一覺的功夫小肉丁突然變成大肉丁還是讓有霧有感到悵然。

  或許再過不久,她就要把惠送回現實世界去上學了,NPC裡的學校不適合惠。

  不知道游戲能不能給惠開通一下綠色通道,上學的時候離開游戲,下學的時候再回來啊什麼的……

  游戲:我覺得你在想屁吃。

  「媽媽,我今天穿什麼?」

  有霧有憐愛的捏了捏惠的小嫩臉,「穿裙子吧。」

  小小惠:?我懷疑媽媽在用正當理由惡搞我。

  不過有霧有想的也太多了,甚爾不來接他兒子,有霧有也不敢隨意把小孩放出去,惠那麼可愛帥氣又乖巧聰明,被人販子看中拐走了怎麼辦?

  讓管家臨時去買新衣服,在新衣服到家之前,惠只能先把有霧有的一件短襯衫當裙子穿。

  俊秀的小男孩穿上純白色的裙子,略有些不適應的扯著襯衫邊邊。

  因為被最愛的媽媽注視著,所以害羞的抬起純黑色的清澈眼眸,對你露出天真又乖巧的笑容,有霧有捂住心髒血槽已清空。

  吐魂・JPG;

  啊,完蛋,完全不想把惠還給了甚爾君了啊!我如何能憑愛意將繼子私有在線等急急急!

  但有霧有沒等到熱心回答,管家女士去而復返,帶來了一個消息。

  「夫人,您的未婚夫已經到今川宅了,請問是否現在見他?」

  好久不見的黑色劇情框浮現在管家女士身前。

  【我望著小小惠充滿活力與天真的笑臉,想起了我的第二任丈夫,我的人生過客很多。

  然而我卻無法將他們擁有,他們也無法治愈我傷痕累累的心,一個月前的那一日是我的第一任丈夫織田作的忌日,我想去祭拜他。

  然而我卻在墓地遇見了去探望我的第三任丈夫的那個男人,他是傑的摯友,他開朗如向日葵的笑容,幽默風趣的言談,將我心中的陰霾揮去。

  原以為那只是一次緣分的邂逅,直至半個月前我在箱根溫泉旅行時再次遇見了他。

  原來不僅僅是邂逅,那是命運給予我的人生的救贖。】

  有霧有:槽多無口,這是何等混亂的相遇啊,幸好前任都不在,不然他們會哭的哦,真的會哭的。

  一周目沒救成的救贖,二周目它不死心的追過來了。

  當玩家丈夫真正來臨時,有霧有反而不慌了,她微笑著不緊不慢的幫小小惠梳理頭發,夫人如黃鸝般悅耳的聲音一字一句道:「讓他等等,就當作是成為今川家的女婿,所要學習的第一步吧。」


第24章

  上流社會禮儀課程,人際交往語言藝術課,插畫課,烹飪課,茶道課,以及特殊定制如何取悅你的妻子成為你妻子365天日日放在心尖上的小寶貝課程。

  簡直完美!專業為富婆打造完美丈夫的一條龍服務,你值得擁有!

  銀色的名片從今川宅的大門縫隙中溢出來,原來今川宅每日來來往往新娘修行的教導老師居然不是為了即將結婚的今川友夏,而是為了新婚丈夫量身定制的修行?!

  有霧有:不怪我!我只是犯了一個女人都會犯的錯誤,難道你不想擁有一個十項全能賢惠迷人的帥氣丈夫嗎?

  刺,刺激!她們怎麼沒想到呢!

  眾人慕了,紛紛打聽到底是哪家小妖精居然讓深愛前任的今川友夏,瞬間拋棄墳頭草都還沒長齊的前任純愛,撲進新歡的懷抱。

  今川宅的門檻都快踏平了,有霧有不堪其擾,當機立斷花一百萬雇佣了一個網絡寫手,在平台上連載富豪寡婦與她的箱根男朋友的浪漫愛情故事滿足她們的好奇心,圖文搭配,加以優美細膩的文字和今川友夏的鈔能力,瞬間爆火,成為新一屆愛情指南教科書。

  連載的文章殺傷力巨大,有霧有一時好奇點開了文章下的評論區,當即被第一條熱門閃瞎了眼。

  憂郁的巨根系美男子:天吶!這是什麼感天動地的福利軟飯教程?!

  是我不花錢就能看到的知識嗎!友夏小姐姐你家裡還缺六塊腹肌的男保姆嗎?看看我!我超甜!妖嬈.jpg;

  富婆看看我:醫生說我牙不好胃不好,天生就適合吃軟飯,友夏小姐姐你覺得我行不?

  後面居然還跟了一圈 10086;

  有霧有:不是很理解你們的想法。

  底線是什麼?下限是什麼?在鈔能力面前就像散沙一樣,風一吹就散了。

  有霧有繼續往下翻了翻,好家伙,全是求翻牌的。

  話說,為什麼沒一個人發現她的未婚夫其實是上周目惠的家庭教師?

  這破游戲居然有玩家來刷二周目,其他人沒發現也就罷了,管家女士和神谷綾居然也沒發現。

  這個世界只有自己知道的知識奇怪的增加了。

  有霧有面無表情的關閉網頁,含淚干了一杯咖啡醒醒神,她望著梳妝台旁白色的貓咪擺件,突然想起被她丟在一邊好幾天的新丈夫,對方最近怎麼樣了?

  「管家女士,五條君對於我的安排有沒有什麼意見?」

  不論是令人無比隔應的新郎修行,還是幾乎占據他整個日常生活的各種課程,讓他忙於應付而沒有時間來走劇情,才是有霧有的真正目的。

  如果對方失去耐心怒發脾氣那就更好了,他可是友夏為了治愈因為純愛丈夫的逝去而抓住的救贖稻草,如果稻草不再救贖她,那就毫無利用價值了吧。

  總之,敢有意見就直接讓你死在劇情殺之前哦。

  夫人修長的手指輕輕梳理著自己的長發,身後的管家女士不知從哪掏出一本筆記,盡職盡責的彙報道:「老師們說五條先生上課積極發言,勇於嘗試,雖然成品不堪入目,甚至過於活躍很能折騰,三番四次頂撞老師,但遺憾的是他每堂課都未缺席。」

  鏡子中的夫人驚訝的瞪圓了眼睛:「他居然真的在上課?」

  有點嚇到了,完全不像有霧有印像中的五條悟。

  管家女士繼續道:「夫人您想多了,比起夏油君的優秀,五條先生還差的遠呢。五條先生各項課程初步考核全部不及格,目前已經有一半的老師提出辭職,所以夫人,您到底看上他什麼了?」

  有霧有:這個問題我也想問。

  「還有,五條先生讓我轉告您,他在廚房做了下午茶希望您去品鑒。」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算算時間,那家伙被折騰那麼久了,她是時候該出場了。

  有霧有簡單整理之後推開臥室的房門,一條回型的走廊,四個拐角,分別是有霧有的臥室,通往庭院的走廊,通往客廳的走廊,通往後院的走廊。

  而客廳的走廊中又分別通往大門和廚房,以及若干個客房。

  宛如一個深宅迷宮。

  上回和夏油君在屋子裡造成的破壞,本以為會花費一筆很不菲的修繕費用。

  但逃殺模式結束後,游戲一鍵刷新,雖然省了一大筆錢,但地板還是那副老樣子。

  此時從客廳的方向傳來一陣誘人的甜膩香味,有霧有手持一柄黑色蕾絲小扇,她沒穿木屐,套著厚厚的襪子,悄無聲息的走到廚房門口,幽幽注視著新丈夫的背影。

  他似乎長高了不少,穿著黑色的高領毛衣,身材修長且健碩,上周目散落的白發。

  此時被一副黑色的眼罩攏起,瞬間脫去少年的氣質,寬闊的肩膀給人極大的安全感。

  有霧有不著痕跡的觀察他,對方戴著眼罩還能看清這個世界嗎?

  莫不是在現實裡突發意外變成瞎子了吧?

  那她豈不是躺贏?

  有霧有逐漸靠近他,在即將觸碰到他的剎那,本該忙於手中事物的五條悟忽然轉身面對近在咫尺的妻子,撲面而來的迫人氣勢,又消融在五條悟陡然綻放的笑容裡。

  兩人的視線隔著黑色的眼罩在半空中相撞,不約而同都露出了虛偽的微笑,似乎上周目一個嫌礙事所以埋人另一個被當化肥種土裡的事從未發生過呢。

  別問,問就是她根本不記得,都是世界的錯。

  五條悟率先開口,他的聲音略顯低沉,整個人的氣質與一周目有翻天覆地的變化,唯一不變的是那張毫無瑕疵的童顏,一如既往的帥氣。

  「友夏,不要突然從背後觸碰我哦。」

  夫人眨了眨眼,似乎在思考著什麼,那雙熟悉的深情繾綣的杏仁眸,五條悟曾見過很多次,那天晚上她大概也是睜著這雙迷人又深情的大眼睛殺死了傑吧,多虧了夫人的熱情貢獻,五條悟經歷了摯友傑持續好幾個月的陪打陪練陪戰,從最初的新奇逐漸麻木。

  而此時,這雙如漩渦般專注的眸光卻注視著五條悟,她的新丈夫。

  莫名感到腦袋一涼。

  嘶——有點陰影。

  五條悟絲毫不給有霧有反應的機會,端起盛著喜久福的碟子,單手攬過有霧有的肩膀,十分自來熟。

  「這可是我最愛吃的喜久福,特地詢問了店家制作方法,將我滿滿得愛意全部灌入進去才做成的羅曼蒂克喜久福∼值得一提的是它核心神秘的餡料,絕對讓人非常難忘呢,友夏嘗嘗看吧。」

  有霧有嘴角一抽,端過盤子不著痕跡的從五條悟臂膀下溜了出來,被對方突然靠近嚇到心跳加快的有霧有,鎮定的捻起一塊喜久福,「哇!這是悟親手做的美食嗎?」

  賣相好難看,硬著頭皮誇兩句吧。有霧有贊嘆道:「聞起來就很香呢!」

  五條悟笑眯眯道:「喜歡的話那就吃吧。」

  有霧有:……

  「如此美味的甜點我真的好舍不得,我想帶回去好好細品一下順便拍個照發個朋友圈什麼的。」

  「沒關系,吃完了還有哦!」

  五條悟拉開箱子,露出了裡面滿滿的喜久福,五顏六色各種口味都有。

  艸!

  狗男人,果然脫離了少年的行列,逐漸長成被社會毒打後終於擁有豐富社會經驗的大人了呢!

  丈夫似笑非笑的視線透過材質未知的黑色眼罩將躊躇的有霧有釘在原地,聲音莫名興奮:「真讓人傷心啊,難道友夏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嗎?為什麼露出這種遲疑的表情呢?」

  明知故問,特級桃樹化肥先生。

  「悟,我是如此的深愛你,你怎麼能懷疑我?」

  「那就吃呀,我想看著友夏將我滿滿得愛意全部∼全部吃進肚子裡哦!」

  有霧有:……

  這麼執著,餡裡不是有坨【嗶】就是有毒!

  五條悟忽然道:「難道友夏怕我下毒嗎?友夏難道真的沒有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嗎?現在坦白從寬還來得及哦。」

  有霧有瞳孔地震,還真,說出來了?

  玩蛋,成年體五條君好像比少年教師更難搞啊!!

  明明在之前我才是占據主導權的贏家!

  為什麼只是一碟區區喜久福而已,突然位置調過來了啊混蛋!!

  不行!我絕對不會輸給這個家伙!

  大不了出了門去洗胃!

  有霧有快速將喜久福塞進嘴裡,嚼都沒嚼直接囫圇吞棗咽下去,噎的有霧有差點沒直接死過去。

  「不行,友夏完全沒有仔細品嘗,特地為我安排烹飪課,難道不是為了吃我親手做的料理嗎?」

  高大的男人微微俯身,將有霧有籠罩在他的陰影之下,阻攔她的所有逃離路線,手中端著一碟喜久福,一副賢夫良父的居家模樣。

  然而對方誇張勾起的唇角弧度徹底出賣了他的糟糕本性。

  「我能等晚飯時再吃嗎?一次性吃完真的好可惜哦。」

  「不行哦,這是修行的必經之路,友夏不會質疑你自己的決定吧?」

  五條悟修長的手指捻起一只綠色的喜久福,故意用力將裡頭黑色的不知名的散發著奇怪的刺鼻味道的流心餡擠了出來,餡料中似乎還參雜著來源未知的金色的細小顆粒。

  有霧有眼前一黑。

  游戲策劃你出來!!給的什麼破人設!!

  這是救贖嗎?這他媽要救命吧!


第25章

  今川友夏的每一任丈夫全都活不過三個月,流傳到外界的說法是因為出軌,她近期又要結婚了,這一任丈夫能活多久呢?

  比起不知情的外界愛好的八卦,今川宅內部人員熟門熟路的掏出上個月的工資。

  「我壓一個月,他肯定熬不過新郎修行。」

  「半個月,雖然笑容迷人,但性格差勁,跟夏油君比起來差遠了哦,夫人一定會很快對他厭倦的!」

  「三個月吧,夫人對他很上心呢,不是說傷心旅行時遇見的救贖嗎?」

  眾人的目光紛紛探照燈一樣唰向說出此等言語的人,「你是新來的吧?」

  「我是昨天通過正規考核進來的,負責庭院的花草培育。」

  僕人們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怪不得如此天真呢。」

  老園丁年紀大了,經不住夫人喜怒無常的驚嚇,前幾天身體不適向主人家請辭,新來的園丁倒是很年輕,雖然是女性,但身體應該很棒的樣子。

  「話說,我上次壓夏油君贏了五千塊哦,新來的,你確定不要改主意嗎?」

  他身旁的同事立即拉住他,笑嘻嘻道:「讓新人體驗一下夫人的恐怖之處,也是我們今川宅的傳統嘛!」

  「哈哈哈,對對對!」

  ……這群人真的是NPC嗎?

  來自家入硝子的真實疑問,實話說,她對玩游戲並沒有太大的興趣。

  但實在好奇夏油和五條空前絕後的在意程度,於是也湊份子般加入了第四輪游戲。

  她與五條悟是第一批進入游戲的人,不太清楚後續的同僚進入游戲後如何發展。

  但游戲給家入硝子分配的角色是個愛好花草培育的貧苦大學生,為了高昂的學費於是應聘今川宅的工作。

  【你的第一個新手任務:偶遇夫人,並與她交談(未完成)】

  第一個任務過於簡單了,大概是所謂的新手期吧,但真正身處在如迷宮般的今川宅,家入硝子才發現自己實在天真。

  僅僅是庭院,從入口走到出口就需要花費整整一個小時,哪裡是庭院,分明是中央公園。

  完全偶遇不到夫人,別說偶遇了,連衣角都看不見,只能從僕人們口中得知夫人的行程。

  「今天夫人去廚房品鑒五條先生親手制作的喜久福呢,五條先生的手藝眾所周知的黑暗料理,真希望夫人不要被毒倒才好。」

  看來夫人的人緣還不錯?

  家入硝子蹲在花叢中,又聽那自言自語的僕人嘆息道:「如果夫人死了,我下個月工資可怎麼辦啊,再也找不到比夫人更闊氣的主人家了。」

  家入硝子:……

  原來是鈔能力使人緣變好。

  「你說的五條先生,是五條悟嗎?」

  花叢中突然冒出一顆美人頭,僕人被嚇到尖叫,但很快認出來是昨天剛入職的新園丁。

  「是五條悟先生,因為近期在進行新郎修行,所以脾氣超差,你是新人,可千萬不要去惹怒他!那個家伙,比起前任溫柔耐心的夏油先生,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人呢!」

  你說這種話,五條悟知道嗎?

  不過新郎修行?

  那家伙不會把老師都氣走吧?難以想像他會乖乖配合的樣子,如果他真的配合了,咒高的老師怕不是嫉妒到原地口吐芬芳。

  「他們現在都在廚房嗎?」

  僕人點頭:「你千萬不要去打擾他們。」

  【獲得今川宅地圖一份(殘缺)】

  家入硝子無光的眼睛瞬間亮了,口袋中莫名多出一張紙質地圖,NPC嘴上說千萬不要去,但基本上都是下一個任務點。

  也許她能在廚房偶遇夫人,順便看看五條悟的笑話。

  當初五條悟和夏油傑從游戲中離開,除了必要的情報透露之外,關於他們在游戲中發生的事卻只字不露。

  直覺告訴家入硝子,此時去廚房會看到意想不到的東西。

  她根據地圖的提示離開庭院,前往廚房的方向,今川宅的每一條走廊都一模一樣,每一扇門上的花紋都十分相似,如果沒有地圖,不熟悉宅院的人迷路很正常。

  左側的走廊拐角忽然一道黑影閃過,家入硝子看了眼地圖,是和廚房完全相反的方向,她毫不猶豫的追上那道黑影,家入硝子雖然不是戰鬥型人才,但與五條夏油同期的她在基本體術方面也高出普通人一大截。

  因而有霧有完全沒發現身後多了一條小尾巴。

  她快氣炸了,艱難的如吃屎一樣吞了一整盒喜久福後,幾乎快感覺自己毒發身亡的有霧有等了半天毫無反應,那個白毛混蛋居然笑嘻嘻的告訴她那只是加了芥末和金箔的巧克力醬而已。

  有霧有:故意耍我呢是吧!

  他絕對是在報復,上周目有霧有把他埋了的舊恨加上新郎修行的新仇,仗著這一周目身份的便利,光明正大的欺負她!

  「管家女士!我要一百斤紅豆和一百斤綠豆!現在立刻馬上!!」

  臨危受命的管家女士立即從糧倉裡拖出了兩大袋紅豆綠豆,有霧有怒氣衝衝的來,再怒氣衝衝的回去。

  在進入廚房的下一秒,瞬間換上一副巧笑嫣然溫婉可人的完美面具。

  目睹一切的家入硝子:……

  廚房內的五條悟吃著剩下的喜久福,興致高昂的注視著有霧有,整個人周圍仿佛有奇怪的跳躍因子在不停的活潑,仿佛對他來說與夫人的博弈是如XP一樣令人腎上腺素暴漲般興奮。

  果然還是沒見過市面的嫩頭青,這點程度而已。

  五條悟將空盒子扔進垃圾桶,又從料理台上拿了一盒新的,在烹飪課上多做了很多呢,想送給烹飪課老師,但對方臉色煞白說什麼也不肯接受他的好意。

  一塊,兩塊,三塊,賣相仿佛一坨史萊姆的喜久福被五條悟吃出了五星級的美味,那種一言難盡的餡料他居然毫無心理障礙的吃下去了,在門外隱蔽處悄悄注視著他們的家入硝子,仿佛雲共享了喜久福的味道,無聲的干嘔。

  嘔——

  她討厭甜食。

  「悟如此配合新郎修行實在是我完全沒料到的事,我已經認真品嘗到了你深刻的愛意,但是老師們卻告訴我你的各項課程考核全部不及格。」

  憂郁的夫人輕聲嘆息,眉間輕輕蹙起,眸光閃爍,「為了盡快提升你的手藝和學習的耐心,這是我專門為你定制的修行課程,雖然簡單,但很有效哦。」

  夫人眼神示意僕人將紅豆和綠豆混合倒進圓形的大桶內,有霧有微笑著接過一根長長的擀面杖,在捅裡攪合攪合讓紅綠豆充分混合。

  「請悟在半天內將這兩百斤的紅豆和綠豆分開整理,這是鍛煉親愛的專注力和耐心的課程,希望悟不要拒絕身為妻子的我一番好心哦。」

  五條悟:……

  美味的喜久福突然都不香了,這不是他想像中的劇情。

  夫人的幼稚程度讓五條悟沉默了。

  「夫人這是把睡前故事的劇情都用上了嗎?」

  有霧有:「如果悟在半天內無法完成的話,那麼今天晚上隔壁佐藤夫婦的宴會,你就不能和我一起參加了哦,新郎修行~加油哦~」

  雖然幼稚但很有用,童話故事流傳多年不是沒道理的!

  這種看似日常的小家務實則最折磨人了,後媽繼姐們的智慧精華怎麼能不用呢!

  下一秒,五條悟的面前浮現黑色的劇情框。

  【NPC的日常任務:請將紅豆和綠豆分揀,達成妻子的期望(未完成)】

  剛剛脫離DK隊伍的丈夫第一次意識到當妻子想刁難你時,哪怕只有一塊抹布她都能讓你去擦東京鐵塔,簡直無所不用其極。

  奇怪的婚姻知識增加了。

  這種挑戰人耐心和定力的事,果然還是讓傑來做更好吧?

  五條悟第一次懷念起摯友的好處,貓貓嘆氣。

  傑:這種福氣我不要,謝謝。

  「你們都不准幫他的忙,這可是悟為了能和我順利結婚,所進行的修行。」

  誰敢違背夫人的命令?眾人低頭附和,無人敢將視線投給被兩百斤豆子遮住身影的五條先生。

  新任丈夫的處境似乎十分艱難呢,果然是失去摯愛的夫人所找的撫慰而已,她的心她的靈魂都給了逝去的夏油君。

  僕人們:又是想念夏油君的一天。

  「晚上見~」

  有霧有離開廚房,管家女士和僕人們也相繼離開,拐角陰影處的家入硝子,在劇情任務和可憐的悟之間,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劇情任務。

  她跟在夫人身後,看著她在迷宮般的今川宅熟稔的左彎右拐,來到了會客室隔壁的茶水處理室。

  家入硝子無聲無息走進茶水處理室,裝作偶遇,「夫人,原來您也在這裡。」

  今川宅的夫人是位很年輕美貌的女人,家入硝子所見過的女性當中拔得翹楚,僅從外表上看完全猜不中她的真正年齡,她穿著黑色的和服,大片紅色的楓葉點綴在衣擺上宛如血濺上去一般鮮艷,黑色如綢緞吸光的發梢微卷,襯得她皮膚像純白的雪,毫無血色,精致到宛若人偶,她倒了一杯接一杯的水,面無表情的喝下肚。

  喜久福的味道太刺激了,芥末和巧克力醬,這是哪位人間天使發明的餡料?她需要緩一緩。

  她聽到家入硝子的聲音,微微側首,濕潤的唇邊一抹猩紅的痕跡,在蒼白的皮膚上分外明顯。

  她目光冷淡,極盡疏離。

  家入硝子下意識後退一步全身警戒,目前還不清楚游戲人物的戰鬥力,如果廚房的五條悟能聽到動靜趕過來的話,應該……

  「你是誰?」

  家入硝子遲鈍片刻,「我是昨天下午新入職的園丁。」

  有霧有了然,「我知道,之前的園丁爺爺身體不好辭職了,我特地讓人事部招收個年輕的園丁進來,原來就是你啊。」

  長發披肩,身材苗條,漆黑的雙眼下是成年人向社會妥協的黑眼圈,整個人看著懶洋洋的提不起精神。

  「你叫什麼名字。」

  「春野硝子。」

  有霧有放下水杯,笑眯眯道:「以後我的庭院就拜托你了,記得背熟相關守則,今川宅禁止任何陌生人未經過我許可隨意進出。」

  有霧有轉身離開,忽然想起什麼,又添了一句:「記得,晚上九點往後不要在今川宅內隨意走動,夜晚是保鏢巡邏的高峰時期,如果被他們誤認是入侵者,傷到你就很不好了。」

  【新手任務:偶遇夫人,並與她交談(已完成)】

  今川宅的防御指數很高,家入硝子離開茶水處理室後又試圖探索其他區域。

  但目前除了客廳區域對她開放之外,其他地方仿佛隔了一道無形的牆,無法進入,游戲給她的殘缺地圖也只標明了客廳和庭院,其他地區全是紅色的問號。

  不僅如此,家入硝子同樣無法進入廚房與五條悟彙合。

  【當前屬於玩家個人探索時間,關鍵劇情解鎖之前,禁止玩家私下交流。】

  這是游戲的公平。

  在玩家眼裡分外神秘強悍的游戲,在有霧有眼裡只是個為了KPI毫無下限的禿頭策劃,她目前所遇到的玩家只有新丈夫五條悟,但游戲狗比策劃怎麼可能將第四輪游戲設計的如此簡單。

  有霧有剛回到臥室,熟悉的黑色劇情框彈跳出來,隨之而來的還有黑色的筆記本客服。

  【希望悟能在一個月內完成新郎修行,與我順利結婚,我千瘡百孔的心已經經受不住任何搓磨了,到底為什麼我的人生會墮落到這種地步呢?

  回憶往昔,我忽然無比思念我的第一任丈夫,我最無知天真的時光都給了他,上次織田的忌日我沒有和他說幾句體貼話,今日再去一趟吧。

  請去為你的第一任丈夫織田作掃墓(未完成)】

  呵呵,上次去掃墓就顧著和新歡貼貼了,你當然沒時間和你可憐的第一任丈夫說悄悄話!

  筆記本客服:【親親,來自10086的貼心提示,此次多人在線模式,將會有現實中的偵探出場,請親親注意防範,暴露自己非NPC的身份對您不利哦。】

  游戲客服售後敷衍,但它這句話卻驚醒了有霧有,偵探?那個拿兩千萬找小三的那種嗎?

  筆記本客服:【是與警署合作的偵探所全員參與哦,親親。】

  有霧有:……

  這輪游戲他們到底來了多少人?

  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平平無奇追求救贖真愛的可憐寡婦而已,你們人太多,我真的好怕。

  與警署合作的偵探和有霧有在網上找的三流偵探可不一樣,有霧有不明覺厲,默默防範起來。

  不過……接下來到底會發生什麼劇情,需要警署和偵探所同時出場?

  有霧有發現了華點。

  「夫人,您要去哪?」

  神谷綾自認在消滅夏油君的計劃上發揮出的作用極低,所以最近在拼命工作完成夫人的指標,每天只睡四個小時,天天當加班狗。

  她也很想像管家女士一樣被夫人隨叫隨到隨時陪伴在夫人身邊。

  但為了她和夫人的未來,一無所有的神谷綾必須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行。

  她從後院那邊聽到夫人要司機配車的消息,立即跑到門口,正好趕上了。

  見神谷綾跑的滿頭大汗,有霧有遞上一張手帕,「我想去墓地,一會兒就回來。」

  神谷綾脫口而出:「我陪您去吧!」

  「不用,你休息休息吧。」

  神谷綾攥緊手帕,失落的注視著車子駛離街道,她舍不得弄髒夫人干淨的帕子,任由額角的汗珠被冷風吹干。

  「我還要更多,更多的力量,必須要盡全力去完成夫人的期望……不,必須遠超夫人的期望。」

  只有那樣,夫人才會重視她。

  游戲內的天氣如夫人的情緒一樣喜怒無常,有霧有穿了四層的和服,在下車時依舊感到一陣穿透身體似的冷意,黑西裝保鏢肌肉男沉默的為有霧有披上一件針織圍巾。

  「這是?」

  保鏢垂首道:「是我妹妹為我織的圍巾,雖然用料普通,但保暖尚可。」

  「謝謝,我會洗干淨再還給你的。」

  保鏢沒說話,跟在距離夫人一米左右的位置,隨時應付突發情況。

  今川友夏的三任丈夫是這座墓園裡僅有的住戶,有霧有帶了一束白色的雛菊,輕輕靠在織田作的墓碑旁,為表公平,她給另外兩個也放了兩束雛菊。

  黑衣的夫人是這灰色的世界裡唯一的濃墨,如霜雪般冰冷,如落葉憂郁,她的眉眼是畫家筆下的溫柔多情,她的唇色鮮紅,為夫人清冷優雅的氣質增添一道旖旎的色彩。

  其實她對她的第一任丈夫幾乎沒有任何印像,她糊裡糊塗的來到游戲裡,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對方就走到了BE結局。

  有霧有呆立在原地吹了會兒冷風,打了個噴嚏,啊……回憶往昔,可是她跟織田作完全沒有任何過往嘛!

  勉強呆半個小時湊夠時間就走吧,真的好冷,有霧有攏緊圍巾,暖和的包圍住脖子。

  因為晚上還要去佐藤夫婦家做客,對方新定制了一輛勞斯萊斯,說什麼也要請有霧有吃飯,不吃就是不給面子,說他們家的廚師是從五星級飯店高薪挖過來的,配套的餐盤是意大利手工定制,紅茶是英國空運過來的,讓有霧有一定要賞臉去玩一玩。

  有霧有的內心毫無波動,見慣了這些東西的她絲毫沒意識到對方在強行凡爾賽。

  有霧有凍到鼻子通紅,終於等來了黑色的劇情框。

  【他的照片一如往昔的在微笑,而我卻已經失去了自由放縱大笑的能力,如果能再見一次織田的笑容,那該多好。

  為你的第一任丈夫掃墓(已完成)】

  有霧有繼續等了一會兒,游戲劇情毫無後續。

  就這?沒了?

  有霧有無比失望,對台階下的保鏢道:「我們走吧。」

  剛轉身,身後忽然傳來一股腐朽的氣息,夾雜著泥土的新鮮氣味,哢嚓一聲,疑似木板碎裂聲,窸窸窣窣,有霧有頭皮發麻,當機立斷加快腳步下台階,一只強勁有力的手忽然握住有霧有的腳腕,幾乎要把有霧有的腳腕捏斷。

  「啊啊啊!!」

  冷風颯颯,宛如某種□□現場,伴隨著夫人驚破天際的叫聲,台階下的保鏢們立即跑上來。

  「保護夫人!」

  那只從地底下爬上來的鬼被保鏢們迅速制住,有霧有被保鏢護在身後,驚魂未定,透過保鏢的臂膀往那邊看去。

  好家伙,居然連墓地土都給刨了。

  從土裡爬出來的是個高大的男人,衣衫襤褸,頭發雖然沾上泥土但依舊能看出來他的紅發,他的戰鬥力超強,五個保鏢將他團團圍住,卻絲毫不落下風,有霧有越看臉色越糟糕,她的金錢難道養的都是群廢物嗎?

  保鏢們似乎也察覺到夫人的死亡視線,登時脊背一涼,使出了全部力氣,終於從紅發男人身上掰了回來。

  他的雙手被束縛在身後,一個保鏢屈膝抵住他的後背,將他壓在地上,他似乎還想掙扎,他如殺器般死寂的視線不經意間與有霧有驚慌不定的眸光相撞,微微愣住。

  「友夏?」

  有霧有:??

  你誰?

  他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行為造成了誤會,也不掙扎了,氣質逐漸趨於平和。

  此時的他宛如一個正常的男人,完全看不出剛才如獵豹一樣的氣勢。

  有霧有走上前,仔細打量他的臉,終於從模糊的記憶角落裡挖出了他的身影,有霧有倒吸一口涼氣,干巴巴道:「你,你,織田?」

  織田作點頭,他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目前的狀況,死去的丈夫突然詐屍一定嚇壞了他柔弱的妻子。

  「其實我沒死。」

  有霧有:……

  織田作:「嗯,就是你看到的這樣。」

  這解釋還不如不解釋,感覺畫風突然變的奇幻了,該不會再冒出什麼驅魔師吧?

  有霧有驚了,這是什麼神奇的游戲,居然能將第一任丈夫都給拉回來?

  這算什麼?前任和現任一起出現在同一款游戲裡,怎麼不干脆把甚爾和夏油君一起拉進來,四個人打麻將算了。

  游戲:原來你是這麼想的?好啊,滿足你!

  有霧有:橋豆麻袋!開玩笑嘻嘻。

  織田作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從墓地裡鑽出來,並且再次遇見了他在游戲裡的妻子,實在難以開口,所幸他的妻子善良又溫柔,並沒有因為他的冒犯而怪罪,反而心疼的將他從地上扶起來。

  他與友夏的相處時間極短,但對他來說印像卻十分深刻,領養了五個孩子。

  但單身多年第一次將初吻丟在了游戲裡,雖然只是額頭吻,但對直男織田作來說,離開游戲後的每一個夜晚都會不經意間想起那瞬短暫的肢體接觸。

  織田作:老臉一紅。

  「織田君有住處嗎?」

  「沒……」

  「我有一棟適合單人居住的公寓,安保系統很好,環境宜人,織田君就住在那吧。」

  為什麼不回家?

  心中困惑的織田作下一秒就看到了旁邊的墓碑,寫著「丈夫甚爾君之墓」,再走過去,又看到了第二個墓碑,「丈夫夏油君之墓」,織田作腳步頓住忽然回頭看向自己剛剛爬出來的墓碑。

  「丈夫織田君之墓」

  織田作:……

  所以,他已經成前任了?家不能住了,只能勉強被妻子……前妻養在外面這樣。

  原來東京那邊……那麼勇的嗎?極少關注東京的織田作消息略有些滯後。

  沒辦法,橫濱方面自織田作後,幸運值E全員低迷,織田作已經很久沒從太宰那裡收到游戲的相關消息了。

  好友似乎三次落榜,一提到游戲抽簽總是露出奇怪的笑容,全身顫抖,眼神冒著紅光,看起來怪滲人。

  滿身泥土渣的紅發男人盯著一溜排的三個墓碑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冷風蕭索,看起來居然有點孤單寂寥。

  美貌的前妻在他耳旁輕聲詢問。

  「織田對他們好奇嗎?」

  織田作回過神,搖頭,「對你來說,一定是悲傷且不願回憶的過去,揭開女孩子的傷疤可不是紳士所為。」

  有霧有神色微怔。

  嘶——她的第一任居然這麼甜的嗎?仿佛錯過了一個億!

  不過他再甜,有霧有也不能把他領回家,她目前並不知道突然出現在第四輪游戲中的織田作手拿是什麼劇本,所以就算是前夫,也得蝸居在小公寓裡呢。

  「有事給我打電話,我先走啦。」

  有霧有安置好織田作,走進電梯,對他笑著擺手。

  電梯門逐漸關閉,有霧有唇角的笑意逐漸收斂,目露思索,一出電梯門,兩排保鏢迅速跟在有霧有身後。

  距離有霧有最近的保鏢只聽他們的夫人低聲命令道:「安排人盯著他,有任何動靜隨時通知我。」

  「是,夫人。」

  八樓的臥室窗戶,米色的窗簾被掀起一角,一雙被陰影遮掩的深色眼眸注視著遠去的汽車。

  無人的場合,獨處的織田作渾身籠罩著一股寂寥且凌厲的氣場,第四輪游戲的加入並非織田作的初衷,但耐不住好友太宰的要求。

  ——「因為橫濱只有織田作參加過游戲~請讓我沾沾你的運氣吧~」

  於是,被太宰拉著一起參加了第四輪游戲。

  織田作拉上窗簾,習慣性檢查房間內的設備,半晌,一人坐在床邊,久違的黑色劇情框逐漸出現在他眼前。

  【玩家織田作之助擁有「妻子的白月光」成就,本輪游戲不參與任何角逐,在關鍵劇情開啟之前,您可以自由活動。】

  「阿嚏——」

  好像在墓地待的有點久了,有霧有揉了揉鼻子,回到今川宅後喝了一碗姜湯,隔壁佐藤太太家的管家來詢問今川夫婦何時能前往佐藤宅。

  此時是傍晚6點15分,廚房的五條悟成功在宴會開始之前完成了紅豆和綠豆的分離工作,他的眼罩不知何時扯了下來,琉璃般的眼瞳十分罕見的顏色,他捻起一顆圓潤的豆子,坐在廚房的地板上,靠著牆壁右腿屈起。

  「我實在是太優秀了,雖然說過程十分令人不快,但結果我很滿意。」

  五條悟上下拋著豆子,在不使用咒力的情況,僅靠手指靈活程度,十分考驗一個人的心性。

  或許可以學習學習,用在五條家的日常訓練中,磨練一下家族裡的廢物,被御三家的光環逐漸侵蝕的垃圾們,也該清醒清醒。

  五條悟將那顆最完美的豆子揣進兜裡。恰好此時,管家女士出現在廚房門口。

  「夫人說,如果五條先生已經完成了修行,那麼請前往更衣室換套衣服,陪伴夫人去參加佐藤宅的宴會。」

  五條悟:哦豁,感覺我像是個工具人是幻覺嗎?

  佐藤宅雖然是今川家的鄰居,但靠得並不近,他們需要坐車行駛五公裡的路程才能到達目的地。

  聽聞今川夫婦終於到了,佐藤太太拉著丈夫前往門口去迎。

  「我今天怎麼樣?」

  佐藤先生掃了一眼妻子的香奈兒鑽石耳環,寶格麗藍寶石項鏈,prada手包,以及意大利手工高定禮服,身上噴了卡隆・波夫爾,盛裝待發,宛如一只開屏的花孔雀。

  只是卻不是為了她的丈夫綻放。

  佐藤先生興致缺缺:「你身上穿戴的能夠買一艘游輪了,誰要是把你綁走,下半輩子都不愁了。」

  「沒情趣,你就不能學學今川友夏的箱根男朋友?!看他把那個女人哄的多開心!」

  佐藤先生:……

  她像只鬥雞一樣目光熠熠的盯著今川家的黑色林肯駛入正門內,清一色黑西裝保鏢從後兩輛車內下車,個個凶神惡煞,門口不少客人被嚇的後退到佐藤太太身後,嘀嘀咕咕交談著。

  宛如總統夫人出行的排場,讓佐藤太太感覺今川友夏還沒出現自己就莫名降低了檔次。

  出個門而已,配那麼多保鏢,至於嗎?

  保鏢戴著白色的手套,一左一右分別開門,最先下車的是最近風頭很火的箱根小帥哥,他幾乎有一米九,穿著黑色的長款風衣,內襯也是黑色的高領,一身黑的穿著,唯一的亮色便是他那頭凌亂中透著不羈的白發。

  啊,是初戀的感覺。

  除了眼睛好像有點問題,戴了一副黑色的眼罩,但是超酷!

  他繞到另一側的車門,接替保鏢的工作,為他的未婚妻開門。

  「啊啊啊,好溫柔的男人!愛了愛了!」

  別人家的老公yyds!

  五條悟揉了揉耳朵,略有些苦惱,「這種強烈情緒聚集的地方最容易吸引咒靈了。」

  有霧有搭上五條悟的手,好奇道:「五條君,什麼是咒靈?」

  五條悟親昵的攬住未婚妻纖細的腰肢,夏油君所克制顧忌的東西,在五條悟這裡似乎從來不存在,他顯然對於扮演丈夫角色樂在其中。

  面對妻子天真的疑問,五條悟發現這個游戲世界觀的美好之處。

  「咒靈啊,是這個世界沒有的東西,友夏,你最好不要見到它哦。」

  滋生於人類負面情緒中的產物,因詛咒而生的邪惡,人性有多復雜,咒靈便有多強大。

  而他的妻子,大概永遠也不會滋生出詛咒。

  畢竟,那是只有人類才擁有的「恩賜」嘛。

  有霧有默默離五條悟遠一點,這家伙心裡絕對在罵她,看來撿豆子根本無法對這個心理強度猶如地球直徑的男人造成任何負面影響。

  這家伙到底是什麼品種的玩家?總給有霧有一種任何物理攻擊對他無效的感覺。

  頭疼,第四輪屬於她的劇情為什麼遲遲不發布?完全不喜歡這種未知又被動的局面。

  「今川桑,這位就是傳說中五條君了吧?」

  迎面走來一只花孔雀,有霧有眼皮子微跳:「佐藤太太是准備宴會結束後坐飛機去走戛納紅毯嗎?」

  邀請函上明明說是家庭聚會,是她看錯了?

