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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漫)就算在猎人也要继承彭格列!》作者:奕如反掌【完結】

《(綜漫)就算在猎人也要继承彭格列!》作者:奕如反掌【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15個瀏覽者
文案:

《關於我那個南極挖石油的爸爸其實是Mafia這檔事》

我叫沢田綱子,普通女國中生。
那天,一個穿著西裝的小嬰兒踹開我家大門,用玩具槍抵著姐姐的太陽穴說:「從今天起,你就是彭格列十代目繼承人了。」

等等,彭格列是什麼?Mafia嗎?!
更離譜的是,我那變成星星的老爸突然出現,說自己其實也是mafia高層。
救命!這什麼魔幻現實展開!

總之因為各種因素,我和媽媽決定搬去東京。
太好了!終於可以遠離這群危險分子...我記得自己那個粉頭發戴奇怪發飾的幼馴染好像就在東京?
就在我收拾行李時,地板突然裂開一個大洞——我居然就這麼草率的穿越到了異世界!還綁定了一個《彭格列首領養成系統》

系統:「請成為歷代最強Mafia首領。」
我:「為什麼到了異世界還要當Mafia啊!!!不對,你為什麼不去找我姐啊?」

***

總之是綱子在獵人世界的故事,綱吉性轉注意!!
姐姐不是姐姐(被繞暈)。
有cp,cp視劇情發展
屬於慢熱成長型的文,大概是非常規爽文罷。

內容標簽:獵人 綜漫 家教 升級流 齊神 團寵
主角:沢田綱子 獵人眾
一句話簡介:偉大的十代目
立意:不管遇到什麼都要好好生活!

原創網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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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Bong——!」

  一聲巨響把沢田綱子從睡夢中炸醒。

  她猛地從床上彈起來,額頭「咚」地撞上了床頭櫃上的鬧鐘。

  五點半——這個數字在朦朧的晨光中顯得格外刺眼。

  綱子痛苦地捂住額頭,在心裡哀嚎:這可是周末啊!連睡個懶覺都不行嗎???

  可惡啊!到底是誰!

  但很快,樓下傳來的聲音讓她徹底清醒了。

  「爸爸的北極星號破冰船提前返航啦!」

  聲音...有點耳熟。

  綱子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還在做夢。

  強行讓還沒清醒的腦子打起精神,她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出房間。

  推開門,晨光透過玄關的磨砂玻璃,在地板上投下細長的金色條紋。

  然後她看到了——一個渾身散發著機油味的男人。

  他的安全帽歪戴著,工裝褲口袋裡掉出一個企鵝形狀的冰箱貼,臉上沾著可疑的黑色污漬,正張開雙臂向姐姐撲去。

  「爸爸?」咲月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驚喜。

  聽到這個稱呼,綱子的下巴差點掉到地上。

  你說這個邋遢大叔是誰?!

  等等,爸爸?那個據說「變成星星」的爸爸?

  哈哈哈,對了,媽媽只是說過爸爸去天上當星星了,沒說他死了。

  但那難道不是委婉的說他已經死了的意思嗎!?

  怎麼現在又冒出來一個活生生的「爸爸」?

  「爸爸好想你們啊∼」男人撅著嘴,像只大型犬一樣撲向咲月。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砰!」

  一個小小的黑影從行李箱後閃出,一腳把男人踹飛到了牆上。

  綱子這才注意到,這次回家的不止「爸爸」一個人,陰影處還站著一個穿著筆挺黑色西裝的...嬰兒?

  他戴著圓頂禮帽,帽檐上趴著一只綠色的蜥蜴,更詭異的是,他手裡拿著一把玩具槍,此刻正抵在咲月的太陽穴上。

  「從今天起,你就是彭格列第十代首領繼承人了。」嬰兒用奶聲奶氣的聲音說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話。

  綱子的臉僵住了。

  她的吐槽之魂在內心瘋狂咆哮:彭格列是什麼?首領又是什麼鬼啊!這麼小的嬰兒為什麼會說話?為什麼會有槍?為什麼能一腳踹飛一個成年人?!

  就在她大腦宕機的時候,腳下一滑——

  「哇啊啊啊!」

  她踩到了被風從她房間裡吹出來的海報,整個人像保齡球一樣滾下了樓梯。

  「不——是——吧——」

  當綱子終於停止滾動時,

  「疼疼疼。」

  她捂著腦袋抬起頭,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眼睛。

  瞬間,她的後背一陣發涼。

  自己居然正好滾到了那個嬰兒面前。

  前面還只是覺得現在的小孩子是不是過於成熟了,但湊近一看,這個嬰兒的眼神更不像個小孩,看著她的眼神不像是看姐姐,反倒像在看一個新奇的玩具。

  「噫!好可怕...」綱子本能地縮了縮脖子。

  嬰兒——後來她知道他叫裡包恩,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然後...

  「砰!」

  綱子感覺自己飛了起來,然後「啪」地貼在了牆上,和那個自稱「爸爸」的男人做了鄰居。

  「綱子醬∼爸爸好想你啊∼」男人撅著嘴湊過來。

  看著越來越近的嘴唇,綱子的眼中浮現出絕望的神色。

  誰來救救我啊——

  而自從這件插曲過後,她的生活,哦不,應該是她姐姐的生活變得多姿多彩了起來。

  ***

  三個月後

  「Bong——!」

  又一聲巨響,綱子黑著臉(物理)從冒著黑煙的房間裡走出來,手裡拎著個哇哇大哭的牛角嬰兒。

  「藍波!不是說過不要在房子裡丟這種危險的東西嗎!?」她怒氣衝衝地敲了下藍波的腦袋。

  「哇啊啊啊,藍波大人的腦袋!阿月救我!」藍波哭喊著向咲月求救。

  咲月走過來,溫柔地說:「綱醬,藍波還是個孩子呢...」

  看到咲月,綱子深吸一口氣:「好吧,我以後不會再管了,但是藍波,」她蹲下身,直視著藍波淚眼朦朧的眼睛,「以後不准進我的房間了。」

  藍波愣住了。

  不對啊,綱子姐姐不是應該一直寵著藍波大人嗎?

  這樣……這樣……是不對的。

  看著綱子轉身離去的背影,他忍不住喊道:「綱子姐姐...」

  咲月用袖子擋住他的眼睛,看著抬起頭的藍波說:「該訓練咯,瓦裡安馬上就要來了,不認真訓練的話...」她頓了頓,「會死掉的。」

  藍波打了個寒顫,委屈巴巴的說:「…藍波大人會好好訓練的。」

  ***

  沢田綱子蹲在被炸得焦黑的房間裡,小心翼翼地撿起散落一地的谷子。

  她的指尖輕輕拂過那些限量版周邊上殘留的焦痕,心疼得眉頭都皺成了一團。

  "啊...這個限定版的徽章..."她捧著已經看不出原樣的金屬片,長長地嘆了口氣。

  余光透過門縫瞥見門外經過的身影,綱子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是她的姐姐——沢田咲月。

  身為姐妹,她們本該是最親密的人。

  但不知為何,每次看到姐姐,綱子的後背都會莫名其妙地發涼,就像小動物遇到了天敵般的本能反應。

  「明明媽媽說我們小時候很要好的...」綱子低聲自語,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谷子上的燙金圖案。

  奇怪的是,她對姐姐和奈奈媽媽說的那些童年回憶完全沒有印像。

  這讓她一度懷疑自己的記憶力是不是真的那麼差,媽媽也差點要帶她去醫院檢查。

  但是。

  「開什麼玩笑!」綱子突然對著空氣揮了揮拳頭,「雖然成績差了點,但是我連幼稚園同桌是叫齊木楠雄這種事都記得好嗎!」

  那個粉色頭發、總是戴著奇怪發飾、總是說一些怪話的男孩,她到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

  一時間,房間裡安靜下來,只剩下綱子整理東西時發出的窸窣聲。

  她環顧四周,這個曾經只有三個人的家,現在每到周末就擠滿了各種奇怪的角色:拿著槍的小嬰兒、動不動就掏炸彈的少年、整天喊著"極限"的熱血少年...

  更奇怪的是,綱子對這些人都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就像在夢裡見過無數次一樣,她甚至能預判到藍波下一秒會從哪裡掏出手榴彈,知道獄寺什麼時候會突然被山本氣的爆炸。

