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我需要你，伏黑先生。」
剛進會所的大門就看到你的身影，屆時這夜間場所才剛剛開業，沒有一個客人，服務員還在打掃，你也不知道在這裡蹲守了多久蹲到了他過來。
伏黑甚爾嘖了一聲，轉身就走大門被他推得聲響，你不依不饒地快步跟上去，語速也不禁加快，「晚上好，您不進去嗎？您吃晚飯了嗎？沒有的話，我可以請您吃頓晚飯嗎？」
伏黑身材魁梧，一身煞氣，嘴角帶疤的樣子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你沒有害怕，跟在身邊地噓寒問暖，「您最近缺錢嗎？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最近有什麼想要的嗎？那些姐姐能買給您的禮物我也能送給您，只要您想要。」
咋一看還以為又是客人糾纏不休的戲碼，在這條街道也是常態了，所以沒有人在意。但說是客人，你未免太年輕了。就算故意畫著顯得成熟的妝容，那脖頸，手背顯露出來的充滿青春活力的肌膚也說明這一點，伏黑甚爾接觸的女人多了也明白，那滑膩的肌膚是用再多高檔護膚品都無法達到的程度，那是青春期少女獨有的資本。
他可不會找那種丫頭當客人，即使她們是富二代，即使她們天真易信。看到了嗎，未成年少女那是肉眼可見地煩人。
更何況你不是一般的富二代少女，面前的人給他一種很不舒服的氣息。
「伏......」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他招手叫了一輛計程車，然後開門上車，你一矮身也想鑽進車裡，被他用腳擋住。
「出去。」伏黑甚爾看著你，那幽幽一眼便蘊含著很強烈的警告和殺意，讓你渾身一震，那是只有久經殺戮的人才能有的眼神。
本能讓你頓了一秒，就這一秒，伏黑甚爾就已經把你伸進去的腳踢開，關門。導致你你只能站在原地看著計程車揚長而去。
計程車悠悠而去，他還聽到你在車後面喊：「伏黑先生我不會放棄的——」
時間回到一週前，會所來了一位新訪客，指名道姓要找伏黑甚爾，並豪邁地花了一大筆錢，這種地方雖然會有很多有錢的女性聚集，但能一口氣如此大方地花這麼多錢，也是挺少有的，聽說是一位富二代少女。剛好那天他也在，他從不會和錢作對，但等真的見到人發現失去沒那麼簡單。
包廂坐著一名穿著禮服的少女，咋一看沒什麼特別的，面容清秀氣質溫和，並沒有富二代富婆趾高氣昂，像是普通的隨處可見的高中女生。
對方抬眸看他，面露欣喜，溫和的眼神中透露著一種氣定神閒的氣場，但又不失少女的活力感。伏黑甚爾微微挑眉，這個看似平凡的少女身上的氣息並不一般，人類的氣息混雜著大量不同類型詛咒的氣息，就像是被萬千詛咒同時纏身，可偏偏能在體內完美融合，可見你才是主導者。能操控這麼多詛咒也只能是特級的。
詛咒師？
伏黑甚爾其實並不能像咒術師那樣直觀地看到對方身上的咒力氣息，他感覺詛咒的氣息全憑天與咒縛的肉·體帶來的野獸般的直覺，雖然比較抽象微妙，但精準程度來說卻是很高的。
即使知道少女的危險，伏黑甚爾也沒有太大波瀾，真是特級詛咒或許他會緊張一點，但只要是「人」他就能殺，就算是特級的咒術師只要還是人類的範疇，他都有一敵的底氣，沒有立刻動手是考慮到可能對方可能也是通過介紹過來給他工作的。
「初次見面，伏黑先生，我是水谷家的現任家主，水谷愛。」少女表現得很謙遜很有禮貌，那態度完全不像是來玩的。
「哦？咒術師？」這就讓他有些驚訝了。
一番寒暄過後，你大致說明了自己的來意，伏黑甚爾輕鬆的表情不再，改而換之的是越發冰冷的面前，你故意忽視，並單刀直入地說道：
「您的種種事跡我都聽說過，我十分尊敬您，您這樣的人才被埋沒太可惜了，我由衷地希望您能回歸咒術界。」
「我希望能聘請您當我們家族的長期顧問，至於佣金可以隨您喜歡，請您相信我是帶著極大的誠意來的。」你誠懇地微微彎腰。
你的態度非常謙和，伏黑甚爾只考慮過你是通過一些通道找他工作或是找他尋仇的詛咒師，完全沒考慮過會有咒術世家的正統咒術師找上他。在正統的咒術世家認為他這種人就是廢物，自從離開後也沒有來找過，這麼多年過去了，經歷了那麼多，他也不像年少輕狂時那麼在乎這些。
「我不接咒術師的工作。」他站起身簡潔說道，眼神看似平靜但卻很冷，像是隱藏著為未出鞘的彎刀，讓人寒毛聳立，像是被一隻惡狼盯上了一樣，「別再來找我。」說完轉身離開了。
這是警告。
一般來說，你這個客人花費了這麼大的價錢見他一面，他甩手就走人顯然不合適，然而他確實有這樣的底氣。被留在包廂的你也沒有氣惱，也沒有阻止，你一開始就預料到不會那麼順利。
——
你顯然不可能這麼容易放棄的，那之後就頻繁造訪各種夜間場所，甚至會三更半夜從高專溜出去，有次差點被夜蛾正道逮住。
溜出高專回家換衣服穿得像個富婆一樣拿上卡，然後去各色夜間場所蹲點成為你每晚的工作。但大多數都蹲不到人，就算蹲到了也會遭到對方的冷眼向待。
伏黑甚爾真的是相當討厭傳統世家的咒術師。
一直蹲點也不是辦法，專業暗殺者一旦躲起來真的很難找到，得見到人才有辦法扭轉印象。你思考其他策略。
伏黑甚爾有好幾天都沒見到你了，還以為你已經放棄了。然後就看到包廂大門被推開，一個穿著各色名牌妝容靚麗拉著一個穿著小禮服的少女進來，「甚爾君，今天我帶了個小姐妹過來~她很喜歡你的~」
「愛醬，你終於來了啊！我們等你很久了！」身旁的小姐們對你招招手，似乎早就認識你。你笑著走過去，親暱地和那些富婆抱抱蹭蹭，像是相似多年的閨蜜。這手段連他這個專業小白臉都自愧不如。
你被推著坐在他旁邊，「謝謝了，我很喜歡伏黑先生，但一直沒機會見到。」
他看到你對他笑，像是見到心儀對象一樣的羞澀笑容，但看向他的眼神透露著一絲得意和皎潔。
嘖，這臭丫頭。伏黑甚爾心中咂舌。
這段時間你經常去各色場所蹲人，但很難蹲到，但這些時間也不是白費的，你認識了很多這圈子裡的小姐，你天生就擅長和人相處，所以很快就熟絡起來，靠著這關係網最終找到了他。
身邊都是熟客，伏黑甚爾也不好給你甩臉色，酒過幾巡後，接下來就到大人的時間。這些富婆們居然大方地把他讓了出去，「既然你這麼喜歡，今晚就讓甚爾君陪陪你吧。」
「謝謝你們了，你們今晚的所有費用都記在我賬上。」你感激地笑了，也知道該做出表示。
她們給你塞了一張房卡，然後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態度對伏黑甚爾說，「愛醬還是第一次，甚爾君要溫柔一點啊。」
「咳。」你乾咳一聲緩解尷尬，耳根有點紅，這次就不是裝的了。
包廂只剩下你們兩個人，你勾起嘴唇，一副氣定神閒又溫和的微笑，「總算是見到您了，伏黑先生。」
伏黑甚爾算是對你刮目相看了，「你還挺厲害的，這麼快就和那些大小姐混得這麼熟了。」
「哈哈，沒有啦，這些小姐都是好人。」
眼前這個丫頭雖然看上去沒什麼特別的，實則非常善解人意懂人心，能迅速和別人交上朋友，對他的態度也恰到好處。
平時雖然糾纏，但每次都能在踩到他底線之前撤退，可見自己的底線已經被摸透了。
「伏黑先生吃晚飯了了嗎？這次，我可以請您吃一頓晚餐嗎？」你問道。
伏黑甚爾戲謔地勾勾嘴唇，但沒有拒絕，比起他那個嘲諷的態度，你簡直說得上是低眉淺笑，溫順無比。簡直讓人分不清誰才是金主。
你們沒有立刻去餐廳，慢悠悠地附近街道逛，你在那些富婆姐姐了解到了一些這圈子裡的事情，知道作為金主要買些禮物，奢侈品那類。雖然你沒有和他晚上運動的那個意思，但還是占了人家時間，所以還是要有禮貌的。
不過在買禮物這一卦，這你就犯難了，你對於男士奢侈品一無所知，不過你高專同級生中有一位大少爺，你回憶這他衣服手錶的品牌，在商業街找到了相應的店。
在面對這琳琅滿目的男士手錶、襯衫、領帶你露出了一種選擇困難症患者的表情。
你不是沒給男生買過禮物，但沒買過奢侈品，你有一位和你同齡的未婚夫，給他送的生日禮物禮物大多數都是你手作的點心蛋糕，要麼就是手作的圍巾杯墊之類的，你在這方面還是比較偏向傳統的。不過對方似乎不太喜歡你的粗糙的手作禮物就是了。
你那位同級生兼未婚夫活得相當精緻，有一次給他挑了一套衣服，然後被他吐槽了直女審美，嫌棄了老半天，讓你非常受傷，那之後你知道了擅自給男生挑禮物是要相當謹慎的。
所以此時你也是很糾結，伏黑甚爾的實力在詛咒師的圈子裡很有名，你作為新任的水谷家家家主沒有什麼得力的親信部下，幾乎就是被架空的狀態，所以急需人手。要是能招攬這位流落的前禪院家成員的強者撐場那可就太好了。
你顯然是不想給這位強者留下不好的印象的，再加上曾經被未婚夫嫌棄過，所以此刻你更加謹慎，糾結地看著面前這些區別不大的男士奢侈品。
一旁的伏黑甚爾看到你這個樣子突然有些想笑，幹嘛一副遇到難題的樣子，反正那些女人送給他的禮物他轉手就倒賣了。
「禮物就不用了，不如你折現給我。」他說道。
這句話把你從選擇困難症的苦海解救了出來，你打心底地感動，「伏黑先生您真體貼！」
「？？？」
你們離開奢侈品店，你當即給他打了一大筆錢，感謝他的體貼。「抱歉，我很煩人吧？我不希望白白浪費您的時間。」
伏黑甚爾看了一眼手機上的匯款現實，是他平時價錢的三倍不止，而且他還什麼都不用做，簡直就是天生掉餡餅。
他把手機收回去，「我還是挺貴的，為了見我一面花那麼多錢值得嗎？」
「沒什麼值得不值得的，這是我的誠意。」
「我說過的，我比在場的小姐更需要您。」你眼神執著地說道。
「呵。」伏黑甚爾冷笑一聲，這丫頭這張嘴啊......
他以為自己已經算是會哄女人的那一掛人，但見到你之後，才知道什麼叫「天賦」。換作是一般的毛頭小子肯定就中招了。
你們前往了預定好的高級餐廳，這算是東京最好的餐廳之一了，位於某大廈的頂樓，周圍都是落地玻璃。
你把餐單遞給他，很謙和地讓他先點，態度好到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溫和的少女和凶神惡煞的男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被包養的那個，讓人腦補一齣□□大佬包養無辜少女的戲碼。
吃飯不是最主要的，伏黑甚爾當然記得眼前的少女是想雇用自己來著，「為什麼纏著我不放？」
「為什麼......我不是說得很清楚嗎？我想和伏黑先生長期合作。」你把餐單遞還給侍者。
「我在詛咒師黑網看過您的紀錄，您只接受短單，我希望的是長期合作，所以就親自來找您了。當然，我這邊的合約待遇絕不會比詛咒師僱傭中心的差，我聽說網站的中介抽成都很厲害，就算完成了很大的單子也賺不了多少錢。但如果在我這邊的話，我至少能保證您穩定的收入，只要我還活著。」
「我可不會祓除詛咒啊。」
「但您能剷除製造詛咒的人。」
伏黑甚爾來了精神，靠著沙發的身子前傾了一點，「怎麼？你們這些正道也對我們這些邪道感興趣了？」
聽到這話，你垂下眼，「您有聽說過水谷家的事情嗎？」
「沒有。」伏黑甚爾很久沒有關注本家那些事情了，除非任務需要。
「那沒事了。」你搖搖頭，然後轉移話題，「我知道您不信任我，但我不會放棄。天與咒縛是世間絕無僅有的珍貴術式，您的離開是咒術界的損失。如果您願意加入，哪怕有一天禪院家找我要人，我也是不會把您交回去的。」
「呵哈哈哈哈。」這話可真把他逗笑了，禪院家的人怎麼可能要人，這世上會把他當寶的也就只有你這個奇怪的家主了。
伏黑甚爾笑了，「你可真會說話，你天賦很高啊，有沒有興趣當職業情婦？我可以介紹幾個男人給你認識。」
「......不用了，實不相瞞，我有丈夫了。」你汗顏，完全不能理解伏黑甚爾為什麼話題跳躍這麼大，果然是故意打斷你的吧。
被拒絕你也不氣餒，禪院家的人只知道他是個沒有一絲咒力沒有咒術的普通人，完全不知道他現在強大到什麼地步。正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這樣的強者等再久都是值得的。
「沒關係，您不需要立刻答應我，您可以慢慢考慮。我還是會來找您的，您就當我是被您吸引的冤大頭好了。」你也不好追太緊，說道。
果然是小丫頭，伏黑甚爾心下一陣冷笑，我和客人可不會光吃飯逛街啊。
你沒有糾纏著這個話題不放，開始聊其他話題，你很擅長交談也能迅速洞察情緒，和你在一起的話絕不會找不到話題。就如伏黑甚爾所說，你在某方面確實天賦異稟。
「你叫什麼名字？」
你汗顏，聊了這麼久伏黑甚爾居然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不擅長記名字。」
你能怎麼辦，你無奈笑笑張嘴準備想說，但頓了一下，你本來想說水谷的，但實際上水谷不是你真正的姓氏，於是你說道：「愛。」
唯有這個名字是你親生父母起的，你真正的名字。
「叫我愛就可以了。」你笑著說道。
——「啊，您來了啊，五條先生。」
就在這時，你聽到身後不遠處侍者喊了一個名字，聽到這個名字的那一刻，你難以抑制地就轉過頭去。視覺內果不其然出現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銀白色的髮絲在你心底撩過，那少年穿著普通的便服，但估計價格不菲，臉上戴著一副墨鏡，身姿高挑。這裡是東京最有名的高級餐廳之一，這位大少爺是這裡的常客也屬正常。
看到那位高挑少年的那一瞬間，你死寂的心臟開始狂熱跳動，在他面前你無法保持冷靜，甚至會產生一種自慚形穢的自卑感，可偏偏視線又被他深深吸引。或許這就是少年時代勇敢無畏又情難自抑的愛情吧。
你的反應顯然也被伏黑甚爾看到了，都說愛一個人的時候眼神是藏不住的，特別是少年時代的愛，因為人那時候的感情是最直接最純粹的。他這個久經情場、曾經的已婚人士怎麼可能看不懂。
那少年很敏銳，接受到你的目光後往你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轉過頭去，跟著侍者繼續走。
對方撇開的視線讓你很受傷，雖然知道對方可能不太喜歡自己，而且被厭煩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每次接收到這麼明顯的厭惡還是會難受。
你垂下眼，苦笑一聲。坐回位置上，但視線還是往著那個方面看著。
有趣。伏黑甚爾想。
這段時間和你的相處，他也知道你的一些特點，你其貌不揚，長相普通的一個女孩，可頭腦極聰明，說話做事邏輯清晰，而且通讀人心善解人意，從你能輕易和那些會所的有錢姐姐交上朋友就能看出。對待他也是一副氣定神閒不卑不抗的溫和態度，就算被警告了也不害怕，也不怕他動手，有著與年齡不符的成熟冷靜。
可當你看向那個銀髮少年，你身上那種風輕雲淡的氣場消退，你看向他的眼眸充滿情感，變得很不冷靜，一副恨不得把手裡擁有的一切捧給他。你不再是那個野心蓬勃冷靜理智的家主，更像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
果然還是小丫頭。
伏黑甚爾心下一動，你看向愛情直率的眼神讓他想起很多年前的自己，畢竟誰沒有年輕過。緊接著他自嘲一聲，一個惡念在心底升起。
「愛。」
聽到伏黑甚爾喊你的名字，你這才回過神來，剛回頭看向他就被伏黑甚爾貼過來的嘴唇吻住了。
「唔！！！」
伏黑甚爾隔著桌子吻過你的嘴唇，死死捉住你的肩膀。久經情場的伏黑甚爾的吻只能用專業來形容，相比之下，你從來沒有接過吻，被未婚夫討厭著導致你連和男孩子的手都沒牽過，對方甚至不肯和你約會。
你沒有注意到，如果把剛才逛街算上約會，你的第一次約會和初吻都是伏黑甚爾。
你對接吻的印象還局限於電視劇裡男女主角在浪漫環境下的嘴唇貼著嘴唇，而大人的吻就是另一個領域了。你完全不知道怎麼應對，伏黑甚爾的吻極具侵虐性攻擊性，而你一點防禦術式都沒學過，你連推開都忘記了，整個人都在抖，短短的一分鐘簡直像過了一年。
「哈......」你被吻得差點昏過去，腿都是軟的。
你坐在位置上震驚地看著他，用手背擦了擦嘴，第一反應是是周圍看看有沒有被那個少年看到，周圍都沒有看到少年的身影，估計已經跟侍者去了包廂，你才鬆一口氣。
伏黑甚爾假裝不知道你的心思，在你發文之前狀似無辜攤手，一副這是我的職業素養的態度，「我也不能白收你的錢，這個給你留作紀念吧。」
——
伏黑甚爾解氣了，想到你那副被親得臉紅撲撲的，差點昏過去的表情就覺得解氣。切，還說是世家的家主，還不是個小丫頭，想騎在他頭上還早幾百年呢。可氣完之後，他又會想到你溫和的微笑，你看向他那個佩服的眼神確是真實的，這種被人「看到」的感覺是久違的。
他是非常厭惡那些那些趾高氣昂的傳統世家咒術師，但你不一樣，你對他的態度相當好，就好像是對待值得尊敬的前輩一樣。
不得不承認，你是對的，你看得出雖然他流連各種聲色場所，為了錢好像什麼都做，實際上但他骨子裡依舊是孤傲的，出錢讓他做事容易，但讓他長期心甘情願停留很難。成年狼警惕心很強，基本上沒有馴服的可能性。
仔細斟酌的話，會發現，你和他商談說的是「合作」「成為家族的顧問」而不是「當我的部下」，你能夠把自己的態度放低，這是所有雇主都做不到的。伏黑甚爾流落太久，自己都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加之妻子去世之後對待他人對待自己都是無所謂的態度，自稱是「不尊重他人不尊重自己地活著」，而你偏偏就是要給他最大的尊重，彷彿他是你從泥潭伸出不經意發現的寶物，恨不得把他供起來。
——「您有聽說過水谷家的事情嗎？」
然而你的話還是引起了你的興趣，他找上了和他相熟的情報屋，卻不是為了任務而打探消息。
「水谷家的家主？」情報屋想起來了，「水谷愛啊，她的事情在幾年前很有名啊，你沒聽說嗎？」
「五年前的水谷家咒術實驗事件，水谷家你聽說過吧？那是僅次於御三家的咒術世家，地位比較尷尬，雖然實力也很強，但在外人眼裡終究是二流吧？」
「而且這十多年來水谷家也開始沒落了，他們不甘心，為了獲得力量開始觸碰禁忌。把族裡的孩童進行古老的咒術實驗，還有很多是收養回來的孩子，結果就是那些進行試驗的孩子基本上都變成了咒靈。」情報屋冷笑，「這個事件當時很轟動的，我們也不算是好人了，就連我們這些垃圾都覺得這太殘忍了，那些家族道貌岸然，卻做著那種事情。」
伏黑甚爾顯然沒有聽說過這個事件，那年他妻子還在，他還想著以後不再做和詛咒相關的工作，所以完全不關注那些事情。
情報屋繼續說道，「水谷愛是唯一在咒術實驗中活下來的人，她是被水谷家收養的孩子，本來好像只是個沒有咒力的普通人，經過實驗她繼承了水谷家的術式和強大術式。不過也不能算是人類了，有傳聞說她的身體更偏向於咒靈，曾經失控被當做特級咒靈封印過，不過水谷家疏通了關係把她放了出來。」
「水谷家那些瘋子為了力量什麼都做得出來，他們讓水谷愛繼任家主的位置，實際上更像是被家族圈養的咒靈。她只是那個瘋子家族的力量象徵。」
情報屋以為伏黑甚爾又是因為任務來那情報的，不禁多了一句嘴，「不過她力量還是挺強的，你要是想殺她，最好小心一點。」
「她有丈夫了？」伏黑甚爾突然問道。
「啊？」情報屋愣了一秒，然後露出了一副你怎麼這麼八卦的表情，伏黑甚爾沒理他，情報屋繼續說：「有啊，就是五條家的那個六眼唄，那是水谷家爭取的婚約，他們為了力量不擇手段，顯然是盯上了五條家的術式。五條家的人對於這婚事態度兩級分化，一方面是覺得水谷愛這半人半咒靈的傢伙生出來的孩子不知道是人還是咒胎，一方面又對水谷家那能夠利用遺傳以外的辦法繼承術式的咒術儀式很感興趣。最後還是答應了。」
「反正，孩子的事情以後可以讓五條悟多娶幾位妻子就能解決，送上門來的咒術沒有不要的道理。簡直就是封建思想的殘餘啊。」情報屋感嘆。
伏黑甚爾也是身邊認同，所以才說那些正統都是垃圾。
他對你的狀況有了不一樣的了解，難怪你堂堂家主會去招惹他這樣的人，在別人眼裡，你是半人半咒靈的怪物，一般的咒術師都對你敬而遠之，甚至不把你當人看，甚至忘記了你只是這人體實驗案件的受害者。對你來說，或許只有像他這樣的人才值得信任。
「伏黑先生，我需要你。」當時第一次聽的時候，伏黑甚爾就覺得這句話讓他很難忘記，現在才知道原來蘊含著這樣的情感。
他又想起你那天的那個眼神，你看向少年時的眼神是極其純粹的，就像是看向最喜歡的東西。遭遇了那樣的事情，也難怪你能養成一幅冷靜伶俐的性子，對什麼事都氣定神閒，然而明明身處於那樣的世界，唯獨這份感情還是那樣的天真爛漫。真是蠢貨。
「走了。」伏黑甚爾放下情報費離開了，情報屋對他招招手，繼續去忙了。
——
你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正在講課的夜蛾正道看了你一眼，你趕緊捂上嘴。下課鈴聲響起，你合上書直接趴在桌上就睡了。
你的生活非常地忙碌，除了在高專上課做任務，還要忙家族中的事務，這是你作為家主的責任，你可不是五條悟那種甩手掌櫃，有實力可以橫著來，不想被架空就只能展現自己的能力。除此以外還要你還要招攬屬於自己的可信任的同伴，不然一個人就算再有能力也很難和整個家族對抗，煩惱著各種事情導致你每天都沒有休息的時間。
伏黑甚爾這人你勢在必得，他的力量太讓人驚艷了，相比起五條悟又是另一類型的強者。但他實在是太難找了，他作為一個暗殺者很少留下痕跡，除了固定幾個店以外和固定的人以外，很難找到他，自從那次通過一些富婆小姐姐介紹和他吃過一次飯之後就再也沒有找到他。
這就導致你每晚都要偷溜出高專，流連那些夜間場所蹲人，凌晨才偷溜回來，上課就成天睡眼惺忪的。
不知道趴在桌上睡了多久，突然桌子被人劇烈撞了一下，你猛地坐直。看到面前的五條悟和夏油傑，估計是他倆打鬧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你的桌子。
夏油傑做出抱歉的手勢，而五條悟就沒有這麼禮貌了，他嘖了一聲，「一大早就睡，昨晚去做賊了？你這狀態下午做任務，可別被咒靈吃掉了。」
「悟。」夏油傑忍不住開口阻止。你倒沒有在意，依舊是一副謙和地態度，像個逆來順受的小媳婦，淺笑，「沒睡好而已，不會對下午的任務造成影響的。」
你這不溫不火的態度讓他更加惱火，他哼了一聲轉身離開了。「抱歉了。」夏油傑笑笑，也跟他一起出去了。
五條悟討厭你，這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了。其實按他的實力應該不會撞到桌子才對，剛才估計是看你礙眼估計這麼做的，類似的找茬也發生過很多次，趁你睡著在你臉上塗塗畫畫什麼的，或是趁你在看書突然把你的書拿走什麼的。果然是很討厭你吧。
不過這些找茬著實不痛不癢，你也沒有多在意。但最近這段時間，五條悟脾氣越發糟糕，而且是針對你一個，你也不知道怎麼哄。
他討厭你也是情有可原，事實上大部分的咒術師都對你敬而遠之，因為你是怪物。曾經的你只是個普通人，是靠著水谷家的儀式獲得咒力和術式的，從一個弱小的人類一躍獲得特級咒術師的實力，別人既懼怕你又妒忌你。而你和五條悟又是婚約者關係，那是水谷家強行做的交易，打的就是五條家術式的主意。
事實上哪有靠著儀式就能變強的好事，那個咒術儀式多殘忍只有你知道，除了你以外大部分接受實驗的孩子都變成了咒靈，你妹妹就是這樣死的，你也不能倖免，靠著吸收咒靈說得的咒力吞噬了你大部分人性，你總是能聽到那些在你體內受害孩童化成的咒靈們的哀嚎，你現在是背負著大量詛咒的詛咒集合體，不知道什麼時候你也會失控變成和你妹妹一樣的存在。
和這麼一個怪物是婚約者換著誰都受不了，更何況是五條悟。五條悟心高氣傲，這婚約就像是束縛他自由的枷鎖，而且任何咒術師都不想和咒靈扯上關係。
可即使被對方厭惡著，你卻是喜歡五條悟的，這和婚約無關，你和他在很早之前見過一面，從那時候你就喜歡他了。在喪失大部分人性之後，對五條悟的感情是你殘留的為數不多的人性，所以就算被對方厭惡你也無法割捨。
但再次相遇對方顯然已經忘記了你，在高專入學的時候，你看到五條悟的時候很驚訝，但對方只是冷冷地瞟了你一眼，「果然如傳聞的一樣，就像是咒靈集合體一樣哎，全都混在一起了。」
「真礙眼。」
你的心一下子墜入深潭，對方已經忘記了自己。
算了。你搖搖頭，不再去想這些事，畢竟過去了這麼久了，感情不是等價交換，你記住對方但不可能要求對方也記住你，而且現在不是想這些兒女情長的時候，你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做完任務之後，你還是打哈欠不止，硝子忍不住問你，「你最近怎麼這麼困，最近很累？」
「沒事。」你拍了拍臉頰，承認自己確實是有些沒精神。
「你也別太拼了，要多休息啊。」硝子知道你狀況特殊，事實上你是個非常努力的人，努力到一種苦行僧的程度，無論是做任務還是學習，下課還要做各種家族事務，非常忙碌，所以很少和他們聚會，但你又是一個很擅長和人相處的人，所以讓人沒辦法討厭你。
「謝謝了。」你露出淺笑。
「接下來我們打算去聚會，你要和我們一起去嗎？」硝子偷偷在你耳邊說道，「悟也會去的。」
「我.......」
你正打算說什麼，手機就收到一條消息，打開一看，緊接著你神色奇怪，眉頭皺起。
「呃，抱歉，我可能有事去不了了。」你收起手機，然後急匆匆地拿起外套就往校外跑。
雖然難以置信，但你不敢怠慢，怕去晚了人就沒了，所以火急火燎地跑到校門口，準備攔車前往目的地，剛到校門口剛好碰到了五條悟。
五條悟驚訝地看著火急火燎的你，你平時都是一副風輕雲淡，遇到什麼事都是一副溫和的淺笑，他第一次見到你這麼著急。你看到他也愣了一秒，但也不敢多留，開門準備上車，突然被他拉住了手腕。
「喂！你去哪裡？！」
「啊，這個。」你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總不能說去附近黑市賭博場吧，於是你柔聲哄道，「五條君，我現在有重要的事情，回來再告訴你，好嗎？」
「我和你一起去！」五條悟沒有鬆開你，突然說道。
「不用了不用了真的不用了！」你連連擺手，突然這是怎麼了，以前也不見得多在意我的行蹤啊。
「你是不是去找......」五條悟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陰沉了幾分，握著你的手腕又進了幾分。「不許去！」
你心裡著急，也來不及感受五條悟話中的含義，拒絕道：「不行，五條君。現在有個人很需要我。」
五條悟愣了一秒，露出了一種微妙的神色，你也來不及解釋什麼，盡力掙脫他的手，迅速上車，對他招招手，「你們去玩吧，我很快回來。」然後出租車迅速開動。
五條悟被扔在原地，神色愈發陰沉，那如人間至寶一樣的蔚藍眸子竟生出幾分扭曲和病態，讓人看了毛骨悚然。
——
你十萬火急地感到東京地下賭博場，差點要喊一句「刀下留人」。結果一進門看到伏黑甚爾正好端端地和那些紋身的□□大哥聊天。
就在方才你收到一條某高利貸公司發來的消息，大概就是說，伏黑甚爾欠錢不還什麼的，不想他死就趕緊過來。你沒有這方面經驗，你被短信裡那句「見錢見人」嚇得不輕，急匆匆地趕來看到的是這樣的一幕，伏黑甚爾被反綁在椅子上和那些□□大哥熟絡地聊天，除了被綁著以外，身上沒有一絲外傷，還有一位賭場的兔女郎姐姐在給他餵蘋果。
「......」
其中一位氣勢最足的□□大哥上下打量你，「你是現在包養這傢伙的女人，你看上去很年輕啊，能還錢嗎？」
高利貸大哥並沒有為難伏黑甚爾，伏黑甚爾欠錢不是第一次了，大哥也不奇怪會有女人來找他，伏黑甚爾大多數情況下是能還上錢的，每次都有漂亮的富婆姐姐心甘情願替他還錢。
你意識到自己被當做冤大頭，雖然是你自己說的，就算把你當冤大頭也無所謂，但這麼被利用還是不爽，你沒有表明上那麼溫順，你自認能讓你心甘情願被利用的男人只有五條悟而已。
你看著那位高利貸大哥突然說道：「如果我還不上錢會怎麼樣？伏黑先生會被你們帶去下海嗎？會被你們剁手剁腳嗎？」
「呃，這個。」□□大哥突然被你問愣住了，其實他們沒打算把伏黑甚爾怎麼樣，伏黑甚爾很強，賣給誰都能拿個好價錢的，會有人心甘情願給他買單。
你繞過伏黑甚爾走到桌前，面前的桌子上有一個冊子，上面寫著一些賠率數額之類的，你伸手一頁一頁地翻，然後恍然道：「是因為賭馬欠的錢嗎？說起來，我爸爸以前也很喜歡玩這個呢。」
「好像很有趣的樣子，那我也賭一次吧。」你露出了溫和的微笑。
這個回答讓所有人都奇怪，伏黑甚爾也難免驚訝。但你似乎沒有在開玩笑，你把自己身上的卡和錢都拿了出來，然後摸著下巴，認真地看著屏幕，「嗯......我選哪個好呢？四號吧。」
賭場財務結算了一下你的所有錢，你的錢完全夠給他還錢，但你就是不按常理出牌。
「你不替他還錢嗎？」□□大哥問道。
「哈哈，這多無聊啊。」你坐在伏黑甚爾身邊，說道：「伏黑先生，我們賭一局吧。如果我輸了，我們可能就要一起下海了，但如果我贏了，您就跟我走吧？」
伏黑甚爾看向你，眼中倒沒有緊張，反而生出了一些興致，「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您不需要只是為您還錢的女人吧？我也一樣，我說過了，我需要您成為我的同伴，我們都是咒術界的異類，咒術界會有很多人討厭我們，我們要並肩作戰殺出一條生路才行。」
「我很需要您，就算是下地獄，您也不能拋棄我啊。」你的微笑非常地溫柔。
「失去人性」「半人半咒靈」「怪物」......這一刻在伏黑甚爾腦海中浮現的是情報屋的形容你的一些詞彙。
也對，經歷了那些事還能活下來的人怎麼可能是正常人。就算她能夠在心愛的男人面前保持正常，那除此之外的大部分時間都會是一個喪失人性的瘋子，之前那些也只是在模仿一般人罷了吧？
這麼想著，伏黑甚爾的心臟開始調動，他感到了興奮，變得期待起來。如果這個瘋丫頭成長起來，到底會給咒術界帶來什麼呢？
「好啊，如果你贏了的話。」
——
你興高采烈地拉著伏黑甚爾在東京的街道走著，那表情就好像得到了最喜歡的禮物的小孩子，對他那是格外殷勤，如同是隻活潑的百靈鳥，「伏黑先生伏黑先生，你要吃關東煮嗎？」
「你是怎麼做到的？你的術式和占卜有關？」伏黑甚爾看向你。
「沒有啦，我爸爸以前是會計師，對數字比較敏感，教了我一些計算賭局勝率的辦法，我計算了一下覺得四號可能會贏，不過也是要看運氣啦。」
所以說你是不知道會不會贏嗎？伏黑甚爾想，這還真是個比他還要豪放的賭徒啊。
「呀，不過能贏真是太好了，我也不想當第一個要下海的咒術師啊，他們都是普通人對他們用咒術也不好。」你最終還是拉著他買了關東煮，正和伏黑甚爾兩個人坐在便利店吃東西。
伏黑甚爾也沒有拒絕，「你的目的是想報復水谷家嗎？」
「您知道了啊。」
你的眼神沉寂了下來，「我的感情在那之後已經喪失很大一部分，我應該是很恨的，但這部分的感情也隨著人性消失了。我理論上該是充滿怨恨的，但實際上我沒有多大感情。」
「不過我還記得很多東西，比如我對妹妹的愛，比如我有一個心愛的男孩，比如我的父母，和我父母曾經希望我成為什麼樣的人之類的。」
「我從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變成這副樣子。我妹妹也死在那次是實驗裡了，只有我活了下來，變成這樣的我該怎麼活下去呢？這樣的我還能照著父母的期待活下去嗎？我一直想不通這個問題。」
「但我後來明白了，這個問題大概是無解的，先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就算是以被圈養的咒靈活著，我也不能是被那些人渣圈養。但我還不習慣我的力量，現在我沒辦法重獲自由，我需要同伴，能夠幫助我的同伴。」
說到這裡，你看向伏黑甚爾，你們年齡相處不小，正常來說該是他比你更有人生經驗才對，但實際上他也無法對你的做法做出判斷，他自己的生活也一團糟。
但你卻不這麼認為，「我聽說過您的事情，很帥氣啊，我也想活得像您這麼肆意強大。」
「您有想做的事情也可以告訴我哦，無論是什麼都可以，錢也好，還是賭博的債務也好，就算今後做了會被整個咒術界追殺的事情，也要一起承擔。這才是我需要的同伴。」你說道。
這話乍聽之下沒什麼問題，可惜細想又詭異無比。你早就不是什麼正常人了。
——
很多年前，在他離開禪院家前，曾大鬧過一場，這事算家醜故而被壓下去了。年少時的他也曾希望被認可，他並非毫無天賦，只是比較特殊。他在實戰中未逢敵手，就算是禪院家繼承了術式的天才也被他踩在腳下，但換來的卻是驚恐像看怪物的眼神。
最後他明白，發現無論怎麼展現自己，也不能改變什麼，古老家族的迂腐偏見滲透到骨子裡，和這些半隻腳踏進棺材還要趾高氣昂的老頭較真也只是浪費時間，於是他不再壓抑，大鬧了一場後離開了。
他離開禪院家，離開咒術界，獨自來到人間，一陣流浪後，有幸找到了人間至寶。那段時間他過得挺不錯的，說來奇怪，在那個女人身邊的時候，那些伴隨他成長、糾纏他多年的仇恨、憤怒、不甘......會被他不自覺地遺忘，他從未想過人的幸福其實如此簡單。
然而好景不長，美好的時光從好像金沙被他捧起然後逐漸在他指縫間滑落。那個女人死後自己也變成了這副樣子。
自己的靈魂隨著那女人的墳墓被掩埋，那之後只剩下這幅被稱為最強的□□運作著，行屍走肉地說著，對他來說什麼的都無所謂了，自己已經失去了一切，自尊尊嚴都不重要了。他流連於各色女性之間卻不是為了愛，他享受著戰鬥，卻不再是為了自己為了別人而戰。
就在他的生活一片死灰的時候，你出現了。
眼前的少女聰明伶俐，又有褪不去的天真。她野心勃勃，不顧一切追求著強大，沒有後顧之憂，骨子裡的惡劣的瘋狂和赤誠的心。少女的形象和當年的他不能同日而語，但依舊讓他自然而然地想起當年的自己。
他那被時光磨平的輕狂，和隨著失去而磨滅的渴望被認同的心，在你說出「我很崇拜您，我很需要您。」的時候活躍起來。
就好像那顆早已被他丟棄的那份初心和少年熱忱向他找上門來。
第 2 章
得知伏黑甚爾還有個孩子後，你立刻把伏黑惠接到了過來。好傢伙，這個人渣老爹啊，居然才想起來自己還有個孩子，把自己孩子扔到自己某個寄居的女人家裡不管不問，好像還沒留生活費。
你毫不嫌棄伏黑甚爾這買大送小的行為，實際上你很喜歡小孩子，伏黑惠和你變成咒靈的妹妹差不多歲數，讓你更是憐惜。由於養過妹妹，你對照顧小孩子還是有不少經驗的，知道要討小孩子歡心不能空著手，於是你買了一大堆禮物。
但當看到才發現伏黑惠是個男孩！
「您怎麼給人家起了個女孩子的名字？」你偷偷湊到伏黑甚爾耳邊小聲說道。
你當時聽名字還以為是女孩，害你買了一大堆送給女孩子的禮物，什麼小裙子洋娃娃的，現在都送不出去了。
「當時沒多想。」
「您對待孩子能不能有您對武器咒靈的一半上心。」
你瞬間體會到伏黑惠的不易，故而更為心疼，你蹲在地上，看著面前眼神冷淡、和伏黑甚爾有七八分相似的小學生。
「你好，初次見面，你就是惠君吧？我叫水谷愛。」你從口袋裡摸出一包軟糖遞給伏黑惠，除了零食以外基本上都是送給女孩子的禮物。
伏黑惠猶豫了一下，接了過來，像一隻警惕的貓一樣。你看他對你也不算怕生，就伸手拉住了他的小手，開始套近乎，「你爸爸好久沒回家了，想不想他呀？」
此話一出，伏黑惠原本就沒什麼表情的臉又冷了幾分，甚至撇過臉去。
你感覺到了什麼，然後回頭看了眼身後站著的伏黑甚爾，和他眼神交流，這人還很無辜地攤手。
你懂了，伏黑惠非常嫌棄他老爸。父子關係是很一般啊。
「那個，惠君，你要和我們一起回家嗎？啊，不用著急，不是讓你立刻搬過去，你可以慢慢收拾東西，一會只是和你去吃個飯看看新家。你還有個姐姐對吧？要不要叫上她一起去吃飯。」
「你還可以叫上你的小伙伴一起，吃完飯我們可以在新家開派對哦。」你蹲在地上，視線和伏黑惠齊平，語氣溫和地說道。你知道這個年紀的孩子是很沒安全感的，一下子把他帶去新家是非常不好的。
要給他時間和小伙伴道別，也不能立刻搬過去，得提前一段時間帶他去當地熟悉一下新環境什麼的，讓他在新家玩一下，或是帶他的小伙伴一起玩一下，那樣歸屬感才能培養起來。
還好你跟來了，不然按照伏黑甚爾的性格肯定把兒子抱起就走。
大概是你的態度起了作用，伏黑惠認真地看著你，然後問道，「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我是你爸爸的新房東。」「她是我的新金主。」你和伏黑甚爾同時回答。
你難以置信回頭看伏黑甚爾，你個混蛋和小孩子亂說什麼呢！！！
伏黑甚爾依舊是雙手插兜，一副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的無辜模樣，簡直把你氣勢。你趕緊和伏黑惠解釋，「不是那樣的，我和你爸爸沒有那種關係。我們只是......」
「嗯，我們確實沒有那種關係，你還有老公來著。」
你倒吸一口涼氣，這話更容易讓人想歪好嗎！不知道的以為是八點檔劇情呢。
冷漠小學生看你們的眼神果真微妙起來，但很快就恢復正常了，好像這種事不是第一次了一樣。
你在伏黑甚爾說出「我們還差點一起下海了」前捂住了他的嘴，詢問過伏黑惠意見後，回到以前的公寓收拾了一點東西，一起住的還有津美紀這個小姑娘，她母親好像也不太靠譜，經常不回家，於是你就帶著兩個孩子一起回新家開派對了。
大概一週前，伏黑甚爾搬到了水谷家，他本來就是居無定所，被各位女性收留得過且過地過著，和你簽完工作合同後就住在你家了。
你居住的地方是水谷家在東京的一處宅院，典型的和風顯得很古典，唯一讓人覺得奇怪的就是這麼大的宅子就只有你們兩個住。
是的，過去的你是一個人住在這麼大的宅子裡的，連一個固定僕人都沒有，只有偶爾到訪的鐘點工和園丁。現在就算多了伏黑甚爾也是相當冷清，本來挺好的宅子搞得像是鬼屋一樣，讓人難以想像這幾年你是怎麼一個人住下去的。
你看似溫和擅長交際，實則沒有表面上和人那麼親近。宅子裡原本的僕人是被你遣散的，年幼遭遇了人體實驗的慘案，你患有一定程度的被害妄想症，非常不喜歡居住的地方有太多人煙，這會讓你有種不安感，就算是學生宿舍也有那麼一點不適應，所以你寧願一個人住在這麼大的屋子裡。
再加上你體質特殊，人類的藥物對你不太起作用，醫生讓你嘗試破除獨處氣氛，養點小動物什麼的，嘗試帶朋友回家吃飯什麼的。
讓伏黑父子住進來也有這方面的考慮，總不能一直壓制著自己的病情，除此之外，你也開始嘗試其他同伴去你家商談。
除了伏黑甚爾以外，你還招攬了好幾位詛咒師成為你的同伴。說是同伴但終究是僱傭關係，說是僱傭關係，可又更親密一些，水谷家的作風太過於瘋狂，人體實驗的事導致名聲很壞，很多世家都很排斥水谷家，
你沒辦法找正統的咒術師當自己的同伴，所以你招攬的都是流落的詛咒師，他們有些是被家族驅逐的前咒術師，有些是無組織民間咒術師，他們多多少少都沾了些事兒，可能也不是什麼好人。但他們沒有立場，因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也不會對你這樣的存在冷眼相待。
水谷家的人你一個都信不過，就好像這座宅子一樣，始終只住著你一個人一樣。
你過伏黑惠來了之後宅子倒是熱鬧了很多，他遺傳了禪院家術式，式神一放出來院子都滿了。醫生讓你養點寵物有助於緩解病情，現在連去寵物店都省了。
伏黑惠這個小男孩，不知道該說他是認生還是不認生，他話很少沒什麼表情，搬了新家之後就在附近的小學上學了，也沒什麼不習慣的現象，可能是以前經常搬家轉學習慣了。平時回家除了寫作業和看書以外就沒別的愛好了，偶爾會自己琢磨一下術式，和自己的式神待在一起。
你覺得這樣下去不行，開始了調解伏黑父子關係的作戰。
這天，你琢磨著伏黑惠寫完作業了，放下手上的家族財務報表。來到客廳，把一大一小兩個伏黑召集過來，然後用彷彿□□者般不容置疑地口氣說道：「我宣布！從今天起每週六都是家庭電影日！任何人都不允許缺席！」
「哈？」拿著啤酒的伏黑甚爾愣了一秒，你心中氣結，這個不靠譜的老爹完全不理解你的用心良苦，算了，他的意見不重要。
「惠，我們一起看電影吧？我點了披薩和飲料。」
「可以。」伏黑惠沒有拒絕。
伏黑甚爾沒什麼興趣，拿著半罐啤酒準備回房，被你叫住，「您不許走。這是房東的要求。」
伏黑甚爾微微挑眉，想到一開始招攬他的時候對他那麼予求予給，現在都不問他的意見了。勾唇笑道：「哎喲，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都是慣著我的。」
以前剛認識還不熟悉，當然不想給留下壞印象，現在一起生活了那麼久，大家都那麼熟了，肯定沒有當初那麼顧忌。你摟著伏黑惠肩膀說道，「您已經失寵了，朕現在已經有惠君了。不過您可以通過陪我們一起看電影挽回感情。」
於是伏黑甚爾不得不奉陪你們，你故意讓父子倆坐在一起，兩人還是沒有話聊，你也不著急，感情這種東西不是一朝一夕的，都是通過一些活動建立起來。伏黑甚爾錯過了孩子太多成長時間，需要花時間花精力慢慢補回來。
電影播了半個小時，你打了個哈欠，這電影確實有點無聊，是前幾年流行的霸道總裁戲碼，一般會拍成電視劇的，壓縮成電影就更無聊了。
伏黑惠看得還算認真，被你強行留下來的伏黑甚爾看著手裡的馬報，偶爾在抬頭看兩眼電視，也不知道記住劇情。你搜了一下簡介，這雖然是個愛情電影，不過沒有什麼兒童不宜的鏡頭，你安心讓伏黑惠繼續看了。
「啊，我想起來了，這個電影我看過了。」偶爾才看兩眼屏幕的伏黑甚爾像是回憶起了什麼，說道。
「您還會看這類型的電影？」
「以前和老婆在電影院看過。」伏黑甚爾抿了一口啤酒，繼續看報紙。
聽到這話，伏黑惠抬頭看了他一眼，父子倆對視了一眼，伏黑惠又低下了頭。
你笑了，「哎呀，您居然會陪妻子看這種狗血電影，意外是個好老公呢。」
「那當然。」
「也要當個好爸爸哦，對吧？惠君。」你拿起可樂和伏黑甚爾碰了一下杯，說道。
伏黑惠沒有回答，繼續看著電視，像是沒有聽到，長長的睫毛眨了兩下。伏黑甚爾這才後知後覺地知道你安排這些的目的，看向伏黑惠。有些話說出來就會變得簡單很多，你給伏黑甚爾使眼色，結果這個大男人居然彆扭起來。
你看著這一幕，無奈地苦笑，這個傢伙啊那麼會和女人調情，偏偏對自己孩子的事情卻那麼遲鈍，真是讓人操心。
——
伏黑甚爾加入兩個月後，你在水谷家發動了大型肅清，水谷家這十多年來漸漸沒落，他們為了恢復昔日輝煌，暗地裡做了很多用活人用實驗體的咒術實驗，你既然成為了家主自然要把這些都查清楚。這十多年來隱藏在家族裡的隱秘太多，牽涉的人太廣，這麼一肅清，家族裡大半的人都沒了。
「你們別那麼緊張啊，我只是來問問這賬目上的問題罷了。」
你們所在一個大樓辦公室，你坐在沙發上微笑著看著眼前的咒術師，伏黑甚爾坐在旁邊，沒有說話，像一頭沉默的惡狼，而站在你們面前的好幾個男人都低著頭不敢看你，滿臉驚恐，彷彿你是什麼暴君惡鬼，一個不高興就把他們殺了。
這肅清雖然有些誇張，但你自認沒有冤枉過任何人，面前的玻璃茶几上是一本攤開的文件，紙張上打印的是分家發送到本家的賬目，上面有幾處錯賬，很巧妙地掩飾過去了，但還是被你發現了。
「你們都是水谷家的成員，我從不會厚此薄彼。不過你們公司今年申報的經費有點多了吧？這些錢用到哪裡去了？」
「啊，您是問那個啊，我們公司有了新的項目。你知道的，我們術式不算強，只能用這種方式支援家族了。」其中一個男人訕笑道。
「原來是這樣嗎？」你摸著下巴假裝疑惑，「不過，我在黑市上問了一下，聽說你們最近和黑市的人口販子有聯繫呢。而且拍賣場的人說，你們為了得到更多的錢還把家族裡的幾把一級咒器賣了？」
你看著他們，你嘴角總是帶笑的，笑起來臉頰上會出現兩個小梨渦，顯得很親切可愛，可是此時卻讓人毛骨悚然，「要這麼多錢是想做什麼呢？」
「我......」
「不想說我也不強迫你們，我自己去看好了。」你站起身，就要往他們的辦公室走去。這次你是突擊檢查他們公司，電腦裡的資料應該沒有收起來。
剛才的問話也只是儀式性的，這所水谷家旗下的公司涉及活體咒術實驗。當年你的事件的曝光並沒有阻止這個家族停止惡行，不知道是不是背後有人在支持這些人，他們依舊進行著各種實驗。
「等等！」果不其然，身後的幾名經營著公司的咒術師沉不住了，你感覺到身後有咒力發動。身後的人拿出了咒器，有的擺出了發動咒術的姿勢。
你看著他們，眼中沒有一絲緊張，「你這是想對我動手嗎？」
「你不要逼我們！」
「麻煩您了，伏黑先生。」你微微靠過去，對伏黑甚爾說了這樣一句話，說完毫不在意地繼續轉身向辦公室的走去。
伏黑甚爾停在門口，兩秒後你聽到辦公室門外有慘叫聲。
三分鐘後，伏黑甚爾進來，你正在清查電腦上的數據和痕跡，他身上沒有一絲外傷，就是襯衫領口上沾了一點血跡，右手握著的天逆鉾正滴著血。
「新武器還稱手嗎？」你邊查電腦邊問道。
「還不錯。」
這把特級咒器是上次在黑市拍賣行買的，走了熟人的關係在展出之前被你買下了。當時覺得那能夠破除術式的效果蠻適合天與咒縛的體質的，所以就拍了下來。你倒不覺得費錢，畢竟裝備也是很重要的嘛。
外面一點人聲也沒有了，活人就只剩下你們兩個。伏黑甚爾這段時間名聲大噪，沒有一絲咒力卻能夠連殺那麼多術士實在是可怕，別人都說你你養了一條很可怕的惡狼，短短半月就把家族裡面的人幾乎都換了個遍。
不過在你看來那些人都罪有應得。
「......實驗的證據倒是有，但是除此之外，什麼都查不出來。」你合上電腦，始終是找不到想要的消息，「果然還是要找個人問問啊。」
「留活口不早說，人都殺完了。」伏黑甚爾把天逆鉾塞回武器咒靈裡。
「算啦，這些也只是雜魚而已，問不出什麼。」你挨在辦公室的沙發上，關於五年前水谷家咒術實驗案件你一直覺得有蹊蹺。
你原本是普通人，通過咒術實驗獲得了特級的力量，咋一聽這樣的實驗可以算是咒術界的一大進步了，雖然付出了大量人命。但要完成這些不是一朝一夕。
水谷家確實收藏著很多古老咒術，但想要開發出能夠繼承並增強力量的咒術儀式不是那麼簡單的。
你覺得，水谷家之所以能夠明目張膽地進行咒術實驗這麼多年，是得到了一些高層的默許，那些高層給予了水谷家一些援助，分享了一些咒術，因此水谷家才能完成實驗，製造出你這樣的怪物。水谷家只是負責實驗的棋子罷了，真正策劃實驗的還有其他人。
「至少可以知道我的猜想是對的，五年前的事件確實涉及著一些咒術界的高層。」你說道。
這些話你倒是不怕告訴伏黑甚爾，就如你一開始說的，你們是在挖掘咒術界的骯髒秘史，你想的不過是把五年前的案件真相大白，讓那些和你一樣的實驗受害孩童安息，只是這真相一旦公開說不定會把很多腐朽高層的假面撕碎，搞不好會被咒術界追殺。所以你會把真相如實相告知你的同伴們，無法接受可以離開，要是留下來那就要和你一起繼續深入了。
「如果那時候及時調查的話，或許能查出些什麼，但很可惜，我這五年來基本上都是被架空的狀態，沒有能力查什麼，雖然也有暗自關注收集證據，但隔了五年很多痕跡都被人隱藏了。現在要挖出來估計沒那麼容易。」
你嘆了口氣，「算了，不想了，慢慢來吧。天網恢恢，總會有辦法的。」
你們離開這水谷家旗下的公司，很快會有人來收拾殘局，家主有資格處決家族成員，這也是咒術世家比較殘酷的地方。回到樓下的停泊的轎車，
「我先回高專了，您幫我......」在車前你輕拉住伏黑甚爾，手不自覺地搭上他的肩膀，湊到他耳邊吩咐一些安排。
在外人看來你們的姿勢不知道有多曖昧。
說完，你鬆開他，「做得到嗎？」
「知道了。」他簡潔回答。
你露出笑容，伏黑甚爾平時吊兒郎當的樣子，工作時候非常幹練。非常好使，那高價的工作合同也不心疼了，這錢沒花錯。
「麻煩了，有您在身邊，我很安心。」你的笑容很溫柔，又不失少女的靈動，那臉上的梨渦非常可愛。讓人忘記你剛剛說了多殘忍的指令。
這殘酷又可愛的模樣實在是撩人心扉。伏黑甚爾看著你開門上車，然後隔著車窗對他招手說再見，不禁想起你在家專心照顧伏黑惠的樣子，可見你待人溫柔時是真的溫柔，對人殘忍時也是真的殘忍，少女的輕靈氣質和被命運捉弄的冷漠在你身上完美融合，你的存在就像是這個扭曲世界的縮影。
——
雖然你家裡的狀況複雜，但高專的學習也是很重要的，你不敢怠慢。僅僅一個短暫的愣神你就被夜蛾正道一個肘擊打中要害，你穩住氣息，一個受身站穩拉開距離，換了一個拿咒器的姿勢，做防禦態勢。
體術一直是你的短板，你們水谷家祖傳的式神「千紙」是以紙人為媒介精神操控，屬於遠程術式，所以體術比較差，你通過實驗得到的一身咒力不知如何控制，所以夜蛾正道著重培訓你的體術。
「不錯，體術進步很大啊。」夜蛾正道滿意地對你點點頭。
「謝謝。」畢竟家裡有一位體術大師，也算是開了小灶吧。
「今天就到這裡，大家集合一下。」夜蛾正道把兩人對練的夏油傑和五條悟，還有與咒骸對練的硝子叫了過來，宣布到：「接到緊急任務，從明天開始一週我們要前往名古屋做祓除任務，這次的任務比較特殊，大家做好準備。」
你沒有多大感覺，雖然事出突然，但咒術師接到緊急任務屬於常態，除了五條悟喊著「啊，真麻煩」以外，其他人都沒有感覺，大家散去，準備回宿舍收拾行李。
「啊。」不過你得知自己要外出一週的第一反應是，家裡那一大一小兩條狼崽又沒人管了。所以你下意識就摸出手機撥打了伏黑甚爾的手機號碼。
路過的五條悟看到你正用臉頰和肩膀夾著手機，邊把咒器的符文纏回去，邊打電話，「喂，伏黑先生，我明早要外出任務了，外出一週。您下午記得接惠君放學啊，家裡的花記得澆水，衣服順便收一下。」
「麻煩？別那麼懶嘛，收個衣服而已。錢還夠用嗎？我們這次去名古屋，你們想要什麼手信？」彷彿就像是外出出差的妻子交代丈夫一樣。
五條悟皺眉，什麼叫做「錢夠不夠用？」你是包養了小白臉嗎？
他想起之前在東京的高級餐廳你和一個黑髮男人共進晚餐的畫面，會男女兩個人一起去那種餐廳只能是約會了吧。
其實你前段時間經常半夜從高專溜出去的事大家都知道，回來難免沾了一身酒氣和奇怪香水味，夜蛾正道顯然也注意到了，把你叫去辦公室談話，但不知道你和他說了什麼，總之夜蛾正道後來沒有再阻止你半夜外出了，或許也知道你也不是那種不正經的人。
這段時間你倒是沒半夜外出了，但偶爾會和別人通話。男人的直覺告訴他應該就是上次那個黑髮男人。
他不禁氣結，這段時間心情都不是很好。你明明是他的未婚妻，憑什麼和別人約會。既然有別的人，那幹嘛還要一直纏著他。
這事夏油傑聽他說完，對此的點評是這樣的，「你這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之前不是還為了氣水谷故意和別校的女生約會嗎？」
這倒是事實，五條悟確實做過這種傻事。五條悟正值任性叛逆的年紀，再加上他身份特殊實力強大，外貌也極優秀，所以叛逆期也比一般少年要傲慢任性許多。他這樣的人顯然不樂意背負家族給他的婚約的。
反正他這個年紀就喜歡什麼都反著來，他又肆意的底氣，生活在五條家被條條框框約束得難受，早就看那些老頭老太太不滿，顯然不會讓他們如願。聽說你是靠著儀式獲得力量，他不知道這並非你所願，只覺得這種耍小聰明的手段讓人瞧不上，你那半人半咒靈的氣息讓他很不舒服，不過他也不是一開始就那麼討厭你的。
當時他也有慫恿過你這個婚約者和他一起反抗，給那些長老一點顏色看看，可你拒絕了。
你輕笑著看著他，眼中是最溫柔最純粹的愛意，似水柔情的眼中讓人迷醉，你不認為愛意需要掩藏，所以大方承認了，「不用了，我喜歡你，所以沒關係。你要是不喜歡我，可以去解除婚約。」
這個回答讓他倍感無趣，一起反抗那些爛橘子多好。真無聊。
他對你的表白沒有一絲感動，也沒有一絲反響。向他告白的女生很多，不知道他身份的是衝着臉，知道他身份的也有被他實力吸引的，總之喜歡他的人很多，所以對你告白並不上心。
那時候的五條悟嚴重缺乏同理心，五條家長期把他關在家族中保護，他和外界缺乏接觸導致的一些成長問題。五條悟空有一身毀天滅地的力量，卻沒有愛惜這個世界的英雄情懷，一身反骨，簡直就是最棘手的問題兒童。
正如那句話所說，人的本能，總是追逐離開我們的東西，同時卻逃避追逐我們的東西。（出自《了不起的蓋茨比》）
就算現在對你有了一些感情也不想承認，你外貌普通，性格溫順，給人的感覺就是不太起眼。但深入交流後很容易被你吸引，你情商很高，善解人意，聰明睿智，看向別人時那溫柔似水的眼眸讓人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他當時覺得你很無趣，這樣的你顯然和他理想中的對象相差甚遠，可又不自覺產生了激動，逃避著對你感情。就開始和附近對他告白的女生約會，想看你氣急敗壞的反應。
然而你卻是個極聰明的人，對他帶回來的女生沒有一絲吃醋的情緒，甚至能迅速和別人成為朋友，相談甚歡，三言兩語什麼話都套出來了。
你看著他嘆了一聲，溫柔的眼眸染上了憂慮，「那個女生和我說了，你其實沒有和人家交往的打算吧。你又何必為了故意氣我而傷害人家呢。」
你管我！被你看穿讓他氣急敗壞。
「是我不好，我不該這麼著急和你告白的。」你看向他的眼神神情又憂慮，難免讓他心跳加速，他從沒被這麼含情脈脈的眼神直視著。
「對不起，我的告白讓你困擾了，我以後不會了。」
你苦笑一聲，那滿含情意又憂傷的眼神著實惹人憐愛，讓人恨不得緊緊抱住你。「可能是我太喜歡你了吧，看到你就忍不住了說出口了，抱歉。」
當時五條悟傻愣在原地，臉不爭氣地紅了，心跳不止。
「水谷也是很有魅力的，會有人喜歡也是難免。如果水谷喜歡上別人，你們雙方都堅持提出解除婚約，說不定能說服你們家族那些長老。」
她哪裡有魅力了！臉長得一般！個子也矮！也就胸部的大小還可以！五條悟瞬間在心中反駁。
「你吃醋了？」
「才沒有！」
「嘖嘖，這就是人的劣根性啊，你這是佔有慾。」夏油傑瞭然地拍拍好友的肩膀，兩人一起離開宿舍。
五條悟也覺得應該只是那樣，可他還是覺得很氣惱，總是想到你和那個黑髮男人約會的畫面。你也會用那麼溫柔的眼眸看著那人嗎？你也會送那個男人手作蛋糕嗎？
越想越煩躁。
那一刻，五條悟竟發現自己一時間無法分辨自己到底是佔有慾，還真的喜歡你。六眼看不透自己的內心，故而越發糾結，缺乏同理心也導致他有時無法和他人感同身受，也就無法理解很多情感。
未知的感情讓他很無措，一邊想逃避，不想被戴上枷鎖，不想放棄自己如上帝般的自由的心靈，一邊視線又不自覺地被吸引，越陷越深。
第 3 章
咒術世家每半年都會舉行一次會議，地點大多數都會是御三家其中之一的大堂，聚集著日本所有排的上號的古老咒術世家，商談一些或重要或不重要的事務，今年也不例外。
這次的聚會地點是在禪院家的大堂，首席是御三家的人。在場的都是家族的家主或是家主繼承人，除了個別是年輕一輩外，大多數都是上了年紀的咒術前輩。
這些老人□□又腐朽，自詡強大經驗豐富實則故步自封，又不肯接受新的事物。一旁的五條悟聽得只打瞌睡，他平時是不肯來的，但今天他精神不太好，不是特別想在高專上課，剛好藉機逃課在這裡睡一覺。也得虧他今天精神不好，不然這裡的老人得被他氣得高血壓。
相比起在禮堂明目張膽睡覺，甚至連禮服都不穿隨便套了一件便服就過來的五條悟，你就要低調很多。水谷家是僅次於御三家的家族，實力不算弱，但地位尷尬，類似萬年老二的感覺，所以是坐在次席。僅僅是差了一點，就和一流世家天差地別。
你一身得體的和服跪坐得筆直，垂眼低眉的樣子，如溫柔矜持的大和撫子一般。你也沒有任何在這會議上發表意見的打算，安靜得像是來充數的，默默聽著其他家主再講。
大概兩個小時，會議結束。眾人紛紛離開，你正在禪院家的院子裡走了，準備回去，就在這時，你被人叫住。
「水谷小姐。」
你回頭一看，是五條家的現任家主和五條悟，五條悟一臉不悅地雙手插兜，方才一直在打瞌睡，現在清醒了也不安分。
「午安，五條家主，五條君。」你露出禮貌的淺笑，態度上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但仔細看會發現你眼中沒有一絲情感，你對這些世家的咒術師都沒什麼感情，除非是看向五條悟的時候還有些溫情。
「好久不見了，水谷小姐。」五條家的現任家主對你打招呼，「難得見一面，接下來不知道你是否有空，可以請你去五條家坐坐嗎？」
這話一出五條悟嘖了一聲，你這是依舊保持著溫和且毫無意義的微笑。
本來繼任家主必須是成家立業才行，但你和五條悟有婚約，四捨五入也算是成家了，而且水谷家急需一個力量象徵，所以提前把你推上了家主的位置，但沒有實權，處於架空狀態。你也是最近肅清行動結束才重新獲得一些家族裡的話語權。
但五條悟的狀況和你恰恰相反，他有實力是五條家唯一繼承雙術式的，在家族中可以橫著走，沒人敢反駁他，現任家主非常地想讓他繼任，但本人似乎不太可以處理家族的事務，所以再三推脫。
這位五條家的現任家主在打什麼主意你也清楚，要不是五條悟還沒成年，估計都想立刻把你接回五條家讓你們結婚洞房了。你和五條悟的婚約來源於兩家的交易，水谷家在咒術研發上很有名，雖然前些年因為人體實驗的事情名聲很差，但你們有著能繼承術式的咒術儀式。
對五條家來說，百年來才產生了這麼一位雙術式的成員，顯然希望他的後代也能百分百繼承六眼和無下限，所以非常需要水谷家的咒術儀式，即使知道那儀式也是有風險的。而另一方面，水谷家也想躋身一流的世家，所以和御三家聯姻是必須的戰略，只是剛好五條家答應了他們的交易，如果換做是加茂或是禪院，他們也會答應，他們正打著想要得到御三家的咒術的主義。
咒術界就是這麼殘酷，咒術師們日夜都要和詛咒戰鬥，自然是為了得到力量不擇手段。你知道你們的婚姻也只是一筆交易，也明白結婚後你的處境會是怎樣，但因為你很喜歡五條悟，所以覺得這樣也無所謂。
反正你已經變成了半人半咒靈的怪物，你都沒把自己當人看待，變成誰的物件又有什麼關係，如果你此生注定以被圈養的咒靈而活，那你希望用這輩子帶給心愛的人幸福。
你本來是這麼想的。
「套近乎做什麼，我又不會娶她。」五條悟咂舌道。
若是平時你聽到這話也只是淺笑不予置否，但今天不一樣，你的目光幽幽地看著五條悟。
你被當做家族的道具，五條悟也一樣。你喪失了大部分人性並不會覺得悲哀，所以覺得無所謂，但對追求自由的五條悟來說，這該是難以忍耐且痛苦的一件事。
你承認，你對這婚約確實懷著期待的心理，人都是有佔有慾的，想要通過一些手段和心愛的人捆綁在一起，你或許也在不知覺中換著這樣的卑鄙心思，但這並非你所願。你知道五條悟很想從這婚約中逃離，但你一直沒有表態，隨波逐流，因為對你來說，無論婚約繼續還是婚約解除都是一樣的，你的心被他奪走了，有沒有婚約你都會追求他的。
你把自己僅剩的溫柔和愛意都捧給了對方，予求予給，期待他有朝一日能理解你。但對方不需要，五條悟在這世上什麼東西得不到，你的愛也不是什麼稀罕玩意，你能給他帶來什麼呢？
「......我贊同五條君的提案。」沉默數秒，你突然開口說道，語氣平穩。
兩人震驚看著你，五條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最近我也和家族的長輩們商討這個問題，本來想找一個合適的時間約見您告知此事，但今天是世家的聚會，擇日不如撞日，免得日後打擾您的時間。」你淺笑平穩地說出這話，但眼神直直地看著對方，有種讓人難以忽視的力量。
「我以水谷家的名義向五條家提出解除婚約。」
五條家的現任家主眼神驚訝，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你。要是換做幾個月前你說這話，大概沒人會重視，但現在不一樣，這個月你肅清了大半個水谷家的成員，涉及到別的家族也毫不手軟，手裡拿著大把證據顯然蓄謀已久，心狠手辣駭人聽聞，傳聞你招攬了好幾位前詛咒師進入家族，其中那位經常跟在你身邊，未曾展現過自身術式，光靠戰鬥就已經強得可怕的神秘男子最為有名。
所有人都在猜測那個神秘男子的身份，上次派遣給水谷家殲滅某個地下□□任務，你就只派了他一個人去，那個男人一個人就殺光了那個□□組織的所有詛咒師，依舊是未曾用過術式。
現在的你有了自己的人手和力量，已經不是被架空的吉祥物了。
「你是認真的？」家主眼神凝重了起來，和方才對待五條悟的態度完全不一樣。
這就是你和五條悟的不同之處了，五條悟平時太過作風肆意，所以別人很多時候都分不清他的話哪些是心血來潮還是認真的，大多數時候人們都畏懼他的力量不得不服從他，但很少去深思他的決斷。家主並不會在意五條悟的退婚要求，只會單方面地對他的無理取鬧感到頭疼，反正也是關於些情情愛愛的理由，那些有什麼重要的，把家族的術式傳承下去才是重點。
但你不一樣，你作風謹慎，平時溫和柔軟沒有什麼霸氣，但一旦認真起來很可怕，典型笑裡藏刀，你說出來的話，就會讓人產生一種你是出於理性考慮的感覺。
在五條家的家主看來，你現在提出解除婚約，就是現在有力量了，翅膀硬了，水谷家在向他們家族示威。
完全不會想你的退婚理由其實也和五條悟一樣任性，就是單純的情愛。
你平時確實很冷靜理性，但對待五條悟的事情上確是非常不理智，他承接了你殘餘人性裡的所有愛意。
「現在，水谷家的家主就是我，我覺得我有能力決定族內的要務。聯姻是家族大事，關係著家族的發展，我覺得，以水谷家的資歷還配不上御三家的五條家，自慚形穢，所以主動提出解除。」你說道。
五條家自然不會接受，他們不惜讓五條悟娶你這樣的怪物，還不是因為想得到水谷家開發的繼承術式的咒術儀式，像五條悟那樣繼承無下限和六眼的雙術式不會再出現第二次了，五條悟雖強，但只有他這麼一位強者，僅此一位，他們太想太想把術式保留下來了。
「這是水谷家上任家主和五條家定下的約定，單方面毀約，你這樣會破壞兩家的關係的。」家主拿家族來壓你。
你看著他，沒有因為威脅而動搖，依舊是不動如山的淺笑。「你們，為了把無下限和六眼傳承下去，不惜讓五條君娶我這種半人半咒靈的怪物，真的好嗎？你們就不怕我生出來的孩子是咒胎？」
「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你還是問問五條君的意見比較好，畢竟，以後你們家族也是五條君繼承，不是嗎？」你勾起嘴角，眼中顯露出幾分嘲諷，「所以，我只在乎五條君的意見，您的話，對我來說其實意義不大。」
五條家的家主聽懂了，你那話的潛台詞是說，我在這裡聽你說話完全是給你面子，別不識好歹。你一直都表現得很溫順，所以常常讓人忘記你本質是特級咒靈，有著非常可怕的實力，只是還不熟悉力量擔心失控才一直壓抑。你本可以像五條悟那樣不管不顧，只是你有自己的顧忌堅持。你會聽同為特級的五條悟的意見，除此以外比他弱的所有人你其實都能不聽。
被如此威嚇，那人一絲說不出話來，你也沒有步步緊逼，畢竟這是件大事，不可能在這裡三言兩語就解決，反正把態度放在這裡，你微微鞠躬，禮貌道：「好了，我只是傳達家族的提議，打擾您時間了，我還有事，原諒我先失陪了。」
說完，你對五條悟禮貌頷首一笑，然後轉身離開。他被你看得一愣，從方才開始就沒料到你會突然間提出那樣的提議，而且態度還這麼認真，導致他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反應。
「喂！」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腳步已經已經追了上去了。像是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從他身邊流失，越去越遠，心中產生了一陣強烈的落差感。
聽到了聲音你停下來腳步，回頭看他。「為什麼突然間......你是不是......我......」五條悟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表達，被你柔和的目光口齒不清。完全沒有想到你會主動提出解除婚約。即使知道你倆的婚姻的代表著交易，但你溫柔的態度一直讓他相信你是喜歡他的。
他討厭被束縛，又覺得你對他肉眼可見的深情讓他眷戀，所以對這婚約態度很曖昧，雖然嘴上拒絕，但也沒有採取什麼措施。畢竟誰都很難拒絕被愛的感覺，他想看看你能做到什麼地步。
無論以前多少次被非議，你都是一副笑而不語的樣子，為什麼今天偏偏就提出了。一直以來你嘴上說的那些感情都是假的嗎？為什麼可以說撤退就撤退。
然而你像早就預料他的反應一樣，對他微微一笑，「你不是一直很期待我和你統一戰線，對抗家族的嗎？我現在答應了。」
「啊......」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你可能一直覺得我在用婚約束縛你的，但並非如此。我喜歡你，家族利益對我來說無所謂，可以說在這世上我會在乎的咒術師屈指可數。我很在乎你，你想要什麼，只要我力所能及我都願意去做，解除婚約自然無妨，只要這是你發自內心的願望，我都會盡我所能實現。」
你解釋道，你一如既往的溫柔態度讓他不知為何揪緊的心放心了些，你的眼神依舊滿含愛意，然而讓人忽略的，是隱藏在其中無盡悲哀。
你又深情又悲哀地說道：「五條君，唯獨你對我來說是特別的。」
未經歷過感情洗禮、缺乏同理心的五條悟始終無法解讀出你眼中的情緒代表著什麼，但他聽懂了你的話。也就是說，不希望他們的關係被交易束縛，所以主動解除婚約，但還是喜歡自己的意思。
想到這裡，他似乎有些放心了，但還是不安心地試探道：「所以，你不是討厭我？」
「......我又怎麼會討厭你。」你嘆息道。
五條悟徹底放心了，你眼中的他無法理解的複雜情愫雖讓他本能不安，那種你離他越來越遠的依舊發揮作用，可他還是下意識的忽視了。因為他無法感同身受，也沒有意識要放下自尊去了解你的內心，所以想當然地忽略了，覺得不會是什麼大事。
你看五條悟的眼神很無奈，像是看向天邊遙遠的繁星，深知自己無法觸及所以已經決心站在原地。這個時候，幾個禪院家的侍女捧著盛著水果的托盤，大概是要送往一些房間裡去，五條悟毫不客氣地往托盤上拿了一個草莓，放到嘴裡。
那些侍女嚇了一跳，但看到五條悟的臉恍地不好意思起來，也沒有追究他失禮行為，捧著水果一步一回頭地繼續走。
五條悟就是這麼一個耀眼的人，他像是得到了上天最大的眷顧，和他相比起來所有人都是凡人。你看著他手中的草莓，有點恍惚，喃喃地問道：「五條君，你對十歲以前發生的事情還記得多少？」
「這麼久啊，不記得了。怎麼了？」
你搖搖頭，「沒事了，隨便問問而已。」
——
在這個咒術界，五條悟對你來說是特別的。
並不是因為咒術界的實力地位外貌上原因，而是一件小事。時間回到六年前，那時候你還是個十歲的小女孩，你生活在一個很平凡的家庭裡，父親是上班族，母親是家庭主婦，家中有兩個女兒，就是你和妹妹。你們上的是社區附近的小學，和所有孩子一樣，上課、下課、和朋友玩鬧、父母不在的時候照顧妹妹，就是這麼一個隨處可見的普通家庭裡的孩子。
某次暑假，你和父母回鄉下老家度假，遭遇了詛咒的襲擊，應該是附近被村民祭祀的土地神化成的假想詛咒。小孩子有時候能看到一些髒東西，你帶著妹妹在山林裡逃亡，但是你們兩個小孩怎麼跑得過那樣的怪物，差點就被詛咒吃掉了。
而就在危急時刻，一個銀白短髮的少年救了你們。他站在半空，手指輕輕一指，那可怖的怪物就瞬間灰飛煙滅，那雙冰藍色的美目就如同美神手上最美麗的寶石。
「不過是個二級詛咒罷了，還妄成神明，真好笑。」他漸漸降落到地面，煩躁地抓抓頭髮，「本來只是來休假的，結果遇到這種事，真是。」
眼神不經意地看向你和妹妹，你被那雙過分美麗的眼眸看得一陣心悸，彷彿能透過□□看到你潛藏的靈魂。這個美麗、強大又可怕的少年啊，你愣愣地看著他，「你......是什麼人？」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被嚇得癱軟坐在地上的你們，正想說什麼，就聽到樹林遠處有人聲，「少爺！！少爺！！您在哪裡？！」
「嘖，真煩人。」少年嘖了一聲，然後對你說道，「你家在哪？我要去你家。」
你愣住了，「啊，好。」
你帶著這個神秘的銀髮少年回了家，父母沒有對他有什麼疑心，只以為是老家附近的孩子，鄉下的孩子經常匯聚在一起，對他也很熱情。
父母並不知道你們經歷了什麼，你也沒敢說出來，那樣的經歷太過於詭異，要不是這個美得不可方物的少年跟你回家，你會認為是一場夢。
老家後面有一片草莓田，你採了一大盆草莓遞給少年，笑道：「送給你，我沒什麼可以報答你的東西。」
銀髮少年看了一眼那紅艷誘人的草莓，清洗過後掛著水珠的樣子更惹人胃口。他就像是接受信徒進貢的神子，隨意從盤子裡拿了一個放在嘴裡，草莓的味道沒讓他失望，他矜持地點評：「不錯。」
即使那時候你還年幼，那疏離感也讓你明白了，你和他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那時候你顯然不知道他在咒術界是什麼存在，對年幼的你來說，他就是一個有著奇怪力量的少年，救了被怪物追趕的你，而你也喜歡上這位有些過分年輕的救命恩人，僅此而已，就是這麼淳樸簡單的感情。
大概是吃人嘴短，也可能是在你家呆得還算舒服，他樂意解答你的疑問，他告訴你自己是咒術師，也告訴了你一些詛咒、咒術相關的知識，這些在咒術界都只是常識罷了，但你聽得津津有味，你首次接觸了這樣的一個神秘世界，就像是只存在童話書裡的魔法世界，讓你嚮往。
一週之後，少年離開，你的初戀是那你未知的神秘世界和那如神聖的少年帶來一場特別的夢，這樣的回憶要是一直停留這樣的階段是很幸福的，但命運沒有給你這樣的機會。
十歲之前的人生是你認為最幸福的時期，而之後，你的人生就彷彿被降下了詛咒，急轉直下。
父母因為車禍去世，你和妹妹無依無靠，然後一群穿著和服趾高氣昂的男人來到葬禮現場，看著你們，「就這兩個小鬼？看上去就是普通人啊。」
「有什麼辦法，本家的小孩都死光了，她們兩個好歹有血緣，用作實驗數據也還是可以的吧？」
你才知道，爸爸是某咒術師世家水谷家的遠方親戚，因為血緣太遠，連你爸爸也忘記了，過著普通人的生活。
水谷家的人都是熱衷於研究咒術的瘋子，他們渴望著復興家族，把本家的所有孩子都用作咒術實驗，用儀式強行在孩子身上施加詛咒，妄想他們能獲得強大咒力和繼承術式，製造一個想五條家那個六眼那樣的繼承人。
葬禮之後，你被水谷家的人收養並帶走了，除了你和妹妹以外，還有其他從各地收養回來充當實驗品的孩子。
接下來迎接你們是無盡地獄。肚子上被刻下特殊的咒印，水谷家的咒術師在你們身上施加詛咒，讓你們被咒靈纏身，而那個特殊的咒印會讓你們和咒靈同化，從而把你們從一般人的體質轉變為咒術師的體質，強行增強你們體內的咒力。
但這樣的實驗失敗率很高，同化失敗自身就會變成咒靈，成年人接受這個實驗成功率更低，孩童期反而會高一些，所以水谷家才會處心積慮地收養那麼多孩子。
一般人背負著詛咒都會對身體危害很大，你看著周圍的孩子一個接一個同化失敗，變成醜陋的詛咒，比當初暑假你在老家見到的那隻詛咒還要可怕。
你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妹妹變成咒靈，皮膚被破開失去人類形態。痛苦得眼淚流不出來，你體內的也承擔著好幾隻詛咒，咒印不斷讓你和身上的詛咒同化，混亂的負面情緒和身上的痛苦、還有發自靈魂的哀傷。
周圍的孩子發出哀鳴，你們就像是沉浸在地獄深處的人，拚命向上爬。
這次不會再有一個像神子一樣的銀髮少年來救你們了。
「才五隻三級咒靈就撐不下去了？真沒用。果然是沒有咒力的猴子啊。」他們乾淨利落地祓除了變成詛咒的你的妹妹。
「我們為了保護你們這些弱小的普通人那麼拚命，你們好歹也發揮出一些作用啊。」
「沒有的東西，連做試驗品都做不了的猴子。」
這些話如毒蛇劇毒般刺入你心頭，毒素在你心頭蔓延，痛苦之餘，一股強烈的恨意在你心中油然而生，那不是被咒靈同化產生的咒力，而是你發自內心的，對眼前這些人的惡毒詛咒。
我不能死，要是我活下來了，我拚盡全力也要把你們所有人都殺了。
我要讓你們後悔存活在這世上。
你現在腦海裡就只剩下這個想法。
......