  佐藤太太:「沒有哦,這只是我日常的裝扮而已,可能今川桑習慣懶散,完全不懂我們這種精致生活人的基本操作。」

  有霧有點頭,「原來如此。」

  自認為扳回一成的佐藤太太心情極好,親自引有霧有和五條悟進宴會廳。

  「你喜歡參加這種宴會?」

  五條悟對這類所謂宴會聚集毫無興趣,他雙手抱臂,依靠在牆邊,遠離人群,唇角勾起若有似無的笑意,仿佛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有霧有稀奇了,「難道你不喜歡?免費蹭吃蹭喝,我以為所有人雖然不至於全部喜歡,但也不應該討厭吧?」

  但五條悟顯然就是很討厭。

  未婚夫伸出修長的手指在有霧有眼前輕輕搖了搖,「准確來說,是討厭某種特定的人群,很不巧,他們在我的射程範圍之內。」

  有霧有順勢接上一句:「那我也在你的討厭範圍之內咯?」

  黑色的眼罩遮掩住他的眼神,但對方身上愉悅的氣息撲面而來,他的聲線很奇特,「除了你,友夏,你是特別的。」

  為了攻略,連這種瞎話都說的出來,真是佩服。

  有霧有淡笑不語,裝作害羞的模樣低頭。

  「畢竟,只看臉的話,她們都不是你的對手。」

  有霧有笑容微僵。

  人間油悟仿佛開啟了話嘮本性,嘮叨個不停,「世界總是對顏值超高的人格外優待,比如你,比如我,這樣一想,我們還真是超搭配的啊,不論是下定決心後的果斷以及狠辣的手腕,簡直每一個特質都戳中了我的點,偶爾發點脾氣搞點夫妻間的小情趣也是很正常的,我也有在認真配合友夏的修行哦。

  可是只有我一個人實在太寂寞了,既然是夫妻,只有我自己在努力奔赴有點過分哦,拜托友夏,多深愛我一點吧,這樣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才不至於諸多遺憾呢。」

  說完,五條悟深深嘆息,也不知腦補了什麼奇奇怪怪的場面,氣氛居然有點泰坦尼克號式憂傷。

  有霧有面無表情,被五條悟這一堆直球打的稍微有點懵。

  見過打直球,沒見過群發直球的,你這家伙糟糕的本性毫無懸念了啊混蛋。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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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宴會中途發生了點意外,有客人在佐藤家的游泳池落水,那位客人恰巧有先天性心髒病史,整個場面亂成一團。

  有霧有被佐藤太太親自送到門口,雖然沒親眼見到事故發生,但從周圍人神情的異樣來看,那位客人大概凶多吉少。

  「叫救護車了嗎?」

  佐藤太太擔憂道:「已經打過電話了,但等救護車到這裡……」

  心髒病人的急救時間錯過了便很難救回來,雖然清楚對方是NPC,但有霧有還是難免的心情沉重。

  幸好佐藤宅有住家的私人醫生,為那位客人進行了心肺復蘇並口服硝酸甘油。

  「你認為是巧合嗎?」

  身邊的五條悟忽然意味不明的開口,游戲中不存在無意義的事件,任何事故的發生都是某種征兆。

  他試圖從他美貌神秘的妻子臉上尋找破綻,但那張毫無瑕疵完美的面容上一如既往的溫婉優雅,焦糖色的杏仁眸如淺淺的水流,波光瀲灩,繾綣至極。

  她總是以這幅深情的面具欺騙所有人,這一點,當一周目時五條悟第一次見到她時就瞬間明悟。

  他有時能很輕易的從今川友夏身上看到某些外露的特質,但當對方刻意隱藏時,卻連情緒的變化都很難看透。

  這讓從小擁有[六眼], 世間一切盡在眼中的五條悟十分不適應,他摘下眼罩,隨後揣進口袋裡,這個世界不需要他遮住雙目。

  有霧有:「為什麼突然摘下眼罩?」

  五條悟抬手將白發順到腦後,兩根毛須從額前落下,「友夏不覺得我突然變的年輕又帥氣嗎?」

  有霧有:媽的, 救命,這家伙一輩子中二期嗎?

  盯著對方的大背頭,有霧有無語,完全沒有搭理他的念頭,率先上了車,佐藤家的宴會提前結束,趕緊回家洗洗睡吧。

  佐藤宅與今川宅之間有兩條路可以互相來往,一條是公路,由於這片區域都是有錢有權人士的住宅區,公路上每隔一公裡就有一個監控,還有一個保安工作室隨時待命。

  而另一條路則是廢棄的建築路,因為缺少安保設施,幾乎無人從那裡經過。

  司機開到一半時,前方紅綠色的燈光閃爍,他觀察片刻,回頭對有霧有道:「夫人,前方似乎發生了車禍。」

  一輛救護車與私家車相撞,遍地狼藉,疑似司機的男人頭頂鮮血坐在路邊打電話,應該在報警。

  有霧有下意識看了眼身側的五條悟,對方單手托腮看向窗外,白色的睫毛在夜色中猶如天使的翅膀。

  這家伙除卻性格糟糕之外,純白的外表還真有點像劇情中的「救贖」天使設定。

  「走另一條路吧,小心行駛。」

  車子駛入另一條漆黑的小路,有霧有從包中翻出手機打回今川宅。

  「管家女士,家中有沒有奇怪的事件發生?」

  「沒有,夫人,發生什麼事了嗎?」

  有霧有:「暫時沒有,不過如果我們二十分鐘內沒有到家的話,請管家女士立即報警,並且差人來建築路這邊尋找我們。」

  管家女士立即緊張起來:「夫人有危險?」

  「不一定,按照我說的去做。」

  掛斷通話,有霧有一抬頭,方才還在望著窗外的五條悟琉璃般罕見的雙瞳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像在審視又像在看別的東西。

  對方存在感極強的視線,給人怪異的感覺,完全不似普通人類。

  在有霧有與他對視時,又相當親切的滿面笑容,就差湊過來與有霧有勾肩搭背。

  有霧有第一次好奇,這個男人在現實中是什麼身份?

  夏油君倒是很好猜,一看就是那種認真搞事業學業的學霸類型,那五條悟呢?

  上周目和夏油君一樣是DK,那這周目好像已經畢業的樣子,不會是無業游民吧?

  看他糟糕的性格一看就是無法融入公司文化的刺頭,一入職就會被前輩瘋狂針對的那種。

  夫人輕抿紅唇,笑意淺淡,她移開視線,望向車前方。

  就算你把我盯出個窟窿你也不會發現什麼的哦五條君,我們之間隔著次元壁呢。

  車子行駛到半路忽然被迫剎車,坐在車內的有霧有感到刺耳的噪音,有霧有皺眉,前方的司機下車檢查一番後,敲了敲有霧有這邊的車窗。

  「夫人,千萬不要下車,有人在路面撒下了圓頭釘,輪胎被扎破了。」

  「前方十米處有瀝青,車輛無法通行。」

  與此同時,前後保鏢們紛紛下車圍在有霧有所在的車周圍,黑夜中,槍支上膛的聲音此起彼伏,無聲的危險感彌漫。

  有霧有下意識捏緊了手指,這是什麼劇情?

  是玩家嗎?還是劇情殺?

  能在路面撒下釘子,說明對方是確定有霧有會走這條路,之前的車禍應該是人為,提前計算好時間,讓宴會中的客人突發意外,讓有霧有提前離席,那輛轎車應該也是安排。

  用所有的人為換來最終的巧合,如果對方是劇情殺中的NPC,那有霧有真要高估游戲策劃的智商了。

  最壞的結果是玩家。

  那他的目的是什麼?

  這個疑問剛在有霧有的腦海中閃過,一道破空聲唰的擊中有霧有臉側的車窗玻璃,陡然暴起密密麻麻的裂紋,一顆金色的子彈深深嵌入玻璃中央,無邊的月色照進車內,隱蔽的黑暗中似乎有雙瘋狂的視線穿透空氣和樹梢的枝丫,有霧有瞳孔緊縮,斑駁的影子在她蒼白的臉上晃動,一剎那幾乎失去行動的反應力,只能呆坐在座椅上。

  不是吧?一上來就這麼凶?畫風都變了啊!

  狗比策劃絕對換人了!從家庭倫理狗血攻略游戲瞬間變成戰術競技游戲了啊喂!

  開局就是王者,你讓我該怎麼去想後面的劇情啊混蛋!該不會真的要讓她去打第三次世界大戰吧?

  隨著第一顆子彈,第二顆第三課,子彈打在車身上留下一個個彈坑。

  幸虧夫人的車子都裝載了防彈裝備,否則如此高密度的掃射,車裡的人早就成了窟窿。

  金紅色的子彈軌跡在空氣中擦出破空聲,保鏢們衝著襲擊的方位扣動扳機,淡淡的白霧如硝煙,敵方似乎裝載了消音設備,准確方位難以判定。

  車內,五條悟瞳孔放大,戰鬥的經驗讓他迅速鎖定火力集中區,無色的唇角高高揚起,什麼嘛,終於來點有意思的劇情了。

  「乖乖等在車裡,不要輕舉妄動哦。」

  五條悟下了車,關門前,他看向他的妻子,端莊的夫人面無表情,鴉羽般的黑發堆砌在腦後,宛如一尊精致的人偶,似乎察覺到五條悟的視線,夫人眸光閃爍,抬起手指捂住嘴唇,輕輕啜泣著。

  「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好怕。」

  夫人迅速挪到另一邊的座位上,仰頭望著五條悟哽咽道:「我只能依靠你了,悟,一定要保護我啊。」

  五條悟立即拍拍胸口,笑容燦爛:「沒關系,作為頂天立地的男人,保護妻子當然是我義不容辭的……」

  還沒說完,柔弱的夫人「砰——」的一聲關緊車門。

  「責任。」

  五條悟獨自一人站在火力集中區,子彈的金色軌跡如射線般在他周圍穿梭,奇特的居然沒傷到他分毫,身後的保鏢們嚇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五條先生!您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而已!請躲在車內不要出來!敵方火力很強!」

  五條悟無動於衷,反而突然有些情緒化,喃喃自語:「好歹裝一□□貼嘛,也太迫不及待了吧,小友夏。」

  說著恐懼,然而行為上好像巴不得五條悟去送死,就這樣放著毫無武器的丈夫在車外,他的妻子真的好狠的心啊。

  「五條先生!如果您死了,夫人一定會殺了我們的!」

  保鏢們心裡把五條悟罵了個遍,為什麼突然跑出來添麻煩啊,夫人的未婚夫如果死在這裡,他們基本上就告別今川宅的保鏢生涯了!

  一雙手忽然拍了拍保鏢們的肩膀,一道含笑低沉的聲音響起:「沒關系,我可是最強的啊。」

  即便無法使用六眼和無下限術式,他五條悟也是最強的。

  保鏢們:……

  「您別開玩笑了,對方可不止一個人……」

  咦?人呢?

  一陣冷風吹過,剛才還站在保鏢身後的男人卻消失無蹤,不遠處漆黑的樹林中一棵大樹忽然倒塌,一直不停歇掃射的敵方火力戛然而止,寂靜的夜裡□□塌陷砸地的撞擊聲如最可怖的交響樂,足足響了一分鐘還沒有停止。

  如一頭野獸在林中橫衝直撞,沒有任何炫目的異能咒術,只靠暴力擊打來達到目的。

  不論是藏在樹干上與黑夜融為一體的殺手,還是躲在樹叢中呼吸難以察覺的雇佣兵,通通無法逃脫五條悟的探查。

  找出來,全部擊殺。

  外面的槍聲似乎停止了,有霧有還未察覺出情況的變故,眼前突然冒出黑色的劇情框,差點嚇的有霧有原地彈跳。

  【我嗅到了熟悉的氣息,是他嗎?我急迫的想知道答案,於是我打開了車門——】

  有霧有:毛病?!緊張的抱緊自己。

  不開不開!鬼才打開!

  但有霧有似乎反抗無效,本該緊鎖的車門忽然人從外面被打開,刺骨的寒風灌進來,迷了有霧有的雙眼,一只冰冷如同死人的手猛地抓住有霧有的手腕,將她從車內拽了出去。

  她落入一具毫無溫度的懷抱中,對方身上沾染了夜間的露霜,清冷的寒霜與濃烈的火藥硝煙氣味撲鼻而來,有霧有當即被嗆到咳嗽。

  可剛咳了半聲,有霧有的嘴巴被身後的人捂緊,並迅速的帶著她離開。

  之前發生的火力在車子的另一面,保鏢們也都守在那一面防御,然而當有霧有被從相反的這面帶走時,居然沒人發現。

  但不包括五感極度敏銳的五條悟。

  居然是調虎離山。

  五條悟的眼神瞬間變了,那一刻,他似乎脫離了人類的範疇,那雙蒼空之瞳露出如殺器般無機質的顏色。

  還是第一次有膽大的家伙敢從他手裡搶人。

  來自御三家之一的五條家,擁有超強的天賦,被稱作四百年難見的天才,同時繼承[六眼]和無下限術式的五條悟,沒有他學不會的東西,得不到的珍寶,迄今為止,還沒有在戰鬥上失敗過。

  無所不能的五條悟理所當然的認為這一次也一樣。

  強大的咒術師下意識抬起修長的手指,冰冷的唇瓣間吐露出熟悉至極的詞——「茈」

  空間有一瞬的扭曲,紅黑色的光線如變奏的音符,一簇火花在五條悟指尖閃爍,又迅速熄火。

  五條悟:……

  艸。

  忘記這個世界無法使用咒力。


第27章

  僅僅是帶八個保鏢,果然還不夠,我應該將一支特種部隊安插在暗處隨時保護我才對。

  雖說讓神谷綾聯系武器商人,購買了大批熱武器,給每個保鏢都配備了手/槍,但……還是不行呢。

  她不應該配手/槍,有霧有應該給每個保鏢一人搞一套粒子衝擊炮,一炮能炸飛一棟樓的那種。

  別說什麼不可能,在這個世界,只要有錢,沒有辦不到的事情,只要鈔能力到位,飛天小女警都能搞出來啊你信不信。

  廢物保鏢們的身影越來越遠,有霧有被這個奇怪的男人從路邊挾持進樹林中,嘴巴被捂住完全無法發出聲音,她看不清他的臉,鼻間濃郁的火藥味以及對方寬大的手掌,居然能撬開車鎖,很明顯是個慣犯啊。

  最重要的是移動速度相當快,帶著她一個大活人居然比人跑起來還快。

  她心中計算著時間,至少在管家女士帶人來支援她之前,有霧有不能真的被這家伙帶走。

  所以,考驗她臨場反應的時候到了。

  有霧有猛地後仰,後腦勺砸向對方的下巴,趁著對方躲避的空隙,整個人在他懷中360度旋身,原本背對著他的有霧有。

  此時正面對著他,只有注視著人的雙眼,才能找到破綻,趁機從空隙逃走。

  「咦,你在干什麼?」

  這人忽然停止前進,他將有霧有抵在粗壯的樹干上,養尊處優的夫人被樹干粗糙的紋理膈到了後背,微微蹙眉,她不高興,自然也不想讓別人高興,可她能做的有限,這家伙控制她的力氣比想像中要大。

  於是有霧有干脆就著嘴邊的手掌狠狠咬了上去。

  太宰治好奇的盯著正在咬他掌心肉的女人。

  嘶——是狗嗎?

  鴉羽似的黑發凌亂的垂落在肩頭,月色如輕紗,第一次見面的夫人容色蒼白卻迤邐,細長如遠山的眉眼深邃,她緊緊抓住太宰治的手指,牙齒咬住他手掌的一塊肉不放。

  好狠。

  濃烈的甜腥味在口腔中蔓延,有霧有緊盯著對面男人鳶色的雙眸,存在感極強的視線實在令她無法忽視,這個男人仿佛在打量著什麼新奇的東西一樣,黑夜中眼神充滿著令人汗毛豎起的興奮,那種瘋批程度簡直跟五條悟有的一拼。

  一樣的興奮點長在奇奇怪怪的地方。

  第四輪玩家怎麼那麼多瘋狗?批發的嗎?

  「很有精神嘛,雖然這樣說你可能不信,我啊,為了能見你一面,可是用光了一整年的運氣呢!」

  語氣居然有點委屈,他像是沒感受到掌心的痛,猩紅的液體順著他的指縫間流淌,滴落在夫人淺色的和服袖子上,如綻放的紅梅。

  有霧有的牙根都酸了,對方卻一絲痛色都沒有,仿佛為了防御將痛感全部調低,這樣可不行,有霧有視線下撇,瞄准某個部位,右腿蠢蠢欲動。

  太宰治臉上的笑容僵住,捂住嘴巴的手陡然離開。

  雖然這位夫人的動作遲鈍又破綻極多,但身為游戲主角或許有太宰治未發現的BUFF存在。比如……攻擊命中率百分百之類的。

  游戲:真相了,恭喜你逃過一劫喲。

  有霧有呼吸到新鮮的空氣,登時深深吸口氣,從未覺得氧氣是如此的甜美,然而吸氧過度,不小心將嘴巴裡殘余的血液吞進了肚子裡。

  有霧有:??

  「呸呸呸!」有霧有受了大驚嚇,「你沒什麼血液傳染病吧?!」

  夫人嫌惡的眼神利劍般將太宰治的心穿了個窟窿,費盡千辛萬苦終於成為玩家的一份子,結果一見面就被夫人討厭了可還行?

  「沒有哦,我每個月都認真在做體檢!」

  騙人的,這家伙可是受了傷都不一定會及時去包扎的人。

  濃烈的血腥味在口腔裡揮之不去,有霧有根本沒心思去分辨他說的真假,她只想拖延時間等到管家女士過來,希望她帶夠了人。

  畢竟有五條悟那個前車之鑒在,這個玩家大概也是和五條悟類似的,受劇情推動,暫時不會對她造成具體傷害的玩家。

  「砰——」

  一顆消音子彈擦著有霧有的耳側飛向她身後,耳廓突然劇痛,有霧有皺眉捂住耳朵,滿手溫熱。

  流血了。

  有霧有咬了咬嘴唇,壓下心頭翻起的巨浪。

  好家伙,你是故意的吧?

  身後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有霧有還沒來得及回頭,四周的樹干上數十名雇佣兵落地,完全沒發覺他們什麼時候出現的,面前的年輕男人仿佛變了個人似的,完全不像剛剛交談時爽朗健氣,整個人如同嗜殺的人形兵器。

  雖然猜到他不簡單,但親眼見到又是另一種視覺震撼。

  以一敵多完全不落下風,那些人在太宰治的手下仿佛只是一具具陪練的人偶,槍法極准,子彈用光後。

  干脆近身格鬥,可怕的是除了射擊方面相當有天賦之外,這個人的近戰完全是殺手做派,動作毫不拖泥帶水,一擊必殺。

  一條殘肢裹著馬賽克從身前飛過,有霧有臉上濺了一抹血,睫毛輕顫,焦糖色的眼眸,一滴血色在眼角暈染開,她站在原地無法動彈,周圍躺了一地的屍體,游戲親切的為他們打上了馬賽克,不然有霧有真的跪了。

  但與有馬賽克補丁的有霧有不同。

  擁有漂亮的鳶色眼睛的男人面對血腥的現場,對這幅場景似乎習以為常,無動於衷,他脫下幾乎被染成血色的外套,甩了甩手,四濺的血珠融入土壤中,樹林裡一片寂靜,他微笑著朝有霧有走來。

  有霧有不受控的,下意識後退一步。

  那家伙立即一臉憂傷的表情:「我可是在救你啊,夫人。」

  呵呵,完全看不出來呢,真以為她是瞎子嗎,那些雇佣兵一開始根本沒准備和他交手,是這家伙在單方面屠殺。

  有霧有冷靜道:「我怎麼能確定你不會像對待那些人一樣,對待我?」

  他的視線似乎向有霧有的身側偏移一瞬,在有霧有看不到的地方出現一個黑色的劇情框。

  【這是絕無僅有的機會,殺了她】

  太宰治逐漸冒出疑問。

  好友騙他,太宰治實在太難過了,織田作明明說這是個和美麗的女孩子親親貼貼的戀愛游戲!

  為此太宰治特地惡補了《教你101招和女孩子約會的小技巧》《戀愛中的情商》等等。

  可為什麼剛剛進入游戲,太宰治就被迫綁定了垃圾組織,還跟某個禪院家的軟飯男成為同事?

  實話說,像森首領那樣喜好壓榨員工的上司,太宰治在游戲裡完全不想在碰到啦!

  他可是特地翹掉了去意大利的任務,偷摸摸玩游戲的,如果在游戲裡也要做社畜,太慘了。

  太宰治無視劇情框,笑眯眯的舉起雙手,「夫人不好奇到底是什麼人襲擊你嗎?我可以告訴你哦!」

  有霧有額角滲出了冷汗,「站在原地,別過來!」

  「我可是你這一國的!」

  太宰治瞪大眼睛,俊秀的面龐白白淨淨仿佛剛開學的大學生,米色的風衣下,繃帶幾乎纏滿他的全身。

  怎麼看都不像是正常人,正常人哪裡有這種可怕的身手,混沌的氣質與殺手的身份毫無違和感。

  「我不相信,除非你證明給我看。」

  管家女士差不多也快到了。

  但有霧有嚴重懷疑,管家女士帶來的普通保鏢究竟是不是這人的對手,更何況——有霧有眼神凝重。

  太宰治的身後,一道高大的身影逐漸從樹林黑暗深處顯露,在看清那個人是誰時,有霧有的表情瞬間崩裂。

  禪院甚爾?!

  他怎麼也在這?

  「你到底要浪費多久時間,如果你不行,那就換我來。」

  深色的T恤緊緊包裹住禪院甚爾的胸大肌,他扛著一把衝鋒槍,黑色的軍用皮靴踩在樹枝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他跨過一地的馬賽克,走到有霧有身前,說了句只有兩人才聽懂的話,「好久不見,我的前妻。」

  有霧有:……

  為什麼她的第二任賭博丈夫也在這裡?!

  還對血腥場面視若無睹的淡定態度,策劃你到底拉了多少可怕的家伙進來啊混蛋!

  麻了。

  如果再出現一個夏油君她好像也不會再驚訝了。

  太宰治:「啊,你沒成功殺了他嗎?」

  那個叫五條悟的男人,據說是咒術界的最強,禪院甚爾應該去解決他了才對。

  失敗了嗎?

  禪院甚爾眸色深沉,五條家的小子出乎意料的難纏,明明仗著家世和優秀的繼承術式分外傲慢又自大,但交手中卻極其謹慎,完全不像他的性格。

  禪院甚爾不想在游戲中對[六眼]暴露太多,雖然游戲設定無法使用咒力,但難保有意外。

  禪院甚爾獵豹般的視線掃向太宰治:「你不也連個女人都解決不了嗎?」

  太宰治攤手,笑眯眯的彎起了眼眸,看不清真實情緒:「如此美貌動人的夫人,完全下不了手呢,不過禪院君好像跟她有仇的樣子,難道第二輪游戲時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過往嗎?」

  「別試圖套我的話,黑手黨。」

  咒術師與黑手黨雖然都是灰色地帶的組織,但從人類的立場上咒術界與黑手黨永遠也無法成為摯友。

  太宰治完全不喜歡他這個同事,果然對比出奇跡,這樣一想,中也簡直是天使呢~

  真可惜,中也被森首領抓去當苦力,不然作為最佳拍檔,這個禪院家的軟飯男,哪裡來死去哪裡好了。

  有霧有:……

  啊……這兩個人……

  什麼是黑手黨……不,我還是不要了解比較好,我聾了,我聽不到,總覺得是禁止深入的領域。

  有霧有抱頭陷入了混亂。

  所以……這到底是什麼劇情啊?

  他們好像都有任務在身,但目前游戲並沒有給有霧有發布任何的文字。

  所以,這段是自由發揮嗎?

  禪院甚爾的槍口對准了有霧有,他的游戲任務是殺死今川友夏,他正好也很想知道,這個女人的秘密,死亡之後是否也和其他NPC一樣重置復活,還是直接一次性消亡?

  他需要驗證自己的猜想。

  但扳機被另一只手抓住,那雙笑意不達眼底的鳶色眼眸盯著禪院甚爾:「禪院君,要殺前妻嗎?」

  禪院甚爾皺眉:「你想裝慈善家嗎,黑手黨,松開手!」< div>r />

  太宰治唇角勾起:「好可惜,本來還想繼續做同事的。」

  甚爾:「找死嗎?」

  兩人之間的氣氛一觸即發,空氣似乎都有一瞬的停滯。

  被夾在他倆中間的有霧有已經放棄思考了,黑洞洞的槍口對准她似乎下一秒就要走火。

  這算什麼?殺手內部矛盾嗎?

  不,她才不要呆在原地當炮火的殘渣,博一把吧。

  有霧有忽然指著他們的身後,驚喜道:「悟!你終於來啦!」

  禪院甚爾和太宰治幾乎同時回頭,這句話超高的效果真的把有霧有嚇到了,五條悟的名字好像比任何東西都有用,難道他們認識五條悟嗎?

  有霧有:我拒絕去想這種極端可怖的問題。

  有霧有爬起來扭頭就跑,幾乎她邁開第一步的瞬間,兩人都反應過來她略顯拙劣的計策。

  禪院甚爾當即要追,當太宰治攔在他面前,明明是殺人無數的黑手黨,但在游戲裡卻似乎格外熱衷於當夫人的保鏢呢。

  殺手先生現場跳槽,未來雇主逃之夭夭。

  身後傳來戰鬥的聲音,有霧有捂住耳朵,急促的喘息與劇烈的心跳幾乎以為自己要接近極限。

  不夠,不夠,如果第四輪游戲的玩家全部都是這種水准,那她的前期准備根本不夠!

  果然,還是要造一套粒子炮出來吧?先投十個億看能不能買點現貨。

  她除了鈔能力一無所有,柔弱又可憐。

  剛跑起來沒一會兒,視野內出現未婚夫的身影,有霧有腦海中一閃而過「那兩個殺手和未婚丈夫到底誰更可怕」的問題。

  簡單來說,一個是現在就要殺有霧有的人,一個是未來可能會攻略/出軌/殺有霧有的人。

  果然還是後者吧。

  「悟!你還活著啊,真是太棒了!」

  嘖,怎麼沒死在那呢。

  五條悟抱緊他楚楚可憐的妻子,視線卻穿透林中的黑暗看向那兩個正在戰鬥的人類。

  禪院甚爾,以及另一個沒見過的玩家。

  「友夏真幸運,還活著呢。」

  有霧有:我發誓!這家伙內心想的絕對跟她一樣!

  管家女士及時趕了過來,除了管家女士,還有神谷綾,她幾乎將今川宅所有的武鬥力量全部帶來了。

  饒是有霧有也被這架勢驚的眼皮直跳,神谷小姐姐好像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組建了一支軍隊?

  神谷綾望著五條先生抱著夫人進入車內安全區,面若寒霜,命令一隊人包圍住所有出入口,天空中的戰鬥機來回巡邏,發現地方位置,將定位點傳送回地面。

  傷害夫人的人,無法原諒。

  十輛武裝炮車,長長的炮口對准定位點,神谷綾一聲令下,世界都為之顫動。

  十顆炮彈將這片區域化為一片火海,兩隊裝備整齊的戰士端著槍訓練有素的進入燃燒著的樹林中。

  有霧有隔著車窗一臉黑線的注視著火焰衝天,好家伙,這豈止是特種兵啊,明天她干脆掀旗革命算了。

  有霧有敲了敲車窗,對車外的管家女士道:「聯系下這塊地的主人,我要把它買下來。」

  神谷小姐姐拿著有霧有的資金將她的任務超額完成,那麼她也不介意多花點錢處理下後續問題。


第28章

  浴缸裡的水被濺在身上的血跡染成粉色,有霧有的腦海無法忘記在樹林裡發生的一切。

  她閉目養神,一雙手從身後出現,輕輕按摩著她的太陽穴,力道適中,稍微緩解了有霧有的焦慮。

  蒸騰的熱氣氤氳了雙眸,冬日裡泡澡是一件極其舒緩身心的事。

  「神谷,你不忙嗎?」

  夫人的音色被水汽蒸的潮濕又沙啞,神谷綾雙膝並攏跪在浴台上,目不斜視,女人散發著橘子香氣的手指在有霧有的後頸上揉捏按摩,淡粉色的指印出現在夫人白皙的皮膚上,滑過晶瑩剔透的水珠。

  「他們已經被關起來了,如何處置請夫人裁決。」

  神谷綾的按摩技術果然超好,有霧有幾乎昏昏欲睡,「怎麼處置確實很難……」

  神谷綾低聲建議:「不如把他們都殺了吧,身處灰色地帶的殺手,悄無聲息的死去,也不會引起警方的注意。」

  輕描淡寫的說出這句話。

  有霧有頓時清醒了,她扭頭看向身後的神谷綾,深深思考為什麼劇情中深陷愛情奴隸的清秀佳人居然變成喊打喊殺的冷酷小姐姐?

  「夫人,我說錯什麼了嗎?」

  有霧有搖頭,「沒有,只是他們還有用。」

  神谷綾的神情肉眼可見的失落。

  有霧有:……

  她真的不想轉行當黑道頭頭啊,有錢人的生活不快樂嗎?

  有霧有不相信天衣無縫的犯罪,目前還不清楚第四輪還有那些玩家沒出場。

  與其主動露出破綻讓人攻克,不如先晾著他們,等待劇情結局的到來。

  比如上一輪的大逃殺模式,有霧有十分心喜!

  完事後還帶一鍵刷新,毫無後顧之憂,簡直居家旅行殺人必備!

  「那兩個人你先不用管,交給管家女士吧。」

  神谷綾低垂著眉眼:「是,夫人。」

  「惠呢?」

  有霧有從浴缸內起身,神谷綾為她披上浴袍,拿著干毛巾擦拭頭發。

  「小少爺在臥室等您。」

  嘶——大半夜的小小惠為什麼不睡覺在臥室等她?

  有霧有今夜在外遇險的事特地沒有告訴他,但聰明的小家伙似乎猜到了什麼,他坐在床邊,黑黢黢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心虛的有霧有,母親身上散發著沐浴露的香味,但惠依舊從清新的香氛中嗅到了熟悉的血腥。

  像爸爸每次打架受傷時的味道。

  媽媽也受傷了嗎?那她為什麼不告訴自己?惠已經不是媽媽最疼愛最信任的小寶貝了嗎?

  他們之間並沒有血緣維系親情,如果媽媽想拋棄他,大概也不需要多難吧。

  小小惠眨巴著大眼睛,眼眶濕潤,豆粒似的淚珠啪噠啪噠掉落,小孩脆嫩的哽咽猶如世間最讓人心軟的魔藥,有霧有當即放棄所有的防線,將惠擁在懷裡哄他。

  「沒事沒事,媽媽錯了,惠惠不要哭,你一哭,媽媽也想哭了。」

  惠埋首在有霧有懷裡,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刺刺的黑發翹起,「我不想再失去媽媽了。」

  已經失去過一次,雖然記憶中十分模糊,但從有意識起,周圍人不經意間的憐憫都告訴他,他是個沒有媽媽的孩子。

  唯一的爸爸也不太負責任,只有有霧有會操心他的日常,他的穿著,吃食,心情,那種被人放在心上疼愛的感覺,一旦擁有過,便無法適應再次失去的寂寞了。

  小孩子也懂這些。

  只是他不會表達罷了。

  可是即便他不會表達,他一哭,一腔慈母心的有霧有立即繳械投降,倒豆子般將今晚發生的一切潤色成童話版告訴了小小惠。

  「如果你想見你爸爸,我不會阻止你的。」

  第二日有霧有特地囑咐管家女士,不要阻止小小惠去探望他的父親,說這句話時,有霧有的心情異常悵然,猶如辛辛苦苦種的小青菜結果卻被偷菜的農民占據了勞動成果。

  管家女士露出了茫然的眼神:「夫人,您是不是認錯人了,您的第二任丈夫雖然一無是處又敗家,完全沒有夏油君的優秀和溫柔,但他並不是昨晚的殺手啊!」

  有霧有:?!

  「神谷小姐已經調查過他們的身份,昨晚襲擊的幕後指使是夫人的父親在商業上的敵人,無法從老爺那邊下手。

  於是轉而想傷害最受老爺寵愛的女兒,如果您因此生命瀕危,摯愛您的老爺一定會痛不欲生!再無心思操管事業,這樣就達到了對方的險惡用心!」

  好,好詳細的背景介紹!

  就像所有人都沒發現五條君是上周目的家庭教師一樣,他們也都沒認出昨夜的甚爾君是她的第二任丈夫!

  曾經今川宅的入贅女婿,今日的階下囚,好慘一男的!

  但是一想到昨晚那家伙居然拿槍口對准她,有霧有就完全不會同情他!

  「夫人,該如何處置那兩個殺手?」

  殺也沒到時候,再養養吧,但是擱家裡也太危險了。

  有霧有隨意道:「讓他們去養馬鏟屎吧,注意別讓他們溜了。」

  游戲中此時的季節處於冬季,花草被挪入了溫室大棚內,透明的玻璃罩子將庭院籠罩。

  繼昨天與夫人搭訕的新手任務結束後,家入硝子獲得了一張殘缺地圖,以及與管家女士交談的資質,此時她接到了一個任務。

  【昨夜夫人遇襲,神谷小姐將那兩個窮凶極惡的殺手押回了今川宅,宅院上下人心惶惶,而管家女士今早接收到了夫人的新命令。

  可她實在太忙了,她還要協助五條先生進行緊湊的新郎修行,我明白這是我來之不易的踊躍表現的機會,做好了也許夫人會獎勵我。

  來自NPC的任務:監督那兩個窮凶極惡的罪犯,別讓他們溜走。】

  家入硝子:其實我更想監督五條悟的新郎修行,一定非常有趣。

  【禁止同陣營玩家在關鍵劇情解鎖前私下交流】

  於是退而求其次,家入硝子在馬廄見識到了禪院家的刺頭和隔壁橫濱的黑手黨干部,她站在馬廄前,沉默十秒後,忽然詢問身邊的馴馬師。

  「管家女士讓我來監督昨夜[窮凶極惡]的罪犯,這兩個挖煤的礦工可能會影響我的工作,能讓他們離開嗎?」

  馴馬師笑嘻嘻:「哎呀,這就是昨夜襲擊我們夫人的殺手呀。」

  家入硝子常年沒精神的眼皮子登時支棱了起來,再次打量馬廄裡正在拿著刷子給馬洗澡的兩個農民工。

  這兩人幾乎已經脫離了正常人的範疇,宛如兩個從礦洞挖煤的貧窮工人,衣服灰撲撲的仿佛加了十斤土,粗糙的頭發被燒的發梢卷曲,完全看不出曾經帥氣的臉蛋。

  更可怕的是,家入硝子居然沒認出來哪個是禪院甚爾!

  昨夜的十顆超範圍炮彈全體包圍了可憐的殺手們,比群毆還喪心病狂的物理壓制!今川友夏完全是開掛!

  真・禪院甚爾偏過頭去,臉色黑到不能再黑,啊,為什麼突然冒出一個現實中認識的人?還是五條悟跟夏油傑的同期,是嫌他丟的臉還不夠嗎?

  被禪院家的老頭子知道,他耳朵都快出繭子了!

  「是熟人嗎?」

  眼尖敏銳的黑手黨笑眯眯的湊在甚爾身旁,「是個身材超棒的小姐姐呢,為什麼不去打個招呼呢?在游戲裡遇見同為咒術師的伙伴,應該能增強勝利的幾率哦,我就比較吃虧,至今都還沒找到我家織田作呢。」

  一臉黑灰的太宰治笑起來露出兩排白亮的牙齒,數不盡的黑泥咕嚕咕嚕冒出來。

  禪院甚爾默默握緊了拳頭。

  「你果然想找死,對吧。」

  昨夜已經打了一架,但顯然這家伙討人厭的程度跟五條悟有的一拼,禪院甚爾一向是個行動派,二話不說直接揍了過去。

  太宰治利落的避開,在馬廄中兩人瞬間交手一百招,不一會兒馬廄的棚子經不住兩人的戰鬥直接坍塌。

  旁觀的家入硝子面無表情,掏出了管家女士交給她的遙控按鈕,在紅色的凸起上果斷按下。

  彈跳力驚人的禪院甚爾在半空中duang的砸在地上,下一秒太宰治重復了他的動作,也duang的一下躺在地上,猶如兩條煎黑的小魚干。

  甚爾:我恨。

  太宰治:嘶——

  家入硝子:「任何違背夫人命令的人,都將受到懲罰。」

  啊……這個今川宅真的不是什麼恐怖冬令營嗎?夫人到底在他們身體裡植入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啊?

  不過家入硝子她拿的好像是「春野硝子升職記」,跟他們格格不入呢。

  家入硝子:又是不加班的一天。

  只要不讓她加班,夫人就是好BOSS!

  昨夜的動靜鬧的很大,半夜突然衝天的火光以及今川宅大批武鬥力量的出動,外界紛紛傳言從佐藤宅宴會提前離開的今川友夏與其未婚夫,疑似遇襲生命垂危。

  送別第五批上門探望的客人,五條悟揉了揉僵硬的腮幫子,雖然出身御三家,但從未做過這種交際,畢竟那群老不死的也不敢真的讓他應付這種煩人的東西。

  敢讓他招待客人,那群家伙怕不是嫌命太長。

  但是在游戲裡,今川友夏她敢。

  「五條先生,如何招待上門的客人,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管家女士冷臉交代。

  五條悟無辜攤手:「難道我做的不對嗎?」

  管家女士:「您至少該請他們留下喝杯茶再走,這是社交禮儀,而不是像您一樣迫不及待的趕人。」

  白發男人噗哧笑出聲,然而墨鏡下的蒼空之瞳卻毫無笑意,「不送他們去死已經是我最大的善良了。」

  管家女士:……

  這話沒法接了!夫人到底看上他哪點了啊!!

  有霧有:我特麼也想知道啊!

  但顯然有霧有的抗性比管家女士高多了,即便明知五條悟的耐心在逐漸降低,她還是在下午時邀請五條悟和管家女士一起去太陽房進行插花修行。

  「冬日寒冷,我心疼悟為了向我奔赴而進行的努力,所以下午的修行就去太陽房吧,惠也在呢,我們一家三口一起度過一個愉快下午吧!」

  於是下午獨自一人在角落插花的五條悟:愉快?

  他玩游戲的姿勢是不是哪裡不對?

  和摯友的風格未免相差太大了啊!五條悟絕對不相信這是個人實力問題!

  美貌的妻子抱著可愛的繼子在太陽房喝茶玩積木,紅茶的芬芳與陽光的溫度令人心曠神怡。

  小團子坐在地上搭積木,有霧有在一旁時不時加上一兩塊,一邊喝著茶,一邊遙望著不遠處被管家女士監督著正在插花的五條悟。

  實話說,這個男人居然能配合到這種地步實在出乎有霧有的意料,昨晚的兩個玩家的任務應該是殺了她,那五條君的任務是什麼?

  五條悟單手托腮,只用一只手就完成插花作品,出身五條家的他,就算沒經歷過,也見過家族中的女子出嫁前的修行,插花這種事,還沒有昨天的紅綠豆有趣。

  「管家女士,完成了哦。」

  管家女士想挑幾句刺,但五條悟的插畫作品雖然簡單但審美在線。

  於是只冷聲點評道:「只有多練習才能鞏固基礎,如此才能配得上我們的夫人!」

  五條悟白色的發在太陽房的陽光下散發著如鑽石般耀眼的色澤,他戴著墨鏡,寬大的手指執起一根帶刺的還未修剪的野百合,似笑非笑:「說起來,管家女士對於上一任的夏油傑還有印像嗎?」

  管家女士:「那是夫人的第三任丈夫,可惜英年早逝,如果他還活著,夫人一定也會發自內心的微笑吧。」

  英年早逝……噗。

  看來夫人因為傷心寂寞所以才從箱根找了個替代品聊以慰藉的理由深入人心,這群NPC完全不知道那晚他們的夫人猶如電鋸狂魔一樣追著摯友要他命的場景呢。

  同樣是npc,夫人顯然是boss級別的。

  可為什麼傑做丈夫人緣超好,輪到他時體驗感超差?

  他只是個可憐的撿豆子的小貓咪,不應該啊不應該。

  似乎玩家怨念的心情被游戲感知到,打完巴掌再給個棗的放出一波獎勵。

  黑色的劇情框浮現在半空中。

  【我愛著友夏,盡管她與我的結合並非出自深沉的愛情,而是為了逃避上一任的悲痛境地。

  但我依舊深愛著友夏,這是一段不公平的單方面的付出,但只要能讓友夏重新拾起自由單純的笑容,即便要我就此死去,我也心甘情願。

  恭喜玩家五條悟獲得「妻子的認可」稱號,今川宅全體員工好感度 50,目前好感度60(五條先生勉強算是優秀吧)】

  五條悟瞪圓了貓貓眼,他特地摘了墨鏡湊上前去看:??

  60??加了50後才60??

  所以初始好感度到底有多低啊!

  身為咒高的風雲人物,五條家說一不二的頂梁柱,咒術界的最強,他居然在游戲裡混到這種程度?