  「總不能是在夢裡見過吧...」綱子自嘲地笑了笑,把最後一張還能搶救的海報卷好。

  不過……反正應該也和自己沒什麼關系了。

  畢竟自己已經答應了媽媽要一起去東京。

  ***

  粉色頭發的少年無聲地懸浮在電線杆頂端,晨風拂過他的發絲,卻詭異地沒有造成任何晃動。

  他綠色鏡片後的雙眼微微眯起,透過牆壁注視著屋內手忙腳亂的棕發少女。

  聽著屋內少女的心聲,他伸手推了下眼鏡框,目光落在門外的沢田咲月身上。

  這個半個月前突然出現在這裡的,所有平行世界記憶中都不存在的變量。

  不管這個人的性格,和守護者們相遇、相處,都有其他世界沢田綱吉的影子。

  不管是不是巧合,齊木楠雄把這個人列為了重點觀察對像。

  雖然彭格列的十代目繼承人的稱號落在了這個人身上,但齊木楠雄知道沢田綱子從來沒想當黑手黨,也因此選擇了放任不管

  至於沢田綱子和奈奈媽媽為什麼會突然想搬到東京,齊木楠雄知道是沢田咲月暗示的結果。

  說是暗示,也就只是在沢田家光的耳邊多說幾句:希望能保護她們,所以把她們送到東京吧。這樣的話。

  那個沢田家光是比爸爸還笨的笨蛋,雖然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但還是同意了。

  自己也沒打算出手干預。

  讓那個愛管閑事的笨蛋搬去東京也好,至少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更方便照看。

  畢竟從幼稚園起,這個總是害怕的擋在被欺負的孩子面前的女孩,到現在都沒改掉多管閑事的毛病。

  房間裡繼續傳來紙箱翻倒的聲響,齊木楠雄轉過頭,綱子正手忙腳亂地整理著被自己踢翻的東西。

  齊木的視線掃過少女發間搖晃的草莓發夾——那是幼稚園畢業時他被媽媽逼著送給沢田綱子的禮物。

  已經很陳舊了,但她還是堅持戴著。

  果然還是笨蛋。

  他這麼想著,就打算瞬移走了。

  「砰!」

  突然的巨響讓齊木的視線瞬間轉向二樓。

  綱子不知何時打開了房門,腳下卻詭異地出現了一個漆黑的洞口。

  少女驚恐的表情凝固在臉上,整個人向後仰倒。

  齊木的身體先於思考做出了反應,周圍的空氣開始扭曲。

  但就在這一瞬間——

  世界意識的信息直接刺入腦海,阻止了他的行動。

  透過逐漸閉合的黑洞,齊木看到墜落的綱子口袋裡飄出一張泛黃的蠟筆畫。

  上面歪歪扭扭地畫著兩個小人,其中一個畫著粉色的頭發戴著綠色眼鏡。

  【作者有話說】

  綱吉性轉注意(重重重),會根據個人理解修改一些設定,例如死氣彈之類的:D

  有超多私設注意——

  有CP,CP視情況發展,但感情戲少+比較後面,非常規爽文,偏群像類

  緩慢修文中,隨榜單更新

  獵人篇


第2章

  「哇啊啊啊——!」

  沢田綱子的尖叫聲劃破寂靜。

  她手舞足蹈地在半空中撲騰,眼睜睜看著家裡的木制地板變成芝麻大小,最後徹底消失在視野裡。

  「這算什麼啊?!裝修欺詐也該有個限度吧!地板吃人事件嗎?」

  她胡亂抓著空氣,下落時的氣流把她的棕色長發吹得亂七八糟,手上抱著的東西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綱子索性閉上眼睛。

  「砰!」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

  她陷進一片毛茸茸的草地,鼻尖撞在帶著露珠的三葉草上。

  青草混合著雨後泥土的清香一個勁兒往鼻孔裡鑽,癢得她連打三個噴嚏。

  「阿嚏!這、這裡是……」

  綱子顫巍巍睜開右眼,當看清周圍景像時,她保持著滑稽的青蛙趴姿勢,徹底石化。

  三秒後,她像觸電般彈跳起來——

  「這什麼鬼地方啊?!」

  此刻,她正站在一片綠茵茵的草坪上。

  不遠處的巨樹高聳入雲,綱子目測需要好幾個自己手拉手才能環抱。

  不談其他,眼前的景像絕對稱得上是唯美。

  在如今這個時代,能看到這樣就像穿越到了某款RPG游戲裡的場景也算是一大幸事。

  但前提是……自己沒有真的穿越。

  「這絕對是在做夢…」綱子用力掐住自己的臉頰往兩邊扯,"疼疼疼!這痛覺也太寫實了吧?!"

  她蹲在一朵足有遮陽傘大小的蘑菇下,神經質地碎碎念。

  「按照輕小說套路,這時候不是該有銀發美少女精靈從天而降,就是該有『叮!』的一聲系統提示…」

  為了配合,她煞有介事地做了個點擊的動作。

  然而回應她的只有異世界微風吹過蘑菇傘的沙沙聲,以及——

  「咕~~~~~~」

  綱子這才想起自己連早飯都沒吃。

  她45度角仰望異世界的太陽:「原來…這就是穿越的代價嗎。」

  哈哈哈,原來是穿越(甩頭發)我還以為是怎麼了呢(不屑)。

  ……

  這個認知讓她突然崩潰:「啊啊啊我的手辦!剛預購的《東吳孫友會》新作!」

  綱子絕望地抓著一把異世界的草,「這些可是我攢了三個月零花錢才…」

  【叮!檢測到彭格列系統適格者】

  一個冰冷的電子音突然在耳邊炸響,嚇得綱子像只受驚的兔子般猛地跳了起來。

  「咚」的一聲悶響,她的後腦勺結結實實地撞上了頭頂的蘑菇傘蓋。

  「疼疼疼…」綱子捂著迅速腫起的大包,眼角泛起淚花。

  她蹲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剛才的聲音不是幻覺。

  「等等等等!」她慌亂地環顧四周,「怎麼又是彭格列?!」

  綱子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那個拿著手槍的嬰兒殺手,從在南極挖石油的工人突然變成Mafia高層的父親,還有…她猛地甩了甩頭。

  「最近怪事已經夠多了,現在連幻聽都出現了嗎?」

  綱子干笑著自我安慰,就在這時——

  【叮!宿主您好!本系統將協助您成為彭格列史上最偉大的首領!】一道歡快的電子音在她腦中炸開。

  「哈?」綱子嘴角抽搐,「這位系統先生,您倒是讀讀空氣啊!」她抓狂地揉亂自己的棕發,「再說彭格列跟我有什麼關系啊喂!」

  她突然像泄氣的皮球般抱住膝蓋,把臉埋進臂彎裡悶聲道:「要說繼承人的話…姐姐不才是彭格列第十代繼承人嗎?"

  【誒?誒誒誒?】系統的電子音突然拔高了八度,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不可能啊,每個平行世界的你都會成為彭格列首領。】

  「啊?」綱子抬起頭。

  隨後,她呼了口氣,苦笑著揉了揉鼻子,「雖然不想承認,但我只是個廢柴而已,而且…」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誰想當Mafia啊…」

  【什麼!?】系統發出一聲誇張的電子尖叫,綱子甚至能想像出一個虛擬小人震驚到下巴脫臼的畫面。

  【不可能會錯的,你就是那個總是丟三落四,做事常常笨手笨腳,考試從沒及過格的廢柴綱沒錯吧?】

  「嗚哇!」綱子瞬間從脖子紅到耳尖,像只被煮熟的螃蟹,「這種黑歷史就不要用這種語氣念出來啊!」

  【真是的,】系統的聲音突然放松下來,還帶著幾分無奈,像是在哄一個鬧別扭的小孩,【綱吉你就別再裝了,嚇得我還真以為綁定錯人了。】

  「綱吉是誰?」綱子眨了眨眼睛,歪著頭,棕色的發絲滑落到肩側,「我叫沢田綱子啊。」

  果然,這家伙搞錯了。

  她松了一口氣,抬手抹了抹額頭上滲出的細密汗珠,心想:太好了,原來不是找我的,差點以為又要被卷進什麼奇怪的事情了……

  然而,下一秒——

  【什麼@#$%&?!】

  系統發出一串刺耳的電子雜音,震得綱子太陽穴突突直跳。

  她捂住耳朵,皺著臉抗議:「喂!聲音太大了!」

  【宿主你等我一會兒!】

  系統急匆匆地丟下這句話,隨後,腦海裡的聲音戛然而止,仿佛被硬生生掐斷了信號。

  綱子呆愣在原地,四周靜得只剩下風掠過樹葉的沙沙聲。

  她眨了眨眼,纖長的睫毛在陽光下投下細碎的陰影,半晌才從唇間溢出一句低喃:「……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還殘留著剛才緊張時掐出的月牙形紅痕。

  抬頭,湛藍的天空倒映在她棕色的瞳孔裡,清澈得幾乎能望見飄浮的雲絮。

  真是的……

  綱子重新躺回草坪上,青草的清香混著泥土的氣息縈繞在鼻尖。

  她眯起眼睛,任由陽光透過睫毛,在視野裡暈開一片金色的光暈。

  一聲輕嘆從唇間溜走,消散在風裡。

  最初的慌亂漸漸平息後,思緒便像脫韁的野馬般不受控制地奔騰起來。

  媽媽現在一定在著急吧……

  腦海中浮現出母親溫柔的笑臉,綱子的胸口微微發緊。

  但很快,另一個身影便覆蓋了這份思念——那個永遠耀眼奪目、完美的姐姐。

  反正……有姐姐在的話,過不了多久,大家就會忘記我了吧。

  這個念頭像根細小的刺,悄無聲息地扎進心裡。

  綱子抬起手臂遮住眼睛,陽光透過指縫,在眼皮上烙下橘紅色的光斑。

  她用力眨了眨眼,想把那股沒來由的酸澀感壓回去。

  【宿主你怎麼哭了?!】系統的聲音突然炸響,驚得她手一抖。

  「才沒有哭!」悶悶的聲音從臂彎裡傳來,帶著點鼻音。

  她吸了吸鼻子,慢吞吞地放下手臂,露出一雙微微發紅的眼睛。

  陽光太刺眼了,僅此而已。

  「所以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她揉了揉眼角,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平靜些。

  【我剛剛去確認了一下!】系統的語調突然興奮起來

  【綱子你果然就是綱吉沒錯!我早該想到的,萬千世界有無數可能,出現一個沢田綱吉是女生的世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啊……」綱子無意識地揪起一簇頭發,在指尖繞來繞去,「那個沢田綱吉……是什麼樣的人呢?」