「真沒想到最終成功的是這個普通人的孩子。」
不知道被往身上施加了多少咒靈，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你精神處以一種恍惚的狀態。水谷家的成員把一個纏著咒文繃帶的特級遺物拿到你面前，那是水谷家祖先遺留下來——包含著祖先術式的一小截肋骨。
周圍已經準備好了咒術儀式，他們把肋骨塞到你嘴裡，強行讓你吞下去。周圍的水谷家圍著一圈，發動著儀式，特級遺物的咒力通過儀式強行被你吸收，強大的咒力把你折磨得不成人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一人的嘶吼響徹整個宅子。
但這些人就這樣冷漠地看著痛苦掙扎的你，一絲不苟地繼續著儀式，為首的那位水谷家的家主看著你，「要是她能夠通過這次儀式，繼承術式，一定能成為特級咒術師，以後她就是水谷家的家主。」
他那看向你的眼神完全不像是看人類，而是看一種慢慢被研製出來的強大武器。
「這是神的恩賜。」
神的恩賜？
你一陣頭皮發麻，劇烈的痛苦也難以遏制的憤怒。
開什麼玩笑！
犧牲了那麼多人！我的妹妹！還有那麼多孩子！獲得這樣把人變成怪物的力量你居然說那是恩賜？！
恨意，那是支撐你堅持到現在的力量，你靠著這強大如詛咒般的情感戰勝了多次同化儀式，保持了自己的儀式。你最終靠著這樣的恨撐過了儀式，成功吸收了水谷家的特級遺物，獲得了水谷家的術式「千紙」。
然而靠著恨意活下來的你最終也變成了被恨支配地怪物，你最終喪失了大部分人性，變成半人半咒靈的存在。
實驗成功的當天你就血洗了本家的所有人，「千紙」術式能力是精神操控，所有你肉眼可見的咒術師，全部都在你操控，不受控制地自行了結了自己。一時間，那古老的宅子蔓延著一股強烈的血腥味。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把他們全都殺了——所有咒術師都得死......把人命當做草芥，還自詡英雄，你們有什麼資格趾高氣昂。
哪怕把目光所及的所有咒術師都殺了，也無法平息你的恨意，那些那些抵禦著同化，你活下來的恨堪比最惡毒的詛咒，現在的你只是依靠著恨活著的怪物，哪怕把水谷家的人都殺了你也無法停止了。
就算殺死了水谷家的所有人，你也會繼續殺戮下去，恨意會波及所有咒術師。
就在你快要連最後的人性都被吞噬時，在你腦海中浮現的是過去和父母溫馨的回憶、妹妹的笑容、學校的朋友......他們大概不會想看到這樣的你。
最後，在你腦海中出現的是，那次暑假出手拯救你和妹妹的銀髮少年。
對了，那個男孩也是咒術師......
想到這裡，你原本混沌的眼眸清明了一些，理智恢復些許，慢慢停下手中的術式。
被你操控掐著自己脖子的水谷家咒術師慢慢放下了手，他已經昏厥了過去。
你看著院子裡所有慘狀，眼中依舊是沒有什麼感情，你的情感人性已經在儀式後被吞噬，但你還能回想起同化前的一些回憶，而你現在靠著這些記憶支撐著所剩無幾的人性。
你並不了解咒術界的種種內幕，對你來說詛咒師就是把你和妹妹很多孩子都殺害的人渣，因為你見過的咒術師只有那個銀髮少年和水谷家的人，所以很容易形成先入為主的印象。他們的存在形成了光影兩道，一道明亮一道殘酷。
這讓你產生了猶豫，讓你覺得咒術界或許不是每個人都那麼壞，當初那個少年不是出手拯救你們了嗎？如果不是好人又怎麼會救你們。
水谷家的人固然不能原諒，但或許不是所有咒術師都那麼壞的，我不該進行無意義的殺戮。
就是這短暫的猶豫讓你放下了手中的刀，沒有把恨意蔓延下去。那份虛無如夢的初戀回憶拯救了你。
平心而論，真實的五條悟算不上是個善良的人，至少不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濟世救人的咒術師。但造化弄人的是，如果沒有當初他沒有救你，讓你對咒術界的有一個不錯的認知，這世上現在會多一位詭計多端、能夠操控人心的棘手詛咒師。
你為了這份短暫的善意暫且放下了心中的恨，滴水之恩將湧泉相報。
人生如戲，著實是造化弄人。所以我們有時並不知道，我們一些不負責任的行為會給別人什麼後果。我們的一份心血來潮的善意可能拯救一個人，一份不甚在意的惡意也會毀滅一個人。
第 4 章
水谷家的慘案很快就被咒術界高層知道了，後來就有咒術師和水谷家的長老過來把你封印了起來，那時候你還剛覺醒完全不會控制咒力，只是憑藉本能開啟術式，所以很快就被擊敗了。
你被封印在地牢裡，咒術師的高層本來想就此給你處刑，但水谷家疏通了關係把你接回了水谷家，他們可不想這麼輕易放過他們最強的實驗品。
接下來五年你都被關押在水谷家，他們會給你安排家教課程一日三餐，除此之外一概不允許和外界接觸，把你打造成一個合格的家主，但你沒有權力，只是他們家族的力量象徵。手腳脖頸都戴著符咒，封印了你的大部分咒力，也沒辦法反抗，你如同被他們供奉起來的邪神，封印在一寸土地苟且偷生。
直到十五歲，你才被放出來，他們在你不知情的狀況下把你許配給了別人，大概是因為你某種意義上已經被別人預定了，他們覺得你有必要學習一下運用力量，把你送進了高專。
他們也不怕你失控，咒術高專是咒術界的重鎮之一，哪怕你真的失控變成了特級詛咒也會被輕易壓制。逃亡更是想都不用想，你的存在是被咒術界監管著的，一旦你想逃亡，就會被登記成叛逃的詛咒師，被咒術界追捕。
你在外界沒有靠山，逃亡顯然是不明智的。
咒術界的一切對普通人出身的你來說都是未知的，高專你也不清楚是個什麼地方，而就在你惶恐不安的時候，上天讓你再次見到了五條悟。你一眼就認出了他，他比當初抽高了很多，五官的輪廓更分明了，那雙蔚藍的美麗眼眸太具有標誌性。
他的出現讓你被關押的絕望有了一絲光彩，對你來說他永遠都是那個當初暑假拯救你的少年。
但銀髮少年顯然已經不記得你，他饒有興趣地湊過來，用一種審視的態度看你，那種看物件的態度讓你很難受，「啊哈，你就是那個......比想像中要普通得多啊。」
「氣息都混在一起了，真噁心。」
這句話把你總算是有些明媚的心情重新推到了谷底。
啊，對了，我已經是怪物了。你失神地想，因為再次見到五條悟，讓你產生一種你還是能以人類的身份生活的，忘記了自己已經不是人類了。
——
在高專的生活還算不錯，至少比在水谷家的囚犯生活要自由些。高專裡也有好人，比如夜蛾老師，他就是一個很好的人，在你們第一次見面他放咒骸測試你的實力，並問你到底是為什麼來高專的時候，你就知道這是一個很負責任的老師。
除此之外其餘的同級生也是有趣的人，硝子並不在意你的各種傳聞，只對你現在半人半咒靈的體質很感興趣，你跟她承諾如果你死了，會把遺體送給她解剖，之後你們就成為了很好的朋友。
夏油傑是個性格腹黑，但各方面都偏向傳統的咒術師，是個品性都很不錯，也很負責任的咒術師，但是他那種認為咒術師就應該保護普通人，那種認為咒術師是強者，普通人是弱者的思想讓你有點不舒服。雖然這是咒術界的普遍認知，但會讓你想起水谷家那些人，傳統咒術世家多少會有種咒術師高人一等的感覺，而這是出身普通人的你無法接受的。
你和他算是點頭之交，平時相處還是挺融洽的，但你知道你和他估計多少有點合不來。
至於五條悟，可能是當年濾鏡加太滿，現在你發現他的性格和你想像中不一樣。五條悟說不上好人還是壞人，他有自己的評判標準，但他依然很強很耀眼。
你也是從那時才知道，五條悟是怎樣的存在，他並非只是當初救你的那個有著特殊力量的少年，而是未來最強的咒術師，御三家的五條家繼承人。
然而你沒有放棄去喜歡他，他對你來說依舊是特別的。
沒關係，最強咒術師也罷，咒術界的希望也好，對你來說他就是五條悟，那個拯救了你的少年，就
雖然你也很厭惡被當做商品給別人聯姻，但那個人是五條悟就無所謂，你願意為他傾盡所有。
那時的你還沒有放棄以人類的身份活著，即使在外人眼裡你就是怪物，只要五條悟不這麼認為就可以了。
於是你開始追求五條悟，這是你第一次追求別人，徹頭徹尾的初戀。雖然在這個瀰漫著死亡的咒術界渴望著美好的感情過於天真，你們又不是普通學校的高中生，但你還是這麼做了。你想給他自己作為人類時全部溫情。
你大膽地告白了，果不其然遭到了拒絕，但你沒有放棄，你這個人很擅長和別人相處，被拒絕之後也懂得恰到好處地遠離，讓雙方都不尷尬，卻能以就能讓對方感覺到你的存在。他似乎覺得有趣，也沒有怎麼拒絕了，你對他很好幾乎到了千依百順的程度，被使喚當跑腿也無所謂。
少年時代的感情總是淳樸直接的，得知他喜歡甜食，你也嘗試了做甜食送給他。你很擅長做手作的東西，這方面還是偏向傳統女性。
五條悟吃了兩口就放下不吃了，把盒子推到一邊，「唔，難吃，不要了。」
這句話讓你有些受傷，夏油傑也拿起一個小蛋糕嘗了一口，「我覺得很不錯啊，雖然很甜，但烘焙恰到好處，味道很香。」
「我可是很挑嘴的。」五條悟托著腮看向一邊，就是不肯收下剩下的。
夏油傑本來是想給你打圓場的，但他本人不太喜歡甜食，所以吃了一個就吃不下了。
你也看出了他的反應，裝作不在意地說道，「啊，沒事，本來也只是試作品而已，有些缺陷也是正常。」
你把裝烘焙蛋糕的盒子受了回去，然後默默離開了。
等你離開後，夏油傑忍不住開口道：「好歹是人家一片心意。」
五條悟撇撇嘴，「我不喜歡她老是跟著我，真麻煩。」雖然一開始覺得很有趣，但時間久了就覺得無聊了。
聽到這話你在門口的腳步一頓，失落感讓你呼吸困難，頓了幾秒鐘你繼續向前走，把手裡認真做了好幾次，最後才挑出最好的那幾個烘焙蛋糕裝盒的蛋糕盒扔到垃圾桶裡。
......
因為你被關在家五年也沒有學過咒術，被封印得太久，一開始並不知道怎麼用咒術。比起同級的幾個從小就覺醒了咒力，慢慢開始摸索學習的不同，突然得到力量的你不知道該怎麼運用，所以一開始的任務經常拖後腿，對此經常遭到五條悟的嘲諷。
「你真的太弱了，那些老頭還說你是危險的特級詛咒，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嘛。」
「抱歉......」
「算了，反正我本來也沒期待你能有多大作用。」
為此你每天都非常努力地練習咒力，每天都聯繫到深夜，可經驗的差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彌補的。你是個要強的人，不肯就此服輸，咒術界高層經常會分配給世家一些任務，水谷家自然也不例外，你接下來那些分配給水谷家的任務。
對此，水谷家的高層沒有拒絕，但要求有人跟著你。他們可不是擔心你的安危，只是怕你這件最得意的實驗品被弄壞，「你是我們水谷家的榮耀，現在你還無法控制力量，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牽扯到的是整個家族。」
你冷冷地瞪了那些人一眼，這讓他們想起了當初被你的術式支配的恐懼，「不想死的話，就不要跟著我。」
最終你單獨前往任務地點，你是為了早點熟悉使用咒力，所以才頻繁在高專課下接任務的。和你一起搭檔的還有其他咒術師，但你們相處得並不好。
「她的術式是精神操控，小心被她操控了。聽說她用這個術式把水谷家的人都殺了。」
「聽說是半人半咒靈，真可怕，為什麼不封印起來。」
「不要把她當人類看待比較好，那是水谷家做出來的怪物，只是保持著人類的形態而已。」
水谷家的名聲很不好，再加上當初你在本家引發的案件也早就傳開了，在別的咒術師眼裡你就是危險瘋狂的怪物。
你臉上沒什麼表情，看不出端倪，可內心的窒息感要把你淹沒，你感覺你就好像一直被關在籠子裡的珍稀動物，被人指指點點。手中的咒器握緊又鬆開。
你並不在乎被別的咒術師孤立，強行讓自己專注戰鬥。別再想了，專心戰鬥。
早上在高專學習咒術出任務，晚上下課也是接各種家族分配的任務，你進行著高強度的持續戰鬥，休息的時間都很少，這樣的狀態維持了一個月，最終功夫不負有心人，你控制咒力的能力突飛猛進。
入學一個多月，你習慣配合作戰，你運用精神操控術式控制附近大範圍的微小生物，如鳥類、昆蟲等，能夠極快地追蹤目標。
這次的任務中，目標的咒靈看到你們後立刻就逃離了，那咒靈很擅長掩藏咒力和痕跡，要找很不方便。這個時候你的大範圍追蹤術式就顯得很方便了。
「水谷，拜託你了。」
「好的。」
你結印準備用術式，通過附近範圍內控制的生物進行追蹤，就像平時那樣。
可突然覺得胸口一股苦悶襲來，你只覺得一陣反胃，身體出現了強烈的撕裂感。你承受不住，跪趴在地上猛吐了一口血。
精神操控的術式非常消耗精神力和咒力，你這一個月日夜不停地戰鬥練習，嚴重缺乏休息，新傷掩蓋舊傷，再加上術式使用過度，要不反噬就怪了。
「水谷！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站起來，抹了把嘴角。依舊是執拗地繼續施展術式。你一旦決定做一件事，真的是要強得不行，這一點和溫柔的外表截然相反。
反噬可大可小，嚴重的反噬可能會喪命的。夏油傑勸你先休息，「沒事，我們自己找也行，你先休息一下吧。」
你這樣子也引起了五條悟的注意，他抬眸看了你一眼，「撐不下去就別撐了。」
「沒事，只是術式還不熟練而已。」你依舊是不依不饒，腦海裡接受著被操控生物的視覺反饋，強大的信息量讓你額頭流出冷汗，大腦簡直要昏過去，「我以前從沒有學過用咒術，但我很快就能掌握的。」
五條悟這才知道你原來才剛學會術式一個月，那樣的話他說你弱的話就要撤銷了，一個從沒學過運用咒力的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提升到現在這個程度已經算是非常厲害的了。
他對你來了興趣，本來以為只是個戀愛腦的小姑娘，以為會是個無聊的人，沒想到也有有趣的地方。
夏油傑還想說什麼，但被你打斷了，「找到了，在十二點鐘方向，正逃往商業街。」
......
最終任務還是圓滿結束了。大概是看到了你強韌的一面，也看到你的天賦，五條悟對你的態度沒有那麼差了，但也只是好了一點。
你的力量運用得越來越純熟，本來就繼承了特級的實力，逐漸地已經到了可以和他們並肩程度，這和你那日夜奔波不間斷接任務的死亡式訓練法有關，真讓人擔心你會猝死在某次戰鬥中。
除此之外被隊友孤立另眼相待也是讓你壓力很大的，還要提防高層的監視。
可你很會偽裝，在高專上課的時候基本看不出什麼端倪，別人看來也只是覺得你有些犯睏而已，你一直都是那副溫和帶笑的模樣，讓人如沐春風。你是絕不可能讓別人看到你狼狽的一面的。
這次他和你兩個人一組戰鬥，這次的咒靈不強，他提不起勁來，你看出了這一點，笑著對他說道：「這次就由我來戰鬥吧。」
他沒有拒絕，打著哈欠坐在一邊，你抽出刀型咒器走向咒靈。
隨隊的輔助監督站在他旁邊，看著正在戰鬥的你，有些感嘆，「果然很強啊，水谷。雖然很多傳聞，但親眼見到果然還是很厲害。」
「什麼傳聞？」大概是覺得無聊，五條悟問道。
「嗯？您不知道嗎？」輔助監督說道，他說起你這三個月每晚掃蕩東京的咒靈的事情，最近是咒靈頻繁滋生的時期，掃除工作的咒術師都是輪行交班制，不然撐不過這麼大的戰鬥強度。
但輔助監督幾乎每晚都能看到你的身影，三個月來一天都沒落下，「水谷在傳統咒術師中很不受待見，別人都不想給她掩護，都是她一個人一邊用術式偵查四周，一邊戰鬥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不要命的咒術師。」
他震驚地聽著這一切，這才知道為什麼你之前反噬的原因，難怪進步這麼快，連續不斷地接任務這麼累人的事情連他都不想去做。
他看了一眼那邊和咒靈戰鬥的你，你一反平時的溫和的常態，像打了激素一樣不要命地和咒靈廝殺，臉上的笑也沒有了，顯得非常冷漠。
現在的你已經可以單獨和咒靈戰鬥了，完全可以獨自接任務，讓人忘記這其實才正式咒術三個多月而已，長達三個月死亡式的任務壓迫你迅速成長，人在生死之間學習速度是最快的。
五條悟意識到你沒有表面上表現得那麼無憂無慮，你平時在高專對誰都是很友好的，經常帶手作的食物送給大家，就連加班輔助監督也有。
你以溫情待人，像是不知道咒術界有多殘酷，就像是隨處可見不諳世事的女高中生，溫柔祥和，沒有攻擊性，很普通不起眼，和這所學校格格不入。你就像是闖入神秘世界的普通人，偶然得到了強大的力量。
面對你這樣的人多少會讓人產生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覺得你這樣的人不可能了解他們的世界。
殊不知你背後背負著難以想像的壓力，你被家族當做物品，被同伴厭惡，對咒術界陌生，失去家人，孤身一人。
即使如此，還是對他露出溫柔的微笑，用最純潔淳樸的戀愛感情對待他。你表達感情的方式很普通，噓寒問暖、送手作禮物什麼的，這樣的事情放在別人身上很普通，可放在你這樣命運的人就顯得彌足珍貴了。
五條悟意識到你要比他想像中還要深情得多。
戰鬥持續了不到半個小時你就把那咒靈結局了，你拿出手帕把刀具擦乾淨。然後對輔佐監督說道，「拜託您收拾殘局了。」
「啊，沒事，這是我的工作。」輔助監督被你客氣的態度弄得有些不好意思，連連擺手。
「五條君，我們走吧。」你看向五條悟。
五條悟難得安靜乖乖地跟你走了，沒有在半路逃課不會高專。你們並肩走著，五條悟對你還很反感，你不敢貿然搭話，走路也保持著一臂的距離。
但一反常態，這次主動搭話的五條悟，「你最近是不是接任務接太多了。」
你愣了一秒，看向他，然後笑道：「還好吧，習慣了，因為我想變強。」
你用一種輕鬆的口氣說道，「強到能站在你身邊的程度。」
這句話直戳心靈，五條悟難免心中咯噔一聲，忍不住心跳加速。如果是別人他還不會信，但你已經用實際行動說明了，你正向他走來。
他一時說不出話來，隔了許久才說，「那還差得遠啦。」
「哈哈，我知道，所以才要努力嘛。」
之後氣氛又安靜下來，過了許久，你聽到悠悠傳來一句，「......夜晚不要再去接任務，死了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你哭笑不得地說道：「嗯，我也差不多該休息一下了。」
你想抬頭看他，但五條悟現在把臉撇到一邊，你看不清他的表情。如果你現在你看到他的表情，會看到一張害羞通紅的臉，隱藏在墨鏡之下
五條悟捂著嘴，把臉撇到一邊。
啊，可惡，這個女人真的很喜歡我啊。
......
你和五條悟的關係又近了一大步，雖然他依舊對你們婚約的關係很反感，對於你不肯和他一起反抗高層很失望。但至少沒有以前這麼漠視的態度了。
實際上你並非不想反抗高層，應該說，你骨子裡依舊帶著對咒術界的深刻恨意。雖然接觸了這段時間，你了解了咒術界的狀況，知道好的咒術師也很多，放棄了無差別的殺戮，但你依舊非常怨恨咒術師。
你不會像他那種兒戲的態度對抗高層，你一旦出手那就是不死不休了。不過看在他們把五條悟許配給你，你暫時休戰罷了，之後你要以何等身份在咒術界生存你還沒想好。
這些心思你不能透露給別人，在別人看來你就是被水谷家控制的溫順傀儡。
五條悟快生日了，你想為他慶祝，但又怕他不願意。
「你快生日了，我可以送你生日禮物嗎？」
難得的是，五條悟答應了，「你想送就送吧？」
你高興之至，只覺得看到了希望。花了好幾天織了一條圍巾，想趕在生日那天送給他。接著就在高專附近的商業街偶遇了他，你看到一個穿著外校制服的女生正把一條圍巾圍在他脖子上。
你傻站在原地，無法再向前一步，任由雪花落在你的臉上。
你知道他之前有一段時間經常和外校的女生約會，和那些女生交談過後，你了解到了這是他故意氣你做出的行為。你當時覺得有無奈，不想你靠近就直說啊，為什麼要做出這種事。
他明知道你的心意，卻依舊收下別人的禮物。
又是故意氣你？還是對你這個苦戀者的憐憫？
這樣一來你有搞不清什麼是真實什麼是謊言了，五條悟這個人有時很反覆無常，讓你也搞不清楚他的心情。只覺得心裡難受，一片真心被人碾碎，手上的禮物燙手無比。
五條悟的感情曖昧不清，可能連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情吧。他是肆意慣了，對於決定只有自己想不想，自己想收下禮物就收下，不想就不要，但不會去想一旦收下意味著什麼。
你回到家，把手裡的圍巾拆線，用鈎針織成別的東西。負面情緒導致你有些控制不住身上的詛咒，身上的撕裂感又再次傳來，像是要把你壓垮。
腦海是那些你一直逃避著的，卻又真實存在的壓力。
——「你是我們水谷家最強的實驗品！」
——「姐姐救我！好疼啊！救我！」
——「那就是水谷家的實驗品，不要把她當人看，她是怪物。」
——「都混在一起了，真噁心。」
......
「啊，我在做什麼啊。」你把手裡的鈎針扔在一邊，捂著眼睛自嘲地笑起來，「明明已經變成怪物了，還在演什麼女子高中生。」
五條悟怎麼可能喜歡你，你已經不是人類了，他被家族要求娶你這不人不鬼的東西。他這樣的天之驕子要什麼沒有，喜歡他的人多了去了，怎麼會在乎你這怪物的愛。
你的真心不要就扔了，答應了你又不拒絕別人，這曖昧不清的態度算什麼，耍人很好玩嗎？
你把織好的圍巾摘了，織成一個鑰匙扣掛件送給他，你答應過要送禮物的，那就不能食言。至於為什麼沒有昨天送出去，你找了個理由，說是臨時有任務，昨天不在東京。
他嫌棄了一下款式老套，但姑且是收下了，你看著他，眼神和以往有了變化，「五條君，你對我來說是特別的。」
「突然說什麼啊。」
「沒什麼，我只是想說，我真的很喜歡你。」你咬咬牙。
他沒有在意你的告白，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你看向他的眼神依舊充滿愛意，但已經不再像當初那樣靈動渴望回應，神情如死灰，你就像是一支蠟燭，一味地消耗自己所剩無幾的人性與感情，去溫暖別人，自己不再渴望回應，只要一切消耗殆盡。
沒關係，只要不尋求回應就沒事了，一心給他幸福就行了。我什麼都不需要。你這麼對自己說。
——
水谷家又接到了任務，這次指名道姓要你接受。那是高層的安排，你有了不祥的預感，但不能違抗高層的命令。
這次是要保護一個被詛咒師威脅的政府官員，對方給他下了死亡預告，如果三天內不把某些政府內幕公布出去就會被他們殺死。
由於這次的任務只是保護，高層美曰其名說以防你傷到一般群眾，封印了你大部分咒力。這次你在傻也看出端倪，這些高層在針對你。
估計是你這幾個月掃除任務太出風頭，高層感到了威脅，當初他們也是想殺死你的，但水谷家疏通了關係才把你放了，所以在高層中殺死你和留下你的聲音兩極分化。現在看到你變得這麼強估計是感到了威脅吧，這麼一來，這次的任務估計沒那麼簡單。
但你也沒有辦法，你現在還沒有實力反抗高層，就連水谷家也沒辦法護著你，雖然他們的保護讓你噁心。
人生有很多事都是要自己面對的，你還是接受了任務。相比起你那緊繃的態度，被保護對象的政府官員則輕鬆很多，還在到處宴會和女人玩樂。
除了你以外，那位官員還聘請了其他咒術師當保鏢，那個官員對你們的態度十分傲慢，「你們這些神神叨叨的傢伙，可要好好保護我，好歹派上點用場。」
一般來說，咒術師是不會和政府牽扯太深，咒術界和政界也有聯繫，但這類型的政治案件還是不要參合得好，而這個人這種對待咒術師的態度肯定是讓咒術界那些覺得和一般人高一等的咒術界高層不悅的，說不定是被咒術界高層捨棄的棋子。
果不其然，第三天你們遭到了詛咒師的襲擊，他們的實力要比高層給你的資料要強得多，身邊聘請的保鏢都派不上用場，就只剩下你苦苦支撐。
果然，這個官員是被捨棄的，他的命只是為了引出這個詛咒師團體。而你，則是被高層針對，故意封印了你的咒力，他們想讓你死在這場任務裡！
雖然知道高層的陰謀，但孤身一人的你沒辦法反抗，只能支撐著等著那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支援。
可惡！要是沒有被封印咒力的話！
現在你的已經沒想過要完成任務，活下去都很難。你腹部失血過多，坐倒在牆角，意識模糊。眼看那個詛咒師走向保護目標的官員，就要把他殺死。
就在這時，一個男人破窗而入，手中的刀劃破了咒術師的脖子，鮮血直流。
這速度太快了，他就像是一道黑影。
那些身懷強大術式的詛咒師根本來不及使用術式，就被男人一刀致命。動作快到你根本捕捉不到。
那男人一頭黑髮，年齡在三十左右，身材相當精壯，穿著緊身的短袖顯露出那飽滿充滿生命力和爆發力的肌肉，這體術強度比夜蛾老師還要高出一籌。
那人眼神顯露出一種像狼一樣的狠勁，比起那些有著奇怪複雜術式的詛咒師，他的攻擊就只是單純的物理攻擊，但就是這麼簡單的戰鬥方式，他幾乎是瞬殺在場包圍的所有詛咒師。你從沒見過用這種方式戰鬥的咒術師。
用不到十分鐘完成了清場，他把刀具收回了身上圍著的像毛毛蟲一樣的咒靈嘴裡，走向那個官員，那個平時高傲的光做坐倒在地，顯然是更害怕這個男人。
「抱歉，來晚了，我是你聘請的保鏢伏黑。高利貸的傢伙很纏人啊，都說了幹完這一票就有錢還了，就是不讓我走。」男人語氣慵懶，抓了抓頭髮，像是做了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一樣。
「外面的我也解決了，差不多該付錢了吧？」
「你來得也太晚了吧！要是我死了怎麼辦！」官員總算是找回了些底氣，但在這個男人面前多少顯得有些氣勢不足。
「這麼早來做什麼，第三天才是總攻吧？」男人並不在意雇主的怒吼，甚至還臉皮很厚地說道，「不管怎麼說都是我救了你，錢可不能賴賬啊，不然我是不會走的。」
官員又氣又怕，心裡表示以後一定要讓這個姓伏黑的保鏢好看，但還是轉了錢。
那個叫伏黑的精壯男人看了眼手機上的轉賬顯示，收回了手機，他突然說道：「啊，對了，其實我接了兩單生意。一單是保護你。」
「另外一單，是刺殺你的。」
還沒等官員反應過來，男人就已經開槍，子彈貫穿了官員的頭顱。
你目睹了這一切，不禁感嘆一句。啊，這流氓......居然兩道通吃，真不要臉。
做完這一切男人就離開了，他沒有注意到你，你躺在那些屍體裡，氣息弱到可以忽略。說真的，你也差不多要撐不下去。
這個男人沒有咒力也就不會留下殘穢，剩下的只要做一些反偵查就能瞞過警察，這麼一來無論是咒術師還是警察都找不到他，現場也沒有活口，被認為是雙方亂鬥同歸於盡的結果，完全不知道這個陰狠的男人把兩邊的人都暗算了。
他出場不到二十分鐘就已經給這任務帶來了驚天的變化，就好像是一陣龍捲風，給周邊帶來破壞，然後安靜悄無聲息地離開。
你只聽到他路過你們的時候，居高臨下地看著腳下的咒術師屍體，冷笑，「哈，你們這些被上天眷顧的咒術師還不是輸給我這個沒有咒力的野猴子嗎？」
現在現場只剩下你一個活口，你也是奄奄一息的狀態，但眼裡卻沒有對死亡的恐懼。
那男人戰鬥身姿實在太讓你驚艷，他能力無論怎麼樣都算得上是特級，這樣的人就當一個殺手太可惜了。
雖然是間接地，但他的出現著實讓你撿回了一條命，不僅是他的力量，他那張揚陰狠的氣質更是讓你眼前一亮。他的形象勾起了你消失人性中的某些特質。
是啊，人的人性可不僅僅是愛，還有很多惡劣的東西，那些渴望有時要比愛要強烈地多。
你突然很想大笑，只覺得心中豁然開朗。你想，抱歉了，五條君，我是真的很喜歡你，但我也無法就此放棄怨恨咒術師。
我騙不了我自己。我果然還是想給妹妹報仇。
你要給這個暗流洶湧的咒術界添些亂子。
所以，我還不能死。
這段時間壓抑的情緒爆發了，你感覺到你體內一股咒力回湧，身上的重傷開始痊癒。你在瀕死之際觸碰到了咒術的核心，領悟了反轉術式。
你捂著傷口站起來，身上的傷已經全部癒合，你獨自離開官員的住所。
為什麼如此怨恨咒術師的你能夠依舊留在咒術界？是因為五條悟當初對你的恩情嗎？是因為你你體內殘留人性的善意嗎？
是，但也不全是。
方才那個男人的出現讓你想起當初的答案。
——「因為我很嚮往咒術師。」這是你當初入學高專和夜蛾說的答案。
在你第一次和五條悟見面時，你就對咒術界感到嚮往，你也想擁有足以支配自己的人生，擁有著守護他人的力量。
你既不會成為五條悟那樣唯我獨尊自由肆意的咒術師，也不會成為那個男人那樣毫無底線只把戰鬥當工作的殺手。
你會用自己的方式守護別人，這是你的夢想。
就如那無法拋棄的對咒術界的恨一樣，這也是深刻在你靈魂中的祈願。
你很恨咒術師，但又無法放棄自己的憧憬，那麼，既然放棄不了，那就去改變。
就是那時候開始，你決定發展自己的勢力，要給這個咒術界帶來改革，首先要把咒術界的爛肉挖掉。
不過要做這些孤身一人是不行的。
傳統的咒術師厭惡你，你又不想牽扯你的同學下水。
「如果......沒有同伴的話，我就去找。」
像剛才那個男人就很合適，他似乎為了錢什麼都願意做，這就很好。糟糕的人很好啊，人性是惡劣的，說明他有充足的人性，這樣就行，以後無論被背叛還是一同下地獄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可惜的。
和那個男人的見面，奠定了你招攬詛咒師成為同伴的想法，你所選擇的詛咒師都是些惡人，惡劣的人就不會嫌棄惡劣的人，為了錢目的純粹，這樣很棒。
也不會嫌棄身為怪物的你，這樣就行了。
——
基於那樣的想法，你招攬了那次任務見到的兩道通吃的流氓殺手，伏黑甚爾。伏黑甚爾是你見過的力量最特別的咒術師，力量強到你現在都還是覺得驚艷，完全想不到為什麼禪院家要把丟了。
五條悟離開了，你也準備離開禪院家，快走到門口你被人叫住了。
「水谷。」
今天怎麼這麼多人找我？你想。
回頭看去，結果是禪院家的家主，禪院直毘人。這個老頭看上去很豪邁，最強一級咒術師，但確實徹頭徹尾的頑固老頭，保守派的一員。
「禪院先生。」你禮貌鞠躬問好。
禪院直毘人沒有太在意你的態度，他們禪院家對你們耍心機上位的水谷家很不待見，也沒有回應你的問候，直截了當地問道，「我聽說了，甚爾現在你那裡吧？」
「是的，伏黑先生現在在我家做客。」
最近人手不足，所以經常派伏黑甚爾外出任務，出了很多風頭，很多家族都在討論這位在你身邊的神秘強者是什麼來頭。所以你也是有考慮禪院家的人會不會找你要人，思考了好幾套說辭。
你成天擔心著禪院家會找人來把伏黑甚爾要回去，疑神疑鬼的，還腦補了一大堆小劇場。
正在你想著估計這位禪院家家主要找你要伏黑甚爾，你正想著要怎麼禮貌又不失氣勢地拒絕。誰知道禪院直毘人說的是：
「甚爾是無所謂，但惠你要交回來，他繼承了我們禪院家的祖傳術式。」
你很想抽嘴角，但忍住了。本來還很期待禪院家的人來要人，之後你再趾高氣昂地拒絕，結果人家完全不想要，只找你要伏黑惠，你心理瞬間不平衡了。
什麼？！你是瞎了嗎！！老花眼到看不到東西了嗎！伏黑先生那麼強你都不在意嗎！！你居然不想把他要回去！！
雖然你就算要我也不會給！但你居然不想要！你憑什麼不想要！雖然我也不會給！
雖然心裡萬分不爽，但你也沒有表現出來，世家間的交流大多虛與委蛇。於是你打太極，「呃，這個，這個要問過伏黑先生的意見，我做不了主。畢竟惠是伏黑先生的孩子。」
沒想到禪院直毘人直接就說，「甚爾和我們承諾過，如果惠繼承了術式就賣......就送回禪院家，而我們會給他一筆費用安撫。」
這下你聽懂了，嘴角最終是難以抑制地抽搐了一下。
伏黑甚爾你個混蛋！！！————
第 5 章
回家後，你簡直想把伏黑甚爾掐死，他被你十字固掐住脖子，「你這個人渣居然為了區區幾億就把惠君賣了！！」
你的攻擊對他造成不了任何效果，他輕易就把你捉住，反鎖在懷裡，「當時我也是一身麻煩啊，怎麼養他。你又不是我老婆，這麼著急做什麼？」
「你還好意思說！我要是你老婆我現在立刻就讓你跪榴槤！」你氣得都忘了說敬語了，拚命掙扎要揍他。你們扭打在一起，與其說打架不如說伏黑甚爾單方面被你揍，你那力度對他來說不痛不癢，他也懶得制止了。
「你們在做什麼？」伏黑惠不知道什麼時候放學回家了，背上還背著小書包。一回來就看到你們兩個在屋子裡摟摟抱抱的。
「啊......惠回來了啊，我們有點事情要聊，你先回房間寫作業吧，吃飯的時候喊你。」看到伏黑惠，你的聲音瞬間弱了下來，你不敢讓伏黑惠知道他曾經被他爸爸賣給別人，這得多傷孩子的心啊。
「嗯，我知道了，你們繼續。」伏黑惠的眼神微妙，自顧自地走回自己的房間。
把伏黑惠哄回房之後，你鬆了口氣。鬆開了伏黑甚爾，坐在旁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氣氛突然安靜了下來。
「你發育得很不錯啊。」伏黑甚爾看著自己的手，靠經驗估摸了一下剛才不小心摸到的柔軟，突然沒頭沒腦地來了這麼一句。
緊接著就遭到你的一頓猛踢，「你就不能先反省一下自己的錯誤嗎？！」
「好好好，那現在呢？」
你托著腮唉聲嘆氣，「錢的事還好說，現在的問題是禪院家的家主非得把惠要回去。要是留在加茂家或是五條家的話還好，他非常看不起水谷家和我，死活都要把惠帶回去。」
水谷家實力雖強但名聲很臭，被看做是人體實驗的瘋子家族，你則是人體實驗的產物世家當做怪物。禪院直毘人顯然是看不起你和你的家族，他不是很能接受伏黑惠留在水谷家這個瘋子家族。
「你們禪院家的家主很不好相處的，老頑固中的老頑固，簡直就是老人院都拒收的頑固老頭。」你雙手抱胸苦惱道。
「怎麼？你想把惠接回來？和禪院家不是那麼容易的。」
「才不要，要是惠君走了家裡不就只剩下我和您了嗎，這一天天的我不得被您氣死！」你拒絕了，並表示絕不交出伏黑惠。
哎，傲嬌，不就是想我想辦法把惠要回來嗎，直說就好了，這麼拐彎抹角。你托著腮想著，雖然麻煩，但伏黑惠的事你也不是毫無辦法，但你現在依舊不悅，大概是想到禪院直毘人那對伏黑甚爾那漠視的態度。
你可是很期待禪院家的人來要人的，最好是求著伏黑甚爾回去，然後你就可以趾高氣昂地表示伏黑甚爾已經是你們這邊的人不會和他們回去等等，之後他們會是什麼表情呢？真是想想都覺得高興。
這屬於一種幼稚又屬於人之常情的炫耀心理，當一個人得到一件自己覺得非常好的寶物的時候，炫耀心和私藏心會並存出現，就會出現一種既想讓別人羨慕又不想被別人窺視的矛盾心理，產生的行為如上述所言。
結果禪院家的人一點都不在乎，依舊是只在乎繼承了術式的伏黑惠，這讓你異常不爽，炫耀心嚴重失衡。
真是愚昧至極。
你托著腮看著一旁的伏黑甚爾，平心而論這人長得還是很英俊的，眉眼如鋒，遺傳了禪院家外貌的優秀基因，嘴角的刀疤平增了一分野性和性感，身姿挺拔，身材自不用說，在人群該也是很顯眼的類型，也難怪在富婆圈裡這麼搶手。
這小白臉雖然品行惡劣，但以前跟著富婆混飯吃的時候是會被寵著的，現在跟著自己卻得受委屈，這怎麼也說不過去啊，這麼想著你覺得還是得負點責任。
明顯感覺到你的視線，伏黑甚爾看向你，「看我幹嘛？」
「我在想，您接下來會有些忙，我可能會讓您加班。」你托著腮說道。
——
就好比高專每年都會舉行京都姐妹校交流會一樣，咒術界每年秋天也會舉行一次大會，聚集各大世家、咒術聯盟等等，每個組織派出一名除首領或族中高層以外的成員參加交流。那大概會派出組織或家族中最強的一位，代表著自己背後團體的顏面。
每年的咒術大會也算是咒術界內部的縮影吧，每年大會之前也是一段很麻煩的時期。會出現一些咒術師之間私鬥的問題，這些傢伙平時殺咒靈就已經殺紅了眼，再加上家族上多少會有些情緒。
咒術界沒有表面上那麼平靜，這些人說著保護著普通人，實則內心裡把普通人當做是猴子，鄙視著沒有咒力的普通人，忘記了自己也依賴這個社會生存的一員。背地裡明爭暗鬥，內鬥是人類永恆不變的主題，比起抵禦外敵，人類總是最先攻擊身邊肉眼可見的同類。
明明外界的咒物已經不斷增生進化，這些人卻還是在固守成規，著實讓人看不下去。
此時你正坐在家中的辦公室，面前是一份名單，你根據部下發來的信息匯報，將名單上的名字一個個劃去。
你看上去只是在家坐著處理公務，實則正發動著術式，利用大範圍的精神操控，操控著小型生物獲取情報。
基於禪院家和你對於伏黑惠去留的問題為爆發點，禪院家和水谷家長久積累的私怨爆發了。
禪院家和水谷家積怨挺深的，禪院家一直看不起水谷家，他們思想太正統了，又是御三家之一，對於你們投機取巧的二流家族態度一直很不好，而水谷家一心想躋身於一流，心裡打得自然是要把這些一流扯下來的目的。
一個心高氣傲目中無人，一個陰狠算計不甘落於人下，兩家暗地裡互相爭鬥很多年了。
你顯然是不可能把伏黑惠交出去，前段時間你和禪院家攤牌了，這樣的行為相當於宣戰了，顯然是遭到禪院家的人激烈抗議的。
「開什麼玩笑！你這個女人！伏黑惠繼承了我們家族的祖傳術式十影法！是下任禪院家家主的最佳人選！你想扣留禪院家的繼承人嗎！」
相比起周圍人的指指點點和不可理喻，為首的禪院家家主顯得很是冷靜從容，對他來說自以為能和他平起平坐的你就如挑梁小丑一樣吧。
「你確定要這麼做？我記得你們家族，在你上位後肅清了很多人，現在嚴重人手不足吧,現在和我們開戰還是不是有些狂妄了？」
但你沒有動搖，輕笑道：「禪院先生，我們打個賭吧？」
「十天內，我會讓您親自開口說出那句話。」
「什麼話？」外型豪邁的老人來了興致。
你笑起來，說了一句話。
——
總而言之，水谷家和禪院家算是正式撕破臉皮了。之後一段時間水谷家咒術師經常遭到襲擊，在你上位之前水谷家的人就經常給看不順眼自詡清高的禪院家使絆子，禪院家秉承著一流世家的名頭沒直接出手，趁著這次機會算是報仇了。
不過那些人不重要，你並不在意自己那所剩無幾的家族成員怎麼樣，他們要倒戈要逃命都無所謂。
你放下文件，打了個哈欠，已經連續使用幾天術式了，你難免有些疲憊，「人手的話，再僱傭一些詛咒師就可以了，孔先生給我介紹的人都很不錯。」
孔時雨原本是伏黑甚爾的中介人，在詛咒師和殺手的圈子裡人脈很廣。你沒有傳統世家那種不允許外姓人進入家族的規矩，反正人手的就多僱傭一些人就行了。錢不能解決世上的所有問題，但能解決大部分問題。
你托著腮，文件上的內容讓你頗有些唉聲嘆氣，像是在自言自語，「但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在我們水谷家在外界的生意也受到了阻撓。」
畢竟是御三家，財力和人脈都不會差，你們家族在外界的生意遭到了阻礙，要是資金跟不上，你新上任人心不穩的種種問題就會暴露出來，結果就是垮台。
這個房間裡除了你就只有伏黑甚爾，這話顯然是說給伏黑甚爾聽的。伏黑甚爾微微挑眉，這話跟我說做什麼，你也不像是要找他安慰的樣子啊。
「哦，那你小心啊。」
「嗯，搞不好我會破產呢。要真是這樣，您可能要帶著惠君跑路了。」你倒是很誠實地承認了，絲毫沒有掩飾的意思。
伏黑甚爾更疑惑了，這算什麼，讓我盡快找好下家？
「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
「你問我為什麼？」你一臉奇怪地抬頭，疑惑地眨眨眼睛，「這是關於惠君的事情，我覺得您可能會很想知道，所以有什麼情報當然要立刻告訴您啊。」
「我無所謂，你別付不出錢給我就行了，要是給不出錢我可不幹。」伏黑甚爾攤手，一副無賴樣子，「我可沒求你把他贖回來。」
這話讓你一愣，「這還真是讓我驚訝，您不想把惠君留在身邊嗎？等被送去禪院家，您可能很難再見到他了，這樣也無妨嗎？」
「無所謂，本來就是我把他賣出去的，你也別太多管閒事了，就算你傾家蕩產把惠要回來，我也不會感謝你的。」伏黑甚爾這話顯得很冷漠，像是真的不在意一樣。
但你卻從他的話語中讀出了什麼，你沒有在意他的不領情，反而是垂眉輕笑，「我只是不希望您後悔而已。」
「我怎麼可能後悔。」
「我沒有讓您感謝我的意思，本來同伴間就無須多言感謝。」你從座位上站起來。
「我只是希望您明白一件事，我沒有把別人拉下地獄的意思，不是自願就沒有意義。雖然主導權在我，但我說過我們的關係是平等的。在我的計劃中，得罪世家和咒術界的高層都是遲早的事情，禪院家也只是開始。我們家族本來就不受待見，和我一起相當於和整個咒術界作對，和我在一起可不比您當術士殺手安全。」
你一步步走向他，在距離他一步之遙的距離停下，直視著他的眼睛，你的語氣很認真，「以前您捨棄惠君捨棄一切地活著，當您接受我的邀請，也決定要陪我赴湯蹈火，但如果僅僅為了錢就陪我赴湯蹈火，那您就有點虧了。」
「我沒打算虧待您。我不是要您求我，因為您完全有權利讓我為你做事，只要您開口無論是惠君的事情，還是別的事情我都願意幫您。這是我對於同伴的承諾，又或是等價交換。」
「所以我希望，您能清楚您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是惠君嗎？是金錢嗎？是可以依靠的歸宿嗎？還是說您要向咒術界證明些什麼？」
「夠了。」這話戳中他的內心，他只覺得一陣煩躁，那種複雜的感覺是不言而喻的。他看著你的眼神看似平靜，卻隱含著兇狠的光。你要他做什麼都可以，但他不允許別人觸碰它的內心。就好像傷痕累累的成年野狼是非常厭惡別人靠近的，你可以停留在他不遠處，但你要是在靠近就會被警告。
你並非不知道要真想和這樣的男人建立信奈機制是很難的，伏黑甚爾在社會混跡太久，已經到了處事不驚的地步，要觸動他的內心非常難，在他看來比他年幼許多的你說出來的話太過天真了。
然而你還是說出了口，因為有些話不說出來，別人永遠都不可能知道。
你只是笑了笑。「您慢慢想吧，我一會還有宴會，先走一步了。」
也沒有立刻要他回答，以退為進給對方留有空間是很重要的。你走出房間，像是想到什麼忘了說一樣，你又把腦袋從門口探回來，「啊，對了，惠君的事，是我多管閒事，您不用太介懷。還有，這個月的工作您也要好好完成，至少最近的工資我是有給的。」
......
你平時對部下態度非常溫柔，但布置起任務來也絕不手軟。伏黑甚爾看著你發過來的，長達幾頁的名單嘖了一聲。
手起刀落，眼前的男人被他刺中，行動不能。還好用的是刀背，不然這人就活不成了。
「都是禪院家的人，留個活口就行了。他們家族對我們水谷家可從不會手下留情，所以不需要客氣。」鑑於你是這麼說的，所以也打起來沒必要太拘束。
「你是......禪院甚爾！！」被他擊倒的人是禪院家的嫡子，繼承了禪院家的祖傳術式，然而他們引以為傲的術式在伏黑甚爾面前毫無招架之力，輕易就被擊敗。
敗給伏黑甚爾已經不是第一次，那人想起了伏黑甚爾蘊含兇狠的綠眸，想起了多年前在禪院家被伏黑甚爾支配的恐懼，他忘不了這個輕易破解他們咒術的禪院家異類。
然而伏黑甚爾已經完全不記得他的臉了，只覺得這人很吵，就又給他了一下。之後總算是安靜了。
做完這一切伏黑甚爾安靜地離開現場，地上的都是禪院家的人。他就像一場狂暴的風雨，來的時候來勢洶洶無法阻擋，走得時候悄無聲息無法覓跡。
正式撕破臉以來，禪院家對水谷家處處打壓，禮尚往來，你們當然也要回以顏色。不過考慮到伏黑甚爾和禪院家的關係，讓他加班之前你又詢問過他的意見。
「您要是不願意，我可以看在您的面子上放過他們。反正對我來說，解決惠君的辦法還有很多。」你是這麼說的。
這話讓他懷疑你是在故意膈應他，但這確實是他錯怪你了，你沒有膈應他的意思。
但因為你實際也只了解禪院家的大概，雖然知道他對禪院家深惡厭絕，但那好歹也是伏黑甚爾的出身地，但並不清楚他是否還對那裡懷有感情。以防萬一才問的。
雖然不會手軟，但對付禪院家的人讓伏黑甚爾感到相當膈應。
他在禪院家誕生，從出生截止到少年時代，他在禪院家度過了很不好的十幾年。那段時光充斥排擠、打罵、嘲諷，在咒術世家中沒有咒力就相當於廢物，無用之人，會被扔去做各種雜物，不被任何人重視。
他沒有覺醒一絲咒力，待遇可想而知，被當做廢物，他在家族中是透明人，感受不到，也不需要他的存在。家族也不可能把他培養起來，沒有教他任何東西，也不可能把他送去學校培養。所有人看來他是不值得期待的，只要待在那裡就好了。
可他天生一身反骨，偏不服管教，他雖然沒有術式，但有著一身力量，這股單純的力量隨著他的成長越來越強，彰顯著他不肯服輸的生命力。他天賦也很高，每次被使喚做雜活路過道場，一招一式看一眼就記住了。
上天其實很眷顧他，給了他一身氣力和折不斷的傲骨，也給他一副狂傲不羈的性子，他的體術進步地非常快，天生就是讓他用自己的手撕碎了一切。之後的結果可想而知，一次家族內部訓練，他把訓練場所有同齡人都打倒，
那平時高傲被人簇擁的，繼承了祖傳咒術的嫡子也被他踩在腳下。禪院甚爾居高臨下地看著對方，眼中的倨傲和輕狂顯露無疑，張揚的笑氣勢凌人又帶著少年人的英姿颯爽，首次鋒芒畢露，很是動人。
「哈，你才是廢物。」
他是天予的暴君，他是這世間唯一一個能用自己的力量踏平一切的人。
可惜，終究沒有人理解他的光芒。
私鬥的結果就是被罰、被關禁閉。禪院甚爾被罰跪在禁閉室，身上是咒縛，像是有千斤重，但依舊壓不倒他的傲骨。
「聽說了嗎，那個廢物居然敢傷嫡子。」
「天哪，他怎麼敢。」
「你很強。」禪院家的家主看著背負著咒縛但腰桿依然筆直，臉上一副不甚在意慵懶表情的禪院甚爾，「但你沒有咒力，沒辦法用術式祓除詛咒，所以再強也沒用。」
「我們咒術師的存在就是祓除詛咒，這就是禪院家存在的意義，做不到這點就沒有存在價值。」
腐朽、愚蠢。禪院甚爾想。
被關禁閉對他的身體素質來說都不痛不癢，但回到自家的偏房會被母親拉著詢問查看傷勢，這是唯一一個會關心他餓不餓痛不痛的人。
他的頻頻闖禍引來的是父親的怒火，這個男人把氣撒在自己母親身上，「都是因為你生了那種廢物！他頂撞了本家！丟光了我的臉！」
母親只是一味承受著。在禪院家是按實力區分的，若是男孩還好一些，只要有咒力就能得到優待，女孩的待遇則更為嚴峻，天生有著不錯的女孩會被送去聯姻，或是被許配給本家的嫡系，培養也只是面子工程，咒力稍弱的會成為嫡系的側室或陪房，要是沒有咒力反而還好些，會被分配做雜物。
她母親就是側室，在家族中沒有太高的地位，就在父親的巴掌就要落在母親身上，被他阻擋了。他握住了男人的手腕，那男人正要惱怒，卻發現自己竟掙脫不開禪院甚爾的手。
雖然那時他還是少年，擁有的力量已經很驚人了，身高也將近和父親持平。那野狼般兇狠難以馴化的眼神讓禪院甚爾的生父都感到畏懼，男人作為父親的尊嚴遭到了挑釁，他惱羞成怒地甩袖離去。
「你就不該出生在這世上！」
父親離開後，跪在地上的母親抱住了他，淚流不止。她說，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甚爾。」
「是我不好，甚爾，是我沒有給你咒力，對不起。」
禪院甚爾說不上自己是什麼感受，也明白這個女人是唯一愛自己的人，但終究是不理解他的。
日子一天天過去，禪院甚爾依舊天天闖禍，天天被罰，但死性不改。他沒有咒力，但力量在禪院家已經是頂尖，沒人能在實戰中打敗他，也就沒人管得了。自此沒人再敢當著他的面辱罵他，嘲諷他，但他依然不受重視，別人沒辦法改變他，所以選擇性地無視他，不和他發生衝突。
父親不再來偏房，母親從不責怪他，似乎認為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對他有著很深的虧欠感。
日子要比以前要好過一些，果然人還是要有力量。他想。
但他想要的不僅僅是這些。
母親身體不太好，這段時間開始惡化，禪院甚爾也不再鬧事了，專心在偏房照顧母親。
因為早就被告知可能命不久矣，所以禪院甚爾面對日日消瘦下去的母親也沒有多大情緒，本打算一直陪到母親臨終，但命運又再次捉弄了他。
當他被告知兩天後就要被送去別人家族當侍衛的時候，禪院甚爾簡直難以置信。他用一種難以不敢相信的眼神看向房間裡的母親。
他沒想到母親臨終前會把賣給別的家族。
「甚爾，你沒有咒力，在禪院家活得太辛苦了。我陪不了你太久了的，去別的地方或許。」那時候的母親已經很消瘦了，彷彿會馬上就要撒手人寰，但她眼中的關切卻依舊。
別的家族知道他天生沒有咒力但身手非凡，好心要收留他，母親一直覺得他在御三家禪院家受排擠都是自己的錯，覺得他去別的實力稍弱的家族可能會過得更好。
那一刻，強烈的悲哀感和無力感湧上禪院甚爾的心頭，那種窒息感差點要把引以為傲的倨傲壓垮。
母親的眼中依舊是滿是慈愛，讓他有口難言，他想為自己辯駁，但面對眼前女人時都化成了灰燼。
他體會到自己原來是如此孤獨。
......
最終，他還是沒有跟去別的家族。他一直陪到母親臨終，然後像是卸下了一切，在禪院家大鬧了一場就離開了家族。
那天對禪院家來說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恥辱，家族的長老高層幾乎都被禪院甚爾揍過，他們這些咒術界德高望重的人物竟然在這個毫無咒力的少年面前毫無還手之力。沒人擋得住他，就只能看著他把所有阻攔他的人打倒，然後幽幽離開禪院家。
於是，禪院甚爾獨自一人來到人世間。
——
時隔景遷，在紅塵滾滾的人世間混跡了十多年，最終還是回到了最開始的地方。
你和伏黑甚爾正站在某小學的門口，和其他來接送孩子的父母站在一起毫無違和感，伏黑甚爾被你押送過來接兒子。等伏黑惠從校門出來，你跑過去給伏黑惠一個大大的擁抱，笑容是那樣的溫暖洋溢。
「惠君~今天過的好嗎？」
伏黑惠並不知道以他為中心而爆發的兩個咒術家族之間的激烈矛盾，自己那個流裡流氣的父親依舊冷漠，眼前這個溫柔又神秘的姐姐依舊給了他溫暖的笑容和擁抱。
你把開車把兩人送回家，一路上問了一些伏黑惠學校上的事情，你很健談，看上去就是一個普通開朗的姐姐而已。
等送回家，你沒有出來，「我有事要出去一下，您和惠君先吃飯，不用等我。」
你不是天天都有空在家的，你相當忙，除了高專的任務還有家族事務，有時候你和伏黑甚爾都會整整出去幾天。禪院家和水谷家的爭鬥已經將近尾聲，再打下去就要影響到日常任務了，上頭得出面調和了。這段時間是最麻煩的，就看誰先低頭了。
你看向伏黑甚爾，帶著笑意眼睛撲閃眨巴了兩下，顯得很活潑可愛，「伏黑先生，今晚九點你去禪院家接一下我吧。」
伏黑甚爾看著你像是意識到什麼，你柔情似水的眼眸像是能融化最深的寒冰，「好嗎？」
「哦。」
「我等您哦。」
......
——「您的強大讓我驚艷，僅僅當個殺手太浪費了。」
——「很帥氣啊，我也想活得像您這麼肆意強大。」
——「我需要您。」
伏黑甚爾想，要是早十多年遇到你，他就跟你走了，那麼多年的懷才不遇也不復存在，日後的人生估計說不定也不會過成那樣。
他走在人世間這麼多年，嚐過酸甜苦辣，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女人。落入紅塵弄得一身傷，就在他決定不再再在乎別人在乎自己的時候。你以少女的形象出現，像是回應他少年時代的不甘。
當他渴望的時候沒人回應，當他放棄的時候，那些他曾經最想要的認可才姍姍來遲地找上門來。
禪院家的過往成了他的心結，惠的母親給了他歸宿，但解不開他的心結，你能解開他的心結，可你來得太晚了。
當時被你拉攏算是一氣之下答應加入了，然而人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改變的，他已經無法像少年時那樣不計得失。
他憎惡別人觸碰他的內心，這是伏黑甚爾所抗拒的。
可你不需要沒有靈魂的伏黑甚爾，哪怕那顆靈魂千瘡百孔傷痕累累惡劣至極，只要是真實的，你都覺得很不錯。
以往他捨棄過惠，因為他完全不知道如何對待這小生命，自己一個人過的得過且過那天死了也無所謂的生活下。然而再再次見到惠，在你的慢慢引導下，他有了留戀。他產生一絲和伏黑惠一起生活的想法，但又覺得這毫無意義。
人啊，多麼矛盾。
他想自己真的如你所說，並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
夜晚，一個人踏著夜色走入禪院家，禪院家的帳攔不住他這個毫無咒力的人，他的出現把巡邏的人嚇了一跳。
「你是什麼人！」
然而還沒來得及發動術式，就被伏黑甚爾打暈，其他人見狀立刻用秘術通報。但在伏黑甚爾眼裡都不夠看。
禪院家的布局他還是記得一點的，至少記得主房在哪，一步步向前，步伐不快。他想到以前也走過這條路，但當時是離開禪院家，那些人要處決他這個逆反分子，但他勢如破竹走了出去。
而現在走的也是同一條路，只是這次是進來。
「你是甚爾！」
隨著通報一些人趕了過來，估計也是族中有名望的長老或嫡系長輩，他們立刻就認出了一身黑衣的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顯然已經不記得他了，但那人顯然是記得他的，十多年前的恥辱讓他畢生難忘。
「你居然敢回來！」
話還沒說完，就被天逆鉾刺中了，天逆鉾繫着鎖鏈在空中飛舞勢如游龍。
「哈，宰了你。」
伏黑甚爾依舊是輕狂惡劣的笑，天予暴君回來了。他是上天輕點踏破一切的暴君，一如少年時，但又因歲月的推移，有了不一樣的意味。
——
外面一陣兵荒馬亂，吵雜不堪，但主室卻不為所動。你在和禪院直毘人下棋，雙方多沒有對外界產生一絲動搖，像是早有預料。
「您輸了。」你落下最後一子，結局已定。你在這方面還是有些天賦的，以前也經常和家人下棋，雖然那都是你還是普通人時候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哈，還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眼前的豪邁老人哈哈大笑，倒是沒有什麼敗者的姿態。
「不敢當，僥倖而已。」你依舊是那副風輕雲淡的溫和模樣。
「這段時間被打壓得夠嗆吧，我們兩家差距很大，你能撐得下去也是算是手段非凡了。不惜水谷家元氣大傷，也要讓他一個個把禪院家的人打倒，就是希望三天後的咒術大會讓禪院家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參賽，讓我們不得不做出那個決定。」
「為了那樣的一個目的做到這個份上，看在你這份氣魄上，那個賭局，是你贏了。」
「不敢。」
就在你們說話之際，主房的拉門被推來了。伏黑甚爾進來的時候很安靜，很有暗殺者的特質。動如狂風暴雨，靜則無聲無息，讓人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他一身緊緻黑衣，和這寧靜的和室格格不入，一身神佛莫擋的煞氣。
他走到你身邊，你跪坐在蒲團上從下往上地看著他，從這個角度看你顯得非常嬌小，偏偏抬頭看他的眼神很皎潔，眼中是喜悅的神色，更招人喜歡了。
「談完了？」
「談完了。」你點點頭。
看你的樣子估計是沒問題了。
「走了。」
「等等，禪院先生似乎有事相求。」
從進門他就沒有看向過對面的老人，因為覺得沒必要，自從離開禪院家之後唯一一次接觸這位昔日的家主還是為了惠的事情，此刻才抬頭看他。
伏黑甚爾在看他，禪院直毘人也在看他。眼前這個年輕人和當年差距甚遠，卻依舊帶著當年的影子。
他有作為家主的傲慢，不能輕易向別人低頭道歉。
可這個少女就偏不信這個邪，你不肯承認是吧？你不肯低頭是吧？那我就把你的腦袋摁下去。
——「禪院先生，我們打個賭吧？」回到十天前，水谷家和禪院家的爭鬥拉開帷幕之前，少女來到他們這裡說了這句話。
——「十天內，我會讓您親自開口說出那句話。」
——「我要讓您親口求著伏黑甚爾回來。」
事實上，你做到了，而且是以最殘酷的方法。
世家間的咒術大會代表著一個家族的顏面，要派出家族中除了家主和高層外，最強的成員參賽。這十天你不怕禪院家打壓你，也不怕報復，讓伏黑甚爾把禪院家的高手一個個打倒，讓禪院家咒術大會找不到人參加。現在禪院家的高手已經全部被打倒，反轉術式也沒有那麼快癒合，這下禪院家真的找不到人參加了。
這樣的辦法可以說是很流氓了，簡稱，不服就打到你服。
當然，禪院家的人都被打趴下了，你們水谷家更是如此。不過你不要臉，你們水谷家沒人，你打算塞一個人過去，輸了就輸了。光腳不怕穿鞋的，你不要臉，禪院家不能不要。
禪院直毘人知道就算高層來調和，你也不會低頭的，除非他對伏黑甚爾說那句話，。其實，你做著一切的出發點很簡單，換著別人會覺得瘋狂，但你這個喪失人性的怪物去做卻合情合理。
禪院直毘人看著你們兩個，覺得自己是老了。這個高傲頑固的保守派首次低頭了，他承認自己這次確實輸了。
「甚爾，回來吧。」他對伏黑甚爾說道。
伏黑甚爾瞪大眼睛，一時無法消化這句話。
「禪院家的人大多都無法戰鬥，現在你是禪院家最強的，我希望你能回來為我們參加大會。」
雖然那些人無法戰鬥是因為伏黑甚爾，但也是堂堂正正的勝負，咒術師間的私鬥多如牛毛，咒術界從來都是靠實力說話吧。
——
咒術大會的人選是家族中的強者，伏黑甚爾以前從沒參加過家族的集體訓練，也沒有去讀過咒術學校，那時沒人覺得天與咒縛能有什麼作用，完全靠他自己摸索開發自己步步變強走到現在。
沒人肯定過他，只是他覺得不能停下腳步罷了。他不記得以前是不是也憧憬過，回憶就像是蒙上了霧氣一樣看不透。
就在他愣神的時候，他感覺一隻小手拉了拉他的手，把他拉回了現實。
「伏黑先生，您意下如何？」你看著他問道。
你的眼睛清明，和你對視的時候，那些被蒙上煙霧的記憶清晰了起來，無論是少年時代的鬱結，還是初入人世被心愛的女人的溫暖，還是放棄一切渾渾噩噩，連孩子的名字都記不清，卻唯獨記得他看著自己離開時的落寞眼神。
啊，原來，這就是我想要的。
鬱結散開，伏黑甚爾下意識握住你的手。在你驚訝的目光下把你從座位上拉了起來，他用一種平淡的語氣對老人說。
「我已經當了人家的上門女婿，不姓禪院了。」
然後帶著你離開了，你任由他帶你走。回頭和禪院直毘人說了一句，「對了，禪院先生，惠君的事，您不用擔心，伏黑先生會好好照顧他的。」
「我們先告辭了。」
——
「噗。」
走到禪院家大院的門口你在終於憋不住，「哈哈哈哈哈哈。」
「您看到那個頑固老頭的表情了嗎？真的是太有趣了。」你捂著肚子笑。
「一切都在你計劃之中吧，你為什麼要做這些。」伏黑甚爾臉上沒什麼表情，他的身影隱藏在夜色不太能讀到他的情緒。
你想了想，說道，「您應該知道，虛榮心對女人來說是很重要。」
「這我知道。」專業吃軟飯的伏黑甚爾當然了解女人，自己新買的衣服、新做的髮型得到不到誇獎都會讓女人抓狂。
「但是那個禪院家的頑固老頭踐踏了我的虛榮心，讓我很抓狂。」想到那個老頭對伏黑甚爾不甚在意的態度你就不爽，再怎麼說也是你花了大價錢很多時間才招攬回來的強者，完全沒有滿足的你炫耀心理。
「所以我不擇手段也要讓那個老頭求著伏黑甚爾回來，然後我再趾高氣昂地拒絕，這樣才能滿足我的虛榮心。」你理所當然地點點頭。
「現在我已經滿足了。」
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本來想著在對方提出要伏黑甚爾回來的時候開口拒絕的，但最後還是打算尊重伏黑甚爾的選擇。
說到底你並不清楚伏黑甚爾的過去，也不知道他對禪院家到底什麼情緒，不好為他做決定，就算他真打算回歸也沒辦法。
還是那句話，你沒有把人拉下地獄的打算，必須是自願成為你的同伴才行。
「所以這件事您真的不用介懷，也不用覺得欠了我人情，我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你說道。
伏黑甚爾怎麼都想不到就是這麼簡單的理由，一時消化不能。你拉了拉他，「好了，回家吧。」
「哈。」伏黑甚爾笑了，就為了這點事就這麼大費周章。
為了滿足虛榮心是什麼理由？難道我是你的榮耀嗎？
「愛。」
你正想說，伏黑先生你這個老是記不住別人名字的傢伙，總算是記得我的名字了。
下一秒就被擁入了一個懷抱裡。嘴唇被覆上。
伏黑甚爾的吻技很好，之前剛認識一起去高級餐廳吃飯的時候也吻過你一次，那是一種帶著侵略性的、勾起別人□□的吻。把你這個連男孩子的手都沒牽過的純情少女親的差點昏過去。
但這次不一樣，這次的吻很溫柔，很綿長，像是要你慢慢感受。擁抱著你的懷抱很溫暖，觸碰到的肌肉飽滿充滿生命力。
你已經不記得多久沒有感受過別人的溫暖了，自從被帶到水谷家，你就習慣了被當做異於常人的存在對待。但此刻的溫暖的擁抱、溫柔的吻，和你那加速的心跳，讓你久違感受到了，你原來是人類啊。
「回家吧。」伏黑甚爾鬆開了你，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把你塞上車。
「啊......哦。」你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表情，只覺得臉頰很熱。
第 6 章
為懲罰伏黑甚爾的賣兒子行為，他被你勒令承包三個月的家務活和三餐，賭博煙酒也一概禁止，你給他的黑卡也凍結了。即使有再大的苦衷，把親人賣了都是不可取的行為，都應該遭到強烈譴責。
當然，這事你顯然是瞞著伏黑惠的，所以伏黑惠不知道你具體是因為什麼原因罰他父親，更不知道前段時間以他為中心引發的一些系事件，只以為是伏黑甚爾惹你生氣了。
「不要心疼他，惠君，你的心疼只會助長他的氣焰，要讓他吃點教訓。」你插著腰對伏黑惠說。
伏黑惠搖搖頭，臉上沒什麼表情，「我沒心疼他。」
在和人家兒子說什麼呢。伏黑甚爾想，「吃飯了。」
鑑於之前和禪院家的爭鬥害得你旗下的詛咒師都很忙，你作為一個體貼的領導給大家放了個帶薪假，但他們可以放假，你就沒用假可以放了。
之前爭鬥你們水谷家被禪院家打壓，實力差距太大了，差點破產，你靠著把咒術賣給加茂家獲得了一大筆，再加上一些手段成了下去。現在結束了，但後續問題還是很多，這段時間你都窩在房間處理公務，你苦惱地看著工作桌上是滿滿的的財務報告和文件，完全就不是你這個年紀該幹的事情啊。
你放下文件，走出們就聞到一股飯菜的香味，你看到伏黑甚爾穿著圍裙把菜放桌上。「噗。」你一時沒忍住笑了出來。
「笑什麼。」
「沒什麼。」你努力憋笑。
老實說這圍裙的打扮和伏黑甚爾一身戾氣的氣質太違和，你忍不住就笑了出來。
本來是你指定的懲罰事項，但桌上的菜意外地賣相不錯。「我開動了。」你嘗了一口，有些驚訝，「嗯，不錯啊。」
伏黑惠倒沒有很驚訝，似乎並不奇怪自己老爸會做飯這一點，但你則煞有其事地上下打量盤子，「您沒有點外賣裝盤糊弄我的吧？」
「沒有。」伏黑甚爾有一絲不悅。
你不是不會做飯，只是平時太忙了，沒時間做，所以都是點外賣的。伏黑甚爾身手了得，在家完全就是一副廢柴老爹的樣子，所以你一直以為他應該是不會做飯的。
結果手藝意外很不錯。
不愧是專業小白臉嗎，厲害厲害。
說實在的，伏黑甚爾雖然各方面品行惡劣，但也有一段作為好丈夫的時期，是那種即使一臉犯睏，也陪老婆看完狗血電視劇，在老婆待產的時候煲湯送去醫院的類型。
如果說伏黑甚爾都是一些富婆成功女性，那麼確實很難抵擋。哪個職業女性受得了這個，外表狂野強悍，卻又願意給你洗手作羹湯的男人。
不過你還是年輕少女所以不太理解那些。
本來只是懲罰事項，沒想到居然吃了一頓很不錯的飯菜。吃完飯你留下來幫忙洗碗筷了，伏黑惠也想留下來幫忙，但被你哄回房了。
這孩子太懂事了，忍不住就想多寵寵他。
你和伏黑甚爾並排在廚房洗碗，他比你高大很多，寬鬆的居家常服擋不住他結實精壯的身材，露出的小臂、脖頸都散發著濃烈的男性的氣息，很能給人安全感。你不知不覺都實現久停留在他身上好幾秒。
「看我幹嘛。」
「沒有，就覺得，您好像我爸爸一樣。」你回過神來，笑著說道。
嘖，小丫頭。伏黑甚爾心中咂舌，突然扭過頭往你脖子上咬了一口。你嚇了一跳，手裡的碗一下子掉到水池裡。
他在你耳邊說道：「你爸會那樣親你嗎？」
這話讓你一下子想起了那晚他給你的吻，還是當著人家禪院家的門口。想到這點你就臉紅得不行，可不可以考慮一下你只是一個毫無經驗的高中生。
「您不要這樣！」你有點生氣。
伏黑甚爾依舊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不用介意，贈品來的，免費的。」
「這是錢的問題嗎！」
你懷疑伏黑甚爾是不是吃軟飯吃出職業病來了，雖然從伏黑惠嘴裡就知道，以往伏黑甚爾就經常帶女人回家，也會帶著伏黑惠去各種富婆家裡寄住，但不管怎麼樣，孩子一般來說都是難以接受自己有新的母親的，而且還是每個月換新的母親。
你雖然也算是包養了他們父子，但你們是很純潔的僱傭關係吧，賣藝不賣身的那種啊。
你憋紅了臉，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最終只憋了一句，「......您不要這樣，被惠君看到了多不好。」
「知道了知道了，不被他看到就行了吧。」像是嫌你囉嗦一樣，他敷衍道。
啊啊啊啊啊！不是這個問題啊！你覺得你要被他這老流氓氣死。於是你直截了當地道：「不許親我！再親扣錢！」
「哈，怕了？那行吧。」伏黑甚爾用一種「果然是小丫頭」的表情鄙夷地看著你。
「我沒有！」
伏黑甚爾有時候很氣人，而且以你的道行說不過這個混道子多年的流氓，有時候你趕緊他什麼都沒說，但你就是會被他氣到。
算了，看在伏黑惠的份上不和他一般見識。對於改造伏黑甚爾這人人渣的事以後再慢慢說。
——
這幾天你都在處理公務和高專學習中兩頭跑，但今天有了一位新的訪客。
「甚爾先生！請收我為弟子吧！」
你從房間出來倒水的時候看到了這樣的一幕，面前是一個短髮穿著和服的小女孩來到你家拜訪，大概和伏黑惠差不多大，和那秀麗的外表相反，這孩子的性格相當大膽。
是伏黑惠開門讓她進來的，一開始以為是你的熟人，結果居然是找伏黑甚爾拜師的。
「嗯？」伏黑甚爾正倚著院子長廊的的房柱看馬報，聞言抬頭看了她一眼。
「咒術師？你是怎麼進入我的『帳』。」你有些驚訝的看著小女孩。
「啊，水谷小姐，您好。」大概是被世家教育了等級制度和禮貌，也知道你是這家裡的主人，就算再年輕也是水谷家的家主，而且風評惡劣，那性格大膽的女孩也未免有點緊張起來了。
「哈哈，沒必要拘束啦，叫我姐姐也可以哦。」
普通人家出身的你始終對這些咒術世家彷彿回到了幾百年前的等級制度和禮儀不能理解。
你看了眼屋子外圍，帳沒有被破壞。你家院子附近設置了帳，咒靈咒術師一旦靠近就會被你得知，只有普通人能接近你家院子。
像是明白了什麼，你微微挑眉，「你也是天與咒縛？」
「是。」
這話別說你，也引起了伏黑甚爾的注意。
那女孩說自己叫禪院真希，也有著天與咒縛的體質，身上沒有咒力所以你的帳感應不到她。那天目睹了了伏黑甚爾闖入禪院家接你走的事，聽雜務房的人閒聊的時候得知那人以前也是禪院家的人，因為束縛沒有咒力，離開禪院家後不知所蹤，現在加入了水谷家那位瘋子家主的麾下。
她還是第一次知道天與咒縛原來能這麼強，就產生了來拜師的想法。
「那還真是有趣啊。」你起了興致，兩個天與咒縛嗎？天與咒縛可不是祖傳的術式啊，極小概率下才會產生的特殊束縛，而且每個人咒縛的效果也不盡相同，更無法被血緣遺傳。
這本該是極其罕見的特殊術式，禪院家居然在百年內誕生了兩個，禪院家怎麼這麼好運呢。
「我希望甚爾先生能教導我學習如何運用天與咒縛帶來的□□。」
「不要。」/「可以啊。」
伏黑甚爾的拒絕和你的同意同時響起。
伏黑甚爾嘖了一聲看向你，「你是沒打算爭求我的意見吧？」
「反正您在家也很閒。」你攤攤手。
你看向眼前的小女孩，「真希，你是為伏黑先生而來的，我明白了。」
「但是啊，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和你說清楚。惠君和伏黑先生都已經脫離了禪院家很久了，現在暫且正在幫助我，而我是水谷家的家主，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最近水谷家和禪院家的事情，總而言之就是我和你們家現在很不好。」
你的語氣都很溫柔，但眼神卻讓人感覺很嚴肅，「教你學習是無所謂，但按照你們家族排外的強烈程度，一旦發現，會被當做叛徒的，沒問題嗎？」
「我知道，沒有咒力的人在咒術師的家族中會過得很不好。但你獲得力量之後想做什麼？想給那些欺負你的人一點顏色看看嗎？你還有家人在禪院家吧？被知道了和我們有牽扯或許會牽連到家人的。」
不知不覺你就說出了類似高專入學時，夜蛾和你說過的話，你又當老師的天賦也說不定。不過語氣沒有夜蛾那麼兇惡，也不可能放出咒骸突然攻擊人間。
禪院真希沒有說話，你嘆了口氣，果然，對這麼小的孩子來說這個問題還是太複雜了啊。不過有些避嫌的問題還是要處理好，咒術世家和世家之間可不是一般的鄰里關係可以隨便串門，不同的家族間矛盾可是很大的。
「別著急，你可以回去慢慢想。你來一趟也辛苦，在我們這裡吃個飯再走吧......」你不打算給這孩子壓力，正打算就此放棄，就聽到開口了。
「我！」禪院真希開口道，她年紀很小，卻有著連成年人都會對她正眼相待的氣勢，「我想成為咒術師！所以想要學會運用自己的體質！」
「而且我......想要成為禪院家下一任的家主！我要把那些傳統廢除掉！」說這話時，真希一開始是有些猶豫的，大概是害怕說出來會被人嘲笑吧，但最終她還是說了出口。
「不錯，不錯的氣勢。」你笑了起來，臉上是一個由衷的讚許的笑容，這樣的氣勢在一個小孩子來說很少有了。
「好吧，既然是你的決定，那我很歡迎。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和家人說一下去向，免得他們擔心。」你說道。
禪院真希又猶豫了起來，大概是在想自己的父母妹妹是否會支持自己。不過這事你就幫不了她了，要讓她自己處理了。
你留真希吃了個飯，然後送她回去了。伏黑甚爾毫無幹勁，「真麻煩，最煩照顧小鬼了。」
你知道該怎麼勸說這個男人，所以直接了當地說道，「您要是願意指導真希，我可以提前解凍您的卡。」
這真是不答應都不行了，伏黑甚爾看著你，「你還真是好事之徒啊。」
「哈哈，還好啦。不然也不會找上您。」
「這麼做你能得到什麼好處嗎？」
「我對天與咒縛很感興趣，不僅僅是您這種類型的□□強化，還有其他。您教導真希的時候我也能獲得一些關於咒縛的數據，這些情報是相當珍貴的。」
「而且，我對拉攏新生代的年輕人也很感興趣。」
「而且我看您也不是完全不願意的樣子啊。」你看著他笑道，像是琢磨到了他細微的想法。
天與咒縛和天與咒縛，兩個被禪院家驅逐的人多少會有點共鳴。要說伏黑甚爾真的毫無感覺那顯然是假的。
你看了眼時間，「我去高專了，你們在家好好休息。」
「哦。」伏黑甚爾挨在座位上伸手胡亂揉了揉你的頭，然後就收了回去，把你原本柔順的髮型揉地有些凌亂。
你愣了一秒，這突如其來的觸碰讓你沒法反應過來，結束得太快也沒辦法及時制止。手掌頭頂的溫度讓你感覺到一種久違的感覺，從十歲開始你就失去了所有家人獨自活著，你要面對的東西太多太多了，讓你常常忘記其實你也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少女而已。
大概是伏黑甚爾這惡劣的傢伙身上成熟男性的氣質太強，讓你感覺到很安心，而這種被人溫柔對待的感覺很久都沒有過了，很讓人產生依賴。
「咳，我走了。」
我在亂想什麼！那可是惠君的爸爸啊！你回過神來，乾咳一聲，站起身離去。
——
在教室你專心地看著桌上厚厚的咒術理論，這玩意禍害了百分九十八的畢業生，就連夏油傑看著都覺得犯睏，五條悟連翻開都不會去翻，他表示自己已經會了，也就只有你才能夠如此耐心地看完，而且看得饒有興趣地樣子
教室就只有四個座位，你坐在裡面的一個，左邊是牆壁，右邊是硝子，之後是五條悟和夏油傑。因為相隔太遠，也因為你是這自習課唯一一個認真看書的，所以你完全沒看到這幾個人拿著手機在桌肚底下的小動作。
現在班上四人除你以外正在手機上群聊。
沒有把你排除在外的搞校園冷暴力的意思，只是因為十分鐘前五條悟給夏油傑發了一條信息，「傑，我決定要結婚了。」
夏油傑：？？？
十秒後，夏油傑建了個群，把家入硝子拉了進來，「硝子，腦子出問題了反轉術式能治嗎？」
硝子：不能。
硝子：你們在聊什麼？要我把水谷拉進群嗎？
五條悟：沒必要。我要給她一個驚喜。
硝子：可別是驚嚇，人家招你惹你了嗎？你要這樣整人家。
五條悟：她當然會高興，畢竟老子喜歡上她了。她這麼喜歡我，要是知道我打算畢業和她結婚肯定高興死了。
硝子：啊？你們不是快離婚了嗎？
夏油傑：不要毀水谷的名聲，人家從沒有結過婚。
女性的小道消息都是比較靈通的，你們有個高專女生群，除了你和硝子還有外校的歌姬和其他學姐學妹。水谷家和五條家要解除聯姻的事情已經逐漸流傳開來，雖然你們都不想聲張，但多少會走留些風聲。在群上大家和你確認了這件事的真實性，頭一個祝賀你的歌姬。不過你沒有什麼反應。
夏油傑則不知道這些咒術世家的事情，但這不妨礙他習慣性吐槽好友。
五條悟：還沒呢，那些老頭還沒談妥。不過這不是重點，反正她還是喜歡我的，她是不想我們之間的關係被家族利益束縛才解除婚約的，都是她喜歡我的證明！
五條悟：鑑於她對老子的感情之濃厚，從今天開始，我決定要和她談戀愛，之後畢業還會和她結婚。
夏油傑：老人地鐵手機jpg
硝子：老人地鐵手機jpg
......