  被打擊到的五條悟整個人都蔫了,厚重的烏雲飄向他頭頂,神色抑郁。

  不遠處的今川友夏忽然感到一陣奇怪的惡寒,明明上一秒還在想「明天用三百斤大米和三百斤剝了皮的小麥讓他繼續撿米吧」,下一秒內心忽然泛起一股暖流,「五條君為我付出夠多了,我也許可以試著接納他。」這種喪心病狂的念頭為什麼會出現在她腦海裡啊??

  有霧有驚悚的眼神掃向五條悟,這家伙是不是偷摸摸做了什麼!

  接收到妻子充滿愛意的注視,五條悟也沒從打擊的地獄中回過神來。

  【夏油君已經徹底離我遠去了,這是既定的事實,我也不能繼續沉浸在過去的悲傷中,也該嘗試著開始一段新的感情,五條君……他很好。】

  有霧有原地彈起,身側的小小惠手裡抱著積木,被突然起身的媽媽嚇的一抖。

  「不可能不可能,我絕對不可能會被攻略的,一定是游戲搞的鬼!居然私自往我的腦子塞這種惡心的東西!」

  媽媽超低聲呢喃自語。

  小小惠單純的腦袋瓜完全聽不懂,但他聽懂媽媽的心情,小小惠立即倒了杯茶遞給有霧有。

  「媽媽,喝杯茶就不感到惡心啦,媽媽要注意休息。」

  小孩奶聲奶氣的安慰令有霧有痛哭流涕,該死的狗男人,還是她繼子更貼心!

  有霧有一把撈起惠,仿佛身後有惡鬼在追似的,飛快的跑出了太陽房。

  五條悟剛想喊住她,對方連影子都沒了。

  「五條先生不必擔心,一定是小少爺有什麼要求,所以夫人才會急著離開,我們善良溫柔的夫人啊,如果以後和五條先生有了屬於自己的孩子,一定會更加疼愛的。」

  管家女士笑容柔軟,望著五條悟的眼神充滿了鼓勵。

  五條悟受寵若驚,手裡的野百合都嚇到掉了:哦豁……這就是好感度60的世界嗎?

  見識到了!


第29章

  今川宅對五條先生全體好感度 50。

  一切仿佛時光回溯,有霧有再次見到了當初有夏油君在的場合,一向對五條悟挑三揀四的管家女士居然開始為他說好話:「五條先生雖然出身平凡,又沒有夏油君優秀,但他深愛著夫人是毋庸置疑的事實啊,夫人您也是時候開啟一段新的感情了,至少為了小少爺著想,他不能沒有父親啊!」

  惠:??

  正在鏟屎的甚爾君:??

  無地自容!

  小小惠看向有霧有的眼神都有點不對勁了,似乎在無聲的控訴為什麼我又要換繼父這種直擊靈魂的問題。

  我,我不是,我沒有!都是游戲劇情搞的鬼!

  離開管家女士,在廚房偶遇廚師大爺,對方也無比感慨道:「五條先生雖然廚藝糟糕,但只要灌注了愛的料理,都是人間美味啊!夫人,您看,這是今天五條先生的修行作品,香蕉蘋果派!」

  一盤散發著詭異黑氣的煤塊被端到有霧有面前。

  這塊黑炭是香蕉蘋果派?真正的蘋果派會哭的哦!

  這種蒙著眼睛都能做出來的超簡單料理,五條悟到底是怎麼把它們糟蹋成這鬼樣子?

  有霧有戰術性後退,頭也不回的逃走。

  但是在花房,在球場,在泳池,在各個角落,無數聲音都在念叨著五條悟的名字,新的迷人丈夫誕生了!

  他們的句式幾乎都一模一樣!

  「雖然五條先生……這樣那樣……但是這樣那樣……」

  先貶一波再給個甜棗誇誇,笑死,你們才是PUA大師!

  時間久了,不僅是五條君,就連有霧有都快被他們洗腦了!

  而這個家已經沒有我的容身之處了!!

  不行,她必須要遏制這種可怖的事態發展,再這樣下去,白毛丈夫重現當初夏油君的輝煌只是時間問題!

  誰也不知道第四輪會發生什麼意外,萬一後期人變的更多,那有霧有當場精分都不夠分的,只有在前期占據主動權,壓住他們的優勢,有霧有才能獲得最後的勝利。

  所以,是時候將丈夫的死亡計劃提前拉上日程了,先解決一個再說,如果能順勢拉下另一個玩家更好。

  雖然還沒到劇情殺,無法開啟逃殺模式,稍微有點棘手,但也不是無破綻可鑽。

  體力值是玩家無法攻克的一個弱點,只要有霧有好好利用這一點,達成五條二殺指日可待!

  有霧有腦內風暴了一波,暫時制定了一個粗淺的計劃,或許那天晚上有點瘋但是揚言跟她一國的殺手先生可以用一用……

  入夜,萬籟俱寂,有霧有和小小惠洗漱完畢,180平的臥室溫暖如春,有霧有抱著香噴噴的繼子窩在床上。

  根據兒童書單,有霧有從床頭的小書架上抽了一本,母子兩人一起讀了《查理和巧克力工廠》,媽媽清甜柔緩的聲音是世間最美妙的音樂。

  「五條老師說巧克力吃多了會蛀牙的。」

  小小惠脆生生道:「但是五條老師又說,只有小孩子吃才會蛀牙,像他那樣的大人是不會蛀牙的。」

  惠無意識的告狀,「所以五條老師拿走了我今日份糖果和巧克力,說是為我好,代替我蛀牙。」

  有霧有:好幼稚。

  「媽媽,為什麼五條老師要變成媽媽的丈夫?」

  作為這個世界唯二知道五條悟上周目故事的人,有霧有揉了揉小小惠的黑發,小孩褪去了最初的軟毛,頭發稍微硬刺刺的。

  「這是世界的秘密,小小惠不要告訴任何人哦。」

  「好的,媽媽。」

  有霧有說完最後一頁,側首輕吻小小惠的頭頂,小孩已經睡著了,長長的睫毛合攏,肉肉的小短手搭在有霧有的腰間,呼吸平穩。

  有霧有小心翼翼的將他放下,沉睡的男孩陷入柔軟的床鋪中,雪白的小臉蹭了蹭被子,老母親內心軟的一塌糊塗,人類幼崽真是世界的瑰寶!

  真想他永遠長不大。

  男孩子一旦長成男人就一點都不可愛了。

  「晚安,惠惠。」

  有霧有將被子掖好,轉身下床,關了燈,只留下床頭一點微弱的暈黃色燈光,確定小小惠熟睡後,有霧有離開了臥室。

  她如輕煙般穿過幽深的大半個今川宅,來到後院,她向管家女士打聽過,禪院甚爾和太宰治兩人因為一見面就掐架的緣故,所以並不住在同一間宿舍裡。

  此時是深夜十點半,夜幕降臨,遵循規律的NPC們全部休眠,世界寂靜到仿佛停止流動。

  夫人纖白的手指晃著一串鑰匙,她悄無聲息的進入了馬廄旁的宿舍,一股醫藥消毒水的氣味撲面而來,米色的榻榻米上,一個男人半裸著上身背對著有霧有,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身軀,長年戰鬥留下的傷痕,有的很新,還冒著血珠,有剛結痂的疤,有的很舊,被時間消磨只剩下一道淡淡的肉痕。

  這是一具寫滿故事的身體,讓人不敢也不能去觸摸的故事。

  有霧有臉脖子發熱,下意識想扭頭避嫌,但又覺得這種害羞的行為一開始就落了下風,瞬間從占據主導權的BOSS變成沒有格調的傻白甜!

  太慫了,她今晚可是來跟太宰治談判的!

  拿出點氣勢來啊!作為經歷了三任丈夫即將和第四任丈夫奔赴婚姻殿堂的今川友夏,在男人身上應該攢滿了豐富經驗才對,怎麼可能會對一個區區背影就臉紅呢?!

  比這種程度更色/情的我都看得多了!!

  有霧有內心發出外強中干的吶喊!

  有霧有使勁掐了自己一把,強迫自己目不斜視去觀察太宰治的一切,試圖找出有利於她的細節。

  他的手邊放著一瓶藥水和一卷繃帶,正對面靠在紅色木盒子上一只長方形的鏡子,有霧有在那面干淨的鏡子中看到了一汪沒有活水的深潭,泛著死氣與冰冷的鳶色眼眸,蒼白帥氣的臉龐,面無表情。

  或許,獨處時,這家伙才會露出真正的本性吧。

  跟那晚在樹林中的男人,完全是兩副面孔嘛。

  她看到了太宰治,太宰治也從鏡子中看到了夫人,仿佛鮮活了似的,一點一點碎屑般的笑意浮現在那張面具臉上。

  連聲線也富有情緒。

  「夫人不請自來擅闖房間,是想和我共度良宵嗎?」

  有霧有默默的將鑰匙揣回懷裡,直接忽略後半段話,勾起一抹和太宰治如出一轍的笑容:「整個今川宅都是我的,這間房間也是我的,怎麼能算不請自來呢?」

  有霧有:對,就是這樣,完全不要把主導權讓給他!

  太宰治雙手撐在榻榻米上,上半身後仰,每一根頭發絲都在訴說著怨念,「夫人好狠的心,明明已經向夫人表明衷心,卻還是將我跟禪院家的瘋狗放在一起,我身上的傷都是拜他所賜哦!」

  瘋狗?你是在說你自己嗎?

  他拿起繃帶扔給有霧有,似笑非笑道:「既然夫人來了,不如幫我包扎吧?」

  有霧有抱著繃帶面對太宰治超有料的上半身陷入了沉默。

  不……不行……耍耍嘴炮已經是有霧有的極限嗎……

  完全不能肢體接觸……

  察覺到夫人的視線,太宰治的臉上泛起可疑的緋紅,他忽然攤開身體躺在榻榻米上,一臉的害羞:「啊,我懂了,原來我不小心觸發了寢當番嗎?雖然有點突然,但是好刺激,來吧!夫人!我可以忍受的!」

  什,什麼??

  太宰治皮膚很白,燈光下仿佛袒露著六塊腹肌的白腹魚,他睫毛顫抖,一副任君采摘的嬌羞表情,讓有霧有渾身寒顫,胃部極其不適,幾乎瞬間就後退好幾步,仿佛在躲避傳染性極強的瘟疫。

  什麼主導權,什麼慫不慫!在變態面前根本毫無一戰之力啊!

  「把衣服穿起來!!」

  太宰治在地上扭了扭,「不要不要!房間有地暖,穿了衣服反而好熱。」

  太宰治滾了幾圈滾到有霧有腳下,抓住夫人的衣擺扯了扯:「難道夫人深夜來我的房間不是衝我來的嗎?放心,我一定不會告訴五條君的,畢竟像五條家那個從小嬌生慣養的小少爺,完全不像我這種童年孤苦伶仃在街頭討生活的小可憐更會伺候夫人嘛!」

  傳說中令人聞風喪膽的雙黑之一仿佛沉浸在某種狗血的三流小說中無法自拔,「就算沒有名分也沒有關系,我是加入這個家,不是來破壞這個家的!」

  有霧有:……

  啊啊啊!受不了了!

  為什麼要讓她一個連戀愛都沒談過的小可憐經歷這種殘忍的事啊!

  有霧有垂在身側的手輕輕顫抖,夫人優雅的面容在扭曲的邊緣逐漸崩潰,在太宰治試圖撒嬌時,終於控制不住衝動,將手裡的繃帶狠狠塞進太宰治喋喋不休的嘴裡。

  「嘴巴不要就給我捐出去啊!!」

  有霧有瘋狂搖著太宰治的肩膀,可憐的青花魚被搖的頭暈眼花,「你應該明白我今川宅的武器實力!你的體內那天晚上就已經被植入了裝載自爆系統的芯片,不想死就給我好好配合!等你任務成功後,也許我還能給你留個全屍啊混蛋!」

  有霧有吐出一口濁氣,啊,突然get到當反派的快感了。

  果然只有暴力才能解決變態!她之前真是太愚蠢了!能用暴力壓制解決的事情,為什麼要委屈自己去妥協?

  不論你在現實中是什麼身份什麼職業,在游戲裡乖乖聽話才能獲得較好的結局哦。

  來自游戲女主角今川友夏・滿身BUFF・開掛如喝水・有霧有的忠告。

  優雅端莊的夫人一秒切換精分,太宰治驚訝的瞪眼了眼睛,大概是頭一次見到來回切換比自己還熟練的同道中人,太宰治頓時來了興致。

  「夫人……」

  正想和美貌夫人貼貼的青花魚,眼前忽然一道黑色的劇情硬塞了進來,徹底隔絕了他與夫人的貼貼。

  【恭喜玩家太宰治觸發隱藏支線:只有棄暗投明才能獲得通往結局的鑰匙,順利站對陣營的我,面對夫人高高在上的命令,我除了聽從,只剩下沉默。

  夫人的絕密檔案(未完成)】

  太宰治:哦豁?

  沒有寢當番,差評哦!

  【來自游戲的警告:您並未領取夫人的情人角色卡,請不要搶其他玩家的戲份。】

  其他玩家?太宰治始終冷靜理智的大腦開始運作,據太宰治所了解。

  目前玩家只有他和禪院甚爾,五條悟以及家入硝子,雖然相處短暫,但太宰治已完全看透他們的劇本,他們的任務線清晰到讓人想忽視都難。

  難道還有其他玩家沒出現嗎?

  難道是……

  太宰治腦袋上冒出一只金色的燈泡,織甜作?

  已經當了一輪的丈夫,結果在第四輪又是如此美妙的身份嗎?!

  為什麼太宰第一次進入游戲只是一個毫無感情的殺手?完全不想在游戲裡繼續和現實一樣的工作。

  既然是游戲,當然要開啟完全不一樣的第二人生。

  但這種人生似乎和太宰無緣。

  太宰治牌檸檬精:好友的運氣能不能分我一點?

  「以上,就是我要你做的任務,具體時間我到時會及時通知你。對了,盡量避開禪院甚爾。」

  畢竟是小小惠的親生父親,如果被他發現了什麼,跑到惠那邊打我小報告怎麼辦?!

  她在繼子面前的形像可是相當偉光正的完美母親!

  太宰治在榻榻米上宛如一朵黑漆漆的蘑菇,無形的黑泥幾乎蔓延到整個房間,有霧有下意識搓了搓胳膊,好冷啊,地暖壞了嗎?

  算了,不管他了,我要回去抱兒子睡覺。

  有霧有直接繞過地上的黑蘑菇,走出房間。

  太宰治:體驗感超差哦,超差。

  我也好想和織田一樣,有美貌的妻子貼貼……

  木門一開一合。

  深夜的今川宅如同一只沉睡的惡獸,白日裡富貴芬芳的庭院,夜晚籠罩在一片陰冷的黑暗中,錯綜復雜的木質走廊,金色的老式油燈懸在牆壁上提供微弱的亮光。

  每八人一隊的巡邏保鏢,每個人標配衝鋒槍和煙霧彈,身穿黑色的作戰制服,軍用皮靴踩在老舊的地板上發出令人脊背發寒的咯吱聲。

  他們轉過拐角,迎面遇見了深夜出行的夫人,純黑色的長發不同於白日端莊優雅的挽起,不加任何束縛的垂在身後,一襲淺色的單層和服,勾勒出曼妙又單薄的身形,只看一眼便立即垂下頭顱。

  「夫人,夜深露重,如果有未完成的任務盡管交給我們或者管家女士。」

  善良的夫人說道:「你們每日換班已經很幸苦了,有些小事我也不怕麻煩,你們繼續你們該做的,不用管我。」

  保鏢們如摩西分海般站在走廊兩側,為夫人讓出一條路。

  夫人與他們錯身離開,身上幽然的冷香遠去,逐漸消失在更濃厚的夜色之中。

  這時,其中一個保鏢仿佛意識到什麼似的,自言自語道:「夫人來的方向好像是馬廄那邊,她深夜去馬廄是為了見那兩個殺手嗎?」

  領頭的保鏢隊長冷冷警告他:「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今夜我們都沒見過夫人。」

  「是,隊長。」


第30章

  「為了我們即將到來的婚禮,我特地雇佣了一個攝影團隊,和我們一起去箱根拍攝我們的浪漫愛情!用來在婚禮當天播放!」

  一日清晨,在庭院中懷抱著花束如精靈般美麗的夫人對她摯愛的丈夫如此說道,仿佛決定放下逝去的純愛前任,要懷揣希望擁抱現任,她甚至對五條君說出了這種「新郎修行已經不需要了,你在我心裡已經很完美了。」這種類似告白的台詞。

  被美貌的妻子擁抱住的五條悟,即便無法使用六眼,也從今川友夏身上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

  「友夏已經愛上我了嗎?」

  作為今川宅最重要的NPC,她似乎對五條悟這段期間以來的任務完成度給予了最高程度的認可。

  「你是我的救贖啊,一直以來讓悟包容我的一切小脾氣,我實在是無地自容了,接下來就讓我在箱根旅行中,好好補償你吧。」

  隨著妻子如輝夜姬般完美的笑容,黑色劇情框再次出現在五條悟面前。

  【恭喜玩家五條悟解鎖游戲45%的劇情進度】

  【恭喜玩家五條悟解鎖關鍵劇情:她是我可望不可即的皎潔月光,而如今懸在天邊的月亮主動走下來讓我觸碰,在衝上頭頂的興奮和感動退卻後,害怕失去的惶然與不安包裹住我脆弱而卑微的靈魂,像我如此普通的男人,真的能徹底擁有友夏嗎?

  箱根的黑色幽默馬戲團(未完成)】

  【玩家五條悟解鎖關鍵劇情,可與同陣營玩家私下交流。】

  這世上沒有比愛更扭曲的詛咒,這個游戲的旁白似乎深諳人性的優缺點,文字中撲面而來的灰色情緒令五條悟察覺到了詛咒的溫床。

  但一想到這段劇情是屬於五條悟的,本來沉浸式玩游戲的五條少爺頓時喪失代入感。

  他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去觀察他破綻百出的妻子,明明處處是紕漏,但卻讓人完全感覺不到違和感。

  她精致的容顏仿佛蒙上一層輕薄的霧靄,唇角完美的弧度朦朧而缺乏真實感,拒絕任何人的透視。

  五條悟:好像明白了什麼,但又好像什麼都沒看明白。

  嘶,這款游戲自帶補丁功能的嗎?

  如果在現實中,像這位箱根男朋友如此曲折離奇的內心,極大可能會滋生詛咒,糾纏著未婚妻一輩子不放手也不一定。

  不過目前在這個沒有咒力的游戲世界中,五條悟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只能攻略富婆未婚妻的「普通」玩家。

  而一名合格的玩家,當然是要推劇情啦!

  五條悟完美忽視了最後一條游戲提示,目前為止並未和家入硝子會面的五條悟理所當然的以為,同陣營的是屬於咒術師的禪院甚爾。

  五條悟:啊……完全不是一路人哦。

  天與暴君與五條家完美的術式天才,從出生起,就屬於對立立場。

  因為夫人的一句話,整個今川宅都開始活動起來,管家女士立即安排隨行人員。

  因為「妻子的認可」稱號以及全體好感度提升的緣故,五條悟的地位大幅度提升,至少連行李都不用收拾,在僕人們忙前忙後時,五條悟躺在陽台躺椅上,捧著一本書看的津津有味。

  「五條先生,最近降溫,一定要帶好圍巾哦。」

  「五條先生,箱根是溫泉勝地,我幫您准備了幾套浴衣,是和夫人顏色相近的情侶搭配呢!」

  「五條先生,這次和夫人旅游,一定要加把勁呀!」

  五條悟將書蓋在臉上,啊,完蛋,好感度60的世界實在是太美妙了,那麼好感度100到底是怎樣的人間仙境?

  話說,傑的好感度是多少?能被夫人捅腎好感度一定不高。

  有霧有:猜錯了喲~好感度這種東西……誰高我捅誰!

  沉浸在今川宅60好感度的五條悟居然有些舍不得離開溫室的大棚,當習慣了NPC的冷漠對待,突然變的熱情實在有點讓五條悟招架不住啊。

  五條悟:果然還是我的個人魅力已經讓他們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了嗎!

  不論走哪都會有人跟他打招呼,不論做什麼都會有人在旁邊誇贊著「cool」「cooler」「coolest」,這讓從未體驗過人緣百分百的五條悟品嘗到了前所未有的超絕體驗。

  這個游戲我一定要好評!

  選擇性遺忘上周目結局的五條先生,今日依舊沉浸在虛假的世界之中呢。

  【恭喜玩家家入硝子完成窮凶極惡的罪犯的監督任務,您獲得夫人的獎勵,以及管家女士的贊賞。】

  家入硝子從管家女士那收到了夫人贈與的禮物,是一支可愛的貓咪玉雕發簪,大概沒有哪個女孩子能拒絕這樣的禮物吧。

  管家女士笑容慈祥:「繼續努力,春野,這是夫人認可你工作的證明。」

  這是對一個工作狗的最高贊賞!

  雖然比起發簪,家入硝子更喜歡現鈔,但在觸摸到發簪時,彈出了一條黑框「您的私人物品,可隨意帶出游戲」。

  家入硝子:我可以!

  「請問夫人還有其他任務嗎?只要不讓我加班,我做什麼都可以!如果,如果報酬豐富的話,勉強加兩個小時我也可以!!」

  金錢使人進步!還能治愈黑眼圈!

  管家女士:「那就請春野你好好打理夫人的庭院吧,夫人婚禮上可能會用到。」

  【恭喜玩家家入硝子獲得夫人的信任】

  【神谷綾仇恨值 10】

  前者很正常,後者是什麼?

  來自同僚的嫉妒嗎?優秀的員工要習慣隨處出現的嫉妒心。

  神谷綾好像是夫人身邊一個重要NPC,此次出行箱根,夫人只帶了神谷綾和一批二十人的保鏢團,足以可見她在夫人心中的地位。

  家入硝子隱約察覺到不對勁,既然是出門旅游,那為什麼不帶管家女士,而帶了工作上的助手神谷綾?

  家入硝子:嘶……五條,祝你好運哦。

  而五條完美錯過了和同陣營玩家的情報交流,已經出發前往箱根了呢。

  當天晚上,家入硝子就發現本該在馬廄鏟屎的太宰治不見蹤影,而僅剩下的唯一甚爾君,也因為夫人的特赦而暫時恢復自由。

  這個不負責任的狗男人終於想起了被他丟在游戲裡的兒子,正在玩積木的惠突然被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舉高高抱起。

  「嘖,居然胖了不少,看來那個女人有好好照顧你啊。」

  惠四肢掙扎:「把我放下來!那是媽媽,才不是『那個女人』!」

  兩年沒見,兒子內心的天枰已經完全倒向了有霧有,如果此時讓他二選一,八成這小子毫不猶豫拋棄親爹撲向繼母的懷抱呢。

  甚爾捏了捏惠的臉蛋,「臭小子!」

  不過除了一句臭小子,甚爾倒沒再說別的話,畢竟今川友夏除了詭異的身份可疑之外,照顧小孩子令人完全挑不出毛病。

  不過——「惠,你該上學了吧,今川友夏沒給你報名嗎?」

  惠沒搭理甚爾,自顧自的繼續玩積木。

  「不過,游戲裡的學校可無法滿足我禪院甚爾的兒子。」

  無法使用咒力,便無法變強。

  他禪院甚爾的兒子可不是只能躲在繼母懷裡玩積木的普通小子。

  「走,老子帶你找點活兒干!」

  惠再次被提溜起來,被親爹夾在腋下,帶著他一塊去給今川宅的圍牆刷漆。

  惠:……

  小個子沒辦法夠那麼高,就幫甚爾拎小桶,刷完牆壁,去修屋頂,修完屋頂去打掃泳池,甚爾擁有強悍的肉/體,這種程度對他來說只是熱身,但小小惠累到滿頭大汗,在冬日裡汗濕了襯衫。

  完全不理解爸爸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啊!

  身為今川家備受寵愛,地位僅次於夫人的少爺,惠覺得爸爸好像有點大病;

  天與暴君笑出了聲,大手狠狠按上小小惠的頭頂揉了揉,「這是鍛煉!吃今川宅的飯就得干事!可惜那女人跟五條悟溜出去玩了,不然還想問她要點錢。」物價上漲,口袋空空了啊,好歹是前夫,稍微接濟點吧。

  嘶——軟飯男的自我修養?居然還挺有職業操守?!話說最後一句才是你的真實目的吧!

  這家伙怕不是忘記前兩天在樹林裡拿槍指著金主的樣子了!!

  他到底抱著怎樣狂妄的自信,認為今川友夏還會繼續養著他啊!就憑他的可愛兒子嗎!!

  還,還真行?

  不行!!回來就鯊你哦!!

  有霧有完全不知道禪院甚爾試圖偷家惦記她的小金庫,她正坐在箱根一家溫泉度假區的餐廳內,帥氣的丈夫五條又戴上了黑色墨鏡,這比一開始黑色的眼罩看起來正常多了,至少善心爆棚的路人不會對他們露出憐憫感動的目光,仿佛在看殘疾人感天動地的世紀絕戀。

  他們的隔壁是一家三口,大概同樣也是出門游玩的,爸爸帶著女兒和小兒子,他們談論著最近發生的時事,引起了五條悟的注意。

  有霧有聽了一會兒,笑道:「悟也對殺人案感興趣嗎?難道悟以後的理想是成為一名偵探?」

  五條悟單手托腮,一塊塊草莓大福全進了他的肚子裡。

  「友夏不覺得他們一家很有趣嗎?」

  有霧有很少觀察今川宅以外的NPC,但因為五條悟的話,她再次認真看了眼隔壁,除了那個戴眼鏡的黑發小男孩讓有霧有想起了在家的小小惠,這一家並沒有什麼值得有霧有注意的地方。

  事實上,她一心二用,在思考著另一件事,她的目光不動聲色的看向站在窗邊的黑衣保鏢,戴著黑色帽子和墨鏡。

  與其他人一模一樣的黑西裝,在二十人保鏢團中並不起眼,但有霧有知道他就是被自己安排進隊伍的太宰治。

  有霧有深深懷疑對方有著進娛樂圈的偉大夢想,日常演技上線,COS保鏢完全不出戲,有霧有若非一直下意識去尋找他的身影,不然也會將他和其他保鏢們混在一起,完全忘記對方的存在。

  有霧有不清楚游戲選拔玩家的標准,但目前為止似乎每一個在現實中的身份都不是普通人,這個叫太宰治,與日本文豪同名的男人,臨陣倒戈站在她的陣營,卻總給有霧有一種他會再次倒戈的錯覺。

  畢竟,這家伙面具糊的太厚了,有霧有都懷疑他自己會不會都能把自己騙過去?

  有上帝之眼的有霧有也看不透呢。

  然而有霧有也並不清楚,自己在玩家眼裡也是同樣的印像,一個面具糊到六眼都看不透的夫人,這大概就是游戲的濾鏡吧。

  「來箱根旅行要做好攻略哦,友夏准備去哪裡玩呢?」

  五條悟翻著旅行手冊,指著一家溫泉宣傳圖無比期待:「我們今晚去跑溫泉吧!」

  有霧有吸了口果汁,笑容敷衍:「都可以呢。」

  「友夏好像完全不在意內容啊,明明提出旅行的是友夏,還是說,友夏是借著來箱根旅行的名義達成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嗎?」

  藍色的宣傳手冊被五條君修長的手指來回翻閱,那雙如琉璃般通透的視線隔著墨鏡注視著有霧有的臉,明明是在笑著,但有霧有卻莫名覺得對方意有所指。

  有霧有:……

  突然心虛。

  有霧有幾乎用盡了所有的控制力才沒讓自己去看向那邊的太宰治,暴露是完全不可能的,只能說五條悟觀察力敏銳到可怕,完全沒有證據的事,如果自己真的做出反應了那才叫此地無銀三百兩。

  「這都被你發現啦~」

  夫人捂唇嬌羞一笑,隔著餐桌握住五條悟的手,「因為這是我們初遇的地方,所以不論去哪裡,都是浪漫的重逢。」

  已經和游戲編劇徹底同化,只要我編的夠快,OOC就趕不上我!

  白毛丈夫同樣抓住有霧有意圖抽離的手,笑容誇張:「友夏原來這麼深愛我啊!那我可要好好表現才行!」

  兩人相視一笑,顏值超高的夫妻回頭率百分百,連空氣中都透露出令無辜路人不適的粉紅色泡泡。

  隔壁餐桌上的毛利小五郎一臉黑線,他側過頭超小聲的和小蘭吐槽:「我們的任務難道就是在這裡旁觀他們的愛情過程嗎?這也太奇怪了吧!」

  小蘭連忙捂住毛利小五郎的嘴,「不要說啦,他們就在隔壁還沒走啊。」

  話音剛落,今川友夏與五條悟便攜手離開了餐廳,毛利小五郎終於獲得了自由說話的權利。

  「只是NPC而已!不過做的也太真實了,完全感受不到虛假,連餐廳服務員都很智能哦,小蘭,你到底有沒有認真聽我說話!」

  小蘭完全沒有毛利小五郎那麼粗心,爸爸只顧著看美女和箱根風景了,她看向一直坐在對面沉默的柯南,「柯南,你發現了吧?」

  黑發的小男孩完全沒有同齡人的活潑,他異常沉默,透明鏡片下是不符合年齡的聰穎睿智。

  「沒錯,小蘭你也發現了對吧。」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這絕對是一場騙局!」

  游戲給他們發布的角色卡很簡單,由於他們是集體進入游戲,游戲也統一了他們的角色卡:極為重要的目擊證人。

  常年經手各種案件的柯南他們對這個詞彙簡直不能再熟悉了。

  什麼樣的情況會需要目擊證人呢?

  「殺人案件!」

  而剛剛今川友夏和五條悟的互動也足以驗證他們的猜想,雖然是未婚夫妻,但兩人面對伴侶卻毫無真正的夫妻該有的氛圍。

  柯南:「不如說,是過於刻意營造那種氛圍,反而缺少真實感。」

  毛利小五郎辯駁道:「畢竟是NPC和玩家啊,才相處多久怎麼可能會真的相愛嘛!」

  「這也是疑點之一。」柯南冷靜道:「那個白頭發的男人過於配合他的妻子了。」

  正如玩家不可能真的愛上NPC,這就是五條悟唯一的疑點。

  毛利偵探所偶爾也會和傳說中的咒術界有過短暫的交際,他們對於五條家的天才略有耳聞,遠超於常人的強大力量,即便這個世界有諸多限制,也不可能沒看透連他們都發現的東西。

  所以,是為什麼呢,柯南陷入沉思。

  小蘭豎起一根手指:「啊喏,我聽咒術界的朋友提起過,那個姓五條的是一個性格惡劣人緣超差的叛逆份子,也許他真的很沉浸這款游戲也不一定哦。」

  柯南無語:「真的會有人相信這種攻略游戲是真實存在的嗎?他的人生該有多凄慘?越像現實越應該感到清醒才對,這是恐怖谷效應。」

  毛利小五郎:有被內涵到,謝謝。

  「總之,那位夫人和五條悟應該和我們在游戲裡的任務有關。」

  畢竟這是一款名為《我的恐怖妻子》的游戲,從游戲名就該看出來,那位夫人是不正常的。

  可接下來的事件當中,受害者到底是夫人還是玩家呢?

  畢竟眾所周知,恐怖游戲的NPC是有死亡BE線的,他們的死亡代表世界的重置,將重新復活迎來下一任玩家。

  「如果五條悟拿的是暗殺劇本,那麼那位夫人就危險了!」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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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有霧有將此計劃命名為「箱根獵貓行動」。

  行動首領今川友夏,首席執行官太宰,據說他想和今川友夏爭奪首領的位置。

  但因為咖位不夠慘遭降低格調,只能COS保鏢勉勉強強,但干一行愛一行,殺手先生已經沉迷COS無法自拔,好像跟同事已經打成一片的樣子。

  行動助手神谷綾,對此夫人廚毫無意見,哪怕只是當一個腿部掛件,只要是掛在夫人身上的,她也毫無意見,但是如果另一個「外人」突然代替她在夫人面前刷存在感,那她就很不爽了,夫人未婚夫也就罷了。

  畢竟快死了,對死人有點包容心,但是那個危險的殺手為什麼也能笑嘻嘻?

  神谷綾:內心逐漸扭曲。

  ……以及氣氛組XX(暫時保密)。

  在夫人帥氣的丈夫沉迷在好感度的天堂時,隊中三人已經進行了一次深切友好的會晤。

  期間,因為任務內容產生分歧,太宰治和神谷綾進行了長達半個小時的互相問候對方家族成員的社交活動,實在忍無可忍的夫人直接提前結束會議,讓他們見機行事便各自回到各自崗位上。

  有霧有:總覺得這次行動要黃,我要不要搞個備用方案ABC?

  夫人下意識看向身側擺弄相機幫她拍照的五條君,熱情的丈夫搶過了攝影團隊的工作,說什麼非要親手留下愛情的證明……作為丈夫,有史以來最敬業的玩家!

  他真的在認真攻略今川友夏!

  「友夏好像和神谷小姐吵架了?」

  五條悟的視線被相機遮掩,「唔,左邊來一點點。」

  有霧有站在名景邊笑容溫婉:「沒有吵架呢,悟是從哪聽到的傳言?」

  五條悟按下快門,揚起的唇角就沒放下來過,「來看看我拍的怎麼樣!絕對超贊!」

  有霧有接過相機,一碧如洗的澄澈天空,在寒冷的冬季難得的通徹景色,有霧有眯起雙眸:「好美的景色,但是……為什麼沒有我呢?」

  所以她剛才擺了半天的姿勢,這家伙根本沒拍到她嗎?!

  這是什麼品種的直男啊!別說有霧有了,就算是真的今川友夏在這裡也很嫩昧著良心贊美吧!

  五條悟瞪大貓貓眼,不可置信的重新看了一遍,「好像還真的沒有……要不重拍吧!」

  有霧有:……

  於是又重復了一邊剛才的姿勢,五條悟仿佛才想起來有霧有的問題,懶洋洋的回答她:「不是聽,而是看,你的小狗狗一整天眼神就沒離開過你。」

  觀察力好敏銳。

  有霧有暗暗提高警惕,決定在五條悟面前盡量和神谷綾零交談,被他發現了就很糟糕了。不過……他真的一點都沒察覺到嗎?

  有霧有:不太信呢。

  一路上沒有任何交流,被夫人冷漠的放置PLAY懺悔了一整天的神谷綾,內心惴惴不安,見夫人到達箱根後只顧著和討人厭的白毛游玩風景地,似乎完全忘記了他們滅貓大業,擔心夫人被擅長勾引的老白貓忽悠,趁著兩人暫時分開時,神谷綾悄悄跟上五條悟准備先下手為強。

  她要向夫人證明,區區一個男人,根本不需要外援,只需要她神谷綾一個就行了。

  箱根的傍晚街道上人來人往的游客,不遠處的富士山上白雪皚皚,一頭白發身穿黑色羊毛衫的男人仿佛也成為這個世界的景色之一,修長挺拔的身材,帥氣的臉蛋,和那雙雖然被墨鏡遮擋但依舊能窺見點輪廓的蒼空之瞳。

  這個男人只要不說話,完全是少女們的夢中情人嘛。

  又一個無知少女上前搭訕,五條悟拒絕對方的溫泉邀請,他抬起左手,展示手上的戒指。

  「抱歉,我已經名草有主了哦,我家夫人是個暴脾氣,被她發現我和美麗的女孩子交談,會生氣的呢。」

  「啊……好凶的女朋友啊,你好可憐,不像我,連發脾氣都不懂的。」

  茶言茶語。

  墜在五條悟身後的神谷綾眼中殺意畢現,居然敢敗壞夫人的名聲,這種男人根本配不上她的夫人。

  可憐的夫人,經歷幾任都所托非人,即便是下定決心要殺了未婚夫,內心一定煎熬又痛苦。

  但是沒關系,夫人下不了手,我一定會替夫人排憂解難。

  神谷綾屏息跟著五條悟,等待著破綻,可惜這家伙一會兒在路邊蹲著看老爺爺拉糖人,非要讓可憐的大爺拉一個五條悟。

  一會兒竄進甜品店買巧克力,又對小女孩賣的花感興趣,又怕不新鮮,嘮嘮叨叨半天,女孩實在嫌煩轉身要走。

  「等等等,我要買!」

  五條悟蹲在女孩面前,和對方說著悄悄話,給了小女孩兩張票子,卻一朵花也不拿。

  神谷綾:這人好像有大病。

  直至對方進入了一家居酒屋。

  「老板,有包間嗎?」

  「有的。」

  神谷綾在五條悟進入包間後,單腳踩在凳子上,從黑色的包臀裙下抽出一支裝了消音的手/槍。

  上膛。

  她接過服務生手裡的托盤,「我和他是一起來的同伴,交給我吧。」

  神谷綾將手/槍藏在托盤下,緩緩推開包間的木門,全身蓄勢待發,大腦內瞬間連如何處理屍體的方案都閃過了ABC個。

  務必要讓夫人毫無後顧之憂……

  神谷綾端著托盤僵在原地。

  「夫,夫人……」

  木色的日式裝修,榻榻米上一張酒桌,兩個酒杯,卻只有夫人一個人,她恍若無聞的抿了口度數極低的米酒,黑色的長發挽在腦後,只簡單的斜插一根長長的花簪,明明是現代社會,她卻仿佛從江戶時代穿越而來的姬君,高貴而不可褻瀆。

  她的身側是一扇大開的窗戶,從此地可觀賞富士山上的雪,清冷動人,神谷綾大腦一片空白,手中的托盤摔在地上,一支黑色的槍滾落到夫人的腳旁。

  夫人的視線從那支槍移到神谷綾惶然的臉上,似笑非笑道:「看來你日後也不必聽我命令行事了,你想干什麼,便干什麼吧。」

  「不要!夫人!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夫人的責難對神谷綾來說比殺了她還痛苦,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雙手雙腳共用爬到有霧有腳旁,用自己的臉頰輕蹭夫人的小腿,內心的委屈和恐懼交織。

  「我的一切都是仰仗夫人才會擁有,是您將我從泥沼裡拉出來,明明您給了我金錢和地位,而我卻一無是處什麼都幫不上忙,我只是……想為夫人分憂啊……」

  她像條被主人訓斥的忠犬在主人的腳下瑟瑟發抖,不停的用自己的身體緊貼著夫人的腳踝,祈求夫人能看她一眼,原諒她。

  有霧有頭皮發麻,試圖把自己的腳從神谷綾懷裡抽出來,艸,沒抽出來。

  反而更激起了神谷綾的患得患失,尚且美麗的面孔上居然瞬間慘白,眼眶濕潤幾乎要落淚。

  悲慘黑暗的前半生讓她一旦抓住神明的橄欖枝,便一發不可收拾。

  緊緊的抓住才行,不然,會被丟下的。

  「夫人打我也可以,踹我也可以,不要放棄我!」

  啊……為什麼每次有霧有一生氣,神谷小姐姐就立刻土下座抱腿啊!

  這到底是什麼奇怪的習慣!她真的不是封建的凶殘大小姐啊!

  有霧有頭疼扶額,「如果不是我及時發現你跟在五條悟後面,你知道你現在會面對什麼嗎?你太低估那個男人了,如果能被你如此輕松的解決,我還至於這麼費心策劃?」

  雖然是會復活重置的NPC,根本不需要有霧有操心,但對方的死亡造成的後果需要有霧有用這周目的失敗作為代價,那就很不爽。

  明明一直都是很優秀的助手,為什麼一遇到這種事就頻頻掉鏈子呢。

  之前夏油君也是這樣。

  神谷綾一言不發,沉默的掉眼淚,又怕眼淚弄髒夫人的衣擺。

  「最壞的結果,你已經打草驚蛇,這家居酒屋是我和他約好在這時候過來的,但是他卻提前離開了。」

  有霧有敲了敲身側的窗沿,「從窗戶直接跳了下去。」

  這可是三樓。

  動作利落又帥氣,還扭頭抬起墨鏡露出一雙迷人的眼眸,衝著有霧有送出一個wink,「晚上馬戲團見哦!」

  仿佛在進行著曖昧的約定,浪漫的邂逅啊,就是在今晚嗎?