  【這個啊——!】系統的聲音瞬間拔高,像是被按下什麼奇怪的開關。

  【看似柔弱的外表下,藏著最熾熱的靈魂!面對困境,用溫柔又堅定的信念,將同伴們凝聚成無堅不摧的力量!即使雙腿發抖也要為珍視之人挺身而出!】

  「停停停!」綱子連忙擺手打斷,「這樣啊……那系統你還是放棄吧。」

  她低下頭,聲音越來越小,「畢竟我是不可能變成這樣的人的……」

  ……

  【宿主請放心!】一陣沉默後,系統突然鬥志昂揚,電子音裡充滿了莫名的熱血,

  【其實當首領不只是靠武力值!更重要的是這裡!】系統的聲音突然變得抑揚頓挫,仿佛在演說什麼激動人心的宣言,【智慧和領導力才是關鍵!】

  綱子嘴角抽搐得更厲害了,她下意識抱緊了自己的雙膝,把下巴擱在膝蓋上:「放心不了一點啊…這種東西跟我更沒有什麼關系了…」

  【不要妄自菲薄!】系統的電子音突然切換成了熱血模式,【只要宿主完成系統布置的任務就能變強!比如第一個任務——】

  「等等!」綱子猛地抬起頭,棕色的長發隨著動作甩出一道弧線,「我還沒答應要當什麼首領——」

  【——去找一份工作吧。】系統歡快地宣布。

  「……哈?!」綱子瞪圓了眼睛,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伸手掏了掏耳朵。

  系統這才慢悠悠地解釋道:

  【成為首領的第一步——資金。

  考慮到宿主現在身無分文,系統判斷第一個任務為:找到一份工作。】

  綱子機械般地轉動脖子,環視四周——高聳入雲的參天大樹,茂密得幾乎透不進陽光的樹冠,地上盤根錯節的藤蔓,還有遠處隱約傳來的不知名動物的叫聲。

  「在這種原始森林裡…」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干脆直接趴在了草地上,把臉埋進臂彎裡,「我認輸…這個任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嘛…」

  【宿主不要這麼快放棄啊!】系統急得電子音都開始顫抖,【你看那邊不是有條小路嗎?說不定能通向城鎮...】

  綱子抬起頭,順著系統說的方向望去,那裡確實有條若隱若現的小徑。

  「這根本就是強制任務吧…」她小聲嘀咕著,卻還是慢吞吞地爬了起來,拍了拍沾滿草屑的裙子。

  畢竟…一直待在這裡也不是辦法。


第3章

  綱子蹲在馬路牙子上,牙齒無意識地啃著指甲。

  陽光透過行道樹的枝葉,在她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一個沒有身份、看上去就是未成年的黑戶能找什麼工作呢?」

  她盯著腳邊爬過的螞蟻出神。

  那些小黑點排著隊,忙碌而有序地搬運著食物碎屑。

  【宿主,其實有很多選擇啦~】系統在她腦海裡轉著圈圈,電子音效歡快地跳躍著。

  「閉嘴,我在燒烤。」綱子揉了揉太陽穴,她在腦海中逐一排除那些不太合法的選項,最後只剩下三個勉強可行的選擇:網管、廚師、服務員。

  【當然是全都要!】系統興奮地蹦出來,在意識空間裡上下翻飛,【我們可以白天當廚師,晚上做網管,周末再去端盤子!】

  「謝謝,婉拒了。」綱子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想像了一下自己三頭六臂忙得團團轉的樣子。

  這副可怕的畫面讓她打了個寒顫。

  最終,在系統喋喋不休的軟磨硬泡下,她暫時選擇了網管和廚師這兩個職業。

  選擇網管最主要的原因,是至少能坐著工作,不用到處跑動——這對經常平地摔的她來說簡直是天大的福音。

  至於廚師...

  綱子的肚子適時地「咕嚕」叫了一聲,想起媽媽教她做的漢堡肉。

  金黃酥脆的外皮,咬下去會流出肉汁...光是想想就讓她咽了咽口水。

  「至少漢堡肉我還是很有信心的。」她小聲嘀咕著,下意識摸了摸干癟的肚子。

  至於服務員?綱子看了看自己不太協調的四肢,腦海中立即浮現出自己端著盤子摔個狗吃屎的畫面,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還是算了吧...」她嘆了口氣,撐著膝蓋站起身來,拍了拍裙子上沾著的草屑和泥土。

  「先從網管開始試試看好了。」

  【好耶!職場新人綱子醬,出發!】系統在她腦海裡撒起了彩帶,甚至還模擬出了「嘭」的禮花聲效。

  「吵死了...」綱子嘟囔著,卻也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

  黃昏的余暉穿過樹梢,綱子沿著林間小徑走了近半小時。

  腳下的踩過的落葉發出細碎的聲響,前方的樹木逐漸稀疏,走出森林,一個充滿異國風情的小鎮輪廓漸漸清晰。

  尖頂的木制建築錯落有致,外牆上懸掛著彩繪招牌,奇特的文字招牌在夕陽下反光,泛著古銅色的光澤。

  可惜這些細節綱子都無暇欣賞——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快點找個地方休息。

  「太好了,總算找到...」她撐著膝蓋喘氣,額前的碎發被汗水黏在臉上。

  可當她抬頭看清眼前這一家一眼看過去就是網吧的建築門口電子屏上滾動的文字時,整個人如遭雷擊般僵在原地。

  那些扭曲如的像蚯蚓一般的奇怪符號,讓她瞬間變成了圈圈眼。

  「不...這...這寫的什麼啊...」

  為什麼明明能聽懂路人交談的內容,這裡的文字卻一個都看不懂啊!!

  綱子頹然的蹲在路邊,十指深深插入發間。

  「計劃還沒開始就宣告破產...」她悶悶的聲音從膝蓋間傳出,幾縷棕發隨著她抓狂的動作在空中亂翹。

  為什麼我總是這麼倒霉啊啊啊——

  就在她在心裡鬼哭狼嚎時。

  「喂,你沒事吧?」一個背著竹筐的老婦人停下腳步,用帶著口音的日語問道。

  「沒、沒事!」綱子慌忙抬頭。

  沒關系,至少...至少還能溝通。

  她深吸一口氣,重新站了起來。

  網管的工作是暫時泡湯了,畢竟連文字都看不懂肯定是沒辦法做好這個工作的,但好在這個世界的人還是說著日語,或者應該叫做——通用語。

  所以其他的工作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去試試吧。

  ***

  我叫貝拉,今年剛滿二十歲,因為某種原因從家鄉離開,來到優路比安大陸的一個小鎮已經三個月了。

  沒有文憑,也沒有特殊技能,所以只能在這家小餐館當服務員。

  也就是我來應聘的不久後,店裡來了個新廚師。

  這本該是件再普通不過的事——如果她沒有把後廚變成災難現場的話。

  「請慢用...」我勉強擠出一個職業微笑,將漢堡肉蓋飯輕輕放在滿臉期待是客人面前。

  哐當——!

  後廚又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巨響,連帶著盤子碎裂的聲音。

  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這個客人是一位戴著金絲眼鏡的紳士,他皺了皺眉,終於把目光從漢堡肉上移開,越過我,直直地望向廚房方向。

  「呃……是新來的廚師在……調試設備。」

  我干巴巴地解釋

  老天,她到底在搞什麼?

  我深吸一口氣,轉身快步走向廚房,猛地推開門——

  果然。

  廚房裡一片狼藉,鍋碗瓢盆散落一地,面粉像雪花一樣鋪了半面牆。

  而站在這一片混亂中央的,是新來的廚師——沢田綱子。

  她頂著一頭亂糟糟的棕色頭發,額頭上腫著一個顯眼的大包,手裡還攥著一把歪掉的鍋鏟,正手忙腳亂地試圖把打翻的醬料桶扶起來。

  「啊!貝拉!」她看見我,眼睛一亮,像是見到救星一樣,隨後又小心翼翼的解釋起來,「那個……我剛剛只是想試試新菜譜……」

  貝拉張了張嘴,視線在綱子額頭上那個紅腫發亮的大包和滿地狼藉之間來回游移。

  她實在拿不准是該先問「你頭沒事吧?」,還是該好奇「你怎麼還沒被開除?!」

  「貝拉——!綱子——!」

  一聲炸雷般的怒吼突然從門口劈進來。

  綱子像觸電般渾身一顫,手裡的鍋鏟「咣當」砸在地上,在寂靜的廚房裡再次激起一陣令人心驚肉跳的回音。

  吉姆老板——那個對美食十分苛刻的圓臉中年男人,此刻正站在門口

  他的眼睛盯著滿地的狼藉,嘴角抽搐著。

  「誰能告訴我——」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像暴風雨前的寧靜,「我的廚房為什麼看起來像是被隕石砸過一樣?!」

  「那個……老板,我可以解釋!」綱子慌亂地揮舞著雙手解釋,結果不小心碰倒了旁邊的調料架,瓶瓶罐罐稀裡嘩啦地滾了一地。

  ......完了。

  綱子絕望地閉上眼睛。

  貝拉已經能想像到老板暴跳如雷的樣子,她默默開始在心裡計算綱子這個月工資夠不夠賠這些打碎的調料瓶。

  然而——

  「唉......」出乎意料的是,老板只是重重地嘆了口氣,臉上的怒容像漏氣的*氣球一樣迅速癟了下去。

  他揉了揉太陽穴,擺擺手道:「算了算了,趕緊收拾干淨......」

  貝拉驚訝地挑眉。

  這反應也太溫和了吧?她狐疑地打量著綱子和老板。

  「我馬上收拾!」綱子像得到特赦的犯人,手忙腳亂地蹲下去撿瓶子。

  貝拉嘆了口氣,認命地蹲下來幫忙。

  她可不敢讓這個冒失鬼獨自收拾,誰知道會不會引發第二輪災難?