你在發呆。
雖然你的目光落在書本上，實際上已經十多分鐘沒翻頁了。這件事班上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一直以來你都是優等生的印象，上課開小差是很少有的。
但是你今天卻看著你一直都很感興趣的咒術理論發呆，一個字都讀不進去。
你很苦惱。
過兩天又要外出任務了，平時也就算了，但過兩天是惠君小學的運動會，小學每年的運動會每年就只有一次啊。就像是生日，一年的生日就只有一次，明年就不一樣了。
明明攝影設備、各種鏡頭都買好了，也把當天的應酬活動推了，好不容易一整天空下來，結果回學校才被發布了兩天後要出差做祓除任務的消息。
你各種威逼利誘總算是把伏黑甚爾哄騙過去陪惠做運動會的親子活動，本來用相機錄下這對貌美父子的美好回憶該是你的光榮任務，然後享受著其他家庭主婦羨慕嫉妒的眼光，悠哉地去惠君的班級參觀的！
本來該是那樣才對！
結果被區區三級咒靈阻擋了！可惡！饒不了你！
你突然明白咒術師是多麼身不由己的職業，此時的你產生了一種不亞於平時不肯工作的五條悟的倦怠心裡。
無論怎麼計算時間都這就趕不上。
你不是五條悟，不可能一氣之下就翹掉任務，只能屈服於工作之下。
你把書本合上，真的一眼都讀不下去了，心裡簡直欲哭無淚。
啊，回去要對惠君道歉才行，之前還信誓旦旦說會去運動會的。
明明還給他們父子買了親子裝，也看不到了。
嘛，雖然他們可能不會穿就是了。
......
就在你萬分苦惱的時候，此時，群上正在討論著五條悟該怎麼和你拉近感情，畢竟被他拒絕後你總是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不遠不近，這個距離在五條悟明白自己喜歡你之後變得煎熬了起來，看似很近卻又像隔著一堵無形的牆壁。
五條悟：這週我們出任務，硝子你主動和傑一組，我和愛一組。我讓她在這段時間對我告白，這樣我們就能交往了。
硝子：你們是去工作，不是去度假好嗎？而且水谷很忙的，她可不是你這個甩手掌櫃，別太浪費人家時間了。
五條悟：和老子約會怎麼會是浪費時間呢！
硝子：你為什麼不能直接說喜歡人家呢？費那麼多時間。
五條悟：沒那個必要，反正她很喜歡我。肯定會告白的。
夏油傑：我是無所謂，但總覺得你不會這麼輕鬆。比起讓我們做小動作，你敢不敢親自去問？問問人家肯不肯和你搭檔出這次的任務。
五條悟：怎麼可能不敢，我是覺得沒必要。
夏油傑：那你是不敢囉。
五條悟：傑，你等著。
要輪到怎麼對五條悟用激將法，那還是得最熟悉他的夏油傑。五條悟被夏油傑氣到了，他站起來走向你。
不就是親自邀請嗎！誰不敢了！
你還盯著書本發呆，這是感覺得有人接近你，你抬頭一看，是五條悟。
在看到五條悟那一刻，你腦海裡突然靈光一閃。
啊，我怎麼沒想到。
五條悟的術式「蒼」，只要提前規劃好路線，是可以達到瞬移效果的。只要這次任務和五條悟一組，之後規劃好路線，拜託他使用術式，這樣不就可以在任務結束後立刻趕到小學了嗎！
「愛，我......」
五條悟有些彆扭，他發現自己是第一次邀請女生，從來都是別的女生邀請他的。然而在他開口之前，你猛地站起來：「五條君！」
「嗯？」
你握住他的手，直視著他的眼睛，「這是我一生的請求！」
「這次的任務請和我搭檔！」
第 7 章
此時此刻五條悟身處於喧喧鬧鬧的小學校園，面前跑道上一種穿著學校統一運動服的小學生，小孩子活力四射，整個操場都是他們嘰嘰喳喳如喜鵲般的吵鬧聲。這讓五條悟非常煩躁。
而自己正位於跑到外的觀眾欄，和一眾家庭主婦混在一起。五條悟在這些家庭主婦中鶴立雞群，高出一大截且格格不入。
那些家庭主婦還在周圍竊竊私語，「哎，你看那個小伙子長得真標誌。」
「是哪個同學的哥哥吧。」
「就是表情兇巴巴的，不會是不良吧。」
嘖，這些大媽。五條悟心中氣惱。
而你對他煩躁的心情全然不知，正拿著非常專業昂貴的攝影設備給面前的黑髮父子拍照。
面前這對父子顯然關係不算太好，手姑且牽在一起，但那孩子根本不看他爸。那嘴角帶疤的男人顯然也不習慣這種場合，老實說他這種氣質的男人放在一些□□鬧市的場合比較合適，放在這種小學也是很違和，又不是演極主夫道。
「差不多就行了。」看你還在孜孜不倦地擺著奇怪的姿勢給他們拍照，伏黑甚爾有些不耐煩。
「讓我再拍一張嘛，機會難得。你們笑一下，好不好？」
你眨巴眨巴著眼睛看著他們兩個，顯得非常可憐。最終敗給了你撒嬌的眼神之下，父子倆扯出一個很相似也很奇怪的笑容，寫滿了被迫營業，任由你拍照。
你看了眼單反裡的照片，笑了出來，「噗，你們笑得好奇怪哦~」
「刪掉。」
「不要~」你吐吐舌頭，躲過伏黑甚爾的手。
你現在這個樣子是五條悟從沒見過的，一直以來你在外都是一副溫和處事不驚的模樣，你顯得很成熟，縱使你還是少女的年齡。即使面對那些高層的刁難，你也能保持一副不卑不亢言談舉止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
哪怕五條悟一次次拒絕你，他也看不到你露出過任何負面的情緒。你在五條悟面前會把把自己的負面完美地隱藏起來，擺在他面前的是最最美好的樣子。
明明只是希望喜歡的人看到自己最好的一面，可這樣的你卻讓五條悟感到很無聊，他覺得你就像是一具完美的人偶。
但你對伏黑甚爾卻不會這樣，一起生活久了你也會顯露出一種少女的調皮，會以「不聽我的就扣工資」「小心我凍了你的卡」來威脅，偶爾也有小任性的時候。這是外人所無法了解到的你。
所以五條悟有點驚訝，他從不知道原來你還會撒嬌會耍性子。
拍完照之後，伏黑甚爾被你趕去做親子活動了。你混在那些家庭主婦中，拿著相機拍照，唯獨你和這裡的環境完美融合。
和你愉悅的心情相反，五條悟心情非常差。
半個小時前，你還在距離這所小學的很遠的郊區做任務，剷除當地區域那些雖然弱小但數量龐大且非常纏人的三級咒靈。
你方才戰鬥的樣子簡直可以說是修羅上身，鬥志比平時高了不是一星半點。咒靈的血黏到你身上臉上，那個樣子連同伴都會被嚇到。
當時五條悟還想著，你肯定是想在告白之前好好表現。
等你把面前的咒靈全部斬殺完畢，你用袖子擦了擦臉，一臉認真地對他說：「五條君，我有一事相求，這是我一生的請求，之後要我怎麼報答都可以。」
「我答應你。」五條悟想都不想就回答道。
你有些驚訝，「你不想聽聽我的請求是什麼嗎？」
還能是什麼，不就是想和老子談戀愛嘛。
「那麼，我先說句謝謝了。」你認真地道謝，然後對他伸出手要去握他的手，五條悟沒有拒絕。
然而就在下一秒，就在你觸碰他的手的時候你對他使用了精神操控術式，把從任務地點到小學的路線傳輸到他大腦。
「我想你用蒼把我送去這個地方。」
「......唉？」
——
怎會如此！！！！這是五條悟腦海唯一的想法。
五條悟最終還是用蒼把你送去了學校，你跑向人群裡的一對父子，「伏黑先生，惠君，我來晚了。」
因為剛結束任務，你身上還穿著高專的校服，衣服上濺著咒靈的血跡，就像在案發現場爬出來一樣。
雖然一般人看不到咒靈的痕跡包括咒靈的血液，知情人看來還是很嚇人的。伏黑惠嚇了一跳，問你：「你......要不要換件衣服？別擔心惠君，不是我的血哦，只是趕過來的時候有點著急。」
你把高專外套脫下來，裡面的白襯衫還是乾淨的，從司機手裡接過攝影器材。「好了，我們進去吧。」
此時五條悟覺得自己非常多餘，
喂喂喂！誰能告訴他這是什麼狀況！為什麼他的未婚妻在和別的男人和孩子做著已婚多年人士的家庭活動！！
難得能和他單獨執行任務，結束了難道不是和他約會之類的的嗎！難道我只是送你來小學的五條快線嗎！！
「謝謝你，五條君。麻煩你送我過來了，等回高專我會再次對你表達感謝的。」
當然，你也沒有忘記和五條悟道謝，他遭到了你對最高等級的感謝，你甚至想給他鞠個躬，這確實是打從心底的感謝。
說完你打算和父子倆進校了，五條悟很是不滿，下意識就開口了，「等等！我也要去！」
「嗯？」你愣了一秒，眨了眨眼睛。
......
於是乎事情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五條悟越發不爽，他看了眼興致勃勃拿著厚重單反的你，聲音沉悶道：「你今天這麼不要命地殺咒靈就是為了趕回去看這小子的比賽？」
「嗯，這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事情。」你說道，然後笑著看著他，「我還以為你不喜歡小孩子呢。」
五條悟當然不喜歡小孩子，他本人就是個孩子氣的人，現在他的大腦快被這學校裡吵吵嚷嚷的小孩子的聲音煩死了。
但你顯然是很高興的，就好比喜歡的人願意陪你做喜歡的事，那高興程度會翻倍。
「你願意陪我們一起參加活動，我感到很高興，這兩位都是我重要的人。」
「不過是你的部下罷了吧？幹嘛那麼上心。」五條悟顯然是不能理解你的。
「五條君，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最近的世家發生的事情。」你收起相機，由衷地說道。
「伏黑甚爾先生，還有伏黑惠以往是禪院家的成員，最近正式和禪院家撕裂了，再加上伏黑先生以前從事的是暗殺術士的工作，在咒術界的結仇很多，和咒術界的關係非常糟糕，沒辦法以咒術師的身份活動。」
「雖然也有我這邊急著用人的因素，但看到他這種實力強悍，以往卻只能做著暗殺者的工作的殺手，難免讓我有滄海遺珠之憾。所以我才盡可能給他們創造環境，讓他能咒術界施展拳腳。」你和五條悟說道。
「而惠君則更麻煩一些，我想你剛才也看到了吧？他繼承了術式這件事。」
「看到了，是禪院家的十影法術式吧。你居然把這種小鬼放在這種普通人的小學。」
利用六眼輕而易舉就能看清楚，那個身上沒有一絲咒力的奇怪男人，還有那個天生有著強大實力和禪院家祖傳術式的小鬼。
他畢竟是五條家的未來家主，而且又是未來最強的咒術師，有些事情就算不想知道也有懷著不同目的的人傳到他耳邊。他顯然也是知道前段時間你為了這兩人的事和禪院家翻臉了，事情鬧得很大，才剛平息下去不久。
「哈哈，沒關係啦，術式的學習可以等到高中之後。現在是素質教育的時代，還是讓他在普通小學比較好。」你倒不在意這個。
「你是老媽子嗎！！」
五條悟看不慣你這幅一心一意為別人著想的樣子，你是個體貼溫和的人，他知道。但一直以來你的眼眸都是只看向他的，你對他總是最溫柔的，包容著他好與不好的一切，現在你的視線被別人分走了，讓他感到很不爽。
你看著五條悟，眼神很嚴肅，顯得有些沉重。五條悟被你看得毛毛的，他從小在咒術界就能橫著走，五條家約束但也保護他，他像是被供起來的年輕神明，淡然地看著別人的生死，只需要在意自己想在意的東西就行了。顯然是無法理解你一直以來背負的仇恨與責任的。
你的視線移開了，繼續看向前方，語氣顯得很認真。
「五條君，一直以來我都不敢拜託你什麼事情，因為以前我們是婚約關係，感覺無論拜託你什麼都會被當成是和家族利益相關的要挾，而我不希望這樣。」
「但現在我們解除婚約了，變得不一樣了。現在我們的關係不再被利益牽扯，我們是同學也是同伴，一直以來我都把你、夏油君、硝子當做我重要的同伴，我們雖然有時候可能會有觀念差異，但我們是可以互相依靠的同伴。」
「突然再說什麼啊......」五條悟很不解。
「我有一件事想拜託你，如果哪一天我出了什麼......咳，意外狀況。」你猶豫片刻，最終還是說出口，「如果我有什麼事情，我希望你能幫我關照一下伏黑先生和惠君。」
「你再說什麼不吉利的話，給別人留遺言是弱者才會做的。」你這突如其來鄭重的語氣讓五條悟跟不舒服。
「居安思危罷了。」你輕笑一聲，搖搖頭，「現在的你還不明白，等你以後遇到了真正對你重要的人就會明白了。」
「但伏黑先生和惠君對我很重要，他們也都是我重要的同伴。所以我希望你們也能把他們當做自己的同伴。」
雖然看似溫和處事不驚，但你其實是個很悲觀又患有一定的被害妄想症的人。所以你老是覺得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死，即使有伏黑甚爾守在你身邊。
如果你死了，伏黑父子就會失去水谷家的庇護，惠君不用說，禪院家的人會想辦法把他帶回去，他家主候補之一。
讓你最感到不安的是伏黑甚爾，他以前是術士殺手，敵人太多了，要是沒有水谷家這個後台怎麼他在咒術界生活，這份強大的實力反而會讓他變成那些趾高氣昂的世家咒術師中的眼中釘。
此時你對五條悟說這些話，其實是在給他們找後路。
老實說，你會把伏黑父子介紹給五條悟，就說明你給了五條悟最大的信任，足以說明五條悟這個人在你心中是不一樣的，是最特別的。
就好比正常人也只會把自己最信任最喜歡的朋友介紹給你的家人一樣，普通朋友連被帶回家的資格都沒有。
一直以來你都對伏黑惠很保護，也不會輕易把伏黑甚爾介紹給別人。主要是因為你對所有傳統世家的咒術師都信不過，傳統咒術師對那些沒有咒力的人非常輕視，哪怕是輸給了對方也不會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可見這些人帶他去認識也是毫無意義的。
在所有傳統世家出身的咒術師當中，你唯一信任的是五條悟。五條悟雖然性格確實乖張，但他本性並不壞，他其實並不會對普通人另眼相待，與其說他對普通人另眼相待，還不如說他對所有比他弱的人都不在意吧。
五條悟有個很好的優點就是他會欣賞強者，就好比夏油傑。只要你有強大的實力，不管你是什麼出身都能被他高看一眼，要在五條悟這裡得到平等對待就只有實力這一條。
你覺得以自己現在的實力要和五條悟並肩還差得遠，所以你覺得被他看不起也是無可厚非，但伏黑甚爾不一樣，伏黑甚爾很強，他有著讓所有人都為之驚艷的實力。
你想，等知道了伏黑甚爾的能力，估計五條悟會很驚訝吧，畢竟伏黑甚爾的能力和他的能力屬於兩個極端，一方是擁有最強的術式和咒力的最強咒術師，一方是毫無咒力單憑體術的咒術殺手。
同樣是強者，應該會相處得不錯吧。這是你要把父子倆介紹給五條悟的原因，本來是想找個合適的時間的，但既然今天恰好碰上了，剛好認識認識。
如果以後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五條悟要是能幫你照顧一下伏黑父子，那你也能安心了。而且五條家的地位要比水谷家要高，有了五條家這個後台就沒人敢拿伏黑甚爾的過去整事兒了。
嘛，現在說這些還比較長遠，畢竟現在你還活著，在你還活著的時候你就會不會讓這種事發生。但是人要居安思危嘛，誰知道哪天你會突然暴斃或是失控。
當然，你也不是非要讓五條悟幫你處理後事，五條悟沒有義務幫你處理後事。你只是想給父子倆留條後路。除此以外，伏黑甚爾的狀況你也告訴了夜蛾校長，以後你要是不在了，高專會招聘伏黑甚爾成為教師，得到高專的庇護。
總之以防萬一，你還是暗自為父子倆謀劃了很多後路，力求穩妥。
為了伏黑甚爾你可真是操碎了心，比起依靠水谷家生存，你其實是想幫他拿到正當身份的，以咒術師的身份活動的。
說到底還是因為咒術界的制度太過於腐朽傳統，他們死守傳統看中家世，伏黑甚爾被家族驅逐，沒有後台，明明他已經又有了特級的實力，但高層終究不肯承認他。因此，你要幫伏黑甚爾申請特級咒術師的頭銜真的是非常困難，讓你很是頭疼。
由此，你總是處於一種，「我要是死了這個小白臉廢柴大叔可怎麼辦啊」的苦惱當中。
五條悟聽你說完，面色越發不善。他這樣一個大帥哥在你身邊！你居然一直再說別的男人的事情！
五條悟感到很煩躁，並不僅僅是因為你和他組隊並不是因為喜歡他，而是因為需要他的力量，也不僅僅是因為你一直在和他聊別的男人的事情，最大的原因是，在伏黑甚爾身邊的你是他從未見過的，他從未見過這麼靈動活潑的你，像是只有在那個人面前你才能卸下偽裝一樣。
你注意到五條悟的神色，也知道適可而止，「抱歉，我的話題讓你無聊了吧，但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事。」
「我聽出來了，那個男人的去向比你自己的生死還要重要。」五條悟托著腮，墨鏡下的眼眸隱藏著煩躁。
「是啊。」你點點頭，毫無避諱地承認了。
「你不會因為一直得不到我的感情，就移情別戀喜歡上那個大叔了吧？」五條悟托著腮有些嘲諷的看著你。
「嗯？你亂說什麼啊，五條君。雖然伏黑先生的妻子已經不在了，但他很愛他的妻子的。」
你瞪大眼睛驚訝的看著他，很是不解，你說起伏黑甚爾時確實是沒有任何多餘的雜念的，顯得堂堂正正，就是單純地不放心。
「請不要胡亂猜測，五條君，我有點生氣了。」你的話語依舊婉轉，但隱隱能聽出你語氣變冷了。你這種平時溫柔的人生起氣來是很可怕的。
五條悟也是本能性地沒有再往下說，他也不得不承認他有點過分了，但他依舊憤怒。
如果說要把一個人的心比做成一塊蛋糕，以往的你會把整塊蛋糕都給他，但現在不一樣了，你身邊有了別的同伴，他們慢慢地一勺一勺地把蛋糕分走。現在你依舊用全副身心愛著五條悟，但不再是完整的蛋糕了。
而這是讓五條悟無法忍耐的。
你可以不在乎自己，你不怕死，不怕被人指指點點，不怕被所愛的人拒絕，但你是真的很怕你死了之後伏黑甚爾沒人關照。
你們沉默了許久，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最終五條悟打破了平靜，「......你喜歡我吧？」
你眼眸閃爍了一下，顯得有些羞澀，「嗯。」
「那你想和我結婚嗎？」
你驚訝地看著他，一瞬間瞪大了眼睛，眼中流露出期盼，「......想。」
「如果和我結婚的話，你就不能再管那個男人了哦。」
這一刻，你聽懂了五條悟的話。如果嫁入五條家的話，你就要以五條夫人的身份活動，可能不能太顧及水谷家的事情了。
以前你確實不在乎水谷家，你一心只想陪在五條悟身邊，之所以爭奪權力也只是想破除被架空的狀態。但現在不一樣了，要是你沒有水谷家的權力，就無法保護伏黑甚爾和伏黑惠，所以現在的你是沒辦法放棄水谷家家主的身份的。
伏黑甚爾和伏黑惠是你如同家人一般的重要同伴，五條悟是你所愛的人，你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被放在一個天平上。
得到一方就要捨棄另一方，這要你怎麼做得到。
這段時間五條悟對你態度好了很多，你隱隱覺得五條悟對你有了好感，這讓你很高興。但五條悟看中的是你那份毫無雜質的愛，除他以外看不到其他人的愛。
他是天之驕子，生來就有大把人追捧他，他要的都必須是最好的，他要你那份最為沉重最為純粹的愛，因為不得不承認，你是所有追求者當中最深情款款最包容的。一份除了對方以外其餘什麼都看不到的愛，是非常少有的，五條悟看中的是這點。
確實，以往的你確實除了五條悟以外看不到別人，那是因為你失去了家人一無所有，被扔在了這殘酷的咒術界，咒術界對你這個一直生活在普通人社會的人來說相當陌生，你除了對五條悟的感情一無所有，所以那時候你確實是一心一意看著五條悟的。
但現在不一樣了，你有了其他同伴，有了伏黑甚爾，也背負起了收養伏黑惠的責任，覺得自己不能再活得這麼渾渾噩噩了，你需要更多智慧和力量，要作出能多決斷才行。你的時間精力自然就被分走了，自然不可能天天都去思念五條悟。
但五條悟可能覺得，這份感情被啃了個缺口。他想要的是那種一心一意的愛，把所有的感情都投注給他的愛。
你妄想他能夠理解你，理解你所愛的一切，但人與人或許還是太難互相理解。
你陷入一種恐懼當中，在座位上拳頭微微捏緊。你真的很喜歡五條悟不假，但讓你放棄伏黑甚爾和伏黑惠顯然是做不到的。
「我......」你深吸了一口氣，正想說什麼，但五條悟卻打斷了你，「你看你，猶豫了這麼久，你其實也沒有想像中那麼喜歡我吧。」
「不是的！」你激動的站起來，下意識地反駁。你可以容忍他拒絕你，卻無法容忍他否認你的感情。
五條悟坐在位置上，抬頭看著你，「那你說，你喜歡我什麼？」
這個問題出現的時候，你腦海裡浮現的是那年夏天拯救你和妹妹的神秘少年。你很難說清楚你喜歡五條悟什麼，或許真的是情不知所起吧，只是你明白他是你對咒術界最後的念想。在你差點變成被仇恨支配的怪物的時候，這份感情讓你清醒了過來，所以他對你是特別的。你的感情就是這麼簡單純粹。
在你思考著答案的時候，五條悟站起身，他比你高很多，居高臨下地看著你，「其實你也不了解我，還說什麼喜歡我。」
如同無形的刀刃直戳你的心臟，失去大部分人性之後你原本不會再有很強烈的悲哀感，但此時這句話深深傷害了你，你有一種想要哭出來的衝動。
你看著他，沉默許久，說道：「......那你又是因為什麼討厭我？」
「你不也一點都不了解我嗎？」
——
五條悟走了，你一個人坐在原地，周遭的歡聲笑語喧鬧你都聽不見。不知過了多久，你聽到有人在喊你，你這才回過神來，看到伏黑甚爾和伏黑惠正看著你。
「啊，抱歉，讓你們見笑了。」你捏了捏太陽穴，重新洋溢起笑容。
本該是開心的場合才對，難得才有機會參加惠的校園活動，你卻陷入了自己的情緒當中。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你都不該這麼掃興才對。
果然不該聊起伏黑他們的話題嗎，結果吵起來了。你有些嘆氣，五條悟討厭你倒是無所謂，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你還是希望五條悟別因為你對他們兩個有什麼壞印象吧。畢竟以後要是伏黑甚爾的特級咒術師頭銜申請成功，兩人肯定是經常見的。
伏黑惠那原本沒什麼表情的臉上流露出擔心，伏黑甚爾倒沒有什麼情緒，用一種老神在在的眼神看著你，「畢竟你們這個年紀的女孩都喜歡那種類型的渾小子。」
你笑了一聲，笑容如平時一般如沐春風，把你你剛才的情緒完全掩蓋了。
伏黑甚爾看著你那溫和的笑容突然「嘖」了一聲。
「我出去一下。」伏黑甚爾轉過身去。
「您去哪裡，惠君的家長會要開始了哦。」你說道。
「麻煩死了，你去就行了。」
「可是......」
就在你還想說什麼的時候，伏黑惠拉住了你。「我們先走吧。」
這對父子平時沒什麼交流，但此時似乎有什麼心靈感應一般大致知道了對方的想法。
「啊，好吧。」既然伏黑惠都這麼說了，你也只能就此作罷，「那您快點回來哦。」
「哦。」
——
五條悟對於你能夠輕鬆地在別的男人面前展現輕鬆的一面，在他面前卻只是緊繃虛偽的狀態感到生氣也感到十分妒忌。
現在的你沒辦法一心一意只看著他了，顯然有了別的牽掛，這讓他難以忍耐。過去的你對他真的是相當深情，讓他對你有了期待，然而現在這份愛被別人分走了，這讓他一氣之下對你求婚了。
——「那你想和我結婚嗎？」他這麼說道。
換做平時的你肯定就答應了，可當條件變為要為此要不再管伏黑甚爾，你卻做不到。
五條悟其實並非吃醋，也不是真的不讓你再管他們父子，他能看出你對伏黑甚爾並不是愛情，但你在別人面前展現真實的一面，對他卻偽裝起來這一點讓他難以忍受。就好像那些一直以來帶著面具對他的身份地位阿諛奉承的人一樣。
他只是給你這麼一個選項，想試探你對他的感情，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愛他愛到可以放棄一切。
可是即使那只是一個選項，你也做不出選擇，哪怕是一句假話你都說不出來。
他都這麼求婚了，可你去猶豫了。這說明在你心目中那對父子的重要性超過了和他結婚的渴望，這讓他很惱火。
你看你也沒有多愛我嘛，果然和那些虛以為蛇阿諛奉承的人一樣，根本經受不住他的考驗。
他不覺得這句話有什麼，一直以來無論他說話多難聽你都照單全收的。可意外的是，這句簡單的話卻真實地戳傷了你，你露出了一種難以言喻地悲傷眼神望著他。
——「你不也一點都不了解我嗎？」
他忘不了你那個悲哀的眼神。那一刻他發現，他真的不了解你。
就如你沒辦法說出你是為什麼喜歡他一樣，他也無法說出自己為什麼喜歡你。
但你被他拒絕會露出悲傷的眼神，這說明你對他的感情是真實的，你對他的感情既複雜又純粹，所以你沒辦法說出口。
而五條悟說不出口，是因為他本質其實並不了解感情。他對於喜歡的理解很淺薄，他對喜歡的感覺類似於對於商店每月新出的特色點心。
他對對他好的人會產生好感，會給予同樣強大的人認可，也會對別人的個性感到新奇有趣。這是他所理解的喜歡。
然而人與人的喜歡不是那麼簡單的，夾雜著認同感、歸宿感、自我奉獻以及佔有慾控制欲，是相當複雜的感情。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我們渴望真心，但有時候明明別人已經把真心遞到你面前，我們卻被自己的猜疑心阻擋。我們試探別人，想知道別人有多喜歡自己，想看到別人能為了自己做到什麼地步，當別人被試探傷透了心黯然離去，我們又趾高氣昂地指責別人，「看，你對我的感情也不過如此。」
......
「喲，六眼的小鬼。」
此時，五條悟看到那個跟在你身邊的男人走到他面前，對方穿著普普通通的便服，身上卷著一個像毛毛蟲一樣的咒靈，他臉上一副慵懶不甚在意的表情，指了指他，說道：「我沒有咒力，你先開個帳。」
這裡位於小學附近的舊居民區，沒什麼人煙，大多數居民都搬走了，只剩下一些老人。所以現在道路上很安靜，也沒人在意他們的舉動。
眼前的男人身上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咒力，可當他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五條悟確實感覺到了強烈的壓迫感，這是很少有的事情。從他出身以來就沒什麼可以威脅他的。
「怎麼？你想挑戰我？」
男人挑了下眉毛，算是默認了。
五條悟此時也是心情不好，慢慢開了帳，「愛說你很強，是真的嗎？」
男人沒有回答，就在他的帳完成的那一刻那個男人就已經衝到了自己面前，手裡拿著一把咒器。五條悟瞪大了眼睛，一瞬間發動了蒼拉開距離。
自己的脖子上已經被留下了一道口子，就差一點這刀可能真的會看中他的脖子。五條悟震驚地看著眼前的男人，這個男人的速度快到一種匪夷所思的程度，就連六眼也難以捕捉，這樣的反應速度是正常人會擁有的嗎？
「沒什麼，不過是你們看來的野猴子而已。」那個男人惡劣張揚。
接著那男人不再說話，也不說為什麼，帳一蓋上，上去就是對他劈頭蓋臉的一頓暴打。
這裡畢竟是居民區，五條悟不能用類似赫的大範圍攻擊手段。他發現自己如果不用術式的話真的贏不了伏黑甚爾。
這個男人是你哪怕是跟禪院家翻臉也要護著的，你為了他的特級咒術師頭銜跑遍了自己所有人脈。此時五條悟突然能理解你為什麼這麼看重他了，這個男人確實有著非常可怕的實力。
就算是不能用大範圍術式，被打成這樣對五條悟來說都是很挫敗的一件事，可以說長這麼大戰鬥輸成這樣還是第一次。
伏黑甚爾給了五條悟一頓毒打，但依舊看覺得看這個白毛小子哪哪都不順眼。想到你呆坐在原地，一副想哭卻又哭不出來的那個悲哀的眼神就更加不爽了。
臭小子。
他把天逆鉾收起來，突然說道：「喂，你說她要是看到我們受傷了，是先跑向你，還是先跑向我？」
第 8 章
教室裡老師正在講台上跟家長開家長會，你本來在認真聽的，突然就感覺到附近升騰起帳的氣息，而且力量很強。
附近有咒術師和咒靈在戰鬥嗎？
你有些擔心，偷偷和伏黑惠說了一句，「惠君，我有點事情，先出去一下，很快回來。」
天生有咒力的伏黑惠顯然也察覺到了這一點，沒有阻攔，你和老師打了聲招呼就出去了。你匆匆感到學校外圍的舊居民區，那裡被設下了一個巨大的賬。那個帳沒有拒絕你的進入，你還擔心著這麼強大的力量會不會是什麼危險咒靈。
結果就看到帳裡五條悟正和伏黑甚爾打架。你目瞪口呆，「你、你們......」
他們打起來了？！！
「你沒事吧？！」你幾乎是下意識地跑到伏黑甚爾身邊。
伏黑甚爾看了一身傷的五條悟一眼，一副「看，我就說啊」的表情。五條悟怒火中燒，「喂！很明顯是我看上去受傷更嚴重吧！」
此時你才注意到可怕的事實，他們不僅打起來了，而且伏黑甚爾還打贏了？！
事實也確實如此，不能在居民區使用大範圍術式的五條悟單憑體術完全被伏黑甚爾碾壓。
並非是你偏心，五條悟並不是那種術式強體術弱的類型，他體內的咒力龐大，有咒力強化身體，還有蒼輔助加速，就算不用大範圍的術式也能碾壓絕大部分的咒術師，在所有人看來，五條悟就是無敵的存在。你還是第一次看到五條悟被打成這樣，有點難以置信。
此時你意識到你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你有點尷尬，「你沒事吧？五條君。」
「沒事。」五條悟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瞪你站在你後面沒事人一樣的伏黑甚爾一眼。他那張人間瑰寶的漂亮臉蛋人生第一次破相了，而且還不是那種被被不小心劃撥，真的是實打實地往他臉上揍。
「你們怎麼會打起來的？」你又問。
五條悟正打算說什麼就被伏黑甚爾打斷了，這個罪魁禍首居然還是一副不甚在意的表情，「切磋一下而已，別瞎操心，男人打架是是家常便飯，小磕小碰是很正常。」
這叫小磕小碰嗎，剛才的伏黑甚爾真的是一副要弄死他的樣子去打的。
但五條悟也沒有反駁，畢竟男人都是死要面子的生物，更別提你還在現場。
換著平時有這樣的強者來挑戰他，他肯定是很高興的，這世上能把他打成這樣的人太少了。但戰鬥要素變成你那就是另一碼事了，這個男人一看就是為了你才來的，男人有時候也挺傻的，老是喜歡用這種簡單粗暴的方法宣布主權，五條悟其實也不例外。
他意識到這個男人就像是他生命裡的侵略者，不僅給了他人生第一次的敗北，他企圖奪走他未婚妻的全部注意力，事實上他也做到了，這讓他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再來吧。」五條悟臉上從容的笑消失了，很是專注地盯著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不予置否，向前一步，眼看又要打起來你趕緊向前攔著，訕笑道：「別，下次吧。五條君你要不要處理一下傷口？需要我開車送你回去嗎？」
他們不肯說為什麼打架你也沒辦法，你嘴上關心五條悟，但說到底你心底還是比較偏袒伏黑甚爾的。五條悟於你而言就像高高在上的明星，你其實難以想像他輸給誰的樣子，但伏黑甚爾就在你身邊，他摸得著看得到，他要是不舒服你也立刻知道。人說到底還是更加偏袒會幫助自己的人的。
「不用。」五條悟拒絕了，誰願意讓喜歡的女孩看到自己這副樣子。
「那......」你有些尷尬，只想把其中一方送走。
看到你極力阻攔的樣子，這戰鬥也無法在進行下去了。五條悟冰藍的眸子神情有些可怕地盯著伏黑甚爾，「下次再和我打吧。」
伏黑甚爾扯出一個惡劣的笑，「呵，你要是再敢......，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他沒有說你要是再敢什麼，但即使不說也夠心照不宣了。這話又給五條悟那原本就怒火中燒的心裡添了一把火。
——
費了一番功夫你總算是把五條悟哄走了，要是再打下去可得引起「窗」的注意了。
你從頭到腳地打量伏黑甚爾，確認他真的沒有受傷後，還是覺得難以置信，「真的沒事？」
「幹嘛，你以為我會輸給那小子？」伏黑甚爾有點不爽。
「沒有啦......我只是擔心您嘛。」
接著他被你攆回去給伏黑惠開家長會，路上你還是忍不住打量他，「您真的贏了五條君？」
伏黑甚爾有點不耐煩了，你笑了起來，眼睛亮了起來，「您好厲害哦......」
「幹嘛笑成這樣，你不是喜歡那小子嗎？」
「呃，可是真的好厲害啊。」
雖然同為具有特級的資質，但你是完全不能匹敵五條悟或是夏油傑的，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畢竟你一直都是普通人，你的力量是被人強塞進身體裡的，和這些天賦實力從小慢慢摸索力量的咒術師不一樣。
所以對於你來說，五條悟也是無法企及的高度。
至於把五條悟的臉打得破相那事......嗯......咒術師之間一言不合打起來也是正常的，你想五條悟應該不會這麼小氣的。
「我想五條君是不會介意的。」
——
「哎，你們知道嗎？五條悟的臉被人打了。」
當晚家入硝子在女生群裡發了這條信息，還附了一張照片。這是家入硝子給五條悟治療的時候要求拍的，發誓不會給別人看，結果轉頭就發上群了。
八卦要是不分享給沙雕群友還有什麼意義！
一下子群裡就炸鍋了，大家紛紛表示到底是哪位神仙幹的，歌姬問能不能保存下來。
家入硝子說可以，但不要被悟看到，不然會死地很慘。
其實也沒有特別嚴重，就是嘴角和側臉留下了比較明顯的痕跡，對一般咒術師來說不算什麼，咒術師經常受傷，更別說破相，能活命就不錯，但對五條悟來說就很稀罕。
大概是五條悟平時在女生人緣太差，看到他那張漂亮得沒有瑕疵的臉被打腫，女生們並沒有一絲惋惜，而是覺得很爽。
能教訓五條悟的人很少，同為特級的就那幾位，別人都猜測是誰幹的。
「難道是他調戲了九十九由基小姐？」
「不，一般女人不會捨得打他那張臉吧？可能是男人。」
「這打得挺狠的......他是泡了人家老婆，被人老公揍了一頓嗎？」
群裡如此熱鬧你不敢冒頭，一方面覺得有人為自己出頭的感覺有點爽，一方面又覺得尷尬，這下明天上課要怎麼面對五條悟。
......
總之第二天，你還是和五條悟道歉了。現在的五條悟身上已經看不出一絲傷痕，是昨晚家入硝子幫他治療的結果。
考慮到他是個極要面子的人，你小聲地湊過去，「五條君，對不起，伏黑先生下手沒輕沒重，你不會怪他吧？」
五條悟正在生悶氣，聽到你這麼說差點氣炸，但他憋住了，抽動嘴角笑起來，「誰會在意那點小事啊。」
果然還是很生氣啊。
你看出他的表情變化。其實伏黑甚爾是為了什麼和他戰鬥的，你也隱約感覺到一點，雖然一方面也有他對五條悟的挑戰欲，但畢竟一起經歷了這麼多，自己應該在他的所有雇主中算是比較特別的吧，比起雇主更像是朋友家人吧。
可能吧。
你倒不是覺得伏黑甚爾的行為有什麼不對，只是不希望自己的感情糾紛牽扯到別人。
「事情因我而起，所以也該是由我道歉的。」你把手裡裝著小蛋糕的紙盒放到五條悟的書桌上，想了想，覺得機會難得還是要推銷一下伏黑甚爾。
「不過現在你也知道了伏黑先生的實力了吧？等以後我幫他申請到特級頭銜，你們可以多多合作。」
你還是不忘給父子倆找後路。
五條悟看著桌上的點心，以前他是不在意，覺得手作蛋糕哪有商店裡的蛋糕好吃，但現在卻不會這麼想了。手作蛋糕的重點是味道嗎！重點是這個女孩抽出為數不多的溫情，把這些感情做成蛋糕送給他，這才是最珍貴的。
他當時還未察覺，一直沒有回應你，直到那個男人的出現讓他明白了。這份感情他要是不想要，會有很多人想要得到。
被愛著是這世間所有人都想要獲得的，有的人可以不屑一顧，但有的人可以獲得別人的感情不擇手段。在世人看來，真情終究是這世間最珍貴的東西。
少年人的愛情勇敢純粹，少年時的我們會強烈相信我們能對眼前人自始至終，明明是這麼強烈的感情，但又像被蒙上一層薄霧，讓我們捉摸不透。
五條悟不清楚自己的感情，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內心在說喜歡你，從一開始的不在意，到之後的漸漸被吸引，到現在發現自己喜歡上你，這一過程他都能感受到。就像是心臟慢慢被抽離，一開始被握住的不適，到後來已經心甘情願停在你手心。
為什麼會這樣？他是因為什麼而被你吸引的？是因為你對他好？還是你的感情最執著感動了他？
自己是真的喜歡你的嗎？五條悟其實並不清楚。六眼顯然是不能看穿自己的心的。但即使還不明白，但此時的危機感確是實實在在的，他無法容忍你被他人奪走。
「愛。」
你看到他正抬頭看你，藍色的眼眸透露出的某種期盼。
他的眼睛實在是太漂亮了，讓人在對視的時候就沉浸其中，他問你：「你還喜歡我嗎？」
「我......」換著平時，你會大膽承認，但是經過昨天那一齣你有點不確定了。
「我們週末去約會吧？」他突然說道，你有點驚訝，「怎麼這麼突然？」
「我想了解你。」
他這麼回答，這個回答讓你很驚訝。你還是第一次聽五條悟用這麼柔軟的語氣很你說話。
五條悟承認自己確實不了解你，他不清楚自己的感情，但如果了解你的話，或許就能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會喜歡你了。
你看著他，眼中的情緒很複雜，你一時搞不清楚五條悟是什麼意思。之前還說你沒那麼喜歡他，你們還吵了起來，本以為會被討厭。那句讓你痛苦的話如同一根刺一樣在你心裡，結果第二天就找你約會。
五條君還真是反覆無常啊。
「可以嗎？」
你垂下眼，最終嘆了口氣。也好，趁著這個機會，把昨天的問題理清楚吧。
「好。」
——
新任家主的每日日程非常繁忙，你早上四五點就要起來處理家族公務，然後八點去高專上課，不需要上課的話，就一直處理公務到中午，下午參加一些商業活動，晚上繼續處理公務或是進修一些工作內容的東西。你的生活確實一點都不有趣，每天不是殺咒靈就是工作，每天日程都排得很滿，活得像一隻陀螺。
今天是週六，你一大早處理文件，繞是你也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大約六點半的時候，伏黑惠端著早餐進入你的工作間，「愛姐，」
看到這個小男孩你整個人都被治癒了，忍不住走過去把托盤接過來，抱著伏黑惠在他臉頰上蹭了蹭，「謝謝你，惠君~」
伏黑惠很懂事，知道你工作辛苦，會主動給你送早餐或送咖啡。
「我和你爸爸今天有工作，九點半的時候可以請你把你爸爸叫起來嗎？」你對伏黑惠說道。伏黑惠點點頭，然後就出去了。
你一直工作到九點半，然後走出房間。伏黑甚爾抓了抓自己的黑髮，打著哈欠，被伏黑惠從房間攆出來。
「大清早的，就把人喊起來......這得價錢啊。」伏黑甚爾習慣了夜間活動，和你的生物鐘截然相反。
「不早了，都快十點了。」你看著這個工作時間還算幹練，但平時都是毫無作用的小白臉大叔，忍不住嘮叨了兩句。
「長期熬夜、縱慾過度、煙酒過量......這種生活習慣等老了之後會有很多毛病的，趁著機會改一改也好啊。」
「囉嗦。」伏黑甚爾顯然不想聽你的。
「好了，快去換衣服，我們今天有工作，您忘了嗎？」你把伏黑甚爾推進衛生間。
十點半你們出門，在水谷家旗下某所公司和其他同伴會合。推開門就看到房間裡做著幾位渾身散發陰冷之氣，看著就很不好惹的詛咒師。
看到你和伏黑甚爾進來，紛紛站起來問好，「愛小姐、伏黑先生。」
「早安，各位。」你微笑地走過去，坐上房間正中沙發的位置，「今天要做的事情大家也清楚了，那麼我也不囉嗦了，我們再過一遍計劃，之後就開始行動吧。」
你們今天要做的是一個特殊任務，最近東京的一個新生□□所信奉的「神明」，因為聚集了眾多信徒的怨念變成了假象詛咒，搞不好也是特級。然而這件事還未被「窗」得知，這個任務算是被你們捷足先登，因為你有預感這件事會被壓下去，這個□□似乎涉及到咒術界的某位高層，對方有給這個宗教出資。
東京人口聚集眾多，再加上一線城市的自殺率在逐步增高，強大的咒靈也逐步增多。宗教是最賺錢的，也是最容易誕生詛咒的，人就是因為痛苦有煩惱所以才會信奉子虛烏有的神明，要是都沒什麼煩惱的話，那個個都天上天下唯我獨尊了。
這個□□也雇用了幾位詛咒師做護衛，你坐在沙發上大致過了一遍剿滅這個□□的計劃，周圍那些過往危險陰狠的詛咒師認真地聽你說完部署。
「那麼，如果那特級咒胎降生的話，就拜託您處理了，伏黑先生。」
「哦。」伏黑甚爾把玩著天逆鉾，姑且應了一聲。
「好了，大家開始行動吧。祝各位武運亨通。」你給大家一個溫柔的微笑，你的笑容總是讓人感到溫暖可愛。前提是忽略你剛才那一系列乾脆利落的部署。
「別擔心，我會用術式看著你們的。」
每次有大型任務你都會發動術式，操控那個範圍的微小生物監控，就算出了什麼突發狀況，或是犯人逃脫也迅速被你追尋到。
可以說，你一個人就是天羅地網。
......
計劃進行地很順利，你的同伴也嚴格遵守著你的計劃，你用術式一刻不停地看著事情的發展。
你的同伴都是一些殺人如麻的詛咒師，身上的罪孽累累，在別人看來接納那些惡徒的你簡直就是瘋子，和養了一群狼在身邊沒什麼區別，稍不留神就會咬死。
畢竟都是些不好惹的傢伙，一開始相處的時候你還是比較謹慎的，但現在基本上沒有任何交流問題，你的部署也能得到順利的實施。
有前科這點你倒是無所謂，重要的是願意把性命交給你這點。因為都是亡命徒所以渴望重新在咒術界獲得正當身份，但他們被世家厭惡著，也就只有你和水谷家願意接納，所以選擇了成為同伴。
說是同伴，其實也是等價交換，只是你會可以在利益之上經營信任機制。就好像你對伏黑甚爾一樣，雖然待他像家人一樣，但連接你們關係的還是金錢關係。
你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的，所有人的關係都是等價交換的，應該說只有等價交換才能維持一段長期關係。
畢竟，我們不可能要求別人對你無私奉獻，我們自己也做不到毫無回報。
道理你都明白，但對待五條悟就是另一個道理了，唯有對待五條悟的時候你能做到不求回報。應該說不想渴望回報了，被拒絕了多次，後來覺得只要能待在他遠遠看著他就可以了。
想到這裡你腦海裡出現的是白髮少年的模樣，你立刻把這個念頭提出，現在你還監控著計劃進度，走神是對同伴的不負責任。
要是今天的任務沒有岔子，明天會和五條悟約會。但這約會卻沒有想像中那麼高興，你並不知道五條悟到底突然找你約會是想表達些什麼。
五條悟上一秒還說你沒有那麼喜歡他，把你扔在原地走了，下一秒就約你看電影。這著實有些反覆無常，就算是你這般心思細膩的人也有點捉摸不透他了。
計劃進行的很好，唯一超出你意料的是今天那位涉嫌資助□□的那位高層剛好也在。剛好撞見咒術師高層和□□組織牽扯的現場這是什麼好運氣，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你在耳麥裡對同伴「普通人信徒放走，咒術師殺掉，那個高層活抓回來，我有用。」
「可是老闆，我們可能......」那位前詛咒師想說一句對方可是一級咒術師，而且還是咒術界高層之一，他們幾個加起來都打不過啊。
你知道他們想說什麼，打斷他，直接說道：「伏黑先生解決完咒胎了嗎？讓他來處理。」
有什麼麻煩的事情你總是喜歡一腦門全部扔給伏黑甚爾，美曰其名是能者多勞。
過了半個小時後，伏黑甚爾拖著那個高層扔帶你面前，沿途拖出一道血跡，咂舌道：「你可真會給我找事。」
「哈哈，麻煩您了，我不方便出手嘛。」你笑著眨眨眼睛。
那是位在咒術界德高望重的前輩，看上去只有三四十的中年男人，實際上已經是一百多歲的老人，對方也是用特殊的方式更新了□□，存活了這麼久。具體是怎樣的咒術就不詳細描述了，反正不是什麼正當的儀式。
而現在這個受人敬重的高層被伏黑甚爾砍斷雙腿，大概是防止他逃跑做的措施，地上一大灘血，雙手骨折，軟軟地耷下，那個模樣是相當慘，完全沒有以往道貌岸然的樣子。
你蹲下來和他對話，語氣還是溫柔的，彷彿不記得自己就是幕後主使一樣，「好久不見了，還記得我嗎？我記得之前在禪院家的會議上有見過吧？」
「是你！你這個瘋子！怪物！」那人對你怒罵叫囂這，但這都是無能狂怒罷了。就算他現在用反轉術式滿血復活，也無法殺死你，再加上現在伏黑甚爾在你身邊，更沒有逃脫的機率，只是被再次被打個半死而已。
你不理會他的叫囂，繼續微笑地說道：「看您這麼痛苦，我就單刀直入了。」
「五年前水谷家的人體咒術實驗案件，受害者高達千人以上，全都是作為實驗體的孩子。如果按照水谷家的實力根本不可能搜集到那麼多孩子，這件事也是有咒術界的高層資助的。」
「關於這件事，您知道些什麼？」
你的微笑變得很冷，讓人看著毛骨悚然，身上的咒力有些流露出。就連身後那些業務幹練的詛咒師都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每當你露出這樣的笑容就說明你正處於極度憤怒的狀態。
眼前這個高層也是涉嫌當初的咒術實驗實驗的，是殺害你妹妹的兇手之一。
那人聽到你是為這件事來的一瞬間愣住了，他死活不肯說實話，一直在辱罵你。
「你可感謝接受了實驗吧！託這個的福你才能脫離普通人的的身份獲得術式！不然你一輩子都是弱小的猴子！」
辱罵你的那些話你都無所謂。你很憎恨把普通人看作野猴子，自詡以強者的姿態拯救他們，對他們的性命視作草芥。這些人就算已經死到臨頭了也不知道反省，估計就算到死的那一天都不覺得自己是錯的吧。
你身上的咒力洶湧，這說明你的清晰波動很大，但臉上看不出來什麼。你確實是很想殺了他，可你沒有動手。
因為覺得就這樣殺了他著實是太便宜他了。
那些給水谷家資助搜集孩子進行試驗的所有同謀，你全部都不會輕易殺死他們。
你要讓他們後悔活在這個世上。
「不肯說我可苦惱了，畢竟我不喜歡強迫別人。」你嘆了口氣，站起身。
「抱歉，可以請你們出去一下嗎？」你微笑看著身後頗有些警惕的詛咒師，聽到這話紛紛毫不猶豫打開門離開房間，走得遠遠地。
他們知道雖然眼前的少女很年輕可愛，平時對他們很溫柔，畢竟是有著特級咒力的半人半咒靈的存在，一旦失控估計他們都很危險。他們聽從你的命令不僅僅是因為你給他的金錢和指揮天賦，你的實力也是很大因素。
伏黑甚爾也準備走，被你喊住了。「伏黑先生，您留下來。」
伏黑甚爾挑了下眉毛，但也沒說什麼，站在你不遠處。
你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名高層，感覺到你的洩露出來的咒力，中年男人難免有些畏懼，他開始劇烈掙扎束縛，「你想做什麼？！放開我！」
你慢慢抬起手，結印。「領域展開，紙人世界。」
一瞬間，周遭形成了一個雪白的空無一物的空間，就像是整個世界都被包裹在一張白紙張裡。感覺不到這個白色空間的大小，讓人一瞬間迷失在這個空間。位於這個空間後，那個男人眼神逐漸失去了靈魂，逐漸像具死屍一樣。
你的領域技能是精神操控的巔峰技能，你可以看到對方的記憶，可以操控別人的記憶，甚至改寫別人潛意識，簡而言之，被施術者精神世界的一切都會被你支配。技能結束後，被施術者會忘記曾經被施術的時間，也不會知道自己的記憶被改寫過。
技能結束後施術者毫無所知地回歸自己的生活，但他所看所經歷的一切都會被你隨時接收到。你就像在他心中種下一根無形的絲線，平時獲得不自知，只要被你一扯，就會變回被你操控的人偶，一直被你操控直至死亡。
一旦被你用了這招就等於精神死亡了，就好像你手心的紙人，可以被你隨意改寫，隨意□□。
但要消耗很強的咒力和精神力，每三十天才能用一次，而且因為不是攻擊性的領域，所以要是被攻擊的話是無法反抗的。
「原來如此，這些記憶確實有用。」你讀取了對方的記憶，得知了一些關於實驗的內幕。
之後你對他的記憶做了改寫，讓他忘記被襲擊的一切，也會忘記看到你們，自以為自己是被□□裡滋生的咒胎襲擊了，踩傷成這樣。你把他扔在原地，雖然他的傷勢很重，但以咒術師的身體素質還死不了，等他的家族成員找到他自然會對他用反轉術式。
這個男人還不能死，他會成為你的傀儡安插在高層繼續幫你打探情報。
當然，你操控高層的事情一旦曝光，你立刻會被貼上背叛咒術界的機惡詛咒師的標籤，就別提繼續調查了。這個行為各方面都是有風險的，但你還是想賭一把。
做完這一切，你離開房間，拍了拍手掌，讓大家注意你這邊，你的語氣恢復平時的和煦，「好了，大家開始收拾現場吧，咒術師的話不要留活口哦，一個都不可以。普通人的話都送過來我這裡進行催眠。」
你對待咒術師和對待普通人簡直是兩個差別，高專的同學倒還好，但傳統世家的咒術師你都沒什麼好感，更別提這些和□□有勾結的咒術師。
「我們盡快收尾，一會我帶大家去中華街的高級餐廳吃飯。」你活躍了下氣氛。
「哎！真的嗎！愛小姐要請客嗎！可以去有旗袍小姐那個店嗎！」這話讓這群老蛇皮興奮了起來。
「哈哈，可以啊。」
大家樂呵呵地去收拾現場了，你走到你看著他們幹活，走到伏黑甚爾身邊，說道：「剛才我領域技能的效果您也看到了吧。因為我的領域每三十天只能用一次，且只能對一個人使用，所以要是第二個人入侵會很危險。在我使用領域的時候以防萬一需要別人保護我。」
「以後就都拜託您了。」你對他露出了笑容，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完全沒有把自己的命門交給別人的慎重感覺。
伏黑甚爾聞言看向你，突然扯出一個惡劣的冷笑，「把你的弱點告訴我，不怕我把這個情報賣給別人嗎？」
倒不是他危言聳聽，這完全是他能做出來的事情。
「哈哈，沒事啦，我信任您。」你擺擺手，「不過話說回來您不擔心我對您用那個術式嗎？」
看上起不怎麼在意，果然還是會警惕的啊。你想，伏黑甚爾並沒有表面上那麼聽話，他是個心思很重的男人，稍不留神就會被他牽著鼻子走。
「人和人的關係有時候也是像賭博一樣，但如果不付出也無法要求別人回報，就算是賭博也是需要先給出籌碼的吧。」
說到這裡你看向伏黑甚爾的眼神多了幾分深沉的意味，雖然依舊和平時一樣委婉，但卻有著讓人無法忽視的氣勢，「要是不信任您，一開始就不會選擇去找您了，我一開始就是這麼決定的，所以不用介懷。」
「不過，還是希望您不要用對待那些女人的手段對待我啊，會讓我很難過的。」你輕鬆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惋惜，又帶著幾分嘆息。
伏黑甚爾一向慵懶平靜的眼眸有了波動，稍瞬即逝。被你拆穿倒沒有很驚訝，他也預料到你沒那麼好騙。
只不過即使知道對方有謀算，還是要把弱點告訴自己的行為，著實算是勇者了。
「好啦，嚴肅的話就到此為止了。今天工作辛苦了，伏黑先生也和我們一起去聚會吧。」你也知道點到即止，適時轉移了話題。
「老闆請客沒有不去的道理。」伏黑甚爾沒有拒絕。
「各位也是，工作辛苦了，清洗完我們就去中華街。」
......
團建活動對一個組織來說是很重要的，因為做的是危險的勾當，所以更需要適時地放鬆，作為領導你也清楚安撫好同伴是很重要的。
你帶著自己的同伴拉到中華街的高級餐廳，這些讓人聞風喪膽的前詛咒師幾乎都喝高了。大概到晚上，大家開始道別，有的同伴相約去續攤，大概是去夜店之類的吧。
因為你的同伴幾乎都是男性，他們有些需求作為老闆你也是能夠理解的，約定了下次集合時間之後就分別了。
和同伴分別了之後，你和伏黑甚爾也離開了，兩人離開中華街，在東京的街道走著。
平時走路的時候，伏黑甚爾一直都是走在你右後方一步距離，這個位置是他接保鏢任務的時候，保護目標的習慣性站位，比較方便他行動。偶爾和你說話會走在你旁邊，但大多數都習慣這麼走。
出於殺手的習慣，他走路完全沒有腳步聲，所以有時候你不太能感覺到有人站在你身後，但你知道他跟著你。你也習慣了說話時身後應答的聲音，他也習慣了眼前嬌小的背影。
你走到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你回頭看他，「今晚不用陪著我啦，您也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吧，去逛自己喜歡的店，和以前喜歡的女性敘舊也是可以的哦，我不會告訴惠君的。我也有事要一會再回去。」
伏黑甚爾沒有回答，反問道：「你去哪裡？」
你一瞬間不想回答他的問題，但覺得不回答很可疑，最後還是回答了。
「......我明天要去約會了，我想做點準備。」你目光依依地看著他，表情中隱藏著少女時代時代的羞澀
明明是不寒冷的秋季，但這句話就好像有雪花落到他的心頭。涼意很淡，讓人忽略的程度，
『約會』......還真是可愛的詞語。完全不像是一個剛剛還指揮詛咒師殺害了和□□牽扯的咒術師的首領。
......
「您真的不用自己休息休息嗎？難得的時間，用來陪我不是太浪費了。」
最終，伏黑甚爾並沒有，依舊是跟在你身後陪你逛街。你說的約會準備就是去附近商業街買衣服，你想挑選一件明天和五條悟約會的新衣服。
伏黑甚爾跟在你身後，你不會像以往那些包養的富婆一樣，拿著兩件相差不大的衣服問他哪件好看，也不會一口氣買很多東西，要他拎包。你逛了兩家迅速挑了一件比較合適的就走了，回家繼續處理繁重的文件。
不得不承認你每天都活得太無趣了，難得休息你也沒有任何享受逛街的想法，家族事務、高專學習、祓除任務都已經忙得毫無空隙。伏黑甚爾覺得，這樣的你居然還有時間抽時間陪那小子。
某種意義上，也可以說明你對他的感情是不一般的。
買完之後，你們坐在路邊的吃章魚燒。伏黑甚爾提了提你那個薄薄的購物袋，「你又不缺錢，就買這點。你真的是女人嗎。」
「不......我不是很擅長買東西，有點選擇困難症。我都是看著還好就買了的。」你有點無奈地說道，「店員小姐說很適合我，也不知道五條君喜不喜歡。」
伏黑甚爾想，他要是當面說不喜歡，我再揍他一頓就行了。
東京的夜晚不是很能看到星星，而且就算是夜晚也很吵雜，讓人安靜不下來。可如果是在你身邊的話就會覺得很寧靜，讓人想要在你身邊停留。
雖然已經住在一起，對對方的過去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但你們雙方依舊像是隔著一道無形的牆。
過了許久，你突然開口道。
「其實您不需要這樣的，我一直以為我們的關係已經大不如以前了，果然還是我天真了嗎？」
「誰知道呢。」伏黑甚爾沒有正面回答，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還是希望您不要用對待那些女人的手段對待我啊，會讓我很難過的。」
即使被你如此警告，被拆穿謀劃，伏黑甚爾也沒有絲毫要反省的意思。他心中冷笑，心想，我怎麼可能相信你。
伏黑甚爾是一個很會對別人好的人，當然，那個「別人」是指女性。而且不是那種一味的好，是那種會針對不同類型的特定對象的心裡特徵，做出的不同方案的溫柔。可能從外表看不出來，但實際上伏黑甚爾是非常擅長捉摸人心的。
他善解人意的程度並不差於你，靠著這樣的能耐，很多女人對他不自覺動了真心，為了他掏空了錢包結果卻什麼都沒有得到。
無論是親吻、細緻的保護，恰到好處的體貼，還是為你出頭都是他對你使用的手段，他還為了照顧你的年齡，做出年長者的姿態，這都是為了培養你對他的依賴感。雖然不爽五條悟是事實，但這件事如果不被你知道就沒有意義。
所以當時才會說出「你覺得她是會先跑向你，還是跑向你。」就是也不是為了示威，想試探你現在對他到達了哪個程度，針對不同的階段他會做出不同的應對。就連五條悟被騙過去，對此產生了危機感，然而事實上他做的一切都是設計好的。
原因無他，他做這些顯然不可能是出於喜歡你，只是因為他想「保持現狀」。
他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你這個雇主不錯，不需要他刻意討好，除了戰鬥以外也不需要他付出別的什麼，但你給他的回報卻很多，無論是惠、尊嚴、金錢你全部都能滿足他。
站在你身邊的感覺還算不錯，除去那些意外死亡、戰鬥受傷的未知風險，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下去他也是樂意的。
有這樣的生活都是拜你所賜，這樣的日子本沒什麼好挑剔的，但你雖樣樣都順他心意，唯有一點不確定因素，那就是你對五條悟的感情。如果你被那小鬼娶走，放棄復仇，失去你就意味著他會失去現在的生活，這是他認為這是自己必須預防的問題。
出於這樣的考慮，伏黑甚爾想把這不確定因素消除。無論是親吻還是日常的體貼，看似情不自禁，實則都是計算過的結果。
當然他也預料到不會這麼容易就騙到你的心，你要真的這麼愚蠢，就不可能領導這麼多詛咒師。被你拆穿也在預料之中，就連就算被你察覺他的謀劃，你也依舊會選擇包容信任他這一點他也預料到了。
唯一讓他驚訝的是你的態度很冷靜吧，一般來說，身邊的人謀劃著勾引自己的事情多少會有點感情波動，但你卻並沒有太大波動，還能反過來分析他的想法，冷靜過頭了。
果然已經失去了大部分的人性，所以難以產生感情嗎？所以那個白毛的小鬼是特別的？
算了，之後增加一點刺激人性的互動，只要繼續按部就班就好了。
對於獲得你的感情這件事，伏黑甚爾謀劃得相當冷靜，完全不像是對待愛人，更像是設法獲取某樣物品。一般來說，他會這樣謀劃得大概是某些被他盯上的有錢女人，但他現在對你謀劃並不是圖你的錢，因為沒有這個必要。他的目的其實也很單純，那就是「保持現狀」。
他是個不擇手段的人，但目的又意外單純的人。無論是出於惡意還是好感，只要決定了做什麼，伏黑甚爾都會想方設法去實施。
就好比「獲得金錢」這個目的，伏黑甚爾能殺人越貨，也能通過騙有錢女人去獲得，所以對他來說「殺人越貨」和「騙取感情」都是指「獲得金錢」這個目的的方法論，因為只是方法，所以對伏黑甚爾來說也不存在拉不拉得下臉、受不受傷的問題。
伏黑甚爾早就不會去想什麼喜歡不喜歡的事了，感情那些事根本沒有想的必要，重要的是想方設法把眼前想要的事物留下來。
對伏黑甚爾來說，想要的東西如果不用力捉緊的話，手裡的東西就會悄無聲息地在他指縫中流逝。「維持現狀」四個字看似簡單，他曾經也以為「維持現狀」並不難，但事實上他才稍稍把手放鬆了一些，那個女人就已經離他而去。因為失去了那個女人，他也失去了曾經的生活。
所以果然還是不能大意，感情也好，其他因素也罷。把能掌握的都握住，這樣才穩妥。
伏黑甚爾是這麼想的。
所以他也不會去傻到相信你，信任一個女人然後被騙的稀裡糊塗的經歷有一次就夠了。他已經不可能把全部的都交給別人，完全掌握別人才能讓他安心。至於這是出於對你的什麼感情更是沒有必要考慮。不討厭你這件事是真的，想把現在的日子留住的想法很強烈，這樣就足夠了。
有這樣的想法就能讓他開始行動了，為此無論是你的感情的不確定因素，還是別的不確定因素，能看到能想到的問題他都會一以消除。
......