  今晚箱根有馬戲團巡回演出,在餐廳時,五條悟發現了宣傳手冊上的廣告,便立即定票,晚上九點開演,一直到深夜十二點結束。

  然而五條悟不知道的是,那本宣傳冊是殺手先生故意放在桌子上顯眼的位置,以五條悟的性格,他絕對會打開翻閱。

  那是個很有名氣的馬戲團,今夜不僅僅是箱根的游客,很多外地聞聲趕來的人們都會聚集在這裡,如果有霧有想對五條悟下手,這是絕好的機會。

  夫人精致如人偶的臉上一如既往的優雅溫婉,她曲起手指敲了敲窗框,「太宰先生,你明白了嗎?」

  從窗戶邊伸出一只手,隨意揮了揮。

  殺手先生興奮的聲音幾乎輕顫,「夫人請放心,這可是我的專業領域。」

  有霧有勉強勾起笑容,實在不明白這個游戲到底戳中你們哪一點,游戲編劇天天吃屎,傷痛文學看的人眼瞎,新換的游戲策劃絲毫不遵守基本法,這款游戲的畫風已經快歪到法制欄目了正在往刑偵頻道過渡啊!

  如果再冒出來個偵探玩家有霧有都不會驚訝了!這種劇情差個偵探和警察就全齊活了!

  難道說只有變態才有共同語言,她這種絕無僅有的正常JK不配知道你們的小秘密嗎?

  能不能告訴她,她也很想知道啊!

  有霧有悶了一口酒,喝的有點猛,即便度數極低,有霧有還是不可避免的感到有點上頭。

  如壁虎般貼在窗邊的COS保鏢的太宰治,在五條悟離開後,他便跳了上來,蹲在這裡遙望富士山的雪景。

  蕭瑟的寒風凜冽,黑衣保鏢宛如黑白漫畫裡沉默寡言的悲慘男二,明明是三維世界,卻突然變成了二維紙片人,黑色的對話框出現在太宰治的頭頂。

  『多久沒如此心情愉悅的看過雪了?』

  插入雪景與箱根溫泉俯視圖。

  一聲長嘆。

  『好像自從加入港口mafia之後,被森首領宛如甩陀螺似的連軸轉,別說是雪了,連路邊的小草太宰治都很少注意到。』

  殺手先生鳶色的眼瞳空洞無機質。

  『人生漫無目的的一直前進,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好想死。

  黑白色的手掌緩緩抬起試圖接住從天際撒下來的碎光。

  「夫人~要不要看一看最後的雪景呢?也許今夜過後我們連第二天的太陽都看不到了哦。」

  夫人白皙的雙手從屋內探出來,彩色的四維狠狠揪住太宰治的衣領,把這條在這兒悲傷春秋的青花魚拽進屋內。

  完全沒預料到夫人力氣居然這麼大的太宰治,仿佛被扼住命運的喉嚨,衣領勒住脖子,在榻榻米上滾了幾圈,與跪在榻榻米上懺悔的神谷綾對視了一眼。

  對方眼裡濃烈的嫌惡在夫人開口說話時,又迅速低頭變成乖寶寶。

  太宰治眨了眨眼,雙手托住下巴,身後仿佛有尾巴在搖啊搖。

  「夫人好厲害~」

  神谷綾狠狠剜了他一眼,可惡,這男人居然敢搶自己的台詞!

  「算了,原本還想囑咐點什麼,但看你們這樣完全沒有心情繼續說了。」

  但是不說又不行!作為一個合格的組織頭頭,戰前演講是必須要有的!

  有霧有蹲在他們面前,雙手拍拍他們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加油啊!革命還未成功,同志們仍需努力!不要喪啊!!」

  「尤其是你,神谷,千萬不要衝動!」

  「還有太宰,你要是敢背刺我,我絕對讓你先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神谷綾握緊拳頭,激動到無以言表:「只要夫人還繼續相信我!我這次一定按照計劃行事,哪怕付出我自己的生命,我也要完成夫人的願景!!交給我吧!!」

  神谷綾從地上起身,整個人仿佛被注射了腎上腺素,立即奔出居酒屋。

  太宰治:這種下屬,是森首領鐘愛的類型呢。

  包間內只剩下有霧有和太宰治,夫人憐愛的視線投射在他身上,溫柔到令人渾身汗毛豎起:「太宰先生還有疑問嗎?」

  太宰治:嘶——好可怕的女人,果然越美貌的女人越心狠嗎。

  但是,比她更狠的太宰見得多了哦,隨便一個拎出來都能讓這位高貴的夫人狼狽到驚恐尖叫。

  殺手先生默默舉起了手:「還有一個問題!」

  有霧有溫柔頷首:「你說。」

  「夫人要殺五條悟,是因為私心還是任務呢?」

  有霧有:……

  仿佛只是隨口一問,並未對真正的回答有所期待,太宰治凝視著有霧有不亞於他的面具厚度,勾唇輕笑,他親昵的靠近有霧有肩頭,鳶色的眼瞳泛起濃郁的黑泥,將人拉入他的黑暗漩渦之中。

  「幸好夫人碰到的是善良又樂於助人的我,如果是中也,夫人此時已經被重力碾碎了哦。」

  畢竟是他耗費了一年的運氣,借著織田的光才進入的游戲,他真的,很認真的在配合夫人的一切呢~

  似乎腦補到什麼有趣的畫面,殺手先生喉嚨深處溢出低沉的笑聲。

  有霧有睫毛輕顫,推開自來熟的男人,從袖子中摸出一柄蕾絲小扇,展開遮住下半張臉,只露出一雙含情的焦糖色眼眸,聲音如櫻花般甜蜜,「威脅我,找死嗎。」

  話音剛落,太宰治感到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迫他duang的一下摔在地上,無法起身,劇烈的麻痹感奪走他的全部知覺,電擊般的痛感令太宰治無意識的「啊♂ 」了一聲。

  有霧有蹲在被電焦的青花魚面前,黑色的蕾絲扇輕挑起太宰的下巴,迫使他抬頭注視著自己。

  「不聽話,下次就沒這麼簡單了哦。」

  夫人迤邐的笑容藏在游戲濾鏡下若有所無,游戲領域內,她可是最強。

  既然准備與魔共舞,她怎麼可能不帶保障武器呢?

  黑色扇骨上,一顆紅色的寶石按鈕閃爍著紅光。


第32章

  夜晚才剛剛開始,天地之間銀裝素裹,一輪彎月懸掛在空中,節奏歡快的音樂從最熱鬧的地方傳開來,遠在富士山下的居民也聽到了蕩在夜空中的調子。

  今夜是黑色幽默馬戲團巡回第13場,據說是一名神秘的貴婦花重金邀請馬戲團來箱根演出,門票一經開搶,半小時內售罄。

  「朋友,快九點了,為什麼不回酒店睡覺呢?」

  「你不知道嗎?今夜是黑色幽默馬戲團在箱根的演出!我一定要去看!」

  「今夜無眠,我要浪到天亮!」

  人們紛紛湧入演出場地,燈火通明,套著巨大的小醜玩偶服裝的工作人員穿梭在擁擠的人群中,分發今日的表演節目單,肩膀上蹲著鸚鵡的魔術師周圍聚集一圈孩子,嚷嚷著要看變小鳥的游戲。

  臉上擦著白粉,嘴角塗抹詭異的紅黑色口紅的魔術師彎腰桀桀桀笑道:「演出還未開始,但看在你可愛的份上,我決定為你破例。」

  小孩們頓時歡呼,圍在魔術師身邊異口同聲的喊加油,雪白的白鴿從黑色的禮帽中飛出,帶著孩子天真的笑聲與夢想遠去。

  數根結實的鋼架支撐起一個巨大的內部空間,站在入口處看不到盡頭,中央一個直徑約莫三十米的圓台被鐵制的籠子籠罩,將籠子內的世界和游客們隔開。

  空氣中彌漫著野獸與霜雪的氣息,有霧有在入口和五條悟彙合,兩人都沒有談起剛剛在居酒屋的事。

  有霧有是因為多說多錯於是干脆不說,那五條悟是因為什麼?

  人流量很大,五條悟將有霧有護在他身前,有霧有感受著身後的體溫,和五條悟宛如老母雞似的大手,這家伙脾氣差勁,卻在意料之外的地方表現滿分。

  如果說夏油君是那種原則性很強極容易黑化成反社會份子的好人,那麼五條悟絕對是因為底線極低所以干什麼都行的萬金油。

  即便讓他去攻略摯友在游戲裡的前妻也樂此不疲。

  有霧有壓下心頭的吐槽欲,晃了晃手中提著的甜點,「知道你喜歡吃甜食,我特地去買了一份驚喜給你。」

  五條悟正准備打開,又被有霧有按住,「等演出結束,回酒店的時候再吃。」

  從這個角度看,夫人還真是嬌小,難得一向敷衍他的夫人居然還會記得他的喜好,貓貓感動落淚。

  「好可惜,難得友夏願意送我甜食,卻再也吃不到了呢。」

  有霧有心咯噔一下,「悟為什麼這麼說呢。」

  他果然猜到了什麼。

  這一屆玩家,一個賽一個的天才,殺手先生似乎也發覺到有霧有的小秘密,感覺自己被玩家全體包圍的有霧有,精神高度警戒,白毛丈夫輕嘆一口氣,有霧有都覺得是某種戰鬥開始的信號。

  絕對不能讓他們活著回到今川宅!

  五條悟正准備開口,馬戲團的小醜玩偶攔住他的去路,「先生,夫人,你們是今日進入馬戲團第444個客人,根據我們今日馬戲團的游戲規則,你們擁有一次抽獎的機會,請跟我到後台選擇獎品吧。」

  五條悟:哦豁?

  他運氣這麼好的嗎?

  五條悟低頭將下巴擱在有霧有的肩窩,夫人身上淡淡幽香沁入嗅覺,輕聲笑道:「難道這也是友夏送給我的驚喜嗎?」

  是驚喜還是驚嚇?

  有霧有微笑著將肩膀上的貓貓頭推開,「一起去抽獎吧,悟。」

  小醜玩偶:「抱歉,只能有一個人去抽獎哦,因為後台節省能源的緣故,人一多會出現混亂。」

  有霧有看了眼五條悟,卻說:「那我去吧。」

  話這麼說,但完全沒有動彈的意思,夫人只是動動嘴皮子而已。果然,知趣又熱情的未婚夫當即踊躍舉手。

  「這種費時費力的事還是讓帥氣的未婚夫來吧!萬一在後台竄出一只老虎嚇到我家膽小又愛哭的友夏可怎麼辦呀!」

  五條悟誇張的語氣令氣氛十分尷尬,明明是一米九的漢子,卻故意學著軟妹撒嬌,亞噠亞噠,有霧有恨不得一腳把他踹進去。

  她以為自己心理已經變強,但五條悟每次總能刷新她的抗性!

  小醜玩偶:果然熱戀中的情侶都是失智的精神病患者,幸好我戴著頭套,不然更尷尬。

  「所以,確定是這位先生了嗎?那跟我來吧。」

  有霧有的手被五條悟緊緊握了握,對方可憐巴巴的說了句再見仿佛就再也不見,有霧有嘴角一抽,內心如鐵血戰士一樣毫無波動。

  多虧了前幾任玩家的磨練,她現在已經不是當初的傻白甜JK了,她現在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BOSS!

  任何敢阻攔她回到現實的絆腳石,西內!

  五條悟告別妻子,笑眯眯的跟著小醜玩偶去後台,當他的腳邁入後台的下一秒,世界的時間停止了。

  【玩家五條悟劇情進度45%,已打破游戲歷史記錄,一分鐘後,您將開啟黑色幽默馬戲團多人在線冒險模式,此段劇情將有三分之二的死亡幾率,游戲系統貼心為您安排逃生模式,您有以下選項可以選擇:

  A・殺死妻子今川友夏,獲得死亡豁免權;

  B・摧毀黑色幽默馬戲團,這將會給您爭取到二分之一的存活幾率;

  C・繼續攻略妻子今川友夏】

  黑色的劇情框沉默的飄浮在半空,直至五條悟選擇其中一項。

  五條悟摸了摸下巴,修長的手指在A上面磨蹭磨蹭,又落到B選項上,實話說,無往不利的五條少爺這輩子從來和「死亡豁免權」和「存活幾率」毫無關聯,他向來是給別人選擇的那一方,突然變的自己選擇了,啊,好糾結。

  三個選項一定通往三個不同的劇情走向!

  但是和美貌的妻子貼貼不常有啊!只有最難攻略的今川友夏才是這個游戲唯一的亮點。

  如果五條悟想玩殺戮游戲,直接在現實裡玩還比游戲更刺激,他看那群老不死的不爽很久了!

  五條悟果斷選C,手指瘋狂戳C,一名合格的玩家當然是要推劇情!

  摯友沒有達成的攻略,他一定能!

  這周目如果失敗,那就下周目!

  下周目失敗那就下下周目!總之五條悟一旦認定某個設定就非要死磕到底!

  【玩家五條悟選擇C選項,游戲十分感動您如此配合劇情,請加油攻略您的妻子,獲得您妻子真誠的愛意。】

  俗話說,現實裡缺什麼,就會在游戲裡尋找什麼,執著於攻略妻子的五條悟……他可能是缺愛吧。

  五條悟:打你哦(微笑)。

  黑色的劇情框消失,世界重新恢復運轉,前方的小醜玩偶引領五條悟前往抽獎區。

  「話說,馬戲團很窮嗎,為什麼後台沒有照明燈呢?」

  每一場門票全部售罄,怎麼看都不像是貧窮的樣子。

  前方的玩偶微笑道:「馬戲團近兩年財務狀況不是很好,只要前場開了燈,後台無所謂……負責人大概是想遲點開燈,節省下經費吧,但是請放心,這並不妨礙先生的獎品兌換的哦。」

  「是這樣啊。」

  五條悟忽然停止步伐,昏暗的光線下,白發青年彎起唇角:「55秒了哦,很好奇,如果我現在直接回頭會是怎樣?我可愛的妻子如果在門口等不到我會著急的……應該會著急吧。」

  五條悟的臉上略有些遲疑。

  好家伙,自信如五條少爺絲毫不確定自己在妻子心底的魅力呢。

  五條悟緩緩轉身,前方的小醜玩偶站在原地動也不動,頭套上五顏六色的妝容分外陰森可怖。

  60秒,那一剎,五條悟好像聽到了某種開關的機械聲。

  【黑色幽默馬戲團多人在線探險模式開啟,由於您選擇了C選項,玩家存活與否取決於您的妻子今川友夏的好感度,祝您好運。】

  人的眼睛在習慣黑暗後,突然接觸到光亮會下意識的閉眼或者移開視線。

  但這並不包括擁有豐富戰鬥經驗的五條悟,他站在原地,瞪大雙眼,一道超強瓦數的白光籠罩這個世界。

  0.5秒的空白,在眼睛適應光線的下一秒,一個人猛地撞向五條悟,紅色的顏料撒了五條悟一身,他連句道歉也沒有,只顧著踉踉蹌蹌的往外跑。

  「抓住他!那家伙殺人了!」

  五條悟追上去,穿過厚重的布簾,來到喧鬧的前場,他幾乎毫不費力的就抓到了逃逸的殺人犯,對方扭頭看了他一眼,手中持刀刺向五條悟。

  「很有膽量嘛,讓我期待一下接下來的發展吧。」

  五條悟興奮的瞪大眼睛,黑色的墨鏡也遮不住的亢奮,雖然選擇了C選項,但果然骨子裡不安分的咒術師面對這種動作戲,嘴上說不要身體還是很誠實的。

  他空手接白刃,順便擰斷了對方的手腕,清脆的骨骼錯位聲,那個人咬緊了牙一句不吭,繼續用另一只手攻擊,於是另一只手也慘遭暴力對待。

  可憐的男人在他面前像個毫無反抗能力的嬰兒。

  五條悟用兩根手指從殺人犯無力的手中將刀抽出來,興致盎然的反復打量,只是一個普通的水果刀,刀身上沾著很新鮮的血漬,大概是受害者的血。

  真奇怪,馬戲團的冒險模式是破案嗎?

  這也未免過於簡單了,難道游戲沒給他安排點重頭戲嗎?

  「難道還有什麼隱藏劇情沒有……」

  周圍一陣驚恐喧嘩,以五條悟為中心瞬間空出一段距離。

  五條悟看向對面,方才還站在他面前的男人突然臉朝下倒在地上,大片鮮紅的血泊從身下蔓延,雙目圓瞪,瞳孔逐漸擴散。

  他死了。

  而剛剛與他產生過打鬥的五條悟成為最大嫌疑人。

  有個膽小的妹子直接捂臉哭出了聲,「那家伙殺人了啊!救命!」

  「快報警!他手裡還拿著凶器!」

  「天吶!完全看不了演出了!」

  無數道恐懼譴責的目光射在白發青年身上。

  五條悟:……

  他猜到過很多種劇情,甚至那位套著小醜玩偶的男人都在五條悟的腦內劇本裡占據一席之地。

  比如馬戲團的玩偶突然活了,在操縱師的策劃下進行追逐戲之類的……

  但唯獨這個劇情,完全措手不及!

  場面異常焦灼!這是什麼法律欄目!

  案件主角竟是我自己!

  從擁擠的人群中艱難走到前面的有霧有,被一地的馬賽克嚇了一跳,她下意識從圍觀人群中尋找太宰治的身影。

  他去哪了?這是不是跟他有關?

  美貌的妻子似乎被血腥的現場打擊到,完全沒想到摯愛的丈夫居然是一個殺人犯,捂住顫抖的嘴唇驚恐的盯著正在拿著刀的五條悟。

  「悟!你,你……」


第33章

  當時在後台的並不只有五條悟一個客人,除了後台工作人員之外。

  因為是第333個客人所以同樣也在抽獎區的還有柯南,小蘭,以及毛利小五郎,馬戲團並沒有只能一個客人去後台的規則,只因為那個人是五條悟所以才有「例外」。

  當那道灼目的白燈陡然亮起,習慣了黑暗視野的他們當即眼前一片白茫茫,什麼都看不清。

  只聽到有誰驚呼道:「抓住他!那家伙殺人了!」

  柯南立即揉了揉眼睛,虛著眼眸看清楚那位叫五條悟的玩家一身紅色顏料追著那個奇怪的男人跑出了後台。

  毛利小五郎當即要跟上去,小蘭跑出了兩步,見柯南還在原地。

  「柯南?」

  黑發的小男孩一手插著口袋,一手捂唇沉思,視線看向那盞由16個3000瓦的燈泡組成的超大照明燈,如果是因為臨近演出所以開燈,那未免也太巧了。

  這件事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游戲給我們的角色卡是極為重要的目擊證人,看來就是這件事了!小蘭,你們先過去,我要去看看那個燈到底是什麼情況!」

  小蘭沒辦法,她明白柯南總是有自己的想法,於是只能先跟在毛利後邊跑出去,前場的情況如毛利和小蘭預想中發展到極為糟糕的地步。

  躺在地上身體逐漸失去溫度的屍體,以及屍體旁邊手裡拿著刀表情十分一言難盡的五條悟。

  優雅高貴的夫人失去儀態的痛哭出聲,整個人如拂柳般虛弱的倒在一個金發干練的女人懷裡。

  整個場地以屍體為中心,因為恐懼而隔出一大片空地,倒是完美的保存了現場。

  毛利小五郎立即對小蘭說道:「立即打電話給目暮警官!這裡發生了凶殺案!」

  小蘭下意識摸出手機,半晌又想起來,「老爸,這裡是游戲,沒有目暮警官啊。」

  毛利小五郎頓時卡殼,「啊哈哈哈我忘記了,那游戲裡應該有警察吧?」

  小蘭試著按照現實中報警電話撥過去,「忙線中,警方應該暫時趕不過來了,我會一直打過去直至撥通為止。」

  不過游戲中出現忙線,只能說明馬戲團的這段劇情沒有警察的參與。

  毛利小五郎表情嚴肅,「好,但不管怎麼說,就算是游戲,也無法眼睜睜看著人在面前死去而無動於衷,小蘭,立即聯系馬戲團的團長,全場封鎖!至於這裡,就交給我吧!」

  「好的爸爸。」

  小蘭立即跑回後台去找馬戲團團長。

  畢竟經營一家偵探所多年沒有倒閉也是有兩把刷子,持續性脫線,間歇性靠譜。

  但如果誰被他吊兒郎當又愚蠢的外表欺騙了,那才是真正的愚蠢,他名偵探毛利小五郎,才是真正不世出的天才!他一定會讓游戲裡的NPC看清他大偵探的破案手法。

  不過如何能讓傳說中相當不好相處的五條悟配合他的行動呢?

  毛利小五郎立即做出掏槍的手勢,面對五條悟神情戒備,「立即放下凶器配合調查!」

  無法將這裡當游戲看待,太真實了,真的太真實了……

  如果有人告訴毛利小五郎這其實是真實存在的異世界他也會相信。

  五條悟看了他一眼,漆黑的墨鏡也遮擋不住的銳利與存在感,毛利小五郎渾身一激靈,立即捂住了根本不存在的手/槍,氣勢明顯沒第一句理直氣壯,「我有槍!配合調查!」

  五條悟:……

  白發男人默默指了指毛利小五郎的腰側,「皮帶露出來了哦。」

  毛利小五郎:……

  實話說,咒術師的任務中難免會遇到一些誤會,比如明明是救人的一方,卻因為展露出非人的姿態和強大的力量,便被受害者用恐懼的眼神注視著,甚至將他和咒靈看作同樣恐怖的存在。

  傑經常會因此鑽入死胡同牛角尖無法自我開解,但五條悟適應良好,他自我認知很明確,六眼和無下限術式注定讓他和普通人不同。

  既然接受了與生俱來的天賦和力量,那麼伴隨著這份力量的副作用,五條悟也全部照單接受。

  消化能力強可是他的優點之一。

  但如果他明明啥也沒做就被人扣了一頂帽子,那就十分難受了。

  搞得五條悟真的很想殺個人來坐實一下,不然顯得自己真的好虧啊。

  貓貓委屈,但貓貓沒法說,五條悟委屈巴巴的視線轉向有霧有,「友夏,你應該相信我吧?真的和我沒關系哦,我只是在抓殺人犯而已。」

  誰知道他突然倒地死了啊!

  碰瓷都沒這麼凶殘好嗎!

  未婚夫期盼的目光探照燈似的朝著有霧有射過來,直直射進有霧有選擇性停止跳動的良心深處。

  啊,糟糕,好像稍微有點愧疚?都怪五條悟!為什麼在箱根突然變的這麼貼心啊混蛋!

  對方可憐巴巴的實現如同實質,盯的有霧有後背冷汗直冒。

  還看!

  「友夏……不要嘛……」

  聲音五拐十八彎,尾音拉長~

  有霧有:……

  嘶——他和夏油君是同一個學校出身的吧?丈夫的迷人屬性還帶人傳人的嗎?

  身側的神谷綾察覺到夫人的沉默,立即一句句責問炮仗似的砸過去,打斷五條貓貓的愛心攻擊,「五條先生應該明白這次箱根旅行對夫人有多重要!不論你是無意還是故意,這麼多目擊證人都看到了,夫人的旅行已經被你全毀了!所以你還在奢望夫人救你嗎?痴心妄想!」

  居然敢妄想夫人的愛情,痴心妄想!!

  神谷綾一掌拍斷了五條悟的愛心泡泡鏈。

  神谷小姐姐的怒意來的莫名其妙,有霧有一腦袋問號。

  有霧有:……

  好像有點過激了吧?

  對面的白毛未婚夫臉上連笑容都消失了哦,哇,眼神突然好可怕!

  有霧有頓時清醒,不由得感慨神谷小姐姐的先見之明,差點被長毛貓勾引到了,可惡!!

  太宰治到底是怎麼計劃的,這種程度而已嗎?

  那個黑發小學生都能看穿!完全辜負了有霧有對他的信任。

  夫人內心失望透頂,不過還好,雖然殺手先生的planA沒達到預期,但是有霧有還有備用計劃planBCD!

  有霧有內心梳理著計劃,重新將自己的心髒套上十層鋼鐵盔甲,對五條悟露出脆弱的微笑,「沒關系的悟,不論是怎樣的你,我都喜歡。」

  五條悟:……

  哇哦,完全把他定罪了呢。

  一旁的毛利小五郎頭皮發麻,「那個,這可不是秀恩愛的時機啊,現在最重要的是把這個嫌疑人控制住,那位夫人,我記得你應該帶了不少保鏢啊,為了證明你的清白,你並沒有插手這件事情,請安排保鏢把你的未婚夫綁起來吧!」

  話音剛落,兩位當事人的視線刷刷釘在毛利小五郎身上,這位大齡偵探一腦袋黑線,緊張的汗珠水似的滾落下來。

  小蘭!小蘭!柯南!拜托你們隨便趕緊來一個啊!不要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裡!

  這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好怪異!

  如果是五條悟也就罷了,畢竟是傳說中御三家的年輕家主,但是為什麼一個女性NPC的眼神都那麼大的壓迫感啊!

  他說錯什麼了?不很正常?

  話說,在游戲裡死亡真的不會影響到現實嗎?這太真實啦!

  突然變慫的名偵探小五郎內心發出無助的吶喊!

  但那位異常美貌從夫人適時開口:「畢竟是我的摯愛,我怎麼舍得傷害他呢,但是我可以幫忙控制住這裡的人群,如果發生混亂踩踏就更糟糕了,對吧。」

  毛利小五郎立即點頭:「對對對!」

  夫人真是善良!

  有霧有垂眸,因為被打擊到悲傷哭泣的雙眸眼尾緋紅,容色憔悴,夫人展開蕾絲小扇遮住半張臉,側首對神谷綾低聲道:「把出入口立刻封鎖住,在塵埃落定前,禁止任何消息傳出去。還有,把太宰治給我找過來。」

  那個混蛋要是敢做小動作,有霧有就先送他好好回現實當社畜!

  「是,夫人。」

  馬戲團的場地占地頗大,有一前一後兩個出入口,黑西裝保鏢訓練有素的分批前往兩個地點,制止任何人進出,如果有人敢不配合,直接暴力壓制。

  「今川家今日包場,誰也不准擅自離開!如有異議,直接讓警視廳來交涉!」

  一不小心聽到她的保鏢們宛如黑社會小弟喊話的有霧有:他們今川家……真的不是從事某種地下黑惡勢力嗎?

  感覺好像能在日本橫著走的樣子??

  就在保鏢們控制人群的同時,從後台的方向跑來一個小短腿,與惠惠相似的黑發,發梢翹起一縷奇怪的角度,戴著眼鏡,他一出現立即吸引住有霧有的視線。

  甚至比五條悟在那邊用凶器戳著屍體看死沒死透這種喪心病狂的行為更能奪走有霧有的目光。

  啊,和惠惠一樣的小天使呢。

  再看那個自暴自棄的白毛,完全放棄自救的樣子,拿著凶器在屍體身上撥來撥去,嘴裡念叨著:「為什麼要死在我面前啊,害我被凶狠惡毒的妻子定罪了呢,明明我只是想認認真真推劇情攻略漂亮老婆而已,為什麼要強迫我走這種刑偵劇情,完全沒有趣味可言,就像爛橘子一樣哦,爛橘子。」

  有霧有:……

  媽的智障。

  「今川夫人!這件事還不能下定論!毛利叔叔,你別嚇到人家啦!」

  毛利小五郎立即炸毛:「你去哪了啊!什麼都不知道就不要亂說!小蘭呢,她沒和你一起來嗎!」

  柯南蹲在屍體旁邊檢查,人小鬼大的樣子同樣也引起了五條悟的興趣,「你發現了什麼?」

  「五條叔叔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哦,幕後凶手很有可能是衝著你來的。」

  柯南冷靜分析:「他的兩條手腕脫臼應該是五條叔叔做的吧,但是僅僅是脫臼是無法致命的,真正將他置於死地的是他腰腹的刀傷。」

  柯南看向五條悟手中的水果刀,「大小和這個差不多!只要讓警方化驗一下刀上的血漬是否是屬於死者的,就能洗清你身上的嫌疑。」

  五條悟:「這麼簡單嗎?」

  五條悟身上的黑線瘋狂生長,逐漸籠罩成一團黑霧,超喪的氣質,就差種個蘑菇就能原地出道了呢。

  柯南推了推眼鏡:「當然不是,我剛剛特地去後台放置照明燈的區域看了下,地上有幾滴還未徹底干涸的血跡,他的行動軌跡應該從照明燈那裡經過五條叔叔,然後跑到前場。

  根據他的死亡時間以及流血速度,來判斷出他中刀的時間大概在十五分鐘之前,只要五條叔叔能證明十五分鐘之前你並沒有接觸到他,那麼這件凶殺案就與你無關!」

  小孩還挺能說的,不過,他真的只是個小孩嗎?

  明明只比惠大兩三歲而已,但顯然成熟的像個大人。

  可一個孩子的分析在這裡可信度並不高,他們更願意相信似乎是便衣的毛利小五郎。

  毛利小五郎:為什麼在游戲裡這個死小子還是要搶他風頭啊!

  不過他說的好像很有道理。

  如果幕後凶手是為了栽贓陷害,一次不成,他肯定會再來第二次。

  柯南忽然抬頭看向毛利小五郎:「你剛才說小蘭姐姐去哪裡了?!」

  「額,我讓她去找馬戲團負責人了,難道……」

  「糟糕了!」

  柯南瞳孔緊縮,原地起身立即重新返回後台。

  【恭喜玩家工藤新一解密成功,獲得一張劇透卡,請問是否現在使用。】

  工藤新一?

  柯南差點原地摔個跟頭,游戲能不能突然爆他馬甲,這種無孔不入的感覺,有點驚悚唉。

  柯南一邊跑一邊說道:「我要知道小蘭在哪裡!」

  【劇透卡使用成功,您獲得一張馬戲團地圖】

  屬於小蘭的藍色光點在不遠處閃爍,柯南顧不上身後毛利的呼喊,立即奔向目的地。

  而與此同時,屬於五條悟的劇情框也開始出現。

  【玩家五條悟通關失敗,扣除兩點體力值】

  五條悟:……

  馬戲團某處黑暗的角落,同樣的黑色劇情框彈在半空中。

  【玩家太宰治planA失敗,扣除2點體力值,五分鐘後啟用planB】

  黑色的人影原地蹲坐片刻,他的視線透過鋼鐵欄杆往下望去,一個小男孩速度飛快的爬樓梯,腳下仿佛踩著風火輪。

  「看來,你也是玩家。」

  太宰治呢喃自語,「劇情好像變的更有意思了。」

  但這只是剛開始而已。

  太宰治回到辦公室,隨手拉著一張椅子坐在小蘭對面,單手托腮,仿佛在等待著什麼未知的東西,暈黃色的燈光下,小蘭絲毫不知道她面前的人是誰,但人類面對危險的本能在不停的警告她要逃離。

  「你到底是誰?」

  真正的馬戲團團長已經死了,屍體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下,濃郁的血腥味令人皺眉,這裡是團長辦公室,小蘭敲門時,這個黑西裝的男人明明可以保持沉默掩蓋一切,然而他沒有。

  他開了門,並且偽裝成團長的身份與她交談了兩分鐘,對方健談又風趣,小蘭居然一直沒發現對方的不對勁。

  直至沙發下的鮮血溪流般淌出來,弄髒了小蘭的鞋子,令人作惡的血腥味逐漸彌漫。

  柯南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小蘭!不要相信任何人!」

  男孩焦急的聲音從遠處穿透牆壁而來,小蘭才意識到她被騙了。

  頭頂的燈罩忽然劇烈晃動,閃爍著的影子明明滅滅,桌對面戴著黑色帽子和墨鏡的男人,無法窺見他的長相,但從他身上往外溢出的混沌惡意幾乎令房間內的空氣都變的稀薄。

  「你到底是誰!玩家嗎?!」

  難道玩家之間也有廝殺?!

  太宰治愛極了這種劇本,他高貴的夫人總是能給他帶來無盡的驚喜,他悶笑幾聲,那小子踩樓梯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如果只是嘗到點甜頭就放松警惕的話,那會死的哦,接下來是追逐時刻,任何被抓到的人都會成為野獸的晚餐,它們可是餓了一整天呢。」

  太宰治推開門,正好直面從樓梯口上來的柯南,對方此刻可一點不像是個孩子。

  「要怪,就怪夫人吧,這可是夫人的意思。」

  一聲野獸的嘶吼響徹整個馬戲團,隨後斷斷續續此起彼伏,從隱蔽的暗處,一條條花紋詭異的蟒蛇吐著信子游走在地面。

  眾人想逃,然而出入口都被今川家的保鏢牢牢守住。

  「救命!這些蛇到底有沒有毒啊!」

  「救命!」

  客人們緊緊縮成一團,躲在角落裡不敢亂動,那些蟒蛇徘徊在他們周圍,不知為何一直沒有發動攻擊,反倒像是在威懾。

  五條悟若有所思的盯著後台的方向,身側忽然纏上一只柔軟的手臂,女子的芬芳在寒冷的夜中格外清冷,如鴉羽般純黑的發光滑如綢緞,精致美麗的面龐上含淚帶笑的仰視著他。

  她的聲音與前場內吐著信子的蛇的嘶嘶聲無縫重合。

  「嘶嘶——」

  「悟,我好怕,你會保護我的,對嗎?」

  未婚夫凝視她許久,他忽然摘下墨鏡,露出那雙如漩渦般的蒼空之瞳。

  「友夏想要我做什麼呢?」

  夫人眼眶裡閃爍著淚花,「那個孩子,像極了惠,我怕他有危險,我們去救他吧。」

  「可以哦。」

  夫人要我做什麼都可以哦。


第34章

  【馬戲團地點已刷新,玩家可在游戲範圍內從寶箱內獲得有效攻擊武器。】

  【玩家數據已重置,所有戰力全部持平】

  這條黑色劇情框出現在每個玩家的面前。

  而所透露出來的情報令人虎軀一震,好家伙,這是全體降防御值和攻擊值,將所有玩家強行拉到同一個水平線上的游戲嗎?

  柯南,小蘭,毛利小五郎,太宰治,五條悟,目前馬戲團內有五個玩家,有小孩有女人有大齡男青年也有戰鬥力天花板和擅長游走的青花魚,但不論他們在此之前有多強大,從此刻起,個人數據全部重置。

  有霧有:喜從天降!

  我錯了,我不該罵游戲編劇吃屎策劃有病,他們分明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外掛制造機!

  有霧有跟在五條悟的身後,看向他的背影眼神都變了,游戲的通告給了夫人無與倫比的自信心。

  直至七匹狼雙眼冒著藍光朝著他們衝過來,五條悟不慌不忙的從架子下開了一個貼著黃條的寶箱,獲得一根鋼管,一棍子掄過去,一大片稀裡糊塗的馬賽克在有霧有眼前炸開。

  有霧有:……

  窒息。

  五條悟顛了顛鋼管,大受打擊,「果然被削弱之後,手感都變鈍了呢。」

  說完,剩下的六匹狼也沒逃過他的魔爪,敲地鼠般一棍一個,有霧有眼前的馬賽克煙花似的爆個不停,一團黏糊糊的馬賽克濺到有霧有的袖子上,大概是沾了血的腦花或者是……

  有霧有:!!

  「友夏好像有話要和我說的樣子。」

  未婚夫手持鋼棍笑眯眯的溫和的詢問她。

  反常,十分反常,他自從在箱根就變的很不對勁!他太配合了吧!完全不符合五條悟叛逆的性格。

  怕不是在憋什麼大招?

  有霧有目光閃爍,強自鎮定,「對啊,我剛剛好像聽到那個孩子的呼救聲了,在那邊。」

  有霧有指了指另一邊,袖子上黏糊糊的馬賽克隨著動作慢吞吞的掉在地上。

  「那我們一起去吧,友夏。」

  五條悟似乎得了某種離開未婚妻就不能活下去的病,他緊緊抓住有霧有的手。

  與其說是保護她,不若說在防止他狡猾又善變的未婚妻丟下他一個人溜了。

  不得不說,有霧有被五條悟溫涼的手指束縛嚇到警戒線飆高,皮膚接觸的剎那身體過電般心跳加速,她立即停止步伐,另一只自由的胳膊抓住牆邊,試圖掙扎。

  「好危險的,我就不去了吧,我只是一個可憐柔弱無法反抗的女人,完全不像悟你那樣強大擅長戰鬥啊,萬一幫不上忙,還拖累你怎麼辦。」

  比起已知的敵人,很明顯眼前這個未婚夫更可怕!

  萬一他突然背刺我怎麼辦?她可完全不擅長戰鬥啊!

  夜色下五條悟明亮異常的雙眼讓有霧有聯想到發瘋的哈士奇,但是前半段都正常,為什麼此時突然發瘋了啊喂!

  「既然是友夏的提議,友夏怎麼能讓我一個人去呢,放心,不論是生是死,我都不會拋棄你的!這可是一個男人最有含金量的承諾!」

  嗚嗚,這樣承諾更可怕了啊!

  有霧有瘋狂搖頭,但她的小胳膊哪裡抵得過五條悟的力氣,很快被他拽走。

  那個方向的野獸更多,有霧有真是挑了個好地方,明明是馬戲團已被馴服的動物,在重新設定後仿佛變異後的怪種,防御值增強,攻擊力增強。

  而且不同的野獸血量厚度也不同,五條悟一棍子能敲死一匹狼,但面對變異後的老虎和獅子,大概需要三擊,經過之處,遍地馬賽克。

  游戲將玩家們的戰鬥值削弱,卻提高了野獸的防御,在狹窄的用鋼條組成的臨時通道中,前方是一群陷入狂化的豺狼虎豹,後方是先前被五條悟爆頭。

  但又奇特復活的野獸們,頭頂腦花滿身血跡,看起來像浣熊市被感染了的喪屍獸。

  嚴重懷疑這段劇情是和隔壁保護傘公司的聯名出品!

  說怕,但也不是真怕,畢竟還有馬賽克做掩護,但在五條悟面前,如果真的淡定如斯反而更可疑吧。

  雖然對方好像已經懷疑她了。

  但證據沒擺出來之前,死也不會承認的。

  有霧有狠狠捏了捏五條悟的胳膊,他勒的她腰痛,「悟真的太過分了哦,明明你涉嫌殺人我都如此信任著你,結果你卻讓我親眼目睹這種可怖的地獄嗎?」

  五條悟稍微放松了點對妻子的鉗制,「可怖嗎?我以為你已經知道會發生什麼呢。」

  「才沒有!」

  五條悟:「嗯嗯,沒有沒有,友夏接下來還准備怎麼解釋?『噫亞噠~人家才不是那種表裡不一欺騙丈夫的真誠的感情只想做凶狠的劊子手呢!明明我一顆心都給你了結果居然懷疑我嗎』這樣嗎?」

  五條悟:我提前預判了你的預判!

  有霧有瞳孔地震,大意了!!

  比起羞恥度,有霧有果然還是比不過他!當五條悟拋棄底線玩嘴炮,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我已經超~配合了,然而還是無法得到友夏的真心。所以,這輪劇情快點結束吧,我稍微有點迫不及待了呢。」

  那群變異種步步逼近,鋒利的齒間流淌出綠色的涎水,結實富有肌肉的後腿猛地蹬起,朝著五條悟奔來。

  前頭後方雙面夾擊,這次,戰鬥值被削弱的你,即便不死在這裡,也會消耗大量的體力值。

  你可愛的妻子為你准備的可不只是這群小菜,後頭還有盤硬的呢。

  懷中溫熱的身體似乎怕的瑟瑟發抖,那張毫無瑕疵的完美面容蒼白又脆弱,眼角掛著水色的晶瑩,極為受傷又失望的控訴著他的冷酷。

  身處妻子的主場,她幾乎是最強的,啊,明明這個頭銜本該屬於五條悟。

  五條悟無視對面即將襲來的怪種,忽然俯身湊近他的妻子,額頭相抵,十分親近的距離,「我有個猜想,希望友夏能幫我完成。」

  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有霧有眨了眨眼,小心翼翼道:「是什麼?」

  五條悟圈著有霧有的腰,將她按在身前,直面通道盡頭瘋狂奔過來的變異豹子,想離開但五條悟的手掌捏著她的肩頭,將她死死釘在原地,她幾乎整個人陷進身後男人的懷抱中。

  有霧有:!!

  「你有病啊!!」

  有霧有終於控制不住滿心的臥槽,這家伙真的不是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嗎?