  在收拾的過程中,貝拉偷偷打量著綱子的側臉。

  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斜斜地打在她臉上,勾勒出她小巧的鼻梁和微微嘟起的嘴唇。

  她認真的樣子倒是意外地可愛,如果忽略她額頭上那個愈發紅腫的包的話。

  「貝拉,謝謝你。」

  綱子轉過頭,聲音突然柔軟下來,像是融化的焦糖。

  一縷陽光恰好穿過廚房的玻璃窗,在她蜜糖般的棕色瞳孔裡流轉,貝拉猝不及防地撞進這片溫暖的琥珀色裡。

  「晚上的話...」綱子忽然湊近,身上帶著面粉和香草的味道「留下來嘗嘗我特制的漢堡肉吧?」

  她歪著頭,劉海輕輕晃動,像是某種小動物的耳朵,「不僅是因為貝拉幫了我...」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卷著圍裙帶子,臉上帶著薄紅:「更因為...貝拉是我在這裡的第一個朋友。」

  貝拉手中的玻璃瓶突然變得灼熱。

  她下意識想反駁「誰是你朋友」,可綱子眼中閃爍的期待讓她想起剛走出滿是垃圾的故鄉時抬起頭看到的最明亮的那顆星星。

  最終她只是抿了抿嘴,點頭時發絲垂落,恰好遮住自己發燙的耳尖

  只是真沒想到。

  那個需要提前預約的招牌菜,居然出自眼前這個——

  貝拉看著綱子圍裙上的醬汁、頭發裡的面粉,還有額頭上那個顯眼的包。

  ——這個連站都會撞到櫃子的笨蛋?

  仿佛聽到了她的懷疑,綱子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溫度讓貝拉一怔。

  「雖然其他料理不太行,」綱子眨眨眼,「但漢堡肉的話,連媽媽都誇我天賦高呢。」

  太近了。

  近到能聞到她發間淡淡的香氣,能看清她睫毛投下的陰影。

  「...那就嘗嘗吧。」貝拉別過臉,假裝對地上的調料產生了興趣。

  「太好啦!」

  「咚!」

  熟悉的撞擊聲響起時,貝拉習慣性地嘆了口氣。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務】

  冰冷的系統提示音在腦海中響起,整理好東西後,沢田綱子望著貝拉遠去的背影出神。

  【宿主你怎麼了?】

  「為什麼總有一種欺騙了別人感情的感覺…」

  綱子下意識攥緊了胸前的戒指,冰涼的金屬觸感讓她稍微回過神來。

  不過雖然一開始是別有目的,但自己確實也是真心想跟貝拉成為朋友的。

  她低頭看向掌心,一顆刻著奇怪花紋的子彈憑空出現,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暗紅色光澤。

  「死氣彈...」她輕聲念出子彈上刻著的字。

  綱子回憶起這一個月來完成的四個任務。

  怎麼說呢,雖然已經完成了幾個任務,但任務的觸發機制和獎勵還是讓她摸不著頭腦。

  第一個任務是找到工作。

  那時她剛穿越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口袋裡半分戒尼都沒有,當她好不容易通過面試後,系統突然彈出提示:【任務完成】。

  得到的獎勵是一枚造型古樸的戒指,戒面上刻著繁復的花紋,中間鑲嵌這一塊藍色的寶石,在燈光下會流轉出漂亮的光澤。

  嗯,總之看上去就價值不菲,所以……

  當時身無分文的綱子盯著戒指,眼睛都在發光。

  她甚至偷偷跑去當鋪門口轉悠了好幾圈,但每次一冒出典當的念頭,後頸就會莫名竄上一股寒意。

  最後她只好找了根紅繩,把戒指掛在脖子上,至少這樣沒那麼顯眼。

  第二個任務是結識十個陌生人

  為了完成這個任務,內向的綱子硬著頭皮和路人搭訕,抱著僥幸心理的對路過的流浪貓說了半天話。

  結果獎勵就給了個巴掌大的橙色盒子,她試過用菜刀撬、用錘子砸,怎麼都打不開,最後氣急敗壞地從樓上把它扔下去,但連道劃痕都沒留下。

  實在沒找到用處,綱子撇撇嘴,把盒子隨手丟進系統空間的角落。

  第三個任務是做出一道得到超過一百個人贊揚的美食,獎勵是開放了上面所說的系統空間。

  又是任務又是系統空間的,真是越來越像游戲了。

  但如果真是個游戲,綱子一定要給制作人狠狠地打個差評。

  上班是真的要上班就算了,任務獎勵獲得的道具居然一點介紹都沒有。

  至於第四個任務,也就是剛才完成的那個任務,和一個異世界的人成為好朋友,而且必須是真誠想成為朋友,強制無效。

  得到的獎勵是一個奇怪的子彈。

  綱子重新捏著那顆刻著奇怪花紋的子彈,對著燈光眯眼打量。

  看不出什麼異常,她不死心地戳了戳系統:「系統,你能解釋下這玩意兒的用途嗎?」

  系統界面閃爍兩下,彈出一行小字:【這個嘛,時機到了宿主自己就會知道了。】

  「又來這套!」綱子氣得把子彈往系統空間裡一扔。

  子彈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叮」的一聲掉在角落裡,和之前那幾個獎勵堆在一起

  就在這時,吧台那邊的點單鈴突然響起,嚇得她一個激靈。

  深吸一口氣,綱子強迫自己扯出笑容。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裡,綱子機械地重復著整理廚房、煎漢堡肉、打掃衛生的動作。

  但她的心思全在那些奇怪的獎勵上——系統越是遮遮掩掩,她就越是好奇得心裡發癢。

  有三次她差點把客人的味增湯打翻,兩次記錯了訂單。

  嗚嗚嗚,老板願意收留我讓我在這打工真是太好了。

  沢田綱子對於自己老是闖禍還沒有被開除有著自知之明。

  當時鐘指針指向下午四點時,餐廳裡突然安靜得出奇。

  還沒等她納悶為什麼客流突然減少,就聽見——

  「綱子,可以下班了。」

  木門被推開時發出「吱呀」一聲響,綱子正踮著腳尖擦拭酒櫃最上層的清酒瓶。

  她手一抖,差點碰倒旁邊那瓶標價五位數的紅酒。

  「小心點!」老板的驚呼和綱子手忙腳亂扶住酒瓶的動作同時發生。

  冰涼的玻璃瓶身貼著她的掌心,能清晰感受到裡面酒液的晃動。

  她悄悄吐了吐舌頭,轉身時已經換上標准的營業式微笑,但眼底的疑惑還是藏不住:「今天怎麼這麼早?太陽都還沒落山呢。」

  老板的狀態也很反常。

  他已經換好了便裝,領帶松垮垮地掛在脖子上,外套隨意地搭在臂彎,對於這麼一個對美食有著瘋魔般的追求且強迫症晚期的人,在他身上可不多見。

  「餐廳被獵人協會征用了,」老板從收銀台抽屜裡抽出幾張紙幣,數錢的動作比平時快了一倍,「今晚的損失他們會補償。」

  「獵人協會?」綱子重復著這個陌生的名詞。

  【作者有話說】

  提前預警:時間線、設定魔改超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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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大家喜歡![紅心][撒花]


第4章

  老板突然拍了下腦門:「瞧我這記性!」他看向綱子時眼神柔和了些。

  「你當時說過來自南邊那個…叫什麼來著?連打電話都還要去公共電話亭的火山島是吧?」

  綱子心虛的點點頭。

  「那也難怪你不知道獵人。」

  老板從冰櫃裡拿出兩瓶啤酒,瓶身上凝結的水珠在他袖口洇開深色的痕跡。

  「那是一群受未知吸引、以挑戰未知為生的……瘋子。」他話裡有話的說。

  「總之收拾完就快回去吧,那些人…」

  老板突然壓低聲音,看起來對他們諱莫如深的樣子。

  「你只要記住普通人最好別跟他們打交道就行了。」

  綱子默默點頭。

  整理好最後一批餐具後,綱子推開廚房的彈簧門。

  門軸發出熟悉的「吱呀」聲,正在擦桌子的貝拉聞聲直起腰。

  夕陽透過落地窗灑在她頭發上。

  「貝拉!」綱子舉起手中用油紙包著的漢堡肉,香氣立刻在空氣中彌漫開來,「快來嘗嘗我改良的新配方。」

  看到綱子,貝拉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成那副淡漠的表情。

  她輕輕點頭,把抹布整齊地疊好放在一旁,又仔細檢查了每張椅子的擺放位置。

  隨後走了過來。

  兩人選了靠窗的角落位置坐下。

  貝拉今天塗了新的指甲油,是那種近乎透明的淡粉色,在燈光下幾乎看不出來。

  不刻意張揚,卻也無法被徹底忽略。

  是和貝拉很相似的一種感覺。

  「老板走得很急啊。」綱子滿臉幸福地拆開油紙包,熱氣立刻蒸騰而起。

  她特意把更大的一塊漢堡肉推到貝拉面前。

  貝拉用叉子輕輕戳了戳肉餅,汁水立刻滲了出來。

  「嗯,」她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他剛才還專門過來提醒我們早點回家,似乎是一會兒有什麼人會來。」

  「老板說不用鎖門。」吃到一半,貝拉忽然停下筷子,低聲對綱子說道,眼神飄向門口,「吃完我們就走吧。」

  綱子剛要點頭,後頸卻猛地一涼,汗毛根根豎起,像是被某種原始的危機感攫住——就像野獸逼近時,身體先於大腦拉響的警報。

  她猛地轉頭,在看到窗外一個扭著腰的紅發男人走來時,不好的預感瞬間達到了頂峰。

  玻璃外,一個高挑的身影正在靠近。

  門鈴「叮鈴」作響的瞬間,綱子終於看清了來人的模樣——

  張揚的紅發被梳的往後,臉上用油彩畫著星星與淚滴,細長的金眸眯起來,此刻正注視著兩人。

  單看造型可能有點滑稽,但包裹在緊身衣下的肌肉線條卻讓人笑不出來。

  「看來我來的很早呢∼」句尾詭異地揚起。

  為什麼會有人說話自帶符號啊?!