「雖然無法獲得您的信任這一點讓我難過，但我還是謝謝您。」
再一次出乎他預料，被拆穿在他的預料當中，但被你感謝完全沒料到。即使知道他不是真心對你好，也沒有埋怨甚至說出樂感謝。這就好像一個被他騙了錢騙了感情富婆對他說：「雖然你騙走了我的錢，但我和你這段時間很快樂，所以還是謝謝你。」的感覺。
這得是多麼缺乏感情的人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你看著別的地方，眼中有些落寞，感慨道，「您能用對待普通女孩子的態度對待我這一點我也很高興，
在這個世界上，伏黑甚爾不會把你當成怪物，會把你當做你女生去思考這件事也讓你回想到了久違的感情。那一瞬間確實是開心的，即使明白這並非是他的真心，。
「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您和惠君的，所以您不用擔心，現在......」你對他笑了笑，「保持現狀就好。」
你把用手帕擦了擦嘴，把吃空的章魚燒盒子扔到垃圾桶裡，然後站起身，依舊是走在前面。
「好了，我們回家吧。」你回頭對他微笑，一如既往。
「喂。」
伏黑甚爾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只是雙手插兜地跟著你走，低頭看著你。他知道今天你故意把他留下來讓他知道你領域的弱點，僅僅是為了安撫他。你或許不知道他是因為什麼不信任你，但也還是盡可能地做出了應對。
少年人的愛是勇敢無畏的，估計也就只有你這個年紀才能做到這麼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一切當做籌碼甩出去。
但他顯然不會像你這樣，現在的伏黑甚爾已經不怎麼會去追究自己的感情了，感情只會阻擋人的行動力，只有你和五條悟這種小孩子才會去糾結自己喜歡什麼。成年人都是想做什麼就立刻去執行，對他來說，重點不是喜不喜歡，而是要不要去做。
但現在，看著你走在前面那嬌小的身影，彷彿伸手就能緊緊抱住。他有點搞不清楚了。
如果說「設法獲得你的感情」只是他達成某個目的的手段，這樣的目的指向的意識，是他想要留下現在的生活，還是想僅僅想留下你。
作者有話要說：
爹咪不是不喜歡愛，他是分不清自己哪些感情是虛情假意，那些事真情實感。畢竟小白臉當久了。他是覺得自己怎麼想不重要，重點是結果，你的感情是不確定因素，那我乾脆把你泡了就不存在問題了。
當然，爹咪也考慮過解決問題本身，他和五條悟打的時候是既試探了五條悟的實力，又試探了你的感情。得出的結論是弄死五條悟還是比較面前，那還是選擇泡你解決問題。
如果說5t5的問題在於年少輕狂不知道怎麼珍惜別人，那麼爹咪的問題在於不是很能分清自己哪些是虛情哪些是真意。
熟男的心理其實要比高中生複雜得多了。而且爹咪是真的很陰的，懷玉篇的那些心理戰術，兩個dk不夠看啊。
第 9 章
頭髮OK，衣服OK，妝容ok......你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突然嘆了口氣。
我在做什麼啊，你把頭上有點花俏的髮夾拿了下來，然後拿起包就走出門去。這次你沒有讓司機送你出去，而是打算自己坐車過去。
作為一個曾經的普通家庭裡出來的普通人，出入做新幹線做單車走路才是常態，你其實不是很擅長使喚他人，但現在你是一個咒術世家的家主不得不這麼做，其實各方面還是有些不適應的，一些工作做得還是有些磕絆。
離開家的時候你回頭往自家宅子看了一眼，昨晚回來知道伏黑甚爾的狀態就有點奇怪，當然，從他表面是看不出來的，但你的直覺告訴你是這樣的。
伏黑甚爾是個難琢磨的人，你有時不知道對你甜言蜜語的時候心裡實際想的是什麼，伏黑甚爾雖然平時在家對你很不錯，但你知道他大概不是出於真心。那個男人也不知道有什麼企圖，正想通過一些手段控制自己的感情，這一點多少有點難過。
不過，你也沒有怪他，雖然難過，但你也早知道伏黑甚爾就是這樣的人，所以實際上也沒有太大波動。
對你來說，即使被同伴背叛你也不會有太大的波動。你是個很悲觀的人，雖然你確實把大家當作同伴，但你也知道你和你旗下那些詛咒師都是靠金錢結成鏈接，這些同伴在你身邊的目的各有不同。
你並不因此感到難過，這些人只要能幫你報仇就足夠了，而之所以自己能會體貼細緻地對待他們，是因為這是你給他們的回報，你其實不渴望他們回報你同等的感情。
伏黑甚爾也一樣，你其實沒有渴望他對你多忠誠，所以現在即使知道他並不是真心待你也覺得無所謂。就算被背叛了你也不會覺得受傷失望，更不會覺得自己付出的感情得不到回報而心理不平衡。
要是太過渴望感情被回應就會讓自己變得不像自己，若是不尋求回報反而能夠享受到追求感情帶來的變化。就像你一開始對待五條悟的時候一樣，你就是不該渴望得到他的感情，禮物什麼的被他手下就可以了，何必在意自己是不是唯一禮物會不會被丟掉，後來放棄了得到五條悟的回應，只是打算一直的喜歡他，大腦反而冷靜下來了。
你覺得現在的狀態就很好，現在所有人保持這種平衡就好了。
「啊，沒想到來得這麼早。」你看了一下手錶，早了兩個小時有點過頭了吧，因為賴得太早約定的地點附近也沒什麼人，東京商圈顯得冷冷清清。因為是你人生第一次約會，緊張地有些神經質了。
算了，難得有不忙的時候，你坐在道路兩旁的長椅上，偶爾翻出手機看看新髮來的文件。大概過了一個小時左右，街道上出現了一道熟悉高挑的身影，銀白的短髮在清晨的陽光下顯得很耀眼。
五條悟本來以為自己來得已經夠早的了，但看到你已經在長凳上等了，有點驚訝，「你也來得夠早了了吧。」
「你不也早到了嗎？五條君。」你露出一抹淡淡的淺笑。
「怎麼？想到要和我約會緊張到睡不著了嗎？」五條悟得意道。
你沒有否認，「有點吧。」
「你真無趣，這個時候你應該說『才沒有』『誰等你了』之類的。」五條悟有點不滿意你的反應。
「很遺憾，我沒有那種屬性。」你苦笑了一下，然後把身邊的包裹遞給他，「你吃早餐了嗎？我做了三明治。」
其實五條悟已經吃過早餐了，換著平時他會拒絕，但今天一反常態地坐在你旁邊，吃你做的料理。
「......還不錯。」你嘗了一口說道。
「哈哈，還有味噌湯哦。」你有點高興，從包裡拿出一個保溫瓶。
畢竟從小是從普通家庭長大的，你這個人還是比較傳統的，是那種會照顧別人也擅長家務料理手作平學習很好、被周圍的小孩憧憬的完美大姐姐，以後會成為賢妻良母的類型，畢竟你母親就是位家庭主婦。
一般來說，你這種溫柔賢惠的類型是非常受歡迎的，但從小家裡就要什麼有什麼的五條悟，顯然還是無法體會到你的優點，他不是很能理解為什麼煞費苦心要親自做食物送給別人，自己做的食物怎麼都可能比店裡的好吃吧？又不是沒錢為什麼要自己做。
若是把手作料理看作是一種表達情感的方式倒也無妨，雖然你溫柔的樣子他也不討厭，不過其實比起你柔情似水去照顧他的樣子，他更喜歡你面對和世家博弈或是和咒靈戰鬥時顯得冷靜縝密的樣子。
其實這兩個方面都是你，只是對內對外態度有所不同罷了。但少年人還是比較追求刺激的，他還是會覺得你更具有攻擊性的一面。
之後你們像普通的高中生情侶一樣去看了電影，電影是時下熱播的文藝治癒電影，倒不是你們喜歡這一類型，主要是不知道選什麼。你本來就有購物選擇困難症，五條悟是覺得都無所謂，後來通過抽籤的結果選擇了這一步。
五條悟看得直打瞌睡，你看得還算認真。兩個小時後，你們從電影院出來，去到附近的咖啡廳吃東西，五條悟打了個哈欠，「啊好無聊......」
「哈哈，抽籤抽出來的結果也沒辦法吧。不過我們的生活本來就像是動作特效電影吧？換換口味不是更好？」
你倒沒有在意他在電影院睡著的失禮行為，「不過後面也有很好笑的劇情哦，不過五條君你可能睡著了沒有看到。」
「哦，是怎麼樣的？」五條悟稍微有點興趣地抬起眼眸。
你笑著把劇情描述了一遍，你很有講故事的天賦。把剛才的劇情描述了一遍，成功把五條悟逗笑了。
「噗。」五條悟笑了，他想，為什麼以前沒有發現你是個這麼有趣的人。
看到他笑了，眼神忍不住也溫柔了起來，「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和以前真是沒怎麼變。」
五條悟笑起來的樣子和五年前那個男孩子笑起來的樣子很像，讓你有種你喜歡的男孩長大了的感覺。
五條悟被你這個溫柔的眼神弄得有點小鹿亂撞。
時至今日他才逐漸感受到你的魅力，你是個很溫柔的人，平時聰明賢惠，戰鬥的時候冷靜堅強，撇除世家的因素他發現你其實是個不錯的人。現在想來一切都是偏見，如果一開始不是以他未婚妻的身份出現，他應該不會那麼討厭你，畢竟他們年紀就只有四個人，至少會成為朋友，然後再慢慢喜歡你。
但因為一開始被那些老頭絮絮叨叨影響了，導致雙方初印象都不是很好。五條悟想如果現在承認喜歡你的話，就好像隨了那些老頭子的意一樣，導致他不是很想親口承認。
五條悟托著腮看著眼前正在喝奶茶的你，你感覺到他的視線對他微笑了一下，五條悟臉頰浮現紅暈撇過頭去。
這個女生以後如果不出意外，會成為自己的妻子，那感覺也不錯。他最終還是承認了自己喜歡你的心情，或許喜歡真的不需要理由，你確實是個有魅力的女人。
想到這裡，五條悟又想起了那個嘴角帶疤的男人那副張揚的笑，心裡的火氣又上來了。
換作別的時候能遇到這麼強大對手，五條悟不僅不會感到生氣甚至會興奮，但鬥爭因素變成了你意義就不同了。那個大叔......好像叫伏黑吧，那個大叔笑起來的樣子簡直就是一副強盜做派，臉上大大方方寫明了「我就是來搶你老婆的，小鬼」，實在是惱火。
還說什麼「你覺得她會先跑向你還是先跑向我。」
差點就被繞進去了，害他一瞬間有些心亂。
愛怎麼看都不會喜歡這種大叔的吧！都有他這麼帥氣強大的未婚夫了怎麼可能會看得上別的男人！
身體素質、精湛的體術和反應速度確實強得可怕，但他下次就不會輸了。那個混蛋老男人，不僅窺視人家老婆，還想老牛吃嫩草！
雖然是這麼安慰自己，但五條悟難免有些心虛，畢竟剛開始的時候確實有故意欺負你的行為，也挺擔心別人趁虛而入的。
「喂！你有和那個大叔一起看過電影約會之類的嗎！」五條悟突然問道。
你被他這跳躍性的問題問得一愣，「大叔......是說伏黑先生嗎？沒有啊。為什麼這麼突然。」
畢竟每週六都是家庭電影日，基本上都是陪惠君一起看電影的，家裡就有設備，沒必要特地去電影院吧。
五條悟放心了，只是他並不知道伏黑甚爾一直都住在你家，要是知道了不知會作何反應。
你們在咖啡廳相談甚歡，氣氛越來越好，突然你感覺到遠處的一股咒力，你放下杯子，眼神凝重了起來，「我感覺到了咒靈的氣息。」
「三級的咒靈而已，會有人解決的。」五條悟也感覺到了，但他沒怎麼在意，覺得你有點緊張過頭了。
但你不這麼認為，你不是質疑別的咒術師的實力，只是這裡是商圈附近很多路人，為了更高效都是單人任務，咒術師分身乏術，難免會有難以估計路人的狀況。你想看看需不需要支援。
你習慣性地發動術式，調動附近的微小生物查看情況。你也是想確認一下情況，但沒想到看到的畫面比想像中還要嚴重。
「五條君！我想我們要去一趟了！」說完你站起身就走。
「喂！」他一時沒反應過來，本來他是不想管的，但你這反應他也只能跟你一起去了。
你匆匆趕到附近的戰鬥地點，穿過帳，面前是一座寫字樓，裡面濃煙滾滾，大概是戰鬥的時候不小心導致以氣體洩露，導致火災。從這濃煙的程度已經能看出現在的火災的嚴重程度了。
可能是突發事件，所以寫字樓裡面的群眾還沒有疏散，明明是混亂一片的情況，但那個負責和這次任務的咒術師居然還光顧著和咒靈戰鬥。
對方是個很年輕的咒術師，穿著和服，估計也是世家出身的。對方還在和咒靈打得火熱，絲毫不管大樓內一般群眾的死活，遇到這種牽涉到人群的事也沒有請求支援，一副殺紅了眼的狀態。
你氣不打一出來，拿出咒器衝上前去，一刀就把那咒靈秒殺了。
「喂！你！」被你搶走了獵物那個年輕咒術師顯然是不爽的，但是沒等他說什麼，你就搶先開口了，聲音帶著濃濃的憤怒，「你為什麼不先疏散人群！遇到這種情況為什麼不請求支援！」
你一向性格溫和，少有露出這麼明顯憤怒的表情。年輕咒術師被你罵的一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你也沒空管他，來之前你已經迅速呼叫了附近的輔助監督，然後立刻跑進濃煙滾滾的火場。
寫字樓內部濃煙滾滾難以看清環境，走廊地上有幾位躺倒的上班族，他們是疏散工作沒做好導致的踩踏事件的受害者，現在已經因為吸入了大量二氧化碳而昏迷。
你用濕水的手帕捂著口鼻，然後發動術式，「各位，要想睡的話，還請到別的地方。」
你的術式是精神操控，就算對方失去意識了也能操控，隨著術式的發動，地上那些躺倒的人緩緩站起來，一步步向安全通道走去。
這座大樓還有許多人沒來得及撤離，你一邊尋找他們並用術式操控他們撤離。
「快到達操控數量上限了......咳咳。」你捂著口鼻嗆了兩口煙，控制人比控制微小生物動物消耗的精神力和咒力更大。
你把最後一個昏迷在地上女白領扶起，此時你已經到達操控上限，咒力耗盡只能用體力把她帶出現場。
你會反轉術式，就算重傷瀕死也不怕，但你身邊這個女白領可不是，咒力也快耗盡了，只能用體力去帶她離開現場。
好了，這是最後一個了，應該沒有受害者了，剩下的火災就交給趕到的輔助監督聯繫消防隊就好了。你這麼想著。
這是，你聽到天花板的白色鋁金板搖搖欲墜的聲音，大概是上層的火勢已經到達了很嚴重的程度。然後帶著火星的鋁金板從半空掉下來，你堪堪躲過，不小心吸入了一口濃煙劇烈的嗆了兩聲，緊接著不斷有東西掉下來，一時間難以繼續前進。
啊，可惡。
你可以對自己使用反轉術式，不需要擔心被燒死，但你背著的這個女白領可不是。真頭疼呢，果然非專業營救人員就會遇到這種問題嗎？
但也沒辦法，等消防人員感到估計這些人已經燒死了，這裡只能強撐過去了。
你提了一口氣，然後你換了個橫抱的動作，這樣就算砸到也是先砸到你，你找到一條比較安全的方向迅速跑過去。
眼看天花板掉落的東西就要砸到你，就在觸碰到你的時候在距離你幾厘米的地方停住了，你感覺到有人捉住了你的肩膀。
「你個笨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高大的身影護著你們跑了出去，因為有術式的保護掉落的東西沒有砸到你們。
「幹嘛突然跑進去！」
那時候的五條悟還無法精準操控無下限，隔離不了厭惡，所以也是嗆了好幾口煙霧。此時他也有點狼狽，乾淨的臉頰上有點燻黑。
「先出去再說吧。」
把把最後一個群眾帶離寫字樓後，你坐在路邊休息，身上都很狼狽，你約會新買的裙子都弄髒了。那時輔助監督帶著消防人員才堪堪趕到，他向你們道歉，「十分抱歉！這是我的失職！」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依舊有些不悅，這可是大事，所幸沒有人員傷亡。
輔助監督大致講了一下狀況，你聽了一會後明白了、
大概就是這位世家出身的年輕咒術師心高氣傲想獨自祓除咒靈，想輔助監督礙事，把他扔到一邊，而且也因為戰鬥不注意周圍，導致寫字樓引起火災。闖了這麼大的禍，還依舊只顧著戰鬥。
但這位輔助監督沒有推卸責任，他認為沒有和咒術師溝通好的結果，他應該是有連帶責任的。「謝謝你們趕過來！」
「別太自責了。」你拍拍他的肩膀，然後站起身走到那個坐在一旁的年輕咒術師，「你想做什......啊！」
年輕咒術師還沒說話，臉上就狠狠挨了你一拳。
「我們咒術師的工作不是和咒靈戰鬥！而是在咒靈的戰鬥中保護一般群眾！」你生氣地怒吼。
那年輕咒術師一開始還不服，對你突然的攻擊感到惱怒，還想反擊，「那種沒有咒力的普通人無所謂吧，反正這世界多了去了，憑什麼我要為拯救別人豁出性命。」
這話把你氣得不行，他的反應對你毫無作用，你三下五除二就把他打趴在地。跟著伏黑甚爾久了，也染上他的流氓做派，你此時你簡直想把他這不正的三觀用暴力糾正。
「單純和咒靈戰鬥的人不叫咒術師！不過是咒靈獵人罷了！」
這是多麼荒謬。
然而這就是咒術界的現狀，很多年輕咒術師被腐朽的思想影響，覺得自己身為咒術師高人一等。現在的咒術界已經不會有什麼捨己為人的英雄主義，更多是在乎自己的力量。咒術師比普通人少太多了，所以遇到情況一般會選擇自保，他們打著守護世界的名義和咒靈戰鬥，可到關鍵時候卻不會再去保護一般人，而是更優先保護自己。
而現在這樣的保守、自保的思維依舊越來越扭曲，現在的咒術界已經和外界脫離了。這不叫正義，只是在保護自己罷了。
所以你才憎恨咒術師，就是因為有這樣的思想才會發生人體實驗那種事。然而比起一味的憎恨，更多是無力感，就算把高層的人都殺光復仇又怎樣，根本性的問題沒有解決，所有醜聞都被壓下去了，咒術界依舊是這幅完全和現在社會常識脫節的樣子。
把那個年輕咒術師胖揍了一頓之後，坐在路邊，結果輔助監督遞過來的礦泉水，喝了一口。你這麼憤怒的樣子五條悟還是第一次見，「沒想到你居然直接就衝進去了，看不出來，你這麼有英雄主義。」
「因為我們是咒術師，不是嗎？我只是要把可以做的事盡可能做到而已。」你說道，臉上沒什麼表情，大概還是對剛才那個傻逼小年輕咒術師的發言氣到了。
五條悟對你的觀點不予置否，「我不否認你的行為，你應該是傑那一掛的吧？我就不行了。」五條悟翻了翻眼皮，攤手。
「不，夏油君的一些觀點我也不敢苟同......算了，這件事下次再說。」
「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啊，五條君。」你看著他，說道。
此時你們的樣子都有點狼狽，剛才火災現場跑出來，衣物臉上都有點燻黑，要說這是約會還真是讓人難忘。你和他坐在路邊的長椅上，突然說道。
「五條君，之前你問過我，我喜歡你什麼對吧？」
這個話題有點跳脫，五條悟有些驚訝地看起你，你們當時因為這個問題鬧得很不寬，他沒想到你居然會在約會的時候主動提起，毫無半點要逃避的意思。
「那件事你可能忘記了，你還記得五年前的事情嗎？」
接著你開始說起五年前在鄉下老家和妹妹遇到咒靈被五條悟拯救的事情，講得很詳細，似乎就發生在昨天。
「我就是因為這件事開始喜歡你的，其實從我第一眼在高專看到你就認出你了，你笑起來的樣子和以前一點都沒變。」你笑得很溫柔，似乎在說什麼最美好的回憶。
五條悟更為驚訝了，他是記得以前經常為了逃家族給他的安排，故意去一些鄉下地方玩，但他完全不記得見過你了。
「看樣子是完全不記得了呢，哈哈，別在意啦，畢竟過去這麼久了。」你沒有在意自己被他以往，反而安慰他。
「所以當我知道我的結婚對象是你的時候，我真的很高興。和聯姻無關，因為我想陪在你身邊，所以也想過就此接受安排。」你感慨道，大概是現在心境已經有所不同了，所以沒有以前那麼執著了。
「對那時候的我來說，所有的咒術師都是可惡的，但只有你是特別的，因為你救過我和妹妹。」
那真正認識我之後，你豈不是要幻滅了。五條悟現在總算是知道你為什麼對他這麼執著了，說不感動肯定是假的，但知道這一切不內疚也是假的，就算他再自戀也知道自己並非什麼善良的人，救她們估計也是心血來潮。可人家卻能惦記這麼久，這是他完全沒想到的。
他一直以為你喜歡他肯定是因為家族的安排，不然就又是因為他的實力外貌身份，和那些對他阿諛奉承討好他的人一樣，沒想到竟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
這是多麼質樸純粹的感情啊，但自己此時此刻才明白，自己所一直追求的無雜質的愛早就在自己面前，但卻因為偏見和猜疑一直踐踏這麼純粹質樸的感情。
因為一直以來他都拒絕且不屑去了解別人，總是輕易地通過自己的喜好去給別人下定義。其實自己才是那個最不懂的感情的人。
此時他終於明白自己是因為什麼喜歡你的了，因為你是唯一一個不會對他差別對待的人，對你來說他不是最強咒術師，不是五條家的未來家主，在你心裡，他永遠都是那個夏天拯救你和妹妹的神秘少年。
哪怕是遭遇那樣的事情，你也依舊保持了自己的初心和最純粹的感情，你是個骨子裡非常溫柔包容的人，他就是被這樣的你吸引。
這就是你，這世上獨此一個的少女，對他來說你也是特別的。
「愛，我......」此時五條悟難免有些難以啟齒了，他覺得他應該對當初因為偏見對你的傷害道歉，但又不知道怎麼開口，他可沒給任何人道過歉。
「哈哈，沒事啦，我也知道你本人可能和我想像中不一樣。」你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笑著說道。
「我知道的，你其實並不缺乏去愛別人的心，你也並非不夠溫柔，你只是很多事情還沒有明白。」
你嘆了口氣，「你一直覺得責任是別人強加給你的枷鎖，不是那樣的。我雖然不認為天生擁有六眼和無下限的你就必須保護全世界，但這世上的所有人都不是自由的，因為我們每個人都背負著責任。」
「責任並非是枷鎖禁錮，我們背負什麼責任來源於我們想擁有什麼。全部都是自己的選擇。」
「總有一天，等你有了真正想要的東西，就會明白的。」你有些無奈，你和五條悟相差太遠，他是咒術頂級世家出身，你是普通人出身，而你背負的仇恨估計五條悟也不會理解，他在咒術界誰都順著他。
但是總有一天，他也必須背負著起屬於自己的責任，他很強，注定身上的擔子會比別人更重。
「幹嘛，突然講這些。」五條悟有些不解。
「我以前想著，我會等到你明白這一切的，我以前想，如果我和你結婚，就能和你共同承擔你以後要背負的重坦。所以為了和你並肩，我還要變得更強。」你說道。
然後，你看向五條悟，「但我想，我等不到你明白的那一天了。」
五條悟微微收縮，你話風轉變太快，讓他應接不暇。沒等他回應就聽到你說，「那次你問我，是否願意為了和你結婚，放棄同伴。那之後我就一直在思考。我在思考，我到底想要什麼。」
你對待感情一向很認真，即使是面對五條悟一時生氣的氣話，你也會仔細去思考，絕不會逃避。
「現在我想明白了，你說得對，人不能太貪心，我確實想和你結婚，但如果我和你結婚，我嫁入五條家總不能讓伏黑先生和惠君跟我過去，五條家可以照顧我，沒有義務照顧他們。我必須從中做出抉擇。」
不管怎麼說，你都不可能放棄伏黑父子。伏黑甚爾是不能沒有你，如果不是你強行拉入局，伏黑甚爾還在做著高不成低不就的暗殺工作，輾轉在各色女性家裡寄住，消耗著他得天獨厚的天賦。
再加上那個小白臉品行惡劣，好不容易遇到你這個還算不錯的雇主，要是放出去不知道又得禍害多少女性。
而且這個糟糕大人最近還死心不改，總想PUA你，也不知道是錢不夠用了還是想故意逗你玩，真是讓人操心啊。不過你轉念一想，算了，伏黑甚爾還是繼續騙你吧，總好比他去禍害外面那些無辜富婆，折騰你總好過他在外面到處渾渾噩噩騙財騙色。
畢竟是你把這倆父子撿回來的，那麼你就得負責到底。
「謝謝你給了我這樣的一次約會，我滿足了。」你對五條悟微笑了一下，如同是最後的宣判。
「我確實喜歡你，但人有時候不能只為了自己而活。伏黑先生和惠君把生命交付於我，我不能辜負他們。」
你閉了閉眼睛，心裡嘆氣，其實，在你決定召集同伴復仇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不再尋求他人的安慰，那時候的你已經不再期待五條悟的回應了。
但人總是沒辦法這麼輕易放棄感情的。
但現在你有了不得不放棄的理由，這反而讓你鬆了一口氣。不用再為這無望的愛情琢磨了。
你重新睜開眼睛，眼中原本就為數不多的感情又消退了幾分，看向五條悟的眼神溫柔又冷漠。
「從今往後，我會放棄對你的感情。」
第 10 章
大約中午你回到家，伏黑甚爾正挨在沙發上看電視。這個人做家務全憑心情，除了工作時間大多數情況下都像所有廢柴老爸一樣毫無作用地挨在那裡。
大概是聞到遠遠傳來的硝煙和血腥味，他抬頭看了你一眼，「你怎麼約會約成這樣？」
新買來約會的白裙子染上和大片煙灰和血，看上去狼狽不堪。你把髒兮兮的外套脫下來，扔到放髒衣服的那個洗衣桶裡。
「嗯，今天發生了很多事情。」
且不說第一次約會變成了救火現場，也不知道五條悟是不是被煙燻昏頭了，聽到你說要放棄對他的感情強烈拒絕了。
「這種理由我不會接受的！你還喜歡我的對吧！怎麼可以為了別人就放棄！」
五條悟說不出「當時我說的是氣話，對不起」這句話。但此時不知道如何解釋，本來只是對你身邊那個帶疤的男人吃醋，怎麼會變成這樣。
你平靜地搖搖頭，「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已經決定了。」
其實這次約會你就打算和五條悟攤牌了，強扭的瓜不甜，五條悟本來就討厭聯姻，而你現在有了不能結婚的理由，順其自然就此斷了這個關係。
「你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放棄那個男人是吧！」
「是的。」你坦然承認了。
五條悟一時氣結，他討厭伏黑甚爾到極點，那個男人惡劣至極，他可說不出「那就把他也接過來」這句話，那個男人肯定是打著你的主意，要是答應了簡直順了那個小白臉大叔的意。
他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他還是第一次體驗戀愛帶來的讓人沖昏頭腦的妒忌煩躁，難免有些失控。
一切萬惡之源都是那個叫伏黑甚爾的男人，五條悟想你等著，我總有一天要和你這個老傢伙算總賬。
但那是以後的事，現在還是要把老婆哄好，不然你可能真的在這個牛角尖出不來了。
五條悟人生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說出去的話像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以往他都是愛說什麼就說什麼，不會管別人的感受的，此時惡果終於來了。
五條悟摘下墨鏡，露出那張人間瑰寶的臉，一雙藍眸如眾神的寶藏，他半跪在地上，用一種女性都沒辦法拒絕的語氣，那張池面臉彷彿在發光，「我們的婚約還沒解除哦，只要我不肯鬆口，你就沒辦法單方面的解除婚約。」
面對最美咒術師的美顏暴擊，你不為所動，畢竟你已經失去了大部分人性，已經不會再膚淺的外貌感到心動了。你喜歡五條悟本就不是因為外貌，而是因為他曾經的救命之恩。
你毫無動搖地拒絕了，「不......所以說我不會和你結婚的。」
「但你還喜歡我啊。」
「所以說，我以後不會喜歡你了啊......」你覺得和五條悟難以溝通。
你努力和他解釋，但五條悟完全沒有打算聽，他自顧自地說道：「我們的婚姻和世家無關，我也很討厭被那些老頭指手畫腳，婚後我們可以搬到外面住，沒人敢打擾我們，再不然我也可以入贅到你家。」
五條悟幾乎是脫口而出，說完之後覺得堂堂最強被女人包養是不是有點丟臉，但最後他放棄思考了。
最重要是趕緊哄好你，和你確定關係，最好就此進行未婚夫妻同居，杜絕別的情敵的威脅。
你覺得和五條悟溝通不能，最後在事情變得更加麻煩之前，結束了約會回家了。你和伏黑甚爾大概解釋了一下事情的經過，然就就準備去洗澡，沒想到伏黑甚爾這個做什麼事提不起勁來的傢伙，腰板從沙發上坐直了。
「那小子要搬進來？」
「沒有，我拒絕了。總不能讓五條家的家主入贅進來吧。」你愣了一秒，這是重點嗎？重點難道不是堂堂五條家家主居然想吃你的軟飯嗎？難道你們男人都有當小白臉的夢想？
「呵。」伏黑甚爾冷笑一聲，一股殺氣稍瞬即逝。
被伏黑甚爾盯上的女人除了他絕不會包養第二個小白臉，那些曾經想勾引他的富婆的同行全都被他弄死了，之後也沒人敢再試圖勾搭他看中的女人。
這麼多年來伏黑甚爾還是第一次被人搶飯碗，伏黑甚爾拳頭硬了。
伏黑甚爾重新挨回沙發上，雙腿架在茶几上，拿著遙控器像是漫不經心地看電視，但頻繁換台的動作顯示出此時他異常不爽的心情，「他想住進來就住唄，反正這是你家。」
「那怎麼可以，又沒有交往，孤男寡女怎麼可以住在一起。」你說道。
你畢竟是普通家庭長大的，常識還是更偏向普通人。說真的，你其實也不太能理解咒術世家那些為了傳宗接代就娶好幾個妻子，男女的很早結婚的腐朽習俗。
「那我算什麼？」伏黑甚爾抬眸。
「您是惠君的爸爸，所以不算。」你理所當然地說道。
「我又沒有老婆。」
仔細想想，你和伏黑甚爾確實都是單身，孤男寡女再怎麼說也會有些怪怪的，但你當時你毫不猶豫就把他接到家裡了，心裡沒有一點避諱，即使知道以外他是做著住在各色女人家裡財色兼收的勾當，你也不覺得你們的關係有什麼見不得光的地方。
你是打從心底覺得你和伏黑甚爾絕不可能發展出超出友誼以上的關係。
「嗯......怎麼說呢，伏黑先生類似家裡的廢柴老爸的角色，所以沒有關係。」你捏著下巴思考了一下，然後說了一個微妙的答案。
「嘖。」所以說你這種小丫頭就是什麼都不懂，伏黑甚爾心裡咂舌。純情的未成年少女總是get不到成年人世界裡的那些撩撥，還是要直接一點。
「真不算？」伏黑甚爾抬眸看你。
「不算。」你搖搖頭，態度很坦蕩。
接著伏黑甚爾雙手交叉抓著上衣下擺，就連脫衣服的動作也顯得很狂野，露出那精壯絕佳的身材，那肩寬和腰臀的比例十分完美，再加上那漂亮勻稱的肌肉線條，肌肉上的細小傷疤也是非常性感的存在。渾身上下散發了男性荷爾蒙，在具有男性氣息的同時又讓人覺得非常性感。
怎麼說呢，伏黑甚爾這個人對異性有著一種原始的性的魅力，說白了就是很野很色氣，這可能和他的氣質有關，一般的男人脫衣服就是普通的脫衣服，伏黑甚爾脫衣服會給人一種脫衣舞的感覺。
一般女人很難拒絕他，但你是個例外。
你愣愣地看著對方的身體，然後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變紅升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臉頰通紅捂著眼睛把臉埋在沙發裡翻滾尖叫，堅決不去看伏黑甚爾，反應非常誇張。
「伏黑先生您已經是人父了！能不能檢點一點！被惠君看到了怎麼辦！」
「我才脫了上半身而已你就這樣子了，還說無所謂。」
「不要侮辱少女的純情啊，你這個骯髒的大人！！青春期的少女就算是在游泳課看到男同學的身體也會有些不好意思的！」你有點語無倫次。
啊，為什麼，明明之前和大家一起去海邊的時候，也不是沒有見過夏油君五條君只穿泳褲的樣子，當時也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啊，為什麼看到伏黑先生的身體就會那麼害羞！！
這種事其實也不是第一次了，伏黑甚爾作為小白臉作風非常豪放，從不特意討好金主，住在別人家就好像在自己家一樣。他有時候洗完澡如果覺得熱的話會不穿衣服，沒有一點在別人家寄住的不好意思，他的金主也是吃他這一套的，一般來說這麼出來被金主看到就會順勢滾在一起。
久而久之也習慣了，忘記了現在住在你家，而且並不是一般的金主。
某次洗完澡出來就遇到氣沖沖地走過來，你拿著他的外套，有點生氣，「伏黑先生！我不是說過外套不要亂丟，要放在洗衣桶裡嗎！我工作這麼忙你還要我操心你......」
你的話在看到□□的伏黑甚爾時戛然而止，手上的衣服掉在地上，眼神一瞬間失去了高光。
「啊，忘了。」伏黑甚爾忘了你還是個未成年少女來著。
下一秒，你的尖叫就貫穿了整個宅邸。
被你的尖叫吸引從房間跑出來的伏黑惠看到的是非常迷惑的一幕，你在地上捂著臉邊尖叫瘋狂翻滾，你的臉熱得都要冒氣了，伏黑甚爾正慢條斯理地往自己身上套衣服「好了好了吵死了。」
之後水谷家的家規就增加了一條，任何人不穿衣服不得離開衛生間和個人房間，違者罰款五萬日元。
那之後伏黑甚爾偶爾會調戲你一下，但也僅限如此，□□不能對你起什麼效果，倒不是你不為所動，還不如說動搖過頭了。所以有時候太純情也是個問題。
——
五條悟在追求你。
應該、可能、大概。
老實說你也不是很確定，你看著滿滿一屋子的禮物，有點頭疼。裡面包含各色奢侈品、高定禮服、飾品、香水......全都是東京的上流品牌，頂尖的奢侈品。昂貴的具有收藏價值的寶石自不用說，還有東京的不動產和股份。
說是五條家提前送來的訂婚禮物。
你嘆了口氣，心中無奈，你之前已經和提出過解除婚約了，看來五條家的長輩們是當做耳邊風啊。
「真困擾啊。」
「是啊，直接把現金裝箱送過來該多好。」伏黑甚爾走到你身邊，「我翻過了，沒有咒器。」
「您怎麼這麼快就翻了。」你有點驚訝，然後又難免好奇，「真的沒有咒器？」
「沒有。」伏黑甚爾太了解你的性格了，就知道你會問。
「雖然我不會要，但我很好奇御三家收藏的咒器有哪些啊。」你有些遺憾，一個咒術世家的底蘊表現在其收藏的古老咒術卷宗和咒器上，這些全都是在黑市能炒到天價的寶物。
「禮金居然一把咒器都沒有，那些老頭也太摳了。」
「別這麼看重錢嘛，不過咒器的話換做是我也會不捨得的。」
你們正站在院子裡等著人過來把這些禮物打包回去，伏黑惠走過來，有些不解，「愛姐，你要結婚了嗎？」
「怎麼說呢，那些老人家們是打算我和五條君一到18歲結婚法定年齡就去登記的，按照原計劃的話，我們還要差不多一年就要結婚了。」你有些汗顏，你其實是不太想給小學生解釋這個成年人的殘酷世界的。
「嘛，物品的話還好說，這些甜點要怎麼處理呢？」
其實最讓你困擾的是桌子上的這一大堆甜食，這些送回去也融化了吧。
你能輕易分清五條悟本人和五條家的長輩，那些非常昂貴東西應該是他們家族送的，五條悟本人應該是不知道的。
五條悟本人送的東西就要更加清純一些，更符合他男子高中生的性格，鮮花和昂貴的點心，偶爾會有些可愛的飾品，但不會顯得很誇張，這些更容易讓人接受。
食物的話接受也無妨，但問題是你本人其實不太吃得了甜的，雖然你以前為了追求五條悟經常做手作點心，但一般人甜食吃多了會感覺很膩。你其實更喜歡吃日式料理。
面前這大量的甜食，五條悟一個人完全能吃完，但不代表你可以。你偶爾吃一點還可以，但天天吃就受不了。
普通家庭長大的你沒辦法接受富人家鋪張浪費的作風，浪費食物是非常不好的行為，你並不想輕易把這些點心扔掉，你家裡的伏黑父子也完全不喜歡甜食，著實是讓你沒辦法。
而且五條悟不是偶爾送一天，而是天天送，你現在看到甜的東西都想吐了。
「惠君，要不你帶一些去給你們班上的同學吃？剩下的我送給津美紀和真希真依。」
伏黑惠點點頭，你不禁扶額，平時已經夠忙的了，現在又增加了別的事務。雖然都是家族繼承人，但你顯然要比五條悟忙很多，有很多應酬活動五條悟可以想不去就不去，但你卻會去參加。
可能這就是責任心的差距吧，每當你累得想休息的時候就會想到，除去那些等著你發工資的詛咒師，家裡還有一個小白臉廢柴大叔和一個還在上小學的孩子要養。這麼想著不得不坐起來繼續工作，這就是有家室的社畜的辛酸吧。
本來工作要面對那些腐朽的世家老頭就很累，現在再加上一個任性至極的五條悟，壓力更大了。
世上的所有苦戀都來自於無法投其所好，你喜歡一個人有時候不得不放下自尊去了解對方。以己度人是戀愛大忌，就好比你喜歡蘋果，你就把你最喜歡的蘋果送給你喜歡的那個人，但那個人說不定不喜歡蘋果呢，說不定對蘋果過敏呢。但如果那個人拒絕了你的蘋果，你又會自顧自地認為別人傷害了你。
五條悟不了解你，他看你以前總是送他點心以為你也喜歡，結果你不喜歡甜食，他只是按照一般的女孩子的喜好送禮物給你，希望得到你的歡心。這就導致你很困擾，你是個好人，語言風格也比較委婉，所以在拒絕他這件事上有些頭疼。
你對這些衣服飾品也不感興趣，你有嚴重的選擇困難症，家裡的衣服幾乎都是清一色的。
你最大的愛好是收藏咒器，經常去拍賣場購買咒器。你平時日常生活很樸素，和一般人無疑，完全看不出是個富婆，唯獨在投資武器上非常豪放。在你看來把錢花在武器上不叫浪費錢，不同的咒器有不同的功能，是關鍵時候能保命的的東西。而且咒器你也會用、伏黑甚爾也會用，以後惠長大了也能用，可以放在家族讓成員公用，不存在浪費。
總之你認為你這個人還是很勤儉節約的，不過，你的同居者伏黑甚爾不這麼認為，他認為你其實也有女人愛亂花錢的一面的，只是興趣不一樣的。
你經常去拍賣會買一些奇奇怪怪的雞肋咒器回來，什麼莫名其妙的功能都有。說到武器他要比你在行多了，會考慮什麼戰鬥會用到，武器選擇很精簡。而你買咒器總是看著有趣就買，一級以上的咒器能拍賣到一億以上，面對這高價你真的能毫不猶豫就下手了。這就導致家裡屯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咒器，簡直就是咒器博物館，而他真正用的上的就只有幾件。
果然說到花錢，還是女人在行。
還老說他敗家，真正要剁手的是你吧。咒靈蟲都塞不下了，還買。
言歸正傳，你總算是把面前這堆禮物退回去了，點心分給其他孩子就好了。
等回學校去和五條君談談吧。你無力地想到，雖然估計五條悟也不會聽。想到這裡不禁頭疼了起來。
「啊......好累......」你捂著額頭，這幾天工作太多了導致睡眠不足，再加上壓力過大有點失眠。
一會又要去高專上課了，文件還沒有簽完，晚上還有商業聚會，接著明天又要出發祓除任務......要做的事情一大堆，你也就十七歲，明明該是最無憂無慮不諳世事的年紀，說不累肯定是假的。
比起禮物什麼的，我只想要休息啊......你像條鹹魚一樣躺在沙發上嘆了口氣，腦子昏昏沉沉的很想睡覺，但又不得不繼續會房間工作了。
伏黑甚爾正挨在沙發的一側，你的頭頂貼到他的大腿，你能看到他居高臨下的看著你。
「要我安慰你嗎？」
聽到這話，你一瞬間警覺，別又是什麼奇奇怪怪的事吧。你瞬間坐起來，拒絕三連，「不用了，不需要，大可不必。我回去工作了。」
伏黑甚爾嘖了一聲，「過來。」
「不要，我要去工作。」你站起來離開沙發，準備回房。
但伏黑甚爾完全不聽你的，迅速就追上了你強行把你抱回沙發。你拚命掙扎，「喂喂喂喂！！！您要幹嘛！」
他不顧你的反抗，下一秒你就被放到了沙發上，腦袋正枕著他的大腿。你一下子呆住了，沒想到會是這樣，你正以一種膝枕的形式枕在他腿上，這導致你一瞬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他把電視關了，用遙控把房間裡的燈關了，打開你的純音樂。順手把平時看電影蓋的毯子拉過來蓋在你身上，他用以前哄伏黑惠睡覺的方式輕輕拍著你的後背，淡然道：「你睡吧。」
「可是......」
「不想猝死就去睡。」他不顧你的反駁。
你整個人都傻了，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呆呆地枕在他過了半分鐘才反應過來，然後你只覺得臉頰都快冒熱氣了，心臟跳個不停，緊張到呼吸困難的程度。
「......這個要收費嗎？」過了許久，你突然問到。
「不用。」他有點不耐煩。
可你真的緊張地心都要跳出來了，臉正枕著伏黑甚爾大腿的肌肉，雖然並不柔軟，可是很讓人安心。你不斷說話緩解害羞，「啊，對了，下週我們和京都高專有交流會，您能帶惠君來看我嗎？惠君也很像想了解其他咒術師。」
「看情況吧。」
「哎，您也沒什麼事吧，反正平時不是去酒吧就是賭馬場。」
伏黑甚爾低頭幽幽地看了你一眼，「再不睡就打暈你。」
你不說話了，伏黑甚爾看到你撇過頭，然後又忍不住悄悄地看他一眼，因為你正枕在他腿上，你的所有表情都一覽無餘。
他看到你臉紅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又撇開視線，眼睛像小鹿一樣，這個純情又害羞的眼神看著他的時候，只覺得心臟被無形的小抓撓了一下，讓人心癢地不行。
第 11 章
你人生頭一次翹課了。
本來只想睡十分鐘的，沒想到一直枕在伏黑甚爾的大腿上睡到中午。你這段時間實在太忙了，每天都才睡三四個小時，被這麼一哄直接一路睡了過去。
你急匆匆地收拾東西趕回高專，此時上午的理論課已經結束，現在正在開始下午的實戰課，夜蛾正在操場看一年級的後輩們訓練體術，至於二年級基本被放飛，夏油傑和五條悟對練結束坐在一邊聊天。
「對不起，我來晚了！」你向夜蛾道歉。此時不禁覺得有些丟臉，七海他們這些後輩也在，你覺得你靠譜學姐的形象要破滅了。
「這沒什麼。第一次見你遲到，如果原因是因為生病之類的話，那還是好好休息吧。」夜蛾沒有怪你，你又不是五條悟他們，不會因為一些奇奇怪怪的理由逃課，而且他也知道你家的情況很複雜，你平時都是相當忙。
你眼神飄移，頗有些心虛，其實沒出什麼事，就是單純睡過頭了。
伏黑甚爾那個傢伙，把你哄睡了，又不叫你起來。
夜蛾繼續和其他學生講解動作了，硝子走過來用手探了一下你的額頭。
你有點汗顏，「我其實只是單純睡過頭了而已......」
「你從來都是最拚命的一個，真的發燒了也不要勉強啊。」硝子忍不住說道。
你搖搖頭，「我沒事。」
你並非逞強，只是不希望自己就此鬆懈，所以常常像是繃著一根弦一樣。你溫和的外表下其實背負著很大的壓力，你注定無法像是普通高中生一樣肆意。
——
這所以這次會把一年級和二年級召集起來一起訓練，是因為下週有京都姐妹校交流會。
「哈？有老子在還需要訓練嗎？這不是贏定了嗎？」五條悟不屑。
「不要這樣說，悟，對手為了打倒我也是很努力的，」
夏油傑這話說得......雖然聽著很溫柔，但實際上比五條悟還要嘲諷。
這兩個傢伙完全就是不把交流會放在眼裡吧？
這兩個人從骨子裡透出來的狂妄有時讓同伴也不禁扶額，對於這兩個問題少年夜蛾正道也是很頭疼。
訓練中途休息的時候，你抽空去學校的自動售貨機裡買飲料。恰好和五條悟打了照面，他也正好再買飲料。
自從那次之後攤牌，本以為破除了感情紛爭你們的關係能變得單純些，從追求者和被追求者變回單純的隊友，但不知為何你們之間的氣氛就微妙了起來。
「今天遲到了很久啊，出什麼事了嗎？」五條悟在自動售貨機按了兩盒甜牛奶，遞給你一瓶。
五條大少爺會關心別人真的很少有，你算是少有的一位。換著別的女生大概感到很高興，換著之前的你或許也會，但現在只覺得很苦惱。
「只是單純地起晚了。」你搖搖頭，婉拒了他遞過來的飲料，「謝謝，心領了。我還是喜歡大麥茶。」然後自顧自投幣購買了售貨機裡的大麥茶。
「這種東西喝起來一點味道都沒有，你喜歡這種東西嗎？」
「甜味的飲料並不解渴，我還是喜歡簡單一點的飲料。」 你實話實話。
飲料從售貨機落下，你喝了一口，然後單刀直入和五條悟表達了自己的想法，「五條君，請你不要再給我送東西了，我的好意我心領了。」
「我知道了，你其實不喜歡吃甜食的。之前做點心是為了我吧？」五條悟瞭然地說道，「既然你不喜歡，我以後不會送了。但你也要告訴我你喜歡什麼吧？」
「......我們現在討論的不是給我送什麼禮物的問題吧。」你沉默了兩秒，最終嘆氣放棄解釋，「我以前確實送你手作點心，但沒有到忍耐的地步，我也能吃甜食，但無法一天之內吃這麼多。」
應該說沒有人能像五條悟那樣一天吃那麼多甜食的。
「順便一提，花朵也不需要了，我家裡人有對香味過敏的。」
伏黑甚爾五感過人，嗅覺也很靈敏，每次五條悟把一大堆花束送到你家，伏黑甚爾都會因為這些被放大的香味而感到不舒服。而且惠的玉犬也會打噴嚏，再者你也沒有那麼喜歡花朵。
「你還真是難伺候啊。」
「嗯，比起送別人不喜歡的禮物，還不如不送。就像你之前拒絕我送你的禮物一樣，送別人不喜歡不需要的東西反而會讓人困擾。」你隨口附和道。
沒想到像是明白了什麼，五條悟蔚藍的漂亮眼眸露出驚訝的神情，其中又透露些許得意。
「所以說，你現在拒絕我的禮物，是為了讓我明白當初禮物被我拒絕有多難受？你是在懲罰我嗎？」
「......」
你汗顏，糟糕，說錯話了，你只是隨口一說，結果又給了五條悟自戀的機會。
你以前給五條悟送的禮物經常被拒絕，他嫌棄你老土，討厭你精心製作的手作禮物，你給他買東西，他又嫌棄你的品位。經常使喚你去一些名牌店代購限量商品，本來你就有購物選擇困難症，看著這些類似的商品很是頭疼，經常買錯，著實被折騰得不輕。
但你還不至於就此怨恨他，你還沒有那麼小家子氣。
他或許不知道，你每天要面臨的東西太多，這種挫折對你來說就是過眼雲煙。
雖然同為年輕一代的家族繼承人，但你和他天差地別，他被譽為咒術界的希望，在他成年之前，高層更傾向於護著他，對他的各種肆意任性都是隻眼開隻眼閉。
你不是他，你是被水谷家做出來的半人半咒靈的怪物，你被咒術界的高層厭惡著，甚至有幾次故意派遣你去危險的任務，想讓你就此喪命。
五條家因為五條悟這個天才的存在，成為御三家中最為顯眼的存在，即使他們家族具有強大力量的就只有五條悟一個，很多時候別人還是願意衝着他的名號巴結五條家。因此五條家在商場上可以說順風順水。
五條悟對一些社交聚會可以想參加就參加，不想參加就不想參加，但你不行。而水谷家因為咒術實驗的醜聞一落千丈，而且新家主又是怪物。近期又得罪了禪院家，以至於和你們家族合作的組織越來越少，這也是你為什麼最近每天都工作到這麼晚的原因。
明明這些都不是你的錯，你明明才是案件的受害者，然而你卻不得不背負這些。
你並不責怪伏黑他們，給他們出頭是你自己的決定。只是你有時候也會嘆息，有的人可以生來高貴，有的人為了維護一點尊嚴就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有的人生來就擁有一切，有的人拚盡全力僅僅是為了捉緊眼前的東西。你無論如何都不能倒下，因為你不想活得像是被圈養的怪物，因為希望你的同伴，希望伏黑甚爾他們能夠更長地留在你身邊，一旦你失去了地位，那你就會變回一無所有的醜陋的怪物，別說是復仇，所有的一切都會離你而去。
平時背負的傷害已經夠多了，這來一來，顯得五條悟帶給你的傷害也就沒那麼嚴重了。
「......我沒有怨恨你的意思，我是想說......算了。」你張了張嘴，最終放棄了繼續解釋。
你只覺得心很累，同樣的解釋你解釋過很多次，自己不會再追求五條悟這件事你已經說得清清楚楚。怎麼說呢，只能說五條悟自戀程度和他的咒術天賦是成正比的，他似乎總覺得你現在拒絕疏遠他是在懲罰他之前對你傷害，完全沒想到也會有女生對他的感情說放下就放下。
「這件事我們下次再說，我們回去訓練吧。」和五條悟硬剛是沒有意義的，你放棄解釋了，開始轉移話題。
你轉身準備走回操場，但被他一把拉住，你被拉到牆邊，他雙手支在你兩邊，這樣一來你被完全被覆蓋在了他的陰影之下。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你，墨鏡摘下，那雙藍色的美目散發著溫柔的光芒，那是一雙讓人無法拒絕的眼睛，此時正直直地看著你，「吶，那週末再和我約會吧。」
「不，這週末我有工作。」
「如果是商業舞會的話可以和我一起」
「啊......不用了，謝謝你，心領了。」
你被壁咚和他距離很近，本來想矮身從他臂彎下繞出去，但又被他手疾眼快地捉住，然後被緊緊抱住。
「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繼續像以前那樣喜歡我？」五條悟抱著你聲音有些委屈。
「......」
不得不說，五條悟長得確實非常好看，與其說帥氣，不如說精緻或是美麗，這樣相貌的人撒起嬌來沒有女性能擋得住。
但很遺憾，這對你不奏效，你本來就不是因為外貌才喜歡他的。你的想法是，這有什麼好委屈的，我的感情又不是你的所有物，無論是我想要給你，或是我想要收回都是我的自由吧？
你解釋不能，此時你明白了，常言道，你無法喚醒一個裝睡的人，你也無法說服一個不願接受現實的五條悟。
而且高中生正處於最叛逆最固執的年齡，你越是是五條悟放棄你，他就越是對你加大攻勢。
「......我們還是趕緊回到操場吧，大家都在等我們。」
你放棄了，再一次選擇轉移話題，以表示你對於五條悟這個人的理解不能。你也懶得推開他，如鹹魚一樣任由他抱著，之前有好幾次你推開他，你總覺得你在他懷裡掙扎會讓他有些興奮。
比起在在會議被那些世家的老頭刁難，比起對付特級咒靈，果然還是五條悟更難對付。
好累，亞歷山大，此時此刻你很想回家枕在伏黑甚爾的大腿上看電鋸人的漫畫，你平息你此時做承受的壓力，早知道今天遲到了就乾脆請病假算了，
......最近想到伏黑先生的次數太多了吧！你突然察覺這個問題。
話說枕在人家父親大腿上看漫畫是什麼奇怪的減壓方式？本來今天才第一次體驗膝枕吧，這才過了不到幾個小時，就又想要體驗了嗎？我難道是什麼變態嗎？！
「你在走神？」感覺到你懷中的你一瞬間的僵硬，五條悟察覺到了什麼，他鬆開你，但手臂還是捉著你的肩膀，語氣相當不悅。
「因為我好像聽到有人喊我們回去了。」你假裝不知道他在不爽什麼，指了指操場。
五條悟上下打量你，「算了，先放過你。」隨即沒有經你同意，就低頭在你嘴唇上輕吻了一下。
五條悟的吻很輕柔，像羽毛拂過心頭，輕柔的同時也不忘撩撥人心，在最後會在你嘴唇上舔一下，像是奪人心弦的鬼魅。
你完全沒反應過來愣在了原地。
大概是因為剛才腦海裡的思緒還停留在「伏黑甚爾」這個話題上，所以此時被吻了你也沒反應過來，大腦自然而然地就被帶偏。
你想起了伏黑甚爾的吻。伏黑甚爾也吻過你，第一次是初次共進晚餐的吻，極具侵略意義的吻，一次是在禪院家離開的時候，那時候的吻就溫柔得多了，更像是一種無聲的感謝。
啊，如果是伏黑先生的話，吻會更加地......
想到這裡，你瞬間回神，臉唰地就紅了，「五條君！！！」
一時間你不知道該先對未經你允許就擅自吻你的五條悟生氣，還是對自己被別的男人吻著卻不自覺地想到伏黑甚爾的齷齪自己感到惱火。
「唔......」
你蹲在地上捂著臉，臉熱地快要冒氣，腦海裡浮現出的是當初伏黑甚爾吻你的畫面。
這感情來得突如其來，讓你無法抵禦。
一直以來，你身上都背負著大量咒靈，他們產生的負面情緒壓迫著你的情感，讓你失去了大部分人性，讓你顯得毫無波瀾無欲無求。
然而這些人性其實並沒有消失，你仍能對別人產生感情，只是會被壓抑，被消磨。一直以來，無論伏黑甚爾如何撩撥你都沒有太大波瀾，就算被強吻你也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如果你沒有失去人性，你顯然不可能那麼冷靜。
五條悟對你來說是特別的，他對你來說就像是一個感情的錨點，你是以他為中心把感情發散的。就好比說當初被對咒術師仇恨淹沒的你，因為對他這個咒術師還懷有感情，所以放棄了對全體咒術師的復仇。
你以他的情感為中心，慢慢對他身邊的硝子、夏油產生同伴之情，因此你也不會對高專的同學仇恨。
你以往的感情全部都傾注到他身上。要是他能早點回應你，你也會繼續把新的感情傾注給他，如果能成為一對互相愛惜互相尊重的情侶，你之後慢慢恢復人性也是有可能的。
但很可惜，他並沒有好好回應你，導致你此時已經放棄了在他身上追尋感情。
可即便放棄，五條悟對你來說依舊是特別的。他是你在這世界上唯一的感情錨點可以對你的心理產生很大的所用。
藉由他對你騷擾產生的波瀾，他的吻對你產生的衝擊，突然間，你因為背負咒靈而被壓抑著的人性和感情產生了裂縫，一縷讓你無法理解的感覺此刻就後知後覺地被你所感受到。
你現在之所以回想到伏黑甚爾，是因為你原本就對他產生了感情。那些平時日常一點一滴的心動，厚積薄發，原本壓抑的情感現在被打破了一道裂口，一縷感情毫無徵兆地湧現讓你非常不習慣，所以你才會害羞成那樣。
當初初吻的時候你都沒有太大反應，此時此刻你就好像連線遲緩一樣，到現在為止才體會到當初的害羞和心動。
當然，其中還夾雜對五條悟的憤怒。
這些一直以來被壓抑的感情被打破，就好像決堤的洪水一樣衝擊著你的心臟，越來越強烈。年紀尚輕的你顯然不會處理這麼強烈複雜的感情。
你完全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感受到這麼強烈的感情。
你一方面覺得自己很變態，被別的男人吻著卻想著伏黑甚爾，一方面又造成你這樣的局面的五條悟感到憤怒。要不是五條悟突然強吻你，你也不會這樣！
你此時多少有點遷怒五條悟。
你抬起羞紅的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五條君！我生氣了！」
然後你站起身快步跑走了，現在的你心理狀態很奇怪。
我不會真的是變態吧！我不會真的對別人家的父親......不會的！都是五條君的錯！以後還是離五條君遠一點吧！
看著你焦急臉紅逃離，五條悟倒沒有生氣，反而是有幾分得意。
果然還是喜歡我的吧，被我親了害羞成這樣。
第 12 章
幾天後，京都姐妹校交流會拉開了序幕，這次是你們二年級的主場，但因為上一年已經贏過一回，五條悟夏油傑的兩人的積極性不算高，賽前還在討論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家入硝子看不出興致高不高，和平時一樣一副淡漠系美女一樣在一邊抽煙。
首次參加交流會的一年級生的七海嘆了口氣，自己的前輩還真是不靠譜。
你走過去拍拍七海和灰原的肩膀，給他們打氣，然後指了指手機，「別擔心，我們會贏的。我會用術式操控生物監控全場，按照計劃進行就好，有什麼事我會聯繫你們的。你們盡情享受戰鬥就好了。」
「好。」七海點了點頭，在他看來你是二年級中唯一靠譜的前輩。
比起同級生，你的興致顯然是最高的。因為今天的交流會你讓伏黑甚爾帶伏黑惠過來看，你活像是一個老婆孩子來公司參觀的社畜，哪怕平時在頹廢，當天都會異常積極振奮。
由於咒術界是推薦制的，所以交流會對一個即將畢業的新人咒術師是很重要的，所有咒術師都能看到比賽，憑藉證件可以隨意進入現場休息室觀看，也能翻看視頻錄製。
因為伏黑惠對咒術師的實戰很感興趣，所以你把水谷家的證明給了伏黑甚爾，讓他帶孩子過來看。這事你和夜蛾打過招呼了，之後還要帶伏黑惠去高專參觀。
這場比賽已經不是勝負和學校榮耀個人榮譽這麼簡單的事情了。
這次的比賽可是關係到一個孩子對咒術界的夢想與憧憬，你要在伏黑惠面前展現最帥氣的一面。
「我們一定要贏。」你一臉認真地說道。你簡直燃到不行，今天哪怕是雙面宿儺復活，你也要贏下這場比賽。
「那當然！」灰原洋溢起開朗的笑容，和你擊了一下掌。
「好。」七海點點頭，隱隱覺得今天這位最靠譜的學姐好像熱血過頭了。
過了一段時間，比賽開始，按照先前制定好的策略，硝子和夏油傑一組，五條悟一人一組，然後你帶著兩位後輩一組。
從戰力分配來說這是比較好的分組，夏油傑的術式更方便保護硝子，五條悟一個人的戰力就已經足夠，不需要給他搭檔，兩位後輩第一次參賽不懂得其中彎彎繞繞，你因為能用操控大範圍生物的術式，在團隊戰中類似於大地圖的作用，能夠迅速找出咒靈的位置，所以由你帶著兩個後輩是最好的。
「放鬆心情哦，不管怎麼說都是交流會，你們在這其中學到東西才是最重要的。」你一邊跟著跑，一邊發動術式。
「接下來我會用術式搜索出咒靈的位置，然後由你們去戰鬥，考慮到你們需要學習空間，所以我不會出手幫助你們，反之，你們也不需要出手幫助我。這樣可以吧？」
「明白了！」/「明白。」兩位後輩回應了你。
雖然上一次比賽你沒怎麼參與戰鬥，但能迅速贏下比賽你的功勞很大。你的術式如果不用來控制人的話，大範圍搜索是相當出色的。基本上有你在的話，情報上你們就有壓倒性的優勢，比賽開始十分鐘內完全能得知所有咒靈的位置，根本不需要費功夫去找，由你把咒靈的位置告訴同伴讓他們去打就完全能贏，所以根本不用著急，你們有充裕的時間遷就灰原七海慢慢學習。
就在這時，突然，你感覺腳下一僵，一股強烈的電流蔓延全身，痛得你往下一倒。你把咒器刀具插在地上支撐著身體，以防自己跪倒在地，身體不禁抽搐。
「學姐！」
你意識到你中了陷阱，然而除你以外站在你身側的灰原七海卻完全不受影響，完全沒有像你這樣被衝擊的狀態，看來這個陷阱是只針對你一個人的。
「終於抓到你了，水谷愛......」
這時，從樹林裡走出三個人，是京高的人。一個是身材較小一些的女生，剩下兩個是穿著制服的男生。
兩位後輩做出預備戰鬥的狀態，被半跪在地上的你護著。
你看看四周樹上的四個金色的鈴鐺，那是一個只針對咒靈的特級咒器，四個鈴鐺圍成四個角能形成一個結界，進入其中的咒靈會承擔電擊的傷害，而且隨著咒靈實力的不同威力也會增加。越是強大的咒靈進去其中，所承擔的攻擊就越強。
但人類和咒術師不受影響。這就是為什麼七海和灰原和你一起進去結界完全沒察覺不受影響的原因。
你是半人半咒靈的體質，背負著大量詛咒，體內的咒力達到特級，可想而知你現在所承擔的電流有多強。
你抓著刀柄支撐著站起來，臉上倒沒有什麼懼色和慌亂，反而是輕輕一笑。
「特級咒器......不過是交流賽而已，居然會出現這種珍貴的東西。看來你們學校還沒有放棄殺我呢。」你笑著說道。
「用這種手段也太卑鄙了！」
同校的同學都知道，你在咒術界的地位是很尷尬的。你是被製造出來的咒術師，半人半咒靈的怪物，在所有強調血緣傳承的世家中，你的存在就是對於傳統咒術師的衝擊。看到你別人就會想起五年前的咒術實驗案件，你的存在就是咒術界的醜聞，那種人體實驗的案件是咒術界的高層無論如何都想要壓下去的。
很多人恨不得把你的存在抹除。因為這樣的理由，你雖然也有特級的資質，卻不會像夏油傑和五條悟那樣受到寬待和保護。即便你繼承了水谷家，實際上也沒有表明看上去那麼風光，處處被高層打壓已經是常態。
某種意義上，水谷家讓你和五條家聯姻也有為了保護你的意思，當然，他們的「保護」是因為不想失去對他們來說最完美的實驗品。
你想到上一次交流會你也遭到外校同學的針對，似乎是高層的下令讓他們趁著這次交流會的機會暗殺你，只是當時沒有成功，還被你們贏下比賽。
這次似乎是汲取了上一次的經驗，知道比起五條悟，你的存在也是很麻煩的。只要有你在，你們隊就有情報戰的絕對優勢，所以比賽之初就像剷除你。
「剩下兩個後輩啊......看來很好解決啊。」對面京高的一個男生抽出棍狀咒器，向你們走來。
兩位後輩正準備戰鬥，卻被你阻止了，「十二點方向有兩隻二級咒靈，你們去解決。」
你站直了腰板，強忍著咒器結界帶來的強烈痛苦，手中握著刀具做成預備戰鬥的態勢。
「可是......」
「不用擔心我，還是盡量按照比賽的計劃行事吧，你們的工作是狩獵咒靈上分，而我的工作則是幫你們搜查到咒靈的位置和掩護你們兩個。所以，現在這三個人你們不用管，那是我負責的範圍，你們專心狩獵咒靈得分就好。」你說道。
後輩還是擔心你忍受著結界帶來的傷害是否還能支撐戰鬥，但你沒有給他們繼續停留的機會，語氣眼裡了幾分，「快去。」
「那好。學姐你要小心，不要逞強，有什麼事立刻聯繫其他前輩。」七海聽出你此時是非常認真的，也沒有再多言，和灰原一起離開了。
現在就只剩下你一個面對敵隊京高的三個學生一對三的局面，你甚至還承受著咒器結界的傷害。然而你還是硬撐下去了，手握咒器抵擋著三個人的攻擊，居然還能不落下風，兵刃相交的聲音不絕於耳，你在結界中快速移動，身手像是像是沒有受到一點阻礙。
「對我這麼執著還真是讓我受寵若驚，殺死我是有什麼好處嗎？」你邊戰鬥，嘴角露出微笑，顯得游刃有餘。
沒有人回答你這個問題，你也不在意，戰鬥的動作一刻不停。
高層想要除掉你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現在他們對你的厭惡程度已經不僅僅是因為偏見了，更是因為你在偷偷翻查五年前咒術實驗事件的，這似乎涉及到他們內部的一些隱秘。如果說之前只是看你不順眼，那些在就是看到你的不穩定因素迫切想除掉你。這是對於你這個反抗者的制裁。
高層估計是半威脅半利誘使京校那邊對你再次暗殺，雖然他們也知道這些同齡人估計也是無法打敗你的，但這件事陰就陰在，這些外校的同學可以肆意對你展開攻擊，就算把你殺了，高層也只會聲稱是比賽中失手導致喪生。
而你你如果你反擊得太過分，重傷他們其中一個，那些高層很可能以此作為理由，給你掛上咒靈失控，將你強行關押封印起來。
「抱歉了，水谷，我們也沒有辦法。」京校的一個男生說道，雖然是道歉的語氣，但手上的攻擊動作一點都沒有停頓，看來他的愧疚也只是嘴上說說而已。
雖然咒術界的咒術師並不多，但不代表全都團結一致，每日在與咒靈搏殺，這樣壓抑的環境下真正能保持初心，善良開朗的咒術師機會沒有，大家還是更在乎自己的利益。高層的利誘對眼前這些新人咒術師誘惑很大，而且你又是半人半咒靈，很少人會把你真正當做同伴，殺你似乎也沒什麼罪惡感。
隨著時間，結界帶給你的傷害越來越強，你還要分出力量幫同伴搜索全場。就算遭到圍攻，你也不打算放棄團隊給予你的任務。
雖然承擔著結界的壓制，但你其實也不是沒辦法打敗他們，只是不能下太重手這一點有點棘手，你還不想給那些高層留下把柄，所以還在等待時機。
「我也是失算了，沒想到會借特級咒器給你們，平時狼狽一點也無妨，偏偏是今天......」你輕輕嘆了口氣。
別的時候也就罷了，今天還想給惠君展現最帥氣的一面的，結果這麼這些人讓你束手束腳的。
還真是......讓人不愉快。
「別誤會了！我對那些老頭給出的誘惑可沒有興趣！！就算沒有那些！我無論如何都要收拾你的！！」那個京校的女生拿著武器向你衝來，似乎憤怒至極，一擊中包含了她的所用怒火，但沒有得逞，被你用刀具格擋。
為了讓你累積在結界裡受到地傷害，所以那兩個京校的男生都不和你速戰速決，想拖著你讓你在結界多待一會。唯一那個京校的女生對你窮追猛打，這倒是讓你新奇，對她來說對付你並非是高層的命令嗎？
你看著她，突然想起了什麼，「啊......我記得你，你以前和五條君告過白吧？我們見過面對吧？」
「你！！！——」那個女生被你這麼直截了當的一說，瞬間漲紅了臉。
「啊，抱歉。」
你其實也沒有擠兌她的意思，眼前這個女生以前喜歡五條悟，和五條悟告白過，但被殘忍拒絕了，她曾經還是五條悟的粉絲。
嗯，別看五條悟性格不怎麼樣，但衝他的實力和顏值還是收穫了一大部分不明真相的女性粉絲的。
不過這些不是重點，因為當時你和五條悟還是婚約者關係，所以經常被他毫不客氣地拿來當擋箭牌，因此也是無端遭到了很多麻煩。
對此五條悟沒有一絲懺悔，甚至還有得意，「畢竟我太受歡迎了，你要和我交往會遇到這種事的哦。」
「......」現在想想，自己完全是被當工具人了吧。
於是乎，被迫充當擋箭牌的那段時間，你擔起來安慰那些被五條悟殘忍拒絕而受到傷害的女生，還要面對他的粉絲的找茬。
被女孩子找麻煩是非常煩心的一件事，本來每天工作任務就已經夠累的，還要任勞任怨幫他處理感情紛爭，這個戀愛談得真是操碎了心。
不過，你的生活也沒有因此受太大影響，那時候你憑藉著三寸不爛之舌把這些女孩子都忽悠了回去，甚至還加了群，在粉絲群混成群管理員。畢竟當時你是打算追求五條悟的，所以加入粉絲群拿點情報。
不是吧，不是吧，你不會真的要在被暗殺的同時，還要幫五條悟處理他的桃花債的嗎？
「這種戀愛的話題能不能比賽結束再說。說起來，我記得你是說找到新男朋友了，從此退出五條悟粉絲群了嗎？你和男朋友分手了。」你一邊抵擋攻擊一邊說道。
果然，五條悟的粉絲也是不一般的，在這麼危險嚴肅的場合能說這種事，而且這還是交流會啊。
「你裝作不知道！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那個女生似乎真的很生氣。
「？」你完全不懂她在說什麼。
「明明和五條大人有了婚約！還去勾搭別的男人！你和那個男人的事咒術界都傳遍了！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我絕不會把五條大人交給你的！！」
男人？什麼男人？我怎麼不知道我有男人了？你還是很懵逼。
因為你最近太忙，沒空注意咒術師的傳言，所以並不知道。老實說，咒術師的圈子並不大，來來去去有名的就那幾個人，有什麼八卦立刻就傳遍了。
自從你帶著伏黑甚爾和禪院家翻臉之後，大家都對這個沒有一絲咒力但實力非凡的強者很好奇，這樣的體質在咒術界怎麼看都是異類。你出入很多場合都會帶著他，算是水谷家的門客，這樣的關係很讓人好奇，很多人都很奇怪你到底是在哪裡找到這樣的一頭狂犬的。
之後好像有人看到你你們在禪院家門口接吻了，對你們關係的猜測像是被證實了一般。在這基礎上，鑑於你來還是五條悟婚約者的關係，傳聞一下子就變得勁爆了起來。只要是涉及五條悟的傳聞，向來都非常有市場。
其實五條家最近給你送訂婚禮也是出於這方面的考慮，結合之前你提出解除婚約，之後又有了這樣的傳聞，這算是給你一個警告。意思就是說，你平時玩什麼男人都無所謂，到了時候給我按照承諾結婚，最重要的是，當初說好要交換的那些咒術研究已經要給，不然別想輕易收場。
言盡於此，至於傳聞是什麼......懂得都懂，沒必要說出來。這傳聞你不知道，五條悟也不知道，更不可能有人敢當這五條悟的面說出來。
但事實證明，終究是那個五條悟的粉絲，五條悟的粉絲怎麼可能是一般人。沒有人敢當著他的面說出那個傳言，但這個女生不僅敢說，還敢當著交流會全咒術界直播的時候說。
無論那個女生罵你什麼，什麼平庸女，什麼胸大無腦、水性楊花你都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任由她罵。因為知道這個女生實力不怎麼樣，所以你沒有率先攻擊她，在她生氣的時候，你已經把她的同伴，那兩個京校的男生在不傷及性命的情況下打暈了。
你看向那個女孩子的眼神就好像看那些追星耽誤學業的少女腦殘粉，忍不住苦口婆心地說了兩句，「同學，我勸你還是不要摻和這種事了。我和那些高層的矛盾很複雜的，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生氣，但因為這麼草率的理由就摻和進來會引火燒身。」
「你打不過我的，你把咒器收回去，我可以不打暈你。不然我把這個咒器打碎，你可別怪我。」
被這個特級的結界咒器捕獲的咒靈自行停下咒器，只能強行打碎突破。你這個咒器發燒友，看到這個稀有的咒器要被打碎還是比較心疼的，故而出此一言。
同伴都被放倒，自己又打不過你，罵你有完全沒有反應，那個女生氣得臉都要綠了。
人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通常會口出狂言，於是乎那孩子脫口而出，要和你拚命。
「你、你......你這個包養鰥夫的變態！！你居然敢把我的五條大人綠了！變態人夫控！！我饒不了你！」
第 13 章
「水谷愛......那個怪物還是老樣子啊。」老人鄙夷地看著屏幕上的你，咒術界不可被沾汙，他們是守護一般人的存在，而非人非咒靈的你顯然就是那點抹不去的汙點。
即使上一次失敗了，他們依舊一而再再而三地想交流會上除掉你，說到底還是因為他們這些還是學生的新人咒術師太好用了。
失敗了也不會涉及到他們，而且這些少年意氣風發又年輕很容易揣度，三言兩語就能把你塑造成一個罪大惡極的怪物，一點點利益就能讓他們奮不顧身。
那些高層就好似在籠外看著籠中鬥獸，通過錄音看著你們這些年輕一輩在交流會上互相爭鬥，將你的慘狀公之於眾，這是一種變相的公開處刑，讓所有人都知道反抗是什麼後果。
「喲，嘴巴真壞啊，老頭，不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嗎？」
這時，一把帶著笑聲的低沉聲音從耳邊傳來。
位居咒術界高位的老人此時此刻才意識到自己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坐了個人。
回頭看去，一個身材健碩的黑髮男人他的後面一排，此時正隨意地趴在前座的椅背上，聲音剛好傳過來。他笑起來時牽動嘴角那道疤痕，顯得痞裡痞氣又惡劣孤傲，嘴裡輕易就說出挑釁的話語。
「不如我直接送你去佛祖？」
這是......什麼時候到他身邊的？！
老人一瞬間驚惶，男人的存在如鬼魅一樣悄無聲息，在他身邊感覺不到一絲咒力，明明身材高大，本該很顯眼的一個人，但因為大部分咒術師都習慣用咒力感受周圍，所以常常會忽略他。就連他這個德高望重的一級咒術師都沒反應過來，他完全沒有察覺男人是什麼時候在他身後的。
男人身上慵懶中帶著一股褪不去的殺氣，讓人一瞬間寒毛聳立，然而卻又能完美地隱匿氣息，那是只有頂級殺手才能養成的氣質，要是這人想殺他估計已經得手了。
「你是什麼人？！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這句話引起了休息室所有正在觀看比賽的人的注意，男人挨回椅背，英俊的臉上笑得一臉欠揍，他雙手微微舉起做出投降的架勢，彷彿很無辜。
「別這樣，老頭，說笑而已，搞得我好像在欺負你們這些老不死的樣子。我可什麼都沒幹，可別訛我啊。」
明明是他首先釋放殺氣挑釁，結果此時表現得好像路遇碰瓷老人般無辜。
「你......」高層派遣過來的老人被他氣得不輕，上一個敢這麼和他說話的人是五條悟，而現在又多了一個。
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人。
「伏黑。」
這個時候夜蛾走過來阻止了即將發生的矛盾，他身邊還跟著一個和伏黑甚爾長得非常相似的小學生。
在場的所有教師、參觀的咒術師此時也被後排的紛爭吸引，但都沒有發言或阻止。因為不明狀況，大多數來這裡參觀的咒術師只是為了物色有天賦的後輩，對別人的紛爭不想摻和，所以只是遠遠圍觀、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咦？嘴角有一道疤？難道是傳聞中那個男人？那個禪院甚爾？」
「把禪院家的人都揍了一頓，還敢這麼光明正大地過來看交流會？」
「聽說他以前是詛咒師公會的術士殺手哎，明明是個沒有一絲咒力的天與咒縛，以前殺害過好幾位世家的詛咒師。」
「所以，現在是在被算總賬了嗎？」
圍觀的咒術師竊竊私語，但沒一個人上前摻和。他們沒興趣摻和世家的這些紛爭。
與其說沒興趣，還不如說和他們無關。在座除了個別幾位，大部分都是普通的咒術師，有一些只是輔助監督，來這裡只是為了物色有潛力的後輩。說白了也都是苦逼打工人，世家的紛爭和他們又有什麼呢？
其實比起這些咒術界御三家的紛紛擾擾，他們對更加喜聞樂見的傳聞更感興趣。
「不過，他現在似乎是被水谷家接管了吧？那個傳聞你聽說了嗎？就那個。」某個圍觀的咒術師往自己頭上比劃了一下。
另一個咒術師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說法，「水谷家的年輕家主似乎是五條悟的未婚妻，一年後就要結婚了吧？現在卻買下別的男人，這樣不好吧？」
周圍的人也參與了討論，「不止如此，之前水谷家和禪院家翻臉，說是為了奪回一個孩子。你看，好像就是那邊那個黑色頭髮的孩子。」
「哎，還沒有結婚就收養別人的孩子？這怎麼都很微妙啊，水谷家是打算把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當做新繼承人嗎？」
「這有什麼的，世家之間那些聯姻複雜得很，人家未必真心喜歡五條悟呢。沒有血緣關係又怎麼樣，人家喜歡，人家樂意。」這位咒術師說出來的話有點酸酸的，似乎是有些妒忌五條悟才這麼說。
其實很少人會覺得你會主動和五條悟解除婚約，就算性格再怎麼惡劣，但五條悟的樣貌家世實力擺在那裡，願意倒貼的人太多了。
周圍的人都覺得這隻是酸話，但又得到了另一位咒術師的證實，「你沒聽說嗎？水谷家正在和五條家解除婚約啊，不過被壓下來了而已。」
「那豈不是......」
大概是因為現在狗血八點檔盛行的原因，圍觀的眾人直接腦補出了一齣狗血大戲。
劇情類似於最近熱播的狗血電視劇，參照什麼霸道總裁和聯姻對象關係不和，貌合神離，愛上妖艷不做作的單親辣媽，心甘情願給人家養孩子，過上老夫老妻的日子。
看過劇的人都不得不表示......雖然傲嬌大小姐是王道，但不得不說，□□，是真的很香。
此時此刻，所有人對於這些世家的紛爭都不太感興趣，他們其實更想知道......