  眼見那頭惡心的身上掛滿腦花的豹子張大牙齒撕咬她,有霧有呼吸停滯,瞳孔瞬間緊縮,濃烈的腥風夾雜著令人作嘔的氣味撲面而來,最後准確無誤的停頓在距離有霧有臉龐一寸的距離。

  那頭豹子站在鐵箱子上歪著腦袋盯著有霧有,粘嗒嗒的腦花掛在脖子上,與極為掉SAN的血腥外表截然相反的是它貓科動物的本性,它伸出冰冷的舌頭舔舐著她的額頭,下意識的在她肩窩撒嬌,有霧有的世界仿佛瞬間碎裂,即便有馬賽克掩護,但腦部功能太強大的有霧有胃部一陣翻騰。

  「嘶——好難看。」

  有霧有:僅僅是難看嗎?

  五條悟嘀咕著,下一秒直接一腳將它踢飛,砸中獸群。

  「友夏~」

  五條悟巧克力般甜膩的嗓音在她腦後響起,做作又心疼的抱緊她呼呼,「我都做好在最後0.01秒將你拉開的准備了,但是友夏給我超大~超大的驚喜哎!」

  有霧有被五條悟反面餅一樣將她和自己面對面,外表優秀到在夜色中也足夠耀眼的男人笑起來時卻像個精神病,嘴角咧開到極大的弧度,像在遏制住某種極端的亢奮,連那雙琉璃般的藍瞳都肉眼可見的顫抖。

  他抓住有霧有的手按住自己的心髒,掌心下撲通撲通加速的心跳,是為她而跳。

  太,太刺激了!!

  「友夏,你想再次殺了我嗎?」

  「可愛的友夏,實在太傷我的心了,明明我是如此可靠的男人,結果還是要殺了我嗎?」

  「到底哪裡不對,攻略友夏這條線真的存在嗎?該不會每一個試圖攻略你的玩家都慘遭毒手吧?」

  「你真的是NPC嗎?」

  有霧有:……

  好像開啟了什麼不得了的開關,她討人厭的未婚夫徹底瘋掉了呢。

  但不管他瘋不瘋,有霧有不行了。

  「說完了嗎?」

  有霧有摸向藏在袖中的短刀,利落的揮向五條悟抓住他肩膀的那只手。

  游戲女主角百分百命中率,比起上周目殺夏油君時命中率又提高了不少,如果五條悟能放開她,那麼這一刀不會傷到他,但是他沒有。

  仿佛賭氣似的,反而抓的更緊,銳利的刀鋒割破他的皮膚肌理,粉白色的血肉迅速湧出猩紅的血液,如斷線的珍珠淅淅瀝瀝往下流淌。

  五條悟後知後覺的感受到疼痛,對,是一種名為疼痛的,久違的感覺從手腕處傳到大腦的神經,向全身傳遞要盡快處理傷口的訊息。

  他受傷了,見血了。

  五條悟的眼瞳瞪大,輕松歡快的聲音陡然變的異常暗啞,「你……」

  有霧有無動於衷,「你想玩對嗎,看出來了,就算第二次見面你已經脫離了DK的隊伍,但你果然還是處於一輩子的叛逆青春期呢。」

  夫人毫不留情的嘲諷:「上周目當花肥的體驗還好嗎?」

  攤牌了,扯開了。

  艸,懶得裝了。

  明明各自心裡有鬼但還是互相偽裝深愛的劇情,演到這裡便沒有再繼續的必要了,都撕破臉皮到這種地步,還玩啥狼人殺呢,平民都沒了。

  五條悟猛地放開有霧有,他盯著自己手上猩紅的鮮血有些走神,整個人的氣場怪異又危險。

  有霧有順勢後退,那群攻擊玩家的變異種圍在美貌的夫人周圍宛如聽話的獸崽,被鮮血的味道刺激的狂怒嘶吼,又在夫人的安撫下齜牙咧嘴只從喉嚨發出難耐的低吼。

  「夫人生氣了嗎?我以為還能繼續和夫人一起進行愛的貼貼。」

  明明已經超級努力,但還是走到這一步是為什麼呢?

  難道他就真的那麼不討夫人喜歡嗎?

  明明學校裡的女孩子都很崇拜他的!

  學校妹子:僅僅針對力量上的話,確實崇拜強者呢,但是人品性格就算了吧。

  五條悟:又哭又笑。

  總之這個人已經不太正常了,瞧見沒,連他身後的變異野獸都好像被嚇到一樣炸毛,躊躇著到底該對方當同類,還是直接當敵人。

  「抱歉哦,我的摯愛,我果然還是更喜歡死去的你呢。」

  有霧有歪了歪頭,一縷黑發從發團中落了下來垂在胸前,夫人抬起纖細如蔥白的手指,輕輕揮了揮。

  身後的獸潮立即蜂擁而至,前後夾擊,就算是五條悟,在戰力值被削弱的情況下,被群毆也應該應對困難吧。

  尤其在他體力值有限的情況下。

  【警告,由於玩家深陷獸潮無法自救,體力值已降至5】

  【警告,由於玩家長時間未突破困境,體力值已降至3】

  【警告,請盡快獲得您的妻子今川友夏的諒解】

  黑色的劇情框擱那卡BUG似的不停閃爍,然而群體攻擊是萬年不變的優質方案,一個接一個的上,總能把他徹底耗盡。

  好狠心的妻子。

  好難攻略的妻子。

  與其說難攻略,不如說,禁止攻略。

  五條悟腦中靈光一閃,仿佛打開了潘多拉的寶盒,他好像抓住了點什麼細節。

  但不論他發現了什麼秘密,在這一輪的游戲中,他已經無法再繼續下去。

  他的體力值已經無法支撐他的行動。

  五條悟站在欄杆邊,因為戰鬥而松松垮垮的鋼管搖搖欲墜,周圍的野獸齜牙咧嘴的恨不得條條來一口把他分了,五條悟一個激靈,最強的天花板第一次體會到食物鏈底端的風景。

  刺激過頭了!

  他連忙舉起了手,像聽話的小學生一樣祈求班主任能再給他點最後發言的機會。

  「被野獸們咬死,我真的會有心理陰影的哦!我家還養了一條狗兩條貓三只刺蝟四條鱷魚,我還想繼續寵愛它們啊!拜托友夏,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稍微溫柔一點嘛!」

  白毛貓貓睜著水潤潤的大眼睛,瘋狂撒嬌賣萌,「攻略不成,情誼還在啊!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吖!」

  誰特麼跟你日後再相見!

  游戲策劃難不成真的飢不擇食同一個玩家還能放進來三次嗎?

  游戲:喲呵,這個點子絕!

  「算了,重要的是結果,不是過程。」

  有霧有僅剩的良心在發揮作用,畢竟這周目他除了認真攻略她之外也並沒有作啥大死,給他個痛快吧。

  有霧有穿過獸群,走到五條悟面前,視線瞥了眼下方,雖然只有十米的高度,但對此時的五條悟來說也夠了。

  「友夏果然還是愛著我的吧!」

  一米九的男人撒嬌起來真的辣眼睛。

  有霧有不忍直視,直接抬手在他胸膛推了一把,五條悟身體後仰,搖搖欲墜的鋼管落地,下一秒大概就是他了。

  五條悟眯起雙眸,忽然衝有霧有展露一抹迷死人的笑容,在墜落的剎那猛地死死拽住有霧有的手腕。

  嗯??

  有霧有一個趔趄,被五條悟拽下通道,隨著他一起從高空墜落。

  五條悟琉璃雙瞳中清晰倒映著有霧有震驚氣憤到顏藝的表情,漂亮精致的夫人此刻人設崩塌三觀碎裂,而五條貓貓笑的超大聲。

  「不虧!!」

  有霧有:臥槽!!良心原地炸了!

  你個小垃圾,居然搞偷襲!

  【玩家五條悟達成BE死亡結局,獲得「不可回收的廢垃圾」稱號,CG已錄入。】


第35章

  人在高空墜落時腦海裡會閃過大量訊息和回憶,然而在外人眼裡,幾乎一眨眼的功夫,肉/體砸在地面上發出巨響,必死無疑。

  有霧有第一次體驗死亡的感覺。

  不像她想像中的那麼痛苦,在短暫的劇痛後世界陷入黑暗。

  仿佛從靈魂到意識都被卷進洗衣機裡,和她沉重的身體一分為二,無數細碎的光點在黑暗中明明滅滅,不知過了多久,混沌的卷筒將她吐出來,頭暈腦脹,全身痛到失去言語,意識逐漸回歸,有霧有艱難的撐開眼皮,模糊晃動的視野內,一具馬賽克被她壓在身下。

  雖然視覺上被游戲十分貼心的屏蔽了,但手底下的觸覺卻絲毫沒有屏蔽,反而因為缺乏視覺上的引導,而更加的敏感清晰。

  ……五條悟居然在落地時給她當肉墊?

  難怪沒感覺到多少痛苦,真的好溫柔啊,我應該感激涕零然後一筆勾銷原諒他嗎?

  啊呸!只有斯德哥爾摩綜合症患者才會被折騰後因為對方一點好處就大反轉愛上敵人!

  絕不原諒!絕不!

  有霧有嘴裡嘟囔嘟囔的說著誰也聽不清的問候用語,她全身無力,仿佛靈魂和肉/體暫時沒有契合般遲鈍,連思維都像隔了一層膜似的不太清楚,她艱難的從馬賽克身上爬下來,越想越覺得吃虧越覺得憋屈,狠狠踹了他一腳,一腳不夠,再來一腳,直至馬賽克屍體化為數據流消失。

  有霧有在地上滾了幾圈,遠離血腥中心,想撐在地上起身,結果手卻摸了個空。

  側頭一看,一池子的毒蛇在池子嘶嘶嘶游走,頭頂一盞照明燈,五顏六色的長蛇翹起蛇腦袋動作整齊劃一的望著有霧有。

  有霧有:……

  差點就掉下去!滑膩膩的冰冷軟體動物最可怕了!

  「神谷!神谷!」

  有霧有喊了幾聲,助手沒出現,反而出現一只拖著舌頭的哈士奇,他興奮的衝著有霧有撲過來。

  「啊,等等!別過來!橋豆麻袋!聽不懂嗎?汪汪汪?嗷嗚嗷嗚?!別過來!!我特麼後邊沒路了!!」

  你自己多大的體型沒點數嗎!

  哈士奇嗷嗚一聲,整條狗縱身一躍撲進有霧有的懷裡,超強的衝勁瞬間把有霧有帶進蛇池,短短十分鐘內,有霧有第二次體驗了墜落的刺激。

  有霧有:……

  麻了。

  千鈞一發之際,一條結實的手臂牢牢抓住有霧有的手腕,停止她下墜,有霧有搖晃的視野中被一抹充滿生命力的紅色占據,他緊緊抓著有霧有,嚴絲合縫的肌膚相貼,一言未發,卻給人極大的安心感。

  仿佛只要他出現,一切都會變好。

  他總是給人帶來希望,對他五個孩子是這樣,在游戲裡對友夏也是如此。

  「果然還是沒辦法看著人在眼前死去。」

  這句話落入有霧有耳朵裡,猶如聖音。

  今日大受刺激的夫人幾乎快感動落淚,落在織田作眼裡卻是因為恐怖而沁出可憐的淚水,他立即將有霧有拉了上來。

  「友夏,你還好嗎?」

  有霧有點點頭,又搖搖頭,腦子裡仿佛灌了水一樣難受,晃一晃八成能聽到海洋的聲音。

  有霧有遲鈍的抬起腦袋,她意識回來了,但腦子和記憶好像遲了一步,明明知道對方是誰,但那個名字卡在嘴邊怎麼也想不起來。

  「啊,你,織田?」

  可喜可賀,她沒變成傻子。

  紅發男人眉頭緊蹙,目露擔憂,他用指腹擦拭有霧有臉上的血跡,發現那並不是她的而是別人的血,眉目間的陰郁稍微緩和不少。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五條悟呢?」

  五條悟?

  五,條,悟,這個名字儼然已經成為某種開關。

  此時此刻,有霧有的身體和意識恢復大半,死亡前的畫面在腦海裡循環播放,滿臉是血的夫人神情猙獰,從織田作的懷裡掙扎出來,原地環顧,試圖從地面上找出某個混蛋變態的馬賽克屍體。

  可惡!可惡!有本事別跑啊!在游戲裡死遁算什麼男人!

  哈哈哈,她後悔了,她不應該提前解決那家伙的,五條君那麼風趣幽默又體貼妻子,有霧有應該把他留在最後當壓軸才對啊,這才能顯示出我對未婚夫深深的愛意啊。

  就這樣簡單的死掉了。

  好便宜他!

  「啊啊啊!!」

  滿腔怒火因為正主不在無法發泄,有霧有原地跺腳,又蹦又跳,抱著自己腦袋仿佛大受刺激的精神病患者。

  可憐又柔弱的夫人完全忘記了五條君剛才已經回玩家大廳了,憤怒衝昏了頭腦,可落在織田作眼裡就是因為丈夫的遇難而大受打擊。

  織田作在來的路上已經看到了地上的那灘人型血跡,不難猜測發生了什麼。

  若不是織田作強硬的把她手掰下來,不然有霧有還真薅兩根頭發下來。

  「織田君,如果沒有你,我今天又要第二次經歷慘痛的人生了!」

  「不過……」

  有霧有稍微撿回了離家出走的理智,「織田君怎麼會出現在箱根呢?」

  織田作抓住有霧有的手腕,不敢松懈,怕她又折磨自己,面對前妻略顯疑惑的質問,這位前夫的回答異常誠實。

  「游戲告訴我你在這,所以我就來了,雖然沒有明確的劇情給我,但我給自己定下了任務,在馬戲團內保護你的安全。」

  明明戰鬥力絕不輸給任何一個殺手,但在和異性相處方面簡直就是個老實人。

  實話說,有霧有被織田作毫不加修飾的語言藝術愣的半天沒有說話。

  跟五條悟和太宰治這兩個說三句話兩句都是陷阱和試探的變態比起來,織田作到底是什麼單純的天使?!

  有霧有被治愈到了!各種意義上的原地復活!

  不過,他離開公寓,為什麼她安排的盯梢沒有通知她?

  是保鏢們疏於職守,還是這個紅發的高大男人實力深不可測?在墓地時,他可是差點一挑多干翻她的保鏢團。

  嗯,實力好像很強的樣子……那跟太宰治那個青花魚比起來怎麼樣?

  有霧有心念一動,一個絕妙的計劃浮上心頭。

  「這裡很危險,織田,馬戲團的野獸們突然狂化,我可憐的未婚夫也死於非命。」

  有霧有打量著織田作的神情,見他並沒有露出懷疑的神色,才憂郁的擦著眼淚繼續說道:「我真的怕極了,而我的一個保鏢也離奇失蹤,我懷疑他背叛了我,這次馬戲團的動亂很有可能就是他搞的鬼。」

  沒錯,都是太宰治的鍋!

  她只是個慘遭牽連的有錢人而已。

  夫人哭的楚楚可憐,織田作猶豫片刻,還是輕輕搭上夫人的肩膀,極為克制的拍了拍。

  畢竟也是前妻,雖然只是在游戲裡,但安慰一下應該也是可以的吧?

  「抱歉,我來遲了。」

  他這次進游戲只是為太宰陪跑,他早就跟太宰約定好,不會參與他的任何行動,但如果是友夏的話……應該沒問題的吧?

  織田作的防線一層一層再降一層,直至降無可降。

  「友夏需要我做什麼?」

  紅發男人垂首耐心的聽她說話。

  對方溫柔的縱容令有霧有一陣恍惚,世上還真有這麼甜的男人?

  有霧有以為玩家都被變態們包圓了,原來還漏了一個小天使?!

  這樣一想,有霧有本來興起的一個念頭,反而因為織田作的主動配合,而變得格外狡詐,她真是個壞孩子呢。

  「我的保鏢們為了控制這裡的失態,都在馬戲團出入口守著,如果你一直在人群中的話,應該也看到了。」

  織田作點頭。

  有霧有繼續道:「我失去了我摯愛的悟君,我身邊已經沒有任何能讓我感到安心的存在了,織田君,雖然……我們的愛情已經成為過去,但是能否請你在這裡短暫的庇護我呢。」

  「如果有人要殺我的話,織田君會幫我打敗他嗎?」

  會嗎?

  小天使織田作包容般答應了有霧有的要求。

  「我會的,友夏。」

  大概是是哪個背叛她的保鏢吧,前妻的一點小要求而已,應該沒問題。

  有霧有根據野獸們提供的信息,得知了此時太宰治的位置。

  織田作一直跟在她身後,時不時幫有霧有解決靠近她的變異野獸們。

  變異獸:嚶嚶嚶,人家只是想和漂亮主人貼貼,為什麼這個紅發人類一上來就打我,委屈屈。

  有霧有倒吸一口涼氣:你們是不是被五條悟同化了啊!禁止人傳獸行為!

  他們快速的往另一邊趕過去。

  另一邊,神谷綾和太宰治共同站在高處,俯視下面發生的一切,她自認為是夫人的得力助手,有責任為夫人監督這個危險的殺手。

  但隨著獸潮的洶湧,以及被野獸們追逐的在鋼管通道間來回穿梭的柯南他們,神谷綾內心隱隱有種失控的預感。

  明明他們的目的只是五條悟,神谷綾隱晦的看了眼身側單手托腮饒有興味的注視著下面追逐戰的太宰治,如果情況可控,能把這個討人厭的殺手一並帶走那就更好。

  夫人暗示她的大概也是這個意思。

  「太宰先生如果對那些動物們那麼感興趣,當一個旁觀者多可惜,不如親自下場玩一玩呢?」

  神谷綾勾起冷漠的笑意,疏離客套,仿佛只是一句玩笑話。

  太宰治蹲在欄杆上,黑色的帽子被他夾在指尖上下來回拋著玩。

  「神谷小姐的惡意幾乎要溢出來了哦,那麼想我死嗎?」

  神谷綾面無表情:「這也不難發現吧,如果不是夫人的命令,你以為我會跟你站在這裡嗎?」

  太宰治苦惱的揉了揉自己的臉:「不要吧,我真的討人厭嗎?夫人也就罷了,畢竟是日本第一美人漂亮又多金,但是神谷小姐……」

  話音微微拖長,太宰治語調活潑卻十分冰冷:「如果那麼想我死,那試著殺我一次看看呢,我對女性一向較為寬容,也許你會成功也不一定哦。」

  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俊秀相貌,活潑健談,偏偏眼睛裡萬年籠罩著死氣沉沉的黑暗,與秀氣的如少年般的俊美容貌截然不同,奇特的混沌的氣質融合在他一人身上。

  神谷綾一開始以為夫人的白毛丈夫和殺手是同一種人。但此時此刻,神谷綾忽然發現,變態也分陣營的。

  夫人真可憐,遇人不淑,果然最甜美的蜂蜜總會引來肮髒的獵人嗎。

  神谷綾揉了揉手腕,淡淡道:「我答應過夫人不會再輕舉妄動。所以,別急,只要夫人下了命令,我第一個殺你。」

  太宰治敷衍道:「啊啊,隨你啦。」

  神谷綾默默給槍上了膛,如果不是顧忌夫人還在馬戲團,她一定會打電話給外頭的保鏢,讓他們把衝擊炮搬來給這個自大的男人來上幾發。

  在絕對的物理壓制下,即便夫人想要統治日本,神谷綾也會絕對聽從。

  野獸的嘶吼伴隨著開寶箱時的音效,柯南的運氣極好,不像五條悟開寶箱只能開出一根光禿禿的鋼管,柯南開箱必出槍支和子彈,明明是小學生,但持槍的手勢出奇的熟練,准頭也很令人深思。

  「砰砰砰!」

  柯南連發三槍,彈匣空了,利落迅速的換上新的,眉頭緊鎖,稚嫩的小臉上滿是成熟大人才有的謹慎和凌厲。

  馬戲團裡的動物們根本沒有這麼多!

  果然游戲世界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無限刷怪根本就是無法解開的死局!

  他們的體力終有耗盡的時候,必須要尋找突破點才行!

  就算是游戲,柯南也不想輸。

  「毛利叔叔!你找到他們了嗎?」

  毛利在上一層來回翻找,除了從寶箱裡開出一卷繃帶和急救藥之外,沒發現任何人影。

  「那家伙根本不在這裡啊,小蘭,你確定他就是幕後凶手嗎?!他到底為什麼要殺了那個男人,又用了什麼手段使這些野獸變異?」

  毛利小五郎撓頭抓狂:「這到底是什麼可怕的游戲啊!不是普通的溫馨日常旅游游戲嗎?我是看中這個標簽才會選擇進入游戲的,可是現在為什麼發展成這種奇怪的劇情啊!」

  試圖從游戲裡尋找現實邏輯的你是否搞錯了什麼?

  小蘭若有所思的盯著柯南的背影,好熟悉的感覺。一時之間,將她護在身後的小小身影,似乎和某個消失許久的家伙重合了。

  雖然外表變了,但不變的是同樣保護她的心。

  「柯南,只有找到那個男人,我們才有可能從這無窮無盡的追逐中解脫出來,不然它們是打不完的。」

  小蘭想到的,柯南也想到。

  他頭也不回的射擊。

  「可是,我無法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

  剛才讓小蘭一個人面對那個危險的男人已經讓柯南驚出一聲冷汗,這次說什麼他都不會同意離開她的身邊。

  即便是游戲裡,但這份信念不會因為虛幻和現實就所有動搖。

  柯南沉穩的說道:「不用擔心,小蘭,我們很快就會有轉機的。」

  地圖中,另外兩個綠點正在快速朝著他們的方向移動,極有可能是五條家的少爺和他的夫人。

  雖然不清楚馬戲團的事究竟和那位神秘的夫人有沒有關系,但如果五條悟在的話,應該能幫忙。

  雖然性格惡劣,但也不是見死不救的性格。

  不過,萬一對方仗著這是游戲不會對現實造成損傷所以對同陣營的玩家瘋狂輸出也是有可能的……

  柯南:……

  完全無法看透那個男人啊!

  不過柯南完全多慮了,五條此時大概蹲在游戲次元屋的玩家等待室裡痛哭流涕呢,那兩點綠點是有霧有和一個陌生的紅發男人。

  小蘭驚訝的捂住嘴,先前夫人身邊還是另一個男人,怎麼這麼快又換了一個?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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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當有霧有出現在柯南等人的視線內時,高層之上的神谷綾當即丟下還需要監督的太宰治,如鳥兒歸巢般迅速跑下去。

  「夫人!你還好嗎?那個姓五條的家伙沒有欺負你吧?」

  神谷綾身在地獄,心在桃源,夫人就是她的桃源,此時周圍所有一切都是背景板,只有夫人散發著柔和的光暈,一顰一笑都美到不像話。

  夫人哀哀怯怯道:「實在是太可怕了,悟他為了保護我,與野獸們廝打時失足從高處墜下,幸好織田君及時出現,一路上保護我來到這裡。」

  神谷綾這才將視線射向仿佛黑影般站在有霧有身側的男人,「多謝你救了我們夫人,等這件事結束後,今川宅會給你報酬的。」

  這話聽起來好像沒什麼問題?但感覺哪裡怪怪的。

  織田作淡淡道:「友夏是我的責任,不需要報酬。」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相撞,又紛紛移開,織田作微微蹙眉,他對人類的惡意和敵意十分敏銳,他確實是第一次見那個女人,那對方好像對他意見很深?

  一般來說,游戲中重要NPC的出現代表著劇情的關鍵進階。

  小蘭立即問有霧有:「這位夫人,你知道馬戲團的動物們突然狂化是什麼原因嗎?」

  作為一名合格的NPC,此時此刻當然要為玩家解答疑問啦。

  有霧有輕聲解釋道:「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呢,但是我的保鏢團裡好像有一個失蹤了,怎麼找都找不到,他脾氣怪異是個可怕的反社會人格,曾經是某個邪惡組織裡的成員,我以為他金盆洗手了所以才會雇用他,難道說……」

  小蘭:「我剛才遇見了他!和這位夫人說的差不多,確實是個危險的男人。」

  「你們想對付他嗎?那可能僅僅靠這些是不夠的哦,更何況還有孩子在呢。」

  有霧有的眼神觸及柯南時頓時變的憐愛至極,真可愛,像惠一樣的黑發呢,希望小小惠在家裡有乖乖聽話看書。

  柯南放下槍,面對無限刷新的變異獸終於感到棘手,如果是游戲的女主角,應該有辦法應付它們吧。

  「夫人,我們想去對付您的保鏢,大概只有解決他才能制止這次動亂,您能幫忙阻攔這些變異獸嗎?」

  「柯南,夫人看起來嬌嬌滴滴的,怎麼可能會攔得住啊!」

  柯南到底為什麼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有霧有應該拒絕,但小孩懇求的眼神徹底軟化了有霧有的防御,她微笑著點頭,「可以哦,織田君能和他們一起嗎?我實在他們擔心他們,因為我的保鏢真的很危險。」

  織田作略有些不贊同,「那你呢?」

  有霧有:「我還有神谷啊,織田君,不要小看神谷,她可是我最優秀的助手,槍法一絕哦。」

  突然被夫人點名誇獎,神谷綾內心翻江倒海,努力保持嚴肅,然而通紅的耳垂出賣了她。

  神谷綾忽然握拳捶胸,「誓死捍衛夫人的生命!」

  有霧有整個人一顫。

  太,太大聲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過來了,奇怪的羞恥點啊!

  有霧有捂臉沉默。

  「可是他到底在哪呢。」

  小蘭的疑問很快得到了解答,柯南因為之前解密成功而得到了馬戲團的地圖,所有人的位置都被標注在地圖上,包括不遠處的太宰治。

  他似乎正在觀望著他們。

  織田作忽然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很熟悉的注視,他精准捕捉到這道視線,高處鋼筋欄杆上的太宰治原本見到好友而近鄉情怯的喜悅心情,不知為何,突然被某種奇怪的心虛襲擊,他猛地蹲下身躲在一個寶箱後面,察覺到自己做了什麼的太宰治,滿腦袋問號。

  不對……我為什麼要躲?

  明明進入游戲這麼久沒露面的是織田作吖!

  又不是太宰故意丟下他,那種用完好友的歐洲運氣然後就丟到一邊的垃圾非酋才不是我呢。

  要心虛的應該是好友才對!不知道老實人織田作到底躲在游戲哪個角落偷偷玩副本呢。

  「不會玩名叫前妻的副本吧?」

  突然想起來好友和夫人有過一周目的太宰治:……

  「原來真的是你,太宰。」

  織田作驚訝的嘆息近在咫尺,太宰治整個人毛瞬間炸了起來,他僵硬的扭頭看向織田作,宛如招財貓一樣揮手。

  「啊——織田作速度好快,明明剛剛還在下面,這麼快就上來是來和我敘舊的嗎?」

  織田作微笑:「你猜呢,太宰。」

  太宰治:「猜,猜不出來?」

  乖巧的招財貓無辜攤手:「你也看到啦,我正在為夫人工作,不論一周目時夫人在你心裡濾鏡有多厚。

  但是在我看來,那個女人很有可能有抖S傾向,嘴上抹的蜜全部是穿腸毒藥,外表有多柔弱可憐。

  其實靈魂已經被黑泥占滿了哦,簡直就是個黑寡婦,她一定把這次的事件全部推到我身上了對不對,六月飛雪啊,織田你和她在一起絕對沒有好結果的,千萬不要因為美貌的前妻就對好友刀刃相向啊!」

  在好友面前不遺余力的抹黑夫人,完全把自己擺在備受折磨的小貓咪地位上了呢。

  太宰治描述中的友夏完全是個陌生人。

  織田作下意識看向下方十幾米遠處站在鋼鐵平板上今川友夏,單薄纖瘦的身軀仿佛寒夜中孤寂靜默的純潔白花,她似乎正在和神谷綾說些什麼,察覺到織田作打量的視線,睫毛輕顫,明明因為未婚夫的死亡而深陷悲傷的絕境。

  但還是努力的向他綻放出甜美的笑容,試圖表示自己的安全而讓他放心。

  年輕美貌的外表讓她像是剛成年的孩子一樣被世界所偏愛著,令老父親織田作的心瞬間柔軟。

  織田作:好乖的友夏,所以肯定是太宰的錯。

  太宰治:!!

  柯南他們隨著兩人說話的時間也快速趕了上來,織田作機動力超強,果然那位夫人身邊就沒有普通人。

  太宰治笑容不變,「交涉無果了嗎?」

  織田作點頭,「你也說,這是個游戲,太宰,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們之間的體術差距嗎?」

  「試試看打敗我吧,太宰。」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擦著火花,褪去面具的千層套路,鳶色的眼眸逐漸平靜死寂。

  當太宰治面無表情時,誰也不會有試圖探究他靈魂的欲望,然而卻是太宰治最真實最輕松時的狀態。

  可誰會接受這樣的本相?即便是生活在黑暗世界中的劊子手也不由得被那雙眼瞳深處對堆砌的屍山血海所震驚,那是會將人徹底攪碎的深淵,無法凝視,無法觸摸。

  然而站在他對面的織田作卻適應良好,顯然不是第一次見了,如果無法接受好友的本質,那算什麼朋友。

  織田作很少在私底下進行暴力行動,他厭倦那種日復一日看不到希望的生活,拒絕毫無意義的消亡。

  但在游戲裡似乎可以暫時放下現實中的顧慮。

  無法使用異能,在全方面壓制的情況下,所有玩家處於同一個起跑線,絕對的公平。

  簡直就是個天然的虛擬模控訓練場。

  大概太宰也是這麼想的。

  現實中的束縛和背起的負擔,都可以在這裡毫不猶豫的丟下。

  好友組不約而同的渾身一輕。

  在一側旁觀的柯南瞳孔劇烈顫抖,一股徹骨的寒冷從脊椎襲上大腦,神經線叫囂著警報,他立即後退將小蘭和毛利小五郎往遠處推,「快,離他們遠一點!」

  他居然在那個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不亞於黑衣組織帶給他的恐怖。

  恐怖的氣場,不知是殺了多少人才換來的,可惡,以這幅幼小的身軀根本做不了什麼,這次是因為他們,那麼下次真正遇到黑衣組織時,他也只能旁觀嗎?

  連毛利小五郎都仿佛是在看格鬥賽一樣興致勃勃,而柯南卻神情不定,完全忘記這是個游戲了。

  看不清誰先出手,普通人的肉眼幾乎捕捉不到的速度,仿佛兩道殘影迅速交戰,拋棄任何錦上添花的手段,一切回歸最原始的肉搏。

  「砰——」

  金屬鋼制吊頂驟然倒塌,發出的劇烈聲響驚動了下方的有霧有,她停下神谷綾的彙報,視線往高處望去。

  兩個風箏一樣的影子上下穿梭,肉眼幾乎看不清他們的動作,所到之處破壞力巨強。

  游戲的壓制在他們身上仿佛就是個笑話,這樣一想,之前五條悟死的好像是挺憋屈的?八成有陰影了吧?

  「嘶——織田作的機動性居然這麼高的嗎?有點出乎我的意料。」

  之前在有霧有面前露出的身手簡直是小兒科。

  夫人漂亮的焦糖色眼眸閃爍著奇怪的亮晶晶的光芒。

  神谷綾:可惡,被那個男人裝到了!

  這就是強者的世界嗎?不靠任何武器就能做到這種程度,神谷綾咬緊牙,強烈的恐慌感包裹住她的心髒。

  果然,她還是太弱了,她何時能讓夫人露出此時驚嘆的眼神?

  想要夫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可是自詡要保護夫人的自己卻一無是處。

  如果沒有夫人的給予,還能憑什麼靠自己的能力去索求更多?不夠,不夠,她還要變的更強。

  她必須盡快成長起來,強到夫人無法離開她才行。

  神谷綾壓抑住滿腦子的混亂念頭,聲音沙啞道:「夫人,您要將殺死太宰治的任務交給那個男人嗎?」

  「唔——」

  有霧有觀戰了一會兒,思索著問題。

  幾乎沒人知道有霧有要殺太宰治,而唯一知曉的神谷綾,她就是個無腦夫人吹,她根本不會去思考夫人命令背後的原因。

  事實上,此行殺五條悟是主要目的,太宰治是順帶,如果能解決了最好,無法解決雖然可惜但也不是很虧。

  但此時此刻,親眼見證了織田作和太宰治的戰鬥,有霧有忽然改變了之前的想法。

  太宰治也必須死。

  雖然目前因為植入他體內的芯片可以讓有霧有暫時獲得控制他的能力,但這並不是長久之計。

  以變態的基本法操作,他八成在憋大招。

  「神谷,附近還有沒開的寶箱嗎?」

  神谷綾:「還剩最後一個。」

  柯南他們可真行,把這裡搜刮的一窮二白,就剩下個磕摻的小寶箱了。

  有霧有來到僅剩的寶箱面前,揉了揉手指,吹了口氣,「游戲策劃讓我開出一個殺傷力超強的武器吧!」

  讓我當一回歐皇謝謝!

  有霧有雙手合十,祈禱一會兒,覺得差不多了,直接開箱,音效過後一陣刺目的金光,有霧有不得不半眯起眼睛。

  【恭喜今川友夏獲得一把帶瞄准鏡的AWM狙/擊/槍。】

  有霧有:!!

  好家伙,一上來就是個大的!

  可是,她不會用怎麼辦?

  【附贈使用外掛,新手一招上路】

  親爸爸!從此以後你就是我親爸爸!

  游戲策劃:呵呵,這一秒親爸爸,下一秒不合你意該罵我吃屎還是得罵,好人壞人都讓你做全了!

  有霧有端起狙擊槍適應下手感,柔軟白皙的手指與冰冷的槍支格格不入,仿佛將一朵溫室的嬌花放在硝煙的戰場上。

  「神谷,我需要一個槍架。」

  神谷綾心領神會,立即走到夫人身前,下一秒,一把冰冷的狙/擊/槍擱在她的肩頭,漆黑的槍管往外延伸,夫人淡淡的幽冷馨香夾雜著子彈的金屬氣味,混合成令人神思恍惚的爆炸激素,神谷綾眼神迷離,身後傳來夫人調試狙/擊/槍的聲音,利落的機械音伴隨著夫人平緩冷靜的呼吸。此時此刻,她只是夫人最穩固的槍架。

  神谷綾聲音顫抖:「請夫人好好使用我。」

  有霧有:……

  額……其實大可不必!

  有霧有端著狙/擊/槍架在神谷綾的肩膀,十字瞄准中心,太宰治和織田作的身影來回交錯,明明肉眼根本看不清他們的動作,但在瞄准鏡內仿佛被放慢了數倍。

  「我的體術是弱項,之前殘忍的夫人把我和禪院甚爾那條瘋狗關在一起,身上的傷至今還沒好,我好可憐的!」

  「如果你能稍微收斂點全力凶狠的攻擊,我勉強會相信你虛偽的說辭。」

  老實人織田作微笑的說出這句話。

  太宰治:嘶——織田作是不是在夫人那裡開啟了什麼不得了的隱藏屬性!

  感覺說話的語氣都變了啊!

  兩人都沒心軟,都沒收斂,或許是仗著這裡是游戲,連一向失去某種激情變成平平無奇老父親的的織田作都在此中找到了樂趣。

  兩人再次交換位置,互相避開對方的殺招,忽然一聲槍響,一顆子彈帶著火花破空穿過太宰治的耳朵,劇烈的痛意混合著溫熱的血流濡濕了太宰治的半邊臉。

  織田作和太宰治同時看向開槍的方位,不遠處的下方,穿著一身精致和服的高貴夫人。

  即便端著一把狙/擊/槍也能保持優雅的儀態,本就搖搖欲墜的發團。

  因為狙擊槍的後坐力,花簪掉落在地,如瀑布般濃密黑如綢緞的長發散落在身後,發梢卷起狂亂的弧度。

  雪膚黑發,殷紅的唇瓣微抿。

  「聊的那麼開心,居然是朋友嗎。」

  嘖,打歪了。

  這掛不行啊,垃圾策劃怕不是給的殘次品。


第37章

  當今川友夏加入戰局,畫風很顯然就變了。

  太宰治被子彈追的上躥下跳,好友織田作時不時點出太宰治的動作弱點,遠程指揮並給出絕佳的體術方案。

  乍一看仿佛大型教學現場,實踐操作導師今川友夏,工具槍架神谷小姐,實操應屆生太宰治,以及理論知識教導員織田作之助。

  毛利小五郎已經開始打小抄了,小蘭發現後一臉黑線:「老爸你抄這個有什麼用?」

  「女孩子不懂啦!但凡是個男人很難對這種干貨技術無動於衷的!以後對上嫌疑犯肯定用得上!就連柯南那個小學生都在認真默記哦!」

  眼神下意識追逐他們動作的柯南表情一僵。

  「不過那個紅發男人確實比黑頭發要更強!不排除游戲規則壓制他們的大部分力量,但這種情況下發揮到這種程度,已經不能用普通人來解釋了。」

  柯南認真解說。

  於是戰局中又加入了一個解說員江戶川柯南又名工藤新一,以及觀眾席的小蘭和毛利小五郎。

  雖然狼狽但將他們的對話全部收入耳中的太宰治:……

  那邊的觀眾也就罷了,但是好友為什麼也一副看熱鬧的表情啊!他平常有得罪過織田作嗎?沒有吧沒有吧?!

  真的過於自信了太宰君。

  稍微有點超出預料了,那位夫人還真是不得了,在太宰治認識的女性中。

  論起使用狙/擊/槍的熟練程度以及准確度,夫人名列前茅,完全看不出那雙柔軟毫無槍繭的手能使用那種殺傷力巨大的硬家伙。

  暴力卻富有美學,那張素有日本第一美人之稱的臉蛋上,是極端的冷靜。

  她的瞄准點追著太宰治的身影,他的風衣外套被子彈戳的破破爛爛,半邊身體幾乎被鮮血浸染。

  體力值瘋狂下降,他的死亡只是時間問題,只是體力值耗盡而死和被夫人一槍崩頭而死的區別。

  【玩家太宰治遭到女主角今川友夏的連續攻擊,體力值-2,請盡量避免與女主角的戰鬥,你打不過她。】

  打……打不過……

  太宰治:過於直白。

  在游戲的領域內夫人可是最強,沒見隔壁前任最強的人類天花板剛戒完網癮的凄慘結局嗎。

  但太宰好像有點不信邪,非要親身試毒,當又一顆子彈擦破他的肩膀,太宰治朝著織田作眼淚汪汪。

  「你能不能勸你前妻對我溫柔一點?」

  織田作沒反應,織田作不在線,他掛機了。

  太宰治:……

  織田作輕咳一聲,情緒霎時蕩了下來,似乎被友夏突如其來的凶殘攻擊震驚到固有印像立即碎了一地。

  這不亞於可愛的咲樂某天忽然自爆其實是意大利組織安插進來的間諜殺手,簡直破滅了老父親的一片善心。

  以至於有點抑郁症發作,喃喃自語恰好在太宰治能聽到的範圍內:「不如一起下線吧,這游戲不太好玩。」

  太宰治一個兩個三個問號齊齊冒出腦袋,不是,好友你之前打我的時候不是這樣的?

  「反省自己吧,太宰,你一定觸發了友夏的支線劇情。」

  老實人一本正經的說著大實話。

  太宰治身上猛地插滿了好友的箭頭。

  太宰治:我覺得我沒有!

  最開始拿的敵軍劇本都在太宰治的強力扭轉下棄暗投明,在夫人的壓迫下十分辛酸的成為了她的臨時小弟,結果剛用完扭頭就翻臉不認人,過河拆橋也沒這麼快的?!

  從太宰治的角度分析全局,好家伙,上世紀催淚奮鬥勵志劇啊。

  就連互相信賴的好友都開始看熱鬧,太宰治是什麼品種的絕世小白花。

  有霧有:我信了你的邪。

  之前在居酒屋偶然窺見這家伙本性的時候,有霧有就明白這絕對是團黑泥精。

  要將未知的危險扼殺在發芽的搖籃中!

  有霧有沉下臉色,近乎處於暴躁的邊緣,她狠狠拍了拍槍管,到底是槍的問題還是太宰治的問題?