  綱子和貝拉對視了一眼。

  貝拉猛地站起來,椅子腿在地面刮出刺耳的聲響。

  「先生不好意思,我們今天已經打烊了。」

  紅發男人——西索的嘴角突然咧到不可思議的寬度。

  綱子甚至沒看清他抬手的動作,只覺眼前銀光一閃,身體已經先於大腦做出反應。

  「唰!」

  綱子拽著貝拉踉蹌後退的瞬間,一張撲克牌深深楔入她們身後的磚牆,牌角沒入牆體足有三寸,穩穩的插在牆面。

  牆灰簌簌落下,在燈光下揚起細小的塵埃。

  「我…我的天…」綱子低頭看著自己發抖的右手,掌心裡還殘留著拽住貝拉衣角時的布料觸感。

  那個高度,如果慢半秒,那張牌現在應該插在誰的咽喉上?

  「哦?你很不錯嘛∼」

  西索的舌頭緩緩舔過撲克牌邊緣,瞳孔收縮成細線,某種非人的興奮在眼底燃燒。

  他的嘴角扭曲成一個誇張的弧度,像是發現了一顆尚未成熟的果實,既想立刻摘下,又想耐心等待它成熟的瞬間。

  「青澀的蘋果……比熟透的果實更讓人心動呢∼」

  綱子的後背滲出一層冷汗,滑下的汗珠像冰涼的蛇爬過脊骨。

  她的喉嚨發緊,心髒在胸腔裡瘋狂跳動,幾乎要撞斷肋骨。

  這個人……絕對是變態吧?!

  【檢測到新人物:西索

  危險等級:五星

  建議宿主馬上逃跑。】

  沉默許久的系統突然上線。

  ……哈?!

  綱子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你這破系統突然半天都不說一句話,現在突然冒出來,就為了播報這種廢話?!

  誰看不出來他很危險啊!問題是我跑的掉嗎?倒是給點實質性的幫助啊!!

  她內心的咆哮還沒結束,西索的視線卻突然鎖定在她臉上,金眸微微眯起,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

  「嗯∼」他歪了歪頭,卻只讓眼前的讓人毛骨悚然,「在這種時候還能發呆……真是可愛呢∼」

  糟了!

  綱子猛地回神,但已經晚了。

  西索的笑容驟然擴大,露出森白的牙齒。

  「可惜啊∼就算有點天賦,如果沒有目標的話……」他的手指輕輕一翻,幾張撲克牌在指間閃現,「也只是腐爛的青蘋果而已呢∼」

  唰!

  牌鋒劃破空氣,直逼綱子的咽喉!

  躲不開——!

  綱子的瞳孔因恐懼而擴大,時間仿佛被拉長,死亡的寒意從指尖蔓延至全身。

  她的腦海裡瘋狂閃過無數後悔的念頭——

  早知道就該聽老板的話早點走……

  早知道就應該吃完那塊肉餅……

  早知道就讓貝拉先走了,如果不是自己邀請她……

  不行,至少要保護貝拉!!!

  系統突然發出一聲輕笑:

  【是時候了~要加油啊,綱醬】

  而就在這一瞬間——

  西索的呼吸驟然急促起來。

  他看到了。

  看到了她眼中翻湧的不甘,看到了她繃緊的肌肉裡掙扎的求生欲,看到了那顆尚未成熟的果實被死亡逼迫時迸發出的、令人戰栗的潛力。

  「啊……」

  他的喉嚨裡溢出一聲近乎愉悅的嘆息,金色的豎瞳因興奮而收縮成針尖般的大小,嘴角扭曲成一個癲狂的弧度。

  要來了——

  那種……種子從絕境中破土而出的甜美瞬間——!

  他的指尖因期待而微微發顫,撲克牌的邊緣被折彎。

  快讓我看看吧……

  你究竟會怎樣掙扎呢∼

  就在牌鋒即將刺入皮膚的剎那——

  「啪!」

  一個紅色的、類似天線的東西突然橫空飛來,精准地彈開了撲克牌。

  「對考生出手不太好吧?」

  一道清朗的男聲從門口傳來。

  綱子猛地轉頭,只見一個金發碧眼的少年站在那裡,娃娃臉上一派輕松,綠色眼眸卻銳利的看向西索。

  ……誰?

  西索的笑容僵了一瞬,他鼓了鼓嘴巴,卻在看到進來的人後又變得更加扭曲。

  「哦呀∼又來了一顆有趣的果實呢∼」

  【檢測到新人物:俠客

  危險等級:五星】

  俠客的臉上綻放出一個陽光般燦爛的笑容,金色的劉海隨著他微微歪頭的動作輕輕晃動。

  他向前邁步的動作十分自然,仿佛只是隨意地調整站位,卻精准地將綱子完全擋在了自己身後。

  「在獵人考試前就對考生出手,不太合適吧?」他再次開口,聲尾音微微上揚,帶著幾分少年人特有的朝氣。

  那雙翡翠般的綠眼睛直直的看著西索,可眼底卻冷靜得像在評估什麼。

  真是麻煩啊…

  他在心裡咂舌,舌尖抵著上顎發出無聲的嘆息。

  西索那張塗著油彩的臉正露出令人不適的興奮表情,讓俠客的後頸泛起一陣雞皮疙瘩。

  這種戰鬥狂瘋子最討厭了。

  俠客的指尖在袖口輕輕摩挲著備用的天線,金屬的冰涼觸感透過布料傳來,讓他保持著絕對的清醒。

  他的大腦像一台精密的計算機,快速計算著解救身後那個女孩的用處和與眼前這個人對立的壞處。

  真是麻煩…他又在心裡嘆了口氣,要不是獵人考試每年都充滿變數,需要准備些「保險」,他才不會……

  他瞥了眼身後還在發抖的綱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不過這個女孩雖然看起來弱不禁風,但能在這個男人的殺氣下保持站立,說不定會派上用場。

  就在這時,餐廳的門鈴再次響起。

  幾個風塵僕僕的考生陸續走了進來,他們警惕地打量著劍拔弩張的場面,有人已經悄悄擺出了防御姿勢。

  俠客的眼睛微微一亮,這是個絕佳的機會。

  他舉起雙手,做出一個安撫的手勢:「不如我們各退一步?」

  「反正獵人考試馬上就要開始了,有什麼恩怨到時候再解決也不遲。」

  西索眯起眼睛,手中的撲克牌像活物般在指間翻飛。

  片刻後,他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嗯哼∼」,算是默認了這個提議。

  新來的考生們面面相覷,其中一個大胡子男人突然盯著貝拉,壓低聲音說了句:「夜鶯在黎明時分歌唱。」

  貝拉一臉茫然:「什麼?」

  「你不是考官嗎?」另一個扎著馬尾的女孩驚訝地瞪大眼睛。

  「什麼考官?」貝拉的聲音陡然提高八度,「我只是個服務員啊!」

  西索突然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他洗牌的動作越來越快,撲克牌在空中劃出令人眼花繚亂的弧線。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他的目光在眾人之間來回掃視。

  趁著這個空檔,俠客湊到綱子耳邊,溫熱的氣息輕輕拂過她的耳垂:「吶,你也是來參加獵人考試的吧?要不要組個隊?」

  他的綠眼睛閃爍著狡黠的光芒,「雖然是第一次參加,但我對考試流程可是很了解的哦∼」

  綱子還沒從這一連串的變故中回過神來,就聽見貝拉崩潰的喊聲:

  「我就說今天老板為什麼叫我們早點走!原來這裡是獵人考試的集合點嗎?!」

  ……哈?

  【作者有話說】

  魔改魔改[狗頭]


第5章

  俠客的笑容凝固在臉上,金色的劉海下,那雙一直微微眯著帶著笑意的碧綠眼睛此刻完全睜開。

  他的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手機天線,發出細微的「嗒嗒」聲。

  那個大胡子考生不死心地又湊近綱子,壓低聲音重復道:「夜鶯在黎明時分歌唱。」

  「那個...我也只是這家店的廚師而已。」綱子尷尬地後退半步,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衣服邊緣

  所以什麼獵人考試,完全沒聽說過啊喂!