五條悟是不是真的被綠了。
——
老人怒視著眼前的男人，似乎也認出了他的身份。
禪院甚爾，前術士殺手，被禪院家驅逐的成員，現在是水谷家那個怪物家主的人。
在這些世家的人看來，伏黑甚爾最近也是話題人物。以往沒人知道他的名字，但現在很多世家的人都在調查他。
出身御三家卻沒有咒力的天與咒縛，被禪院家捨棄，幹過□□也幹過殺人越貨的勾當，是個不折不扣的混混，和咒術師八杆子打不著一塊傢伙，但卻有著能對抗特級咒靈的實力。
這樣的伏黑甚爾基本上沒有被咒術界接納的可能性，他曾經殺害過好幾位世家中實力不凡的咒術師，卻僅僅是為了錢罷了，殺手的工作而已。他和好幾個家族都有世仇，只是現在這些事都被你通通壓下來了。
他的存在就是在給這些自視甚高的傳統咒術師打臉。
一個沒有術式，只有一身蠻力的混混，確確實實地把這些自詡神明的咒術師踩在腳下了。這對他們來說是多麼恥辱的一件事。
「......被禪院家拋棄的喪家犬，和那個怪物倒是很匹配。你這個卑劣的殺手。」
伏黑甚爾幽幽抬起眼眸，慵懶的氣質時常會掩蓋他眼中的陰狠，但此時像是沉睡的野獸慢慢甦醒。
「反正，你們這些咒術師和我們這些流氓不一樣，殺人又不犯法。」伏黑甚爾扯出一抹惡劣至極的笑容。
老人的臉被這句話噎住，卻又無法反駁伏黑甚爾的話，氣得臉青綠。
殺人，對於咒術師來說是很曖昧的詞語。別人會說，一個普通人殺人是犯罪，但從不會說咒術師殺人是犯罪。因為咒術師太多遇到這種因為感染詛咒不得不了結同伴和遇害者的事了，久而久之就麻木了，沒人會責怪他們。但實際如何......誰知道呢？
政府每年會撥款給咒術界一大筆資金，從不過問他們的內部，只需要他們把咒靈傷人的死亡率保持在一定的水平上就足夠了。這就導致咒術界說白了就像是一個灰色地帶，因為政府從不干涉，也不想干涉，所以到現在為止，咒術界並沒有司法機關，一切正確與否由那些□□祓除的老一派高層掌握。世家高層可以輕易處決不符合自己標準的人，彷彿回到了千年前的□□時代。
這早就是心照不宣的事實，可眼前這個剛回到咒術界的男人卻直截了當地戳穿了這他們掩蓋的事實，毫無情面可言。
「伏黑，夠了。」夜蛾不得不再次出聲阻止，免得伏黑甚爾把在場所有咒術師都得罪了。
伏黑甚爾和伏黑惠來參觀的事你早就和夜蛾正道說過，原因只是伏黑惠想知道咒術師的戰鬥方式。這倒也無妨，咒術界的所有競賽全都是完全公開的，所有咒術師都可以觀看錄像，也可以來現場觀看。
你托夜蛾看著這對父子，但現在的局面是他沒想到會發生的，他和伏黑甚爾還是第一次見面，不知道怎麼和男人交流。
「出什麼事了？」
此時京高的校長，樂岩寺，也看到了會場的紛爭，也拄著拐杖又有走來。他看了眼老人，認出了他是咒術界的某位高層，但他不認識伏黑甚爾，問道：
「這位是？」
夜蛾剛想說什麼，就被老人打斷，「夜蛾，這是你帶進來的人吧？一般人不得擅自進入高專吧？教師帶頭輕易違反高專條例，你就是這麼管理高專的？」
他說不過伏黑甚爾，伏黑甚爾這個人就一流氓，光腳不怕穿鞋，他無法和伏黑甚爾言語上糾纏下去，這太掉他的身份。於是他便一副興師問罪的口吻對夜蛾說道。
被選為高專下任校長，夜蛾也知道自己肯定多少會遭到這些老古董的非議，所以此時也沒有太大地變化，依舊是一副正直硬漢的模樣。
他用實話實說的態度道：「這兩位是伏黑先生，和其令郎。都是我們學生的家屬。」
夜蛾也是知道怎麼和這些高層打太極的，不然也不可能被選為下任校長，被老人用高專的條例壓了一頭，那麼此時自己也搬出高專的條例就行了。
「按照條例，高專有義務接納並照顧學生的家屬，高專不得有所歧視，也不得對學生的狀況有所隱瞞。家屬有權利進入高專探望學生，而高專也要負起責任，保護學生家屬不被咒靈侵擾。」
夜蛾一副正派地語氣直接把條例一字不差地說了出來，讓人無法反駁。
咒術高專以及咒術組織都必須負起照顧旗下咒術師家屬的責任。
畢竟你不能讓那些咒術師為了一個機關出生入死，卻不去照顧他們的後顧之憂，這樣誰還願意當咒術師。
夜蛾說得義正言辭，「身為家屬的伏黑先生和伏黑君，有權進去高專，更有權了解學生的比賽狀況。」
「還請您不要太為難他們，身為咒術師，我們更需要多關心同伴的家屬。」
夜蛾這正派的話語得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的話，差點沒把老人氣得心肌梗塞。
明明是伏黑甚爾先挑釁的，夜蛾卻說得好像是他欺負人家孤兒寡夫一樣。
可見夜蛾也沒有表面上那麼看似不知變通，他是個很愛惜學生的人，即使學生是五條悟這種難搞的問題少年，他也依舊幫他處理後續，更何況是你。
老人當然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他冷冷地看向伏黑甚爾，「家屬？你有仔細調查過他嗎？」
「這個男人是前術士殺手，誰知道他混進來有什麼企圖？你能證明他確實是學生的家屬嗎？」
夜蛾正想說什麼，就在這時，彷彿上天來給他們救場，從音響中傳來一道聲音。
——「你、你......你這個包養鰥夫的變態！！你居然敢把我的五條大人綠了！變態人夫控！！我饒不了你！」
......
這道錄音讓原本焦灼緊張的氣氛一下子尷尬了起來，回頭看去，屏幕上的比賽正好播放到你正一對三和京高的人戰鬥，你中了陷阱但依舊把對方三人打趴下了。
最後那個女生在敗北之際無能狂怒道，下一秒，屏幕驟然黑屏。
......
全場安靜了好幾秒。老人指責的話戛然而止，剛剛才故意質疑你們的關係的真實性，殊不知你和五條悟伏黑甚爾的傳聞已經傳得這麼開。老人家當然很難跟上年輕人的傳聞，此時萬分尷尬。
懷疑不僅被打臉，還被糾進更麻煩的事端。
伏黑甚爾也是愣了一秒，伏黑惠倒是沒什麼表情，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伏黑甚爾很快反應過來，逮到機會立刻借題發揮。他一臉壞笑，「怎麼，你真想知道，我和她是什麼關係？心臟受得了嗎？老頭。」
夜蛾也是愣住，但他比起學生的聲譽，最終選擇了解決眼前的狀況。
「這兩位確實是我們學校學生，水谷愛的家屬，學生本人也提交過證明。還請您不要繼續為難他們。」這話幾乎是官方把兩人的關係蓋章了。
伏黑甚爾作為前術士殺手的事其實是沒有被證實的，因為世家不能讓人知道自己的成員曾被一個沒有咒力的人殺死，對那些死要面子的世家來說這是極大的恥辱，所以都沒人敢承認。所以只要水谷家一口咬定不是，就沒人敢指正。
就算關係再怎麼複雜上不得台面，你們相識也已經被證實了，老人無話可說。
老人差點要被氣得斷氣，最終拂袖離去，「不知廉恥！你們好自為之！」
一旁路過的樂岩寺校長也顯然沒聽說過這些傳聞，老人家的網絡都是2G，他連眼前這個男人是誰都不知道，「嗯？水谷？她的未婚夫不是五條那小子？這是什麼意思？」
被一旁的學生在耳邊解釋了兩句之後，搖搖頭離開了，「現在的年輕人啊......」
而圍觀群眾也是炸了鍋，因為他們終於聽到了自己想要的，喜聞樂見的傳聞。
「不會吧，不會吧，五條悟不會真的被綠了吧？」
「人家都給高專提交了家屬證明了，看來很快就要入籍了。」
「真的包養了人夫啊，人家還有個孩子呢。這些世家的人可真會玩。」
「別這麼說，說不定人家才是真愛呢。」
「哈哈哈，那個五條悟也有今天，不行了，我要發上群。」
「嘖嘖，未婚妻寧願當接盤俠，也不肯和你結婚。」
那可是五條悟啊，那個最強的雙術式咒術師，五條家的六眼，居然也有吃癟的一天。而且還是未婚妻被人挖牆腳的事情。
不知為何，圍觀的人看向伏黑甚爾的眼神都多了幾分佩服，可見五條悟在咒術界人緣是真的不怎麼地。
而且一旦接受了你是人夫控的事實，五條悟就綠得更徹底了。
以往所有人都覺得是你倒貼五條悟，解除婚約的戲碼更像是故意抬價。很多世家小姐都對五條悟有憧憬，她們沒了解過五條悟的真實性格，只覺得有這樣一個未婚夫肯定不肯放棄，對你大多數是妒忌的。
但如果你是變態的話，那一切就能解釋得通了。
本以為是未婚妻被厭惡得緊心灰意冷不得不解除婚約，結果是未婚妻主動包養的人家，人家壓根就是個人夫控，說不定早就好上了。五條悟再好看再強有什麼用，人家壓根不好這口。
三人成虎，圍觀群眾腦中的越發狗血。
你是個喜歡人夫的變態，說不定很早就有男人了。以前你被家族架空不得不接受聯姻和五條悟訂婚，現在你坐上家主之位，當然立刻捨棄聯姻對象，解除婚約，著急地把人夫接回自己家包養起來。
那麼你傳聞收養伏黑惠，讓他繼承水谷家的事也完全合情合理了。心甘情願當接盤俠，果然是真愛。
所有人都自以為猜測出了真相。
而當事人幾位沒有在意這些，解決了一樁麻煩的夜蛾輕嘆了口氣。忍不住說了一句：「伏黑，在這裡發生爭執的話，水谷她也會很困擾的。」
「哈？你搬她的名字來壓我？」聽到這話，伏黑甚爾幽幽地看向他，他眼中似乎沒什麼太多情緒，但夜蛾有一瞬間覺得他是憤怒的。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理解我們的關係的，但我可不不會為了她束手束腳。」
說罷，伏黑甚爾轉身走了。
夜蛾也是無奈，伏黑甚爾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和老人起了衝突，他不該是這麼衝動的人才對，他的事你早就和夜蛾說過，因為你打了包票，夜蛾多番考慮後最終才決定接納這對父子的。
難道他的決定錯了嗎？高專真的適合接納這樣的前殺手嗎？
這時，伏黑惠扯了扯夜蛾的衣角，夜蛾低頭看著身邊的小學生，伏黑惠抬頭看他，說道。
「他說......愛姐是怪物......」
——
此時此刻，你並不知道你和伏黑甚爾的關係被傳成什麼樣了，還被夜蛾官方蓋章，甚至在樂岩寺校長還有高層派來的守舊派心中都已經扎根了。
你並不知道「人夫控」這三個字將會成為你咒術師生涯的一個標籤。
「你、你......你這個包養鰥夫的變態！！你居然敢把我的五條大人綠了！變態人夫控！！我饒不了你！」
你愣住了。
多麼惡劣的話語你都忍受過，什麼怪物、瘋子......但被罵變態還是第一次。
等你反應過來，你只覺得羞恥不已，臉上一陣發熱，恥辱到身上的傷害都感覺不到痛，只想找條縫鑽進去。
因為人性產生了動搖，你對伏黑甚爾的感情正處於非常微妙的狀態，一直被屏蔽的感情從裂口釋放，你一時也無法接受。
你正成天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變態，此時心事像是被人突然戳破，讓你瞬間羞恥不已。
等你反應過來，已經使用了精神操控術式控制了上方正在搬運攝影器材的式神，關掉了攝像機，而你也用最快的速度把眼前的少女用刀柄打暈了，防止她繼續口無遮攔。
你意識到你這樣的行為簡直就是欲蓋彌彰，又慌忙控制式神把攝影器材重新開啟裝作錄像事故，然而也只是掩耳盜鈴罷了。
你一刀砍碎了結界咒器，然後重新和同伴聯繫上，繼續開始作戰。趕路的時候腦子還是昏昏呼呼地。
不不不不不！我怎麼可能是變態！我怎麼可能有那種興趣！
我也不是因為人夫才對伏黑先生.......
糟糕，這可是直播啊，他們可能也在看的。這話要是被聽到可怎麼辦！
伏黑甚爾也就罷了，但如果被伏黑惠誤會自己對他爸爸有非分之想那可怎麼辦！
你已經腦補到伏黑惠用看垃圾的眼神看你了。
如果，被惠君討厭的話！我可能會立刻哭出來！你絕望地想道。
你和七海灰原會合了，他們看到你臉還是紅的。
「學姐？」
「我搜索到其餘對手的位置了，我們現在立刻把對手全部打倒。」你快速說道，然後趕往搜索到的地點。
「不狩獵咒靈了嗎？」
「這樣太慢了。」
趕緊結束比賽，回去和惠君好好解釋才行！
於是乎，無情揭露你的「興癖」的京高隊遭到你的報復。
上一年的比賽你表現得比較低調，只是負責操控區域的生物搜索咒靈和對手潛藏的地點，做著雷達的角色，出風頭的活都是五條悟和夏油傑在做，沒怎麼表現戰鬥，讓人誤會你實力並不強。
今年你倒是徹徹底底地展現了自己的真正實力。為了迅速結束比賽，你快速趕往對手潛藏的地點，途中也殺死了好幾頭咒靈得分了，因為有迅速搜索的能力，你尋找目標的速度，甚至要比擁有「蒼」的五條悟還要快。
你處於一種人擋殺人，靈擋殺靈的狀態，冷漠地擊倒了最後一個對手，與此同時夏油、五條他們也擊敗了目標咒靈，比賽宣告結束。
比賽結束，帳被解除了，老師和醫護人員都可以進入了比賽區域了。
七海總算意識到了，你這個二年級最靠譜、最正常的學姐，今天很不正常。
你抹抹臉頰上的咒靈的血跡，此時你已經筋疲力竭，特級咒器釋放出來的針對咒靈的結界對你傷害很大，你攙扶著周圍的樹木往回走。
你瞳孔地震，然而腦袋裡的想法意外地單純。
糟、糟糕，回去該怎麼和惠君解釋。
肯定聽到了吧，絕對聽到了吧！！說我是人、人、人夫控什麼的！如果我說不是他會相信嗎？
但此時你要真的說對伏黑甚爾毫無非分之想又感覺有點心虛。難道自己真的是個看上人家父親的變態嗎？！！
腦子裡迴盪的都是即將面對的，伏黑惠如同看變態的眼神。
啊啊啊我真的不是變態啊！
你捂著頭懊惱不已。
這麼想著的時候腳下不禁一個踉蹌，差點被樹根絆倒。你正想穩住身形就被一隻手扶住了。
你抬頭一看，五條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你身邊，扶著受傷的你。
他皺著眉頭看著你，「你怎麼傷得這麼重？」
你身上滿是咒器留下的烙印，是祓除的痕跡。五條悟知道你可能被對付咒靈的咒器傷到了。
那些爛橘子又對你下手！
醫療隊估計無法治療這種祓除帶來的傷害，五條悟想把你帶回五條家治療。
「我帶你回去療傷。」他把你橫抱起來，你因為受著傷一時沒能躲開。
「五條君，我沒事的，請放我下來，我有急事。」
「說什麼呢，有什麼比治療更重要。」
當然有，區區致命傷罷了，比起惠君看垃圾的眼神根本不足掛齒。
防止你掙扎逃離，五條悟還故意用無下限浮空。這樣一來你就無法離開他的懷抱了，你可不會飛，一旦掉下去骨頭不知道得斷幾根。
五條悟這個人還是這麼不由分說，著實讓你有些苦惱，你覺得自己真的沒有什麼事，雖然身上祓除的烙印是誇張了些，但你不是完全咒靈，所以影響會隨著時間消褪的。
「五條君，你放我下來吧。」你很認真地看著他。每當你露出這種眼神，就說明你沒有在開玩笑。
明明是關心，但卻被拒絕，這讓五條悟很生氣。你抱著你生了一會悶氣，隨即又有些委屈，「......真是的，為什麼會對你這麼在意。」
「以前你一直追著我跑，為什麼在我向你回頭的時候偏偏遠離我？」
「五條君......」你不知道怎麼和他解釋。這個問題，你也想知道為什麼，為什麼我以前喜歡你的時候你拒絕我，我決定不再追尋你的時候，你偏偏糾纏不休。
人的感情真是複雜。你也分不清五條悟現在對你的，是佔有慾還是真的有了感情。
五條悟低頭看著你，他的眼神帶著某種扭曲，五條悟向來是個非常執著的人。大概是出生就有著超越常人的起點，他的欲望非常淡薄，這世上能讓他感興趣的東西很少，似乎什麼都能輕易達到，所以一旦有什麼他想要達到的目標，他就會非常強的執念。
而對你的感情恰是如此，求而不得是一種很可怕的情緒，一般人尚且無法擺脫，更何況是五條悟這樣的人。
「真想，一直把你藏起來。」五條悟看著懷中的你，藍色的眼眸盯著你看。
藍色，本來是純潔高貴的顏色，五條悟的眼睛就好似海洋之心，最浪漫無價的寶石，但此時卻像個旋渦，將人吞噬。
你本能地噤了聲，你當然知道五條悟多麼高傲不可一世，他不似你能忍耐被人拒絕的傷痛。有時候，你覺得他的感情世界就像是一個未長大的孩子，他其實沒怎麼經歷過人生的大起大落，感情的世界很空白。
喜歡一個人就會想把自己喜歡的東西都給對方，但有時候並不是你把一切給對方就是好的，或許你喜歡的，別人未必喜歡呢。
愛一個人說白了就是要投其所好，你首先需要學會體貼，愛也是需要學習技巧的，
五條悟正是處於這樣的情況，他喜歡你，卻又不知道怎麼討好你。那種強烈的醋意和嫉妒顯然是人生中第一次體驗的，年少輕狂的他並不知道怎麼處理這樣的感情，只想一腦門地把喜歡的東西攥在手裡。
看著他的眼睛，你突然產生一種你會被他帶回家關起來的錯覺。
此時你了解現在無論你對五條悟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的，你轉移了話題，「......五條君，能不能回到地面上，我不習慣高處。」
「怎麼？恐高嗎？別擔心哦，我會保護你的。」五條悟笑著抱緊了你，然而距離地面的高度卻越來越高，似乎打算就這樣把你帶回家。
你汗顏無比，越發覺得不知道怎麼和五條悟溝通，情商再高對瘋批都沒有作用。
你只能硬著頭皮說道，「我真的沒事，五條君，我有反轉術式，等去到你家我的傷都好了。」
「那沒事啊，乾脆來我家做個客吧？我請你吃限定點心。」五條悟依舊是笑著對你說道，簡直油鹽不進。
我不想去你家，我還要趕回去和惠君解釋剛才你的腦殘粉給散播的謠言呢。你越發汗顏。
「我說真的，我真的有點恐高，放我下來吧，我要吐了。」
「哈哈~知道了~我會抱緊你的~」
「......不如你還是扔我下去吧。」最終你放棄和五條悟溝通。
「這樣的話你就沒辦法逃走，就沒人能帶你走......」五條悟迷戀地看著你，像是看著最珍貴的寶物。
然而話音未落，就聽到遠處傳來劇烈的破風之聲，一把連接這鎖鏈的咒器從地面拔地而起，向五條悟的腦門襲來，勢如破竹，如同一道游龍疾風，速度快到讓人反應不及。你一眼就看出那是你送給伏黑甚爾的天逆鉾。
饒是五條悟也沒想到突然會被攻擊，一時間躲避不及，再加上懷裡還抱著你。
天逆鉾能強行中斷發動中的術式，無下限一瞬間被中斷，五條悟立刻重新發動術式，在空中穩住，但難以避免地你從他懷裡滑落。
你可沒有滯空的術式啊，眼看就要從半空摔下去，你估摸著就算再怎麼改變受身姿勢，估計也得骨折。
你已經做好了摔斷幾根肋骨的打算，然而想像中的疼痛卻沒有傳來，你被一雙沉穩有力的手臂接住了，然後你睜開眼睛對上了伏黑甚爾的那張熟悉的臉。
作者有話要說：
妹以為的伏黑惠的反應：你居然饞我爸爸的身子，你這個變態。
真實的伏黑惠的反應：冷靜點，不要被我爸那個人渣騙了。
第 14 章
「伏黑先生！！」
伏黑甚爾穩穩地接住下落的你，低頭看了你一眼，原本上吊銳利的綠眸垂目看了你一眼，你只覺得心底咯噔一下，有種小心思被看穿的感覺。
雖說伏黑甚爾這個人沒什麼節操，剛才的話大抵是不會在意，頂多嘲笑你兩句。但真正面對面的時候，一種難以抑制的尷尬還是在你心底油然而生。
你正以橫抱的姿勢在他懷裡，這讓你難免有些不好意思。好在的是伏黑甚爾這個人很懂得點到即止，很快就把你放了下來，上下打量你身上，「怎麼搞成這樣？」
「啊，我沒事。我回頭在和您說吧。」你乾笑兩聲，不尷不尬地轉移話題。
五條悟從半空下來，看到伏黑甚爾那張臉立刻來氣，「怎麼又是你這個傢伙！」
「你腿軟啊，女人都抱不住。」伏黑甚爾側頭看著他，笑得很是嘲諷，手還搭在你肩膀上。
這話顯然是嘲諷他不小心把你從半空摔下來，然而造成你高空墜落的罪魁禍首實則是伏黑甚爾。
五條悟簡直要被氣死，要不是這個男人突然對他發起攻擊，他怎麼可能把你掉下。
「她是我的未婚妻，你個大叔，別貼那麼近！」五條悟做出結印的手勢，彷彿下一秒就要餵伏黑甚爾吃一發赫。
「五條君，你冷靜點......」你趕緊出聲想要阻止，比賽已經結束這裡還有很多圍觀群眾的，在這裡用大招顯然不合適。
然而伏黑甚爾的嘲諷還在持續，他那副表情欠揍得要命，「怎麼？你吃醋啊？看你小子舔著臉追她的樣子，你就這麼喜歡她？」
五條悟一股氣就上來了，墨鏡下的臉浮現出不自然的潮紅。一時口快道：「誰舔著臉追她了！我才沒有喜歡她！她本來就是我的！」
五條悟就是這樣的人，他可以花樣百出地追你，肆無忌憚地給你送東西，被你拒絕也毫不在意，任性妄為得不行。但被正兒八經地問及「你是不是吃醋？你是不是真心喜歡她？」他又答不上來了。
他心裡承認自己喜歡你是一碼事，要他嘴上當著這麼多人面堂堂正正對你告白就是另一碼事了。
五條悟能輕佻曖昧地說出，「我這麼喜歡你，你怎麼人心這樣對我呢」，卻沒辦法像普通的男高中生面對喜歡的女孩一樣，真誠又熱切大膽地喊出：「我喜歡你，求你和我交往吧！」
畢竟一個人的性格是很難改變的，感覺自己一旦認真告白了，就輸了一樣。
然而伏黑甚爾等的就是這可是這句話，之前戰鬥的時候他就對五條悟的性格有了一定了解，「哦，這樣啊，這可是你說的。」
「五條君......」
五條悟感覺到你的視線，一瞬間知道壞事了，但也不知道從何解釋。
五條悟這話解釋了之前為什麼突然對你糾纏不休，果然是因為你突然說你不會再喜歡他導致的心理落差吧。
五條悟心高氣傲，對自己自信得不行，一直說著喜歡他的人，突然說不會再喜歡他肯定受不了，難怪說什麼要把你藏起來，果然是佔有慾作祟吧。
你得到了答案，也沒有之前那麼疑惑了。即使這段時間被多般騷擾，你對五條悟依舊是很寬容，畢竟五年前的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你忍耐一下他的諸多毛病倒也無妨。
五條悟如鯁在喉，說出去的話就像是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現在這麼多人看著，他也不能改口，正想說什麼，就又被伏黑甚爾這個惡劣的大人打斷。
「你真不喜歡？她胸還挺大的。你們這些小鬼不都喜歡大胸。」
「伏黑甚爾！」五條悟惱羞成怒，一時沒忍住發射了一發赫。「你個老牛吃嫩草的混蛋大叔！」
伏黑甚爾鬆開你，用天逆鉾格擋，天逆鉾解除了赫的狀態。
場面一時混亂了起來，「啊......你們......別打......」你無語的看著這一幕，一時不知道如何阻止。
圍觀群眾倒是看得很起勁，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的注意力從比賽結果轉移到別的地方。雖然物色後輩很重要，但吃瓜也很重要啊。
而且那可是未來最強咒術師，那個天才六眼五條悟的瓜啊！吃到就是賺了啊！
由於五條悟在咒術界的人緣真的很一般，這就導致看到這場面，眾人比起憐惜五條悟，更多是對伏黑甚爾產生
居然能和那個五條悟打個不相上下，看來傳聞是真的，那個被禪院家驅逐的天與咒縛實力相當強橫。
不過話說回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看到，有人ntr了正宮之後，還敢光明正大地揍正宮的，這也太野了吧。
伏黑甚爾，簡直就是ntr戰神！
......
你當然不知道圍觀群眾心裡那些亂七八糟的，只覺得周圍人看你的眼神怪怪的。
「水谷！你沒事吧！」此時硝子和夏油傑和你們會合了，硝子看到你身上殘留的祓除的印記，很是擔心。
「我沒事，這些很快就會褪去的。」你看了眼手上的傷，沒有太多反應。
「這是......怎麼回事？」硝子指了指正在打架的兩人。夏油傑也是饒有興趣的樣子，「這位先生是誰？實力很強啊。」
「他是我家裡人，來看我比賽的。」你說道，然後看到遠處走來的夜蛾和伏黑惠，你高興地跑過去，「惠君！」
你一把抱住伏黑惠，「惠君你聽我解釋！我才不是變態！不要討厭我！」
「我知道了。」小男孩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推了推你，「你先阻止一下那邊那兩個人。」
——
好不容易讓他們停止鬥爭，比賽結束，京都校那邊的人也回去了。打了一天，你們都挺累的，而現在你們正在高專的食堂吃飯。
「喂，為什麼這個傢伙還留在高專啊，比賽已經結束了吧。大叔就趕緊回家做家務吧。」五條悟不爽地看著面前的這對黑髮父子，他被夜蛾教訓了，理由是和同學家屬鬥毆。
「伏黑先生也是的，不要挑釁五條君嘛。」你有點責怪地看著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一副沒事人地吃著高專飯堂的飯菜，「這個小鬼惱羞成怒和我有什麼關係。」
一旁的伏黑惠心想，你不也幼稚嗎，還不是因為愛姐被這個白髮男生抱起來了，根本就是盤算著在不承擔責任的情況下揍他一頓嗎。
但伏黑惠沒有說出來，他不想管這些幼稚大人的事情。
「既然大家都來了，那麼就給大家介紹一下。」見家入硝子和夏油傑也拿著食物在附近座位坐下了。
比起死板地介紹，這樣在飯桌上介紹新同伴更加親近，畢竟高專人也不多，師生間還是親和些比較好。
「介紹一下，這位是伏黑甚爾先生，還有伏黑惠君，是水谷挖角回來的咒術師。」
「伏黑先生以後就是你們的體術老師了，要叫伏黑老師。」夜蛾說道。
「！！」
「什......！」五條悟震驚地看向你。
夜蛾繼續介紹，「伏黑先生和惠君是禪院家的血脈，伏黑先生是天與咒縛體質，具有頂尖的體術技能，兼職你們的體術老師。惠君繼承了禪院家十影法的祖傳術式，會加入我們高專的預備班，你們要好好相處。」
雖然按照高專的制度來說，一般的入學年齡是十五歲，但考慮到有些咒術師是年幼就覺醒的，所以高專也會開設預備班，接收年紀較小一點的學生。讓其學習咒術基礎以及控制咒力，但不需要接受高年級的實戰相關的課程，上課時間也不是全日製，上課時間是晚上，上午可以繼續普通學校的學業。
「老師？我怎麼不知道？」伏黑甚爾似乎完全不記得這一回事，意外地看向你。
你有些嗔怪地看著他，「我早就說過啊，您又忘了嗎？您除了雙色球的數字和賭馬的賠率能不能多記點別的？」
這眼神就好像主婦看著家裡老是毫無自理能力的丈夫，你深深嘆了口氣，彷彿很心累，說道：「啊，我這段時間要出長期任務，要出差一個月，留你們兩個人在家我很不放心。」
「最近家族也沒什麼工作，我看您平時也很閒，不是去酒吧就是去賭場，作息太糟糕了，還老是忘記去接惠君放學。你知不知道小孩子一個人回家很危險的，這世間上很多變態的。」
「哪裡危險了，惠有術式好嗎？」伏黑甚爾可不認同你的話，他向來都是放養孩子的，覺得你完全是保護過度了。
然而你毫不理會他的意見，自顧自地說道：「所以我就給您找了一份兼職，幫你們在高專申請了宿舍，您記得每天打卡上課啊，學校的監督會提醒您接孩子的。這樣我也能安心去出差了。」
你不知道，你這樣的行為就好像是社畜出差前把自家貓咪寄養到別人家一樣。
五條悟看不下去了，「喂！這裡可不是留守兒童和流浪人口收容所啊！」
夜蛾說道，「水谷提交了家屬照護申請，高專是學校兼咒術師機關，作為咒術師的後盾，按照條例高專是需要在咒術師出任務期間照顧其家屬的。」
「家屬難道不是我這個未婚夫嗎！」
「你也不需要照顧吧。」
伏黑甚爾也不是特別想當什麼教師，「哈，我才不要伺候這些小鬼。」
然而你太清楚要怎麼說服伏黑甚爾了，你說道：「有補習費哦，高專教師的工資還是很不錯的。」然後你比了個數字。
「那還不錯，日結的話我就考慮一下。」伏黑甚爾答應了，反正也是換個地方睡覺。
「總之，大家以後好好相處，多照顧一下兩位。」
「哈！開什麼玩笑！誰要和這個賭鬼大叔好好相處啊！」五條悟第一個炸毛了。
「叫老師啊，小鬼。」伏黑甚爾把盤子退到一邊，調侃地看著五條悟。
「誰要叫你老師啊！」五條悟翻了一個白眼。
眼看氣氛又變得劍拔弩張，你有些心累地勸說，「呃，你們要打就去操場吧，不要在食堂......」
面對這樣的氣氛，夏油傑和家入硝子在一邊竊竊私語。
「該不會是就是那個人吧。」
「我覺得沒跑了。」
對於伏黑甚爾的傳聞，夏油傑和家入硝子是聽說過的。首先這一類有趣的八卦在女生的圈子裡就流傳得很迅速，而且還是迫害五條悟的傳聞。
之前硝子拍過一張五條悟側臉被打腫的照片，因為被打得太狠，被懷疑是不是勾搭了人家老婆被打的。
現在看來，有能力在五條悟臉上留下傷痕的，就只有眼前這個男人了。
一直以來都只聽過傳聞，沒聽過本人，現在本尊來到學校當老師。這等趣事不發上群，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這兩個人早就知道這些緋聞，但從不和五條悟說起。
可能這就是真正的好友吧，朋友被綠了幫他隱瞞下來不讓他知道，不讓他難過才是真正的摯友。
——
吃完飯你和硝子帶著伏黑惠參觀高專，五條悟要和伏黑甚爾決鬥。
「我也可以挑戰您嗎？」夏油傑對於伏黑甚爾的實力也很感興趣，畢竟是能在五條悟臉上留下傷痕的男人。
「你們一起上吧。」伏黑甚爾沒有拒絕，吃過飯正好運動一下。
夏油傑看著他，說道：「伏黑老師沒有術式吧？同時和我和悟戰鬥可不是那麼簡單的。」
「哦？很狂啊，小子。」伏黑甚爾笑起來，從咒靈蟲裡拿出咒器。
......
「這裡是資料室，一些咒術基礎的書籍都可以在這裡借閱.......」你正和伏黑惠介紹高專的房間，突然就聽到轟的一聲，回頭一看，只見校舍那邊房子被轟掉了一半。
等你們趕到操場那邊，就看到校舍已經被轟了一大半，兩位同學被新老師暴打了一頓。
伏黑甚爾居高臨下地看著夏油傑，「怎麼？害怕你的那些咒靈傷害到我嗎？」
夏油傑半跪在地上，他承認，自己確實是小看伏黑甚爾了，雖然知道他能和悟打個不相上下，但不認為自己和悟配合起來還還會被打敗。
因為知道他是沒有咒力，沒有術式，只能進行物理攻擊，一開始沒有用很強的咒靈。
但伏黑甚爾似乎沒有要留手的意思，刀刀致命，又或是說他的技術全都是一些殺人的技巧。最可怕的是他的行動速度和反應速度都快得驚人，而且因為只是物理攻擊，所以不像術式一樣需要發動時間。
可以說，他們輸給伏黑甚爾的原因就是因為自身術式太強大，越是強大的術式需要的發動時間越長，就算再快也需要起碼一秒的發動時間，連發更是困難。僅僅是這一秒到半秒的發動時間，都會被伏黑甚爾捉住。
他們體術也不差，但光靠體術是不可能打敗伏黑甚爾的，需要體術和術式配合使用才有勝利的機會，但如果發動術式又會因為技能冷卻時間產生破綻，成為敗因，這樣就進入了一個死循環。
其中也有經驗不足的因素，伏黑甚爾作為前術式殺手，他太懂得如何對付術士了。
「小鬼，你們最好好好用你們的術式，你們不認真和我打是無所謂，但補習費我還是要收的。」
「哇。」家入硝子吹了一聲口哨，對於兩位好友被教訓沒有絲毫憐惜。
你看了眼這亂七八糟的場面，心想要是一會夜蛾回來了，看到這只剩下半邊的校舍估計要崩潰。你覺得你還是有必要阻止一下的。
「打了這麼久，不如你們休息一下吧？要不要喝點東西。」
你提了一袋功能飲料走過去，想藉此緩解氣氛轉移注意，讓他們不要繼續再打了。
看來以後體術課至少要在高專後山那裡才行了。
方才一身煞氣的伏黑甚爾看到你顯得稍微溫順一些了，接過你手中的功能飲料，一飲而下。
「五條君、夏油君也來休息一下吧。」
五條悟蹭了蹭臉上的灰，走過來接過你手上的飲料。側頭瞪了一眼黑髮男人，他看到伏黑甚爾的手臂很自然地搭在你肩膀上，另一隻手拿著飲料，你一副沒有察覺的樣子，彷彿早就是以為常。
嘖，這幅游刃有餘的樣子真是讓人不爽！
硝子看到這些，她想，今後自己的瓜是吃不完了。
——
「今天過得怎麼樣？」
今天發生了很多，比賽還有伏黑甚爾的體驗教學，還帶伏黑惠去參觀。
「當老師的體驗怎麼樣？」回家的路上，你饒有興趣地問他。
伏黑甚爾不覺得自己剛才在教人，他本來就討厭術士，對這些小鬼很不爽，剛才打起來也是沒怎麼留手，反正不打死就行了吧。
「我對那些臭小子沒什麼興趣。」
「哈哈，還是老樣子啊。」
「您按照您的想法去做就行了。」你也沒有勉強他做出什麼改變，「我相信有您的推動，夏油君和五條君會變得更強的。」
「惠君呢？今天過得怎麼樣？喜歡高專嗎？」緊接著，你低頭問伏黑惠。
和伏黑惠聊了兩句後，你想起了什麼，說道：「對了，今天在休息廳的事情我聽說了。以後再遇到這種事，不需要忍耐的。」
伏黑甚爾腳步一頓，你們正走在東京的街頭，身旁馬路來往車輛車水馬龍，你在他身後步伐輕鬆地說道：「得罪高層也無所謂，要是有什麼事情，我會想辦法解決的。您按照您的想法去做就好。」
「是啊，畢竟是你帶我回來這裡的，你確實要負責。」伏黑甚爾繼續往前走。
你抬頭看著他，你的聲音幽幽從身後傳來，「您總要回來的，您的心嚮往著這裡。您的靈魂和力量正在呼喚您。」
「您早就不滿足於僅僅當一個殺手了，無法挑戰更強的人，是對您這種強者來說是最大的痛苦。您早就厭倦了過往那些渾渾噩噩的日子，今天和五條君他們戰鬥，您不是已經意識到了嗎？」
「所以您才會跟我回到咒術界。不是嗎？」你笑著說道。
「壓抑著自己的自尊心，對您來說毫無意義。」
伏黑甚爾想，他的靈魂大概是一部分隨著妻子的棺材掩埋，一部分在他離開家族的時候被他丟棄在咒術界，他捨棄了這些漫無目的的前進。
而現在，那被他丟棄的一部分靈魂被你撿起來，正在你手心裡。
一般的首領其實都不希望自己的部下惹是生非，但你卻恰恰相反，你其實很希望他能更多的展示實力。雖然也有高層本就和你們互看不爽，本就明爭暗鬥，處於互找麻煩的狀態。但如果挑起事端的人是他的話，你是很樂意為他處理後續的。
你似乎是打算把他驕縱成像五條悟那樣的存在，這可能和你的觀念有關吧。
你認為強者都應該活得自由肆意，五條悟乖張又耀眼，你不覺得這有什麼錯，反正按著五條悟這個模板，自己撿來的寶石也該那樣，所以你也在盡可能地滿足他的各種需求。
你似乎是預料到，以後的時代，那些舊制度會面臨瓦解，會有新的強者帶領咒術界，領導者會是五條悟那樣的人。即使他不願意，也會有無數人因為五條悟的光輝而追隨他。這樣的話即使高層看他不順眼，也有追隨者願意為了五條悟反抗。
而你現在做的也是一樣，你是希望讓別人看到伏黑甚爾的光芒，只要有光芒，就會有人願意保全他，這其實也是為了讓他在往後的時代，能通過這些無形的資源保全自己。
因為你從不覺得，你能一直陪著這對父子走下去。
不過事實證明，要把伏黑甚爾塑造成那樣是很困難的，他的經歷和五條悟相差太大了。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伏黑甚爾想到，類似的話你之前在正式和禪院家翻臉的時候也說過，但當時你說的是「等價交換」，但現在的你已經不會再對他講什麼等價交換了，像是不需要回報就願意滿足他的渴望。
他知道你對他們的感情發生了轉變，但也正因為如此，才讓人更加難耐。
明明是這樣的一個小鬼而已，今天也是，被那些老頭算計，你隱藏在長袖底下的手臂身體還殘留著針對咒靈的咒器帶來的傷害，你一直說很快就會好，其實所花費的時間比想像還要長，你估計現在還在忍受著疼痛。
你是不會對任何人示弱的，這也是你不肯跟五條悟回五條家治療的原因，非要撐到回家才肯治療。你好歹是水谷家的家主，顯然是不可能讓別的世家的人看到你脆弱的一面。
明明自身難保，卻還想著為別人出頭。
「你其實要比今天那兩個小子更加自以為是啊。」伏黑甚爾顯然是知道你是打著什麼算盤的，說著會助他們周全，不還是把他們交給了高專。
「不敢當。」你點到即止，沒有繼續說下去了。你加快速度走上前，走到他身邊。
「我會這麼做，其實也是因為我知道我的能力還差得遠。您很強，我對於是否能夠一直成為你們的後盾也並不確信。」
「所以才會讓您接觸高專，在我看來，這個機關還算是比較開明的。」
「不過，這麼一來，我就違背了和您的諾言。」自己說過無論怎麼樣都不會把他們交給別人，雖然這是出於善意，但你還是違背了諾言，尋求高專庇護他們。不管怎麼說食言就是食言了。
想到這裡，你露出了由衷地笑容，這個笑容和平是你對任何人都一樣的溫柔得體的微笑不一樣，更加地放鬆，甚至帶上了幾分狡猾。
像是看穿了伏黑甚爾小白臉的本性，反而利用了這一點，眼神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
「不過您一直對我很好，您會原諒我的，對吧？」
這丫頭。
他心中咂舌，想到當初第一次見面你也是如此，總是有辦法找到別人內心的空隙，趁虛而入。果然是很有那方面的天賦。
「畢竟也收了你錢，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哈哈，您對我真好。明天也要好好在高專教學哦。」你笑著說道，毫不在意他的諷刺。
你正握著伏黑惠的手，伏黑甚爾在你身邊走著。你垂下眼，嘴角露出微不可見的微笑，不知道何時又有了家人，雖然鏈接還很微弱，但逐漸地，你沒有一開始那麼孤獨了。
可以的話，真想一直陪著你們。
當然這也只是想想罷了，隨著計劃的逼近，你的時間不多了。
「我一直覺得，強者該有任性的權力，也該有得到同伴的權力。不管是您還是五條君。」
你有些感慨地說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希望你們能活得更加自由一點，僅此而已。」
「......如果你要是有什麼願望，我們也會為你實現的。」伏黑惠握著你，突然抬頭看你。
聽到這話，你一愣，隨即眼中流露出溫柔。
這個世界總是充滿了意外和危險，可能稍不注意就可能失去所有，對你來說，除了復仇以外別無他求，所以現在這段美好的時光完全是上天的恩賜。
「我已經足夠了。」你閉上眼睛。
第 15 章
為了打敗伏黑甚爾，五條悟比以往更加認真地開發無下限。他也知道，越是強大的術式，對上伏黑甚爾缺陷就越大，因為強大的術式產生的的冷卻時間就會越長。
自從你出差之後，伏黑甚爾的日常就是早上睡過去，一直到中午吃飯，下午體術課把學生暴打一頓，下課去接伏黑惠放學，晚上伏黑惠在高專學習理論，自己就外出，也不知道是去幹嘛，可能是去各種賭場吧，然後三更半夜才回來，第二天一直睡到中午，如此類推。除非學校有任務要交給他，不然就便會貫徹這絕望的生活作息。
直到你長期任務結束，對他各種生活習慣進行了強烈的譴責，並停了他的卡以示懲罰才有所收斂。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們和伏黑老師相處得還好嗎？」你問硝子。
「呵呵。」硝子笑了一聲以示她的心情。
她倒是無所謂，在你這不在的時間，這兩個最強的不良dk像是找著了對手一樣，每天打得都很兇，校舍三頭兩天就被毀。外出任務更是可怕，要是恰好是伏黑甚爾這個教師帶他們的話，造成的損害是會讓輔助監督哭出來的程度。
後來，伏黑甚爾可能是覺得打得有些膩味了，開始坐地起價，和他打一次的話收費，美曰其名是補習費。
但畢竟夏油傑五條悟兩個人都是特級，工資很充裕，也不在乎這點錢。
「原來是這樣，難怪我今天早上說要停他的卡，他都沒什麼反應，原來是存了私房錢。」你抱著胸說道，嘖嘖嘆道。
「啊，這是重點嗎？」
「我想辦法緩和一下他們。」你點點頭。
然而事實證明，你的加入只會讓戰爭變得更加劇烈，別說緩和了，簡直就像是往火焰裡又加了一瓶汽油。常言道，殺父之仇奪妻之恨，男人妒忌起來也是很可怕。
雖說你勸架不會偏袒哪一方，兩邊都端得平，但平時的話你還是和伏黑甚爾走得比較近一些的，可能是你們本來就住一起的原因。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你心底還是你比較親近伏黑甚爾的。
「那個大叔到底有什麼好的！」五條悟差點要把遊戲把柄的按鈕摳掉了。
家入硝子、五條悟、夏油傑三人正在其中一人的宿舍裡開宿舍機會，夏油傑正和他聯機打遊戲，家入硝子坐在他們後面的床上看雜誌。
並不是不帶你參加宿舍聚會，而是因為明天休息，你和伏黑甚爾、伏黑惠回家去了。家入硝子心想，果然有家室的人就是不一樣。
「沒有啊，我覺得挺帥的啊。」家入硝子往自己嘴裡塞了一片薯片，不吹不捧，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五條悟不服，「什麼！你身邊有我這麼一個大帥哥還不夠嗎！我還不夠好看嗎！他那種老男人！還是個賭鬼！能比得過我年輕帥氣的男子高中生嗎！」
這倒是個好問題。
家入硝子捏著下巴認真思考了一下，然後說道，「我以前聽說過一句話，說一個人的作死不能超過他的顏值。可能是因為，你的作死已經超過了你的顏值，所以你的臉對我已經無法產生效果了。」
這個理論倒是有趣，夏油傑忍不住笑了。
家入硝子提醒他，「傑，你別笑。你也快達到臨界點了。」
「真過分啊，硝子。」夏油傑笑笑道，他繼續剛才那個話題，「也可能是因為水谷本來就喜歡人夫......咳，成熟的男性吧？」
「有可能哦。水谷十歲的時候就失去父母了吧，醫學證明，那類女生容易缺乏安全感，會比較喜歡上年長的男性。」
「怎麼可能！愛可是和我告過白的！她以前喜歡我的！」五條悟說道。
「也可能是因為是因為經歷過你這段不愉快的戀情，導致水谷的嗜好覺醒了。」家入硝子聳聳肩。
夏油傑也點頭表示認可。
沒想到好友們都是這樣的反應，再加上最近確實被你拒絕得厲害，一直都自信上天的五條悟也不得不稍微反省了一下。
「......和我談戀愛有那麼糟糕嗎？」
「是啊。」/「對啊。」夏油傑和家入硝子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道。
「也不看看你以前幹的那都是些什麼事，恃著水谷喜歡你就欺負人家，也虧她脾氣好。也難怪伏黑老師要揍你。」
「如果我是女生的話，估計也會揍你的吧。」
夏油傑雖然經常和五條悟一起行動，但他僅僅是出於想要打敗伏黑甚爾，對於好友的那些感情糾紛並不摻和。
而且啊，真正的摯友就是要實話實說，真朋友就是吐槽越狠感情越深。他怎麼可能放過吐槽五條悟的機會。
「某種意義上，惠君說得也很對呢。」家入硝子提醒道。
其實別說是兩位同學，就連和父親關係非常不好的伏黑惠，對於五條悟和你的關係態度都很微妙。
某次，五條悟故意去逗這個和伏黑甚爾長得彷彿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但性格冷靜安靜的小學生，結果伏黑惠並不理會他的逗弄，冷淡地看著他：「我知道她為什麼要和你分手了。」
「哈？」
黑髮小學生用一種一言難盡的眼神看著他。「愛姐她，寧願養我爸爸那個人渣，都不願意和你結婚，你是不是需要反省一下？」
這句話透過無下限的防禦，正中靶心。
「那個小鬼頭，不僅是臉，那張嘴也和他那個混蛋老爸一樣！」五條悟想到了很不好的回憶。
家入硝子看五條悟著實有些可憐，「哎，看在你這麼慘的份上，我就幫幫你吧。」
她把床邊的雜誌遞給五條悟，封面是一個時尚女郎，色調很是粉嫩，很顯然是一本女性向雜誌。
「之前歌姬借給我的，上面有關於戀愛的專欄，看能不能救得了你。」
五條悟依舊是死鴨子嘴硬，「我才不看這種女孩子的東西！」
家入硝子呵呵一笑，「這可是你說的。」
......
你正用平板看著家族那邊的文件，到了飯點都沒有察覺。你平時工作太多了，還有兼顧學校安排的任務，簡直分身乏術。
「吃飯。」伏黑甚爾拿著碗坐在你旁邊，簡明扼要地說道。
伺候金主也是很重要的，至少不能讓金主餓死。
「啊。」你很自然地張嘴，咬住伏黑甚爾遞過來的筷子，一邊接受投餵，一邊眼睛繼續看著文件。雙方似乎都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你甚至忘記了這裡是學校，不是在家裡，這些行為憑著習慣就做出來了。
但旁人就不是這麼想的了，食堂路過的教師學生、監察都紛紛側目，感覺手裡的飯菜都散發著一股狗糧的味道。
喂喂，這還是在學校啊！不要這麼秀好嗎！
五條悟只覺得一陣心肌梗塞，這第三者無法融入的老夫老妻氣氛算什麼！他才是正牌未婚夫好不好！
家入硝子和夏油傑一左一右地拍著他的肩膀，「你看，水谷有對你這麼撒嬌過嗎？」
「你再不反省，哪天人家都二胎了。」
......
五條悟最終還是接受了這惡意滿滿的粉紅色雜誌，並要求兩人絕不能把此事說出去。
雖然可著勁調侃，但好友有難還是要幫的。伏黑甚爾典型的滿級渣男，長得帥身材好會說話還那麼能打，五條悟這種拋開實力家世，就只剩下一張臉的問題兒童完全不是對手。
兩人看五條悟著實可憐，似乎也是真的挺喜歡你的，畢竟是好友初戀，就當是給他最後一個機會吧。
當然，至於結果如何，那還是得看你的選擇。
三個人躲在校舍轉角，掩蓋著身形，看著遠處正坐在操場長椅上不知道在聊什麼，彷彿一家三口的你和伏黑父子。
三人默默觀察，幫好友談個戀愛搞得好像打伏擊戰似的。
家入硝子作為在場唯一的女生，成為戰場總指揮，「一會傑去引開伏黑老師，說是要切磋。然後我會以夜蛾老師的名義，把惠暫時帶出去。你趁著這個機會和水谷獨處一下，問她願不願意和你一起出任務。」
「你先認個錯啊。一定要認認真真地認錯，以往一直糾纏不休對不起，之前欺負你對不起之類的。」夏油傑提醒他。
「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了。畢竟平時你一旦糾纏上去，伏黑老師就會揍你。」
自從伏黑甚爾來到高專，五條悟就沒有辦法再想以前那樣糾纏不休你了。
五條悟總是喜歡給你帶一些甜食，甜度很高，一般人吃一個都會膩的那種。
你看了眼僅僅從外包裝就能看出很貴的訂製點心，不太想接受，你是吃不了這麼甜的。但你是個很有禮貌的人，畢竟是同學的心意，你又不想拒絕得太直接，這一點也給了五條悟繼續這樣的機會。
你不好意思拒絕，但臉皮厚如城牆的伏黑甚爾可不會。
「小子，很有錢嘛。」
伏黑甚爾代替你把禮物接了過來，彷彿就是自己的東西一樣，毫不避諱地拆開了。發現是一些精緻小點心之後失去了興趣，塞給了伏黑惠。
「用不完的錢，可以折現給我啊。」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她的錢就是我的錢，我的錢還是我的錢。」
伏黑甚爾抬起下巴，語氣自然又理直氣壯，「反正最後她吃不完的東西也是塞給我，那你乾脆一開始就給我。」
伏黑甚爾秉承著送給你的東西就是送給他的，無論是衣服還是點心都照單全收。五條悟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樣，把你當所有物那樣肆意又親又抱，之前在半空被天逆鉾打下來的體驗還歷歷在目。
老實說，你著實是送了口氣，五條悟這人就是個任性自由的大少爺，講道理講不通，對上伏黑甚爾這種無賴恰好棋逢敵手。
別說刷好感了，完全近不了身。
人間瑰寶的臉都拯救不了五條悟這個憑實力單身的戀愛終結者，好在兩位好友都是性能極高的僚機。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完美完成了任務，用一個很平常的理由分別把伏黑父子引走了。現在操場上就只剩下你一個人，你正坐在長凳上喝飲料，另一隻手拿著高專的教材，可能是在給自己補課。
「愛。」五條悟叫了你的名字，他看到你抬頭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如平常的笑容。
「五條君。有什麼事情嗎？」你的笑容一如平常那般溫和。
硝子說過，你的脾氣是真的很好。換著別的女孩遇到這種事，被他那樣對待早就老死不相往來，要麼就想揍死他。但你似乎沒有太在意，對於過往的經歷笑笑就過去了，就連旁人都為你不平。
你終究是沒有討厭他，大概是在你心裡，他終究是救命恩人吧，你就是這麼一個重感情的人。
現在想想，以前的他確實是有些混蛋。但即便如此，正兒八經地認錯對他來說也是艱難的。
五條悟微微吸了口氣，不知為何竟有點緊張。
緊張，對他來說也是很稀罕的感情。畢竟這個世上威脅到他的東西已經很少，他今年也才十七歲而已，上天給予他的天賦已經把他嚴嚴實實地武裝起來。
但是此刻，他確實是緊張了。明明你不是什麼洪水猛獸，你僅僅是坐在椅子上抬頭看著他，那個身影是那樣嬌小，但雙目對視時，他感到有雙無形的手捏住了他的心臟。心臟停滯一秒，彷彿時間暫停，隨即又狂跳不已。
五條悟不是說不出情話，他能曖昧地說出一些甜言蜜語，只要他想，他也能說出許多討人喜歡的甜言蜜語，再用他那張臉把人迷得神魂顛倒。
但要他正兒八經地告白則是另一碼事了。
五條悟一直以來對待這個世界的態度都輕鬆，說是遊戲人間都不為過。像這麼認真對待一個人，在他人生中簡直屈指可數。
對別人來說，用盡一切說出「我喜歡你，請你和我交往」是戀愛的基礎，那種彷彿能為對方掏心掏肺的感覺正是世人所理解的愛，普通人覺得那是稀疏平常的一件事罷了。
對五條悟來說卻是天方夜譚，他從未對一個人真摯到能為她掏心掏肺，說到底，他從未有過捨棄一切也要得到東西。這世間的東西對他來說，似乎都太容易了。
但是此刻，你走進他的心裡。又慢慢遠離。你手中像是握著一根無形的引線，像是把他的弱點握在手裡，隨著你的遠離，引線拉扯心臟，心中的痛覺越來越明顯。
五條悟逐漸理解了那種被所求不可得的，彷彿被握住，卻也在所不惜的愛意為何物。面對你的時候，他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最強咒術師，而只是一個普通的十七歲少年。
他會希望知道你在想什麼，會希望看到你高興一面，卻又不知所措。把所有覺得美好的東西都捧到你面前，卻又害怕你拒絕。他慢慢開始渴望同理心，他從不知道原來去理解別人，也能是一件如此快樂又酸澀的事情。
「你......有沒有討厭過我？」等他反應過來，他已經脫口而出。
說出口之後，他都愣住了，他原本想說的不是這個。這樣直白無趣的話，他本來不會說出口的，他的自尊心並不允許。
然而在看到你的眼睛的後，心底的話便被打翻灑出。
他看似肆意自信，其實卻也產生了害怕。特別是看到你和伏黑甚爾站在一起的時候，他真的害怕你會離他而去。
你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他皺了皺眉頭，假裝剛才的失言並不存在。
「我是說，我明天有任務，你要不要陪我去？」
撲通、撲通......
心臟羞恥地跳動不已，那種全身被無形的手捏住的緊張感又上來了。明明他才是居高臨下的那個，他卻產生了被你審視的感覺。
你抬頭看著他許久，最終合上的書本，露出了淺淺的微笑，「好。」
——
五條悟懷著興奮又忐忑的心情和你一同出發任務。
任務很簡單，雖然是一級咒靈，但沒有具有太多智慧。地點在京都遠郊鄉下，也是當地信仰滋生的咒靈。
要紳士、要紳士......
五條悟惦記著雜誌上的戀愛指導，就連對待面前這肥胖又趾高氣昂的村長都溫和了幾分。當然，他所謂的「溫和」僅僅是在被對方說一些針對的話時不出口回嘴罷了。
「你們可是收了錢的！可要好好維護我們的利益啊！」肥胖的男人一副尖酸刻薄的樣子，他似乎是對術士有些偏見，覺得你們是怪人之類的。
「我們會的。」你依舊是一副好脾氣的樣子。
啊，真是哪裡都有這樣的人啊。五條悟翻了個白眼，因為帶著墨鏡，所以村長也沒有注意到。
這個趾高氣昂的傢伙讓他想到一些咒術世家的腐朽傢伙，那些爛橘子嘴上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實際上做出的事情還是那樣的無知。
五條悟對於術士和非術士並無偏見，應該說，在他眼裡並無區別，哪邊都有些愚蠢腐朽的傢伙。
這次的事件涉及到人口失蹤，所以才會出動到特級，那特級假象似乎是在村民的膜拜中獲得了神隱的能力，會吸引村裡的孩童深入併吞噬他們。
等你們打敗咒靈，看到了躺在樹林林中的孩子，你上前嘆了下鼻息，發現這些孩子只是昏迷後，鬆了口氣。
接下來的工作就是輔助監督和當地咒術師的工作了，善後以及清掃逃亡的咒靈。但你沒有，大概是擔心這些群龍無首的咒靈會襲擊村民，你費了些時間把其他潛藏的咒靈也找了出來，一一清除。
五條悟心裡雖然覺得麻煩，但還是耐著性子陪著你掃蕩了這片區域。
等完成工作已經到夜晚，村裡已經沒有回去的公車了。
「啊......好累，總算是結束了。」五條悟伸了個懶腰。
「我們在當地住一晚吧。」你笑著說道。
夜晚的鄉村散發著一股綠葉的氣息，空氣很是清新，和東京的城市完全不一樣。
你們走在人煙稀少的道路上，尋找附近的民宿，來往建築映照出燈火闌珊之景。
「總覺得五條君有點變了呢。」
「你之前不是問我，有沒有討厭過你嗎？」
你突然說道，五條悟難以抑制地看向你，是想透過墨鏡一直盯著你。
你沒有看他，依舊是看著前方。「我沒有要討厭過你。雖然我們過去確實不算愉快。」
大概是預料到自己的結局，不想在最後還和五條悟鬧得不愉快。
而且你確實沒有太在意那些事，比起你過去經歷的那些痛苦，你和五條悟那點不愉快確實算不上什麼。
不過你還是有些感慨的，明明時間也沒有太長，你的心境卻和一開始不一樣了。
一開始你不斷去追逐五條悟，把他當做自己的光，渴望他拯救你。
但後來你發現他也不過是個還沒長大的男孩，久而久之也沒有一開始這麼執著了。但你還是惦記著五條悟當初的救命之恩，畢竟在這個世界上，無論何時，別人的善意是很值得珍惜會回報的。
「我一開始其實也和你一樣，五條君。」你看了眼天空，似乎是很感慨。
「其實每個人都一樣的，我們一開始都會以為自己所擁有的東西會一直被我們所擁有，其實不然。」
說到底你也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大道理也沒資格說。只是你也不是不理解五條悟，過去你也以為身邊的人會一直存在，直到你一夜間失去父母妹妹，被扔入這個一無所知的咒術界。
「你沒有做錯什麼，你不是個壞人，所以我也不會討厭你。只是很多事情，還沒明白。」
人只有經歷過失去才會知道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你覺得五條悟也和過去的你一樣，並不知道對自己來說真正重要的是什麼。
雖然沒有當初那麼執著了，但你對五條悟還是抱有憐惜，看他有時會想是在看一個老是長不大的弟弟。
你嘆了口氣。「快點明白吧，五條君。」
......