  身手敏捷的太宰治如一條滑溜溜的青花魚,在十字瞄准鏡裡跳來跳去的,讓人暴躁值怒漲。

  周遭的一切幾乎被破壞殆盡,深深的彈孔嵌入牆壁內。

  連發的子彈不要錢似的瘋狂輸出,總有太宰治躲不開的一顆。

  他激烈的喊聲從高空傳來。

  「我真的超認真的配合夫人的計劃,我還想繼續推劇情啦,夫人能不能不要那麼快把我踢出局!」

  非酋宰一旦出局,下次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再進來玩。

  到時候只能眼巴巴的看著東京咒術師和其他玩家肆無忌憚的分享游戲攻略,結果他連一個話題都拿不出來,只能被人際交往排除在外這樣那樣。

  夫人無情的聲音響徹在這空間內:「死心吧。」

  【玩家太宰治體力值-2】

  【-2】

  【-2】

  有霧有眼中殺意沸騰,吶,真的百分百能躲過去嗎?

  賭上游戲規則的尊嚴,如果最後一顆子彈也能躲過去的話,那就放過你喲。

  有霧有扣動扳機,最後一顆子彈射出去,一切仿佛慢動作進行,本該繼續避開的太宰治卻感到一股強制的力量迫使他全身仿佛過電般劇痛,力氣從四肢百骸被抽走。

  芯片與體力值過低造成的強烈副作用令太宰治體會到久違的不可控的狀態,如同被拷在刑架上受刑的犯人,失去現實中的異能力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半吊子體術,脆弱到任人宰割。

  他是港口mafia人人聞之色變的干部,不僅出任務成功率高到嚇人,在刑訊方面也很有天賦,幾乎無人能藏著秘密從他手下活著走出刑訊室。

  太宰治喘息著,最後看了一眼那個女人。

  敢虐他的人,出現了。

  【玩家太宰治達成死亡BE結局,獲得「游戲防沉迷典型受害者範例」稱號,同時獲得「夫人的穿透性凝視」,您的一切偽裝都無法逃過夫人的雙眼。】

  【黑色幽默馬戲團劇情已結束,淘汰玩家:五條悟,太宰治。】

  馬戲團內一鍵刷新,幾乎成廢墟的場地仿佛被施展了魔法瞬間恢復如初,狂化的野獸們消失不見,乖乖的待在籠子裡等待投喂。

  一切塵埃落定,馬戲團外姍姍來遲的警笛聲持續響起。

  警方開始介入處理後續,在今川家的強大勢力下,他們不會發現有霧有不想讓他們發現的線索。

  而馬戲團內僅剩下的幾名玩家,也紛紛收到了屬於自己的劇情。

  【玩家織田作擁有女主角今川友夏的50好感度,可自由選擇接下來的發展,或者直接退出游戲。】

  【玩家工藤新一,小蘭,毛利小五郎隊伍,你們在馬戲團中的優秀表現,獲得了夫人的欣賞,她邀請你們前往今川宅做客,此行不會觸發任何劇情,為期五天,五天結束後,將自動退出游戲。】

  有霧有也接收到了游戲編劇發來的刀子。

  【我愛的,愛我的,全部消逝在命運殘忍的鍘刀之下,一切仿佛又回歸原點,寂寞和空虛重新包裹住我的靈魂,我獲得了財富,地位,和父母兄弟的寵愛,卻永遠也無法得到一段完整的愛情,這是神明給我的詛咒嗎?

  無法得到愛情的詛咒,或許我不該再去期待。】

  傷痛文學yyds,難為游戲編劇硬是把走歪的劇情從競技射擊游戲又圓了到家庭倫理劇上。

  有霧有已經麻了,就這樣吧,此行不虛,回家抱惠惠。

  柯南小蘭和毛利小五郎受邀前往今川宅做客,而織田作卻選擇離開,他同有霧有告別時,東方初升的太陽剛冒出一個圓圓的弧度,大半個世界還籠罩在一片黑藍色的夜中。

  富士山旁的箱根,陽光折射在鋪滿晶瑩碎雪的大地上,如同夢幻的美景。

  面對織田作的告別,有霧有下意識認為對方被自己剛剛的舉動嚇到了,畢竟是老實人嘛。

  「織田先生難道是懷疑我嗎?我一個剛失去丈夫的可憐女人,面對保鏢的背叛,難道還不能拿起武器捍衛我的安全嗎?」

  夫人柔柔弱弱哭哭啼啼,悲傷不能自抑。

  看不成演出反被拘禁一晚上的游客們一路上罵罵咧咧,脫離了危險下一秒就忘記了困境中的恐懼,立即開始吐槽馬戲團一年不如一年……

  與他們相比,不論發生任何事都冷靜沉穩的織田君簡直像完美的人一樣,沒有任何缺點。

  「這裡是游戲,沒有真正的邏輯和善惡,一切為劇情服務,雖然不知道這段話作為NPC的你能不能聽懂,但是站在你的立場,你做的很好。」

  織田作遲疑道:「只是太宰有點記仇,不過你只要不在現實中,游戲內的你看起來,應該不會讓人擔心。」

  有霧有:……

  別,別說了,她才不會和那種變態在同一個現實世界裡呢,呵呵呵……艸,不會是真的吧?!

  「真可惜,原本還想邀請織田君一起去我的庭院賞賞花,去北海道看雪,看來也無法完成了呢。」

  織田作輕笑出聲,伸出大手揉了揉有霧有的頭發。

  有霧有腦袋上的重量帶來無盡的溫暖,她瞪圓了眼睛,完全沒想到自己居然被當成孩子被對方摸摸頭了,她沒記錯的話,他們好像是前妻和前夫的關系吧?為什麼莫名其妙相處成這種模式了?

  一瞬間,站在織田作面前的,並不是游戲中的今川友夏,而是一個叫有霧有的少女。

  「下次有機會也不遲。」


第38章

  完全不需要像來時一樣乘車,馬戲團劇情結束後,眾人迎來短暫的時間空白,世界快速轉換地圖,周遭的景物迅速破碎重組,新地圖是今川家的庭院。

  對柯南等人來說,他們是第一次來到這裡,毛利小五郎發出了沒見識的哇哦聲,小蘭臉紅的拉扯著老爸。

  「老爸!」

  「既然是客人,贊賞主人家的庭院沒什麼可羞恥的嘛,這就是成年人的社交世界啦,小蘭你還要學一學!」

  毛利小五郎接受過富豪的委托,但游戲內的富豪和現實中根本不是一個層次!

  透明的玻璃將庭院內的花朵籠罩在溫室之中,冬日也能嗅到馥郁的花香,從地底下打出來的水流灌入木制的水風車內,淅淅瀝瀝的冒著熱氣的水流淌入石蘭色的池子中,順著庭院往下流淌,彎曲幽深的日式走廊將庭院以半環形包圍,這還僅僅只是庭院的風景。

  「諸位一路勞累,我已經讓僕人備好溫泉,請盡情享用。」

  他們從箱根馬戲團瞬移到今川宅,身上的衣服早就在副本中弄得髒兮兮的,反觀夫人,明明和他們有相同的經歷,身為游戲女主角,一鍵換衣,淺色的和服換成復古的歐式純白蕾絲長裙,披著毛茸茸的披肩,雪白的小腿隨著走動在淺色的衣擺下若隱若現。

  他們離開庭院,進入室內,依舊是需要步行的木制走廊。

  不同於沉浸牆壁兩側壁畫的小蘭和毛利小五郎,柯南完美發揮了外型上屬於小孩子的優勢,跟在有霧有身邊,裝作小孩子的十萬個為什麼實則在打探消息。

  有霧有:現實世界裡七歲的小男孩已經健談到這種程度了嗎?

  思維敏捷,反應力超強,在馬戲團的破案速度也相當快,正常人面對當時的血腥場面很少有人會立即發現盲點。

  但這個叫柯南的孩子,從一開始就發揮出了遠超同齡人的聰穎。

  以至於此時看他眨巴著大眼睛用稚嫩的嗓音一口一聲喊著他「漂亮姐姐」時,不得不說,蠻有違和感的。

  嗯,只要不是試圖在她身上推劇情攻略她的玩家,那都是好玩家!他們會體驗到夫人如春日般的溫柔和熱情。

  游戲評論兩極分化就是這麼來的。

  將柯南他們安排好後,有霧有便開始滿院子找兒砸。

  「惠惠~」

  「媽媽的小小惠~」

  「你在哪裡吖~」

  根據時間,這個點小小惠應該在兒童房玩積木才對,但有霧有將兒童房翻了個底朝天也沒人,又跑去花房沒找到,房間裡,書房也都沒有。

  於是有霧有站在管家工作房前,嚎了一嗓子。

  「管家女士!惠惠在哪?!」

  管家女士機動性堪比那幾個變態,迅速出現在有霧有面前,恭敬道:「小少爺和禪院甚爾在一起。」

  有霧有松了口氣,還好,只是和他爸爸在一起,而不是突然消失了,隨口問道:「他在哪?惠今日過的還好嗎?」

  管家女士欲言又止,有霧有心中立即湧上一股不祥的預感。

  「夫人,因為您臨行前解禁了禪院甚爾的行動。所以,他帶著小少爺去賭馬了。」

  有霧有:……

  「賭馬前還拉著幼小的小少爺干重活苦活,把小少爺累的眼皮子打架,但連睡個覺的功夫都沒有,就被帶走了。」

  有霧有剛放下的心瞬間又提了起來,可憐的繼子在親生父親那裡過的是什麼餐不果腹的日子?

  似乎還嫌不夠,管家女士淡定的又放出一個炸彈。

  「而且,大約每隔一個小時就送來一份賬單,夫人您應該去書房看看。」

  當她看到雪花似的賬單鋪滿一整個書桌時,有霧有近乎窒息,腦海中名叫理智的弦瞬間繃緊,不得不扶住管家女士的胳膊才能勉強站住。

  可惡!她在箱根拼死拼活的,那個狗男人居然跑去賭馬,白吃白喝就算了,還敢把惠惠也帶上!

  「就算是前夫,也得給我適可而止啊混蛋!」

  仗著是小小惠的父親就膽敢以今川家的名義在外面大肆賭博,實在是太不要臉了!

  賭場內喧鬧震天,游戲內的設定完美重現了每一項規則,帶來刺激的同時,即便輸到褲子掉也不必付出什麼代價。

  渾身腱子肉的男人在一眾路人甲中分外鮮明,可愛肉呼呼的小團子趴在父親的肩頭睡的正香,甚爾脫下了自己的外套裹在惠的身上,自己赤膊上陣,絲毫不在乎又輸了多少個零。

  直至賭場被一群黑衣保鏢包圍,游戲進程強行停止,所有人停下手中的一切籌碼,紛紛望向場內的不速之客。

  黑墨鏡,黑西裝,一溜排的一米九退伍兵出身,手持銀色小箱子,重重的扔到台下,沒有上鎖的箱子頓時炸開來,爆出數不清的鈔票,溪流般順著台階往下流淌。

  無數人試圖上前哄搶,一聲槍響徹底平息動亂。

  「今日賭場由今川家包場!所有人立刻離開!」

  甚爾:艸,好熟悉的手段。

  財政赤貧男子發出羨慕的聲音。

  「甚爾先生,您私自帶走小少爺,夫人憤怒至極,請您盡快跟我們回去。」

  前後左右四個保鏢將甚爾團團圍住,就算再來十四個也不是甚爾的對手,今川友夏顯然明白這一點,於是使用鈔能力直接將將賭場包了下來。

  除非甚爾想留下來掃地說不定還能觸發游戲不重要的隱藏支線,比如三好市民清潔小衛士之類,不然他只能乖乖回去。

  更何況,小小惠睡著了。

  小孩子的精神力旺盛,他可以隨著大人一起玩鬧。但同樣,孩子的睡眠深且長,當有霧有從甚爾的懷中接過惠時,他仍舊沉浸在黑甜的夢鄉中,纖長的睫毛宛如黑色的扇子,肉嘟嘟的小臉讓人手癢恨不得掐上一手。

  他舔了舔唇瓣,或許夢到了巧克力,在有霧有懷裡哼唧兩聲,艱難的想睜開困倦的眼皮。

  「我們到家了,惠惠繼續睡吧。」

  聽到熟悉的聲音,惠惠無聲笑了笑,歪著腦袋繼續睡去。

  有霧有下意識放輕了動作,將惠惠緩緩放在柔軟的床榻上,蓋上被子,手掌輕輕拍打著被面,哼著不知名的調子,仿佛催眠的神曲。

  禪院甚爾一直看著她。

  似乎試圖透過今川友夏虛假的軀殼看向她真正的靈魂。

  她對孩子的耐心和喜愛絲毫不作偽,纖瘦曼妙的身影籠罩著一種名為溫情的色彩,是禪院甚爾的人生中從未見過的,毫無血緣關系維系的親情。

  她似乎完全忘記了身後還有一個多余的電燈泡,在找狗男人算賬之前。

  顯然惠惠更重要,小可憐的乖乖,頭發亂糟糟的居然還插著一片葉子,有霧有壓抑著怒氣,將那片葉子拿走。

  夫人深沉的眼神終於吝嗇的投向他,「雖然我解禁了你的行動,但你並沒有將惠帶走的資格,在這裡,他只屬於我。」

  甚爾:「那我走?」

  有霧有:「當初無情的將他丟下,現在又回來想干什麼?!殺我,還是要把惠惠奪走?!」

  或許因為對方是惠的親生父親這一點所帶來的BUFF,有霧有對禪院甚爾看哪哪不順眼,甚至有種想直接送他一波走的衝動。

  因為爭奪撫養權的原因,一周目在賭場時,初次嘗試游戲規則的有霧有不小心暴露了NPC的異常之處。

  這個人的心中只有賭博,反而是唯一一個絕對不可能會攻略她的鋼鐵直男。

  因而在只有兩人的場合裡,有霧有的偽裝幾乎是零。

  因而在甚爾近乎冷笑般說出:「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時,有霧有當即反駁:「哦?上一個有這種想法的家伙,現在屍體都僵了。」

  「猜到了,五條家那個從未嘗過敗績的高貴少爺怎麼可能是你這狡猾腹黑的女人的對手。」

  「啊哈,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這世道傻白甜已經不吃香了,走事業線才是王道!你這種只知道吃女人飯的小白臉是不會懂的!」

  一聲腱子肉的魁梧小白臉雙眼裡似乎冒著火焰,暴戾的氣場全開,游戲的異能咒術壓制對他毫無用處,體術巔峰的天與暴君,只要他想,今川友夏全身上下能動的大概只有那張漂亮的小嘴了。

  他不跟女人計較,尤其是漂亮又有錢的女人,會照顧孩子又很有個性,不得不說甚爾二周目對有霧有的好感度高到有霧有想像不到的數值,雖然狗男人一見面就試圖要殺她。

  但在惠這件事上,甚爾也有自己的想法。

  「惠需要上學。」

  有霧有猛地攥緊了床單,狠狠盯著甚爾,仿佛在看一個人販子。

  「你心裡也清楚,有些話我不想說的太直白,免得你過於羞恥惱羞成怒直接送我一波走。」

  甚爾的目光在有霧有臉上游走,「我並沒有把你的秘密告訴咒術界那群老不死,所以我們互相可以坦誠一點。」

  甚爾很擅長打直球,這一擊球把有霧有打懵了。

  本以為腦子裡除了肌肉就剩下賭博的男人,腦子出乎意料的很好使?

  「我很喜歡惠。」

  甚爾無語的盯著一個毫無血緣關系的女人眼眶濕潤哭哭啼啼的仿佛要失去親兒子似的難過。

  喂喂,真正親生的都沒發表意見呢。

  「他是我在這個世界唯一的慰藉了,你根本不明白我一個人有多寂寞。」

  有霧有仿佛游戲編劇上身,有點真正的今川友夏內味兒了,優雅的夫人抽泣著,肩膀輕顫,整個人散發著寡婦的憂郁。

  甚爾試探道:「寂寞的話,老子陪陪你?」

  有霧有眼淚頓時止住,抄起一個枕頭往狗男人頭上砸,把他趕出房間。

  「滾滾滾!!」

  男人一旦超過20歲就變得肮髒且失去了青春少年的吸引力。

  有霧有並不會對一個再婚的男人有任何非分之想。

  不過有霧有雖然討厭那家伙,但不得不承認對方的顧慮很正確。

  明明那個叫柯南的孩子才比惠大三四歲而已,卻仿佛隔了一道天蟄一樣,如大人和幼童的區別。

  有霧有完全無法接受自家的崽被拖累在游戲裡,輸在起跑線上。

  惠不能繼續再待在游戲裡,回到現實上學步入屬於他的軌道才是正確的選擇。

  至於如何能送玩家出游戲?有霧有自然有她的辦法。

  房間內只剩下床上沉睡的惠,他單純的小腦袋裡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安排的明明白白,自從進入游戲便從未出現過的劇情,第一次降臨在惠的身上。

  足足睡了半天的惠,迷迷糊糊醒來時,朦朧的視野內,一道黑色陌生的半透明劇情框懸浮在他的頭頂。

  【恭喜玩家惠成功攻略今川友夏,通關今川友夏親情線,獲得「游戲綠色通行卡」一張,使用次數3次,獲得「游戲主角的賜福」,雙倍幸運值,獲得「過目不忘」BUFF,來自老母親深沉的愛意。】

  【感謝玩家惠的沉浸式游戲旅程,由於您通關成功,您將會在10秒後自動退出游戲。】

  惠:一臉茫然。

  與此同時,現實中的游戲次元屋開始閃爍著熟悉的彩色霓虹燈,數張紅色橫幅從屋內拋出,彩色的絲帶如煙花似的爆炸,清脆的童謠聲響徹天際,吸引所有暗中的視線。

  屋頂的大屏幕上跳躍著可愛的字體。

  【恭喜玩家惠打破歷史記錄,成功攻略游戲女主角,請其他玩家再接再厲。】

  【垃圾們,還不快點努力啊】

  眾人:……

  破防了。


第39章

  當第一個玩家通關後,第四輪游戲即將迎來尾聲。

  今川宅的僕人們仿佛被突然裝載了新劇情程序,玩家們不論遇見誰,都會觸發新的結局劇情。

  正在庭院處理花草的家入硝子在向管家女士彙報新的冬季培育成果時,管家女士微笑的遞給她一個鼓囊囊的文件袋。

  「托你的福,今年冬季的庭院和花房多姿多彩,宛若春日,這是夫人給你的工資和獎金。」

  家入硝子拿著沉甸甸的文件袋,再一次刷新了今川家的財力,感覺當夫人的花草培育師,比當咒術師還有前途?

  兩年買車三年買房不是夢。

  「五條先生已經死亡了嗎?」

  管家女士嘆息道:「他沒有福氣與夫人喜結連理,可憐的夫人,又一次失去了她的救贖。」

  家入硝子:實話說,那家伙真的很難搭上救贖這個設定,不過居然能搞定五條悟,默默給夫人點個贊。

  那家伙仗著自己是最強,已經囂張很久了。

  黑色的劇情框再次出現。

  【恭喜玩家獲得金錢2000000日元,游戲內金錢在現實內同樣適用。】

  【我的寒假即將結束,因為今川夫人的善良和慷慨,我獲得了雙倍的薪酬,大學的學費賺夠了,真是感慨,夫人和未婚夫箱根一行並未給他們帶來幸福的福音,或許我不該背地議論夫人。

  但擁有四任丈夫卻依舊無法收獲完美結局的她,是否該尋找點別的樂趣?

  但這些都與我無關,再次感謝夫人的慷慨,如果下次有機會,還希望能為夫人做事。

  玩家家入硝子達成個人結局,獲得「一級庭院美化師」稱號。】

  揣著200萬日元的家入硝子滿足的離開了游戲,剛離開游戲次元屋,圍在屋子周圍的一群認識的不認識全部圍了上來。

  「家入桑!你也是被殺的?!」

  「這個游戲太驚悚了吧!連五條君都慘遭被滅,那我豈不是活不過一章?!」

  「那我連一段話都活不過去!」

  「硝子小姐!五條先生拒絕配合,橫濱那邊那個瘋批完全不敢接近,只有硝子小姐!拜托劇透一下吧!!」

  一群人嘰嘰喳喳,家入硝子面無表情,淡定的將散落的長發攏到耳後。

  她晃了晃手中厚到幾乎當磚頭砸人的文件袋,面對眾人茫然好奇的眼神,從心頭莫名升騰起奇怪的優越感。

  「200萬日元,是我在游戲裡的收獲,完全不理解五條和夏油他們為什麼把游戲完成那副亂糟糟的樣子,夫人明明慷慨又大方。」

  太……太凡爾賽了!!

  「今晚我請客,不加班的朋友們都可以來。」

  「硝子小姐最棒!!」

  五條悟/夏油傑/太宰治/禪院甚爾:死亡凝視.jpg;

  繼家入硝子離開游戲後,幾乎是後腳,禪院甚爾也從游戲中出來了,懷裡抱著哭的驚天動地的親兒子惠。

  「媽媽!我要媽媽!放開我!我要媽媽!」

  可憐的小小惠滿臉淚水,肉肉的小短手拼命的往游戲次元屋的方向伸去。

  親的,親的,這是親生的,甚爾告訴自己,然後耐心道:「你要上學,雖然媽媽不在,但是你還有我啊!」

  惠惠哭的更大聲了,真的聞者傷心見者流淚,不愧是打破歷史記錄,第一個攻略女主角的勇士!

  「只有真心換真心,才能打動夫人。」

  家入硝子意有所指:「任何抱有不純目的奔著攻略去的玩家,難道夫人會看不透嗎。」

  眾人沉默。

  目前游戲內只剩下柯南一行人。

  柯南三人在游戲裡玩的十分盡興,今川夫人對他們開放了今川宅內的大部分設施,高爾夫球場,籃球場,客人專用的公共游泳池,以及室內影院,栽種在溫室大棚裡的不屬於這個季節的各色水果,全部進了他們的肚子。

  不,應該說,大部分都進了毛利小五郎的肚子,小蘭三番四次勸毛利適可而止。

  但不知今川宅的大棚養出來的水果是不是格外香甜誘人,小蘭吃過一次後,也無法自拔的愛上,臉紅紅的問夫人,他們臨走前能不能帶一些回去。

  「惠離開了,我一個人也吃不了那麼多,都給你們吧。」

  夫人命令僕人們將所有成熟的水果摘下來用保鮮盒裝好,甚至還慷慨的贈與了後院池子裡不少鮮活的野生鯽魚。

  「本來也是養著給惠增加營養的,但惠離開了,就送給柯南小朋友吧。」

  三人面面相覷,那位只存在於夫人口中的繼子:惠,他們從箱根回來後就一直沒見過他。

  據說是夫人的第二任丈夫留下來的孩子,毫無血緣關系但相處的十分親密。

  這幾天裡,夫人三句話,兩句都是和她的繼子有關,有時聊著聊著目露悵然,似乎陷入無法自拔的寂寞中,連帶著看柯南的眼神都變的格外慈愛,熱情到令人頭皮發麻。

  有霧有親自將野生鯽魚裝箱,特地留了氧氣汞,不太清楚他們離開游戲後要多久才能回到家,有霧有還為他們准備了一些魚食,確保魚兒鮮活。

  但是還不放心,有霧有拉著三人中貌似會下廚的小蘭,千叮萬囑:「鯽魚一定要先用油兩面煎黃,再用開水焯鍋,這樣煮出來的湯又白又濃,打上一顆雞蛋,撒點蔥花,淋上芝麻油,小孩子不愛吃肉就多喝湯。」

  小蘭:「夫人您真細心。」

  有霧有哽咽道:「這是我家惠惠最愛吃的。」

  小蘭:……

  啊,完全無法無視啊!

  小蘭將試圖溜走的柯南綁架到有霧有面前,黑發小男孩僵硬著笑臉,敏銳察覺到對面夫人的眼神幾乎瞬間亮堂了許多。

  「夫人,我們下午就要離開了,離開之前能麻煩夫人幫忙照顧一下柯南嗎?這孩子太調皮了,看來只有夫人能管住他呢!」

  小蘭故意找了個借口把柯南丟給有霧有。

  小蘭:因為夫人看起來很喜歡柯南的樣子!畢竟受了對方的恩惠,無法不回報啊,對吧柯南?

  夫人真可憐,小蘭無意間曾見過惠的照片,他和柯南一樣是黑發,希望能給思子心切的夫人一點安慰。

  柯南望著小蘭十分無語,明明他什麼都沒吃!

  「小孩子活潑亂動是很正常的嘛!」

  有霧有笑眯了眼睛,抱起柯南來到惠的兒童游樂場。

  「這都是惠經常玩的玩具!柯南應該也喜歡吧!畢竟都是小孩子嘛!」

  努力扮演小孩子的柯南即將面臨職業生涯最大的挑戰,往常只是學小孩子說話已經是柯南的極限。

  但是美貌的夫人試圖和他一起玩城堡捉迷藏和堆沙子,拼圖也就罷了,但是讀愚蠢的童話故事書和抱著他舉高高……

  柯南:救,救命!

  夫人還親他臉!!

  還掐他腰!

  小蘭!小蘭救我!

  柯南水汪汪的大眼睛渴望至極的望向大門口,希望小蘭能及時出現把他拯救出水火。

  但是小蘭已經完全被今川宅的美食奪走了注意力了呢。

  身邊堆滿了玩偶和積木,柯南幾乎快被淹沒在小山裡,夫人柔軟散發著溫暖馨香的身體從身後抱住他,對小孩子來說很正常的親近。

  但可怕的是,頂著一副小孩子軀殼的是擁有成年人靈魂的工藤新一。

  柯南臉色爆紅,心中默念小蘭牌靜心咒,全身僵到梆硬。

  「完全不一樣……」

  夫人喃喃自語,「你很不喜歡吧,對不起。」

  柯南:「……」

  那個叫惠的繼子應該是玩家吧。這樣看來,完全把據說很難攻略的夫人完全攻克到手了嘛。

  柯南妥協似的嘆口氣,裝成天真的口吻道:「沒有哦,我超喜歡!謝謝漂亮姐姐!」

  「明明就不喜歡,小孩子真正喜歡的表現可不是像你這樣。」

  柯南:有,有嗎?

  「太早熟了。」

  明明上一秒還抱著他舉高高,這一秒突然嫌棄又挑剔。

  「完全沒有惠可愛,他可是世間獨一無二的小天使,柯南你完全不像小孩子哦,仿佛失去了某種童真一樣。」

  柯南:啊……糟糕,被打擊到了。

  夫人的眼神也太犀利了吧!

  「但是,歡迎你下次再來今川宅玩。」

  作為一個NPC,他們的情感豐富似乎和正常人類沒什麼兩樣。

  如果他們也能感受到喜怒哀樂,擁有愛人和被愛的能力,那麼玩家們將這裡當作是一款游戲,在得到了夫人的愛意和在乎後翩然離去……

  是不是過於殘忍?

  這個問題一直到柯南離開游戲回到現實後,也梗在喉嚨裡無法剔出來,小蘭的神情也不似往常輕松,大概夫人思戀繼子的樣子也觸動到她了吧。

  兩人完全不知道夫人前幾任丈夫的凄慘死狀,下意識覺得前幾任丈夫玩家是無情玩弄了夫人的感情後,就退出游戲的渣男。

  渣男,渣啊。

  夫人那麼善良熱情溫柔慷慨,那群玩家怎麼忍心欺負她!

  雙手空空的進游戲,拖著兩車東西出游戲的柯南三人看向東京咒術界和橫濱方的眼神都不對了。

  在緊急召開論壇會議中,最初邀請他們進游戲的咒術界某高層人士想請他們分享一下通關劇情的線索,也被他們無情拒絕。

  「得到線索後,再進游戲裡傷害可憐的夫人嗎?饒了她吧,她只是一個失去四任愛人和摯愛的繼子,而變得孤單寂寞從此不得不屈服於命運的可憐寡婦而已。」

  「不是還有一個通關玩家嗎,叫惠對吧,你們問他吧。」

  眾人想起自從離開游戲就天天哭的驚天動地要找媽媽的崽子:……

  不知道說什麼,就是很憋屈,很沉重。

  品嘗到了世界的參差,以及來自游戲的不公平對待。

  瞧瞧他們從游戲裡的帶出來的土特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去旅游的。

  幸好還有配合的家入硝子,雖然對方說的游戲內容仿佛和其他玩家是兩個畫風……

  會議室內,咒術界的各家發言人也都參與進此次會議,他們翻閱歷來的線索資料,「五條悟和夏油傑是新一代的咒術師裡最強的一對,連他們都失敗了嗎?」

  「是不是你們的線索出了問題,這款游戲歸根究底就是一款家庭攻略游戲。

  如果五條悟和夏油傑還不夠吸引游戲女主角,那麼你們的切入點顯然有問題。」

  「下次試試和他們截然相反的類型,也許會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媽的,你行你上?

  夜蛾校長張了張嘴,還是啥也沒說。

  「近期突然出現未被錄入的咒靈越來越多,人手不夠,暫時先把游戲的事放一放吧。」

  這個建議得到了眾人的一致贊同。

  畢竟游戲長在那又不會跑的,但咒靈會跑啊,不僅會跑,還會殺人。

  會議結束後,夜蛾校長單獨約談了五條悟和夏油傑,禪院甚爾由於他兒子哭著要媽媽倍感疲憊,拒絕任何邀請。

  對方似乎因為一些私事又和禪院家大吵一架,不知帶著兒子去哪了。

  「至少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游戲內的死亡並不會影響到現實,所以將它看作是一款普通游戲也可以,悟,傑,你們覺得呢?」

  五條悟笑容燦爛:「我要報名下一輪。」

  夏油傑:「……」

  夜蛾校長皺起眉頭:「高層對我們三番四次浪費人手投入到游戲中,其實意見很大,我們身負常人難以想像的重擔,不知何時會不甘的真正的死去,在有限的時間內擊殺更多的咒靈,是我們的任務。」

  五條悟回到現實後重新帶回了墨鏡,其實他更中意眼罩,但某個心狠的女人說戴眼罩看起來像瞎子。

  白毛五條撲哧撲哧笑個不停,然後繼續重復:「我要報名下一輪。」

  夏油傑:「……」

  夜蛾校長沉默半晌,身側的熊貓崽崽似乎嗅到了夜蛾身上陡然波動的暴力氣息,安撫似的在他身上蹭了蹭。

  夜蛾校長被順毛了,輕咳一聲:「暫時先將游戲的事放下,你們已經堆積了不少S級和A級的任務,傑已經替你解決了不少本該由你來負責的任務,再任性下去其他同僚會有意見的。」

  夏油傑從始至終保持沉默。

  五條悟搖搖頭:「我要報名下一輪!」

  夜蛾校長迅速起身抄起手旁的玩偶朝著五條悟砸過去,面無表情甚至古板的臉上平靜無波,與之相反的是他的咒骸追著五條悟啃他的褲腳。

  五條悟被咒骸追的滿屋子跑。

  「別以為畢業了,我就不能教訓你。」

  夜蛾校長重新坐回去,看向一言不發的夏油傑,因為出任務所以缺席第四輪游戲的夏油傑昨天晚上剛回來,監督那邊並沒有彙報關於夏油傑的異常之處,但十分了解學生脾性的夜蛾,還是發現了一點不對勁。

  「因為把五條悟那份任務一起做了,所以累了嗎。」

  夏油傑從進屋到現在終於開口說第一句話,似乎是挺久沒說話,嗓音略有些干澀,「習慣了。」

  「連續做四份任務確實為難你了,但接下來五條悟會跟你一起出任務。」

  夜蛾校長補充一句:「如果有身體上的不適,不要隱瞞。」

  「並沒有,校長。」

  雖然兩位優秀的學生已經畢業,但負責他們任務的還是夜蛾校長,互相熟悉是一部分原因,其他人壓根不想和兩個瘋批有交集是另一個原因。

  咒靈,由人類負面情緒中的詛咒而生。

  生而為人,每個人都會有負面情緒,只是區別在於,有的人能控制住將它封印在人性的縫隙之中,而有的人控制不住,用自身的惡念和欲望滋養出一個又一個怪物,為禍人間。

  咒術師這個職業便應運而生。

  擊殺,吞噬,馴服。

  常年和惡念接觸,對每一個咒術師都是一場又一場生與死的考驗。

  夏油傑也在經受著一場特別的考驗。


第40章

  夫人從箱根回來後,今川宅全體上下不約而同的禁止談論任何關於夫人前任的話題,包括第一任織田君,第二任甚爾君,第三任迷人的夏油君,第四任的五條君,以及極受夫人的寵愛,但似乎也在一次疾病中永遠離開夫人的繼子惠。

  他們可憐的夫人,寂寞的夫人,備受命運摧殘而日漸消瘦的夫人啊,惡魔或許也在垂涎她的美貌,命運之神也嫉妒她的完美和女性的魅力,一個接著一個的災難降臨在她身邊,奪走她最重視的愛人。

  連一直羨慕嫉妒恨今川友夏瀟灑生活的佐藤太太,也不免得心生憐憫。

  畢竟連續四任都慘遭橫禍,連可愛的繼子都無法停留在她身邊。

  即便她擁有滔天的財富絕世的美貌令人瞠目結舌的私人軍團和能統治日本的軍備力量,那又怎樣呢?

  那又……佐藤太太捂住心口,萬分痛苦,不行,詞窮了,越說越覺得是在誇她。

  她明明是來安慰她順便看她笑話,隱晦的炫耀一下自己和丈夫恩愛的!

  待客室內,佐藤太太心情沉重,又成寡婦的今川夫人一襲黑色和服,純黑的發間一只純白的小雛菊,眉目間浸染著憂愁,淚光盈盈,每一次抽泣,那如弱柳扶風般單薄的身軀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

  佐藤太太一秒扭曲的想法瞬間又被奇特的反向安慰到了,雖然今川友夏擁有一切,但是她失去了她的愛情啊!

  對!沒錯!愛情可是滋養靈魂的土壤!

  「今川夫人,人死不能復生,活下來的人更要帶著另一半的遺願繼續生活下去啊。」

  佐藤太太來到有霧有身邊,心疼的握住她的手,觸手溫涼又細膩。

  不僅是手,近距離觀察,連臉蛋都毫無瑕疵光滑如蛋白,即便失去摯愛連續悲痛多日也依舊貌美到不可思議。

  佐藤太太:「……」

  糟糕,她快按耐不住嫉妒的棺材板了!

  冷靜冷靜,對方可才剛死了愛人,她需要憐憫,對,憐憫。

  「謝謝你的安慰,我已經習慣愛人棄我而去了。」

  美貌的寡婦眨巴著動人的大眼睛凝望著佐藤太太:「晚上要一起留下了吃席嗎?我從法國新請了米其林廚師,你一定會喜歡的。」

  佐藤太太艱難的從有霧有視線中逃出來,干巴巴笑了笑,「我家也有米其林的廚師啦,其實他們那種人也就是身份鍍了一層金,手藝相差不大,我都快吃膩了。」

  「原來是這樣,幸好我家還有位擅長做日式料理的老廚子,據說年輕時曾服侍過天皇,至今他的子孫還在天皇面前占據一席之地。」

  佐藤太太:……

  「那位老廚子是我哥哥送來的,其實我對美食沒多大要求,像米其林廚師那樣能入口也就行了,但是哥哥說什麼也不讓我拒絕,說是為了補償我失去愛人的禮物。」

  勉強入口米其林,沒多大要求宮廷御廚。

  佐藤太太已經麻了。

  她錯了,她今日就不該過來,直接打個電話問候一下不好嗎?

  為什麼要親自上門聽這個女人凡爾賽?

  但這一切才剛剛開始,這點哪夠啊。

  「夫人,您的哥哥又給您送來了一些禮物,請您過目。」

  管家女士展開一張長長的目錄單,從桌子這邊一直到另一邊,佐藤太太2.0的視力讓她想裝瞎都不行。

  上到拍賣古董珠寶油畫,下到限量版小說集益智小玩具,當事人一副興致缺缺的揮揮手,管家女士見怪不怪的收起來。

  佐藤太太:呵呵,不如我自戳雙目給您助興?

  有霧有:嘶——也沒那必要。

  佐藤太太猛然起身,嚇的一旁的有霧有心狠狠一跳。

  「我忽然想起來了家裡還有事要做,就不留下來陪今川夫人吃席了,再會。」

  有霧有准備送她,佐藤太太仿佛炸毛了似的,生怕有霧有追上她,連走帶跑的一溜煙的消失在有霧有的視線內。

  「她怎麼了?」

  有霧有滿腦袋問號,佐藤太太是她在這個世界為數不多的朋友,對方體貼又心善,她丈夫每次發生了什麼事,她總是第一個出現在有霧有面前安慰她。

  真是個好人吶。

  有霧有之前掃了一眼禮物清單,並沒有仔細看,如果她認真看了,會發現夾在眾多珍寶字畫之間,有一個禮物名字分外特別。

  天際還未吞下最後的日輪,半邊夜空已然懸上一輪彎月,日月同輝,靜謐的深藍與冰冷的橙紅如潑下的油畫,如巨獸般的今川宅被緋色的殘陽籠罩在將傾未傾的夜色裡。

  有霧有坐在廊檐下,不帶絲毫溫度的殘陽將她的影子拉長剪碎,純黑的長發披散在身後,垂落在木制的地板上。

  周圍偶爾經過的僕人紛紛低著頭繞開走,生怕驚擾到夫人。

  新來的僕人一臉不解:「我們不該去和夫人問好嗎?」

  「那也得看什麼情況啊,你看夫人的神情,分明是在思念她的第一第二第三第四任丈夫啊!哦對,還有夫人摯愛的繼子!」

  「為什麼??」

  「你不知道嗎?傳說黑夜來臨,天空中的星星是死去的親人化作的靈魂,夫人一定在以這種方式思念愛人們!」

  僕人回頭看了眼廊檐下的夫人。

  她抬頭望天,目光空洞,右手無意識的撫摸著小腹,大概在悲痛為什麼四個愛人們都沒能給她留下個崽崽作愛情的結晶吧。

  怕不是丈夫們哪裡不行哦,難怪對毫無血緣的繼子如此疼愛呢!

  NPC們對他們的夫人有八百層濾鏡,夫人的笑在他們眼裡是強顏歡笑,夫人的容光煥發是沉浸在過去的美好中無法自拔。

  總之,夫人好可憐的,怕不是對婚姻都有PTSD了吧。

  「好撐,佐藤太太如果留下來就好了,宮裡的老廚子果然不是米其林能比的。」

  有霧有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僕人們心中的印像,她努力消食,直至黑暗徹底吞噬世界,吃飽了就是很容易困。

  180平的大臥室依舊只有有霧有一個人占據,簡單洗漱完後,熄了燈,腦袋剛剛沾上枕頭便被粘人的困意拽入夢境中。

  黑色的劇情框此時突兀的出現在有霧有的頭頂,淡淡的電子光亮照亮夫人白瓷似的側臉,沉睡的毫無反應。

  劇情框停留十秒後,又逐漸消失。

  秒針滴答滴答的行走,在有霧有不知情的情況下,第五輪游戲在深邃的夜晚中悄然開始。

  另一側的床塌陷下去一塊,臥室內憑空出現一道陌生的呼吸,超大SIZE的床上,柔軟的被褥下一塊長條凸起在緩慢的扭動著。

  一顆粉色的腦袋艱難的從厚重的被褥中鑽出來,室內昏暗的光線下,那雙因為悶熱而格外水潤的粉金色雙瞳,上下左右相當活躍的來回觀察著環境。

  黑色的地板折射出牆角黃色的貓咪燈光,偌大的臥室,仿佛說一句話都能回蕩,叫不出牌子的家具,多幾個零少幾個零對直男虎杖來說沒什麼區別。

  這裡就是游戲世界?看起來和現實沒什麼區別嘛。

  虎杖悠仁好奇的目光落在同一張床上睡著的另一個人身上,她背對著虎杖悠仁,視野所及之處,只有占據了整面枕頭的長發。

  游戲女主角?好像睡著了。

  那他現在該怎麼辦?

  虎杖悠仁試圖行動,這種進入游戲的方式也實在太怪異了,他為什麼會出現在女主角的床上啊?!