  這個家伙根本不是考生……

  俠客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作為幻影旅團的智囊,他向來以精於算計著稱,沒想到今天居然在一個普通女孩身上栽了跟頭。

  更可笑的是,他甚至說不出一點怪罪她的話,畢竟從頭到尾都是他自己一廂情願地認定對方是考生。

  第一次被耍得這麼徹底…

  他緩緩轉頭看向綱子,嘴角雖然還保持著微笑的弧度,但眼底的溫度已經完全消失了。

  綱子後背發涼,不自覺地又後退了半步。

  不是吧…這個眼神…

  綱子戰戰兢兢地看著眼前瞬間變臉的少年。

  西索一開始也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但在停頓一秒後,立刻在旁邊發出「咯咯」的輕笑

  「有趣∼太有趣了∼狐狸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嗎」

  俠客,操作系的念能力者,向來厭惡被人愚弄。

  雖然理智告訴他這確實是自己的失誤,但蜘蛛從不吃虧的本能已經在蠢蠢欲動。

  就算不是考生…

  他的目光掃過綱子纖細的脖頸,在心裡冷靜地評估著。

  獵人考試歷史上也不是沒有過帶著人偶通過的案例,如果把這個女孩改造成傀儡,應該也足夠彌補自己的損失。

  就在他指尖的天線開始泛起微弱光芒的瞬間,餐廳的大門再次被推開。

  一個滿臉不耐煩的中年男人一邊打著電話一邊走了進來。

  「都說了獵人的事別找我!」他對著手機吼道,「什麼?考官拉肚子?哈!老頭子至少編個像樣點的理由吧!」

  男人煩躁地抓了抓頭發:「行了行了,知道了,掛了,早點完事我好回去陪老婆…」

  「老,老板?」綱子和貝拉異口同聲地叫道。

  男人不耐煩地擺擺手:「老什麼老,叫老爹都沒用!跟考官套近乎直接淘…」他抬起頭,聲音戛然而止。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怎麼是你們倆!?」中年男人的咆哮震得玻璃窗都在顫動。

  他指著綱子和貝拉,手指氣得發抖:「我不是叫你們早點回去嗎?」

  ***

  聽完解釋,吉姆老板重重地揉了揉太陽穴。

  「真是的,」他嘟囔著,目光掃過站在面前的綱子和貝拉,「雖然麻煩,但也不能放著不管啊…」

  想起家裡老婆嚴厲的眼神,他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這時一張撲克牌突然飛到他面前,吉姆看都沒看就隨手接住,然後像扔垃圾一樣丟在地上。

  紙牌在地面旋轉幾圈,最後停在綱子腳邊,牌面上小醜詭異的笑臉正對著她。

  不遠處傳來呼吸加重的聲音。

  「這幾天先放假,」吉姆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你們好好休息,別來店裡,等事情結束我會叫你們,到時候再解釋。」

  綱子和貝拉對視一眼,默契地點了點頭。

  看到她們點頭,吉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骨骼發出「哢哢」的響聲。

  「至於你們,」他轉向那群考生,目光特意在西索和俠客身上停留了幾秒,「跟上。」沒有多余的解釋,他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

  ***

  兩人並肩走在回家的路上,貝拉的高跟鞋在石板路上敲出清脆的「噠噠」聲,與街邊小販的叫賣聲、孩童的嬉笑聲形成二重奏。

  這些日常的喧鬧反而顯得兩人之間的沉默更加明顯。

  剛入職時,老板給綱子預支了一個月工資,她在附近租了個小房子,雖然不大,但也算有了個安身之所。

  她偷偷看了眼貝拉,發現對方正盯著地面出神。

  「貝拉…」

  「綱子…」

  她們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住。

  四目相對的瞬間,兩人都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緊繃的氣氛頓時緩和了不少。

  貝拉攏了攏被風吹亂的金發,幾縷發絲調皮地從她指間溜走。

  「你先說。」貝拉的聲音比平時柔和許多。

  綱子深吸一口氣,街邊面包店飄來的香氣讓她稍微放松了些:「那個…獵人到底是什麼?為什麼剛才那些人…」

  貝拉點點頭,目光投向遠方逐漸暗沉的天際線:「獵人啊…」她的聲音帶著綱子從未聽過的沉重,

  「簡單來說就是擁有特殊執照的精英,他們可以自由出入禁地,享受各種特權…」

  說到這裡,她的聲音突然低沉下來,「包括殺人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的權利。」

  綱子的腳步猛地頓住,身後騎著自行車的學生差點撞上來,車鈴「叮鈴鈴」地響起,她卻沒空理會。

  她的眉頭緊緊皺起,棕色的眼睛裡寫滿難以置信:「等等,這樣的話……這樣的話也太奇怪了!」她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引得幾個路人側目而視,

  「如果獵人考試只看實力不考察人品,那豈不是說…」

  「沒錯。」貝拉肯定了她的猜測,嘴角扯出一個苦澀的弧度,指甲不自覺地掐進掌心,「只要夠強,做什麼都可以,這就是這個世界的規則。」

  她的聲音輕得像在自言自語,「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綱子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幾個月牙形的紅痕。

  她突然停下腳步,聲音在街道上回蕩:「但是這樣是不對的!」

  意識到周圍商販投來的好奇目光,她的臉瞬間漲得通紅,聲音立刻低了下來,

  「為了保護朋友或親人,所以弱者才努力成為強者,用自己的力量保護別人…如果用力量去傷害別人,這根本就是本末倒置!」

  貝拉愣住了,夕陽的余暉映照在綱子倔強的側臉上,那雙棕色的眼睛裡閃爍的光芒讓她一時語塞。

  曾幾何時,她也抱著這樣天真的想法...

  「也許你是對的。」貝拉最終只是輕嘆一聲,轉頭望向逐漸暗下來的天空,幾只歸巢的鳥兒正從頭頂飛過,

  「但我們又能做什麼呢?在這個世界裡,理想主義者的結局往往…」

  「那就改變這個世界!」綱子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自己說了多麼大膽的話,連忙擺手,

  「我是說…是說…啊啊啊對不起!這種事情對於我這個廢柴來說確實是異想天開…」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乎變成了自言自語。

  貝拉靜靜地看著綱子通紅的側臉,夕陽在她長長的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陰影。

  遠處教堂的鐘聲適時響起,驚起一群白鴿。貝拉收回目光,輕聲道:「該回去了。」

  綱子點點頭,在轉身時悄悄擦了擦汗。

  她沒有看見貝拉望著她背影時眼中閃過的復雜情緒。

  ***

  綱子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房門關上的瞬間,她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倒在沙發上。

  柔軟的沙發墊將她整個人包裹起來,她這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完全被冷汗浸濕,衣服黏膩地貼在皮膚上,帶來一陣陣涼意。

  「好可怕……」

  她蜷縮起身體,雙臂緊緊抱住膝蓋,指甲不自覺地掐進手臂的皮膚。

  腦海中不斷閃回餐廳裡的一幕幕:

  西索的笑容、俠客冰冷的眼神、那張深深插入牆壁的撲克牌以及最後莫名的危機感……

  如果最後老板沒有及時出現,她現在會變成什麼樣子?

  會死嗎?還是會變成什麼可怕的樣子?

  這個念頭讓她打了個寒顫。

  沙發旁的窗戶沒關嚴實,晚風鑽進來,吹得她渾身發冷。

  綱子強迫自己站起來,關上窗戶,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向浴室。

  熱水嘩啦啦地衝下來,蒸騰的熱氣很快充滿了整個浴室。

  綱子站在花灑下,讓溫熱的水流衝刷著緊繃的身體。

  她盯著瓷磚上蜿蜒的水痕發呆,直到皮膚被水泡得發皺才關掉水龍頭。

  「系統?」她一邊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一邊在心裡呼喚道。

  水珠順著發梢滴落在地板上,發出輕微的"啪嗒"聲。

  【……嗯。】系統的回應比平時慢了半拍,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綱子歪著頭,水滴從她的發梢甩到鏡子上。

  「你心情不好嗎?」她有些好奇。

  【沒事。】

  系統的語氣明顯不對勁,但綱子知道只要它不想說,自己再怎麼問也問不出什麼。

  她撇撇嘴,拿起吹風機。

  嗡嗡的聲音在狹小的房間裡回蕩,吹風機噴吐出的暖風拂過綱子濕漉漉的發絲。

  她機械地晃動著吹風機,感受著熱風拍打在臉頰上的溫度,卻怎麼也驅不散心底泛起的寒意。

  「這個世界…完全不一樣啊…」

  雖然早就有所察覺,但果然。

  貝拉的話語如同附骨之疽,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弱肉強食,強者為尊。

  她咬著下唇。

  「這麼一想,如果那個俠客通過考試後又找上門……」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她的手指猛地一顫。

  沒什麼依據,但她下意識覺得他不是那種吃了虧就獨自咽下的人。

  沒幾秒,她又放松了下來。

  真是的…我在怕什麼啊,那兩個人用一根小拇指都能碾死我吧。

  如果他們中的某個人真的找上門,自己也做不了什麼,畢竟自己就是這樣一個廢材綱。

  她苦笑著搖搖頭。

  沒想過那兩個人通不過獵人考試的可能。

  這種毫無根據的確信來得莫名其妙,就像她總能預判到危險時的第六感。

  【是超直感啦~】系統的聲音突然在腦海中響起,輕快的語調與方才的凝重判若兩人,【這可是彭格列血脈傳承的天賦哦。】

  「超直感?」綱子動作一頓,吹風機的熱風直直懟在臉上灼熱的痛感讓她倒吸一口涼氣,卻顧不上發紅的臉頰。

  【啊,說漏嘴了。】系統立刻裝死,任憑綱子怎麼呼喚都不再回應。

  「至少把話說清楚啊!」綱子抱怨道,卻只聽到一片死寂。

  她泄氣地嘟囔著,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抬頭望向鏡子,裡面的少女正鼓著臉頰,濕漉漉的棕色發絲黏在額前,棕色的眼睛因為不滿而微微眯起,活像一只被惹毛了的小獅子。

  又來了……每次提到關鍵信息就玩消失!