五條悟愣了許久，對你這一番話不知道如何回應。只覺得心跳的感覺越來越清晰。
「你好久都沒有這麼對我說話了。」
他看到你回頭對他笑了笑，然後繼續向前走，「快點找到住的民宿吧。」
他快步跟上你，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咽了回去。
那一瞬間，他很想問，既然你不討厭我，那你能不能繼續喜歡我？
你要怎麼樣才能繼續喜歡我？
你喜歡什麼樣的人？
如果我明白了這些，如果我變得比現在更強，你會喜歡我嗎？
如果、如果我如你所願成為了這個世界的救贖主，你會喜歡我嗎？
五條悟很想知道，這些六眼都不會告訴他答案。
對上你方才那雙落寞又溫柔的眼睛，那一刻，五條悟覺得，只要是你的希望，就算你讓他為了這個世界犧牲，他也會答應。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他討厭的人和事物，別人膜拜他的力量，希望他能拯救別人。這些都是義務全都是別人戴在他身上的枷鎖。
為什麼我非得就那些人不可？我的生命難道不是我自己的嗎？彷彿他的力量不用來守護別人就是錯的。
——「你沒有做錯什麼。」
類似的話，你之前也說過，但他那時候沒有理解。注意力都被你那句「我今後不會再喜歡你了」吸引了，沒有去深究你話中的含義。
而現在看著你，他似乎隱約明白了什麼。他以往不理解為什麼會有像傑那樣為了守護那些素不相識的群眾，不顧一切的咒術師。他一直覺得是因為被那些高層散播的思想洗腦了。
現在他似乎理解了。
即使這個世界如此不完美，我們仍然願意守護這個世界，就如同這個世界上也會有人愛著這個不完美的我。
你的仰望讓他變得高大，你的落寞又讓他變得渺小。因為想要守護心愛的人，所以我們必須守護這個世界才行。
「愛。」心中的感情滿溢，此時他迫切地想和你訴說衷腸。恨不得告訴你他現在有多喜歡你。
「嗯？」等他回過神來，已經到了旅館，你已經和前台交涉完畢，拿到了最後兩間房。
這日式旅館就只剩下最後兩間因為正值旅遊季，你們也沒有提前預約，能找到兩間房已經算是好運氣了。
「來，這是你的房間。」
那一刻，五條悟有了一個想法。如果他把其中一個房間毀掉，你不就必須和他一個房間了嗎！
這麼想著，腦海裡就浮現出了不存在的記憶。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做些什麼，把這些不存在的記憶成真。就聽到了一把熟悉的，讓他感到極其厭惡的聲音。
「喲，這麼巧。」
伏黑甚爾和伏黑惠出現在這旅館裡，也是被一個服務生小姐帶過來找房間。
「伏黑先生。」
你本來想問這兩人怎麼在這裡，然後想起這裡是京都遠郊，御三家的總部都在京都，畢竟是平安時代的首都，隱藏著古老的咒術文化。今天好像是禪院家聚集成員的日子，禪院家那些長老不知道轉了什麼性，居然把伏黑甚爾和伏黑惠叫了回去。
你們雖然和禪院家翻臉，但和禪院直毘人還是有點交情的，所以就沒有拒絕。
但這兩人估計是不肯在禪院家過夜的，老膈應了，所以也在找旅館。
不知道是不是男人之間都有什麼心靈感應，伏黑甚爾抬起下巴看著五條悟，對他心中那些小九九一目了然。五條悟對他翻了個白眼，一副那又如何的樣子。
只有你一個人在狀況外。
「你們和禪院家的事情談完了，他們沒有為難你們吧？」你問道。
「還行吧。」
前台帶路的服務員小姐看到你們認識很高興，「賓館就只剩下了最後兩間房，還請見諒，不知道四位客人能不能拼一下房間？」
第 16 章
你感覺你遇到了一個不好解開難題。
旅館的單間不小，一個房間睡兩三個人還有空餘，按理說你們只有四個人也不難分配，但問題是你們四個都不是一般人。
最好的配置當然是你和伏黑惠一間，伏黑甚爾和五條悟兩個大男人一間。但你不認為他們兩個一間能和平相處，把人家房間弄壞了也不好。
但你也絕不可能和五條悟一間，這孤男寡女的。
你思考了很久，「我看你們兩個好像都不太願意睡一間，那不如我和伏黑先生、惠君睡一間，五條君你自己睡一間？」
反正你們三個本來就是住在一起的，現在只是縮小了範圍，沒什麼不好意思吧。
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回答，五條悟只覺得一陣心肌梗塞，「你寧願睡這麼擠，都不肯和我睡一間嗎？！」
「不......」再怎麼說我也不可能粗神經到和男性獨住一間。
不知為何你對伏黑甚爾沒有什麼戒心，總覺得他不會對你有什麼企圖，所以總是能毫無顧忌和他貼得很近。但既然都是男人，心裡的想法又怎麼可能不懂。
這可能就是能完美隱藏自己企圖的職業小白臉和情竇初開的dk的區別吧。
伏黑甚爾的手搭在你的肩膀上，笑得一臉嘲諷，「怎麼？這麼大還害怕一個人睡啊，果然還是小鬼。」
「閉嘴，窺視女高中生的變態大叔。」
眼看就要掐起來了，最終選擇了一個折中的辦法，「好了好了，都別吵了，你們在這睡吧，我出去找房間。」
伏黑惠也不想再繼續跟著這兩個沒用的大人了，「愛姐，我和你一起去。」
別有所圖的男人真醜陋。年幼的伏黑惠已經提前感受到成年人世界的骯髒。
「我搜了一下APP，附近還有民宿有房間。」伏黑惠看到剛才的局面後，就知道你接下來大概會很困擾，所以就提前就搜索了別的旅館。
在你最困擾的時候，能為你排憂解難的就只有這個小學生。
「只有兩個房間，那你們分著睡吧。」你提醒道，「不要給店家添麻煩哦。」
你把他們兩個扔在原地，和伏黑惠去別的地方找房間了。
嘖，那個小鬼，壞他好事。五條悟心中咬牙切齒。
「呵，真好懂。」
伏黑甚爾倒沒有很在意，反正平時也不是見不到你，所以也沒有提出什麼異議，他對五條悟露出惡意滿滿的調侃笑容。
堂堂五條大少爺哪裡看得慣這嘲諷，當即就打起來。
之後雖然你和惠及時離開了，但這旅館的房間還是沒能倖免。
——
除了最後賠償給旅館一大筆費用外，任務算是完美完成了。
而之後回校也是繼續在學習、任務和家族工作中奔波......特級咒術師的生活就是這麼樸實無華且枯燥，當然，這其中並不包括五條悟。
大概過了一個月後，你收到了商業聚會的邀請，是五條家發起的，希望你以五條悟未婚妻的身份參加。
對於你想和五條悟解除婚約的事情，五條家不僅一拖再拖，後來甚至採取了置之不理，將你的一切需求都當做耳邊風的措施。
他們之所以不理會你，不肯放你走，說到底還是一個原因，這聯姻中的一些利益糾紛沒有撇乾淨。
聯姻不是那麼簡單的，不是普通離婚，不是說兩看相厭就能切除，當初五條悟那麼討厭你，也還是沒能和你撇乾淨關係。他們並不束縛五條悟自由戀愛的權力，可以說他們甚至很支持五條悟多娶幾位妻子，但聯姻並非戀愛，而是交易，一旦牽扯到利益就不是那麼簡單的情情愛愛就能解決的。
牽扯到現在你並不意外，這確實也是你的責任，以往你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婚約的事情就放一邊了，沒有正式上門和他們家族攤牌，讓他們以為你倆只是小打小鬧。
說到底你其實也不太在意婚約，你當初也只是在乎和五條悟的感情罷了，現在放下和五條悟的感情糾紛，婚約自然你也不在意，所以一直沒去處理。
趁著這個機會剛好處理一下這些後續問題。
你按照約定的時間來到晚會，姑且是打扮了一下，不過這也只是包裝和禮儀罷了。外表和名字都不重要，僅僅是咒術世家的家主這一身份就能夠成為一個標籤。
這種奢華的晚會你也逐漸習慣了，除了咒術師以外，其中也有一些普通人，商界人士或是政界人士，咒靈的存在是機密，知道的人在這個國家都是有頭有面。
畢竟咒術師擁有很強大的力量，政府不希望他們暴露在公眾之下，就把咒靈相關的一片領域劃分出去，政府從不過問咒術界的事，和咒術界僅僅是交易的關係，這也是為什麼一些咒術師總是相當富裕。
政府對咒術師既忌憚又珍視，被看作是國家的秘密武器。
這次的商業晚會是五條家發起的，所以格外受人矚目。你拿著香檳和幾位熟悉的商業伙伴寒暄兩句，舞池與你沒有任何關係，你已經做好了幾小時毫不間斷的商業社交，一個人站到晚會結束的準備。
但沒想到會看到一個很少出現在晚會身影。
五條悟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他雖然年紀尚輕，但是身姿挺拔，西服襯得他身材更加筆挺。他難得沒有戴墨鏡，精緻的五官顯露無疑，一雙藍色眼眸就如同象徵著神秘藍鑽，這裡庸俗奢華的氣氛無法汙染他，他自帶一股不可侵犯的神聖，卻又帶著少年的活力，僅僅是在這裡就已經是整個會場的中心。
他一步步走向你，站在你身邊，你正和別人商談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正和你說話的那位商界著名女企業家，在看到他的時候忍不住都有些羞紅，故作矜持地問好，「五條少爺。」
你眨眨眼睛，「五條君。」
看到他出現，你顯然是驚訝的。
五條悟最厭惡這種被迫營業的事情，他基本是那種不會去忍耐的的類型，商業聚會那種虛以為蛇賠笑假意歡樂的事，他是做不出來的。
你倒是無所謂作陪，你認為你自己是個俗人、凡人，喪失人性也導致你的感情很微弱，你很少厭煩，很少傷感，高興也少，所以面對這些場合比別人更加冷靜不易受影響。
「很少見五條少爺出席這些場合呢，這次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大概是被五條悟美少年的外表吸引，那位向來高貴成熟的女企業家語氣放柔了下來。
五條悟輕笑了一下，手很自然地勾著你的肩膀，彷彿你們是對很要好的年少夫婦。他和那位女企業家相談甚歡，和平日在學校那副囂張跋扈的樣子判若兩人。
你看向他的眼神越發驚訝，隨即越發轉為感動。
老實說，你有些欣慰。
其實按照五條悟的頭腦，只要他想，他隨時都可以變得相當溫柔體貼善解人意，他能變得很討人喜歡，只是他一直不願意隨人心意罷了。
而現在，那個向來長不大、和家族對着幹的五條悟總算是學會身為家族繼承人應該肩負的責任了。
你想起以前也有過作為未婚妻出席這些場合的時候，因為那時你還是被家族架空的狀態，所以也沒辦法拒絕，家族把你賣給五條家你也只能按照安排行事，不過以前的五條悟從不陪你一同參加聚會，只把你這個未婚妻扔在聚會上，自己人影都沒有。
因為你是有婚約的人，所以也沒有人會邀請你跳舞，所以當聚會進行到中期，你的立場就會變得非常尷尬，所有人都知道你不受未婚夫的待見，偶爾會有人拿「怪物」的傳聞來指責你。
「沒有和她交談的必要，不過是水谷家的傀儡，聯姻的工具。」
「只有她一個人來？看來真是被丈夫討厭了呢，也對，那種被製造出來的怪物。」
「真是不要臉啊，不過是因為實驗才獲得力量的野丫頭，也敢站在這裡？」
這樣的言論不是少數。
現在你倒是不在意了，因為已經不再是被架空的傀儡家主，商業交際技能也慢慢提上來了，也就很少有遇到尷尬的情況。
唸著當初五條悟救命恩人的情，你倒不會因為當初那點事就恨他。但不得不承認，五條悟這不考慮他人的性格，確實會給身邊的人帶來麻煩。
今晚這會是他第一次陪你參加聚會，最近五條悟有了點變化，對待你也不像當初那麼肆意妄為，你歸結於夜蛾老師的教育有了成果，貼心地扮演著未婚夫的角色讓你感到欣慰。
五條君總算是學會站在別人的角度上為人考慮了。你這是這麼想的。
雖然今晚可能是你們最後一晚扮演未婚夫妻了，雖然你對他的感情大不如以前，不過你還是為他的成長感到欣慰。
——
「喂，你說那個悟少爺不是一直很討厭那個女人的嗎？怎麼突然對那個怪物這麼好了？」
晚會上，一旁休息待命的侍者和另一位侍者竊竊私語。八卦之心人人皆有，對於自家家主的那些愛恨情仇底下的人很感興趣。
一直以來，這些家僕都知道你們這婚約僅僅是家族的交易。你們家族雖然還有勢力，但名聲很不好，五條悟也十分厭惡你，長老看著希望你嫁進來，其實很看不起，連帶著五條家的家僕也不待見你。
這樣的你參加的社交場合總是進不了氣氛，沒人願意花時間和你一個不受待見的的未婚妻交談，而且五條悟不在，也沒辦法通過你巴結他。
後來你重新獲得水谷家的主導權後，這一情況就好很多了。
時至今日，就算重新回到你身邊也做不到雪中送炭了。常言道，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有些事錯過了就沒有了，往後再補救月我還是毫無意義。
「那個女人聽說也在外面包男人了，本來以為這樣一來婚約就會散的。沒想到現在看他們關係反而好了。」侍者感到疑惑。
「總不能像是那些小說一樣，被人搶的時候不喜歡，有人搶的時候就開始寶貝了。」侍者偶爾會接觸五條悟，對於這個彆扭的少爺也是有一定的了解。
「別亂說，那種女人才配不上少爺！」
他們看到那個向來心高氣傲的五條悟，對你發出了邀請，「我能和你跳支舞嗎？」眼神中少有地流露出少年的青澀。
你倒也沒有拒絕，「嗯？可以啊。」
他也沒料到你會答應得這麼乾脆，於是乎你們牽著手漫步在舞池，那一刻你們成為整個聚會的焦點。
「真少有啊，五條君你居然會參加這個聚會。」你按照禮儀課的舞步，倒是沒有太緊張，對他人的視線也不甚在意。
五條悟一直低頭看著你，你這話其實只是隨口一問，但他想到了一直以來的遭遇。他握著你纖細的手跳舞，此時像隻做錯事的貓，小心翼翼地向你道歉。
「......對不起，一直都扔你一個人在這裡。」他很小聲地和你說道，用只有你們才聽得到的音量。
你更為驚訝了，你還是第一次聽到五條悟向誰道歉的。
你愣了一秒，隨即立刻道：「哈哈，沒事啦，我能理解你，這樣的聚會確實很無聊。」你笑笑表示認可，因為是工作也沒什麼好抱怨的。
啊，學會向人道歉了，五條悟長大了。你很感慨。
換著以前你大概會非常高興，對五條悟直率地訴說愛意是你的日常，就如同夜夜為月亮讚頌詩歌的詩人。
當時被他拒絕的時候，你心底的痛苦會告訴你你還是有感情的。現在無論他怎麼對待你你都不會感覺有太多波動，甚至能非常冷靜地對待他的一舉一動，這大概不是對待喜歡的人的態度。
你一直覺得五條悟是你最後的執念，但逐漸的對他的感情也淡了下去，倒不是說討厭他，只是逐漸放下了吧，但你並不覺得你變得更加冷漠了。
甚至說，你覺得你的人性開始有了復甦的跡象，你最近逐漸可以像普通人一樣感到一些快樂了。
是什麼發生改變的？
是伏黑父子來到你身邊之後嗎？
是因為他們填補你對家人的渴望嗎？你不禁開始反思。
五條悟明顯感覺到你在神遊太虛，「你在走神，在想什麼呢？」
你回過神來，說道：「最近太累了，這水晶燈亮得我頭暈，我一會可能會提前離場。」
「那我送你回去吧？」
「呃，那就不用了，我自己能回。」
舞曲結束，你鬆開了他，「我去一下衛生間，一會見。」
一般來說，五條悟不太顧及別人的拒絕，換著平時不用分說地把你送回去的。但大概是看著雜誌，說是不能對待女孩子太強硬，要紳士一些，只得作罷。
「還有，那個......」五條悟微微吸氣，「禮服......很漂亮。」
「啊，謝謝。」你由衷地笑笑。
你有選擇困難症，所以衣服是讓家裡人幫你選。
看著這一大一小的父子倆被迫地幫你在相差不大的禮服中幫你挑出比較好的一件，也是蠻好玩的一件事。那一臉難受的表情真是想想都好笑。
這事情看著只是一件簡單的小事，但能這麼親近你的人並不多。你對別人很不信任，也不會請助理幫你選衣服，家中更是沒有長期的傭人。你看似親切溫和，其實心理防線埋得很深，別說是挑衣服，能被你邀請進入家裡的人都很少。
五條悟曾對你來說是那麼特別，他本來是有機會幫你挑裙子的，他本有機會走進你的心裡，但終究還是錯過了。
——
你去衛生間補了下妝，準備再待一會就告辭。就在這時，有人出聲喊著你了。
「水谷小姐。」
你回頭一看，記得是五條家的某位長老，負責本次的宴會安排。
「是您啊，有什麼事情嗎？」你溫和地帶上微笑的面具。
「有點事想和你談談。」老人單刀直入。
你也沒有拒絕，「可以。」
你們來到招待貴賓的房間，坐在沙發上，對方坐在對面。裡面有侍者為你們倒茶，到晚差，就被老人遣出去了。
你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就放下了，然後雙手手指交叉放於膝上，彷彿促膝長談的親和模樣，「您想和我說什麼？」
「來談談水谷家和五條家的婚約一事，」
你就知道對方會提起這件事，你等的就是這句話，「之前不是向你們送過關於解除婚約的相關信件嗎？關於解除婚約後當初承諾好的利益之後怎麼分配寫的一清二楚。您是非要我來給您再解釋一遍嗎？」
「呵，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麼算盤嗎？」老人冷笑一聲，「你在外面玩男人無所謂,但婚約是一定要進行的。這是你們前任家主和我們家族的交易。」
你對他的嘲諷，你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看向門外，喃喃道：「你們私下和我交談，有告訴五條君嗎？」
「這點小事沒必要勞煩家主大人。」對方堂而皇之地說道。
「那就是沒說囉。」你露出皎潔的笑容，你知道這些都是藉口，「如果他知道你私底下這麼找我麻煩，你覺得他會有什麼反應？」
「你......！」
「開玩笑的。我不會告訴他的，不過你們似乎瞞著五條君很多事情呢，一旦曝光的話，搞不好五條君會像我當初對待水谷家那樣，把你們都肅清了哦。」
你溫和的微笑收斂了一些，眼神變得沉寂下來，雖然語氣還是很柔和，但已經讓人感覺隱隱寒意。
「我知道，你們想要的是水谷家能讓普通人繼承術式的咒術研究，之所以扒著我不放，是因為不想把這樣的研究拱手讓人。」
「你們想讓家族的成員通過這儀式獲得咒力，即使明白接受儀式的人，要麼死亡要麼變成咒靈，無論成功與否都會淪為怪物，但你們還是在所不惜。」
你冷冷地看著他，說出這個咒術界最殘酷的地方。對這些家族的腐朽掌權者來說，家族的所有人都是商品，他們想創造像五條悟這樣的咒術師，他想讓家族裡的孩子接受和你一樣咒術儀式，以改變他們普通人的身份，用人工的手段把他們塑造成咒術師。
能把普通人變成咒術師的儀式是多麼具有魅力啊。至於那個實驗傷亡率有多大，到底有多殘忍，他們不會在乎。
他們為了追求力量可以不擇手段。
聯姻不是最重要的，他們的目的歸根結底還是你們家族五年前那個殘酷的咒術儀式，那造成你絕望人生的萬物之源，卻依舊是咒術界人人爭奪的寶物。
要不是你還有特級的資質，而且不想讓他們背地裡做的事情被五條悟的事情知道，他們估計已經用武力的手段逼迫你交出咒術儀式了。
「是又如何。」老人不予置否。
你的眼神又冷了幾分，「在我看來，你們才是怪物。」
老人繼續道：「那時候你們水谷家勢危，被高層捨棄，你忘了是誰接納你們的？當初你差點被咒術界死刑，水谷家疏通關係把你保下來，你以為沒有御三家，憑水谷家讓你活下來。」
關於這個咒術實驗，你一直懷疑是高層讓水谷家幫他們研究的，但在他們出事之後，高層又把水谷家棄之不顧，這才造成了水谷家被唾棄。當時的水谷家確實是在風火浪尖上，別說是保你免除死刑，自己生存都苦難，完全成了高層的替罪羊。
所以水谷家才會想到要以聯姻的辦法維持家族繁榮，既然高層對他們不仁，那他們也就不義，他們把當初高層讓他們研究的實驗賣給御三家其中之一，並以聯姻的形式暫時成為三家的附屬，等待時機再次崛起。
對水谷家來說並不是非得五條家不可，只是剛好五條家應下了這筆交易。對五條家來說，他們雖看不起你這怪物，但也不會放棄你。其實也不過是不想捨棄這卷宗罷了。
不過，你向來不會把喜歡五條悟的事和婚約的事情連接在一起，對你來說，真心喜歡五條悟是一碼事，婚約又是另一碼事，你能做到這兩件事上感性和理性完全分隔開。
現在，事件真相已經被你逐漸查出，到底是那些高層當初勾結水谷家計劃實驗你也已經整理出了名單。
可即使已經清楚敵人的真正身份，要復仇還是沒有這麼容易。
「你上個月交流會被人暗算了吧？知道他們為什麼非得殺你不可嗎？以往雖然處處針對你，看你不順，但終究還是沒有下死手。」
面對老人的問題，你沒有回答。實際上你們也不需要回答，這個答案早已心照不宣。
「最近，有好幾位高層被刺殺了，不知道是詛咒師還是咒靈，沒有查的出一點情況。」
老人說道，「唯一的共同性是，那些高層都是涉及過五年前水谷家咒術實驗案件的相關人士，他們資助過實驗。」
「所有人都認為這暗殺事件是你的手筆。」
高層被暗殺的事件很顯然被壓了下來，到現在也沒什麼人知道。因為死得太過於蹊蹺了，這不是能宣揚出去的事情。
高層的所有人都知道，你正在調查了五年前的事件，不難猜出你想要復仇的心思。所以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你就是犯人。
但事實上，你很清楚這不是你做的，你沒有對旗下的詛咒師同伴們下過相關的命令，因為你絕不可能輕輕易易就把那些仇人殺死。殺了你妹妹，殺了那麼多無辜的孩子，你可不會這麼輕易就讓他們以死亡解脫，你還盤算著別的目的。
看來被捷足先登了。你想。
不，更大的可能是，他們內部自己肅清了自己。高層中的主謀把當年所有知情人士都暗殺了，以封口當年的事情。畢竟要是被知道高層策劃了這麼可怕的咒術實驗，底下追隨的咒術師們便會人心惶惶，動搖他們領導的根本。
現在所有人都認為你就是犯人，這讓你百口莫辯。或許這也是對方的目的之一。
這也是最近為什麼家族的工作少了很多的原因，也是你讓父子倆暫時在高專的根本原因，大概也是怕遇到麻煩，想暫時避避風頭。
現在你處境相當麻煩，繼交流會之後麻煩也會源源不斷。
「水谷，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你做的，也不想知道。我們五條家也不在乎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老人眼睛緊盯著你，似乎想從你眼中看到慌亂。
「但現在只有我們能幫你。我們五條家依然願意繼續當初的協約，只要你們家族繼續聯姻，我們可以繼續維護水谷家，哪怕被高層針對。但作為代價，你們家族要成為我們的附屬，共享所有咒術研究和卷宗。」
「你們可真有趣，瞞著你們家族的當主，自作主張。」你笑起來，似乎是真的覺得他們說的話很有趣。
「你不怕我告訴五條君嗎？他可能會把你們都殺死。」
五條家有很多事情都是瞞著五條悟的，完全不敢告訴他，一旦被他知道肯定會被殺。五條悟就是這麼的一個人，肆意妄為，對高層動手已經不在少數，但因為他是咒術界的希望，也沒人敢對他動手。
在五條家更是沒有人敢違逆他，活在他實力的陰影之下，只敢暗中欺上瞞下。
你的話戳中了這些人的死穴。
此時，老人的眼神變得陰狠，「我看得出來，悟有點喜歡你了，以往他不會答應婚約，但現在，不一定了？」
你簡直要笑死了，捂著嘴噗嗤笑出聲，差點被茶水嗆到，「你們這麼怕五條君，居然也敢那他當做擋箭牌威脅別人，有意思。」
「看來，我要和五條君好好聊聊了。」你站起身，一副想要離開的樣子，「好了，交談就到此為止吧，我要回會場了。您也趕緊回去吧，不然多失禮。」
「最好，順便你們收拾一下後事吧。」
你故意對他這麼說，這件事上你是獲得絕對主導權的。
但是老人卻沒有慌亂，即使知道你說的不是假話，他們家那個瘋子家主確實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五條悟很難掌握，但你到底還是講道理的。
「你不會告訴他的。」老人看著你。看著你那溫柔中透露著像死士一樣的神情，這是亡命之徒才有的眼神，讓他確信了這一點。
「因為你，根本就不想讓任何人看到你變成怪物的樣子。無論是悟，還是那個伏黑甚爾，都一樣，你其實畏懼著別人走進你心裡。」
你微微睜大眼睛，彷彿被戳中了心思，內心如被墜入沉重的砝碼，泛起陣陣漣漪，心中的秤被打翻。
「你策劃著什麼，現在的你，根本不想和別人過多牽扯，不想讓人看出端倪。」那人自以為是的猜測卻恰好猜中了你的心思。
「不結婚也無妨，反正等你死了，那些人也會擁入水谷家搶奪你們的卷宗和研究。那還不如交給我們五條家，讓我們替你保管。我們可以發誓，把那些邪惡的研究封存以來，不讓外人知道。」
你心中冷笑，說到底，還是想獨占那些邪惡的咒術。
你回頭看去，眼神從剛才的動搖恢復從容，「想要卷宗？等你死了，我就燒給你。」
第 17 章
轎車駛向高速公路，車廂裡除了你和司機沒有別人，一片寂靜。聚會結束，你們整前往回家的路上。
「嘖。」你少有感到煩躁，臉色很是陰沉。
——「你根本就害怕別人看到你怪物的樣子。」
你並不會和那個一隻腳踏進棺材的老人一般見識，他們私底下那些勾當等被五條悟發現，肯定不會好過。五條悟雖然平時那副樣子，但其實對於家族的事情心裡都知道，你根本沒必要提點他，很快你就在不會看到那個傢伙了。
對於解除婚約與否其實你也不在意，反正以往也是這婚約中你也只在乎五條悟的感受，至於那些家族責任、表面功夫對你來說不重要。反正這種契約解除不解除也不會影響你之後的行動。
然而你居然被那個腐朽陰險的老東西看穿了內心隱藏的東西，這是你現在煩躁的根源。
害怕？怎麼可能？
我不是一開始就接受了自己是怪物這個事實嗎？
但是那時候你確實動搖了，這一點讓你前所未有的煩躁。最近你確實有些冷靜不下來，不僅僅是仇人被人搶先一步滅口的不甘心，又或是陷入敵人的圈套，更是因為你明白隨著事情的發展，你時間已經不多了這件事，這些帶來的焦慮累積到現在，你一直掩蓋著的內心情緒，而方才卻被人戳穿。
這讓你如何不躁亂。
你微微抬頭，對司機說：「停一下。」
司機應聲停下車輛，正位於高速公路，周圍來往沒有別的車輛。你從方才就感覺到，你進入了「帳。」
有什麼東西來了。
你打開車門，站在夜晚的公路上，你感覺到咒力從四面八方逐漸靠近。緊接著上空，地面有陸陸續續的咒靈靠近，數量非常龐大，彷如百鬼夜行。
這些咒靈級別不高，但勝在數目眾多，也是相當棘手。
「怎麼會有這麼多咒靈聚集過來？！」司機只是輔助監督而已，突如其來遇到這麼數量龐大的咒靈，無法做到冷靜處之。
「你找找你身上的。」你似乎清楚了什麼，看向他。
按照你的提醒，司機開始摸索身上的衣物，找到一張特殊的符文。那是用於吸引咒靈的符文，品級很高。
「這是什麼時候在我身上的？！」
不用想也是那些高層的好事，按照你收到的情報，最近涉及當年事件的高層頻繁被暗殺，估計是內部肅清封口，但所有人都認為你就是兇手。所以迫切想除掉你吧。
你接過符文，用咒力燃成灰燼，「他們把地區潛藏的咒靈吸引過來了，也怪我，粗心了。」
「那現在我們怎麼辦？水谷小姐。」
面對數目眾多的咒靈，你沒有顯現出慌亂，「幫我聯繫一下伏黑先生，然後就躲起來吧。」
「你一會最好不要看。」你回頭對他輕笑。
「我今天心情很不好，我怕一會給你留下不好的回憶。」
——
等伏黑甚爾開車來到的時候，那些聚集過來的咒靈已經被你解決，看不到活口，公路上到處能看到咒靈的殘骸。
地面上還殘留多處怪坑，殘留在油柏路上很是駭人，像是被什麼巨大怪物曾出現過。有些咒靈就是被生生碾碎的，殘骸還在坑底，路面也亂七八糟，地面的泥磚塊被掀得到處都是。
這完全不是人類戰鬥能夠留下來的痕跡，一會帳解除了估計這路段也用不了了。
這場面，還真是了不得。
他吹了聲口哨，「很少見你會打得這麼狠啊。」
你挨著轎車，正坐在地面上，閉著眼睛，裸露的皮膚外還殘留著方才咒靈化的痕跡，一個個扭曲的肉瘤像是有生命的生物一樣在你身上滋生綿延，要是路人看到估計得嚇昏過去。那是你背負在身上的，那些死在實驗中的孩子的怨靈詛咒。
他發覺不對，快步上前，「喂！」
你這才微微張開眼睛，「......我沒事。」
「藥呢？」
接過他手中纏滿咒文的瓶子，你扭開蓋子一飲而盡。
這是調服咒靈所使用的藥物，能讓躁動的咒靈穩定下來，平息暴走的咒力，同理也能讓你身上躁動的咒靈冷靜下來。
那餵給咒靈喝的藥物，用人的味覺來體驗的話是相當不好。你感覺味蕾都被奇怪的噁心感蔓延了，本能抗拒著那非人類食用的物質，但最後還是強忍著喝下去了。
喝完之後，身上蔓延的肉瘤慢慢回到皮膚裡，皮膚恢復平整光滑。
你站起身，「好了，我們走吧。一會打電話讓監督來處理一下這路段。」
「你這是怎麼回事。」
「被人襲擊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常有的事了。」
你輕描淡寫地說道，你上了伏黑甚爾開來的車，你原本坐到的車被損毀，原本負責接送你的那位充當司機的輔助監督也脫險了。
「我是說，你是怎麼回事？」
你微微睜大眼睛看著他，隨即轉移視線，「沒什麼，心情有點不太好。」
「現在好多了。」
那個老傢伙說你害怕被看做怪物，怎麼可能。為了平復自身的動搖，你用了自己體內咒靈的力量對付咒靈，話雖如此，面對這麼大量的咒靈，不用全部力量也比較麻煩。
你釋放了自己的力量，意識被體內的咒靈籠罩。你一旦失控變成咒靈的話，樣子或相當駭人，身體長出肉瘤，變成一個巨大扭曲的肉塊，身上長滿孩童悲鳴的面孔。
全身心都變成怪物的感覺很不好受，你想證明自己的內心並不曾動搖，主動使用了力量。
你總是告訴自己，要堅持下去，很快就能解脫。
「心情不好？」伏黑甚爾饒有興趣看著你，很少有見你情緒波動這麼大的時候。
「回去再說吧。」
你的心情確實是有點煩悶的，仇人被搶先處決，自己又被敵人針對嫁禍，這換著誰都很棘手。
而他正盯著你看，似乎想在你臉上找出什麼跡象。然後突然說道：「那我們做點開心的事情怎麼樣？」
緊接著你就被措不及防地拉住了手，因為你正在車廂裡，所以沒辦法躲開。
「等......您做什......」你有幾分驚惶，這個姿勢擁抱很不舒服，但這不是最重要的，讓你臉頰發熱且抗拒的是，通過擁抱感受到的對方的體溫，以及耳邊的氣息。這都讓你心跳加速，難以抑制。
「你一副不想再活的樣子，不如死之前做點什麼。」他在你耳邊說道，聲音低沉嘶啞，呼出的氣息噴在耳蝸，讓人耳根發癢，直至心底發癢。
「別開玩笑，這裡可是在......」你越發驚慌，本來想說，這裡可是在公路啊，外面還有咒靈的殘骸，還有混亂的戰鬥痕跡，而你們卻在車廂裡擁抱，氣氛曖昧至極。似乎是完全忘記了方才那所遭遇的危險。
但轉念一想，首要拒絕不才是正常的反應嗎？自己的反應卻不是那樣。
此刻你發現，原來這個男人對你越發放肆，完全都是被你縱容出來的。
你沒有拒絕過他的擁抱，就算被逾越地親吻，也只會嗔怪地看他一眼。你要是真想拒絕就不會是那樣的反應，說到底你心底還是渴望著，渴望著有誰能心甘情願地陪在你身邊。
他擁抱著你，卻見你像是走神了一樣，沒什麼反應，一時失去了興趣。他打算鬆開你，「呵，開玩笑的，瞎想什麼。」
「伏黑先生。」
在他打算鬆開你的時候，你卻伸出了手回抱了過去。
纖細的手環住了他精壯的腰，你的頭枕在他的胸前，這個位置正好能聽到他的心跳聲。你在他懷裡慢慢閉上眼睛。
透過衣物，你感受著他身上的溫暖，耳朵能隱隱聽到他的心跳聲，你感覺這著自己所擁抱的蓬勃生命。
伏黑甚爾驚訝地看著你，這是你第一次這麼主動地擁抱他，以往你都是採取一種半推半就的態度，似乎是不大敢去觸碰他一樣。
明明他的擁抱廉價得如同附贈品，你卻常常像突然收到別人遞過來金幣，顯得受寵若驚又惶恐。
這是你第一次回應他的撩撥，卻顯得相當莊重。你閉著眼睛，貼在他懷裡，你總是帶著一股悲憐，將他廉價的感情捧在手心。
「謝謝。我心情真的好多了。」你語氣輕柔，如同拂過的夜風，他感覺自己懷裡的身體確實舒展了不少。這樣用抱著你就會感覺到你是如此脆弱，讓人對你產生無限憐愛，越是擁抱，就會越想珍惜，越是不想放手歐。
你們在車廂裡相擁，身後外面是這個混亂又危險的世界，殘骸遍野，路面凌亂不堪。人們想簡單得活著，卻往往不能如願。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覺懷裡的身體動了動，你鬆開了他。
「回去吧。」
他沒有說話了。轎車緩緩發動，在夜色中穿行。
伏黑甚爾顯然是知道，你心底總是懷抱著理想化的善良，這瘋狂的、不顧一切的感情，讓你在這個世界出淤泥而不染。你承擔的苦難成百上千，只能一刻不停，估計就算他誘惑你停下，你也不會停留。
伏黑甚爾有時候也會厭惡你這一點，但事實上，你但凡軟弱一些，自私一些，你們都不會相遇。正因為你們是那樣的人，所以才會吸引彼此的到來。而也正是因為你們是那樣的人，最終也不得不各奔東西。
——
回想到最初的相遇，你在瀕死之際見到伏黑甚爾，那時候你覺得他像是傲慢的黑豹，挑選著自己心儀的獵物，那身影自由強大得讓人羨慕，所以你產生了選擇他成為自己的同伴。
第二次見他是在紅燈區，你看到他和別人女人調情，明明靠著這些女性的「援助」過活，他給人的氣質卻像是被討好的那一個。黑豹像隻安靜趴伏的，接受著那些美麗女性的撫摸，姿態高傲得不行。
當時你覺得愈發覺得有趣，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你那時還在糾纏不休地邀請他回歸咒術界，這段時間也見到過有女性對他糾纏，大概是不滿足表明關係，想要更加深層的關係，渴望著他無法給出的感情。
「喂，你在哪裡偷看什麼？」對方很快就看到了躲在會所房間門外偷聽的你。
「我看您很忙，沒好意思站出來。」被發現你也沒有感到慌張，很大方的走出來，「那位姐姐人很不錯的，而且工作能力也很強，我之前有和她聊過，不如交往試試看？」
「切，別這麼八婆。」他嘖了一聲，轉身要走。
「那麼加入我這邊怎麼樣？」你照舊是窮追猛打，上前追上他的身影。
要獲得伏黑甚爾的感情，這顯然是不可能，自從妻子死後，伏黑甚爾的感情就如同空中樓閣一樣。他的身體可以活得渾渾噩噩，他的感情是至高無上的，□□可以隨意出賣，只有感情無法被觸及。
自己無法被觸及，但他卻能隨意觸及別人。他會利用恰到高處的溫柔，難以察覺的按時和引導，慢慢讓人對他產生依賴。他輕易觸及別人的感情，但目的僅僅是為了讓這金錢關係持續下去。
如此惡劣又聰明。
這很明智，你是這麼想的。如果說付出真心就算輸的話，在感情的戰爭中伏黑甚爾確實站在絕對的優勢地位。
你從一開始就明白的，這個人的感情是不可獲取的。一旦產生想要回報的想法，感情就會變得醜陋。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你對伏黑甚爾產生了如此醜陋的感情。
——「你根本就害怕別人看到你怪物的樣子。」
不知道何時，你長期被壓抑的人性和感情被打破出了一條裂縫，過剩的感情的感情滿溢而出，覆蓋了你的內心。
你並非是害怕自己變成怪物，你也並非害怕死亡。但當這個男人用他或兇惡、或溫柔、或調侃的綠色的眼眸看著你的時候，你確實是畏懼的。
哪怕當初，再怎麼喜歡五條悟，你也沒能為了他放棄復仇。說到底，你對五條悟的就像是人追逐天上的月亮。
五條悟不喜歡你，但就算退一萬步，他喜歡你又如何。他擁有許許多多的東西，你的感情終究對他來說可有可無，他擁有地太多，就算你不去愛他，這個世界上也會有無數人把他捧在手心。
越是仰望他，你就會感到空洞。這並非是五條悟的錯，只是你實在太孤獨了。失去家人獨自承擔著一切，這樣的生活難免感到孤單。
然而伏黑甚爾不一樣，他有時候會把自己偽裝成一種受傷的野狼，讓人對他心生憐憫，但事實上都只是他的手段。他不介意偶爾示弱，他不介意偶爾給人免費的溫暖，當他故意以低姿態抬頭看你的時候，會讓人產生一種「他除了你以外沒人能救」的錯覺。
他會讓接觸他的女性產生一種能化身菩薩拯救他的錯覺，他理所當然地接受救濟，女性對她死心塌地，殊不知這都是他簡單的策略罷了。
如果說，五條悟是天上的皎皎明月，那伏黑甚爾就是地上的鏡花水月。
可就是伏黑甚爾的可怕之處，高高在上的不屑於騙人，但伏黑甚爾卻會給你虛偽的溫柔，他的溫柔廉價容易得到，引誘你向前。
他會讓你誤以為，他離你很近，伸手就能觸碰到，實則你連他的真實身影藏匿在哪裡都找不到，他給你的溫柔都是虛偽的影像。
你曾經你覺得伏黑甚爾的為人和手段你都是清楚的，所以無論被如何誘惑都不會有影響。無論他有什麼打算，你都真誠待之就行了，無論是物質還是信任你都最大限度地滿足他，你也不渴望他回報你，他幫你完成工作就可以了。在等價交換中，以給出多一點的代價換取主導權，這是很值得的，這就是不敗的策略。
然而不知什麼時候，等價交換的機制改變了，你逐漸把伏黑甚爾和伏黑惠當成了家人。隨著人性的復甦，你變得越來越像個人類，能夠真切地高興和悲傷。
人性中可不僅僅只有美好的東西，更多是惡劣的東西。你的結局早就定了，但你卻在最後關頭產生了動搖。
他的愛唾手可及，他的擁抱近在咫尺，容易得到也稍瞬即逝，即使明白他因為知道他的溫柔對任何女人都可以做到這一點，但他給你的擁抱還是填補了你的孤獨。
不知道什麼時候，你對伏黑甚爾產生了佔有慾，我不希望他被別人得到，我不希望他被別人觸碰。每當想到你不在之後，他又會去觸碰別的女人，就讓你感到一陣抓心撓肺般的焦灼感。
僅僅是想想，都會感覺妒忌像是如同蛛絲般覆蓋了你的心臟。
而這份佔有慾成為了現在你信念最大的阻礙，這個男人誘惑著動搖著你的意志。因為想獨占這個人，所以不想死去，這大概是人類人性中最惡劣的部分了。
你以為你可以不求回報，一生乾淨地走到人生最後，但你終究還是凡人，你並不希望就這樣孤獨地死去。
轎車在你家宅邸門口停下，「下車吧。」他想打開車門離開，卻突然被你拉住。
「怎麼？」他挑眉看你。
你拉著他的手，抬頭看他。眼中帶著難以言喻的悲哀，像是站在蕭瑟的冰川之上，下一秒就會墜落，顯得那麼可憐，又不知從何靠近。
你們沒有說話，但似乎無形之間明白對方的想法。
看到你這樣的眼神，伏黑甚爾感到心底升騰起了期待。他知道你為了心中的信念絕不會停留，他也不是不能接受你的決定，但理解歸理解。
他是知道你的計劃的，也知道你有著強烈的自我毀滅傾向。比起復仇，你其實更想解放體內的咒靈，並一直尋找著拯救他們的方法。
但你是依靠著這些咒靈的力量延續生命，一旦解放了咒靈，你也會死。
這並不是伏黑甚爾所希望的結局，他所希望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現在的狀態一直持續下去。要是你不在了，現在的狀態也無法維繫，他現在生活的中心便來源於你。
所以此時他惡劣的盼望著，你能對他展現出懦弱的一面，但凡你說出一句洩氣或是求饒的話，他就會再次擁抱你。
他看得出你對他並不是毫無留戀的，他等待著你示弱。向我示弱一次看看吧，你的孤獨你的痛苦都會被填滿，我會擁抱你，甜蜜的陷阱將糾纏你墮落。
即使明白活著對你來說就是承擔著無盡的詛咒，死亡是最好的解脫，但還是自私地希望了你為了他苟活。
如果你不夠堅強不夠溫柔，那麼注定你們此生都不會相遇。他明白這一點，然而此時卻希望你更變得懦弱自私，讓他有機可乘。
但他的期待還是落空了。你終究是不可能會為了他的誘惑就放棄信念。
你閉了閉眼睛，舒了口氣，眼中的悲哀消失，重新變回平日的平靜。
「伏黑先生。」
「我的計劃你是知道的。如果成功的話，之後可能就只剩下你和惠君。」
「我把水谷家的財產分割變賣了大部分，一部分會捐給高專進行教育改革，一部分投資了九十九由基小姐的設想，剩下的我留給了惠君。」
「之後你們可能會遇到一些麻煩，但高專會幫助你們的。你的特級咒術師資格證很快就要下來，以後你就不再是術式殺手，而是官方認可的咒術師。」
「你這是什麼意思？」
伏黑甚爾面上不顯，心底無名火起，但對上你的眼神情意繾綣的目光，又敗下陣來。
「我不知道。」
你目光依依地看著他，眼睛一如既往地溫柔，「我不知道你想要什麼。」
「或許我這輩子都給不了你你真正想要的東西，但我還是希望你能過得快樂一些。我能做到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對伏黑甚爾來說，他真正心愛的人已經不在了，其他任何人對他都無所謂。
一旦尋求回報，感情就會變得醜陋。你不會把這一面展現出來，一直以來，你都是以救濟者的身份出現在他們面前，給予金錢、溫暖、地位，把自己塑造得像聖母一樣，將失去人性的自己偽裝成普通人。
你不覺得這有什麼，人類此生都在和劣根性作鬥爭，你此時也一樣。越是重要的人越是不想被自己充滿負面情緒的一面，你要把這個完美的形象貫徹到最後。
即使表面再虛偽，但只要那份希望對方幸福的心情是真的，那就足夠了。
「高層開始肅清了，我想提前計劃。」
你鬆開了他的手，撇過頭去，像是在逃避什麼，語氣確實很決絕的。
你沒有注意到伏黑甚爾的眼神從錯愕變為平靜，隨即越發陰狠。
幸福的時光就好像手中的金沙，即使握緊手，細沙也從指縫間落下。伏黑甚爾回想起了久違的無力感，這是便是讓他最無法忍耐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我感覺總結一下就是......
妹：我要是shi了，你要好好照顧孩子，你帶著我的遺產去找個好女人踏實過日子。別再像以前那樣，成天整些花裡胡哨的。
甚：......（硬了，拳頭硬了）
第 18 章
會議室裡寂靜一片，氣氛僵硬到極點。
在圓桌上圍繞坐著幾位頗有氣勢的中年男性，他們都是咒術界有名的人物，掌握著咒術界頂尖情報和資源的高級管理層。他們各懷鬼胎，謀劃著各種各樣的，但此時聚集在這裡心中確實惶恐的，心裡只想著一件事情。
突然，有人用力地用拳頭砸向桌面，「那個怪物！是想把我們都殺死！她是想復仇！」
「到現在為止還沒找到暗殺者的蹤跡，一點線索都沒有。到底是什麼人。」另一位高層眉頭緊皺，面露難色，「如果被別人知道我們是當年水谷家咒術實驗事件的主謀，咒術界元老會肯定不會留我們。就算還留著我們繼續任職，其他人也不會放過這個汙點。他們想把我們從這個位置趕下來很久了。」
「不如我們和水谷私了吧？把當初答應水谷家的報酬補上？然後再給一筆好處？」
「還沒有證據是水谷家出手的吧？如果貿然提出談判，豈不是相當於把把柄送上門？」
「而且現在水谷家是那個怪物當家主吧？你覺得那個怪物會放過我們？那個女人連自己家族的人都肅·清了！」
「那些廢物！居然連一個女人都殺不了！沒用的東西！」
......
會議桌上吵成一片，他們爭吵著拿不定主意。
坐在首位的中年男人一言不發，他是在場之中情緒最為鎮定淡然的，他的氣質和這裡的人都不一樣，僅僅是坐在這裡就比在場所有人存在感都要強。
他冷眼看著這群吵成一片的合作者，眼神完全不像是看待同伴，更像是看待棋盤上的棋子，是看著死物的眼前。
他看不到周圍的人，彷彿面前有個棋盤，而站在對面的是一個長相普通、看似溫和的少女。和平凡的外表相反，這個少女有著可怕的執念和勇氣，不符合年齡的城·府，帶著近乎詛咒的信念以摧毀他們的目的和他博弈者。
若不是敵人，他大概會考慮讓你加入他，畢竟在這會·議桌上的人都是些不中用的廢物，完全被水谷家那個怪物玩·弄在股·掌之中了。這也是難怪，這些廢物出生名·門，因為被上天賦予了術式，就以為自己高人一等，一直以這種心態活到現在，仕·途也因為家·族順風順水，他們是腐·朽的、自·保的、懦弱的、貪·得無厭的。像你這種人頭腦優秀清醒的年輕一輩非常值得培養。
不過，這也是他之所以挑選這些廢物成為合作者的原因，因為他們足夠愚蠢，棋子不需要自己的思想。
自從你成為了水谷家的家主後，一直在追查當年的案件，給了他們非常大的壓力。
他一開始也不在意你，直到後來被你掐住了喉嚨，不得不正視你。
明明是毫無咒力的猴子，因為偶然成為了實驗品才獲得力量，要不是他投資的實驗，你這輩子都會是下等的凡人。現在你獲得力量，不僅不感恩，居然還敢反抗他。他心中冷笑。
但猴子終究是猴子，在聰明也沒用。
「怎麼？你們打算要想那個甚至還算不上女人的小丫頭投降嗎？」
他突然開口說道。
他的聲音不大，但一開口全場都安靜了下來，可見讓在這裡有著決定的領導權。
他那些無用的合作者紛紛看向他，期待他拿主意。他心下冷笑，語氣依舊淡然：「那個女人的術式是精神操控，我們其中說不定已經有被她修改記憶的人了，在無意識的狀況為她工作。現在你們的混亂和爭吵，說不定在她的計算之內。」
「仙道先生！那我們該怎麼辦！」眾人惶恐起來。
「不用擔心，我知道，最近的暗殺事件讓你們都很惶恐，有幾位同僚都因為這件事遇害，我也感到非常遺憾。」他說了幾句場面話。
「接下來的事，就由我來處理，你們按照原來的計劃生活就好了。」他微笑地說道。
他的話有著絕對的力度，聽到這麼說，所有人似乎一瞬間舒了一口氣。
但有的人似乎還是不甘心，「我們真的不需要避難嗎？」
當然，棋子不需要在乎自己的安全，只要好好在自己的崗位上就可以了。他往椅背上靠了靠，那姿態彷彿一切盡在掌握。
這些廢物都以為在實行暗殺的是你的人，完全不會想到危害他們性命的就是他們信任的首領。
僱傭殺手殺死那些實驗相關者的人就是他，一開始就是他作為領導者開始咒術實驗計劃，為的就是開發出更多更強的力量，那些沒有力量的猴子當做實驗體恰到好處。水谷家追求著御三家的地位，他們很擅長研發，就被他選中。
東窗事發後他把所有罪都推到水谷家身上，而現在他又開始對他的合作者下手了，這些無用的棋子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之所以還留著現在這些是因為他們還可以用來對付你。
看著他們在自己的操縱之下惶恐互相猜疑，將矛頭對準你，完全和預料一樣，真是有趣到讓人發笑。
他心裡嘲笑著面前的蠢貨，但嘴上熟練地說出安慰部下的話，「那女人很聰明，但終究是個小丫頭罷了，還不至於把我玩得團團轉。」
「不用擔心，再怎麼厲害，終究是涉世未深的小丫頭，她的弱點太明顯了。」
水谷愛，就讓我看看你的能耐吧。
——
「綜上所述，那個叫仙道的老傢伙估計就是在盤算著利用那些高層對付我吧。」
另一方面，你正在和旗下的詛咒師最近的行動計劃。因為部下們都是從殺手公會挖角回來的，對咒術界高層的事情不太了解，你不得不給他們簡單科普。
你站在前面，部下們順從地坐在房間的位置上，你用遙控打開屏幕的，大屏幕上顯示出敵人的資料，展示在部下面前。
「仙道洋，咒術世家仙道家的家主，咒術界的高層之一。也是六年前水谷家咒術實驗事件的主謀，事發之後把一切推給水谷家。」
「明明暗殺事件他才是始作俑者，他在肅清內·部的知情者，卻偽造成是我動的手。」
「最近各位都被那些傢伙煩得不行了吧，不過這也是個好機會。對方忙著敵方無須有的攻擊，反而給了我們可乘之·機。」
「我們趁著這次機會，奪取一件咒術界的至·寶。」
這句話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一直挨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什麼的伏黑甚爾聽到這話也抬起了頭。
你又按了一下遙控，屏幕上出現了一座大型神社的照片。那是咒術界最重要的據點之一，封印著眾多特級咒物的神殿。
「這次的計劃，我們潛入咒術界封印著眾多特級咒物的神殿，取一件特級咒物。」
屏幕的畫面又變化了，顯示出一個被包裹著重重符文的小血瓶。
「特級咒物中也是頂級，神殿的鎮殿之物——咒胎之血。」
這種咒術界的至寶一般人是不知道，在場的詛咒師對這種價值連城的咒物很感興趣，專心地聽你往下說。但出身在御三家的伏黑甚爾卻是聽說過這個咒物，這些在世家只能算是常識。
所以當他聽到你提及這個咒物時，神情發生了明顯的變化。他一瞬間明白了你的打算。
你繼續往下說，「『咒胎之血』具體歷史不明，只知道是千百年前誕生的強大咒靈，傳說一開始只是普通的特級，被第一次祓除後重傷逃離，它寄宿在某位孕婦身上，想藉此被重新孕育誕生，但在誕生前夕被咒術師發現，孕婦被村民燒死，那一刻它連同那位無辜的婦人的怨念一同化身極其強大的咒靈——咒靈之母。後來咒靈之母連同體內的咒胎一同被祓除，留下了這珍貴的咒胎之血。」
接著你按部就班地說明這次的作戰計劃。
「預計三天後開始行動，我會和你們一起前往神殿。神殿的封印由伏黑先生解決，剩下的人按照預定的方案解決守護神殿的式神和咒靈，最後由我進入正殿。」
「潛入路線記清楚，以防萬一，還有兩個緊急預案。其中預備的幾條撤退路線和計劃細則都要記清楚了。」
詳細講清楚後，你把計劃書下發，看完之後立刻用咒力燒毀。
你看著同伴們，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眼神，微笑溫柔，但又讓人感覺到你是很鄭重的。
「這次的計劃很重要。拜託大家了。」
「放心吧，水谷小姐，我們不會辜負你的。」
出乎意料的是，你居然得到了回應。同伴似乎感覺到你的認真，紛紛表示道，他們的眼神真摯，不似說謊。
「在這個世界上，會接納我們這些被咒術界捨棄的垃圾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我們這些混道子的混蛋詛咒師，也是講道義的。你的恩情我們不會忘記的。」
你愣了兩秒，眨眨眼睛，眼神柔和下來。
你聲音輕柔，感覺最近緊繃的神經鬆弛了些，你由衷地說道，「謝謝。」
——
講述完計劃，你離開會議室，部下們也暫時解散了，離開了據點。
方才在你講述計劃的時候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伏黑甚爾，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你身後。
「你打算怎麼把『咒胎之血』帶出神殿？」他問你。
你回頭看他，按理說，神殿設有特殊的帳，即使僥倖進去也沒辦法把裡面的物品帶出來。
真想帶出來，辦法只有一個。
「你打算在神殿裡喝下那滴血，再走出來，是吧？」
面前的男人盯著你看，綠色的眸子緊緊盯著你，彷彿被猛獸盯上一般帶有強烈的壓迫感，更別說他還在用質問的語氣審問你。
你微微低下頭，沒有否認。然後你抬起頭，眼睛應上他的視線。
「是。」你承認了。
「我會神殿喝下這滴血，這樣帳就搜索不到我。」你不偏不倚地看著他，「使用『咒胎之血』我將會成為新的母體。」
你不自覺地把手放在自己的下腹，此時的你溫柔得像是一位慈愛的母親，讓人感覺瘋狂又美好，令人嚮往，但看在伏黑甚爾眼裡卻極其扎眼。
「這些死在實驗裡的孩子，被水谷家的咒術儀式封印在我的身上，為我提供著力量，託他們的福我才能活到現在並成為咒術師。」你的手放在自己的下腹。
「我想，把糾纏我身上的咒靈孕育出來。」
「......你瘋了嗎？這麼做的話，你會死的。」
咒胎誕生，會把母體的力量吸走，你希望用這種辦法讓身體的咒靈解脫，但這麼一來，你也會死。
但你沒有在意，你輕笑著搖搖頭，你慢慢把手拿下來，「沒關係。我要把我的性命還給他們。」
伏黑甚爾顯然是完全不能理解你這樣的人，你常常心存著大義，希望自己活得高潔，這其實也是人之常態，但像他這種人是做不到的。對伏黑甚爾來說，每一次愛與被愛都好似割股奉君。
若非摯愛，怎麼可能做到這一步。對他而言，性命是絕不可能為素不相識的人奉獻的。
想到一旦計劃成功，幾個月後，那不知道是人是靈的怪物就將破開你的腹部誕生。即使心底告訴自己，你就是這樣的傻蛋，此時他也無法再接受你的計劃了。
「想當聖母自己去，別拉上我。」
他冷冷地計劃書塞回你手裡，冷漠地與你擦肩而過。他這麼做並非衝動，恰恰相反是掐住了你的七寸，吃准了你這個計劃必須有他的幫助。
你要進入神殿就必須破壞裡面設置的「帳」，也就只有他這個身上沒有一絲咒力的人才能輕鬆潛入神殿破壞封印，其他人一旦靠近立刻就會被感應到。
「我需要你，伏黑先生。」
在他與你擦肩而過之際，你捉住了他的手臂，你也是有點慌了，語速加快了，「這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再幫我一次吧。」
——「我需要你。」這句話就像是初次相遇你和他說的一樣。
你悲哀地看著他，「對我來說，一切做的都是為了這天。」
「包括我們相遇，都是為了這一天。」
他瞳孔微微收縮，難以置信地看向你。很難形容他的心情，他想，你這混蛋，你怎麼可以......
然而此時他不得不承認這就是你們關係初始。
大概是美好的日子過了許久，產生了麻痺。他這才想起從初次相遇，你們承諾過要一起下地獄。當時他活得渾渾噩噩，把惠賣給禪院家後覺得自己的人生可以到此為止，對你的提議沒有拒絕。可以說，他甚至期待著危險，期待著就此遠離人世，前往嚮往的地獄。
但你終究還是太溫柔了，就算是對待他這種人渣都充滿了善意，時至今日，你沒有捨得將這裡的任何一個人拖下水。最後你還是選擇了用自己一個人的生命孕育解放一切。
他被你的溫柔麻痺，傷痕累累的內心被你擁抱，破碎的靈魂被你一片片拼好。美好的日子持續了許久，讓他忘記了和你的約定。不，應該是他不想去面對。
你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前往地獄。他選擇性忽略了你終究會遠離他的這一結局。
對你來說日夜背負著詛咒的生活是非常痛苦的，一般人僅僅是被詛咒產生就以崩潰，更何況你背負的是極其龐大的詛咒。負面情緒日夜會侵蝕著你，你的生活常被痛苦所侵蝕。
即使如此，他也幻想著你會為了他活下去。
你捉著他的手臂的手慢慢往下，改為握住。你輕柔地握住他的手指，細膩的小手牽住他厚實滿是老繭的手，顯得是那麼脆弱縹緲。如同握著一片輕紗，稍不用力就會飛走。
用一種近乎哀求的眼神看著他，睫毛撲閃了兩下，如同最後的掙扎。最後你溫柔地彎起眼梢，對他笑著眨了眨眼睛。
「我太痛苦了，拯救我吧。伏黑先生。」
如同心臟被死死地攥緊，再怎麼生氣也被你澆滅。他有時候也會覺得，你真是個可怕的女人。
沉默了許久，輕輕握緊手中的手，似乎是沒打算放開，「.......好，我答應你。」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真是很抱歉啊，我這種人渣估計是沒辦法拯救你的。
——
計劃如期進行，按照計劃，你們潛入神殿。踏入神殿的那一刻，你的直覺讓你感到不對勁。
面前的神社沒什麼特別的，守護的式神和咒靈都被解決了，沒有特別強也沒有特別弱，防衛水平在你預料的範圍內。一些咒術界欽點的神職人員也在其中，現在被你們控制。
一切顯得那麼平常，沒有任何可疑之處。但你偏偏就是覺得哪裡不對，類似於某種直覺預警。
以防萬一，你和伏黑甚爾確認了這裡的狀況，「您進入這裡之後，有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
「沒什麼問題。」
伏黑甚爾的話如同給你打了一記強心針，他是經驗豐富的殺手，很多時候你比起自己，你還是更信任他的經驗。
按照預計好的，你進入神殿，費了點時間，總算是找到了特級咒物「咒胎之血」。你沒有任何猶豫地解開封印，把瓶中的血液一飲而盡。
你感覺到體內似乎有什麼在孕育，不斷吸收著你的咒力。你才慢慢放鬆下來。
很快，就能解脫了......
在這神殿裡，你遇到鎮守神殿的淨階，他也是咒術界的高層，恰好也是當初涉及咒術實驗事件的人員。他雖是高層的一員，但實力在一級中並不顯眼，很輕易就被你壓制了。
「你這個瘋子！」
他對你毫不猶豫喝下了咒胎之血的事感到無比瘋狂，「果然是你派出人暗殺我們的吧！你就是想復仇！」
他在你面前不得不跪坐著，雙手交疊被刀具釘在地上無法逃離，血液染濕了神社的地板，形成逐漸蔓延看來的血泊。
你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是沒打算放過你們，但派出暗殺者的人不是我。」
這個人還不知道自己是被內部肅清的。但雖然你已經大致有了掌握，但對於，對於高層被暗殺的事件，你其實還存在諸多疑點不明瞭。這一點讓你很不安。
除此之外，你也覺得，高層如果是要對付你，手段太溫吞了。
比起真心是要對付你，更像是在引導你，用一些手段影響你的情緒和思想。
你對這謎團還是很感興趣，不禁微微俯下身，看向面前的男人，「你們都是一級咒術師，要暗殺你們可不容易，我旗下沒有那樣的高手。」
你開始套話，「不然你說說，那個暗殺者到底有什麼特徵，我興許能放過你。」
那男人本來是不想向你低頭的，但終究還是害怕失望。慢慢開口道：「......什麼特徵都沒有。」
「現場沒有留下任何殘穢，彷彿就像是普通的謀殺。除此以外什麼線索都沒有。」
那男人似乎也是抓狂，威脅他們的東西似乎沒有實體，他們完全看不到琢磨不到。
這還真是有趣，沒想到那些自視甚高的高層就被這麼輕鬆，毫無懸念地殺死，而且看樣子不像是咒靈啊。你不禁想道。
突然，你有了一個可怕的想法，你難以置信，但這個可怕的想法竟然將一直以來的疑點都串聯起來了。
但你來不及細想，你突然感覺到身體裡方才服下的咒胎之血開始騷動。
你趕緊腹部一陣火灼的熾熱感，彷彿要把你的內臟燒乾淨，你猛然捂著腹部吐出一口血。
......不對！這不是咒胎之血！
你感覺到身上的咒力開始不受控制，皮膚慢慢開始長出肉瘤，難以自制地，你的身體向咒靈的方向轉化。
中計了！
你事覺不妙，但想逃跑已經來不及。
突然空中萬箭齊發，附帶著咒力的黑色光矢衝破神社的房頂，面前的男人被光矢無情貫穿，看來他只是引誘你入局的誘餌。為了引你中計，居然毫不猶豫地犧牲一位高層作為誘餌，這對一個派別來說也算是大損失了，對方還真是豪氣。
咒胎之血的偽造品對你體內造成難以承受的疼痛，你強撐著站起來堪堪躲過箭矢，箭矢碰到你的身體產生如同被火燒的痛覺。就算是用反轉術式都很難恢復，這是對付咒靈的武器。
果然是盯上了你半人半咒靈的體質，專門使用了對付咒靈的咒器。被雙重打擊你越發艱難。
所幸兩秒後，伏黑甚爾衝入殿中，以非常迅猛的速度把你橫抱起來就跑，非常輕鬆地躲開飛來的箭矢，動作沒有任何遲疑。
「伏、伏黑先生......」你咳出一口血，氣息虛弱來來。
他看到你身上蔓延出肉瘤，肉瘤上一張張可怖的孩童面孔，他們嘶吼著從你身上蔓延出來，像是要從你的身體裡逃離。身上的咒力不受控制地外洩，你體內的咒靈開始不受控制。
你現在就是大型的咒物，僅僅靠近都會詛咒身邊的事物。這些外洩的詛咒其實在傷害著他，要不是他天與咒縛的□□有極強的抗咒能力，估計也會影響。
失控了？怎麼會這麼突然。
懷中的你痛苦地掙扎著，身體的肉·瘤不斷往外蔓延，那些纏繞在你身上詛咒竟然開始撕咬他的手臂，像是打算尋找宿體。
嘖。他暗自咋舌，除了懷中的你逐漸顯現出不受控制的一面外。他們還被這些神社的咒術師包圍了，看來果然是陷阱。
其他同伴趕過來，「伏黑先生，水谷小姐的計劃怎麼會暴露的？！」他們下意識地詢問，他們已經習慣了在你不在的時候，作戰指揮就詢問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看了他們一眼，倒也沒有太多情緒。「你們按照計劃撤退，之後不用匯合了。」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貼滿祓除咒文的房間裡發出了歇斯底里的慘叫，讓人難以想像你正遭遇著多大的痛苦。
計劃失敗的代價是相當慘重的。同伴四散逃離，你被詛咒纏身，現在你的樣子變得相當可怕，幾乎已經找不出人類的樣子了。
任誰現在看到你現在的樣子都會覺得你是咒靈。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說的就是你現在的狀態。
自從那次計劃失敗後，伏黑甚爾抱著你逃回家中，水谷家以往用作人體實驗的禁地有一個用來封印咒靈的房間，以往你失控也是被關進那裡。裡面設置著重重咒縛，咒靈一旦進入其中就會受到祓除的力量，當年實驗人員利用這些咒文強行壓制你的力量，現在也如法炮製。
伏黑甚爾打開房間的門，他死死按著面前樣貌可怕的不斷掙扎的咒靈打算給其灌·藥，但到底是特級，就算是他也有點棘手，而且最麻煩的是，他沒辦法下手傷害面前的咒靈。
所以每次給你灌··藥，都難免會受傷，著實讓人頭疼。
這段時間伏黑甚爾的情緒非常不好，連帶著什麼都不知道的伏黑惠都感覺非常緊張。
伏黑惠曾想進入封印間看你一眼，但被伏黑甚爾制止，「惠，你不要進去。」
「她不會想讓你看到她現在的樣子的。」
他把當年負責給你進行實驗的水谷家成員從地牢揪出來，但沒有什麼作用，那位實驗者也不能保證你什麼時候能恢復。
「她服下了特殊的咒物，刺激了她體內的詛咒，才變成了這個樣子。」那個成員面對伏黑甚爾那眼神整個人都是抖的。
「她是唯一實驗成功的例子，這和她的意志力有很大的關係。最終是否能醒來，還要看自己。」那人說話牙關打顫。
這話並沒有實際解決問題，難免讓人煩躁。
「嘖。」伏黑甚爾咂了一下舌。
這小小的動靜把面前的成員嚇得不輕，直接就跪倒了，「對不起！求求你！放過我吧！」
很難形容伏黑甚爾現在身上的煞氣有多重，彷彿一時不順就會動手殺人。
伏黑甚爾當然不會放過他，但也沒有殺他，保不准什麼時候還有用，把他塞回水谷家的地牢裡。
除了你的問題以外，還有其它問題。你潛入咒術界的據點，奪取特級咒物的事情已經暴露，雖然你的同伴沒有被捉到，但很多人已經看到你的行動了。認證物證皆已齊全。
伏黑甚爾和伏黑惠的安危倒不用很擔心，你未雨綢繆，提前把財產轉移了，一部分捐給高專，一部分投資給九十九由基，這也算是一筆交易，一旦出什麼問題，這兩邊會保護他們。
說到底，就算伏黑惠現在在你名下，但禪院家終究是不會把繼承了祖傳術式的子嗣交給別人，所以無論如何都會為他們疏通關係。
至於你的其他同伴，你也有做謀劃。佣金已經打過去，而且也提前策劃好了撤退方案，如果不出意外，大概不會有太大問題。
但你的狀況，就麻煩了。
你現在失控變成了咒靈，還在封印間封印著，失去了意識。當你還是人類的時候就有無數人想殺你以絕後患，現在你徹底變成咒靈，他們有了名正言順殺你的理由。
死刑，似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
不知過了多久，你慢慢睜開眼睛，身體彷彿像散架了一樣。
你感覺你似乎在無盡的負面情緒中沉溺了很久，意識都被消磨，甚至都忘記自己是誰。但似乎隱隱約約聽到耳邊有人在喊你，那個聲音讓你放不下，心中會為其感到擔憂，想著一定要醒來。
這麼想著，逐漸就恢復意識了。
等你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昏暗的房間，四周刻滿了符文，貼著各種符咒，你的手腳都被鎖鏈束縛起來，鎖鏈上也是貼滿了符文。你被束縛在其中，稍微動一下手腳都能聽到鐵質撞擊的聲音，彷彿你是什麼極其危險的野·獸。
你認出這裡是水谷家過去實驗的封印間，記憶慢慢恢復，你想起了過往的事情，想起你計劃失敗的事情，你喝下的咒胎之血是假的，這引發了你的失控，你差點就無法恢復人形了。
你完全沒想到會落入對方的陷阱，直到中計的那一刻，你才意識到，有同伴背叛了你。
有同伴和咒術界的高層勾結了，暴露了你這次的計劃，所以咒胎之血才會被換掉。對方知道你的目標，也知道你的行動。
到底是什麼人背叛了你。
就在你回想著細節的時候，門被打開了。走進來的黑髮男人穿著黑色短袖，身材高大，和以往沒有多大變化。
「......愛？」
伏黑甚爾一如平時進來給你餵藥，打開門看到是人類的你，而不是咒靈，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你看著他，臉上沒有多少笑容，你似乎累得無法扯出笑容。
「伏黑先生。」你說話的聲音也沙啞的很。
伏黑甚爾走上前，蹲下來。他什麼都沒說，像是不敢相信似的怔怔地看著你，直到摸到你的微溫的皮膚，才相信你恢復了。
你正想說些什麼，下一秒你就被擁入懷中。你睜大眼睛，因為雙手被束縛，你也沒法躲開。
伏黑甚爾抱得你很緊，你感覺骨頭都有些生痛的程度，近得你的臉緊緊貼著肩膀，似乎能聽到彼此的心跳。他充滿蓬·勃·生·命力的肌·肉籠罩著你，很難形容你現在的心情，高興、傷感和其他感情混雜在一起，你聽著這難以區分彼此的心跳聲中，你難受得彷彿窒息。
因為雙手被束縛，你沒辦法回抱他。不知道抱了多久，他逐漸鬆開了你。
他臉上沒什麼笑意，你知道伏黑甚爾的情緒其實藏得很深，你有時候其實很難捉摸他到底在想什麼。你知道你的計劃敗了，但這樣的經歷似乎也沒給他帶來什麼情緒變化，他還是老樣子，沒有太大變化。
「喝藥。」
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他還是該幹嘛幹嘛。拿出藥瓶慢慢餵你喝下。
可能餵得有點急，藥水從下巴滑·下。你堪·堪喝完，似乎有些嗆到，不斷咳嗽。
他幫你順了順後背，幫你擦了擦嘴角。
你看著他的眼睛，不肯放棄地尋找他的變化，一邊問：「我失控多久了？」
「兩個多月了吧。」
「外面怎麼樣了？」
你問了他一些狀況，似乎沒什麼漏洞。但顯而易見的，你還活著這件事就很不正常。對於這件事，他的回答是不知道，讓你無法再繼續問下去。
以防再出現失控狀況，你這幾天還待在封印間。你一直思考著外面的情況，這時，封印間的門被人推開了一條門縫，這顯然不會是伏黑甚爾。
你認出了門外的孩子，「惠君？」
「你沒事了？！」伏黑惠本來在門縫裡偷偷觀察的，他知道自己進來了也沒用。但今天看到你恢復成原來的樣子很是驚訝。
他猶豫了一下，推開門，試探性地問道：「我能進來嗎？」
你笑了，點點頭，「可以，進來吧。」
他走進來，看著被上下束縛的你，問：「需要我解開你嗎？」
你笑著搖搖頭，說：「暫時還不用。」
你擺出一副輕鬆的樣子坐在地上，彷彿身上的枷··鎖於你而言只是裝飾品，伏黑惠也盤腿坐在你面前。
你問他：「惠君，我有點事情想問你。」
你問了伏黑惠許多事，這個孩子很聰明，一些孩子本不會去記的東西他都會去注意，通通記在心裡。
你確認了自己確實失控了近乎三個月，但你私闖神殿，盜取咒物的罪名已經撤銷，也沒有被死刑。
但是水谷家已經被查封，旗下的產業也被各種理由被高層盤查。關所有咒術世家的產業，基本上都會被高層所監管，現在的你的一舉一動都被監控著。
這些都在你的預料之內，因為考慮到這點，你才會提前把產業變賣分割，所以其實並沒有虧損多少。
你本來以為你會死的，所以所有資金都記在伏黑惠名下，成年前暫由法定監護人伏黑甚爾，和委託監護人，高專校方代表夜蛾正道代理。
讓你感到有些意外的是，伏黑甚爾拿到了這麼大一筆錢，他好像也沒去賭場什麼的，至少伏黑惠去找他的時候，那些熟悉的酒吧賭場的老闆都說這兩個多月都沒見過他了。
當時準備自己的後事的時候，你其實還挺擔心你死之後伏黑甚爾會瞎花錢的，結果也沒有。
這段時間似乎光顧著照顧你了。要照顧失控的咒靈十分的麻煩且危險，他也不是沒有因此被失控的你傷害過，但卻好像沒事人一樣。這段時間他沒怎麼動過那些錢，表面上看不出有什麼情緒變化，讓伏黑惠平時該上學上學，該幹嘛幹嘛。彷彿在等待一個不知道何時醒來的植物人，他會定時給你灌··藥，除此之外大半天就都不知道去了哪裡。
你完全無法想像他照顧那你的畫面的，這樣任勞任怨的模樣和那個你印象中陰狠自利的男人真是完全不匹配。
你一直以為在伏黑甚爾的世界裡，只有伏黑惠算是重要的人。
但你高興不起來，問題隨即接踵而至。
聊了一會，你讓伏黑惠先回去了。大概到晚上，伏黑甚爾回來了，照舊拿藥給你喝。
「喝藥吧。」
看到遞過來的容器，你卻沒有張嘴，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伏黑甚爾接觸到你的視線，但也沒有說話。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你和他心中逐漸升騰，如同一層迷霧，讓你們逐漸看不到彼此。
你看著他一會，才慢慢開口道：「伏黑先生，有件事我希望您能回答我。」
「背叛我的人，是您吧？」
面前的男人沒有回頭，只是抬眼對上你的視線，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因為他知道，你說出口的話皆是有很大把握的，就算再怎么么巧舌如簧大概也沒什麼作用。
你看著他，繼續說道，「您其實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幫我報仇，對吧？」
——
伏黑甚爾有時也會想，現在這樣是是自己想要的嗎？
大約一個月前，你的死刑通告正式下達，事實上已經延遲了一段時間了。那時候你還在失控的狀態，看到了封印間裡完全喪失人性的你，估計再仁慈的處刑者都不會對你手軟。
伏黑甚爾忍耐煩躁，與那個人見面了。他們在某個約定好的酒店房間會面了，這也是一直以來碰頭的地點。
「做的很好，伏黑。」那個看著道貌岸然的中年男人說道，「那女人果然按照你說的一樣毫無察覺地進入圈套了。」
伏黑甚爾沒有時間和他廢話，他微微揚下巴，眼神隱藏著陰冷，「你把血調換了？」
「哈，是啊。」男人低笑一聲，回頭看他，「對了，我答應過要把那個女人交給你處置來著......不過你應該不會在意吧？你反正也只是盯上她的財產，她變成什麼樣子也無所謂吧？」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盜取咒胎之血，但多虧了這個才能讓她原形畢露。」
說這裡，中年男人有些感慨，打量著伏黑甚爾的臉。
「那怪物真的很喜歡你啊，居然把所有的資產全都留給你和你兒子。不會是擅長勾搭女人的小白臉，就算是那種頭腦精明的怪物淪·陷了嗎？」
「她這輩子都不會想到，這個暗殺事件從一開始，就是你在策劃吧。伏黑甚爾。」
「幫我肅清高層的是你，破壞她的計劃的是你，設局捕獲她的也是你。你看看她看你的眼神，彷彿把你當做全世界最可憐的男人。要是她沒有變成咒靈，知道背叛她的是你，那個怪物會是什麼表情呢？」
面前的男人——六年前咒術實驗事件的主謀，仙道洋用一種嘲諷的目光看著伏黑甚爾。他其實有些期待你還是清醒的話，得知這一切會是什麼表情，這麼一來就有點後悔把你弄失控了。
但沒辦法，你太精明，太危險了，還是盡快結局的好。
伏黑甚爾像是感覺不到他的目光，「別廢話了，現在把那咒物給我，這是約定好的報酬吧。」
「哎，好吧。這樣我們就兩清了。」仙道從衣服內襯裡拿出咒胎之血，遞給伏黑甚爾。
這東西簡直價值連城，賣去黑市能炒成一個天價。
他確認了這應該是正品，就把那收下了。其實就算不是也沒關係，這血對他無所謂，只要不被你在拿到手就可以了。
身後落地玻璃的月亮一瞬間被烏雲遮蓋，男人毫無察覺，他居高臨下地看著下方的街景。下一秒就被伏黑甚爾的刀貫穿了腹部，鮮··血瞬間濺··射到玻璃上。
伏黑甚爾出招悄無聲息，他也沒有用咒器，只是普通的刀具，所以一絲咒力都沒有。男人完全沒有任何察覺，在伏黑甚爾面前宛若羔羊。
等他反應過來想對伏黑甚爾發動攻擊但已經來不及，伏黑甚爾又出了第二刀，快准··狠地切下了他的右手，殘··肢掉在地上。酒店房間的羊毛地毯上漸漸蔓·延出血·花。
無法結印就無法發動術式，即使仙道有著非常優秀的術式，此時也只能躺倒在地上苟延殘喘。
伏黑甚爾看他的眼神就好像看一件沒有用處的物品，這眼神和他肅清同僚的時候如出一轍。
就如他把自認為沒有用的棋子清除，伏黑甚爾對於沒有利用價值的他也毫不猶豫地殺死一樣。
他意識到自己被伏黑甚爾耍了，憤怒至極，捂著傷口做出最後的怒吼：「伏黑甚爾！你這垃圾！你居然敢背叛我！」
「我讓你做這些多餘的事情了嗎？」伏黑甚爾蹲下身，看著奄奄一息的他，沒有給他最後一擊。
他重新拿出咒胎之血，倒進男人的嘴裡。
仙道瞪大眼睛，他一開始以為伏黑甚爾拿走咒胎之血是為了換錢，沒想到會把這麼珍貴的咒物倒給他。但他也很快明白了伏黑甚爾的打算，不得不說，讓他苟·延殘·喘，這招真的是太惡毒了。
做完這一切，伏黑甚爾起身離開。
特級咒物會吸引很強大的咒靈，不出十分鐘，咒胎之血就會把附近的咒靈都吸引過來，這個奄奄一息的男人會被附近的咒靈分食。現在他曾來過的痕跡都會被破壞，不會有人知道他來過。
仙道這個男人自視甚高，對伏黑甚爾來說，笨蛋固然容易捉摸，像這種自以為是的聰明人事實上也是很好控制的。
仙道早在半年前就開始找上他了，大概是看了他的履歷，覺得他是那種給錢就什麼都幹的垃圾吧。實際上他確實是。
他就和仙道保持了聯繫，那時候他還覺得自己是不可能傷害你的。
之所以做這些，他的目的有二，一就是不能讓你復仇，二是毀掉你唯一解脫的希望，咒胎之血。
說實在的，伏黑甚爾其實並不希望你復仇成功。如果說你控制體內咒靈的力量來源是仇恨，那如果你一旦完成復仇說不定會失控。以防萬一，還是不能讓你復仇成功。
二是把你無論都想要得到的咒胎之血毀掉。
其實他一早就知道你大概遲早都會想要得到這個咒物，這從你調查的資料就能隱約推斷出來。
但當你公布你要服下咒胎之血他還是覺得難以置信，一般人怎麼回想到要用自己的身體孕·育咒胎。
無論復仇也好，解放咒靈也好，你的信念都是無比正確的，是高尚的。他能理解，但他卻終究不能產生共鳴，可能是因為他和你終究是兩種人吧。
後來仙道打算肅清當年案··件涉·及的高層，卻找不到合適的殺手，就找上他，他很快就答應了。這不是很好嗎，把這些人殺乾淨，你就沒辦法親手復仇了，留有點遺憾的話，你也能保持些人性。
反正到最後你的仇人都會被他殺死，包括這個和勾結起來的男人。
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唯一的變數就是這個沒用的老東西做了多餘的事情。
你失控變成咒靈並非他想看到的，現在你變成了那副樣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恢復。因為這個變數，計劃趕不上變化，那些高層的老東西還想處決你，真是麻煩。
雖說伏黑甚爾現在心情煩躁到了極點，但實際上他頭腦還是非常冷靜的。
離開酒店的時候，他拿出手機。
他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完全看不出他剛剛非常殘忍地殺死了一個咒術師，甚至給自己點了一根煙。
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拿著煙。
「喂，是我。」
「我想和你做一筆交易。」
——
「我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反思我的行動計劃到底哪裡出現了紕漏？一直都想不明白。」
你看著面前的伏黑甚爾，你動了動被枷··鎖壓得有點疼的手臂，
「現在我知道了，因為我被鑽了心理上的空子。」
「因為我從心底不想懷疑他。」
說道這裡，你視線有所偏移，隨後還是回到面前的男人身上。
你看著他，臉上溫柔的笑意完全消失了。「您贏了，伏黑先生。我真的沒想到會是您背叛我，我甚至沒想過要懷疑你。」
伏黑甚爾從未被你用過這麼冷漠的眼神看待過，他頗感新奇。一直盯著你的眼睛看。
你繼續說道，「您很早就和那些高層有聯繫了吧。當時我一直想不到，到底是什麼人有能耐暗殺那些多頂級咒術師。」
「但如果是您的話，消無聲息地暗殺那些脫離咒術界前線很久的廢物高層簡直輕而易舉。」
你當時說過，你旗下沒有那樣的高手，那是因為你沒有把伏黑甚爾考慮在內。
當時神社那個相關者提供的情報是，現場沒有留下任何殘··穢，就像是異常普通的謀殺。這樣的事情也只有眼前這個男人能做到了。
「您幫助高層肅清暗殺，您也計算到了我會因此焦慮，會因此提前計劃。您甚至預料到了我的目標是神殿的咒胎之血，因為我們住在一起，您要查看我的資料也很容易。比起我，你們有更充足的時間布局設陷阱。」
「當時我感覺神殿有古怪，但您說沒有問題，引導我們進入，那時候您已經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了吧。」
面前的男人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你被他看得很不舒服，忍不住還是撇開視線。
你自嘲冷笑，「是我太天真了。」
「是我幻想著和你的關係是不一樣的，才會被你鑽了空子。」
你這並非是粗心大意無法察覺，也不是太過愚蠢，而僅僅是因為，你對伏黑甚爾產生了個人感情。
很難形容你現在的心情，如同心臟被人捉緊，然後狠狠摔在地上。一片真心被人踩碎的感覺。
你其實一早就知道他就是這樣的人，但你總是覺得，你沒什麼可失去的，所以就沒有在意。不知不覺還是被他吸引了，說到底你還是和那些女人一樣，對他產生了不切實際的幻想。
自己把他當做家人，但這個男人還是為了利益把逆出賣給高層。現在你失去了一切，被他欺騙把財產都交給了他，水谷家也被查封了，你已經沒有能力再復仇了。
擁有的一切化為烏有，一切回到了原點，彷彿回到你第一天被捉到這個地方實驗。
都是你太天真的錯。
你深吸一口氣，「但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了，按理來說，我應該是沒有利用價值才對，為什麼不殺我？」
「我問過惠君了，他說把你把水谷家的所有研究卷宗都賣給禪院家了，讓禪院家保下我，讓我免除死刑。」
說到這裡你就一股氣堵在心頭，忍不住還是爆發了，「你知不知道那些研究意味著什麼！那些用犧牲了多少人得到的！你賣給咒術世家會發生什麼！你想過嗎！」
唯有這一點你無法容忍，那些卷宗被設了咒縛你無法毀掉，但你也不能讓那些罪惡的研究落入他人之手。
「......你還不如殺了我算了。」你皺著眉頭，忍著怒火。
「那可不行。」
剛才無論你如何指責嘲諷他，伏黑甚爾都沒有回應，臉皮厚得讓人髮指。但你說著這些尋死的話時，他卻開口了。
其實做這些的時候，他不禁也會想，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嗎？
除了你被設計失控變成咒靈外，一切都如他預料的進行。然而這真的是他想要的嗎？
你沒辦法再復仇了，也不會離開他，但他也會失去熠熠生輝的你。
以前如果問他這個問題，他會說，管他呢，我瘋了。
但現在問題這個問題，他會說，這就是我想要的，這又怎樣。
其實，這兩個月面對失控的你，伏黑甚爾其實已經做好了你再也回不來的打算。他這種人和樂觀無緣，總是會去想最壞的結果。
但即使知道你可能一輩子都是那樣醜陋的咒靈，他也沒有產生要離開你的念頭。
也就是那時候，他突然清楚地認識到，他除了你身邊根本無處可去。
心碎過就再也拼不起來，這個世界上也就只有你會傻到想著要把他破碎的心拼起來，但根本無濟於事。
現在，他惡劣的靈魂，不值一提的自尊都被你捧在手裡，即使每天對著變成那樣詭異的咒靈的你，他的腦海裡依舊充斥著你過往微笑的、生氣的、認真的......你的各種身影。
迷·醉的酒精、傾注的賭··博、嫵··媚的女··色......這些都已經沒辦法消除你在他腦海的身影。
變成那副樣子的你並非是他想看到的，想到你因為他變成樣子，簡直都要崩潰了，做什麼都沒有意義。
因為失去過，就會想緊緊抓住對方，但抓得越緊事情就越發無法如願。
現在的他，就算他想回到以前渾渾噩噩的生活，也已經做不到了。他除了你身邊，哪裡都去不了。
這是你的錯，為什麼要把他這種爛人撿起來。把他撿起來，又擅自地離開。
當看到你恢復那一刻，他覺得這樣就行了。他其實一開始也只是想事態一直維持現狀，所以這樣也可以。有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是恨你的。
「喝藥吧。」
他覺得對於你的責備也沒什麼好反駁的，反正他就是這樣的人。世間大義與他無關，正確與否也不重要，他憎恨咒術師，但也可以為了自己的目的和對方合作，等利用完了就丟掉。
忠於自己，把一切我在自己手中，就算會被捏碎，也是他的。
你把臉你扭過去，沒有讓他給你餵藥。其實從醒來開始你就對伏黑甚爾對你的溫柔感到很不解，你本該是恨他的，但他看你的眼神卻讓你很難受。
你沒有看他，「我現在怎樣無所謂吧？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說到底，我和那些被你勾搭的女人沒有區別，都是你企圖壓榨的工具罷了。何必還用你那套甜言蜜語來哄我。」
伏黑甚爾並不在意你的嘲諷，他微微偏頭，「不喝是吧」
緊接著，他把藥一飲而下，然後按著你的後腦，朝你的嘴唇吻去。
「唔！」
苦澀怪異的藥水被灌··進嘴里，連同藥水舌頭滑··入口中，你拚命掙扎卻被死死抱住。黑色的藥水被全數·灌··下，來不及咽·下去的從下巴流下來，留下一道黑色的痕··跡。
連同他的吻，也被這藥水沾··染得苦澀起來，就如同這不受控制變得怪異的感情。
「唔......咳咳咳咳咳！」你被藥水嗆到，劇烈地咳嗽起來。
不知不覺你被按在地上，他慢慢鬆開你，你側躺在地上拚命咳嗽，顯得很是脆弱，你身上還束··縛著貼著咒文的枷··鎖，這沉重的死死壓著你單薄的身體，就好像被囚··禁的神明。
「我給過機會你的。」他壓在你身上，你動彈不得，他戲謔地捏了捏你的臉頰，彷彿你只是掙扎的小奶貓。
你重重地喘息著，你們對視這，你皺著眉頭，「你到底......想做什麼......」
「咒胎之血我已經毀掉了。」他突然說道。
「你......!」你眼睛猛然收縮，難以置信。這是你唯一的解脫方法，現在你的希望失去了。
他從你身上起來，你剛剛恢復，身體太虛弱了，他也暫且放棄。反正來日方長，你已經不可能在離開了。
「無論你變成什麼樣，我都會照顧你。」
「但要死，想都別想。」
第 19 章
大概兩週後，你從水谷家的禁地逃出來，和當時計劃失敗四散逃亡的同伴匯合了。
「水谷！」夢野過來打算扶你。
你的狀態很不好，倒不是說身體上有什麼損傷，而是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很奇怪。你扶著牆，面上沒有了一貫從容溫和的神情，顯得很是陰沉。
你拒絕了部下夢野的攙扶，站直了身體，面前是你以往聚集的詛咒師。以往他們為水谷家工作，現在水谷家被查封了，他們也只能四處躲藏。
事實上你沒料到你還能聚集他們，畢竟說是同伴，實際上也是金錢使然的僱傭關係，你現在一身麻煩，他們和你扯上關係也是理所當然。
「抱歉，各位。之前的作戰失敗了，今天可能是我最後聚集你們的一次，說來慚愧，但我還是有工作要拜託你們。」
即使現在處於弱勢，你的態度依舊是很具有威嚴，「不用擔心，雖然我的財產大部分轉移了，但我依然能夠付給你們足夠的佣金。」
「別這麼說，老闆。我們出來混也是講道義的。」一名詛咒師說道，其餘人也紛紛附和，看樣子不像是說假話。
你不予置否，也不管他們是虛情還是真意，現在用人之際，管不了這麼多。
時間緊迫，你大致把事情和他們講了一下。特別是先前作戰失敗，洩露機密的事情是伏黑甚爾的事情告訴他們。
「沒想到背叛老闆你的，居然是伏黑先生。」
「那傢伙......！居然背叛我們！」
這一點讓眾人非常地驚訝。
確實是令人意外的。因為在所有人眼裡，伏黑甚爾是最不可能背叛你的人。
你們關係好是有目共睹的，你相當信任他，基本上大部分任務都會帶上他，而且有時候會把指揮核心交給他。
但也正因為信任過度，所以被背叛才讓你應接不暇，著實摔了個大跟頭。
「伏黑先生雖然沒有術式，但他作為殺手十分優秀很擅長用綁架、追蹤，你這樣逃出來沒什麼事吧？」
夢野倒是很冷靜，他成為你的輔助監督之前是刑警，伏黑甚爾這類人無論是對咒術師還是警方都是非常棘手，簡直就是刺頭中的刺頭。
「我和他攤牌之前就已經做好逃跑的準備了，我是通過水谷家密道逃出來的，家族的地形還是我比較熟悉。所以一時半會應該不會追過來。」你簡單解釋道。
「不過伏黑先生的目的真是讓我猜不透。如果他是被高層收買了，為什麼時候要把所有涉及這個事件的高層殺死，雖然你現在被高層追捕，但罪名也只是私闖神殿，關於咒術實驗的事並沒有暴露，如果暴露的話我們現在就不可能這麼充裕了。」
「而且他也沒有殺你，甚至和禪院家交易幫你延緩死刑。如果是想得到水谷家的財產的話，直接殺了你更好吧？但他也只是把你關起來。是為了拷問什麼嗎？」
不愧是前刑警，夢野的思路相當清晰。
你沒有回答他，只是眼神更加陰沉。你現在非常不想回想那個男人的臉。
這段時間把你囚禁起來，伏黑甚爾沒有對你做什麼，如同是圈養寵物般把你養著，定時定候餵藥送飯。無論你怎麼嘲諷憤怒，他都不為所動，大概是覺得他在的話影響你的情緒，導致再失控，所以也不會經常來看你，不過要逃也不容易。
他做法你也是無法理解，雖然沒有殺你也沒有傷害你，不過他背叛了你是事實。
伏黑甚爾已經不是你的同伴了。
想到那個男人的臉就會想到他過往對你的溫柔，想到他張狂牽動嘴角刀疤的微笑，想到他用厚實溫暖的手握著你的手的安心感......這些曾經美好的記憶如今都變成了鋒利的刀刃，在他背叛你只好僅僅是回想都會刺痛你的心。
所以你不能去想。
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換著任何一個人都會憤怒崩潰，但這樣的情緒是很浪費時間的。
這是你的失誤，你已經不是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了，也沒有被情緒憤怒的時間，但你被個人感情影響了判斷才導致了今天的失敗，落到這田地完全是你的失敗，怪不了別人。
冷靜下來，去思考對策。
「他的事暫時不需要理會。」你說道，語氣很強硬，聲音不大，但讓人信服。
「現在當務之急是把流入禪院家的咒術卷宗收回來。」
「我有個計劃......雖然有些上不了台面，但事已至此也沒辦法，時間太緊迫了。」
聽到這話，眾人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認真看著你聽你講述計劃內容。
講述完計劃之後，你安排了部下們各自的任務，眾人得令後紛紛解散完成工作。
夢野雖然只是監督實力很弱，但他作為前警視廳老油條，頭腦優秀擅長談判，能幫你做很多事情。所以你把最重要的部分交給他，「你去幫我找他們，無論如何都要說服他們。」
他點點頭，表示了解。他看著你一身便服，趁手的咒器也沒有帶，有些不放心，「你的那些咒器呢？」
「都給他了。」你不甚在意地說道。
夢野抽抽嘴角，「這麼多咒器，這都幾十億吧？你也太大方了吧。」
所以說，包養小白臉真的要謹慎，不然被人騙財騙色。
「錢財身外物罷了，我們還有機會。」這一點上你倒是看得很開。
夢野盯著你看了幾秒，說道：「伏黑先生的事......你或許再了解一下。按照我們警方對他以往案底的研究，他控制人質的手段很多，他要是真想囚禁你，你絕對是逃不出來的。你現在沒有損傷，說明他其實本質並不想傷害你，可能有別的目的。」
要不是有感情，怎麼會把這麼多咒器說送就送。明眼人都看得出你對伏黑甚爾的感情不一般，你看似冷靜，其實也還是對於被背叛的事情很難過，這也不是什麼值得羞恥的事情，畢竟人非草木。
你越是逃避，越是容易被感情影響。那還不如承認，趕緊弄清楚對方的目的。
你沒有回答，他也沒有逼你接受。這需要時間接受，夢野離開了。
——
隨著放學的鈴聲響起，學生三五結隊從學校走出來。校門十分氣派，隔著校門的圍欄能看到裡面的教學樓建築也是相當美觀大氣。這是東京市內一所非常有名的貴族學校，能就讀這裡的不是財閥子弟就是官僚的子嗣。
一個穿著貴族學校制服的少年從學校走出來，他長相精緻好看，眼角上挑很是動人，明明是這幅好相貌表情確實極高傲的。髮尾深色貼著臉頰，耳朵戴著好幾個耳釘耳環，讓他的整體氣質在古典優雅中又增添幾分惡劣的色彩。
少年走出校門，看不到來接送自己的家僕當即有些不悅。
「嘖，那些傢伙慢死了。」
他等了兩分鐘，一把溫柔的女聲在身後想起，「禪院直哉君......對吧？」
少年回頭，看到一個穿著便服的少女站在他幾步之遙，年紀大約大他幾歲左右。對方氣質溫和親切，長相算不上艷麗，只能算是清秀可愛，但也正因為如此讓人更加起不了疑心，有時候太突出的外貌反而讓人起疑，你這樣的剛剛好。
你慢慢走上去，伸出手，「我叫水谷，很高興認識你。」
禪院直哉皺了皺眉頭，沒有去握你的手，他堂堂禪院家大少爺豈是這麼好攀附的？
他覺得水谷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上下打量你，確認自己沒有見過你，「你誰啊？」
「之後再慢慢說吧。你願意陪我散散步嗎？」你對他笑笑。
他看著你的眼睛，下一秒眼前一黑，失去意識。
......