  最好趁對方蘇醒之前趕快熟悉一下情況。

  但雙手雙腳似乎被奇怪的圈狀物體束縛住,雙手壓在身後,雙腳腳踝處也緊緊地無法掙脫開來,他以一種相當羞恥的姿勢趴在床上,而且從肌膚接觸床鋪的觸感來分析,他好像什麼也沒穿……

  虎杖悠仁默默紅了臉,少年懵懂稚嫩的世界剛剛步入青春期,一上來就這麼刺激實在有點震驚少年的三觀。

  就在少年腦子糊裡糊塗的時候,黑色的劇情框彈了出來,虎杖悠仁眼前一亮。

  但看清劇情內容後,雙眼瞪大,瞳孔顫動,整個表情如水泥澆築的一樣僵硬。

  【父母重病每個月都要花費一筆昂貴的藥費,家裡還有瘦弱的妹妹要上學生活,我不得不順從今川彥之的安排,事實上我也沒有拒絕的勇氣,我需要錢,為此要我放棄尊嚴和自由,也無所謂……樂觀點想,我還挺值錢的。

  來自NPC今川彥之的任務:取悅他可憐可愛的妹妹,讓她從喪夫喪子的悲痛中走出來(未完成)】

  虎杖悠仁:……

  這這這……

  山崩地裂火山爆發世界末日地球爆炸!

  虎杖悠仁喉嚨裡溢出一絲羞恥又緊張的嗚咽,少年的青澀和單純,與這個宛如18X的劇情格格不入。

  不對啊,明明同學們都說這是一款超酷的戰鬥推理游戲!

  出現在東京一家宗教學院門口十來年了,除了當初一個叫伏黑惠的玩家曾通關後,至今沒有任何人攻克游戲。

  為此,虎杖悠仁還和朋友們打了賭,用一個月的早餐為代價!!

  難道他出師未捷身先死,一進游戲就要失敗嗎?!

  可是不失敗的話,這個劇情完全超綱了啊!

  過於緊張,少年的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同一張床上躺著另一位陌生的女性。

  雖然是背對著他,但依舊能看到三分之一的側臉,是虎杖悠仁見過的最漂亮的人。

  不,不可以,虎杖悠仁拼命往床邊挪,不管怎麼說先下床吧,這實在太奇怪了。

  「唔——」

  沉睡中的有霧有忽然感到頭皮一陣被拉扯的劇痛,下意識抬手拽住自己的頭發,迷迷糊糊的誤以為身邊的人是惠。

  「不要玩媽媽的頭發。」

  有霧有的意識在深海裡沉沉浮浮,良久,陡然驚醒。

  不對啊,惠早就回現實去了,怎麼可能會大半夜玩她的頭發?

  嘶——這個游戲終於往恐怖靈異的領域上發展了嗎?

  有霧有悚然轉身,瞪向床上的不速之客,對方似乎也被嚇了一跳,稚嫩俊秀的臉上迅速蔓上一層緋紅,猛地把自己的臉埋進枕頭裡,試圖遮擋有霧有震驚的視線,但是只遮臉有什麼用,他還沒穿衣服呢。

  由於慌亂,本來蓋在虎杖悠仁身上的被子逐漸滑落,露出少年修長但已經逐漸發育的身體,被束縛在身後的雙手手腕勒出一道紅痕,再往下就是……

  有霧有下意識瞥了一眼,頓時當場宕機。

  有霧有:……

  虎杖悠仁:掩耳盜鈴!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只要遮住臉誰也看不到我!!

  「啊啊啊!!」

  臥室內忽然傳來夫人驚恐的尖叫。

  虎杖悠仁下意識想捂住耳朵,或者捂住別的地方也行啊,但是雙手被箍的緊緊的,完全做不到!

  有霧有/虎杖悠仁:救命啊!!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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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今川家當任家主今川重雄,育有一子一女,大兒子今川彥之完美繼承了今川家從歷史遺留下來的天才智商和帥氣相貌,高中時期就進入家族企業為父親分擔重任,現如今已然從今川重雄手中接過三分之二的事業,又以自身名義創建多家公司,成為日本說一不二多行業涉足的超級財閥。

  然而擁有如此優秀的兒子,大部分人從今川重雄口中聽他念叨最多的卻是他遠在神奈川的小女兒今川友夏。

  慈祥的老父親每每提及她,總是溫柔的喚她為「我唯一的掌上明珠」,甚至當著兒子的面感慨的說過「可惜友夏對家族企業不感興趣,不然家裡的一切都是屬於友夏的。」這種傷兒子心的話。

  有心思不純的人試圖離間父子兩人的關系,將老父親偏心小女兒的言辭傳到今川彥之的耳朵裡,本以為會看到第一繼承人扭曲的嫉妒面孔,但是——

  那位個人資產已然完全不遜於父親的男人微笑著說:「父親總是比我更得小友夏的依賴,真令人嫉妒,有什麼辦法能讓我美貌可愛又可憐的妹妹能接受兄長的愛意和禮物呢?

  珠寶不喜歡,字畫不喜歡,高級定制的禮服也興致缺缺,我的小友夏失去了愛情日日憂愁,有誰能取悅她,那麼他將會擁有我所贈與的龐大財富。」

  於是妹控老哥死心眼的送了一個年輕干淨的小少年到他妹妹的床上。

  在有霧有大半夜一通電話驚醒他並出言質問討伐時,妹控老哥完全沒有被吵醒的憤怒,反而分外滿足:小友夏主動打電話給我了。

  「哥哥調查過他,年輕,干淨,沒有不良嗜好,很好掌控,如果不想把他當男人用,你可以先養著他,唔,我記得你之前養過一個叫惠的繼子。」

  有霧有:!!這是什麼可怕的家庭!!

  「他還是未成年!!」

  今川彥之悶沉的笑聲穿透電話,「從小養到大,他就只依賴你一個人了,哥哥就一直很後悔,為什麼沒把你從小養到大,讓你被狗男人叼走了。」

  有霧有啪的掛斷電話,沒救了,本以為今川家只是游戲裡設定的背景板。

  但萬萬沒想到,就算是從未見過面的背景板,僅靠三言兩語就能擊碎有霧有可憐的世界觀。

  饒了她吧,她可是一個很有原則的正直的女孩子!

  果然是不現實的游戲世界嗎!游戲編劇到底受了什麼大刺激!

  編劇:誰能可憐我,一開始只是想寫個單純的家庭三角戀?

  比要解決七個玩家更恐怖的事情出現了。

  有霧有原地抱頭崩潰,管家女士從臥室內出來,「夫人,那位先生已經解開束縛並穿好了衣服,接下來該如何安置他?」

  有霧有眼神茫然:「我能把他退回去嗎?」

  管家女士冷靜的打開手中的筆記本,「根據今川少爺發過來的資料,那位先生今年15歲,家境貧苦,急需用錢,這是他與今川少爺達成的公平交易,簡單來說,他是自願的,所以夫人不必心有障礙。」

  有霧有:……

  為什麼連管家女士也是一副「夫人你可以試試」的語氣?你之前還掛念著迷人的夏油君呢!

  有錢人的生活這麼多姿多彩的嗎?

  見識到了!

  「如果是錢的問題,哥哥能給他的,我也可以!」

  游戲內的夜晚出乎意料的漫長,折騰了許久,窗外依舊是一片漆黑,朦朧的彎月懸掛在空中,不曾移動過一寸。

  臥室內彌漫著沁人心脾的芬芳,有別於沐浴露空氣清新劑的味道,比人工合成的香氛,更加馨甜。

  虎杖悠仁已經熟悉了這種氣味,當那位夫人躺在床上時,那股馨香更加濃烈。

  木門開合時發出細小的聲音,坐在床沿的虎杖悠仁耳朵動了動,立即站起身來,板板正正全身繃緊的像根琴弦,前任五條悟留下來的衣服穿在少年身上松松垮垮,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

  那位夫人緩緩走到他身前,虎杖悠仁眉眼低垂,只瞧見夫人一雙瑩白的腳赤著踩在冰冷的木地板上。

  她好像也被突然出現的虎杖悠仁嚇的不輕,連鞋子沒穿就跑了出去。

  突然出現在一位夫人的床上,如果是現實……他一定會被打的,虎杖悠仁低著頭壓根不敢抬起來。

  啊,為什麼這個游戲沒有自由退出健啊!

  「你的事我聽哥哥說了,你家在哪,明天天亮後帶我過去。」

  虎杖悠仁眨了眨眼,有點出乎意料的劇情,「我家……」

  「對,你是因為錢所以才出現在這裡的吧,哥哥能給你的,我也可以,但是請你忘記今晚發生的事。」

  「嗯……」

  夫人的聲音溫和且動聽,仿佛刻意壓低了音量,如潺潺的流水,令人心生好感。

  聽起來好像他的任務失敗了,但是劇情並沒有給他提示。

  或許是因為夫人脾氣看起來挺好的樣子,虎杖悠仁終於鼓起勇氣抬眼看向她,卻見對方也移開視線,從始至終盯著角落裡正散發著溫暖黃光的貓咪落地燈,黃色的光線在夫人優雅高貴的臉上塗抹一層淡淡的親切溫和,她的睫毛很長,似乎察覺到虎杖悠仁的注視,輕輕顫了顫。

  少年一時有些出神。

  內心瞬間湧上諸多問題,比如為什麼游戲仿佛現實一樣每一個細節都充滿真實,為什麼夫人不像NPC那麼僵硬,至少剛才虎杖悠仁和管家女士交談時,對方可沒夫人如此生動的反應,雖然很細微,但也被虎杖發現了。

  最重要的是,夫人拒絕了他的劇情,這是在劇情範圍內的關卡,還是夫人不喜歡?

  可能穿上衣服了,虎杖悠仁膽子也大了些,完全忘記剛才在床上恨不得原地退出的窘狀。

  「看夠了嗎?」

  回過神的虎杖悠仁尷尬的摸了摸腦袋,粉色的短發刺刺的,一摸更亂糟糟的。

  「抱歉。」

  「那你好好休息,明天我送你回家。」

  有霧有轉身離去,虎杖悠仁愣了會兒,忽然喊住她。

  「等一下!」

  有霧有停下腳步,聽到身後啪噠啪噠的腳步聲,少年慌裡慌張的跑到有霧有面前,雙手捧著一雙毛茸茸的拖鞋,見有霧有皺眉盯著他沒有反應,干脆跪下來,將拖鞋擺在地板上。

  「天冷,女孩子腳受涼了會生病的。」

  少年並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對,但僅從這一個細節就能看出來,他是個很擅長照顧他人的類型。

  粉色的頭發大概是天生,整個人看起來富有活力又正直,難以想像居然會是為了金錢而出賣身體……等等。

  有霧有緩慢的將自己的腳塞進暖和的拖鞋,低垂的視線上下打量著虎杖悠仁,她的視線與少年的視線相撞,兩人一高一低,一個俯視,一個仰視,在背景畫面是一張床的情況下,確實很像某種深夜檔。

  這種出場的奇怪方式,該不會是玩家吧?

  如果真的是玩家的話,那她可就不困了啊。

  目前已經解決了五位玩家,織田作,禪院甚爾,夏油傑,五條悟,以及無辜的犧牲者太宰治。

  只需要再來兩個玩家,有霧有就能集齊七個BUG找到回現實的方法。

  希望就在眼前!革命即將成功!還睡什麼覺!

  更何況,這個人……怎麼看都不像是有戰鬥力的樣子。

  有霧有忽然覺得還能再跟他聊兩句。

  「你叫什麼名字。」

  剛才只顧著自我崩潰了,完全沒聽清少年叫什麼。

  「我叫虎杖悠仁。」

  有霧有露出一抹親切溫和的微笑,她半蹲下來,與少年平視,「聽說你家裡還有個妹妹,你妹妹叫什麼名字啊,幾歲啦,父母生的什麼病呢?每個月需要多少錢啊,妹妹在哪裡上學呢,需要我安排去把她接過來嗎。」

  一連串的問題砸在虎杖悠仁的腦袋上,他磕磕絆絆的仿佛背書般回答:「妹妹叫虎杖……園凜,今年9歲,父母生的病是……是尿毒症和胃癌,每個月4……啊不是,是300萬日元的藥費和透析費……」

  完全不會說謊。

  有霧有笑容更燦爛了,「好可憐呢,你這樣我真的舍不得把你送回去了,就留在這裡吧,明天我會把你父母和你妹妹一起接過來。」

  虎杖悠仁:……

  後背一涼。

  「畢竟哥哥的一番心意,我總不能辜負他費盡心思為我挑選的禮物啊,那我就勉為其難的收下吧,虎杖君,明日管家女士會將我的所有喜好和禁忌統計出來交給你,請你務必在兩天時間內全部熟練背下來。」

  方才還是溫柔善良脾氣超好正直的夫人,瞬間高貴不可侵犯,她唇角的弧度充滿矜持的傲慢,用金錢和寵愛所堆砌的美人,是還在發育期的少年從未接觸過的獨特魅力。

  虎杖少年眼神都呆住了呢。

  「哥哥讓你來取悅我的對吧。」

  夫人輕笑著捏了捏虎杖悠仁的小臉,「加油哦。」

  夫人將黑發攏在耳後,笑意盈盈的轉身,本來想體貼的把這件大屋子留給小可憐的,但既然對方是玩家,那就沒必要了。

  所有想攻略她的玩家,全部都是階級敵人!

  不配得到她的憐惜!就算是未成年也一樣!

  虎杖悠仁:……

  可憐巴巴。

  這個游戲和他以為的完全不一樣啊!

  讓一個連戀愛都沒談過的少年去做這種事,實在太難為他了。

  一夜無眠,他睡在管家給他安排的客房裡,睜著眼睛到天亮,太陽剛冒出來,管家女士便敲門把他喊出來。

  「這是夫人的喜好和禁忌,以及這是夫人的前幾任丈夫的喜好和禁忌。」

  虎杖悠仁盯著那足足有磚頭後的筆記本雙眼冒著蚊香圈。

  「夫人的喜好我能理解,但是為什麼還有前任們?」

  管家女士:「他們能得到夫人的深愛必然是因為身上的閃光點,想要得到夫人的喜愛,從此留在今川宅,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過程。」

  管家女士無波無瀾的視線在少年過於青春的身體來回巡視,雖然年輕,但可能經常運動的緣故,所以不算單薄,是一具很有活力和朝氣的身體。

  所以——「你有經驗嗎?」

  這個問題超綱了。

  虎杖悠仁不太想去深思背後的意義。

  管家女士自顧自道:「沒有的話,如果弄痛了夫人可能會引起反感,上網去看點片吧。」

  少年漲紅了臉,抱著筆記本的手都有點哆嗦。

  這這這太限制級了!!

  今川少爺送來的禮物和之前幾任的類型截然相反,大概率會得到夫人的喜愛吧,管家女士無機質的眼神中隱約透露出點期待。

  剛想再囑咐點夫人今日的行程,由遠及近忽然傳來另一道聲音。

  「管家女士也太為難一個小孩子了。」

  黑色的高跟鞋極具規律的踩在木地板上,雪白筆直的雙腿,萬年不變的黑色套裙,金色的長發挽起在腦後,利落的打成一個團,眼角眉梢充斥著凌厲。

  她停在管家女士和虎杖悠仁兩人中間,側首看向俊美的少年,明明只是簡單的注視,但虎杖悠仁莫名的察覺到對方隱晦的敵意。

  「真年輕啊,今川少爺還真是什麼人都能送到夫人的床上,不僅沒通知夫人,也沒通知我和管家女士。

  萬一他是殺手,那麼今天早上我們就再也見不到夫人美麗的容顏了。」

  管家女士:「今川少爺調查過他的身份,確認無誤才會送過來。」

  「萬一有渾水摸魚的人呢!」

  「你在質疑夫人的親哥哥對他妹妹的愛和重視嗎?」

  神谷綾沉默良久,才怒極反笑道,「我沒有。」

  管家女士淡淡道:「夫人不會喜歡你過於插手她的私事,神谷。」

  神谷綾:……

  虎杖悠仁:……

  少年抱著筆記本試圖關門,遠離戰場,但再次被管家女士拎了出來。

  「虎杖先生,您是今川少爺贈與夫人的禮物,必須要在夫人視線可及範圍之內,隨時等候吩咐。」

  「額,好。」

  虎杖悠仁跟在管家女士身後,隨手翻了翻筆記本,腦袋漲漲的,他為什麼在游戲裡也要背書?

  這輪游戲應該不只有他才對啊!這種限制級的劇情應該更適合成年人吧?

  其他玩家呢?


第42章

  游戲中,夫人的第四任丈夫死去的這個冬日還未徹底結束,第五輪游戲以夫人毫無防備的方式陡然來襲。

  在她所不知道的現實世界中,第五輪游戲在繼第四輪游戲結束的十一年後才開啟。

  並非是玩家們消極懈怠,而是游戲次元屋在第四輪游戲結束後的第二周周末上午八點,曾向全體玩家發布一則重要至極的通告。

  照舊是熟悉的彩色霓虹燈,將游戲次元屋非現實造物的存在照耀的更加像是異時空的來物,響徹天際的歡快童謠,以詭異的傳播速度穿透每一個角落。

  【由於第三輪游戲新增了多人在線模式,此輪玩家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成績,但比起真正的成功還差得遠呢。

  截至目前為止游戲進度統計如下:

  劇情進度50%,女主角今川友夏攻略線:親情線已被攻略(攻略玩家惠),友情線待定,愛情線待定;

  女主角今川友夏被擊殺次數:1(擊殺者五條悟);

  玩家江戶川柯南(由於玩家本人的強烈要求選擇這一用戶名),小蘭,毛利小五郎三人通關黑色幽默馬戲團副本;

  玩家家入硝子通關個人事業線。

  由於劇情進度已達到50%, 游戲決定暫時停止玩家進入次元屋,游戲本身將進行為期十年的升級,請玩家在此期間養精蓄銳,在下一輪游戲中努力攻略。】

  黑色的通告停留整整24小時後,被進度條所覆蓋。

  升級完成度:0.001%;

  隨著升級進度的開始,一道藍色的猶如電網般的屏障將游戲次元屋籠罩在內,圍繞在游戲次元屋周圍的各方勢力頓時後退數米遠,明裡暗裡的視線緊緊盯著陡然變化的游戲次元屋,面對新奇的防護膜,想要研究其構造組成的心蠢蠢欲動。

  直至一只無知的雀鳥撲騰著翅膀撞上藍色的屏障,連掙扎的時間都沒有,瞬間灰飛煙滅。

  眾人:……

  「要不你去?」

  「不了不了,你們橫濱科技手段比我們咒高多多了,你們去吧。」

  「真謙虛呢,咒術界上千年的歷史遺留多少神秘的咒具咒物,隨便拿一個出來試試呢。」

  「說這麼容易,不如你去啊。」

  「算了,都回去吧。」

  散了散了。

  十年,足以讓無知的孩童成長為具有獨立思考的大人,曾經多周目進入游戲的玩家也愈變愈強。

  他們活躍在各個領域,完成各自的突破,而唯一不變的是投注在次元屋上的目光。

  無法攻略,禁止攻略?

  不,他們只是走錯了方式。

  遠在某偏僻半山腰的丸子頭青年坐在一塊石頭上,腳下躺了一地的人類屍體,從DK時期養成的覺悟,哪怕被臨時同伴背刺也不會對這位心理強大的男人造成任何影響。

  即便是臭猴子,也要時刻保持謹慎。

  夏油傑摸出口袋裡不停震動的手機,接通。

  「第五輪游戲要開始了哦,傑這次也不參加嗎?老頭子們准備和橫濱開展一次論壇會議,我真的不想和一群爛橘子們在擁擠的會議室裡呼吸同一種空氣,真的很讓人倒胃口,啊,我決定和學生們一起去遠方做任務……說起任務,傑的任務完成了嗎?」

  夏油傑吞下一顆咒靈球,如清理嘔吐排泄物後的抹布味道,只有這種惡心的味道夏油傑始終不想習慣它。

  「啊,完成了,雖然中途出了點小意外,但不足掛齒。」

  五條悟從來不問過程,夏油傑也從不解釋自己的行為。

  這對最強搭檔分開行動後,偶爾會聚在一起之外,其余時間全部自由行動。

  夏油傑幾乎隱身在咒術界的暗處,誰也不知道他這些年做了什麼。

  「第五輪游戲……我會參加的。」

  五條悟「哇哦」一聲,突然興奮了起來,夏油傑嗅到了摯友陡然暴漲的情緒,當機立斷掛斷通話,將五條悟喋喋不休的廢話全部阻隔在另一端。

  某日,游戲次元屋的進度條轉變為100%的下一秒,危險的防護膜緩慢降下,時隔多年的童謠聲再次響起。

  【第五輪游戲開始報名!此輪游戲不限時間不限人數,請玩家們積極報名,努力攻略或擊殺BOSS今川友夏。】

  升級後的游戲暫時看不出什麼變化,但只有進入游戲才能知道。

  眾人並沒有貿然進入游戲,橫濱和東京方面展開了前所未有的持續一整年的論壇會議。

  「連續失敗的污點,如果第五輪游戲再沒有突破,那麼我們橫濱和東京只怕會成為全世界的笑料。」

  因為游戲次元屋只有兩座,且分別在東京和橫濱,所謂掉在我家面前的那就是屬於我的,他們將游戲次元屋的使用權牢牢掌握在手中,除卻邀請,禁止任何陌生勢力加入。

  結果自己方卻三番四次的失敗,實在丟人丟到家了。

  森鷗外:「那兩位傳說中的最強搭檔呢?他們怎麼沒來。」

  夜蛾校長:「悟帶著學生們在進行任務,至於傑……他已經私下行動很久了,就連我這個曾經的老師也無法知道他究竟在做些什麼,但是請放心,關於第五輪游戲,我會盡量通知他們。」

  他們也不會拒絕。

  傑說不准,但悟哪怕把學生丟在深山老林裡他也會趕回來參加的。

  學生們:說多了都是淚啊……

  夜蛾校長的目光在圓桌對面的人身上一一掃過,「真稀奇,那個總是嚷嚷著運氣不好的小子沒來嗎?」

  森鷗外笑容不變:「夜蛾校長說的是太宰吧,很可惜,因為某些原因,他離開了港口,如果運氣好的話,可能會在游戲裡出現也不一定。」

  「第五輪游戲你們准備加入哪幾個人?」

  雙方互相交付第五輪的玩家名單。

  夜蛾校長和森鷗外對視一眼。

  夜蛾正道/森鷗外:不得了啊,對方似乎壓上了王牌呢。

  雙方都想在第五輪游戲裡成為最後的贏家,不論以何種方式,哪怕不擇手段,賭上尊嚴也要贏。

  除了各自名單上的玩家,在一年時間內,征集有意向進入游戲的路人,通過前幾任玩家提供的情報,他們准備將真正的玩家混在路人之中,試圖模糊今川友夏敏銳的觀察,從而達到目的。

  依舊是多人在線游戲,只是這次,比上一輪的人數要多數倍。

  比傳說中的最強還要可怖的夫人今川友夏,這一輪,你還能向前幾輪一樣保持不敗之地嗎?

  「阿嚏——」

  游戲內,奇怪於這個冬天為何如此漫長的有霧有接過保鏢遞來的圍巾,視線觸及到熟悉的紅色,有霧有忽然想起來,這不是之前掃墓時她用過後來洗過又還回去的圍巾嗎?

  ……原來這不是一次性道具啊。

  「夫人是覺得圍巾已經太舊了嗎?」

  有霧有回過神,「沒有,你保存的很好,仿佛還是新的一樣。」

  「因為怕弄髒了圍巾,如果夫人有需要的話,就拿不出手了,所以一直沒有用過。」

  有霧有半張臉被紅色的溫暖圍巾遮擋住,只露出挺翹的鼻子,和一雙焦糖色眼眸,她剛踏出今川宅的大門,天空忽然飄落起雪花,冰冷的晶體落在有霧有的臉上,涼入骨髓。

  「我記得你,你是隊長吧。」

  保鏢隊長受寵若驚般連聲音都有些不穩:「原來夫人記得我。」

  有霧有笑了笑,別說你了,游戲裡見過面的任何人我都記得,這點程度都做不到的話,她憑什麼能將NPC和玩家有效分辨呢?

  垃圾游戲又不會給她在每個玩家頭頂上放個標識。

  她上了車,看向還在車外躊躇的少年,似笑非笑:「虎杖君,外面冷,快上車吧。」

  為了驗證虎杖悠仁的玩家身份,有霧有決定帶著他前往他的家裡,將他所謂的父母和妹妹全部接過來。

  只有將玩家的一切掌控在手中,想什麼時候解決他,只是有霧有一念之間的事。

  明明夫人在溫柔的笑著,但直覺超強的虎杖悠仁莫名覺得自己一旦上車就是踏進了地獄。

  虎杖悠仁小心翼翼的上了車,懷裡還抱著管家女士給他的筆記本。

  身旁的夫人輕笑著說道:「你好緊張啊。」

  虎杖悠仁:「很明顯嗎?」

  「已經寫在臉上了,你是第一次玩這種游戲嗎?」

  一語雙關。

  虎杖悠仁心狠狠一跳,但轉瞬就反應過來對方指的應該是這個人設是不是第一次。

  「是第一次。」

  有霧有:嘶,這屆玩家……這麼誠實青澀的嗎?果然20歲以下的男人,就算是玩家也變的可愛多了。

  有霧有認真承諾:「我會對你溫柔一點的。」

  大概是被騙進游戲裡的小可憐吧,她會溫柔一點讓他離開的。

  只是少年似乎誤解了什麼,抱著筆記本的手指捏到發白,低垂的頭顱,瞳孔劇烈顫動,耳朵仿佛被侵犯一樣,夫人動聽的聲音一遍一遍在腦海中回蕩。

  ——我會溫柔一點的。

  啊啊啊!!

  太犯規了啊!!

  寂靜的車內,一直沉默的少年忽然嗚咽一聲,把自己的頭往磚頭似的筆記本上哐哐哐直撞。

  有霧有被嚇的一驚。

  有……毛病?

  前往目的地的路上,在虎杖少年充滿馬賽克的腦補中結束,下車時,少年的腳步都是虛浮的,臉頰紅到不可思議,在冰天雪地中,仿佛一顆紅撲撲的桃子,還在撲騰撲騰冒著熱氣。

  已經在游戲中身經百戰的美貌夫人,對於還在青春期的少年來說,過於刺激了。

  「請虎杖先生在前方引路。」

  「誒?啊,好的好的。」

  虎杖悠仁進入游戲抽到的角色卡設定很簡單,重病的父母和上學的年幼妹妹。

  因為貧窮,一家人住在60平米的小屋內,在貧苦的下層區域生活著。

  蒼白的天地,深青色的巷道,寒冷的風呼呼直吹,虎杖悠仁走了一半,被熱到不清醒的腦袋終於恢復了點理智。

  他在游戲裡的父母和……妹妹?

  是真實存在的嗎?如果只是設定而沒有真人怎麼辦?

  身後的夫人從不催促他,只是這雪下的越來越大了,地板上堆積厚厚的一層,幾乎到了他的腳踝。

  游戲中如此惡劣的天氣發生的幾率是很低的。

  除非有劇情。

  虎杖悠仁雖然是第一次玩這種身臨其境的游戲,但他對於基本的游戲規律並不是一無所知。

  比如朋友們所說的:傳說這是一款血腥的競技殺戮游戲,而游戲的女主角今川友夏,是最恐怖的BOSS。

  虎杖悠仁停下腳步,前方的小屋就在距離這裡三十米左右的拐角。

  他停頓的時間有些長了,身後的夫人疑惑問他:「有什麼不對嗎,虎杖君?」

  少年眨了眨眼,睫毛上的雪花被他抖落下來,他緩慢轉過身。

  天與地皆是白茫茫的世界,數十名佩戴槍械的保鏢,黑色西裝下虯結的肌肉將衣服撐的鼓鼓囊囊。

  被這群強壯的肌肉保鏢們守護在中心的,是堪稱是柔弱纖瘦的女性,淺色的和服衣擺繡著大片黃色的玉蘭花,長長的寬袖垂落,夫人修長瑩潤的手指也散漫的垂在身側,黑發雪膚,紅色的圍巾在一片蒼白的顏色中如一團炙熱的火焰,絲毫擋不住她的美貌和優雅的氣質。

  她抬手拂開垂落在黑發上的雪花。

  「虎杖君?」

  虎杖悠仁:……

  不知道怎麼回事,但他可以肯定,這條巷子……很不對勁。

  「夫人……」

  有霧有沒來得及聽清虎杖悠仁說了什麼,從巷道牆壁的高處落下一塊凝結的冰,幾乎是瞬間,一顆子彈穿透空氣迅速擊中了有霧有身側的保鏢,猩紅溫熱的血濺灑在有霧有干淨的淺色和服上,如染血的櫻花。

  「保護夫人!」

  保鏢們迅速作出反應,有霧有被他們護在身後,耳旁連續不斷的響起槍聲,子彈打在牆壁上,大片崩落的冰柱墜落下來。

  刺耳的槍彈聲近在咫尺,有霧有的聽覺有一瞬的空茫。但很快,她立即反應過來,玩家,絕對是玩家。

  就算從天上掉下一坨鳥屎,只要砸到有霧有的身上,那都是玩家變的!

  「把槍給我!」

  有霧有凝眉,直接從保鏢隊長的手中搶過衝鋒槍,搭在保鏢的肩頭,對方下意識服從命令屈膝配合夫人的身高,半晌才反應過來夫人要做什麼,嚇的冷汗津津。

  耳旁一聲槍響,百分百命中率讓她剛發出一顆子彈,立刻擊中對方的胸膛,那人瞬間倒在牆後。

  保鏢們:……

  突然覺得自己好沒用,除了能當人肉盾牌之外毫無用處。

  不遠處剛想跑過來幫忙的虎杖悠仁差點原地摔一跤,這雪下面怎麼還有冰啊,好滑。

  「虎杖悠仁!快點回家看看!」

  夫人的話驚醒了虎杖悠仁,雖然是游戲裡的設定,但家這個詞戳中了虎杖悠仁,他立即跑回家,猛地推開門,年幼的妹妹抱著玩偶躲在桌底下瑟瑟發抖,看到虎杖悠仁哭著說出屬於NPC的劇情台詞。

  「哥哥,爸爸媽媽被討債的人抓走了!他們說三天內湊不齊一千萬的話,就殺了爸爸媽媽!」

  討債的?

  虎杖悠仁滿腦袋問號,設定裡他還借了高利貸嗎?

  似乎為了解答他的疑問,黑色劇情框彈出來解釋。

  【我恍然明白為什麼父母極力阻止我去做那種事,還安慰著我說一切都會變好的。

  原來……他們居然瞞著我去借了高利貸,為什麼為什麼?作為家裡的長子,他們為什麼不能試著依賴我呢?

  請玩家虎杖悠仁三天內獲得夫人的寵愛(未完成)】

  虎杖悠仁:……

  正直的少年下限值還是挺高的,如果這段劇情擱在某個白毛貓貓身上,八成當天晚上就把自己洗香香塞進夫人的被窩裡暖床了吧。

  這個游戲到底是有多執著讓他一個未成年去做這種事啊!所以其他成年的玩家到底去哪裡了?!

  「夫人,那個人逃走了,但是雪地裡留下了他的血跡,要去追嗎?」

  有霧有搖頭,「不用,先處理芬克斯的傷,送他去醫院,聯系下他的親人。」

  保鏢隊長低聲道:「芬克斯是孤兒,他沒有親人了,但只要有夫人的安慰,他也不算孤獨。」

  行吧。

  這一輪的玩家又想跟太宰治和禪院甚爾一樣走暗殺的路線嗎?

  可剛才分明只有一個人,單槍匹馬?

  一滴一滴猩紅的血綻放在雪地裡。

  黑衣人踉踉蹌蹌的順著牆壁逃跑,那個女人的那一槍很准,打破了大動脈,他很快會死於失血過多。

  他找了個尚且安全的角落,掏出懷裡的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中原先生,如您所料,那位夫人的槍法也是一絕,和她柔弱纖細的外表截然不同……對……我失敗了……雖然您勸阻過我,但我還是想試試,可惜失敗了,很抱歉,中原先生……

  我將戰鬥的影像資料發送到您的郵箱裡……我要先退出游戲了,希望您能獲得最終的勝利。」

  黑衣人掛斷通話,硬撐著將視頻發送過去,隨即銷毀電話卡和手機,躺在血泊中,沒多久就斷絕生息,半小時後化作數據回到玩家等候室。

  目前,所有玩家均已就位,但除了虎杖悠仁和這位不知名的橫濱優秀員工引起小範圍波動外,其余玩家毫無動靜。

  這一輪的玩家,分外謹慎。


第43章

  「廢物!廢物!居然讓夫人嬌貴的雙手去摸冰冷的槍械,要你們干什麼用!」

  神谷綾一腳一個肌肉保鏢,雪白修長的大腿在半空中凌厲掃過,保鏢們常年冰塊臉居然露出一絲畏懼,任打任罵,臉上被神谷綾的高跟鞋刮出一道紅痕,也不敢躲避。

  寒風從屋內未關嚴實的窗欞縫隙中吹進來,今川宅的私人醫生在今川宅醫療室內為受傷的保鏢處理傷勢。

  身上被濺大片血跡的夫人沉默的靠在牆邊,雙手插進長長的袖擺中。

  「行了,神谷,這只是個意外。」

  神谷綾面對夫人時,那張冷若冰霜的臉龐轉瞬又換了一副神態,「夫人的衣服都被弄髒了,我陪您去換一身吧。」

  神谷綾比有霧有要高半個頭,尤其有霧有不習慣穿高跟鞋,而神谷綾格外鐘愛高跟鞋,非8釐米以上不穿,她雙手輕輕扶著有霧有的肩膀,仿佛要將她擁進懷裡般。

  「夫人放心,保鏢的補償我會安排的,以及這次事件我會徹查,絕對不會讓夫人煩心。」

  神谷綾清軟溫柔的忠誠告白喋喋不休響了一路,直至有霧有進入浴池,似乎因為夫人遇襲不在身邊而格外愧疚的神谷,將自己的雙手洗干淨消毒,又擦上精油,為勞累一天的夫人按摩肩膀後頸。

  有霧有:……

  啊,腐敗,太腐敗了。

  但是神谷小姐姐到底從哪學的按摩技能?簡直吊打各大會所的特級技師。

  「暗地裡調查,不要打草驚蛇,我差不多猜到這次襲擊者的目的……安排人手盯著虎杖悠仁,任何人和他交談接觸全部記錄下來。」

  神谷綾壓低聲音道:「夫人懷疑他?如果夫人需要,我今晚就安排人悄無聲息的殺了他。」

  不過一個沒經過任何訓練的小子,神谷綾不至於這點小事都辦不成。

  居然敢爬夫人的床……

  就該死。

  有霧有忽然撥開神谷綾的手,略帶不滿,「我才說過不要打草驚蛇,暗地裡調查,神谷,你是聽不懂我的話嗎?」

  「夫人我錯了……」

  有霧有扶額,「把虎杖喊過來。」

  今天的事和虎杖少年有沒有關系呢?

  有霧有腦海裡浮現出粉頭發少年臉紅紅的拿書撞腦袋的畫面……

  如果第五輪的玩家都是這樣的水准,那有霧有豈不是躺贏?

  靠可愛來擊敗BOSS?

  有霧有:可行?

  神谷綾握緊了手,默默退出臥室,門外,虎杖悠仁像只守門的狗狗一樣蹲在門口,抱著片刻不離身的筆記本,中間還記了書簽。

  ……他居然真的認真在背書!

  「夫人喊你。」

  虎杖悠仁起身剛進門,身後的神谷綾又語氣苦澀的囑咐他:「一定要讓夫人開心。」

  虎杖悠仁:不是很懂這個開心的意義?

  好吧,他懂,畢竟也是青春期的少年。

  少年的臉自從進入游戲幾乎就沒正常過,一直在紅和即將變的更紅的過程中。

  這是他第二次進入夫人的臥室,大面積的黑棕色地板,干淨的幾乎能照出人影,昏暗的空間內,梳妝台前,夫人披著浴袍,潮濕的長發垂在身後,她背對著虎杖悠仁,只從鏡子中窺見一張被水色浸染的紅唇,櫻桃般誘人。

  虎杖悠仁站在原地,像極了被富婆召幸但因為沒經驗所以COS人柱的可憐牛郎。

  「不過來幫我擦頭發嗎?哥哥送你過來難道不是做這些的?」

  有霧有:我變了,我已經不是最初的單純JK了,都怪織田作禪院甚爾夏油傑五條悟太宰治!!

  為什麼前期要扔給她那麼多經驗豐富的變態!

  突然來一個軟弱可欺的小粉毛她真的很想RUA一下啊!!

  織田作/太宰治:我有一千字的冤情要上訴!

  有霧有:駁回無效!

  淦!

  游戲應該改名,叫《今川友夏心路歷程實況直播》,麻了,墮落了。

  為什麼我要欺負老實人,啊,但如果再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的話……當然還要欺負啊!

  這不就是有錢人的日常嗎?

  被有錢人欺負的虎杖少年遲鈍片刻,拿起毛巾覆上夫人綢緞般濃厚的黑發。

  「有沒有話要和我說?」

  如果你坦白從寬我會考慮給你一丟丟的好感度哦!

  「謝謝夫人收留我妹妹。」

  沒了。

  對一千萬卻只字不提,看似青澀天真,但卻意外的很有原則。

  少年保持沉默,完美將劇情踢皮球般踢回了有霧有這裡。

  「這次意外實在讓我傷透了腦筋呢……」

  夫人輕蹙眉頭,對危險的恐懼讓她眼眶常含淚水,「我一個可憐的失去愛情被迫屈服於命運的柔弱女子,卻還要再經歷生與死的考驗嗎?

  我對這塊土地傷透了心,我准備下周回東京探望父親和哥哥,虎杖君,你也和我一起回去吧。」

  虎杖悠仁認真的擦著夫人的頭發,聞言應了一聲。

  這一屆的玩家奇怪的分外謹慎,他們藏在暗處,只有有霧有在明面上對她非常不利,但沒關系,她總有辦法把暗地裡的小垃圾們全部揪出來。

  虎杖少年是一個很好用的誘餌。

  「頭發已經干了,虎杖君,要留下來一起睡嗎?」

  少年的身體肉眼可見的僵硬無措,溫熱的血流上湧,似乎只要放個雞蛋在他臉上都能煮熟的程度。

  夫人輕笑著和他擦肩而過,「開玩笑的哦,我的心裡還記得我的救贖呢……抱歉,因為哥哥給虎杖君添了不少麻煩吧。」

  淡淡的馨香離他遠去,綢緞般的黑發穿過他的五指,虎杖悠仁下意識想收緊手指抓住,夫人的溫柔,夫人的熱情,夫人似笑非笑的曖昧,似乎都在一瞬間消失無蹤。

  只余下冷淡的距離和夫人失去偽裝後略顯清冷的低語。

  「因為失去了一切,所以稍微對可愛的虎杖君有些失禮了,回去休息吧。」

  「啊?哦,好的,晚安,夫人。」

  虎杖悠仁輕聲輕腳離開,回到自己的客房,關上門。

  少年的後背抵著木門,呼吸不穩,說不清此時的心緒,仿佛過山車一樣一上一下,在炙熱的頂峰中被夫人一句話又打回谷底。

  奇奇怪怪的失落。

  虎杖悠仁愣了下,隨即變身蒸汽壺一樣整個人冒著熱氣,抱著頭,啊啊啊,他腦子裡在想什麼啊!!

  「冷靜!冷靜!這裡是游戲!可是夫人的設定也太犯規了啊!!」

  對於青春期的少年來說,簡直是絕殺……

  夫人遇襲的事根本瞞不住,在遇襲當天的後半夜,照常巡邏的保鏢們在庭院後方抓到了一個試圖入侵今川宅的殺手,但他還沒到夫人的臥房,就死在保鏢隊長的槍下。

  有霧有起床時才聽管家女士提起過。

  此時,不得不提一下關於游戲七個BUG的標准,昨日在巷口一槍殺了那個不知名玩家,今日保鏢團又擊殺一名。

  為此,有霧有特地詢問了游戲客服,這兩個玩家是否記錄在冊。

  得到了否的答案。

  【本游戲名為《我的恐怖妻子》,只有殺死丈夫玩家才能收集到BUG,您目前已獲得四個BUG】

  有霧有:……

  所以太宰治那條變態白殺了?!

  有霧有:嘖,血虧!

  感情她還得把自己嫁出去才行?!

  破游戲!垃圾編劇!吃屎吧你!

  有霧有氣的早飯都沒吃,神情懨懨的回屋休息。

  只是宅院內的僕人們似乎誤會了什麼。

  夫人又遇襲了!重傷臥床!