  她「啪」地關掉吹風機,驟然降臨的寂靜讓耳朵一陣發悶。

  浴室裡氤氳的水汽還未散去,暖黃的燈光在瓷磚上暈開,將她的影子拉得細長。

  「……好想回家。」

  喉嚨突然發緊,眼眶不受控制地發熱。

  她猛地仰起頭,使勁眨了眨眼,硬生生把那股酸澀感憋了回去。

  不行,不能哭……

  她深吸一口氣,甩了甩半干的頭發,大步走出浴室。

  客廳裡,老舊的鬧鐘滴答作響,時針已經指向晚上。

  她撲進沙發,抓起遙控器,幾乎是報復般地按下開機鍵。

  「嗚……至少還有電視。」

  屏幕亮起,嘈雜的電視聲瞬間填滿了寂靜的房間。

  是在小孩子裡面很火爆的清潔戰士。

  不是很符合她的胃口,但是其他頻道要收費,而她很窮。

  綱子蜷縮在沙發角落,把臉埋進抱枕裡,悶悶地嘆了口氣。

  游戲機則更是奢望,在這個世界她連最便宜的二手機都買不起。

  **兩小時後。**

  綱子站在穿衣鏡前,指尖輕輕劃過制服的領口,確認每一寸布料都服帖整齊。

  鏡中的少女已褪去平日的裝扮——棕發高高束起,扎上利落的馬尾,深色的制服十分正式。

  該去上班了。

  她深吸一口氣。

  餐廳的薪水連支付房租都勉強,更別提攢錢以及尋找回家的方法。

  而不遠處的一家地下賭場——雖然可能有些危險,卻也是沒有選擇的選擇。

  「今晚也要加油!」她低聲給自己打氣。


第6章

  綱子裹緊外套,在錯綜復雜的小巷中七拐八拐。

  小鎮的巷子就像一座迷宮,在入職到如今她足足迷路了三次,有一次甚至繞到了完全相反的街區。

  所以現在她學乖了,指每次都會提前一個小時出門。

  今天應該沒走錯…吧?

  當她終於看到賭場那盞熟悉的霓虹燈招牌時,不由得長舒一口氣。

  推開沉重的隔音門,賭場裡還空蕩蕩的。

  這個時間點,醉鬼和賭徒們都還沒來。

  空氣中殘留著淡淡的煙酒味,混合著廉價清潔劑的氣息。

  說是在賭場工作,但很顯然,以綱子的頭腦根本做不來荷官那種工作。

  她只是負責在門口站崗,對每個進來的客人說聲「歡迎光臨」,打烊後再負責打掃衛生而已。

  也因此這份工作薪水不高,不過也讓她的生活輕松不少。

  「綱子你來啦!」

  昏昏欲睡的莉亞看到她,立刻精神一振。

  這個黑發女孩眼下掛著濃重的黑眼圈,顯然又熬了一整晚。

  莉亞的媽媽病情又加重了嗎…

  綱子記得第一次見到莉亞時,這個比她大不了幾歲的女孩正在員工通道偷偷哭泣。

  在*這個醫療費高得離譜的國家,一場大病就能毀掉一個普通家庭。

  「我來接班了,你快回去休息吧。」綱子輕輕拍了拍莉亞的肩膀,能感覺到對方瘦得驚人。

  有人可能會好奇,為什麼明明有莉亞了還要再招人呢?

  說起來原本賭場是不打算再招人的。

  但賭場經理看到她時說她身上有種特別的親和力——

  不是什麼令人驚艷的感覺,而是像冬日暖陽般讓人放松的氣質。

  對那些整日與欲望打交道的客人來說,這種純粹反而成了稀罕物,於是就破例同意了她入職。

  「OK,交給你啦∼」莉亞打了個哈欠,搖搖晃晃地走向後門。

  綱子擔心的看著她走出門,隨後站到自己的位置上,開始機械地重復著:

  「歡迎光臨…」

  時間在重復中變得模糊。

  就在睡意襲來時,大門突然被推開。

  「歡迎光…臨…」

  最後一個音節卡在了喉嚨裡。

  站在門口的男人高挑修長,火紅的頭發像燃燒的火焰。

  他臉上畫著誇張的妝容,金色的瞳孔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最讓綱子毛骨悚然的是他手中正把玩著的撲克牌。

  是獵人考試的那個!

  西索微微勾起嘴角,目光像毒蛇般纏繞上來:「又見面了呢∼小蘋果∼」

  綱子簡直要暈過去。

  這個家伙不是在參加獵人考試嗎?

  像是讀懂了她的疑惑,西索委屈地撅嘴:「唔——因為那裡全是腐爛的果實,所以我忍不住提前結束了,還因此被考官大人罵了一頓呢。」

  「那小蘋果你呢?」他突然湊近,「這裡可不是小朋友該來的地方喲∼」

  綱子下意識後退半步,但超直感沒有預警,因此,她強裝鎮定的回答:「我...我只是在這裡打工。」

  「西索先生如果沒事的話…」綱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發抖,「請不要站在門口妨礙營業,我不想被扣工資。」

  西索眯起眼睛,突然「嗯哼∼」地笑出聲。

  綱子後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真是盡職呢∼」他隨手打了個響指,一個穿著馬甲的服務生立刻小跑過來。

  西索從西裝內袋抽出一張黑卡,在服務生耳邊低語幾句,後者連連鞠躬後退下了。

  可惡…這就是有錢人的特權嗎!

  綱子正暗自腹誹,忽然發現西索不知何時已經湊到面前,近得能聞到他身上的香水味,以及,淡淡的血腥味。

  「吶∼」他歪著頭,撲克牌抵著下巴,「陪我去喝一杯如何?那邊的吧台很安靜哦∼」

  系統在腦海中炸開:【宿主!你該不會要答應吧?!】

  「我、我還在工作時間…」綱子下意識後退,後背卻已經貼上了牆壁。

  西索突然直起身子,誇張地嘆了口氣:「真傷心啊∼」他變魔術般從袖口抽出一朵玫瑰,「連這點面子都不給嗎?」

  就在綱子糾結時,剛才的服務生急匆匆跑來:「綱子小姐!經理說您可以提前下班了!今晚的工資照常發放!」

  西索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撲克,金瞳裡閃著惡作劇得逞的光芒。

  「現在沒有借口了呢∼」他忽然俯身,呼吸拂過綱子的耳尖,「走吧?」

  她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坐上了椅子。

  大概是因為……

  「因為沒感覺到惡意...」綱子小聲嘀咕,抬頭卻撞進一雙近在咫尺的金色瞳孔。

  「哇啊!」綱子手忙腳亂地扶住吧台邊緣,差點從凳子上滑下去,「西、西索先生!請不要突然湊這麼近!」

  西索歪著頭,像發現新玩具的某種貓科動物。

  他發出愉悅的輕笑,一只手優雅地轉著酒杯,另一只手撐著下巴,「小蘋果很缺錢嗎?」

  「嗯……算是吧。」綱子悶悶地應了一聲。

  西索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像是找到新樂子的孩子::那∼想不想知道更快的賺錢方法?」

  他的尾音危險地上揚,誘惑的說道。

  綱子的眼睛亮了一瞬,隨即猛地搖頭:「不、不用了!」

  更高的收益意味著更高的風險,這點常識她還是有的。

  「誒∼」西索的嘴角瞬間垮下來,臉頰誇張地鼓起。

  但下一秒,他又恢復了那種危險的微笑:「但小蘋果很想變強吧?」

  綱子的手指一頓。

  「既能賺錢又能變強的地方可不多哦∼」西索的聲音如同惡魔的低語,指尖輕輕敲擊著玻璃杯壁,發出清脆的聲響。

  變強…

  今天被俠客威脅的畫面在腦海中閃回,還有貝拉……

  綱子咬住下唇,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西索的金瞳微微眯起,捕捉著她每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

  他忽然傾身向前,聲音壓得極低:「天空競技場∼打贏一場就有獎金,樓層越高報酬越豐厚…」

  撲克牌輕輕劃過綱子的臉頰,「如果想變強,那裡是再合適不過的地方∼」

  但綱子已經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睛裡燃起微小的火苗:「我會考慮的。」

  西索的嘴角咧開一個誇張的弧度,露出森白的牙齒:「我會等你的,綱醬。」

  談話結束後,綱子從高腳凳上跳下來。

  前面一直沒說,但她從聽見西索說考試提前結束,以及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後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得回餐館看看。

  她下定決心。

  既然經理已經准她下班,綱子決定立刻動身。

  她快步走向員工通道。

  西索修長的手指間,一張撲克牌優雅地翻轉著,恰好遮住他微微上揚的嘴角。

  他看著綱子匆忙離去的背影,喉嚨裡發出低沉的輕笑。

  「這是好孩子的獎勵∼」

  「對待有天賦的孩子…」西索突然轉向吧台後沉默的調酒師,:就是要多些耐心呢∼你說是嗎?小伊。」

  調酒師那張平平無奇的臉發出不符合他長相的聲音,他歪了歪頭:

  「啊,就像小奇的叛逆期那樣嗎?確實很讓人頭疼呢,不過在這一點上我做的比你好哦。」

  綱子氣喘吁吁地衝回餐館

  她推開門,店裡一片漆黑,一個人影都沒有。

  綱子咽了口唾沫,借著月光摸索著向廚房移動,趁著月色,小心翼翼的推開了廚房的門。

  「誰!?」

  破空聲驟然響起!

  「哇啊!」

  綱子條件反射地抱頭蹲下,耳邊傳來「哆」的一聲悶響。

  她顫抖著抬頭,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插在門框上,刀柄還在微微顫動,距離她的頭頂不過三寸。

  「綱子?」

  月光從通風窗斜射進來,勾勒出一個高瘦的剪影。

  男人背對著她,正在用繃帶纏繞左臂。

  裸露的後背上,像是被刀子劃傷的數十道新鮮的傷口在月光下呈現出來。

  他緩緩轉身,繃帶的另一端還咬在嘴裡。

  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在陰影中顯得格外陌生。

  「是你啊。」他含糊地說著,取下嘴裡的繃帶。

  「你誰啊?!」綱子的大腦瘋狂檢索著記憶庫,卻只得到一片空白。

  死腦快想啊!這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男人嘆了口氣,這個動作牽動了胸口的傷,讓他倒吸一口冷氣:「我是吉姆。」

  吉姆...吉姆...