等他醒來發現自己眼前黑暗，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剛才那個女人用了術式。
「老闆，這小子醒了。」
「想解開吧，不要那麼粗魯，他是禪院家的嫡子。」他聽到耳邊女人的聲音。
接著，套著禪院直哉的麻袋被解開了。他坐在一所酒店的房間裡，看到方才和他搭訕的女人坐在面前的座位上，旁邊還有好幾個詛咒師。
禪院直哉直接破口大罵，「你這個醜女！居然敢綁架我！還有你們這些下賤的詛咒師！我一定殺你們！」
你有些汗顏，這位少爺挺精神的嘛，一醒來就這麼能說。
「......老闆，需要把他嘴巴塞住嗎？」
「不用了。放了他吧，手腳的繩子也解開，之後你們可以回去了。」你說道。
你不想把這些詛咒師牽扯到接下來的事件裡，接下來的事情你會自己進行。
「直哉君，我知道你很不高興，也理解你的憤怒。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禮貌一點，今天我心情有點不太好。」你對他微笑著說道。
雖然沒有伏黑惠那麼像，但終究是有血緣關係，禪院直哉的臉和伏黑甚爾兩三分像是，特別是眼睛的地方，這樣你心情不算太平靜。
禪院直哉當然不會聽你的，他冷笑一聲，「我記得你，你就是那個包養我那個廢物叔叔的人夫控變態女吧。要不是我們禪院家你早就被處決了。你綁架我做什麼，該不會是我叔叔滿足不了你，開始對本少爺動手動腳了？你個死變態......」
啪！
話還沒說完他就自己扇了自己一嘴。身體完全不受控制。
你依舊是微笑著看著他，很從容地坐在椅子上，「你和你叔叔還真是兩個極端啊。」
伏黑甚爾把女人當作自己的飯票，這傢伙把女人當作附屬品。你們禪院家的教育問題很大啊。
「你這個變態醜女對我用術式了吧！」他憤怒道。
啪！
又是自己給自己的一嘴巴子。
「水谷家的術式是精神操控，你被我下了心理暗示，你沒辦法離開我十米外的距離，也不能對我攻擊或是任何反抗行為，你的身體相當於我的人偶，我其實可以讓你失去意識的，但看在你的父親的份上沒有這麼做罷了。」你解釋道，公開術式可以增強術式的效果，所以你也不擔心被解開。這也是你敢一個人看管著禪院直哉的原因。
「所以，一些不中聽的話就別說啦，我下了暗示，你要再說，你會自己扇自己的。」
話雖如此，禪院直哉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嘴。連續扇了自己幾次，他總算是閉嘴了。
「放心吧，我和你爸爸聯繫了，他們很快就來贖你了。你要是感到無聊的話，不如讀讀書？」
你打開手機搜索了「男德經」，遞給禪院直哉，他被你控制身體不受自己使喚地接過來，「你到底想做什麼！......顧家有方法，愛妻無私念，無是非之亂耳，無不良之德行......」
他本來還想說什麼，但在你的操控下不得不念起男德經，念得那叫一個咬牙切齒。
因為「水谷」這個姓氏其實也挺常見的，所以他一時也沒反應過來。眼前這個女人是水谷家的家主，特級咒術師水谷愛，術式「千紙」是精神操控，是半人半咒靈的怪物。
「我要綁架你和禪院家把一些東西換回來。」你回答道。
方才，你已經和禪院家的家主直毘人聯繫了，你綁架禪院家的嫡子你換回賣到禪院家的卷宗，他們很快就來贖人了。
這段時間你一直在用術式操控鳥類、小型生物偵查最終禪院直哉的情況。
就算是咒術師，也是需要接受學校的通識教育的，但有些咒術世家大概是看不起普通人，多數都是請家教或是讓孩子讀貴族學校，但部分時間都是在家中學習咒術。他們自命清高不願意一般人為伍。
禪院直哉讀的就是一所非常有名的貴族學校，他也不是經常去學校，所以要掌握他的其實挺難的，而且作為嫡子顯然也是被家族保護得很好。就算是用上你術式的偵查作用，也謀劃了好幾天。
不過這招確實有點下作，你其實對直毘人有點愧疚。畢竟這為家主還算是開明，不過聯繫的時候他倒也沒有怪你，很快就答應了下來。
可能是對於伏黑甚爾擅自把卷宗賣給禪院家有些意見吧，他其實並不想碰水谷家那些罪惡的研究，但家族的長老應允了這筆交易他當時沒能阻止。你的行為恰好給了他一個把這些卷宗還給你的理由。
「直哉君我會照顧好的，我沒有操控他的意識，不用擔心。」你讀懂了他想成全你的想法，故而說道。
但直毘人好像不太擔心自己兒子的狀況，也不知道是對你的人品放心還是心太大。
「不過我把卷宗還給你的話，就代表著禪院家要庇護你的約定破裂，說不定會有人盯上你。」直毘人提醒你。
「謝謝關心。這個我會解決的。」
你又和直毘人聊了兩句就掛斷了短話。
因為涉及到嫡子的安危，禪院家很快就來贖人了。大概在禪院直哉讀男德經第十遍的時候，你就接到了禪院家的電話，約你在京都的郊外換人，他們把卷宗都帶過來了。
你們來到東京郊外的樹林，因為被你的術式操控，禪院直哉不得不老實跟著你走，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全程臉色臭的不行。
你把部下都差使出去，進入樹林後你神經緊繃著，好像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會出現一樣。
果不其然，你突然聽到耳邊一陣由遠及近的破風之聲。一條黑色的鎖鏈繞過樹木，就好像有靈魂的幽靈，勢如破竹，朝你的方向分來。
速度極快，要不是全程緊繃著，肯定不能發現，現在估計已經被鎖鏈纏上了。
「直哉君！用術式！」你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禪院直哉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你的精神操控術式操控，使用了術式。
他的術式是速度相關的，靠著他的術式你們躲開了鎖鏈，拉開了距離。
果然來了嗎！你眉頭緊皺，最不想見到的人還是出現了。
「為什麼我必須救你不可啊！」禪院直哉憤怒至極，為什麼他要為這個綁架了他的女人用術式不可！
「噓，小聲點。」你拉著他向後退。你一步步後退，觀察著四周，神經極其緊繃，腳踩在樹葉上的聲音都放到最輕。
「喲，出門玩怎麼都不讓我陪你？」
突然你把聲音在後方響起，你驚恐地回頭。
你看到樹蔭下熟悉的男人身影。對方身材高大肌肉飽滿，穿著貼身的黑衣，下身是寬鬆的褲子，長相英俊，嘴角一道不算顯眼的刀疤。
這個男人你怎麼可能忘記。
「伏黑、先生......」你臉色很是陰沉，平時的溫柔笑意也沒有了。你以往對他都是極溫柔的，從來沒有用這樣可怕冷漠的眼神看過他。
雖然預料到他很可能回來，但真正對上的時候還是覺得很可怕。你心想。
老實說，雖然你算是伏黑甚爾的伯樂，你其實沒有正式和伏黑甚爾戰鬥過。所以此時你才切身體會到這個男人在戰鬥方面的可怕方面。
什麼時候到身後的？你皺著眉頭。
雖然你已經集中精神，神經緊繃地感應敵人的存在，但還是被躲過了。
雖然你也算是特級，但也只是體內的咒力的量和術式而言，同期的話你大概是完全比不過別的特級。
畢竟你不是五條悟、夏油傑那種從小就擁有術式，多年訓練的人，你只是被賦予術式，半路出家，本來基礎就差距很遠。而且體術也不是你所專長的。
但就算專長體術也沒用，對上伏黑甚爾也無濟於事。你也只能暫時借用禪院直哉的術式拉開距離，拖延時間。
這樣的地形太適合伏黑甚爾戰鬥了，你處於絕對的弱勢。
禪院直哉對於你把他當做移動道具很是不滿，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你們兩個會鬧起來，「喂！你們兩個怎麼回事！你差不多該放了我了吧！」
「抱歉，你叔叔沒把我想要的東西帶過來，我不能釋放你。再陪我散會步吧，直哉君。」
你當然不可能放他走，沒了這個速度buff，以你的體術不出五分鐘就被伏黑甚爾捉住了。
禪院家那些長老果然是不想歸還卷宗給你，還是讓伏黑甚爾來對付你了。
你雖然知道這一點，但你還是要來的，畢竟你必須拿回卷宗。你注定會遲點虧。
「差不多該和我回家了吧，愛......」
他向你一步步走來，你神經緊繃，咽了一口唾沫，怕他突然暴起你反應不過來被他制服。
伏黑甚爾的狀態很奇怪，看上去和平時無疑，但似乎隱藏著什麼。神情有些陰暗，他本來不笑的時候就給人一種很不好惹的感覺，煞氣很強，現在更加可怕了。
感覺就像是一頭壓抑至極的黑豹，下一秒就要撲上去把獵物咬住叼回去。
家？
這個詞從他嘴裡說出來讓你感到嘲諷，曾經你覺得有他的地方就是家。但這個人終究是個是野狼，養不熟的。
你慢慢抽出自己的咒器刀具。這不是慣用的咒器，是向詛咒師借的，不算稱手，但也沒別的辦法。冷笑一聲，整個人蓄勢待發。
「家？您還真是喜歡說笑。」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男德經的部分是出自電視劇《贅婿》，但純粹玩梗，請勿對號入座，謝謝
第 20 章
「不要和他近戰，直哉君。我們和他拉開距離。」你拿著武器擋在面前，作防禦態勢。把禪院直哉護在身後，你也不指望禪院直哉能幫你打敗眼前的男人，大概不可能，你也只是想著護著這個加速buff拖延時間。
「不要指揮我！」禪院直哉也不是傻子，雖然禪院家沒有一個人肯承認伏黑甚爾，但他體術強是有目共睹的。
不知怎麼的，被綁架方和綁架者站在一起。禪院直哉並不會覺得伏黑甚爾會救他，本來這個男人和禪院家關係就不好，他甚至覺得伏黑甚爾對他有一股殺意。
對敵是沒有意義的，你讓禪院直哉開術式帶你們邊打邊跑。然而你們還是被追上了，伏黑甚爾乾脆利落地一拳就打到禪院直哉臉上，對方直接昏了過去，術式也被終止了。
這一拳簡直毫不猶豫，一點叔侄情分都沒有。
嘶——你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直哉君，你人緣也太差了吧，好歹親戚一場，怎麼你爹不疼叔不愛的，怎麼看都是嘴太壞的原因吧。
不過你也沒空去管這個糟心孩子了，伏黑甚爾就在你眼前，你大概是逃不掉的。
說到底還是戰鬥經驗差距，伏黑甚爾預測到你們的行動逃跑方向，提前截住那麼加速也就沒有多大意義。
你微微吸了口氣，心想，再拖延點時間，還要等夢野的信息。
你把刀橫在面前，咽喉處上下滑動，你緊張有艱難地開口說道：「伏黑先生，我還是想知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你在嘗試使用語言交流拖延時間，你現在也只能暫時用這樣的辦法了。雖然拚盡全力，還是抵不過對方被捉住也是預料之中，但你還是想要掙扎一下的。
伏黑甚爾停下了腳步，他這樣的心理戰術專家怎麼會不知道你正用交流拖延時間。但意外的是，伏黑甚爾沒有拆穿你，竟然配合你的問話。
「到底是為什麼呢？」他勾起嘴唇，顯得很是譏諷，也不知道是自嘲還是對你的行為感到愚蠢。
不過話雖如此，相比起揍禪院直哉的乾脆利落，他和你戰鬥顯然束手束腳得多。
畢竟，他還記得你是怎麼逃出去的。當他那天門的時候，就看到房間內一大灘血，從房間中拖長一道駭人的血痕一直蔓延到門口。
你被封印的枷鎖鎖住雙手雙腳，封印特級的枷鎖不是那麼容易解開的，他雖然看得出伏黑惠會偷偷來看你，但以伏黑惠現在的咒力也不可能幫你解開封印，所以他也不擔心。
但正如你所說，你不說打沒有把握的仗，在你對他攤牌，質問他是不是背叛自己之前，你就已經計劃好了逃跑。
你在房間裡藏了一把刀，是伏黑惠送過來的，他當時也不知道你要做什麼。
在他走後不久，你用刀砍斷自己的雙手雙腳，從枷鎖中掙脫，一步步爬到門口。鮮血流了一地，你忍受著極大的痛苦，爬出封印間，離開封印間之後你才能重新使用咒力，之後你用反轉術式修復了自己手腳的傷，從水谷家的密道逃離。
伏黑甚爾不是沒有想過你會跑，但他是想不到你會這麼極端。
雖然有反轉術式，放一個人要砍斷自己的手筋腳筋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這是需要極大的勇氣的，很多成年都可能做不到。
你本來就是個很極端的人，為了自己的目的也非常瘋狂，然而你這麼傷害自己並非他所願。
很難形容當時看到房間裡那駭人的血跡時的心情。
要是不握緊，擁有的東西很容易會溜走，但握得太緊又會傷害到對方。
你看伏黑甚爾沒有正面回答，以為他是不願意說。你也沒辦法繼續問，他是何許人也，你其實也沒打算這真的就這樣問到他的目的。
想著最終還是難免一戰的時候，你就聽到這個外表涼薄一身煞氣的男人突然問道：「傷口，疼嗎？」
視線落到你的腳踝，你當時為了掙脫枷鎖把腳筋砍斷，那是非常可怕的疼痛。
你愣了一秒，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這樣的問題，著實不像是他會問出來的。
「不知道，不太記得了。」你視線死死盯在他身上，警惕著他的動作。
「不，可能是我當時不太能感受得到吧。」
當時一心想著無論如何都要逃出去，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做出來，氣魄強到連你都覺得很奇怪。
你能夠有這麼強大的氣魄以自殘的方式逃離，不僅僅是因為對復仇的執念，或許也有想要逃避這個人的原因吧。因為你不想去面對你被這個人背叛了，唯獨這個人的背叛讓你無法忍耐，所以即使這麼傷害自己也想從這裡逃出去，不想再見到他。
如果一直都看著他，自己大概會變得不像自己，被悲傷籠罩，很難再冷靜。
比起這樣的悲哀，身體上的痛苦似乎不太重要了。
「比起您背叛我的事情，這種疼痛對我來說其實也不算什麼。」
也不知道這句話哪裡刺激到了他，面前的男人，勾起一個奇怪的笑容，微微抬起下巴，眼神譏諷，似乎又隱含的無奈和難以察覺的傷感。
「你寧願這麼傷害自己，也不想再我身邊活著，是吧？」
這個微妙的眼神讓你無法理解，你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把刀放下。反正估計打起來也是你敗，你緩緩把刀放下。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你像是喃喃自語道。
視線逃避似的落到別處，最終慢慢回到他身上，你眼圈難以抑制地微微發紅。
「背叛我的人不是你嗎！」
啊，我在說些什麼......
於是壓抑，想保持冷靜，心中的情緒就越是濃烈。你一直努力壓抑著，如今最終還是爆發了。
「我一直把你當做是家人的！」你紅著眼圈突然爆發似的吼道。
你盯著他看，心底有無數悲哀表達出來，但最終還是什麼都說不出來。這種一片真心被人碾碎的感覺，那樣的痛苦，這是無法輕易用言語表達出來的悲哀和憤怒。
最終你像洩氣了，像是已經心灰意冷，「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愛。」
伏黑甚爾走上前，你沒在躲開，任由他握住你的手，死心地想一句人偶。
——「你到底想做什麼？」
他不是無法回答，也不難回答。只要說出「我希望你能在我身邊」「因為我對你有感情，希望你能一直在我身邊」這樣的情話都是滿分。
如果將他的行為冠以「愛」的名義，以你的性格大概會原諒他。
因為你就是這麼一個溫柔的人，只要把對你的傷害加上「正當性」的理由，那麼大概率都會得到原諒。
然而看到你悲哀的眼神，就連這些簡單的情話都變得非常沉重，伏黑甚爾感到難以開口。
他彷彿也有點不清楚了，他到底是為什麼不惜傷害這個人？即使讓她如此難過也要做的事情是什麼？
感覺到手被握住，你也沒有立刻掙脫，像是心灰意冷的抬頭看向他。你紅著眼眶，眼中像是一片無盡的冰原，看一眼都讓人覺得揪心。
「對你來說，任何人對你真心付出，都是輕如鴻毛。就算我把我的一切給你，也是填不滿你的心。」你悲哀地看著他。
是的，這才是你最感到悲哀的地方。
你並非是想要回報，你並不是因為對他好卻得不到回報才感到悲哀的。你當時也沒有想著要改變他惡劣的地方，只是希望他能夠不要再過這種渾渾噩噩的生活罷了，所以才把他帶回咒術界，給予他咒術師的身份。
你為他做那麼多，也其實是希望這個男人能過得比過去要開心那麼一點而已。
只是很簡單的心情。但最終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
這句話簡直一針見血，伏黑甚爾怔住了，握著你的手又緊了一些。你雖然不明白他的目的，但這句話卻是正中靶心。
其實並不怪你不理解他，伏黑甚爾的感情總是曖昧不清。
對於伏黑甚爾來說，自從妻子死後就一直這般渾渾噩噩地活著。流連於各色場所，露水情緣數不勝數，大多數都是不談感情的關係。
或許其中也不乏真心待他的，然而終究不能治癒他。
因為這個男人無法走出哪一步，無論別人對他多好，他都已經無法產生「我想要去回報她」的心情。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別人送上來的東西他都照單全收，很多人在收不到回報後都會放棄繼續支出感情。終究是沒人能再次改變他。
直到遇到你，他那渾渾噩噩的生活才有了一絲改變。
不得不說，在咒術界的生活更適合他，暢快的戰鬥更能釋放他的本性，他逐漸從陰鬱的過去中走出來，就被告知你很快就要離開了。
當時想著無論如何都要讓這個女人活在自己身邊，只是想要一個歸宿，只是想要這樣的生活能夠持續下去。
然而，這到底是否出於喜歡或是愛的理由，還是只是把你當做一個「家」的替代品，他沒有細究過。
不得不承認，他當時確實是沒考慮你的心情的，不是沒想到，而是沒去考慮，他就是這麼一個自私的人。
然而此時再次看到你，看到你因此傷害自己，看到用悲哀的眼神看著他，握著你顫抖的手。
他清楚地意識到。啊，其實我對她是確實有感情。
因為我對她有感情，所以我才會想著拚命也要保護她，才會想就算讓她痛苦也要她活下來。
他對你這個人......
就在這時，你口袋裡的手機鈴聲響了。你像是如夢初醒般，剎時間把手掙脫，和他拉開距離。
糟糕，明明只是想拖延一點時間，反而自己情緒失控了。
不管怎麼說，你的目的是達成了。
「有人來了。」
不需要查看，你們都能聽到樹林外面的動靜，有什麼人逐漸聚集過來了。附近都有咒力的波動，聚集過來的人都是咒術師。
「這就是你的目的？」
你不予置否，「我讓夢野和五條家的人聯繫了，他們一直想要獲得卷宗。而且比禪院家更加需要，所以一定會來的。」
「在和你糾纏的時候，我已經讓夢野主持兩家完成了交易，而作為代價，他們要保護我的安全。」
「我看你今天是帶不走我了。」你看著他。
伏黑甚爾譏諷勾起嘴角，雖說驚訝，但對你的計劃並不意外。
這個女人的心裡從來只有大義和使命。
「我還會來找你的。」伏黑甚爾也不著急，視線不自覺地落在你的腳踝手腕的傷痕上。即使有反轉術式也留下了一下顯眼疤痕，讓人難以想像你當時是以何種心情做出這麼可怕的自殘行為的。
「沒有下次了。」
「我不知道您的目的是什麼，我不會去深究，那些資產就當做是您這段時間陪伴我的回報。」
「但下次再阻撓我，我們就是敵人了。」
你抬頭看著他，眼神沒了平時的溫柔，變得更加堅定冷漠。即使再難過，再怎麼憤怒，但你都明白你有必須做的事情。
「哦？」
你看到面前的男人聽到這話笑意更濃了，接著一步步向你走來，他也沒有拿起武器，就像是閒庭信步般向你走來。
他的接近讓你感到很抗拒，你已經不可能像當初那般親近他。你對他的情緒非常微妙，你雖然憎恨他對你做的事，但是若說你恨到要殺他卻也沒到這個程度。
恨一個人和恨一個人到要殺死他的地步是兩碼事，說到底，你對他也不可能霎時間就完全失去感情。
自從你喪失人性之後，這麼悠遊寡斷的情緒再沒有過。所以你才非常不想面對伏黑甚爾，這樣的微妙的感情讓你不知道如何面對，只能逃避。
你其實是完全不處理伏黑甚爾背叛你這件事的。
你皺起眉頭，把刀橫在你們之間。
這個危險又常年出生入死的男人並不害怕這麼點死亡威脅。
刀鋒抵住脖頸，他依舊向你靠近，刀鋒貼近脖頸的皮膚，他還是執拗地低頭向你靠近，溫柔地像是要吻你。
那態度簡直是有恃無恐，大概是看準了你對他還抱有情誼吧。
你瞳孔收縮，手中的刀逐漸後縮，你的猶豫讓他靠得你越來越近。
你們的距離很近，他的眼眸正看著你，這平日裡涼薄如鋒的眼睛此時竟有幾分神情。你的瞳孔微微顫抖，你們對視著。
就距離你的嘴唇只有一寸的距離的時候，刀鋒快要沒入皮膚。
最終，他聽到你說，「別過來了。」
他才動作一頓，就此作罷。他這個人做事確實是老謀深算的風格，但此時聽到你的妥協卻像得了甜頭的少年般單純的得意。
「你太天真了，小丫頭。」
他這才慢慢站直身，「除非你殺了我，不然，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
「水谷你沒事吧？！」
夢野帶著五條家的人趕來，你聽到聲音才如夢初醒。滿腦子都是伏黑甚爾那個惡劣的笑容，你長長地嘆了口氣，顯得疲憊至極。
伏黑先生果然是非常難纏啊，希望不要再見面了吧。
「我沒事。」
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沒有偏差，這是好事，你回頭看向夢野，說：「辛苦了。帶我去見五條家的人。」
你其實一開始就知道就憑你一個人大概是很難奪回那些卷宗的，且不說禪院家的人會不會歸還，就算會，估計也會使點絆子，這對孤身一人狀態的你來說很麻煩。
一直以來，五條家都很想獲得卷宗，所以你乾脆就挑起兩家的爭端，讓五條家成為你的助力，這樣奪回卷宗的機會也會增加。
現在一切計劃順利，綁架了禪院家嫡子之後，禪院家不得不用卷宗贖回，為了這場交易的平衡對等，你拉上同樣實力的家族五條家。五條家並不對綁架的事情負責，他們只是作為第三方和你們的保障接收卷宗。
你促成這筆交易，而作為代價五條家必須保護你的安全。你也不怕他們賴賬，這次交易是有咒縛作為誠心保障的。
不過現在事情還沒有完全結束，現下需要解決的問題就是，你利用五條家奪回了卷宗後，卷宗就會在他們家族手裡，你事實上並沒有奪回。那麼你的下一步計劃就是毀掉卷宗。
「水谷愛。你現在是被我們家族接管的狀態，我勸你老實一點。」
面前的刀鋒武器通通對準你和夢野，這些全都是五條家的人。夢野不禁有些汗顏，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剛才伏黑甚爾才離開，現在你們又落入五條家手裡了。
你倒沒有很驚訝，顯得很平靜，這些也是能夠預測的。計劃失敗後，你本來就是咒術界的死囚，水谷家也被查封了，你也不再是水谷家的家族的家主，他們也不需要對你以禮相待。
在拿到卷宗之後你就沒用利用價值了，他們也不需要用「未婚妻」這個身份來捆綁你，現在你就是他們的階下囚。
所幸的是，在完全解讀卷宗之後他們大概是不會殺你的，或許還會用需要你這個成功的實驗體做做實驗，你的生命安全有保障，但也不會過得好就是了。
「別以為悟大人還能救你，老實跟我們回去。」
這些五條家的長老也不傻，他們擅自行動被五條悟知道了可不是謝罪就能被寬恕的，五條悟可從不仁慈。他們很多行動都不會稟報五條悟的，完全就是欺上瞞下的狀態。
這次是趁著五條悟外出任務才敢行動的。
「我知道了。」你沒有反抗，面色平靜地雙手攤平高舉，做出投降的姿勢。
接著，你就被關押藏在五條家旗下某所別院裡封印著，他們把禪院直哉送了回去，而你則又再次被套上枷鎖，夢野也被關起來。
五條家產業眾多，就算是五條悟也不可能把所有地方都知道。
不過這次關押，你倒沒怎麼想著逃跑，更沒用當初那麼激烈的手段逃脫。
「水谷愛，你也沒想過你會有這麼一天吧！」那人拽著你的衣領，「你在卷宗中下了咒縛對吧！沒想到你到這個地步都不肯配合！」
「當初你拒絕我們家族的聯姻不是很痛快嗎？現在還不是要求我們？」那人冷笑地看著你。
這個人也是五條家的成員，五條家和禪院家不同，雖然都是御三家，但實際上繼承術式的人員更加少，而且少得可憐，基本上也就只有五條悟算得上戰力。
追求力量是人的本能，這也是為什麼他們寧願和禪院家對上，也要把你搶回來，他們想拿到卷宗。這也是為什麼夢野能輕易交涉成功的原因。
眼前這些成員，全都是在五條悟眼中的「弱者」，他們沒有繼承術式，咒力微弱，卻保留著腐朽的高傲。作為同族，他們既敬畏五條悟又妒忌憎恨他這位天之驕子，看似對五條悟敬若神明，實際上對他並無感情，不然也不會敢瞞著他了。
他們期待著水谷家的卷宗能給他們帶來力量，當初不惜用聯姻把你和五條悟捆綁在一起，他們真的是為了家族嗎？
不，他們只是為了自己罷了。
他們惡劣又骯髒地期盼著自己也能成為神明，然後把五條悟扯下神壇。
「你們還是這麼喜歡欺上瞞下，就不怕五條君生氣嗎？」
被如此嘲諷你也沒有多大反應，這些人的心思你都看得一清二楚，回應的話簡直一針見血，直戳這些五條家的人都極其畏懼五條悟的力量這一點。
「你......！」那人簡直咬牙切齒，他扯著你的衣領把你扔到一邊，你撞到後面牆壁，讓人看著很痛。你被枷鎖束縛用不了咒力，但你去依舊不慌不忙，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
比起哪些失去了咒力就像天塌下來一樣的咒術師，你這個一開始就沒有咒力普通人出身的，半路出家的咒術師對此反而沒有什麼心理依賴。
那人開始憤怒地辱罵你，正如他們妒忌五條悟，也妒忌這這些特級咒術師。沒有人願意甘於人下，欺弱妒強也是人類的本性。
「不要太囂張了！你現在已經沒有勢力了！你以為現在還能代替水谷家和我們談判嗎？！」
「當初我們家族看在卷宗的份上才答應下這筆聯姻！現在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要不是你們家族的研究！你以為像你這種骯髒的女人有機會進入我們御三家嗎？！像你你這個半人半咒靈的怪物能成為我們五條家的女人？！」
對五條家來說，卷宗到手你也沒有了聯姻的價值，他們也斷然不會因為當年和水谷家的契約就保護你。要不是卷宗被你和水谷家下了雙重咒縛，他們毀不掉也打不開，估計現在已經殺了你或者把你移交給高層了。
你不予置否，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像是他再說很可笑的話。
「......你笑什麼？！」你的態度惹起了那人的惱怒，他正想對你動手。
下一秒院子外的發出劇烈的爆裂聲。緊接著他聽到外面兵荒馬亂般的吵雜聲。
接著你所在的封印咒靈的地牢被炸出一個大坑。
腳步的聲音由遠及近，映入眼簾的是黑長褲的長腿，五條悟走進來，周圍硝煙四起，沒人阻攔他，那些欺瞞他的，家族中的弱小害蟲已經被他清除。
「少爺......」
剛才還在拷問你的人此時渾身顫抖，在他看來五條悟那張俊美得毫無瑕疵的臉此時如同鬼怪般可怕。他也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有恃無恐地笑了。
「你在對我的未婚妻做什麼？」五條悟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那散發出的壓迫力讓人渾身戰慄。
「少爺，那個女人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水谷家失勢，這個女人不過是死囚......」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那人差點跪了，他瑟瑟發抖得解釋。
你閉上眼睛，視線轉移到一邊。那人顫顫巍巍解釋的聲音還沒結束，聲音就戛然而止，他們眼中的神明降落的死亡來得如此消無聲息。
你睜開眼睛，現在整個宅子就只剩下你和五條悟兩個活人。
五條悟微笑地看著你，笑容如天使般好看，但衣服上不經意沾了的血跡，讓這樣的笑容變得陰森可怕。
「你殺了他們不就好了嘛，不需要等我回來啊。」
這些人，按照你的實力其實不是殺不了他，他們囚禁人質的手段沒有伏黑甚爾那麼專業，你其實也是能逃出來。
要是你想，從樹林那裡你就能把這些人殺死，並帶著夢野逃脫，但看在五條悟的面子上沒有這麼做，畢竟是人家家事。
「這不行，畢竟這是你的家事。」枷鎖掉到地上，你站起來，淡然得拍拍灰塵，臉上的溫柔微笑比起一開始多了幾分疲憊和無力，像是心如死灰。
但五條悟顯然是很高興的，親切地摟著你的肩膀，手蹭了蹭你臉上的細小傷痕，「為了等我，自己弄成這個樣子，我會心疼的。」
「不過你能恢復真的太好了，之前你失控了都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恢復，我可擔心了。那些爛橘子還說要殺你呢。」
五條悟語氣輕鬆，他這人就是這樣，再大的事情他也能以輕鬆的語氣說出來。
但實際上並沒他說的這麼簡單。你死刑的延緩和高專和你的這幾位同學都有關係，你失控成特級咒靈，高層得知第一件事就是立刻祓除你，要不是五條家和高專的庇護也不可能活到現在。
最終把卷宗交易出去，得到禪院家的庇護你才暫且延緩死刑。這一件事情上，你確實是承了很多人的人情，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你和五條悟一起離開院子，五條悟要說到你回家修養。
「放心吧，不是回本家，是去我東京的公寓，那些弱小的蟲子我過幾天就清乾淨。我會保護你的，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五條悟微笑著拉著你的手，他的語氣依舊是很輕鬆，和他說話的內容正相反，很輕易就能看到他藍色的眼眸中的執念。
眾人敬他如「神明」，只有他身邊的人知道，他也不過是一個人類罷了。既然是人類，那麼就有弱點，既然有弱點，就會被感情影響。
聽到這些話，你臉上沒有一絲高興的神情，反而是直視他的眼睛，看了他許久。
你似乎有些猶豫，眼神很複雜。一直以來你對五條悟的態度都是很愛惜的，因為你知道他既無法成為真正的「神明」，也注定不會被眾人以「普通人」看待。
即使他被所有人當做武器，唯獨你們這些同學，他的同伴絕不能這麼看待他。你明明是知道的。
所以你從不會想著把自己的復仇牽扯到他身上，即使背負著刻骨銘心的詛咒，你都是以最平凡最溫和簡單的同學身份。
然而在走投無路的時候，你卻還是希望有誰能支持你的正義。
最終你還是開口了，「五條君。」
「我這次跟他們回來，其實是為了找你。我知道你一定會察覺出端倪的。」
你後退一步，對他微微鞠躬，在他有些驚訝的目光下，對他提出了請求。「拜託了，這是我一生的請求。」
「我希望你能幫我把這些卷宗毀掉。」
「這些卷宗有著很強大的咒縛，我用了很多辦法都無法銷毀。但如果是『赫』的破壞力，或許能夠銷毀。」
你閉上眼睛，你是絕不能哀求五條悟的，這是你的底線，他的力量不是為了幫你解決這些恩怨而存在的，五條悟必須是中立的，若是他的立場不能一直中立，必定會被忌憚。所以你對現在的自己感到羞恥。
但是你已經不想再看到這些卷宗了，這是你痛苦根源，每每看到你都會想到當初被當做實驗品的記憶。如果不銷毀這些，你連死的資格都沒有。
這些卷宗流入別的地方，這種可怕的事情，你不想發生第二次。
沒想到有朝一日你會淪落到利用別人的感情，現在的你已經沒資格在五條悟面前自稱「同伴」。面對五條悟，你對於守不住原則的自己感到恥辱，但最終還是艱難地開口，「唯獨這件事，請幫助我，五條君。」
第 21 章
接到你的電話，家入硝子很驚訝，「你沒事了？！」
家入硝子很高興，她作為反轉術式使用者知道人一旦被詛咒纏身真的很難恢復，你即使是有水谷家刻在你體內的咒術儀式加持，但能恢復過來也是奇蹟。
「嗯，神智都沒有問題。過幾天我會回高專，可能要你幫我檢查一下身體。」
家入硝子很乾脆就答應了，又問你：「你現在在哪？沒遇到什麼危險吧？」
「我沒事，現在在五條君家裡。」
你現在暫時住在五條悟家裡，在這位同窗實力非凡，高級公寓周邊設置了強力的帳，因為強大所以讓人安心。上次讓你體會到這麼強烈的安全感的還是伏黑甚爾。
想到這裡你眼神有些陰沉，強行讓自己轉移注意力去想點別的。
你看著面前的水果蛋糕，是五條悟給你買的，你也認為自己該補充點糖分了，這段時間確實太過於疲憊。
讓自己拿起叉子切下一小塊放進嘴裡。不知道為何，感覺不到甜味。
「你不喜歡這個口味的嗎？」五條悟問你。
你嚥下口中的水果和奶油，搖搖頭，「不，很好吃。」
對於五條悟這幾天的接納和照顧你很感謝，「你不用守著我的，回高專上課吧。」
但五條悟似乎並不認為保護你是什麼麻煩，他很樂於待在家裡陪你玩樂聊天，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總是會樂於讓你多吃點美食，然後一起打遊戲放鬆身心。這讓你這幾天你難得心情有所放鬆。
但是即便如此，你心頭的大石仍未放下。
「五條君，過兩天我會回一趟高專，我回去見一下夜蛾老師。」
你也知道關係再好也不能麻煩人家太久，五條悟也沒有義務要保護你。
「我很感謝你，五條君。」
你鄭重其事地向五條悟表達了感謝。
你對他的感激難以用言語表達，自那次在五條家重逢後，你哀求他毀掉卷宗，而他也答應了。
那時候你似乎確信五條悟會幫助你，這對他可能只是舉手之勞，但對別人來說卻不是如此。
你其實是不想把自己的同學牽扯進你的復仇中的，特別是五條悟這種身份特殊的強者，因為你知道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力量象徵，他對周邊的人來說是存在誘惑的。身為好友更需要克制這種他的力量的誘惑。
那時候他握著你的手，你身上手腕上帶著一些細小傷痕，雖然沒有重傷，但顯得有些狼狽。他看得有些心疼，手指在你手腕的傷口來回摩挲著。
「和我結婚吧，愛。」
「和我結婚吧，我幫你復仇。」
五條悟認真地看著你，他平時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收起來，讓人感覺到他的誠懇。
他是認真的。
對於五條悟的求婚，你難以置信，「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五條悟的愛總是一般讓人感到難以抗拒，因為他的美麗，因為他的強大，他的愛就像是一把武器，是雷霆，是埃奎斯神盾，彷彿只要拿起它你就能披荊斬棘。
五條悟是一個喜好優先，沒有強烈的責任感的人，你並不懷疑他會幫你「復仇」這句話，因為他就是這麼的一個人。
他的話對你也同樣具有誘惑，不知為什麼，你有種感覺，只要
少年總是認為自己只夠強大，頭腦也聰明，那些高層爛橘子的陰謀詭計在他面前遁於無形，事實也確實如此。
但是啊，世間的事情哪有這麼簡單。
「說這種話可不像你啊，五條君。你的話，求婚詞應該會說『能和我結婚是你的榮幸』之類的吧？」你笑起來，這是你這段時間第一次笑得這麼輕鬆。
「那副目空一切自信的樣子才是五條悟啊，不是嗎？」
你重新洋溢起來的溫柔微笑讓人感到久違，你的手慢慢從他手裡抽出，「不要說這種話，如果我是為了復仇才和你在一起的，那說明我也只是個不值得可憐的人渣而已。」
「愛.......」他捉住你的手，明明已經捉住了，卻有種你如流水般逐漸遠離。
對上你悲哀的眼神，一向自信的五條悟彷彿如鯁在喉，想說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你能幫我毀掉卷宗，我已經很感激了。」你笑起來的樣子眉眼彎彎，明明該是讓人感覺到治癒親近的，現在卻又像是拒人於千里之外。
「我的事情，你還是不要牽扯的太深了。」
——
幾天後，你回到高專，和夜蛾正道交流了一下現在的情況。
夜蛾正道並不驚訝你會弄出那些亂子，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你來到高專學習力量是為了復仇。眼前這個女孩看似溫柔親和，其實也是個徹頭徹尾的問題兒童。
即使你的狀況很麻煩，夜蛾也沒有產生要捨棄你的想法。
「身體沒什麼大礙了吧？」你坐在沙發上，對面是一臉嚴肅的夜蛾正道。
「沒什麼大礙了，神智方面□□方面都正常，硝子也檢查過了。」
知道你狀態良好後，就開始切入正題，「讓你過來不為別的，你現在的狀態很麻煩，我和高專方商量過了，天元大人想給你一個大罪立功的機會。」
「天元大人的術式要進行初始化了，具體是什麼我相信你也知道。過兩天悟和傑會擔任星漿體的護送工作。」
「而高專方希望你能成為星漿體的『替身』，陪同五條悟和夏油傑一同護送。當你完成任務後，天元大人會想高層提出撤銷你的嫌疑。」
你不予置否，沙發前的茶几上有一張玻璃殼子封存的符咒，上面貼著周圍。明明看上去只是一張普通的紙張，但是上面包含的咒力連接著本源，讓人覺得生機勃勃，這如同就只一顆封存在玻璃罐的跳動心臟。
「這是天內理子心頭血做成的符咒，吃下它，你就會成為理子的替身，幫她承擔痛苦與死亡。」
這一一個古老卻也常見的咒術，這張符咒相當於一個詛咒。用施術者的心頭血製作的詛咒，另一個人服下這詛咒就會成為施術者的替死鬼，如果施術者被殺死亡就會轉移到被施術者身上。
在古代，貴族經常請咒術師為他們使用的咒術，那些怕死的貴族會把死亡轉移到自己的僕從身上。後來這個咒術被評定為禁術，被封存起來，但是一直沒有失傳。
盯上天元的人很多，星漿體可以說是唯一的機會。明眼人都知道，這哪是給你戴罪立功的機會，這分明是榨乾你最後一絲利用價值。
除了夜蛾，高專方其實都想扔開你這個燙手山芋，實際上從你入學開始，你的存在就遭到質疑。
「你可以選擇。」夜蛾也明白這是利用，但這也是機會。以天元大人的地位和對國人的重要性，要撤銷你的嫌疑輕而易舉。
他最終還是把選擇權交還給你。
「不，我願意。」你笑著搖搖頭，垂下眼把手伸向符咒，眼神不如當初那般靈動，如同機器一般按照預定的路線走完最後的流程。
「夜蛾先生，謝謝您，這段時間有勞您費心。」
你用咒力把符咒燃盡並服下，那一刻你感覺到體內彷彿有另一個心臟，一位名為天內理子的少女的心臟在你體內跳動。
——
「快走吧，天內小姐似乎遇到了襲擊。」
出發不久後，你就感到身體的傳來鈍器擊打的疼痛，身上莫名其妙多了兩道傷口。你剛下飛機，並沒有遭到襲擊，這也只能是天內理智受到襲擊的原因了。
「替身」能感覺到施術者的位置，接受詛咒之後，兩者密不可分，這也是咒縛的一環。你們迅速趕到地點，恰巧看到大樓發生爆炸。
夏油傑乘坐著咒靈接住了正在高空墜落的天內理子，他把少女和女僕交給你看護，「那麼她們就由你照顧了。」
接著他和五條悟就去處理Q的成員了。
現在天內理子的命連接著你的，還是交由你親自保護比較好。
你抱著昏倒的麻花辮少女，讓她枕在你的大腿上，另一位穿著女僕裝的女性靠在你的肩膀上。這樣的姿勢雖然能一定程度避免她們醒來後要腰酸背痛的狀況，但這樣也無法戰鬥。
一位企圖偷襲你們的Q成員也是打著這樣的主意，比起五條悟和夏油傑，你這樣的少女似乎更好對付。而且你看護著兩位，似乎很難戰鬥。
「交出星漿體！」他們包圍了坐在沙發上的你。利刃正對著你們，比起你的兩位不良同學，你看著就是軟柿子。
你身上依舊是靠著兩位女生，你也絲毫沒有站起來的一絲，面對包圍也只是微微抬頭看了他們一眼，柔和的眉目中帶著某種寒芒。
「安靜一點哦，會吵醒她們的。」你僅僅說了一句話。
下一秒，他們的身體不受控制，雙手彷彿不是他們自己一樣掐向自己的脖頸。
「你......你到底......」
他們手中的武器叮叮噹噹地掉在地上，面前包圍你們的Q的成員手用力的掐著自己的脖頸，他們難以置信地看著你，甚至沒辦法靠近一步，身體不受控制地傷害著自己，直到把自己掐到口吐白沫窒息而亡。
以往你為了訓練自己的體術和對咒力的運用，很少把精神操控的術式帶入實戰中，但這次的任務非同小可，你當然馬力全開。
等夏油傑他們回來就看到在你們依舊坐在沙發上，守護這兩位少女，你都沒有起過身，但那些襲擊者的屍體卻四散在沙發周圍，眼白外翻，手還死死地掐著自己的脖頸，把自己的脖頸掐出紫青。
這死相確實駭人。
總感覺，你的狀態有點奇怪......夏油傑莫名有何種感覺。
五條悟倒是沒有那種感覺，他繞過那些屍··體，路過的時候還嘖嘖稱奇，「你今天幹勁很足嘛。」
「畢竟關乎自己的性命。」你苦笑著說道。
其實別說是你自己，五條悟今天幹勁也意外地足。因為如果天內死了，你就會代替她死去，保護天內就相當於保護你。
如果他聽聞高專想讓你成為星漿體的替身，他肯定會把那些提出此議的人幹掉，但現如今你已經接受詛咒，也只能把這個任務執行下去了。
雖說只要完成任務你的替身詛咒就會接觸，但他還是想不通你為什麼要接受這個詛咒。你也不是傻子，應該清楚他們是在利用你才對。
都說愛屋及烏，因為擔心你的安全，他比先前更加擔心天內的狀況。
他打量著昏迷的天內，「還沒醒嗎？要不要帶去看醫生？」
「應該沒事，我身上沒有太大的感覺，所以只是昏迷而已。」
「替身」詛咒的作用是，如果天內理子重傷，一部分傷害會轉移到你身上，傷得越重轉移的部分越多，如果是死亡的就會完全轉移。所以，她的身體狀況你最清楚不過。
過了大概十分鐘，你感覺到懷中的人有了動靜。
方才正在昏迷的天內眉頭微動，然後眼睛慢慢睜開。
「卑賤之徒！竟妄圖謀害妾身！你給我去......」
天內理子一醒來就開始劇烈反抗，毫不猶豫地出擊，你和她近在咫尺，難以避免碰到你的身體，手掌正好一把抓到面前軟乎乎的事物，聲音戛然而止。
「你醒了？天內小姐，別擔心，我們不是壞人。」你盡量語氣溫和，你認為天內剛遇到危險驚魂未定，不想嚇到她。
天內理子完全愣住了，被面前的畫面驚住了，說不出話來。
這個又大又軟的東西是什麼？
她方才昏迷，現在正枕著你的大腿，一睜眼首先看到的是你包裹在黑色高□□服下面的前胸，黑色的部分遮蓋了她一半的視線。
剛才她醒來反抗沒看清面前的事物，手一抓就抓在了面前的柔軟上，現在倒是冷靜下來了。
她覺得自己可能是被敵人捉住了，對方還想用美人計籠絡她。開什麼玩笑，她也是女生好嗎，就算被洗面奶糊一臉也不會有什麼反應的。
不過真的好大啊，比黑井還大啊。
「那個，天內小姐，請不要揉我的胸部，有點讓人難為情。」你有點不好意思的撓撓臉頰，你感覺天內的手又在你胸部揉了兩把。
手上摸到軟綿綿手感又好的東西，忍不住多揉兩把是人的本能。
你倒是好脾氣，但五條悟看得不是滋味。
「喂，你不要這麼好色，怎麼對待救命恩人的。」五條悟蹲下來，因為你就在面前，他也不能表現得反應太激烈，這會顯得他好像很酸。
他選擇了用另一種方式阻止天內。
他把天內按在你胸部的手抓過來放到自己胸上，一臉嫌棄，「真要摸就摸我的吧，看在你是星漿體的份上才忍你的。」
接著，五條悟就被天內理子扇了一巴掌。
這回天內理子算是清醒了，也明白了現在的狀況，一番解釋後她也相信了你們是高專派來保護她的。
即使方才差點遇難，天內理子也還是立刻趕到學校上課。
對於夜蛾傳達的「盡量滿足她的要求」的命令，五條悟很不解，「哈？趕緊回高專才更安全吧？！」
對於夜蛾的安排，夏油傑和五條悟看法不一，夏油傑認為天內理子很快就被會同化，在她最後的時光確實應該滿足她的需求。黑井不用說，自然也是希望她更快樂的，所以也贊同了夏油傑的意見。
你雖然沒說什麼，但實際上也是對五條悟的意見更贊同一些，只是想法和五條悟不一樣。
滿足星漿體的宿主同化前的願望？
這麼善良且人道主義的想法可不像是那些腐朽視普通人為猴子的高層會有的。他們對天內理子如此關照保不准有什麼別的目的。
但話雖如此，理論是一碼事，人情也是一碼事。天內理子即將為了全人類的大業獻出□□，沒有人生存是為了為他人奉獻，她的存在是殘酷又偉大的，本國的人應該對這位少女訴說感謝，你也一樣。
對於這樣的人，把她當做物件，冷漠對待她的願望和生死，隨意帶走，你看不下去。
所以即使明白五條悟的提議才是正確的，但依舊選擇了陪天內理子走完最後一程。
最終，你們選擇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不知什麼時候，你已經換上了廉直女子學校的校服，老師很自然地介紹你新來的交換生。
你被安排上天內後排的空位上，天內理子震驚地看著你，「你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我對校長、老師用了術式，現在所有人都認為我是外校的交換生。」你笑著說道，用精神操控混入學校太過於簡單了。
「我雖然不像他們那麼強，但好歹也是咒術師。由我陪著你，他們就不用擔心了吧。」
「可、可是......」天內其實並不想被咒術師打擾學校生活，然而她知道你是她的「替身」後說不出這種趕你走的話。
要是自己出了什麼意外，你會為她承擔。就算她知道自己終有一天會被同化，但誰能看著一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女為自己而死呢。
「別擔心，我和五條君和夏油君不同，以前讀的是一般的公立學校，所以一般人的社交我還是會的。你要是不喜歡，可以當做第一次見我。」
說著你真的裝作第一次和天內見面，伸出手，彷彿自己真的是一個剛轉學的外校交換生。
「初次見面，我叫水谷愛，是東京都立高專的交換生，你叫什麼名字？」
天內理子愣在了座位上，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反而是她在學校的朋友激動地靠了上來。
「哎！高專嗎？！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高專的學生呢！」
天內的朋友像她一樣開朗親和，很快就接受了你的存在，很積極的自我介紹。
「高專是什麼樣的？會有不良嗎？！」她們很好奇。
「有哦。就我認識的就有兩位。」
你回答道，而且他們就在外面護衛著。當你提議混入女校護衛天內的時候，五條悟似乎有女裝成學生和你一起混進去的打算，但被夏油傑和黑井攔住了。
「感覺好可怕！」
「哈哈，也沒有那麼糟糕啦。」
「水谷同學有男朋友嗎？」
「啊，這個嘛......」
......
不得不說，你的親和力確實要比五條悟夏油傑好太多，居然僅僅半天就混入了女校。你彷彿忘記了自己身為咒術師的身份，如同一個隨處可見的普通學生。
果然很奇怪......
夏油傑坐在咒靈背上浮在半空，看著教室裡的狀況，身上附著帳所以沒人看得到他。
一般來說你是非常嚴謹的，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對普通人使用精神操控，你在這方面的道德感很強。
但是今天你卻一反常態地對學校師生使用了精神操控術式，雖然你的行為目的也是為了天內理子，而且沒有造成任何人的損失，但還是足夠反常了。
自從你重回高專之後似乎發生了點變化，倒不是說你的人格三觀發生了變化，你的三觀依舊正常，道德感也還在，不然也不會這麼認真保護天內。
只是彷彿像是釋放了自己，你不在像往常一般壓抑自己。
就像是......
就像是一個走到末路的人。
他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希望他的預感不敢不要成真吧。
——
你也不是無條件陪天內理子在學校玩下去，一般學校的交換生是三天左右，你和天內約定好三天後就離開學校，她要朋友們告知他們轉學的事情，然後和她一起離開學校，算是告別。
第二天放學的時候，天內理子提出最後她想去沖繩看一次海，於是你們也不辭勞苦地陪著她去了。
「......」
天內理子盯著穿著泳衣的你胸部看，看得你毛毛的，默默把防曬衣的拉鏈拉到脖子。
「怎麼了？」
天內理子看了下你胸前的先天，再看了一眼自己的起伏。要比喻成股市起伏的話，那就是週期性浮動和金融海嘯的區別。
雖然之前也預料，但因為你一直穿著厚實的制服所以不算明顯，現在穿泳衣更為顯眼。
天內理子忍不住還是問出口了，「你的胸......是怎麼長得這麼大的？」
這個問題不搞清楚她死不瞑目。
「呃，這個嘛，首先不要挑食吧。」你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怎麼和黑井一樣忽悠我！」天內理子有點氣惱。
天內理子的監護人黑井為了讓她不挑食，也經常用各種奇招忽悠她吃東西。
「你才國中，以後還會長的，不用擔心。」你只能這麼說。
「我大概不會長了。」天內理子有些低落，低頭看著自己的起伏。
你愣了一秒，這一刻，你意識到你說錯話了。
明天天內理子就會被帶往高專同化，天內理子的時光會停留在這一刻，從今往後她會以「天元」的身份重生，但她不再是「天內理子」了。
你們兩個坐在沙灘上吃著刨冰，面前是一望無際的藍色海洋。黑井去買零食了，夏油傑五條悟在不遠處的位置上，看似輕鬆玩鬧，實則並沒有離開天內理子十米外。
你們兩個看著大海，一時間誰都沒用說話。雖然你和天內理子認識不久，但相處下來並不困難。
經歷過生死的術士和一直被保護的普通人總是無法互相理解。但和你的另兩位同學不一樣，你和天內理子之間似乎沒有這種術式和非術士的隔閡，這讓你們之間的相處更加融洽。
你們的相處和就好像所有你們這個年齡的女學生一樣，無論是對話的內容和相處模式。
別說是天內理子經常會忘記你是個咒術師的事實，就連你自己也沒想到，就算是偽裝，這幾天你確實體會了幾天作為普通少女的生活。就好像做夢一樣。
這樣的感覺真的從沒有過。
自從成為咒術師，你每天睜開眼就是復仇，就算睡著也會夢到體內咒靈的怨念，每天不是工作就是戰鬥，你逼迫自己一步登天般變強，從□□到精神，不這麼做的話，你就會被擊潰。
最近發生了太多，從任務失敗到失控再到被背叛被囚禁，你的心境大起大落，你的心亂成一團心如刀割，可你無暇細想。
你一直促使著自己不斷前進，身邊很多事情都無暇留意，你的心太亂了。所以當得知伏黑甚爾背叛你的時候，你感到很絕望，心理防線一下子就崩潰了，完全冷靜不下來，所以才能輕易做出割斷雙手雙腿的極端行為。現在想想，著實有逃避現實而選擇自殘的意味。
這段時間你的心境將近崩潰，彷彿行屍走肉。
但是遇到天內理子讓你發生了一些改變。
一開始你也只是偽裝成普通的女學生，你和夏油傑對她的感情沒有太大區別，但你是離她最近的人，不知不覺還是被她改變。
不得不說，天內理子這個看似普通的女孩確實是有屬於她的獨特人格魅力，這也是為什麼黑井會心甘情願一直照顧她的原因。
雖然只有短短幾天，但是待在天內理子身邊很舒服。待在她身邊，你可以暫時放下咒術師的身份，那些讓你崩潰的傷害，因為天內理子的存在，你有了合理的逃避理由。
但這樣的舒適的逃避也只有第三天，這個少女也會不復存在。
「你不害怕嗎？天內小姐。」
你看著大海，沒有回頭看她。你的語氣改變了，不像是之前那樣帶上溫柔的面具。
「嗯，有一點吧。」天內揉了揉眼角，微笑著說道。
天內理子看似單純，實則有著不屬於她這個年齡的豁達。
她的人生其實並不美好，喪父喪母不說，生活一直被咒術界監視著，因為她是天元大人的星漿體。
天內理子知道自己活著終有一天會走向滅亡，她的精神會消失，□□會為了人類大義奉獻。
逐漸走向死亡的過長漫長又平靜，這殘酷的程度不亞於日夜與人類戰鬥的咒術師。
沒有人生存是為了死亡，這太悲哀了。
但天內理子做到了，她在這樣的苦境之下依然保持著樂觀的態度活著，即使明天就要被同化，今天也依舊勇敢地面對生活。
她和你聊著近期的偶像劇這一類毫無意義的話題，彷彿忘記了明天的苦境，顯得是那麼的開朗耀眼。在你看來，她就如同夏天的陽光一樣熱烈，給人生命力和活力。
她伸了一個懶腰，豪邁地給自己灌了一口可樂。
「啊，還好我沒有談戀愛，不然大概就不想同化了。」
「愛，你有喜歡的人嗎？」她賊兮兮地碰了碰你的胳膊。
「......我嗎？」
你之所以能和天內理子相處得這麼好，並不是因為你讓天內理子感到親近，而是天內理子讓你親近，你在無形接近她。
你垂下眼，神情顯得有些落寞，完全不像是想到心愛的人的神情，「......嗯。」
「是什麼樣的人？！」天內理子顯得很激動，果然女生最大的快樂就是聽別人的八卦。
「該怎麼說呢......是一個很奇怪的人。」你想了想，說道。
「狡猾又執拗，涼薄又多情的人渣。」
「哎——那有什麼好喜歡的？」天內理子很不解。
「我也不知道。」你嘆了口氣，露出了苦笑。
幾天前，你還不敢去回想伏黑甚爾的事情，你還逃避著他背叛你的事實，自然無法冷靜地細想他背叛你的原因。
但現在在天內理子身邊，你自己逐漸冷靜下來。開始重新回想那時候的事情。
人只有在失去的時候才會明白什麼對自己是最重要的，一直以來，你都因為體內的咒靈喪失了大部分人性，所以很多時候你都是無悲無喜的。
但是啊，人類，就是被欲望支配的動物。
即使身負詛咒，人類也總是無法擺脫對愛對幸福對溫暖的渴望。人的渴望無法阻擋，你也一樣。
伏黑甚爾這個混蛋，把怪物般的你變回了人類。
你曾以為你對伏黑甚爾只是佔有慾，以防自己越線，你告訴自己他和伏黑惠都只是你的家人。直到他背叛你的那一刻，你才明白這個男人對你確實是很重要的。
如果不是重要的人，你也不會難過。
說道這裡，你視線不自覺看向一旁正和夏油傑聊天的五條悟。
其實，你也不是不清楚五條悟的想法，一開始你覺得五條悟對你只是佔有慾，所以才扒著婚約不放。
但患難見人心，即使你現在是死囚，他對你的態度還是一如往常。即使現在他的家族不再需要你，也沒有任何改變，開著你是他未婚妻的似真似假的玩笑。
「有個人跟我說『希望我和他結婚，只要我願意和他在一起，他會為我報仇』。」你看了眼五條悟，最終慢慢閉上眼睛移開視線。
「我覺得很對不起他。」那你說道。
你覺得你利用了五條悟，對此很愧疚，但天內理子不這麼認為，雖然她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是她是這麼想的。
「不該這麼說，或許有的人不想成為全世界的英雄，就像成為你一個人的英雄呢。......這是我很喜歡的一步偶像劇的台詞哦。」
「是嗎？」你眼神放空地看著海面，若有所思。
「其實，我很想知道你們咒術師的故事。」天內理子對咒術師很感興趣，就好比五條悟，雖然性格很爛，但戰鬥炫酷是事實。這對天內來說是個未知的世界。
「我的故事嗎......說來話長......」
你呼了一口氣，你會盡可能地完成天內的要求，自己的過去也不是什麼秘密，你也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只是，這是這麼多年第一次對人傾訴自己的過去，對自己的過去全盤托出。
這是伏黑甚爾、五條悟還有其他同學都沒有的待遇。
很奇怪是吧？但人有時候在親近的人面前有時也不會把自己的心事說出來，但對陌生人卻能拚命發牢騷。
這麼長的時間你都偽裝著強大理智，在旁人眼裡，你從來都是溫柔冷靜的，你常常像繃著一口氣不讓自己鬆懈下來。你與強者為敵為友，甚至背負著難以想像的任務，你不能展現出一絲弱小。
但是，在天內理子面前，你沒有這樣的負擔。她給了你釋放自己的機會，你藉由她的願望釋放自己，不過說得也很含蓄，一些殘酷的過往一筆帶過。
你長話短說地說完了你的過往，說著說著突然聽到旁邊有哽咽聲。回頭一看，才看到天內理子哭了。
你震驚不已，要不要這麼誇張。
「嗚嗚嗚嗚......」天內哭得眼淚鼻涕一把，「嗚嗚嗚，你真的好勇敢。」
「......謝謝，別哭了。」你也不知道說什麼，把紙巾塞給她。「知道了我的想法之後，你還為我哭嗎？不覺得我很糟糕嗎？」
「正因為知道，所以才哭的。」她搖搖頭。
夕陽降臨，你們也該回去吃晚飯。天內理子總算是收聲，你沒有太多情緒波動，比起旁觀者，親歷者更為麻木。
你以為這事情就這麼結了，沒想到吃晚飯準備前往東京的時候，她趁著四下無人喊住了你。
她對你說，「愛，在最後，我想支持你。」
「你是認真的嗎？」你看著她，眼神很是嚴肅認真，你審視著她的眼睛，「你就不怕，我說的那些話是故意博你同情嗎？」
天內理子依舊是搖頭，「我相信你！」她說道。
她不知道該說她是過於天真還是豁達，但是她的話語確實充滿感染她人的魅力，「雖然我也很想和大家一起！嘗試更多新奇的事情！但是！同化也是我的選擇啊！」
「所以支持你也是我的選擇！！」
「我相信你是好人！我覺得你的復仇是正義的！所以就讓我們為那些死去的孩子奪回公道吧！」
你愣在了原地，這是第一次復仇得到了認可。你的復仇從來不是為了自己的怨恨，不然的話你早就大開殺戒殺害咒術師了。
你做那麼多只是為了「公道」二字。你想告訴那些高高在上。視平民為草芥的咒術師高層，一般人的死也是很重要的。
無論是天內理子還是在咒術師實驗中喪生的孩子。
「謝謝你，理子。」
——
第三天，你們如約護送天內理子前往高專結界。
除了Q以外，這一路上也遇到許多來襲擊的詛咒師，在黑網上盤星教發布了高額懸賞令，如同蝗蜂般煩人的詛咒師襲擊你們，但是對上五條悟和夏油傑完全不夠看。
不過現在進入高專結界也就安全了，眾人也不免放下警惕，五條悟解除了六眼。
「理子，謝謝你。」
你一直站在理子後面，你慢慢走近她，她回頭看著你，露出了一個開朗的笑容，靈動的大眼睛很是靈動。
你走過去抱住了她，就像是普通的朋友間告別的擁抱。
但你說的卻是，「謝謝你原諒我這個惡劣的人。」
所有人都沒有太注意你們。突然他們感到一股強大的咒力洶湧，夏油傑和五條悟才回頭看你。
這時，他們看到天內理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昏倒了，倒在你懷裡。你半蹲在地上，側抱著她，讓她的頭靠在的懷裡，還幫她整理了一下髮帶。動作非常輕柔，像是對待最為珍貴易碎的物品。
「在我心裡，你就是神明，理子。」
你低下頭，誠懇的用額頭碰了碰天內理子的額頭，動作很溫馨。
但相比起動作，你的外表卻是讓人畏懼的，你的半張臉和半身都長出了可怕的肉瘤，肉瘤上的每一張面孔都是嘶吼的孩童咒靈，完全破壞了你那張可愛清秀的臉。
你釋放了體內咒靈，現在的你是你處於力量巔峰。你橫抱起天內理子，這畫面很詭異，你現在就是半人半咒靈的醜陋怪物，你這樣的醜陋怪物眼神溫柔憐惜地抱著一個昏迷的少女，竟讓人感覺到一股神聖又詭異的氣質。
「就讓我帶著你的祝福，就讓我們一起走到最後吧。」你說道。
夏油傑首先反應過來，他意識到你對天內理子做了什麼，「你這傢伙！」
立刻毫不猶豫地對你使用了咒靈，咒靈快速朝你飛來，利齒向你咬去。
「等等！傑！」五條悟也反應過來了，他的六眼能看到更多信息。
以免傷害到天內理子，夏油傑沒有用太強的咒靈。你本來是能躲開的，但是你卻不避開不躲，被這咒靈要了個正著。
夏油傑的咒靈撕咬你的手臂，然而你似乎沒有感覺太多疼痛。反而是你懷裡的天內理子手臂出現了道道傷痕。
夏油傑震驚地看著這一幕，「難道說.......!」
但雖然你現在的實力相當於特級咒靈，但要解決你對力量人來說還是比較輕鬆的。但是他們都沒辦法對你動手。
你微笑著看著面前的同學，臉上、半身上蔓延的咒靈洶湧，咒力蔓延各處。
「五條君，夏油君，可以幫我傳達一下消息嗎？」
「就說，特級詛咒師水谷愛聯合盤星教挾持星漿體。」
兩位同學的神情並不相同，夏油傑皺著眉頭，似乎很懊悔。你這段時間很奇怪，他早該發現的。
這麼說一切就解釋得通了，其實他們這段時間看到了你許多疑點，但出於信任，也因為你很會偽裝，所以一直沒有察覺你的意圖。
像你這樣的人怎麼可能這麼輕易放棄復仇，成為咒術界的傀儡。
「我說為什麼那些詛咒師這麼清楚我們的行程，而且你開始一反常態對普通人使用術式，裝得好像很在意理子一樣，為的就是這一刻吧。」
夏油傑逐漸明白了，他對你的背叛感到憤怒，但更多的，是他認為你矇騙了天內理子。
「從接受『替身』開始，不，應該說從這個任務開始之前，你就開始籌劃了吧。水谷。」夏油傑皺著眉頭。
「為的就是這一刻，讓天內理子成為你的『替身』。」
為此你也沒有反駁，面色如常，「抱歉，我無意傷害你們。」
「你們可能不知道吧，在國內還有別的星漿體。高層為了引出對類似Q、盤星教這樣對咒術界不利的組織，才讓你們以『在同化之前滿足星漿體的願望』為理由，帶著天內理子亂晃，其實不過是誘餌罷了。」
「不需要懷疑，除了我手上的理子，國內其他星漿體也被盤星教找到並送往國外了，現在理子就是唯一的星漿體。」
「接下來的事情，還是天元大人親自和我談比較好。」
都說反派死於話多，但他們殺不了你，也不敢殺你。既然曾經作為同伴，你覺得你有必要告知他們你的目的。
「說得好聽，你也有自己的目的吧？」夏油傑是第一個懷疑你的人，對你的行為不予認可。
「你從很早就開始策劃了吧，不然也無法讓盤星教的人相信你。路上的那些詛咒師都是你讓盤星教設置的，目的是減低我們和負責監視我們的『窗』和高層的戒心，最後你再對理子下咒。」
「她作為國內最後一個星漿體，但卻被你控制。現在所有人都沒辦法殺你，就算我們和你發生戰鬥奪回理子，但現在的理子體內混雜著你的咒力，天元大人也沒辦法同化她，除非你甘願解咒。」
「你的目的就是用天內理子——星漿體威脅天元大人。」
夏油傑此時此刻才清楚你的計劃，雖然他不知道你要做什麼。但你的計劃已經很清晰了。
你現在和天內理子是同生共死的狀態，你從一開始就預料到高專會利用落魄的你成為理子的替身，不，應該說你掌握了天元的同化時間，並以此絕地反擊，將計就計，成為理子的替身或許也是你自己有所推動的。為的也是接觸星漿體，挾持理子後威脅天元。
然後剩餘的星漿體是由盤星教送走，你很早就和盤星教有接觸。應該說你和很多有可能威脅咒術界的組織都偷偷有聯繫。
盤星教也只是想阻止同化罷了，所以答應了你的計劃，不過你的計劃某種意義上也是阻止了盤星教的暴走，讓狂信徒沒有對無辜的人下殺手。
你雖然計劃瘋狂，但好在的是沒有完全喪失理智，你終究秉承著把傷亡降到最低的原則。你並不想你的計劃傷害到別人。
「你說得對，我有自己的目的。我確實從一早就策劃好了挾持天內理子，我本來不想這麼做的，這個計劃只是預案，但伏黑先生破壞了我的計劃，所以我才不得不動用盤星教這張底牌。」
「但不要誤會了，就如我是自願成為理子的替身，理子是自願服下我的替身詛咒的。」
「你應該知道的吧？雖然『替身』發動的條件是被施術者必須是自願接受施術者的詛咒，沒辦法強行施術。但因為我的精神操控術式，我根本不需要哄騙理子接受『替身』詛咒，直接用術式就能讓她自願成為我的替身。」
「這樣一來我挾持她更為輕鬆，我也沒必要和她玩什麼朋友遊戲。但到最終她都沒有呈現被我精神操控的跡象吧。」你說道。
「誰知道呢？你能控制人的潛意識吧？你的精神操控可以做到讓我看不出來的地步。」夏油傑並不相信。
「她確實沒有對天內動用過術式，我一直看著。」這時，一直沒有開口的五條悟說話了，他的六眼確實能看到你的術式，他的話是有可信度的。
你對他勾了勾嘴唇，「夜蛾老師讓你注意我的動向吧？五條君。」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夏油君呢？」
五條悟沒有回答你，他此時其實是迷茫的。他其實很猶豫，他不像夏油傑明白他需要保護什麼。
夏油傑明白天內理子的重要性，雖然他也想過要釋放天內理子，但他中就認為你所做的一切是為了私怨，他這個人以大局為重，所以認為你的行為是錯誤的，很果斷地攻擊力。
其實你和夏油傑的行為無分對錯，只是立場不同，因為你們都很清楚自己的目的信念是什麼，所以你們的行動上沒有一絲猶豫。
但五條悟不一樣，他曾經說過願意陪你復仇，然而真正面對選擇題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其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豁達。他並不知道你的計劃是什麼，當意識到你開始策劃的時候，他發現他並沒有辦法站十分堅定地站在你這一邊，或是和你對立。
他既不想傷害你，對你也很憐惜，但你們際遇相差實在太大了。他很難和你感同身受，理解你最深的絕望。
所以他沒有把夜蛾對你的懷疑告訴夏油傑，他不是看不出你這段時間的疑點，但他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這就間接成全了你的計劃。
你看了五條悟許久，最終嘆了口氣，「算了。」
「我想說的說完了，這是我對你們這些前同伴的交代。不管成功與否，我最終都會陪理子一起在這個世上消失。」
你勾起嘴角，但內心並沒有看上去那麼平靜，你也在賭。
看著眼前的兩位同學，你說道：「如果想事情順利解決，就盡力讓我和天元大人見面吧。」
第 22 章
隨著電梯下行逐漸接近最底層，隨後停止，電梯門打開。你被送入高專地底最下層的結界，薨星宮。
你的雙手被束縛著咒文的枷鎖，夏油傑和五條悟一直將你押送往下。至少電梯的拉門打開，你才窺見結界的全貌。
面前是一棵相當於一個足球場大小的神木根部，周圍有房屋圍繞著神木，似乎有人居住在這地底，世代守護著這神木。這便是這個國家最為重要的咒術結界，也是咒術界最為有名的人員天元大人所守護的結界中心。
想到這裡，你也難免升騰出一種異樣的感覺。倒不是說害怕，只是這裡還是第一次來，其重要程度和存放咒器的神殿完全不是一個登記的，像你這種小人物居然能夠面見天元大人，總覺得沒有什麼實感。
想到這裡，你不禁自嘲一笑，看了看手中的枷鎖。
電梯正對的路可以一直通往神木那邊，天元大人在那裡等候著星漿體的到來，結果都被你攪黃了。
「沿著這條路一直往裡走，就能見到天元大人。」夏油傑看著你，心情有些微妙，好歹同窗一場，看到你這樣其實心情也不太好。
但是夏油傑大抵還是不太理解你，他雖然明白你的苦衷，但心底還是無法明白你為什麼能為了復仇做到這個地步。
都說針不扎到身上不會覺得疼，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深仇大恨是無法理解那種不顧一切的心情的。
走之前五條悟拉住了你，你回頭看他一眼，隨即露出淺笑，「別擔心，我沒事的。」
你毅然決然往前走，像是毫不猶豫走向絕路。
你朝著巨大神木的方向一步步走去，突然，你感受到一股強大咒力的壓制，一個踉蹌，差點站不起身，不得不停下穩住身形。
哎，想給我個下馬威嗎？死到臨頭了，還用這種小手段。你心中覺得可笑。
頓了幾秒後，你繼續往前走，只是走得有些慢。
「狂妄之徒，已經做好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的準備了吧？」
就在你慢慢往前走的時候，你聽到一股直達心臟的聲音，那不像是外部發出來的聲音，而是彷彿直接傳入內心。若是一般人遇到這樣的力量，可能真的會以為是神諭。
你走到神木前，神木前有一扇門，門前有一位穿著巫師的護衛。那是世代侍奉天元大人的一族，也是咒術界德高望重的一族，你記得他，似乎是他們一族的家主。
「我好像說過，我要見天元大人吧？故弄玄虛的，是不願意見我這等小人物嗎？」你站在門前，露出了輕鬆的微笑。
那陽光親和的微笑完全不像是一個引發了大事件，聯合盤星教的信徒算計了咒術界一大筆的惡徒。
「如果是的話，我真的有點傷心呢。」
看到你這幅不甚在意的表情，眼前世代侍奉著天元的一族的族長心中暗罵，這個女人，還真是不好對付。
故意放出的咒力壓制被撐下來了，而且來到神宮也絲毫沒有畏懼之心，這點手段對她來說毫無用處嗎......