  今川宅的僕人們立即放下手中的工作,四處打聽夫人的安危,神情焦灼,恨不得以身替之。

  連因為發燒所以躺在床上的老廚子都垂死病中驚坐起,什麼!夫人又遇襲了?!那下個月工資是不是泡湯了?!

  不知情的外人不由得為這一出主僕情深潸然淚下,只有知情的內部老員工滄桑的抽了口煙,嗤笑的看著年輕人慌的腳不沾地。

  啊,年輕啊,一看就是今年才招進來的嫩頭青。

  剛入職沒幾天的小年輕扒著管家女士的腿哭哭啼啼:「管家!夫人到底怎麼樣了!給個痛快啊!我的心啊像放在油鍋上煎熬一樣啊!」

  管家女士面無表情:「夫人一切安好,告訴所有人,天皇換人當了,我們今川宅也會屹立不倒,下個月工資照發。」

  新人在惴惴不安,只有老員工該干啥干啥,順便嘲笑一波新人的心理素質不行啊。

  「這點程度而已就驚慌失措,想當今川家優秀員工,你們還差得遠呢。」

  新人不由得被老前輩的這句話鎮住,紛紛圍靠過來,「難道今川宅以前還發生過什麼大事嗎?夫人看起來明明……」很脆弱的樣子。

  精致,貌美,柔弱,如同養在華麗籠子裡的金絲雀,被嬌生慣養大概連什麼叫苦難都不懂吧。

  老前輩低笑一聲,「喂,你們難道沒有聽說過夫人的四任丈夫嗎?  第一任織田作之助,死於出軌跳窗自殺,第二任入贅的今川甚爾,在賭館原因不明的死亡。

  據說是和情人因為矛盾被對方一刀捅破了心髒,第三任夏油傑,倒是個人緣很好與夫人恩愛非常的一任。

  可惜……被夫人的寵愛迷住了雙眼,試圖謀奪財產被夫人發現後,懊悔自殺,第四任……也就是前段時間的五條悟,死在箱根馬戲團。

  今川宅,某種意義上,其實是一座巨大的黑暗鬼屋哦,丈夫們的亡靈都在這裡陪伴著夫人呢。」

  新人們頓時嚇的臉色蒼白,老前輩很不客氣的大笑出聲。

  日常恐嚇新人√

  忽然一只手搭上老前輩的肩膀,明明沒有聽到任何動靜,身後卻突然出現一個陌生的人,陰惻惻的聲音擦著他的耳畔。

  「大叔,你看見我的刀了嗎?」

  老前輩:……

  「鬼啊啊啊!!」

  嚇人者終被嚇之。

  虎杖悠仁茫然不解:「他怎麼了?我只是想找一下水果刀,夫人想吃蘋果。」

  新人們:……

  其中一個新人默默遞上水果刀,狀似順口般問道:「夫人今天還在宅子裡不出門嗎?」昨天剛遇襲,正常人應該不會選擇出門吧。

  虎杖悠仁:「夫人說下周要去東京探望家人。」

  新人:??

  不按常理出牌?

  「那夫人去東京准備帶哪些保鏢呢?神谷小姐也會去嗎?」

  神谷綾,今川宅比較特殊的存在,名義上是夫人的助手,但同時管理著夫人的武器庫和保鏢團。

  如果她也去的話,夫人的防御又更厚一層。

  虎杖悠仁剛想回答,但又閉了嘴,盯著試圖套他話的新人若有所思:「你是玩家嗎?」

  新人表情突然空白:「誒?你怎麼知道?」

  過於直的直球!!

  但他居然也誠實的承認了!

  虎杖悠仁:「表現的太明顯了啊,今天有太多人問我夫人的身體情況,但只有你問的不一樣,所以我就炸一炸你,沒想到你還真是?」

  新人:……

  粉頭發看起來傻,但沒想到反應力很快,觀察敏銳度也不容小覷。

  新人登時也撕開了偽裝,拉著虎杖悠仁來到一處偏僻的廊檐下說悄悄話:「同樣是玩家,你抽到的角色卡更接近夫人,你的任務是什麼?為了表達我的誠意,我先來,我的任務是暗殺夫人!賭上橫濱港口mafia的尊嚴和榮譽,絕對不能再讓東京搶占先機!」

  虎杖悠仁:……

  「你的任務是什麼?對了,你是哪個干部手下的,以前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虎杖悠仁眨了眨眼,默默離新人遠了點。

  少年怪異的沉默似乎讓新人意識到什麼,他眯了眯眼眸,細微的殺意泄露出來,「你,該不會是東京那邊的玩家吧?」

  這種詫異仿佛在看猩猩似的眼神到底是怎麼回事?!

  嘶——難道橫濱那邊理所當然認為游戲裡只有他們橫濱的人嗎?他們到底派了多少人進來啊,感覺什麼人都有的樣子?

  虎杖悠仁:橫濱那邊難道只長肌肉不長腦子的嗎?一見面就爆馬甲這種事在游戲裡可是大忌!

  不過——「你要打架嗎?」

  虎杖悠仁捏了捏拳頭,如果要打架的話,那他可不怕。

  兩個玩家之間的氣氛一觸即發。

  「虎杖君,今川宅內禁止員工們私下打鬥哦,即便你不受員工守則約束,但也不要連累我無辜的新員工嘛。」

  夫人的聲音從庭院水池旁傳來,虎杖悠仁頭皮發麻,他從昨晚開始,似乎得了一種「聽到夫人聲音就全身過電」的病,對面的新人也收斂起任何殺意,恭恭敬敬的退到一邊。

  水池裡養的魚在上一輪游戲時全部送給了小蘭他們,管家女士後來又采購一些在冬日裡也能活下來的一些魚苗。

  有霧有手裡捧著魚食,虎杖少年小跑過來時,掌心的魚食正好全部撒完。

  「夫人!」

  有霧有頷首,「你妹妹和我說你父母欠債一千萬,如果三天內不湊齊的話,就殺了他們,這件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你不相信我會幫你嗎?」

  夫人略顯受傷的控訴眼神將虎杖悠仁釘在原地,明明沒做錯什麼,但在夫人眼裡,虎杖悠仁好像是罪不可赦的壞人……

  明明剛剛是一頭凶虎,轉瞬間就變成了粉頭發的小貓崽,耳垂紅到滴血,被夫人的視線接觸過的部位仿佛顫栗般冒起了汗毛,濕漉漉的大眼睛望天望地就是不敢望她。

  真敏感。

  有霧有:過於可愛了吧?

  經歷了前幾任的變態,突然來一個連說謊和偽裝都不會的小可愛!一下子給有霧有搞不會了。

  習慣了對付變態的有霧有,原來正常玩家才是她的苦手領域嗎?!

  大意了!

  「算了,你的父母我會救出來的。不過,你已經欠我一千萬了哦,拿什麼來補償呢?」

  夫人手癢似的摸了摸虎杖悠仁的粉頭發,刺刺的像惠惠一樣,不知道現實世界時間過去了多久,惠惠有沒有平安長大。

  夫人一直飄在游戲濾鏡後的完美虛假表情仿佛一瞬間擁有了真情實感,溫柔的視線透過他仿佛在看另一個人。

  她在看誰呢?

  虎杖悠仁呆呆的望著她,呼吸下意識放緩。

  「夫人,其實我……」

  一道黑色的劇情框突兀的彈跳出來隔在兩人之間。

  【夫人的善良和寬容是我沒有預想到的,我並沒有付出什麼代價就獲得了一千萬,這讓我開始感到愧疚,我第一次心平氣和的去觀察她,原來夫人是我見過的……

  最漂亮的人,哪怕將自己的身體交付給她……我也像偷偷吸食花蜜的蜜蜂一樣,獲得了除卻金錢之外,最寶貴的財富。

  玩家虎杖悠仁獲得夫人的寵愛(已完成)】

  虎杖悠仁:!!

  這個游戲還能這樣玩的嗎?!

  不過游戲編劇真的不是某種三流言情小說作者嗎?用詞好羞恥。

  【請玩家虎杖悠仁完成主線任務,取悅你的主人今川友夏(未完成)】

  游戲編劇:這就羞恥了?還有更【嗶——】的你想要嗎?

  虎杖悠仁:我錯了!

  「虎杖君,還不快跟上來。」

  夫人窈窕的背影在走廊上遠去,虎杖悠仁揮開擋在眼前的劇情框,繼續小跑追上去。

  「夫人!等等我!」

  那個爆馬的新人重新回到工作崗位,同事們問起他也被他言語糊弄了過去,他端著水壺走在今川宅的木制走廊上,暗暗記下地圖和夫人的人際關系,下周去東京的話……不知道能不能在去東京前解決那個女人呢?

  他只是橫濱一個普普通通的mafia,如果他獲得成功,離開游戲大概會受到森首領的重用吧……

  新人想的十分美好,在經過一個拐角時,一雙神秘的手忽然從後方出現捂住他的嘴,另一名戴著墨鏡的西裝男迅速控制住他的雙腿。

  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抗,那雙殺人的手干淨利落的掰斷他的脖子,整個過程除了骨頭錯位聲沒發出任何動靜。

  西裝男按下內部通話,「稟告夫人,已經解決。」

  大雪連綿數日,終於迎來明媚的晴天,今日的今川宅依舊是風平浪靜的一天。

  一周後,有霧有帶著神谷綾,以及虎杖悠仁,踏上前往東京的路程。


第44章

  神奈川和東京雖然是兩座風格迥異的城市,但是駕車撐死了也就一個小時,有霧有猜到自己貿然離開今川宅,必然會引起玩家的注意,但是她萬萬沒想到這一屆的玩家居然搞這麼刺激的。

  有霧有面無表情的托著腮,車內的虎杖少年運用起全身的每一個細胞來應付當下的事件,全身肌肉緊繃,似乎隨時暴起加入戰鬥,運動少年的體能堪比一個特種兵,就算背起夫人逃跑也完全沒有問題。

  他手裡攥著有霧有送給他的短刀,嚴肅至極:「夫人放心!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車外槍聲雜亂無章,一抹血跡忽然濺上車窗,玩家扭曲著臉從車邊緩緩滑落。

  有霧有:好可惜哦……

  眼睜睜看著經驗值從手邊溜走,結果卻不能為自己所用?

  如果她的保鏢團經此一戰還沒漲經驗的話!她絕對要投訴了!

  有霧有干脆利落的落下車窗簾子,眼不見為淨。

  「虎杖君,你聽到哭聲了嗎?」

  虎杖悠仁聲音沙啞:「誰?」

  有霧有:「你手裡的短刀哦,被你攥的在發出哀鳴呢,僅靠蠻力可不行,虎杖君雖然體能優秀,但應該沒有被系統訓練過吧?」

  因為正直的少年信誓旦旦的說要保護她,有霧有善心大發將自己隨身攜帶的短刀暫時借給他。

  ……結果他握刀的手勢還沒自己熟練?跟握菜刀沒什麼區別的樣子。

  虎杖悠仁不解:「不論怎麼握,只要能殺敵就行了吧。」

  有霧有:「也行。」

  有霧有:這一屆的玩家有點迷。

  她還以為粉頭發少年會對這種血腥的激戰場面適應不良呢,結果人不可貌相嗎?

  夫人從始至終神色如常,甚至還從車內小書架上抽出一本書看著打發時間,在血腥槍戰的背景下,美貌夫人的冷靜似乎也傳染給了虎杖悠仁。

  明明自己是男孩子,可表現完全比不上看似柔弱的夫人那麼淡定。

  虎杖悠仁深深呼出一口氣。

  不一會兒,車外的動亂停止,神谷綾開門上車,坐在副駕駛。

  「夫人,已經解決了。」

  「嗯,繼續走吧,哥哥晚上給我辦了接風宴,我不想遲到。」

  車子行駛了五公裡,又被迫剎車,劈裡啪啦的子彈聲不絕於耳,有霧有這回干脆在耳朵裡塞了個耳機,順手也給虎杖悠仁塞了一個。

  「乖啦,我的保鏢們不會廢物到需要你上場的。」

  車外激戰的保鏢們仿佛和夫人心意相通般,登時激發出無限潛能,殺殺殺!!為了夫人!殺!!

  虎杖少年: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很正常但又不正常的感覺。

  當車子第三次剎車時,還真是沒完沒了了,有霧有制止他們下車的行為,微笑的命令他們:「直接碾過去。」

  虎杖悠仁(驚恐):「什麼?!」

  有霧有溫柔的解釋道:「虎杖君,有時候為了效率我們不得不采取一些糟糕的手段,你不覺得我們已經耽擱很久了嗎?」

  虎杖悠仁:……

  司機先生:……

  第四次……第五次……

  有霧有:這輪到底進了多少玩家?!怕不是一個東京灣都盛不下吧?!

  到底受了什麼大刺激,葫蘆娃救爺爺都沒這麼頻繁!

  一小時的路程,愣是拖到了兩個小時。

  當有霧有的車隊進入東京新宿時,黑色的車飛速駛過留下一連串黑紅色的液體,好心的路人大聲喊道:「你們油箱好像漏油了!」

  下一秒,又一輛黑色的轎車快速駛過,路人被甩了一臉濕潤的點點,伸手茫然的摸了摸。

  「什麼汽油居然是紅色?」

  難道價值一千萬的勞斯萊斯幻影連汽油顏色都那麼清新脫俗與眾不同嗎?這完全觸及到貧窮社畜的盲區了!

  東京今川宅,一座比神奈川的今川宅還破的老宅子,這一家子可能是對所謂的「歷史痕跡」有種近乎病態的追求,情願將錢花在中看不中用的花草上,也不肯換掉門口快掉漆的大門。

  走路吱呀哇啦亂叫的地板,牆邊老舊的黃燈,以及宛如某種恐怖片現場的,充滿刀痕和無法洗去的血跡的台階和木柱。

  有霧有總算明白為啥神奈川的宅子那麼破了,原來這是家族遺留問題!

  蕭瑟的冷風灌入空曠的道場,僕人告知今川彥之少爺正在和朋友練刀,有霧有並沒有貿然打擾,她跪坐在道場前的廊檐下,僕人立即奉上茶點和暖手爐,並貼心的直起一張屏風遮擋住庭院的寒氣。

  「這位就是虎杖少爺了吧,如果您想在今川宅內觀賞風景,我可以為您引路,後院的梅花開了,是從中國引進來的新品種,東京其他地方目前還沒有呢。」

  虎杖悠仁原本想跟上去的步伐停止,看來他們並不希望自己打擾,少年脾氣很好,笑容燦爛充滿令人垂涎的旺盛的生命力。

  「那就麻煩你了。」

  僕人對虎杖少年近乎太陽板的笑容抵抗良好,態度不變:「請跟我來吧。」

  廊檐下似乎只剩下有霧有一人。

  保鏢們隱藏在暗處,以備突發事件。

  有霧有喝了口熱茶,她第一眼看到的是面對著她的今川彥之,手持長刀神情冷酷,約莫一米九的身高,迄今為止,也只有五條悟的身高能和他相比。

  黑發發梢微卷,凌亂但富有魅力,看似略有些不正經,深邃迷人的焦糖色眼眸,穿著藍色條紋練刀服,身材修長健碩,氣勢凌厲。

  實話說……看到他仿佛就在照鏡子,簡直就是男版今川友夏,但比她要年長幾歲,也更男性化。

  有霧有咂舌,背景板的哥哥都這麼帥了,那傳說中女兒奴的今川重雄基因豈不是逆天?!

  「小友夏!」

  今川彥之看到了有霧有,立即收刀,面上的冰霜瞬間融化,對朋友道:「你今日來的正巧,我妹妹回來了,等下別走,今晚一起來參加友夏的酒會。」

  他的朋友背對著有霧有,此時也隨著今川彥之將長刀放到架子上,轉身朝著道場外走過來。

  有霧有唇角含笑,瑩潤的目光落在好哥哥身後的朋友身上,道場明暗交織的光線在他內斂迷人的俊秀臉龐上掠過,如鯨魚在深不可測的深海躍上海面,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唯一不變的是對方籠絡人心的本事,一如既往的優秀。

  他仿佛是第一次和有霧有見面,站在今川彥之身側用那雙看似溫和實則冷漠的狹長眼眸俯視著有霧有,優雅的嗓音仿佛紳士般禮貌:「你好,我是夏油傑,你哥哥的朋友。」

  有霧有:!!

  是她瞎了,還是游戲已經飢不擇食到前前任的玩家都放進來了?

  啊啊啊!!是誰都好!!為什麼是這個家伙!!

  有霧有極力壓抑住本能反應,才勉強維持住本來的表情,冷靜冷靜。

  哈哈哈,慌什麼,不就是迷人丈夫去而復返二周目再來刷她了嘛!正常!

  她能殺他第一次!也能搞定他第二次!

  哈哈哈她才沒有慌!

  有霧有藏在袖子裡的手抖得不停,如果是DK前夫她當然無所畏懼,都是同齡人誰也不比誰經驗豐富。

  可是……可是為什麼迷人前夫變化那麼大?!變高了,變成熟了,更加深不可測完全看不透!

  不對啊,死了才半年而已,對方卻仿佛老了十歲一樣!

  十歲都是保守估計!八成還得往上跳兩歲!身材都魁梧不少,怕是一個能打她十個!

  完全橫跨了一個鴻溝似的差距!

  難道在游戲中當個LOSER對他而言打擊那麼大嗎?!

  完蛋,網癮戒過頭了吧?

  有霧有內心為了掩飾慌亂瘋狂吐槽,下一秒被熱情的哥哥猛地抱進懷裡原地轉圈圈。

  「友夏小寶貝!你還記得你可憐的哥哥思念著你嗎?我還以為你沉溺在那個少年的溫柔鄉裡,准備在神奈川享福到老呢。」

  那張和今川友夏幾乎一模一樣的帥氣臉蛋湊上來求親親,明明是比有霧有還大幾歲的成年人了,卻還像想得到妹妹關注的幼稚鬼一樣。

  有霧有:……

  她現在回神奈川還來得及嗎?

  當著前夫玩家的面提起你送給我的小少年會不會不太好?

  如果玩家們都是十年後成熟版本!

  她一個柔弱可憐手無縛雞之力的無辜JK豈不就是被狼群包圍的小羊羔?

  死在夫人手下的玩家們:這輩子沒見過這麼狠的小羊羔!

  「哥哥,不介紹我們認識嗎?」

  今川彥之可惜的放下有霧有:「抱歉,只要是妹妹出現的地方,我眼裡容不下任何人的身影,介紹一下,他是哥哥的朋友夏油傑,傑,我的妹妹今川友夏,是不是你見過的最可愛最漂亮最完美的女孩子?」

  實力妹控濾鏡八百層,並且致力於洗腦周圍所有人。

  他的妹妹世界最美!

  夏油傑狀似認真的觀察著有霧有,唇角的弧度似笑非笑,黑色的丸子頭幾縷散落在額前,混沌的氣場,給人一種邪/教頭子的感覺。

  有霧有笑容虛假:……

  救命,當初那個清新迷人恪守原則的DK少年去哪裡了?!

  眼前這個邪裡邪氣的大叔是誰啊!

  「你好,夏油君,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有霧有順手從袖中抽出蕾絲小扇子,裝作害羞展開扇子遮住臉。

  「初次見面,友夏小姐。」

  有霧有:呸,老男人。

  有霧有只對20歲以下擁有少年和dk濾鏡的男人感興趣!

  晚上酒店有酒會,據說是今川彥之特地為今川友夏舉辦的小型宴會。

  作為一個身經百戰的NPC的直覺,那不是酒會,那是玩家試圖圍攻可憐柔弱夫人的血腥之巢。

  夏油傑的出現仿佛就是某種信號,徹底點燃了有霧有的警戒線。

  不過這位前夫似乎對有霧有的出現毫無反應,他體貼的為兄妹兩人空出單獨相處的時間,他答應今川彥之會在宴會開始前到達酒會,在那之前他還有私事要辦。

  有霧有:陰謀,一定有陰謀!

  有霧有找個借口拉著今川彥之私下說話,搞得這位有點毛病的哥哥以為總是冷臉對他的妹妹終於想和他續續美好的兄妹之情。

  但有霧有的第一句話就是——「哥哥軍備力量充足嗎?」

  今川彥之的眼睛裡倒映著有霧有嚴肅的表情,他勾起妹妹微涼順滑的長發在指間把玩,「妹妹都有的東西,哥哥怎麼會沒有呢?難道我可愛的小友夏想當日本女皇嗎?土地,財富,權勢,友夏想要什麼哥哥都給你。」

  在外界如惡鬼一樣剝削眾人的今川彥之對自己的妹妹卻大方的很,不如說,仿佛降智了一般,眼裡除了妹妹的美貌,再也容不下別的東西。

  有霧有把自己的頭發從他手裡抽開,一言難盡,編劇當初在設定游戲女主角哥哥的人設時是不是忘記放臉皮了?

  就這樣把他放出來真的不會對玩家的心理健康造成影響嗎?

  麻了,世界毀滅啊。

  居然被敵軍打入到內部系統,老哥你不行啊!

  「哥哥難道沒發現夏油傑其實是……」

  「是什麼?」

  有霧有啞然,差點忘記游戲補丁,NPC們根本不會將二周目的玩家和一周目時的身份聯想到一起。

  「難道友夏喜歡他?」今川彥之略顯苦惱道:「那個人看似斯文內斂但骨子裡是什麼鬼哥哥也不能確定哦,但如果妹妹想要他,哥哥爭取把他打暈了今晚送你床上去?」

  有霧有驚恐到瞳孔地震,這這這有必要嗎??你沒下限但是我有啊!!

  眼見今川彥之准備打電話吩咐下去,手腳並用攔住這個可怕的男人。

  「我不喜歡他!哥哥不用費心了!我想說的是今晚的酒會!哥哥一定要動用全部的戰鬥軍備力量!難道你想看著你可愛的妹妹香消玉殞嗎?!」

  今川彥之收斂了笑意:「誰敢欺負你。」

  有霧有做作的擦著眼淚哭哭啼啼:「好多人都想欺負我!我有預感,今晚會很危險!」

  從神奈川到東京的路上都經歷了多次襲擊,那麼今晚的群聚場合,那群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的玩家們怎麼可能不行動?!

  雖然有霧有自詡是個移動的掛逼,但萬一垃圾游戲突然寫一段夫人戰損的劇情怎麼辦?多個人多個幫手,沒人說npc不能抱團的呢。

  有霧有腦袋上多出一只大手,平常只有她rua別人的份,今天被這個NPC給狠狠rua了一把。

  一邊寵溺的微笑,一邊放出一顆驚天地雷。

  「可憐的友夏,失去愛情的你宛如受驚的雀鳥,那個漂亮的少年沒有取悅你嗎?居然只敢躲在哥哥的懷抱中瑟瑟發抖?」

  「放心哦,我可憐又可愛的妹妹,今晚不會有任何事件發生,因為我邀請了你的未婚夫中原先生,他會帶來令整個東京都顫抖的黑暗勢力,我和父親已經百般考察過他,是個可以托付的強大之人。」

  「與他結合,會撫慰你千瘡百孔的心靈嗎?」

  好哥哥牌NPC盡職盡責的為有霧有帶來了新的劇情。

  【愛情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我已經無所謂了,再也……不想被傷到連靈魂都在抽噎絕望的程度,如果這是哥哥和父親所期待的,不論那個人是誰,我都可以接受,已經……不想讓家人再為我擔心了。】

  唔——

  所以虎杖少年怎麼辦?

  【繼續享用他吧,他會為你帶來無上的歡愉】

  有霧有:……

  一時不知道該吐槽哪一點,游戲經歷了激戰過後終於還是又回到了狗血三角戀的初衷,總之先這樣吧,她需要點時間捋捋。

  東京,一座各色文化糅合的城市。

  用金錢堆砌的奢靡聖地,隨處可見的暴走族,街頭三三兩兩容貌艷麗的歌舞伎,多數出現在新宿地區,並非是最近興起的文化潮流,自上個月8號山口組一個叫中原中也的橘發男人刺殺山口組組長山口野平,並獲得組內大部分成員的支持,短短兩天內肅清所有反對意見,成為山口組新任組長。

  說來也奇怪,在此之前山口組內部毫無改朝換代的風聲,仿佛是一夜之間全員倒戈,僅剩下的成員也被血洗,一度成為東京的黑色傳說。

  僅僅一個月,東京籠罩在中原中也的血腥統治下,除了那個橘發男人個人實力可怖之外。

  在所有人都未預想到的時候,他和今川家的現任掌權者今川彥之的妹妹今川友夏似乎關系匪淺。

  但直至今夜的酒會之前,傳說中包辦婚姻的未婚夫妻從未見過面。

  所以,有霧有設想過無數個可能,但從未想過她的第五任丈夫居然是個……暴躁的矮子。

  黑色的西裝馬甲,內襯純白的襯衫,袖子挽起至結實的小臂,帽子遮住大半橘色的發,投射下微妙的陰影,那雙暴虐的幾乎讓人看上一眼都會覺得他在挑釁自己的雙眸在帽檐下的陰影中明明滅滅。

  「未婚妻今川友夏。」

  游戲中殺死太宰的女人。

  中原中也壓了壓帽檐。


第45章

  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今川彥之只邀請了他和友夏共同相識的朋友,宴會地點在今川家名下的一處莊園。

  實話說,帶著年輕金絲雀去見未來的丈夫,這個操作,即便是已經心理被焊上十層鋼筋水泥的有霧有,也不免的俏臉一紅。

  啊,如果她是玩家,第一次見面的對像居然攜帶美貌寵物掛件來挑釁她,她八成會把對方原地轟上天。

  但是……先來後到嘛。

  有霧有明明是先得到了虎杖少年,再接受的包辦婚姻,有霧有直接牽住虎杖悠仁的手,在對方詫異又害羞的眼神投射過來時,美貌的夫人輕輕倚靠在他身側,嬌聲細語道:「從此刻起,你就是我的舊愛了,虎杖君,你可要好好配合我啊。」

  舊……舊愛?!

  夫人柔軟的身體靠上來的剎那,純情少年登時半邊身體都僵硬了,他穿著夫人特地為他挑選的黑色高領薄衫,外套白色西裝,干淨的少年與美貌的夫人格外相配。

  已經不少人將虎杖悠仁認錯了,有霧有似乎也沒有解釋的意思。

  「他就是友夏的未婚夫嗎?哇哦,出乎意料的很年輕嘛,萬萬沒想到山口組的新任組長居然是如此年輕有為的人才啊!」

  有霧有笑眯眯的和NPC打招呼。

  「他很漂亮,對吧,我也很喜歡。」

  虎杖悠仁下意識看向有霧有的眼睛,焦糖色的眼眸溢滿動人的深情。

  假的……吧?

  但是別人可能會信。

  他幾乎能感覺到隔著人群,從宴會廳的對面如死亡射線般的審視,如蝕骨之蟻般鑽進骨縫裡。

  但等虎杖少年敏銳的抬頭尋找時,那道視線又消失無蹤,是玩家吧?絕對是橫濱那邊的!

  「夫人,你是不是察覺到什麼了?」

  有霧有:「為什麼呢?」

  「因為一直以來夫人雖然言語上總喜歡逗我玩,但很少跟我靠的這麼近,夫人不想嫁人,對吧。」

  那天晚上他突兀的出現在夫人的床上時,毫無防備的夫人第一反應是逃跑和驚恐。

  即便當時的虎杖悠仁自己也慌到恨不得原地摳縫,但他還是觀察到夫人的反應。

  暫時不去考慮夫人是NPC這一點,她的本能是不會騙人的。

  看似多情又經驗豐富的夫人,其實也純情的要命呢。

  善良又體貼的虎杖少年並沒有不知趣的向不知情的路人解釋他的身份,如果這是夫人想要的結果。

  有霧有:……

  喂?游戲客服嗎?這個玩家是不是開上帝之眼了啊?自帶透視掛嗎?

  不過,他好像和其他玩家不太不一樣。

  宴會的東側,今川彥之高薪聘請的鋼琴家演奏著優美的愛之夢樂曲,神谷綾穿過人群。

  即便是這樣的小型宴會,神谷小姐依舊是萬年不變的黑裙子,用她的話說,沒穿褲子就是她對今晚的尊重。

  依她的想法她應該穿作戰服。

  「夫人,中原中也到了,今川少爺已經在門口。」

  有霧有頓了頓,對虎杖悠仁道:「虎杖君,我可以相信你嗎?」

  直覺告訴虎杖悠仁夫人這句看似隨口問的問題很重要,他的回答很有可能決定了接下來他在這個游戲裡的走向。

  虎杖悠仁望著夫人期待的眼神,「夫人需要我做什麼?」

  有霧有眸光閃爍,愉悅的笑了。

  「那就成為我今川友夏最寵愛的金絲雀吧。」

  金色的星光墜入夫人蜜糖般溫情的眼眸深處,將嬌軟與優雅刻進骨子裡的美人。

  此時此刻仿佛全身心都遺落在他身上,如同被摯愛注視著一般,有那麼一瞬間,虎杖悠仁的心狠狠的doki的一下。

  在短暫的窒息後,心髒瘋狂的dokidoki個不停!仿佛要跳出來似的。

  虎杖悠仁連忙按住胸口,雙眼茫然。

  「夫夫夫人,我想去去去洗手間!」

  不遠處的今川彥之到處尋找著妹妹,有霧有拍拍虎杖悠仁的胳膊:「快去快回,我今晚需要你哦,小悠仁。」

  虎杖悠仁:……

  少年跑似的溜走了,期間還撞倒了侍應生的托盤。

  「對不起對不起!」

  虎杖悠仁十五年的人生裡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挑戰,來自於游戲裡一位美貌又溫柔的夫人。

  他打開水龍頭,用涼水往臉上撲洗,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

  「真實的,虛幻的……這真的是虛幻的嗎?如果NPC真實到這種程度,那已經能稱之為人了吧?」

  明明一開始只是想玩一玩的,他只是一個趁著假期抱著玩樂心態加入游戲的普通玩家,然後運氣好的被選中了而已。

  不出意外的話,他大概率是最先被淘汰的那批玩家,然後回到現實稍微惋惜一下就繼續上學照顧爺爺。

  但是,太真實了,完全沒有體驗過的新世界。

  不論是路上經歷的激戰,還是這個游戲裡的NPC……

  雖然劇情任務十分破下限,但出乎意料的夫人脾氣很好性格很好說話。

  雖然總是言語逗他玩,但給虎杖悠仁的感覺並不冒犯。

  甚至……心跳很快,血流加速,腦子裡仿佛有火車在轟鳴。

  「真奇怪,那個家伙也是被今川少爺邀請來的朋友嗎?以前從未見過他呢。」

  「可能是今川友夏在神奈川的朋友呢?雖然在東京,但那位美人的魅力讓一個男人從神奈川趕過來也不稀奇嘛。」

  「就是……他好像帶著槍呢。」

  「噓——別亂說。」

  兩個人勾肩搭背在洗手間聊著天,虎杖悠仁聽到他們的交談,神經中有根弦陡然繃緊,立即衝出洗手間往大廳跑去。

  是誰是誰……

  有霧有正朝著今川彥直走過去,路過露台時,不遠處忽然傳來虎杖悠仁急促的呼喊。

  「夫人!!」

  虎杖悠仁的血液裡天生充滿不甘平凡的基因。

  而游戲裡目前為止發生的一切徹底激發了他的潛能。

  向有霧有傳達提示後,虎杖悠仁立即將旁邊一張桌布抽出來,卷成條狀,迅速飛奔過去靠近混在人群中的殺手,簡單利落的勒住殺手的脖頸,一腳踹向對方的腿彎,迫使對方降低高度,將他往後拽倒。

  「唔——」

  「你也是玩家對吧!」

  虎杖悠仁一字一句道:「橫濱港口的人?也對,只有你們才會采用這種通關方式,就算是NPC,但夫人的身體可是熱的!她在活著!你們怎麼能這樣欺負夫人!」

  殺手:……

  艸!

  夫人身體是熱的這種事,除了你,他們沒人知道好嗎!!

  東京玩家運氣好到簡直讓人嫉妒啊可惡!!

  虎杖悠仁超強的體能讓那家伙居然一時沒能從運動少年百分百的力氣中掙脫出來。

  殺手手中的槍突然走火,一聲槍響,炙熱的子彈擦著有霧有的裙擺飛過去。

  有霧有神情淡定,朝暗處的神谷綾使了個眼神,對方輕輕點頭,後退遠離人群,按了按耳朵上的藍牙耳機。

  「虎杖悠仁已經控制住他了。」

  暗處的狙擊手暗罵一聲:「艸,臭小子搶老子功勞。」

  客人們在短暫的靜默後瞬間爆發。

  如一滴水落入滾燙的油鍋,恐慌的氣氛蔓延,這裡為什麼會出現殺手?

  誰敢在今川家的宴會鬧出這種事。難道說……眾人的視線不由得紛紛看向有霧有……的身後。

  詭譎充斥著恐怖的氣場蔓延,將有霧有的感知籠罩其中,眾人的視線雖然在她的方向,但卻不是在看她。

  有霧有無意識屏息,緩緩轉身,視野內被一抹橘色覆蓋,隨即便是大面積的黑白,黑色的帽檐下,陰影處海藍色的雙瞳,如寒冷冬夜裡隨時會狂嘯的大海,此時正皺眉盯著她,仿佛在觀察一個讓他相當棘手的存在。

  他的身後清一色的黑西裝黑墨鏡,仗勢浩大,無法冒犯的肅然氣場,乍一看仿佛今川家的保鏢跳槽了。

  不需要介紹,有霧有都明白這人是誰了。

  只是……這次的丈夫玩家是不是未成年?對方好像俊秀又嬌小,完全和可怕的身份截然不符呢。

  淦,她心理壓力突然好大啊!已經被她塞回垃圾桶裡的良心又蹦蹦跳跳的死灰復燃了哦!完全考驗她可憐的良心嘛!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織,一道黑色的劇情框緩緩的出現在美貌未婚妻的臉龐。

  【今川家在日本的地位是我目前所需要的踏板,在和今川友夏見面之前,今川重雄居然敢讓我娶那個死了四任丈夫的寡婦,我的內心充斥著被敷衍的怒火。

  但野心和未來讓我暫時忍耐,等到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利用完今川家後,我絕對要殺了這個羞辱我的女人,直至今夜我見到了我的未婚妻,我才發現曾經的我有多愚蠢。

  她的美麗和眼淚,徹底擊潰了我堅硬的盔甲,讓我瞬間成為她裙擺下的奴僕,我一時間忽略了對方寡婦的身份,而沉溺在她如輝夜姬般不似人類的光輝之中。】

  中原中也的眼瞳瞬間緊縮,仿佛在看什麼不該存在的垃圾。

  這是……什麼惡心的旁白?他絕不承認這是他的劇情!!

  「喂,今川友……」

  沒等對方猶豫著開口,有霧有先發制人,上演一秒落淚,如快要暈厥般向後傾倒,正好落在趕過來的今川彥之的懷裡。

  「哥哥,我好怕啊,你不是說有中原先生在,今夜絕對不會發生任何事件嗎?」

  今川彥之心疼的安慰著妹妹,看向中原中也的眼神十分不善,「中原君,如果想讓我放心把妹妹托付給你,今夜就不該發生任何讓我妹妹傷心的事。」

  有霧有柔柔弱弱:「哥哥,剛剛如果不是虎杖君,你就見不到你妹妹了,比起中原先生,我果然還是更相信我的虎杖少年呢。」

  一個讓自家保鏢車隊從玩家身上碾過去的女人,她的眼淚仿佛不要錢似的往下墜。

  在玩家中原中也還沒從突如其來的人物劇情中反應過來時,我們的游戲女主角已經開始演上了,這對一周目的新手玩家中原君來說,兩人仿佛不在一個頻道上對線。

  「中原君,需要我為你介紹一下我的小可愛嗎?」

  眼角掛著淚珠的夫人朝著不遠處盡職盡責保護夫人的少年招招手,立即有保鏢上前接過虎杖悠仁的位置。

  少年茫然的環顧四周,指了指自己,「在喊我嗎?」

  有霧有笑眯眯的點頭,又看向一臉陰沉的中原中也,「你不會介意的吧?我只是實在忍受不了寂寞,所以才情不自禁,你不要怪悠仁,他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而已。」

  勉強理解人物劇情後,終於反應過來的中原中也,又被美貌未婚妻當頭一頂帽子強制戴上。

  中原中也:……

  圍觀群眾默默後退一步。

  這對兄妹……不愧是一家子啊,真是踩著對方的痛點在瘋狂試探啊。

  那可是山口組的老大!!內鬥那天街道上流的血今天都還沒洗干淨呢!

  饒是無腦妹妹吹的今川彥之也不由得皺了皺眉,但仍舊舍不得斥責妹妹一句,只能無奈的勸說中原中也:「友夏的心已經千瘡百孔,她只是個剛學會擁有愛情卻又因為命運之神的狠心而被迫失去的可憐孩子而已,中原君是做大事的人,不會不理解吧?」

  好家伙,都是孩子,就中原中也一個成年人。

  他身後的小弟似乎看不過眼,「你們太過分了!不過是區區幾堆程序而已,我們中原先生可是……」

  「找死嗎?!」

  一直沉默的中原中也忽然暴怒,根本沒人看清他的動作,有霧有只感覺眼前一花,那個出言諷刺的玩家被狠狠踹飛,砸爛酒桌,頓時口吐鮮血,胸口一塊不正常的凹進去,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有霧有:……

  好,好暴躁的未成年!!

  有霧有看了眼健氣又朝氣的虎杖悠仁緩一緩,又再次看向那個戴著帽子的暴躁矮子,對方直接掏/槍解決了那個在保鏢手下奮力掙扎的殺手。

  動作十分利落果斷,顯然做這種奪去他人生命的事已經習以為常了。

  有霧有下意識捏緊了虎杖悠仁的胳膊,但轉瞬又想起對方只是一群玩家,玩家內部戒網癮回現實當社畜關她什麼事?

  今川彥之:「非常抱歉,宴會出了點小插曲,但目前已經完美解決了,既然主角都已經到場,酒會正式開始!」

  客人們:……

  完美解決就是把屍體拖走換個地方埋了?

  學到了!

  「我可愛的小友夏,你如此寵愛那個少年,連哥哥我都要吃醋了呢,畢竟是公眾場合,稍微給你可憐的未婚夫一點面子吧,第一支舞邀請他一起呢?」

  那家伙看起來可不像是會有耐心和那種溫柔願意和女孩子跳舞的男人。

  但是,過程還是要走一走的。

  「中原先生,要一起跳第一支舞嗎?」

  夫人矜持的伸出右手,瑩白的手指在燈光的照射下白到仿佛透明,她做好被對方拒絕的准備,畢竟沒有哪個玩家會被NPC如此羞辱還無動於衷的吧?

  夫人輕笑著,正准備收回手,對方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炙熱的掌心因為常年握槍而長了粗糙的槍繭,在夫人脆弱白皙的皮膚上磨出一道淺淺的紅痕。

  中原中也似乎也沒想到她居然這麼……嫩,於是放輕了力道,轉而握住她的手指。

  有霧有的神情有細微的變化。

  「今川友夏,你一直在打斷我說話。」

  中原中也的聲音完全不似未成年的青澀,反而有種朗姆酒的醇香和低沉,酒香能醉人,他的聲音也充滿能麻醉人的危險,充滿硝煙的後勁十足。

  她好像對這個男人的年齡有種誤解?

  未成年可沒這樣的殺傷力。

  「你在怕什麼呢。」

  他輕嗤一聲,忽然抱緊了有霧有的腰。

  有霧有差點沒被勒到背過氣去,隨著樂團音樂奏起,有霧有還沒緩過來就立刻被中原中也帶著轉圈圈,世界天旋地轉。

  社交舞,他在進游戲之前臨時惡補過。

  因為森首領說根據論壇上各個玩家給出的情報,游戲女主角今川友夏是個上流社會的貴婦人,以防萬一,森首領特地請了社交舞老師給他狠狠訓練了一通。

  除此之外,該補不該補的,中原中也全部硬著頭皮補完了。

  他絕對,絕對要領先太宰那個家伙!

  中原中也面色凶狠,激烈的跳舞風格和優美的音樂如同兩個世界,其他人沒見過會有人連跳舞表情都這麼凶的,惹不起惹不起,紛紛讓開來,給他們空出一塊寬闊的場地。

  有霧有:……

  救……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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