「我是天元大人的代言人，你到底想要什麼？我們在這裡的對話大人都會聽到，大人的意思會通過我轉達，有什麼要求你就提吧。」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就單刀直入地說吧。」你支著手臂摸摸下巴，微微抬頭，沉思片刻說道。
「怎麼說呢，我的要求並非物質上的。雖然我也算是咒術師，但對我來說，咒術界一直都是與我水火不容的。我成為咒術師從來就只有一個目的......」
「那就是討回一個公道。」
聽到這裡，男人開口了：「如果是報仇的話，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吧，無論是水谷家的人，還是當初利用水谷家進行咒術實驗的高層，全都死了吧。這還不夠嗎？」
「當然不夠。有些事情不是用死亡就能解決的，他們是死了，但是做過的事情被隱瞞起來，這又有什麼意義呢？」你說道，雖然是溫和的表情，但眼睛裡沒有一絲笑意。
咒術界總是會下意識地隱藏一些咒術師的惡行，就像隱藏當年咒術實驗案件一樣，即使暗地裡處決一些不聽話的咒術師，也不肯讓真相流出。
這樣可以由高層隨意捏造規則，欺上瞞下，強者至上沒有正義可言的封建制度，這樣的組織又能走多久，早就已經瀕臨崩塌了。
「證據我早就準備好了，我的目的只有一個，將當年咒術實驗的案件對著全咒術界的咒術師公開，並公布受害者名單，並安撫涉案家屬。」你語氣平靜地說道。
「當年的受害者，那些死去的孩子化成的咒靈還在我體內，做不到的話，那我將會和星漿體一起死。」
和你這平靜的面容相反，你說的內容確實很驚人。
男人震驚地看著你，「你做這麼多就僅僅是為了公開當年的真相？」
本來以為引發了這樣事件的女人，應該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瘋子。阻擋天元轉化，一旦失去天元大人的結界，這個國家就會遇到極大的危難，這個女人以此威脅，還以為又是Q成員那樣的滅世主義者，結果卻是為了這個目的。
所以她算是怎樣？為了使命和拯救體內的咒靈，以整個世界作為威脅也在所不惜？
為了所謂的公道，真的能做到這一步？
「我是無所謂當惡人，但是，讓這些可憐的孩子陪我一起被當做惡人就罷了，他們不過是為了解脫才復仇的。在這個沒有法律人性可言的咒術界，我認為他們有復仇的資格。」
你身上逐漸浮現出咒靈的肉瘤，那是一張張孩童面孔組成的肉塊，堆積在你裸露在外的皮膚上。
「雖然我曾恨不得把所有咒術師都殺死，但即使如此，這些孩子還是想以人類的方式復仇。那些高層不是我殺的，我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殺死他們，而是想他們受到正當的制裁。」
你之所以當初一直沒有對那些高層出手，就是這個原因，因為單純的殺戮並非是你的願望。
僅僅是殺人洩憤毫無意義，事態不會有人可改變，就算把那些高層都殺光了，真相也不會公開，不過是換一批人上去坐上這個位置罷了。
本來快實現了，但後來被那些始作俑者和伏黑甚爾攪和了，仙道是為了滅口，伏黑甚爾僅僅是出於擔心你復仇成功後失去執念導致失控。這個男人心裡真是一點仁義都沒有。
但即使如此，你對那個男人的態度還是比想像中寬容得多。
想到這裡，你的心情難免有些複雜。但現在不是想別的的時候，你還是把精力放在眼前的事情上。
「而天元大人則會作為我的公證人，證明那些惡行事實。將所有真相公開，把漏網之魚繩之於法，只要答應我完成這些，我就解除替身詛咒。把星漿體歸還給你們。」
「你們的時間不多了吧，天元大人瀕臨轉化，你們也不想看到高專的庇護變成你們的敵人吧？」你語氣溫和，威脅之意卻溢於言表。
你們的對話被監聽著。
男人微微皺眉，「這件事我們沒辦法答應你。」
「你要是想殺死他們以懲戒，可以，但如果那些累積的惡行公開會動搖咒術界高層的威信，這一點不允許。」
「咒術界本來就人員稀少，位居高位的高層咒術師更是少之又少。如果把這些醜聞公開，咒術界的威信就會被動搖，屆時如果有咒靈乘虛而入的話......」
「這些話也是天元大人的意思？」你突然打斷他。
男人一愣，你知道你的猜想是正確的，繼續說道：「你說你是天元大人的代言人，但這些話，根本不是天元大人說的吧？」
「你這是什麼意思？」男人有些慌神，但面上並不顯，「你是在質疑我這個神使嗎？」
「我以前就有這樣的猜想，天元大人似乎並不在乎我們人類呢。」你捏著下巴說道，「到現在為止沒人見過他的真面目，真正的想法我也不清楚。就連現在危及自己存在的事物被我捏在手裡威脅，也不屑和我正面交流。」
「但現在我確信了，不管他是什麼存在，至少現在不會出現。」
聽到這話，男人心中一緊。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看穿了吧。
「天元大人現在因為一些原因連對話都無法進行吧？是因為轉化將近？」你的笑容更為洋溢了，明明看上去那麼陽光，卻讓人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寒氣。
「假設現在天元大人出於一種無意識狀態，那麼你又是給誰在做代言人呢？是那些高層吧，他們比天元自身更加不希望轉化的發生。所以才讓你先打著天元大人的旗號穩住我，現在估計還在商量對策吧。」
你走上前兩秒，和男人更近了幾分，方才偽裝著神使的男人卻忍不住退後了兩步，他有一種被看穿內心的感覺。
底牌被你揭穿，現在你完全站在了主動地位置上。接下來無論你提出什麼要求，那些也只能答應你了。
你頗為心疼地看著他，「你還真的不擅長談判啊，被人趕鴨子上架的感覺很不好吧。」
「所以還是由那些高層親自和我聊吧。天元大人也好，你背後的人也好，都一樣的。」
「你剛才說，我公開這些之後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你眯起眼笑得很開朗，像是一種無聲的嘲諷，「就算咒術界崩潰了又怎麼樣？就算這個國家真的一個咒術師也沒有又能怎麼樣？地球照樣旋轉，你們以為你們有多了不起，別人稍微吹捧你們就以為自己拯救了世界。」
「懷著『施捨』的心理去拯救別人，那才不是英雄呢。不願意捨棄優越感，想要享受著高人一等的待遇，所以才去保護已擔任的你們，既不是神明更不是英雄。」
「只是盤旋在這個國家頂端被社會支配的咒靈。」
你帶著微笑說出了極為殘酷的事實。
——
離開了薨星宮後，你被押送到了咒術界高層的結界據點，沒人知道你在高層的居所商談了什麼。商談完畢之後，你被送回高專禁閉室繼續關押，等待處決。
在商談結束後的兩天，咒術界把當年咒術實驗事件涉及的高層，和詳細案件過程，受害人員名單公開。
這案件已經公布，就引起了轟動。本來這腐朽的制度就已經不適用新生這嶄新的社會和新生的咒術師，這麼一來，原本對高層不滿的咒術師也越發不服高層的約束。
之後大概會引起更強的反抗風波，越來越多的咒術師比起留在咒術界，會另謀高就，比如制度更加開明的高專，或是會投入一些新興咒術組織，或是民間咒術師僱傭機關等。
你猜想接下來的時態，覺得這也算是好事吧。
不過不管之後時態如何發展，也和你沒有關係了。
你靜靜待在昏暗的禁閉室，周圍都貼滿了咒文封條。腦海裡想到當時談判時的要求。
「你的要求我們可以答應，但你知道得太多了。」某個高層的老人說道，「事件公開時候，你依然要作為死刑犯被處決，不會有人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情。」
「這是咒術界最後的顏面了，你要是無法接受，那你大可讓星漿體和你一起死，天元大人轉化也無妨。」
還真敢說啊，明明是你們最害怕失去天元大人的發展。
話雖如此，你也知道做了這些事情，這些人也不可能讓你繼續逍遙法外。就算現在不說，之後也還會想方設法地處決你。
「可以。」你接受了。
你接受了用自己的死亡換取的公道的條件，這或許也是你預定好的結局。
然而那一刻，你腦海中一瞬間閃過那張張狂嘴角帶疤的臉。
——「無論你變成什麼樣，我都會照顧你。但要死，想都別想。」
你的瞳孔微微顫抖。
你頓了片刻，感情就被你隱藏起來了，沒人發現你的感情波動。
「......那麼，我們立咒縛吧。」
你和高層立下咒縛，只要他們公開了事實，你就會解開天內理子身上的替身詛咒。但因為你和她是互為替身的狀態，所以就算你單方面解除替身，也還連接著你一開始服下的作為她替身的詛咒。
那些高層打算對你處決，一方面是完全切除替身詛咒的影響，以免天元大人轉化時被你殘留在天內理子身上的咒力影響。
另一方面，也是他們想最大限度利用你的死亡的一點，也就是殺雞儆猴。
這段時間，你被關在禁閉室等待處刑，這期間也有人來見你。
夜蛾、夏油傑、硝子......從他們口中你得知真相終於公開，你也按照咒縛解開了一方的詛咒。
最後是五條悟。
五條悟看著坐在椅子，手腳被束縛的你，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啊，五條君啊，你能來見我，我很高興呢。」即使身處於被束縛的狀態，你也能夠坦然露出輕鬆的笑容。
你稍微動了動手臂，然後笑道，「別擔心，我都習慣了，這點對我來說也不重。」
「......你為什麼非要這麼做不可？」沉默了許久，五條悟最終乾巴巴問出了這句話，這句就連他自己也覺得毫無意義的話。
但你的神情依舊是很溫柔，「我們也算是同窗一場，你願意坐下來陪我聊一會嗎？」
他坐在禁閉室的另一把椅子上，你透過墨鏡看著他的藍色眼睛，片刻後，你低頭輕笑，像是想到了什麼值得懷念的事情。
「你可能已經不記得了，我第一次了解到咒術師也是因為你。你曾跟我說過一些咒術師的常識，那對你來說只是微不足道的情報，但我卻覺得很有趣。」
五條悟對你而言確實是很特別的存在，和強大的實力和在咒術界的身份無關。幼年時被他拯救的經歷成為了你人生的一個轉折點，他對你而言就是神秘、非日常的象徵。
直到現在你也脫離了普通人的範疇，很多事情也已經見怪不怪了。不過回歸初心，曾經在你眼裡的咒術師確實是神秘又偉大的職業。
你看著他，笑意似乎帶著幾分苦澀，「真是造化弄人啊，從第一次和你見面到現在也就過了六年而已，但感覺每一天都感覺很漫長。」
「雖然又不好的記憶，和你之間雖然有過一些誤會，但能遇到你們這些同學我覺得很高興。仔細想想，我也並不後悔成為咒術師。」
「可以的話，我希望把我當做是在和咒靈戰鬥中死去的，畢竟死刑實在是不太光彩啊。」
「還有一件事......」說到這裡，你一愣，聲音戛然而止。
「算了，就這些吧。」你最終放棄了。
不要再想那個人了......
五條悟深深地看著你，然後慢慢地他站起身，走到你面前。他在你面前半蹲下來，自下往上地看著你，像是在祈求你說些什麼。
他說，「我喜歡你。」
你的瞳孔微微收縮，難以置信高傲如五條悟居然會告白。
五條悟摘下墨鏡，湛藍如寶石一般的眼睛盯著你，他半跪在地上握著你被束縛著的手，像是要把你的樣子記在心裡。
此時的五條悟放下了所有心理防線，把最真實的一面完全展現在你面前。不再用玩笑粉飾自身，僅僅是想把心意傳達給你。
這世間總是充滿意外和突如其來，他清楚自己從來不是神明，最算再強也只是一介凡人，有些話，要是再不說就來不及了。
「我喜歡你。」這僅僅是一句簡單的話。但簡單也真實，這代表著五條悟少年時期全部的心思。
他抬頭看著你驚訝地表情，他盼望著你說出什麼。
利用他也沒關係，只要你對他嘆息，說你不想死，他就立刻帶你離開。
他可以輕易毀掉枷鎖，他可以毀掉這四面牆，讓你重獲自由。只要你開口。
然而你是不會這麼做的。
你既不打算敷衍他了事，也不打算利用他的感情。
「......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你怔怔地看著他，眼中的苦澀更濃。
五條悟看到你方才還很平靜帶著笑意的眼眸如今慢慢濕潤，如同潮汐即將到來。
你直視著他的眼睛，但他覺得你眼裡的的人卻不是他。
「我一直都很喜歡你的，五條君。」你看著他的充滿了遺憾，「但是來不及了，我已經注定沒辦法愛上你了。」
我喜歡你，但是我沒辦法愛上你了。那個男人猛烈不講道理地走進我的心裡，把我的心弄得一團糟。
此時，你多少是有點埋怨五條悟。你想如果你能早點告訴我該多好，那我就不會愛上他，此時也不會體會到被他背叛的痛苦，現在也不會滿腦子都是他的身影。
五條悟的話勾起了你一直壓抑的感情，你的笑容消失，眼神也不再平靜。
「來不及了，我已經愛上伏黑甚爾了。」你悲哀地看著他。
「我知道。」
五條悟看起來並不意外。你那時候才驚訝地意識到，原來你喜歡伏黑甚爾的事情在別人看來是那麼明顯，但是你本人也只是前段時間才發現。
五條悟也沒料到有朝一日他會說出這種話，但此時此刻，他真的不在乎你喜不喜歡他的事情了，只希望你能活著。
他握著你的手緊了幾分，「明明只要你開口，我就願意帶你逃跑的。你為什麼不說呢？」
你笑著搖搖頭，你的視線抬起，沒在看向他，而是幻視四面貼滿周圍的牆壁。
「帶我走。我們能去哪？」
「去哪都可以。」
你看著他，一字一句地問道，「你真的願意為了我，放棄身為咒術師的身份嗎？」
「無所謂......」
「你願意為了我，放棄六眼、放棄家族地位、放棄作為咒術界希望的責任，放棄一直賴以生存，作為咒術師的身份。放棄你擁有的一切，和我過上淪為詛咒師過著東躲西藏的日子嗎？」
「我......」這一次，五條悟卻無法毫不猶豫地回答了。
名譽地位金錢這些身外物放棄了也無所謂，那一刻，五條悟發現自己沒辦法放棄作為咒術師的自己。
五條悟知道，就算那些爛橘子看在五條家的面子上放過你，你留在這裡也是過著被監視的生活，要重獲自由只有叛逃。
如果是他，要帶你叛逃很容易，但是他卻猶豫了。
他意識到自己沒有想像中愛你愛得這麼深，並不是他不夠愛你，而是在他心裡有一些事情是高於一切的。這種信念一直都存在只是他從未發現。
他曾那樣憎恨責任，但實際上，在無形之中他已經背負起了一些東西。
人活在世上的存在感是「被需要」，從他出生到現在一直都是被當做「咒術界的希望」來培養，一些習慣一些想法已經扎根在心裡。他其實並不反感作為救世主而存活，雖然他沒有狂妄到那種程度。
他雖然不是神明，但他並不介意自己不斷朝著神明的領域突破自己的極限。他是最強沒錯，但只是人類領域的最強，他其實還很期待自己還能做到什麼地步，還會遇到什麼敵人。
這份孤傲這是他從小養成的自我，無分好壞，只是一旦放棄了自己作為咒術師的身份，就等於否定了一直以來的自我。
所以五條悟是沒辦法放棄身為咒術師的。
所以他猶豫了，他內心在抗拒，不想放棄身為咒術師的自己，又不想你死去，最終陷入苦境。
你看著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牽動手中厚重的枷鎖發出叮叮噹噹的脆響。
「五條君，你其實一直都很溫柔......我知道的，不然你那時候也不會救我和妹妹了。」
你溫柔的微笑沒能沖淡他內心的痛苦，那一刻他明白你對他的那句話，「背負的責任取決於你想擁有什麼。」
如果早點知道該多好，如果早點明白，他就能更多地珍惜你，他還不怎麼了解你，磕磕絆絆地把自己喜歡的東西，卻還是不怎麼討你高興，他可以多說些喜歡你的話，而不是到最後等到沒機會了，才對你說喜歡你。
五條悟其實也明白一切都太晚了，但又覺得有點不甘心。
「即使他那樣傷害你，你還是......」
「我不知道。」你苦笑一聲。
「我想我該是恨他的，但是現在死到臨頭，我卻滿腦子都是他的臉。見得到的時候，他的身影讓我感到煎熬，可現在知道自己再也見不到了，又覺得很痛苦。」
「不知道他現在做什麼呢？一個人過得怎麼樣？」
你低著頭，一顆淚珠掉下，掉到他的手背上。如同晶瑩的冰刺落下，澄澈美麗，墜落時直直地刺入他心裡。
「我好想再見他一面。」
「這麼矛盾的心情，簡直就像是生病了一樣。」你很快就忍住了眼淚，眼眶發紅的苦笑。
五條悟怔怔地看著你，這個能夠毅然決然走上絕路，挑戰整個咒術界就為了討回一個公道的女人，臨死前唯一的願望僅僅是見心愛的男人一面。
這個愚蠢的人啊。
此時此刻他也知道自己無論說什麼也沒用了，眼前這個女人並不是瘋了，也不是被咒靈影響失去感情，她也會因為再也見不到心愛的人而害怕死亡，但最終還是為了自己的信念走上了這條絕路。
任何想拯救她的人就等於在挑釁整個咒術界。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放棄一切也要拯救你的人嗎？如果自己都沒辦法拯救她，那就沒人能救她了。
「我能做到的只有這些，為這些孩子取回公道。不管是成為咒術師，還是這樣的局面我都不後悔。」你一如平時，語氣輕鬆地說道，顯得你已經把情緒控制了，彷彿方才你流眼淚的表情只是幻覺。
「但是你不一一樣。你會改變這個世界的，五條君，我確信。」
「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你一直都是我最尊敬的咒術師，五條君。」
五條悟鬆開你的手，他慢慢站起身，「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拒絕的話，」
你笑了一下，慢慢閉上眼睛，像是認命似的。
轟——
你聽到屋子禁閉室外面傳來劇烈的爆炸聲，因為禁閉室牆體很厚，所以你也無法判斷方位。
「襲擊嗎？」
難道說......！
你一瞬間意識到了什麼，此時五條悟已經走到門口，「我出去看看。」
「五、五條君。」你有些著急地喊住他。
五條悟似乎也察覺到了，但他故意裝作不知道，他看向你，眼神有些複雜，「你覺得真的會有，放棄一起也要救你的傻子嗎？」
你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五條悟離開了。大概是他離開的兩分鐘就後，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推門而入，和五條悟幾乎是前後腳離開進入的。很顯然剛才的轟炸聲應該是聲東擊西的戰術。
他動作可謂是輕車熟路，結界對他一點多用都沒有，也不會引起警報。進入後迅速毀壞了你的枷鎖，等你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扛起做勢要跑，動作迅速一氣呵成。
「你安安靜靜的，我就不打暈。」他語氣平淡，彷彿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伏黑先生......」
——
對伏黑甚爾來說似乎沒有什麼放棄或有的概念。
在你執行星漿體任務的時候，伏黑甚爾也在找你的行蹤，其中受到了一些阻礙，倒是追蹤出了些問題。
最終伏黑甚爾找到了阻礙他的根源，他把刀架在夢野脖子上，但也沒有殺他。夢野表情也是很淡定，可見他們雙方還是有點相似的。
伏黑甚爾沒有殺他，大概是因為他算是你的部下，只是一個膝擊把他的腿踢折了。
他嘖了一聲，「真晦氣，怎麼哪都遇到你這條子。」
夢野坐倒在地上，他有點驚訝，「哎呀，伏黑大殺手居然記得我這樣的小警察，我有些受寵若驚啊。」
倒不是他倆有什麼友情之類的，純粹是因為夢野在進入咒術界成為監督之前幹得是刑警，以前也參與過關於殺手組織的案件，他看過伏黑甚爾的案底，對於他的作案風格有點了解。
兩者顯然不會有什麼好交情，對伏黑甚爾來說這小子也是比較煩人的條子之一了。
不過後來居然都在你手下幹活這是他們都沒想到的，只能說不是冤家不聚頭。
夢野顯然是受你的命令來阻撓他的，這顯然說明你有打算做些什麼危險的事情，伏黑甚爾不打算浪費時間，他甚至起了拷問夢野的想法。
「好好好，我說就是了。」夢野雙手高舉，做出投降的動作。
他深知自己打不過伏黑甚爾，這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他只是個普通人，雖然體術不錯，但也只是按照普通人的標準而言。
「對了，水谷說要是見到你，就把這個給你。」
夢野從襯衫口袋裡拿出一張卡片，伏黑甚爾接過來。這是一張硬質卡片，特級咒術師證明，上面寫著他的名字。
夢野攤攤手，「水谷老闆給你申請的咒術師資格證，咒術界一直不肯承認你天與咒縛作為咒術師的身份，弄到這個花了不少手段呢，威逼利誘那些高層通過申請，還找到了九十九由基推薦你。」
「不過好歹是申請下來了，這樣你也有了正當的身份，不用再以殺手的身份躲躲藏藏地活動了，警方之後也會封存你的檔案的。」
「特級咒術師福利很多的，你也不愁錢花了吧。不過按你的賭鬼的性格，多少錢都不夠你花吧。」
「她人在哪？」伏黑甚爾抬頭看向他，眼神越發不善，他已經隱隱有了不太好的預感。
「不出意外的話，現在估計在高專等待死刑吧。」夢野悠然自得說道。
伏黑甚爾有一瞬間想把眼前的前條子捅死，他轉身要走，恨不得立刻趕過去。
「喂，大殺手，怎麼？你要去救她嗎？」身後坐在地上的夢野突然喊到。
「你想好了嗎？去的話可能就是和咒術界叫板啊，而且高專有五條悟有夏油傑，還有其他咒術師，這麼多人就算是你也夠嗆吧。搞不好會死哦。」
「你現在什麼都有了吧，水谷把錢都留給你們，也有了正當的身份，兒子也回到你身邊了，水谷做這麼多也只是希望你能過得開心一點。她的願望就是解脫，你成全她怎麼樣？」
夢野看著他的背影不帶什麼情緒地說道，似乎是在觀察他的反應。
伏黑甚爾看著手上的硬質卡片。
特級是咒術界最高的等級，也是很高的榮耀。
但他卻沒有任何波動，也沒有認為這是榮譽什麼，更沒有揚眉吐氣的感覺。這對他來說就是一張紙，他想要的尊重不是這樣的。
切，也不過如此。
他把卡片翻看了兩秒，然後毫不猶豫就把卡片扔到一邊。然後轉身毅然決然地離去。
.....
夢野看著那人瞬間消失無蹤的身影，撐著地面拖著斷了的另一條腿離開，心情倒也不壞。
在這個世界上，能拴住伏黑甚爾這頭狂犬的也就只有你了，要是他再失控可就麻煩了。又會增加很多□□的案件，作為前刑警，還是要杜絕這樣的事件發生。
出於這樣的考慮，夢野把你的行蹤告訴了伏黑甚爾。不過他也不覺得他這是背叛你，只是順勢而為罷了，他好歹也以凡人之軀盡力拖住伏黑甚爾了，能不能趕上就看你們的造化了。
水谷，這個小白臉還是拜託你了。
還有，別死了。
——
「伏黑先生......」
被伏黑甚爾從禁閉室扛走，他帶你逃了兩分鐘你才反應過來。
你還以為是做夢。
「你為什麼要來找我？！我......」
你情緒有些激動，如果來救你的話豈不是會被咒術界追捕了嗎？！好不容易才有了正當的身份，這麼一來擁有的一切就會化為烏有，伏黑甚爾又會回到作為過去作為殺手躲躲藏藏的生活中去。
你還想說什麼，話還沒說完就被伏黑甚爾側頭吻住了嘴唇堵住了接下來的話。
此時伏黑甚爾正扛著你利用高專的建築躲藏，趁著他們被東邊的轟炸聲吸引離開高專的結界。這個時候你大喊大叫真的很麻煩。
親了兩分鐘後，你呼吸有點不順暢了，趴在他肩上劇烈呼吸。
他再次警告你，「再廢話，我就真的打暈你。」然後繼續逃跑。
你趴在他背上看著他的側臉，最後長長地嘆了口氣，「......我們要去哪？」
「當然是逃到國外啊，我可不想被追捕。」他的語氣依舊是沒什麼起伏。
既然伏黑甚爾說要逃，那就真的是要逃。他身為前殺手，逃跑偷渡這些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家常便飯，沒有人比他更專業，身為殺手經常有幹完一票帶著錢逃到別處逍遙一段，等風聲過了之後再回來的情況。
「我們走了，惠君他怎麼辦？」你首先想到的還是伏黑惠。
「惠你不是讓高專接管了嗎，有禪院家他們不敢動的。」
「可是他就見不到你了。」
「算了吧，我照顧還不如住孤兒院。」
沉默了許久，你最終說道：「......你為什麼要救我？」
「我已經什麼都給不了你了。」
「......」
伏黑甚爾沒有回答你，只是繼續一味地逃離，這麼做也僅僅是出於不想你受到傷害。
要問他問什麼對你這麼執著，他也說不清楚。說喜歡，說愛什麼的，顯得太假了。
雖然年輕的時候曾經也想過有朝一日要讓那些咒術界的老頭好看，但這麼多年過去了，有些想法也改變了。他察覺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發生了變化。
金錢對他而言酒精的替代品，賭博給他帶來一定的快感，把全部拋出的快感更一定程度消磨內心的鬱結，對那時候的他來說，除惠以外沒什麼可以讓他牽掛的。
想要被別人認可強大，不僅僅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他之所以無法放棄你，並在於你給他多少錢，也不在於你為他向家族叫板，更不在於什麼正當身份和給他受人尊敬的地位。
——「我需要您，伏黑先生。」
回到第一次見面，僅僅是這句話而已，這句話讓他一直無法忘記。
你為什麼能夠輕易就說出這句話，他曾感到惱火，彷彿戳中他最痛的地方。
但此時他帶著你逃跑，心裡除了要帶你走以外，沒有別的念頭。就算回到當初術士殺手，被追捕的日子也無所謂，或許他還更習慣那樣的生活。錢財更沒有關係，只要有手有腳何愁沒有錢花。
只要有你在，一切都好說。
人活在世上的存在感是「被需要」。六眼、無下限、操靈術式、反轉術式......需要他們的人在世上萬萬千千，但在這個世上會需要伏黑甚爾的人就只有你。
他的□□不允許他停止戰鬥，他曾想著要成為殺手那天自然而然在戰鬥中死去就好了。
但是僅僅為了自己而戰實在太痛苦了。
只有為你戰鬥的時候，伏黑甚爾才會覺得自己是活著的，只有在保護你的時候，他的力量才有了存在的意義。
「愛。」
伏黑甚爾從屋檐上躍下，跳到地面上，離開了高專的結界範圍。
他把你放下來，改為橫抱的姿勢，也沒有停下腳步，被高專追捕可不是鬧著玩的。他找到路邊一輛早就準備好的車，拉開門，把你放進去。
「抱歉了。」他把你放在副駕駛位，給你繫安全帶你時候，你聽到他在你耳邊說道。
你現在的狀態很虛弱，暫時用不了力量。
你盯著他的眼睛看，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他坐到駕駛位上，準備發車，邊說道：「你對我很好，我覺得我是該感謝你的，也該尊重你，即使你想死。」
「但是啊，很遺憾。」
說到這裡，他勾起嘴唇，他冷笑一聲，笑起來時牽動嘴角的疤，真是一如既往地張狂。一踩油門，你的身體因為汽車發動的後座裡靠在座位上，
「我就是這麼一個人渣，你們這些好人理解的大義和我沒有一點關係。」
「所以，你儘管跑吧，無論多少次我都會把你抓回來。你做什麼都和我沒關係，但如果你會死，我就會破壞你的計劃，你大可以恨我，但這事兒沒得商量。」
你想，對於伏黑甚爾來說，你是個什麼人都無所謂。無論你要毀滅世界，還是拯救世界，總之只要你或者一切都好說。他也不在乎救了你之後會照成什麼影響，反正他都覺得不會比他以前更糟。
伏黑甚爾希望自己能夠一直為你戰鬥，要是中途死掉，正好遂了他的願。
大概是擁有得太少，他的世界很狹隘，容不下太多。他就是這麼自私的一個人，這一點從過去到現在都沒有改變。
心存一人，便以此為天地了。
他的話如同詛咒一般，他的存在對你而言就是詛咒本身。看到這個人，你已經無法一次又一次地毅然決然地走向死亡。
「背負著詛咒，和我這個混蛋一起痛苦地活下去吧，水谷愛。」
（完結）
第23章 番外1
「好久不見了，水谷小姐，伏黑。」碼頭前一個黑衣大漢站在碼頭的遊輪前，正抽著煙，看樣子已經等候多時。
看到你們兩個的到來，他很是熱情，可見是收了一大筆佣金。
你們兩口子在賭場還是挺有名的，畢竟你在經常去賭場給伏黑甚爾還高利貸贖人，一個很能打但手氣背到家的賭鬼和包養他的富婆。因為有錢，那些放高利貸的對你都特別熱情。
不過今天的氣氛倒是和平時不太一樣。伏黑甚爾從車裡抱起很虛弱的你，沖男人說道，「別廢話，讓開。」
看到他面色不善，男人也不好說什麼，「上船吧。」
你被他橫抱在懷裡，忍不住捉住了他的衣袖問道：「你要到我去哪裡？」
伏黑甚爾沒有回答你，直到抱著你上了遊輪。
把你從高專的禁閉室偷出來之後，伏黑甚爾用很快的速度把車開到碼頭，然後就到了這裡。
你們上了遊輪，其實他不說，你也大概有預感。這遊輪的設施非常奢華，但顯然是非法的，船上又是一些干非法買賣的有為人士，為這些人提供娛樂的遊輪。不需要護照就能前往國外，只是佣金也很高就是了。
他作為前殺手對於如何從各方勢力中逃脫十分有經驗，不過，逃亡當時途中沒有遇到太多阻礙，你覺得是高專那邊故意放你們走的。
「我們去哪裡啊？」你又問了一遍。
「沒想過，先逃了再說。」
「......」
你不禁想扶額，這話還真是有伏黑甚爾的風格，對他來說反正只要有錢去哪都是一樣的，去哪不是揮霍。
但你並不是那種隨波逐流，上了遊輪時候，找主辦方看了這艘黑遊輪的路線。考慮到你們是被日本咒術界通緝的狀態，本來的身份已經無法使用，所以決定。
「那就先去歐洲，買個新的身份，然後在華國修養一段時間，然後再想。」
他沒有任何意見，這些向來都是隨你。
你站在甲板上看著這一望無際的畫面，簡直像是做夢一樣。老實說你到現在都沒有什麼實感，一天前你還幹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威脅咒術界，當年的咒術實驗事件涉及高層操作的實施公開對整個咒術界都是轟然大波。
而你這個始作俑者居然拍拍屁股就走人了，面前的海面平靜美麗，讓你竟然一時分辨不出那邊才是夢境。
你明明已經做好了為此犧牲的準備，卻還是活了下來。要鼓起前往赴死的勇氣是很不容易的，因為塵世間的繁華總是會誘惑人停留並艱難地說著，對你來說，你的牽掛就是這個伏黑甚爾這個惡劣的人渣。
從他來高專救你那一刻起，你就知道你從今往後不可能再獨自死去。因為他已經被你牽扯進來，你不可能看著他因為救你失去原本好不容易的咒術師身份，然後又不負責任地死去把他丟下。
可以說你這個人最大的弱點就是太重情義，你未必平等對待這世間每一個人，也有冷漠無情的時候，但一旦那個人被你圈定是重要的，那麼你無論怎樣都會幫他到底。
而伏黑甚爾這個人在你所有圈定的重要的人中，又是非常特殊的一個。你對他的情感很複雜，故而更加難以割捨。
他雖然曾經背叛過你，但又毫不猶豫地拋下一切來救你，讓人很難以理解。他那無論如何都想讓你活下去的態度，讓你心存期待，又備受煎熬。你如此矛盾又拿這個男人沒有一絲辦法，說到底還是因為你心中還是喜歡他的，因為喜歡，所以縱容。
不過，暫且拋下這些個人恩怨信任危機不談，現在逃亡在外還不是最安全的，還是先要找到落腳點。
你不禁心中嘆息。但是，接下來的我們該何去何從呢。
——
在你還處於對未來迷茫的階段，你發現伏黑甚爾對你佔有慾越來越強，且又不斷上升的驅使。
因為還是很在意國內的情況，也很在乎惠和理子的狀況，你忍不住跟主辦方找來了一台反追蹤手機，打算給國內的熟人打電話。
遊輪已經駛出公海，信號很一般，你只能走到甲板上扒著欄杆舉高手機尋找信號。一分鐘後，你被一隻有力的手扯了下來，你回頭對上那雙如黑豹般的眼睛。
對方目光陰惻惻的，因為身高的差距他正居高臨下的看著你，彷彿你是想要套出他掌心的兔子。
「你想做什麼？」他語氣沒什麼波動，但你一瞬間就看出他語氣中的不善。
你顯然是有些汗顏的，實話實說的解釋道，「我只是想打個電話而已。」
「回去了。」他抱起你打算送回房間。
你越發無奈，柔聲哄道：「您又何必這樣大題小做呢。我就算是想自盡，也不至於用跳海這種辦法啊......」
然而他這種疑心重的人大抵是不會聽你解釋的。
伏黑甚爾如今對你的佔有慾達到一種匪夷所思的地步，你感覺他現在恨不得往你脖子套根狗繩，去哪都看著你。
你並不知道那是因為當時你用極端的方式從水谷家的封印室逃出來後，對他造成的影響使然。
想像一下打開門看到封印室裡空無一人只留下一大灘血的畫面會是什麼心情。當時他覺得自己太小看你了，沒有時時刻刻盯著你，導致你逃跑。
就連睡覺也一個房間一張床，而且還必須你睡靠牆那一邊，睡覺時大半身子把你擠到牆角，你翻個身都知道，一副防止你逃跑的態度，盯國際罪··犯也不過如此了。
現在你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疑心太重了，老是覺得你還是想尋死。你也沒什麼辦法，只能等一段時間再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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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事有一就有二，踏出了那一步就回不了頭。
這檔子事有了先河，之後便一發不可收拾起來。遊輪因為海面產生偏移顫動，你的身體也隨海浪搖晃起來。
伏黑甚爾彷彿找到了新的懲罰你的辦法，除非必要的事情都不允許你廚房間，你已經記不清被抱了多少次，時間感都有些混亂，從開船沒幾天睡到下船。
彷彿突然爆發一般，要把之前壓抑的感情用這種方式發洩出來，又像是要用這種奇怪的方式訴說對你的感情。
因為之前早有預料把財產轉移了，所以現在還不至於窮困潦倒。你們最後來到華國，在這個國家置辦了一處宅邸修養。
「果然修養還是來這個國家，美食很棒啊。」你對此很滿意。
新的地方總是能引起人的興趣。自從來到新的國家暫時修養定居以來，工作的時期就暫且擱置，畢竟現有的資金並不愁不夠花。
他顯得興趣不大，即使來到了新的地方，也是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晚上的活動倒是能提起精神。
之後的日程就變成了早上觀光，晚上繼續活動。你也不知道為什麼糊裡糊塗就變成這種關係了，不知道為何，伏黑甚爾很熱衷和你做那種事情，而且雖然會用潤滑，但從不帶套，這就導致總是會把房間弄髒，收拾起來也很麻煩。
總之就這麼過了一段時間。
「夠了，不要了......」你迷糊地把他往外推了推，並沒有造成什麼影響，你疲憊地閉上眼睛，被抱緊裹緊被子沉沉睡去。
他看著你在他懷裡沉沉睡去的睡顏，手摸向你肚子上的皮膚。
這麼賣力還是沒什麼動靜，不應該啊。到底是你有問題還是他有問題，伏黑甚爾百思不得其解。
伏黑甚爾到現在還是提防著你想要尋死解脫，平靜的生活沒有沖淡他的警惕心。
這招雖然是有點下作，但對你確實是管用的。大概是出於對死去的妹妹的愧疚，你對孩子還保有很強烈的感情，這從你對伏黑惠的態度就能看出來，而且你本身就是比較喜歡小孩子的類型。
雖然本身缺乏人性，但道德感很強，所以如果懷孕，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都不會打掉。
伏黑甚爾想用這種方式打消你解脫的念頭，想要以此給你生的希望。
在華國安穩下來之後，你聯繫了國內的同學，很想知道惠和理子的情況。家入硝子接到你的電話很驚訝，「為什麼找我？你能聯繫的人還有很多吧。」
「你不清楚當時情況，所以立場會中立些。而且你其實也不在乎這些吧。」你輕鬆一笑。
「你還真是老樣子。」家入硝子嘆氣道。
家入硝子告訴你，伏黑惠和天內理子都沒事，伏黑惠有高專和禪院家的庇護，再怎麼樣也不會有事，不過禪院家似乎想趁此奪回伏黑惠的撫養權，後來被五條悟以五條家的名義壓了下去，現在暫時由高專照顧。
這你倒是有些驚訝，「沒想到五條君會出手幫我們啊。」
家入硝子想，大概是對你有點愧疚吧。
天內理子並沒有被同化，這是因為你和她的詛咒還沒有清楚，一開始你就服下她的替身詛咒的，這是高層以防她死去的手段，本來只要把你處決了詛咒就會解開，但現在你被伏黑甚爾救走，這個詛咒無法解開，天內的身體裡還殘留著你的咒力，星漿體的□□是特殊的，天元大人無法同化被你的咒力汙染了的星漿體。
這樣的結局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什麼叫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這些高層為了保全自己的利益，拿別人的性命去做替死鬼，結果最後自作自受。
不過後來盤星教被咒術界瓦解了，被他們控制的星漿體也解救了出來，雖然無法同化天內理子，但天元大人最後也同化了別的星漿體，避免了失控。
你深深嘆了口氣，「這能算是......好結局嗎？」
感覺做了這麼多，對事態還是沒有太多改變。雖然把當年的真相公開了，惡人受到了懲處，給咒術界帶來騷動，但也僅僅是高層換了一批人而已，沒有本質上的改變。
「不知道。」家入硝子說道：「但有的人可能覺得，你還活著，就是好結局了。」
你沉默了，不知道為何想到了伏黑甚爾。
你請求家入硝子幫你聯繫伏黑惠，家入硝子沒有拒絕，雖然你現在是在被通緝的狀態，但因為你威脅高層把當年咒術實驗的真相公開，導致咒術界動盪高層正面臨換屆，正忙著明爭暗鬥，所以估計也是沒空搭理你這個逃亡在外的詛咒師的。
過了兩天，你聯繫到了伏黑惠，看著屏幕外黑髮小學生的臉，你升騰起一股強烈的愧疚之情。
「對不起，惠君......」
「把你爸爸牽扯進來了，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會把你爸爸安全送回來的。不過這段時間可能要你一個人過了，抱歉。」
你一個人流浪在外沒關係，但總不能讓伏黑甚爾陪你一起逃亡，讓他們父子骨肉分離是天大的罪過。
伏黑惠眨眨眼睛，倒也沒有太多情緒，「沒關係，你沒受傷吧？」
這孩子雖然年幼，但心智很早熟，你們發生的事情估計心裡有數了。
「你不用在意我，你們小心一點。」
伏黑惠這孩子理解讓你對他的愧疚更甚，為了減緩伏黑惠的寂寞感，你每天都給伏黑惠視頻電話。
一開始伏黑惠還會比較樂於接你電話，聽你在國外的見聞，但慢慢地話越來越少。
「......那個，我還要上課，先掛了。」手機屏幕外的黑髮小學生有些歉意地說道，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等等？惠君？」
不知為何，伏黑惠這孩子這幾天對你越發敷衍，你覺得他肯定是在怪你。雖然面上不顯，但心底估計還是想父親的，怪你把他父親拐走，不再和你交流。
「可能是因為你每天五個長途電話轟炸他，他煩了吧。」伏黑甚爾抓了抓頭髮，走過來摟住你的腰。
你把手機收起來，「您不要不穿衣服就出現在屏幕前面，對教育不好。」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伏黑甚爾還熱衷於往你體內種種子，你對此一無所知。
時間的流逝具有魔力，能沖淡人心中的情緒。伏黑甚爾一開始對你的舉動還是很警惕，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也被你的溫順麻痺，不知不覺有些鬆懈，直到一天早上起床發現旁邊沒了人，他才事覺不妙。
腦海裡一閃而過的是，打開門封印室空無一人，只留下一大灘血和血跡斑斑的枷鎖的畫面。
他迅速查看手機，連接在你身上的定位器也沒有反應，估計被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拿下來了。
倒不是沒有警惕，而是習慣了。習慣了身邊人的動靜，他習慣了身側的溫暖，逐漸放鬆了下來，你的溫柔總是滲透進骨子裡，即使明白你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但還是看到你看向他時若有若無的依戀的目光，就莫名覺得你應該不會離開他。
因為太習慣了，導致你走出他的視線都沒有發現。時間可真會麻痺人啊，會讓人以為現在看到的一切會永恆存在，實則不然。
他整個人的氣息瞬間變得很是陰狠，他摸了摸床鋪，動用天與咒縛強大的五感，房間裡還殘留著氣息和味道，估計走了不到十分鐘，現在肯定追的上。
嘖，就知道你不會這麼老實，等捉回來真得拴起來。他腦海裡產生了這樣的念頭。
迅速套上衣服，準備出門找人。正走到門口時，突然宅邸的大門被打開了。
你拿著早餐打開門，措不及防被他這陣仗嚇到，「您是要去找仇家復仇嗎？」
伏黑甚爾停下腳步，臉色陰沉到讓人難以直視，上下打量你，「你去哪了？」
「我去買華國的特色早點灌湯包。您要吃嗎？」你汗顏無比，大清早的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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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呼吸了涼氣，等氣息喘順了，「......伏黑先生，我們來到這裡也有一段時間了，一直都沒有好好聊過。」
伏黑甚爾冷冷地看著你，一副看你說什麼樣子，顯然心情還是很不好。
你看著他，突然有點不好意思，不自覺的整了整衣領，「那個，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現在我也沒什麼錢，所以您對我做這種事我也回報不了什麼。」
你覺得有必要對這段時間的生活做一下總結，你委婉地表達了自己對於這半強迫性的行為的抗議，「雖然很舒服，但縱慾過度對身體不好，所以我想這種事還是要控制一下。」
本以為你說出些什麼，結果是這種牛頭不對馬嘴的話。伏黑甚爾微微皺眉，他此時心情不佳其實你也沒做什麼。
只是他被自己的不安和疑心擊倒了而已。
伏黑甚爾看著你，「你想說什麼？」
你微微垂下眼，深吸了一口氣，「我喜歡您。」
伏黑甚爾一愣，他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
你微微抬頭，「對您來說，這樣的告白可能有點幼稚吧。我也知道沒有現在我已經沒有可以給您的東西了，但我還是想要和您一起。」
「在這裡也修養一段時間了，畢竟是咒術師，當然要幹會自己的老本行。資金還有很多，我打算開一家咒術相關的公司，建立一個詛咒師組織。」
別的國家的咒靈事件沒有日本多，但可以吸收人才，而且華國歷史悠久流傳的咒術大概很多。剩下的錢做點投資開幾家正當的公司打掩護。
伏黑甚爾冷笑一聲，「怎麼？不想死了？之前一副想著要一身輕的樣子。」
他還是不敢相信，你之前即使用那麼極端的方法也要逃離，這麼輕易放棄絕不可能。這也是他一直不放鬆警惕盯著你的原因，怕你有趁他逃離做些危險的事情。
你抬起頭，深深地看著他，「不是您說的嗎？『一起活下去』。」
「您後悔了嗎？」
「沒有了金錢、力量、地位，我也不過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罷了，我也不覺得有什麼能吸引到您，您後悔拋下一切來救這樣的我了嗎？」
從沒有人和他說過這樣的話，伏黑甚爾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如果，我沒有被對您的感情影響，現在我已經死了吧。」
你說道，一切麻煩的根源都是因為你對他的感情，導致你的計劃判斷出現了偏差，如果你不是對他有牽掛。
那麼一開始的計劃就不會失敗，你早就孕育咒胎成功復仇得到解脫。而現在也也只能退而求其次，雖然真相大白也算是給了受害者一個交代，但你無法解脫得渾渾噩噩地活著，這些你體內的咒靈也會一直困在你體內。
人生總是無法盡善盡美。
你有些沮喪，你本就不是個對自己評價多高的人。現在你不得解脫的活著，完全是因為對這個男人的牽掛。
第一次第二次你還能了無牽掛地赴死，但第三次在他不顧一起前往高專帶你逃跑的那一刻，你無法捨棄這份感情，這愛恨交織的感情比以往更加強烈。從那之後，比起使命，你的心已經開始偏向這個男人，你就知道，你已經無法再毅然決然地解脫了。
「這樣悠遊寡斷的我，肯定是拯救不了別人的。我說到底也還是一介凡人罷了。」
「我也不能保證以後也能給您和以往一樣富足的生活，但是我......」
想要嘗試新的生存方式。
你不知道該怎麼表達，然而話還沒說完，你就被眼前的男人擁入懷中。有些話其實不需要說得太明確，心意到了，對方也能感受得到。
你措不及防被一個熊抱，抱得你有些呼吸不過來，你猶豫了一下，還是回抱了他的後背。
這算是答應我賒賬了？
「我就再信你一次。」
明明之前還提防著你，但此時你說的話，他確實新的。你就是有這種讓人安心的力量。
伏黑甚爾想，這樣也沒關係。
雖然一開始是被你高潔溫柔的信念吸引，但現在不需要在他面前偽裝這些，即使惡劣一點平凡一點也沒關係，反正他也是一個爛人，再糟糕也不會比他糟糕。
反正就算沒有這些，你在他心裡也足夠特別了。
「那您以後......還跟我混嗎？」
「嗯。」
第24章 番外2
咒術界的最強，五條悟有一個笑料，每當他的惡劣性格這趟到別人，就會有人忍不住提起，以警示制止他的各種任性行為。
就好比現在。硝子嘆了口氣，對五條悟擺擺手，語氣平淡道：「行了，別再欺負伊知地了，你就是因為這樣老婆才會跟別人跑路。」
「硝、硝子小姐......」伊知地有點緊張，硝子幫他說話他很高興，但這樣說出來真的好嗎？那可是五條悟的雷區啊！
是的，眾說周知，不可一世的最強咒術師曾經被未婚妻甩過，不僅帥了還跟別的男人跑路了。——這是咒術界最有名的八卦之一。
當然，除了硝子、歌姬那些和他比較相熟的會拿這件事去調侃他以外，絕不會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這茬，所有人都知道，絕不能在五條悟面前提起前未婚妻和那個男人，不然你就完了。
這個瓜已經是咒術界眾所周知的，但剛進入高專的虎杖和釘崎還不知道。
所以此時他們非常好奇，兩個人一左一右拉著伏黑惠：「喂喂，硝子小姐說的是真的嗎？」釘崎頗有點幸災樂禍，很是期待。
「那位小姐也是咒術師嗎？」就連平時和五條悟玩得最開的虎杖，對此也很感興趣。
伏黑惠被擠在中間如同一根左右搖擺的浮萍，最終還是說了：「嗯，五條老師以前確實有一位未婚妻，之前一直在國外......應該已經結婚了，也是去年才回來的。」
這還真是帥得徹徹底底啊，估計都忘記五條悟這號人物了吧。
沒想到啊，那個五條悟也有這麼一段這麼可憐的過往，哈哈哈，真可憐。
釘崎想到五條悟平時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又想到這樣的傢伙也有被人挖牆腳的一天，只覺得心情無比舒暢。
「噗噗，真想看看那傢伙那時候的表情。」
「嘛，畢竟是十年前的時期，估計也沒有那麼在意了。」多少有點良心不安的虎杖姑且替五條悟圓場。
「也對，說不定人家連孩子都有了。哈哈哈，不行了，還是好想笑。」
「孩子還沒有哦。」
突然一把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回頭一看，五條悟正在後面，嘴角微笑地看著他們。
「五條老師！！」
兩人震驚地看向後面，伏黑惠則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感覺。
「看來大家對交流會很自信啊，要不要和老師練習一下？」五條悟笑得像個大孩子一樣很是爽朗。
「不用了！」
「真的不用了！五條老師！」
被本尊聽到後，接下來的實戰課三人都被好好折騰了一番。可即使如此人的八卦之心還是無法就此被阻撓的，結束實戰後，三人臉上掛了點彩但依舊興致勃勃地聚在一起。
「五條老師果然還是很在意啊，那個前未婚妻。」
「說起來，五條老師一直都沒有固定的戀人來著，不會還是惦記著那位小姐吧。」
「不會吧，人家已經結婚了吧，放過人家好不好。」釘崎一臉嫌棄。
「不，估計是面子還下不去吧。」伏黑淡淡道。
畢竟堂堂咒術界最強，日本的當代神明，被老男人小白臉泡走老婆什麼的，確實很憋屈啊。
這應該是五條悟人生吃的為數不多的大癟之一吧。
「喂！伏黑！你好像知道很多啊！趕緊倒出來！」
「對啊，伏黑，這麼有意思的事情就你一個人知道，太不夠意思了吧。」
就連平時和五條悟關係最好的虎杖也抵擋不了八卦的誘惑。
兩位同級生一左一右的揉搓著伏黑惠的臉頰，將他左右搖來搖去。
一臉生無可戀的伏黑惠像根柔弱的蘆葦一樣被他們兩個折騰，就在這時電話響了，伏黑惠趁機掙脫出來，接通視頻電話。
電話對面是一個長相清秀溫柔的年輕女性，笑容讓人如沐春風，正和伏黑惠打招呼。
「早，愛姐。」伏黑惠看到這位女性原本冷淡的眉目柔和了些許。
「哈哈，我這邊已經是下午啦，不過三天後的交流會我們會趕過來的。」
兩人通過手機聊著，氣氛很愉悅。交談到達尾聲，「啊，先別掛電話，我讓你看看你爸爸，他應該在車庫......甚爾！甚爾！」緊接著手機裡鏡頭晃動，你邊走邊往屋裡喊人。
「啊，他就不用了。」伏黑惠產生了立刻掛電話的衝動。
看到伏黑惠打電話，兩位同級生便沒有去打擾伏黑惠，他們知道這是伏黑惠的家人。對方應該還在國外出差，但從對話中表示會來看交流會。那高興的態度就好像是來看孩子的運動會。
其實他們還挺期待看到伏黑惠的家人的，伏黑惠平日裡把自己藏得很深，從來不提起自己家人的事情。
看伏黑惠打完電話方才還安靜的兩人，現在繼續折騰伏黑惠。「喂喂！別想矇混過關！趕緊把五條悟的事情倒出來！」
「對啊，伏黑，一起分享分享嘛。」
分享什麼啊！
伏黑惠對此一直守口如瓶，倒不是他有多在乎五條悟的聲譽，只是......
說不出口的吧！老師的前未婚妻被自己當小白臉的老爸拐走，最終成了自己小媽什麼的！
反正都是伏黑甚爾那傢伙的錯！
時光飛速而過，很快就到達交流會當天，少年人血氣方剛，對此感到躍躍欲試。
「宿儺的......容器。」樂岩寺校長看著對面正和同級生嬉鬧的虎杖悠仁，表情像是看到了不潔之物。
「哎呀，沒必要這麼驚訝吧，注意不要心臟病犯了哦，老人家。」五條悟笑眯眯地走過去，挑釁和嘲諷之意顯露無疑。
「你這個小鬼......」
就在賽前兩校正摩拳擦掌之時，一把帶笑的溫和聲音響起，輕快地有些不合時宜了。
「哈哈，五條君還是老樣子啊，還是這麼有活力。」
聽到這把聲音五條悟身體微不可見地一僵，然後又立刻恢復如初。
在校門口逐漸往上能看到鳥居前的石階，走來兩個人，為首是一個穿著長裙的年輕女人，脖子上還掛著一個相機，和在場這些劍拔弩張地人格格不入，更像是來參加孩子的運動會。
身後的高大男人長著一張和伏黑惠極為相似的臉，氣質卻大不相同，身上穿著很普通的黑色短袖，飽滿的肌肉隆起充滿力量感。
「是你......」樂岩寺校長看到這位年輕女人態度和對五條悟也不一樣。
雖然都是非常棘手的後輩，但比起五條悟，你這個女人更為陰險。
水谷愛和伏黑甚爾是十年前叛逃到國外的詛咒師，十年內在國外發展了自己的勢力，也是幹自己的本行，聚集國外的詛咒師成立了一個公會。一年前夏油傑事件，夏油傑發動百鬼夜行，高專不得不和別的咒術組織合作。
之後兩人以及旗下的組織和咒術高層簽下契約，事件結束後撤銷兩位的通緝令，也被允許回到國內活動。
後來夏油傑事件因為乙骨的大放光彩成功落下了帷幕，咒術界欠了你一個人情，你對於現在的咒術界似乎還抱有興趣，藉此機會想對高層產生一定的影響。
和五條悟一樣你也是渴望著咒術界的變革，只是你的作風雖然沒有五條悟那麼乖張，主張也並不相同，但更加地縝密陰險。對那些腐朽的高層來說，你便是如山洪海嘯般的政敵。
除此之外，你身邊的伏黑甚爾也是非常棘手。這兩個人僅僅是存在都是對咒術界的挑釁。
樂岩寺校長對你警惕是情理，但不會有人想到，你們這兩位前特級詛咒師居然大大咧咧地來到高專秀恩愛看孩子的交流會，一點都不在乎他們的感受，某種意義上你們簡直比五條悟更加囂張。
「惠君！！——」
你高興地跑過去，一把抱住了伏黑惠，伏黑惠被你抱得渾身一僵，耳根都紅了。你揉了揉他的海膽頭，「好想你哦，不知不覺就長這麼大了。你長得和你爸爸越來越像了。」
因為當時逃亡比較緊急，一走就走了九年，你對伏黑惠很是愧疚。雖然經常打電話、寄件回去，但還是感到很對不起他。
抱了不到兩分鐘就被後面跟上來的伏黑甚爾拉了下來，「他已經不是小鬼了，不要這樣這麼抱他。」
「切，小氣。」你埋怨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笑著和伏黑惠解釋，「回國後工作太多了，差點就趕不上了，相機我也帶了。」
「不來也沒關係的，又不是小學的運動會。」伏黑惠有些尷尬，同校的隊友都往他這邊看。
「不過真是懷念啊，以前我也經歷過交流會，真是發生了很多事情呢。」你頗有些懷念。
伏黑惠想是啊，他到現在還記得當時的情況。那次簡直就是五條悟人生最大笑料傳播的起始。
「喂喂，你們兩個是來度假嗎？」庵歌姬一臉無語，她學生時期和你也比較相熟，所以現在倒也不會因為你的身份改變就感到拘謹。
她拿出面對棘手家長的公式化態度，「高專重地無關人士禁止進入，兩位家長請回吧。」
「為什麼？以前我們那一屆交流會不是還可以家屬進入的嗎？」
庵歌姬想，你還好意思問，你還記得你那一屆的交流會發生了什麼嗎？你們和五條悟那載入檔案的三角戀啊，當時那句器宇軒昂的「人夫控」還存在檔案室的錄影裡呢。
「總之就是不行，要麼回去，要麼去休息室等。」
雖然已經不想再看到這對夫妻秀恩愛了，但歌姬對上伏黑甚爾那雙狼一般眼睛是比較發怵的，和你這種笑裡藏刀一般不會讓人戒心的類型不同，伏黑甚爾會更加鋒芒畢露些，歌姬會想起眼前的人確實是叛逃的詛咒師，故而也不敢太直接趕人。
事實上，雖然咒術界說是達成契約後允許你們回到國內活動，但事實上許多咒術界的重地你們都上了黑名單，特別是高專，別忘了，你可是曾對天元大人出過手的。
你大概也明白歌姬的意思，故而笑笑，「好吧，那麼惠君，還有真希真依，我們在接待室等了。你們比賽要加油哦。」
你對幾位擺擺手，伏黑甚爾和伏黑惠對上視線，突然勾起嘴唇，「別被打趴下了，小鬼。」
伏黑惠看著兩人逐漸遠去的身影，突然湧起一種奇怪的感覺。隨即他別開視線，「嘖，臭老爸。」
——
眾人暗藏著八卦之心開始認真比賽，最終以東京校勝出作為結局。虎杖莫名其妙地就被東堂認定為摯友，讓人摸不著頭腦。
眾人多多少少都掛了點彩，但這並不能阻擋大家的八卦之心。
「伏黑，那不是經常給你打電話的那個姐姐嗎？」在醫務室包紮的虎杖忍不住問道。
這句話點燃了眾人的八卦之心，釘崎也湊過來問道：「那個和你長得很像的男人就是你爸爸吧，長得和你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一樣。」
她上下打量伏黑惠，忍不住笑道：「噗噗，你和你爸爸相比起來你就是白切雞啊。」
「嘖。」伏黑惠不爽地嘖了一聲。
都說兩個人的關係有多好在於他們互相吐槽吐得有多狠，就在一年級正互相吐槽吐得正歡的時候，外面正在護理咒具的禪院真希進來，敲了敲門板。
「喂喂，這裡是校醫室，你們安靜一點，一會硝子老師會不高興的。」
虎杖聞言聲音稍微放低了一些，他是個看著開朗大大咧咧，其實心思也很細膩的男孩子，有時候總是會注意到一些別人注意不到的事情。
「說起來，五條老師看到那個姐姐好像有點僵硬，他們關係不好嗎？」
不愧是和五條玩得最好的虎杖，還真是很了解他。真希摸了摸頭髮，不甚在意道：「畢竟是甩了他的前女友，就算是臉皮也最強的五條悟也會覺得尷尬的吧。嘛，反正那種傢伙估計也是活該。」
禪院真希和你也是比較熟悉的，以前經常去你家，當時還很小，跟著伏黑甚爾這個不靠譜的堂哥兼老師訓練過一段時間。
十六歲生日那天，你還從國外寄給了她和真依一人一把一級咒器，可謂是相當豪氣。
鑒此，真希從此堅定地站在你這邊，無論當初你和五條悟發生了什麼，在她心裡都是五條悟的錯。
「哦哦哦哦哦！——」傳來了渴望八卦的尖叫，眼睛都亮起來。
看到這副樣子的後輩，真希有被嚇到，「幹嘛？」
「真希前輩！真希姐姐！拜託告訴我們吧！我們真的很想知道！」釘崎眨著眼睛撒嬌。
伏黑惠嘆了口氣，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
——
此時此刻，你並不知道關於你的八卦正在被這些後輩們談論著，你甚至來不及去醫務室看伏黑惠。
比賽後，受夜蛾正道的主持，樂岩寺校長，庵歌姬，冥冥......聚集在高專的會議室。你坐在其中一個位置上，伏黑甚爾坐在你身邊，手臂搭在椅背上，坐得很隨意。
你微笑地看著眾人，「其實我們這次來，一方面是看交流會，一方面也是受夜蛾校長的邀請來商議最近的特級詛咒出沒事件。」
然後你拿出一份文件，遞到眾人面前。「近日，五條君委託我們公會調查其目擊到的，具有語言能力和相當於人類智慧的特級詛咒。其能力和領域屬於火焰類，初步懷疑是人類對於天災的恐懼誕生的特級咒靈。」
「對方在被重創後由同為特級咒靈同伴接應，判斷是有組織有預謀的咒靈集合團體。五條君以此前提委託了我們公會調查。」
聽到這話，樂岩寺校長看向他，他對於五條悟把這種大事委託給你這種曾經背叛咒術界的怪物很不滿，「五條悟，你這是什麼意思？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要委託給詛咒師的組織？」
五條悟笑起來，嘴上就毫不留情，「還不是你們拖拖拉拉的，一群懈怠工作的膽小鬼，聽到是特級就完全不敢動了。等你們幫我調查出情報，東京都已經毀滅了吧？」
「愛醬的術式要比窗要更加迅速，比起你們這些腐朽的組織，她的組織更好用一些啦。」
原本挨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是在想別的事情還是發呆的伏黑甚爾聽到五條悟那句「愛醬」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很不悅。你微笑一臉和氣地看著他們唇槍舌劍，絲毫沒有摻和的意思，等他們說完，你繼續說道：「那我繼續說了哦。」
你的語氣嚴肅了起來。「經過我方調查，確實發現了咒靈聚集的痕跡，促成這樣的局面的是一位神秘的詛咒師，以及一位叫做『真人』的咒靈......」
回憶還在持續著。
......
「所以說，老師以前的未婚妻是伏黑現在的小媽？」虎杖大概總結了一下狀況。
「差不多就是這樣。」真希點點頭。
聽到這話伏黑皺起了眉頭，一副很不樂意但不得不接受這一事實的表情。
他倒不是討厭你，伏黑惠也經常收到你國外寄來的禮物，你在國外建立詛咒師公會，賺的錢不比一般的殺手公會要少，每個月寄給伏黑惠的生活費也很多。
只是你寄給他的錢很少用，伏黑惠大都是用自己做任務的報酬維持生活，他可不想像他那個混蛋老爸那樣，吃軟飯吃得心安理得。
他對你些愧疚，你明明對他很好，也是個溫柔的人，但他總覺得自己老爸禍害了你。
當然，如果你和五條悟交往他也不會高興的。
「不過話說回來，雖然你老爸是那個樣子，但實力還是很強的。」真希對這些八卦不太敢興趣，但對於和她一樣天與咒縛體質的伏黑甚爾多少有些嚮往。這可是曾經把五條悟打趴下的男人啊。
她問伏黑惠，「有空的話讓你爸來高專嗎，我想和他打一架。」
距離上次見伏黑甚爾已經過去九年，禪院真希的實力也大不如以往，雖然不被承認，依舊是四級，但實際上的禪院真希已經有了一級咒術師的實力。她想看看現在的自己和最強的天與咒縛的差距會是大多。
「這事你要問愛姐才行。」
「那當然可以，難得你們這麼好學。我過兩天就讓他過來陪你們訓練。」
不知什麼時候，一位年輕女人站在了門口，微笑著看在門內的孩子們。
背後談論別人總是讓人心虛的，虎杖和釘崎心下一驚，幾乎是脫口而出。
「伏黑的姐姐！」
「啊！你是伏黑的小媽！」
下一秒虎杖頭頂就挨了伏黑惠一拳。
虎杖裝作一副流淚貓貓頭的表情，「小媽那句是釘崎說的啊，為什麼打我呢？」
你被他們逗笑了，走上前說道，「初次見面了，虎杖君，釘崎同學，你們是惠君的朋友吧？經常聽惠君提起你們。」
「特別是虎杖君，你的事情我聽說過。你很勇敢，僅僅是成為宿儺容器這件事，你已經拯救下很多人了。我代替那些人感謝你。」
你微笑地說道，虎杖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自從成為容器以來被另眼相待不是少數，雖然他不後悔，但被感謝還是第一次。
僅僅從這件事看來，就能看出你的觀念和大部分咒術師是不吻合的。你是個比五條悟還要激進的變革者。
「剛才的話，我只是說說而已。你們也很忙，沒必要讓甚爾大哥來高專。」真希說道，她知道你的工作很多，伏黑甚爾主要是負責保護你的。
你笑著搖搖頭，「怎麼會呢，培養年輕一代的咒術師是很重要的。以後咒術界的變革還是要靠你們，我們這些前輩的任務就是要為你們鋪路。」
「你們這次的交流會很精彩，無論是你們還是京都校。但只有這些成長還不夠。」
現在已經調查出特級咒靈聚集的組織，再加上前些天也是接受了高專的委託，在附近的少年院找到了因宿儺的手指而進階成特級的咒胎。這顯然不會是偶然。
接下來的日子大概不會平靜。
咒術界腐朽的制度，再加上越來越適應人類社會，並稱自己為「新人類」的咒靈，現在的咒術界可謂是內憂外患，改革已經迫在眉睫。
「最近這段時間，我和甚爾都會留在高專，被你們一同出任務訓練一段時間。」
這也是一種保護，你們有預感，那個特級咒靈的組織會對虎杖出手。因為五條悟經常都要外出任務，高專的防線薄弱，因為這些考慮，你們公會和高專暫時合作，為高專增派人手。
你和這幾個孩子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你性格溫和，平日裡沒有什麼架子。說道你和伏黑甚爾的關係的時候，你難免有些尷尬，視線不自覺地看了伏黑惠一眼，「......說來慚愧，我確實是伏黑先生的女朋友沒錯。」
伏黑惠注意到你的用詞，但當時沒有說話。
是的，雖然所有人看你們都像是夫妻，相處模式也完全是老夫老妻，但實際上你們還是普通的男女朋友關係。不，應該說是俗稱「金主與小白臉」。
很神奇吧，你和伏黑甚爾都在一起快十年了，一般人七年之癢都熬去了，你們還只是單純的財貌交易。
這十年來，你和伏黑甚爾的相處模式和以前沒有太大改變。你是個閒不下來的人，在國外發展企業，招納咒術師，開設詛咒師的公會，為的也是有朝一日回來。
伏黑甚爾也一直扶持著你，他似乎並不在乎你打算做什麼，也很願意為你戰鬥為你工作，無論你想當毀滅世界的反派首領，還是想當拯救世界的英雄領袖，他的力量也永遠為你所用。
前提是你不要再想著了結自己，只要你不想著去死，無論什麼敵人傷害你他都會一直保護你。
後來夏油傑在國內發動百鬼夜行，你們接受委託回到日本，也參與了事件。最後夏油傑落敗逃亡，中途被你們成功追擊。
「好久不見了，夏油君。」你走上前去，對著昔日的同學露出昔日的微笑。
「是你啊，好久不見。」夏油傑對你笑了笑。
他沉默了數秒，最後對你說了一句「歡迎回來。」
夏油傑和五條悟有著純粹的友誼，但你和夏油傑則不一樣。
有時候夏油傑會覺得你和他是同一種人，都是為了理想而戰的瘋子。但因為理念相差不同，有時候又會覺得和你相處不來。
你是個比起咒術師更加熱愛人類，渴望著將咒術界改造成一個如機器般運作的機關的理想主義者。
而伏黑甚爾則是個毫無道義、毫無信念可言，對你的要求從不問緣由，
一心只希望成為你的戰鬥工具的無賴。
對伏黑甚爾來說，比起孤獨為自己而戰，為別人而戰顯然更加幸福。或許這就是他追求的幸福。
像伏黑甚爾、像乙骨憂太那種男人，他果然是無法理解的。
夏油傑死去了，大概是難以接受，五條悟腳步沉重地離開了。你把夏油傑的屍體帶回去火化，好好地安葬了，硝子經常會去看看他，也不知道五條悟有沒有去看過。
......
送走了其他同學，你和伏黑惠漫步在校園裡。你覺得這裡各處都有些懷念。
你身旁的伏黑惠突然說道：「有什麼好慚愧的，我又不會怪你。」
「惠君？」
伏黑惠停下腳步，皺著眉頭看著你，他可不想管他老爸的事情，應該說你和他爸爸要是沒成才是好事。但他認為這是你的選擇，所以也尊重你，此時表情尷尬地問，「你不會是顧忌我，才一直不和他......」
你知道他想問什麼，解釋道，「雖然也有這方面考慮，但也不完全是啦。所以你不需要介意哦，惠君。」
你微微垂下眼，「結婚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哦，惠君。有些事情不是這麼一句話就能說清楚的。」
伏黑惠想說什麼，張張嘴，就在這時，一聲巨響響起。
等你們趕過去之後，就看到伏黑甚爾和五條悟又打起來了，彷彿回到了當年。這兩個男人放在一起估計大概很難有安靜的時候。
沒有以為學生上去阻止，大概是知道這種級別的戰鬥已經無法阻止。校舍的設施已經破壞可許多，他們躲在無法受到波及的地方，禪院真希異常認真地看著兩人的戰鬥。
「許久不見，你是老花眼了吧，老男人。」五條悟熟練地用蒼躲過了攻擊，嘴巴也不停。
「呵，小鬼。」一擊未成，伏黑甚爾也沒有太過動搖，帶疤的嘴角笑了笑，迅速改變了攻擊方式。
比起當年，五條悟的實力顯然也和當年無法比擬，不會因為術式的讀條時間進入被動。
性格可以說是變成熟了很多，也可以說是依舊性情。總的來說性子也沒有發生太過翻天覆地的變化。
你嘆了口氣，心有點累，不想管了，「我們先去吃飯吧，惠君。」
「嗯。」
許久不見，你有很多話想和伏黑惠說，就去了東京附近的高級餐廳。
「之前一直都沒時間和你聊天，最近在學校怎麼樣了？有喜歡的女生嗎？......唔。」
高級料理才吃了兩口，你就覺得一陣反胃，扶著桌子不斷咳嗽。這把餐廳的服務員和伏黑惠都嚇到了。
「愛姐？」
——
看著操場上還在打的兩個男人，虎杖忍不住說道：「五條老師果然還是很在意吧？」
「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嘛。」
「鮭魚。」
「你們別吵，好好看戰鬥，這種級別的戰鬥不是每天都能看到的。」禪院真希制止了他們。
「這麼多年還沒有孩子，你是不是不行啊？果然是老男人。」
兩個人互相損，聽到這話伏黑甚爾下刀不禁狠了幾分，但被五條悟躲了過去。
「再怎麼樣說，愛也只會生出我的孩子。」伏黑甚爾也嘲諷回去，暗自擺明自己挖牆腳成功的事實。
兩人越大越狠，此時手機鈴聲不合時宜地響起。
兩人不得不停下來，伏黑甚爾迅速接起手機，「幹嘛？」
「喂，老爸。你來醫院一下。」電話另一頭是伏黑惠的聲音，「愛姐她......愛姐她好像懷孕了。」
剛才你和伏黑惠去吃飯，突然反胃，你還以為是最近太忙的腸胃病，回去找硝子看了看。
硝子檢查之後臉色疑惑：「嗯？」
她還以為是她的檢查出錯了，讓你去醫院看看，結果去了醫院和她的檢查一樣，確實是懷孕了。
難以置信，這兩個人這麼恩愛，居然到現在才還有孩子。這也難怪家入硝子和伏黑惠很難以置信。
就連伏黑甚爾也很震驚。
為了把你綁在身邊，讓你有別的牽掛，他是很希望你能懷上他的孩子的，各種工作也做得很足。但事與願違，你的肚子一直都沒有動靜，讓他都有點懷疑自己。
沒想到五條悟才剛損了一句，就立刻有了消息。真是說什麼來什麼。
不愧是最強，這嘴像是開了光似的，簡直就是送子觀音。
——
伏黑甚爾掛了電話，然後迅速趕來。這對他來說並不算意外，而是盼了很久的結果，所以並不慌亂。老牌小白臉當然知道儀式感很重要，路上還順手買了一束花，風風火火地來到醫院。
你正坐在醫院的長椅上認真思考著些什麼，下一秒伏黑甚爾就來到你面前，遞給你一大束玫瑰花，「沒什麼事情吧？」
「？？？還好？」你簡直被這花熏昏了，差點沒搞清楚情況。
「那走吧。」伏黑甚爾把你扶起來。
你更懵了，「去哪呀？」
一旁照看著你的伏黑惠看著這一幕，突然覺得自己很多餘。伏黑甚爾覺得這花可能有點麻煩，然後塞給伏黑惠，讓他先帶回家。
「結婚。」對方言簡意賅。
「啊？」你如同中了無量空處，完全搞不清楚情況。這是在求婚？這麼突然？
你覺得突然，伏黑甚爾可不覺得。他對你的反應有些不滿，眼睛微微眯起，不悅的情緒溢出，「孩子都有了，你不會是不想對我負責吧？」
伏黑甚爾並不反感和別人建立關係，作為一個小白臉，在他姓伏黑之前也有過被女人求婚入贅的經歷，對結婚的流程很熟悉。
但你不一樣，他其實並不反感安定下來。他可以是一個安於現狀的家庭主夫，也可以是一個驍勇善戰的戰士，他其實並不在意自己會是什麼樣子，也可以變成任何樣子。
只是，這世上能讓他心甘情願停留下來的人太少，他既渴望，又不想輕易得到，不想落得像當時一樣的結局。
太過於自由，就變成了漂泊，沒有人願意長期漂泊，他也一樣。縱使住在貝闕珠宮，心中毫無掛念也是在流浪;縱使居無定所，但有人陪你浪跡天涯，那也不算漂泊。
他想他是想留在你身邊的，不管這份感情是出於什麼心情。想要被需要也好，真的愛你也好，唯獨這份感情是很純粹的。
本來還以為逃亡之後相處下來慢慢也會走到那一步，沒想到這麼多年還是沒有跨出婚姻那一步，明示暗示都被你一筆帶過。因為當初也是他自顧自把你帶走的，所以也沒說什麼。
伏黑甚爾看似不太在意，實則對於現在這種不清不楚的關係頗有微詞。
「嗯......」你有些汗顏。這台詞不是該我來說嗎？懷孕的是我吧？為什麼像是我想不負責任一樣。
「我只是......覺得有些突然，沒想到我這種人也會有孩子。」你也不知道該怎麼描述自己的心情，自己肚子裡現在已經有一條小生命這件事。
無論他會是什麼，毋庸置疑都是你和伏黑甚爾的孩子。
「你想......和我結婚嗎？甚爾。」此時你抬頭看他。
伏黑甚爾可不像當初五條悟那麼傲嬌矯情，他直截了當地承認了，「是啊，離婚分財產得剝一層皮的那種。」
「哈哈，那還真是不錯。」你笑了起來。
伏黑甚爾看著你，「如果我死了，你要給我辦葬禮的那種。」
你沉默片刻，然後慢慢坐下來，「我很喜歡你，甚爾。但我一直認為結婚不是這麼簡單的事情。」
「你陪我這麼多年，這些話我卻很少說，大概是因為太過親近了，有些話反而不知道從何說起。」
「......不，我大概是害怕去了解你的內心吧，害怕沒辦法給你真正想要的生活吧。」
伏黑甚爾默默聽著你說。
「或許你會想要過上更為平靜安寧的生活，你和惠的母親曾經過著很幸福的生活，我對你們的事感到惋惜，所以會想著必須好好照顧你不可。但很可惜我不是那種好女人。」
你知道伏黑甚爾的過去，但奇怪的是，你從不吃醋。這是一種很奇怪的心情，大概也只有經歷過生死的人才能明白。這個世界很危險，我們並不知道我們能擁有幸福多久，故而那份希望誰能幸福的心情才彌足珍貴。
「如果我是個普通人的話，如果我沒有接受儀式的話，我一定會給你安定祥和的生活，我會給你一個普通的家。」
「但變成咒靈的我做不到，就算是一直活著，這份力量我也必須以拯救別人的目的使用。」
你微微低著頭，語氣平穩地說道，似乎暗藏著一些寂寥的情緒，「這樣的我大概是沒辦法讓你幸福的，和我在一起的話生活大概不會平靜，我此生無法停下戰鬥的步伐，所以我沒有一直沒有選擇和你結婚，我也不想把我的理想強加在你身上。我想你會有更好的選擇。」
「這個孩子的出現，我覺得很高興，我也想就此走下去。但我並沒有能成為好母親好妻子的自信，這一點我必須和你坦白不可。」
本來還想聽聽你能說出什麼，但這些話讓他越來越惱火。正想喝制你往下說，就聽到你嘆了一口氣。
「......雖然想這麼說，但我果然還是沒有那麼高尚。即使我如此不完美，但事實上我還是想獨占你。」
「甚爾。」
你抬起頭，目光依依地看著他，「雖然知道你有忘記不了的人，但我們距離死亡還有幾十年，在你回到你妻子身邊之前，你願意陪在我身邊嗎？」
「好。」伏黑甚爾毫不猶豫的回答了，在你驚詫的目光下想你吻來。
「我愛你。」他從內心深處，傳至喉嚨，發出聲音。蘊含著的此生的辛酸苦辣，顯得都有點不像他自己原本的聲音。
他的心臟如重生般怦怦直跳，你的感情沉重堅定如不被改變的磐石。此時此刻他認定自己是愛你的，愛這個深愛著世人，也深愛著他的你。
這個世界依舊是那樣的不美好，今天依舊是痛苦的開端，但我們仍會為理想，為愛情乾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