  這個名字像一把鑰匙,突然打開了某個記憶抽屜。

  綱子瞪大眼睛,手指顫抖地指著他:「等等!你該不會是——老板?!」

  「嗯。」男人——不,老板淡定地點點頭,走上前,順手拔下了門框上的菜刀。

  月光下,綱子終於看清了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確實是那個總是系著圍裙、挺著啤酒肚的和藹老板,只不過現在他不知道為什麼瘦了好多,腹部甚至能看到肌肉輪廓。

  「老板…你…」綱子的目光在吉姆身上那些猙獰的傷口上游離,突然靈光一閃,「不會是因為怕被老板娘看見才躲在這裡包扎的吧?」

  吉姆正在纏繞繃帶的手指突然僵住,繃帶「啪」地一聲彈回傷口上,疼得他嘴角抽搐。

  他緩緩抬頭,月光下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寫滿了「你怎麼知道」的震驚。

  居然猜中了……

  綱子看著老板這副模樣,不知為何想起了被媽媽發現偷吃零食的自己。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子。

  「這些傷…」她猶豫著指向吉姆胸前一道最深的傷口,那道傷痕像是被什麼鋒利的東西割開的一樣,「是怎麼回事?」

  還有你的體重。

  吉姆的眼神突然變得飄忽,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繃帶邊緣。

  他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幾個小時前的獵人考場——

  那個紅發的一號考生西索,在考試開始後不久就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

  他像個挑剔的美食家品嘗劣質料理般,用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抱怨著「全是爛蘋果」,然後突然就開始了無差別屠殺。

  最可怕的是,當吉姆作為考官上前制止時,那雙金色的瞳孔竟然興奮地收縮起來。

  這種類型的臭小子最討厭了。

  吉姆不自覺地摸了摸脖子上已經結痂的傷口。

  要是隱退前的他怎麼可能會受這種傷。

  就在他打算動真格的時候,西索卻突然停下。

  嘆了口氣,自言自語了什麼,隨後注意力便轉向了二號考生——那個叫俠客的金發少年。

  他們不知道說了什麼。

  總之最終,西索因攻擊考官被剝奪資格,而俠客則因為成為唯一完成目標的考生,直接獲得了獵人執照……

  回憶結束,吉姆沒打算解釋清楚,而是含糊的說是一個考生做的。

  但綱子想到前不久才遇到的西索,這個考生是誰,不言而喻。

  她沉默片刻,再次開口。

  【作者有話說】

  西索沒有殺老板,既是因為這個考官比原著的考官強,更是因為西索看出了不是他的全盛期,比起直接殺死,可持續發展更好,同時也是希望他能看著果實。

  畢竟只要老板知道了綱子想變強/去天空競技場,他就絕不會放任她什麼都不懂的去。

  所以接下來是鍛煉!要加油啊綱醬![狗頭]


第7章

  綱子的拳頭攥得發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只要是強者…就可以隨便踐踏弱者嗎?」

  廚房裡只剩下繃帶摩擦的沙沙聲。

  或許她心裡早已知曉答案,又或許根本不需要回答。

  少女緩緩松開手,掌心上四個月牙形的血痕格外刺眼。

  「店長,」她抬起頭,聲音輕卻堅定,「謝謝您這段時間的收留,我…我打算離開了,明天就來辦離職手續。」

  「哢嗒」一聲,吉姆手中的剪刀掉在料理台上。

  他猛地抬頭,那雙在除了料理外總是懶洋洋的眼睛此刻十分銳利,卻在撞上綱子目光的瞬間被燙到般瑟縮了一下——

  少女眼中燃燒的火焰,讓他想起二十年前站在獵人考場上的自己。

  「該死…」他狠狠揉亂本就凌亂的頭發,指縫間夾雜著幾根被扯斷的頭發。

  這種眼神他太熟悉了,那是連死亡都無法阻擋的覺悟。

  「我不會攔你。」吉姆突然抓起抹布擦拭染血的台面,力道大得像是要搓掉一層皮,「但好歹相處這麼久,你總得告訴我——」

  他猛地轉身,「你准備去哪送死?」

  「天空競技場。」

  「……哈?」

  吉姆的膝蓋撞翻了凳子。

  他雙手撐在料理台上,肌肉賁張的手臂上青筋暴起:「小鬼,說你去送死還真打算去送死啊?你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嗎?」

  「不知道。」

  「不知道你還敢去!」他抄起擀面杖就朝綱子頭上敲去,卻在最後一刻收住力道,變成不輕不重的一記輕叩。

  綱子捂著腦袋蹲在地上,像只被雨淋濕的小狗般眨著眼睛。

  這模樣讓吉姆想起自家女兒偷吃冰淇淋被抓包時的表情,他頓時泄了氣。

  「是西索那混蛋告訴你的吧?」他咬牙切齒地說,根本不是疑問句。

  看到綱子瞬間瞪大的眼睛,吉姆直接打斷她的提問:「像你這樣的菜鳥去天空競技場,連當炮灰的資格都沒有!」

  他忽然扯開衣領,露出鎖骨下方一道猙獰的疤痕:「看到沒?這是我二十年前在200層留下的紀念品。

  知道那裡的死亡率是多少嗎?百分之——」

  「我要去。」

  少女的聲音不大,卻像利刃般斬斷了他的恐嚇。

  吉姆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平時連牛排都煎不好的丫頭。

  「……」

  吉姆突然抓起圍裙摔在地上,「行啊!既然你非要找死——」他一把拉開冰箱門,取出一盒生雞蛋,「從明天開始特訓,能在我手下撐過三分鐘,我就親自送你去天空競技場!」

  綱子還沒來得及歡呼,就見吉姆陰森森地補充道:「反正橫豎都是死,被訓練折磨死總比在擂台上被人撕成碎片強,對吧?」

  他惡狠狠地捏碎一顆雞蛋。

  ***

  第二天的清晨,天邊才泛起魚肚白,綱子就拖著疲憊的身體准時出現在餐廳門口。

  為什麼……鍛煉要……這麼早。

  邊走,綱子邊打著哈欠。

  吉姆早已等在那裡,嘴裡叼著一根沒點燃的煙,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她。

  晨風吹過,他額前的碎發微微晃動,眼神銳利得像刀子。

  「無論什麼第一步,肯定是打好地基。」他吐掉煙,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

  「所以今天的第一個任務——」他故意拖長了音調,目光在綱子纖細的胳膊腿上掃了一圈,露出嫌棄的表情,「圍繞小鎮跑二十……哦不。」他咂了咂嘴,像是大發慈悲一般,「十圈吧。」

  「十圈?!」綱子瞪大眼睛,聲音都變了調。

  「怎麼?嫌少?」吉姆挑眉,「那十五圈?」

  「不不不!十圈!十圈就夠了!」綱子瘋狂擺手,生怕他臨時加碼。

  「哼,就你這小身板,跑完十圈估計得趴著回來。」吉姆嗤笑一聲,從口袋裡掏出一塊秒表,「限時兩小時,超時的話——」他陰森森地笑了,「明天的訓練量翻倍。」

  綱子咽了咽口水,抬頭看向小鎮的方向,光是看著就讓人腿軟。

  這真的不是謀殺嗎?!

  「還愣著干什麼?跑啊!」吉姆一腳踹在她屁股上。

  「嗚哇——!」綱子踉蹌幾步,差點撲街,但求生欲讓她立刻穩住身形,咬牙衝了出去。

  系統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加油啊,宿主!身為一個合格的首領自身也得擁有強大的武力值,這就是您登上彭格列首領的第一步啊!】

  綱子上氣不接下氣:閉嘴!!

  ——於是,小鎮的清晨,多了一道狂奔的身影。

  「跑快點!再慢就加圈!」

  救命啊——!!!

  跑完後,綱子感覺自己在死亡的邊緣,不,應該說她根本沒想到自己能跑完。

  綱子像條擱淺的魚一樣癱在地上,汗水把地面洇濕了一大片。

  她的肺部火燒火燎,耳邊嗡嗡作響,連吉姆走過來的腳步聲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比原定時間慢了58分鐘,」吉姆的靴尖戳了戳她的腰,「明天的訓練量——」

  「……翻倍。」綱子氣若游絲地接話,臉頰緊貼著冰涼的水泥地,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不愧是綱子!輕易完成了別人做不到的事情!】系統突然蹦出來,語氣歡快的慶祝道。

  死心吧!就算你再怎麼拍馬屁我也不會再去找工作的…

  綱子在心中默默吐槽。

  她下意識把系統突然很長時間不說話和自己又變成無業游民聯系在一起。

  畢竟剛拿到了任務獎勵沒多久就辭職——話說這樣原來是可以的嗎。

  【誒?宿主怎麼會這麼想呢?】系統的聲音突然變得正經,【我們的最終目標是培養您成為合格的首領,您想去天空競技場的決定,其實和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無論您是否相信,我們的一切建議都是以您的利益為出發點的。】

  這樣嗎……

  綱子的思緒飄遠。

  系統總是拿平行世界的沢田綱吉說事,雖然堅稱她是那個人的同位體,但她實在無法想像自己會成為什麼黑手黨首領。

  既然是自己的同位體,應該會抱有一樣的想法才對,因此她時常會懷疑自己真的是系統找的那個人嗎。

  畢竟:開什麼玩笑!誰會想當黑手黨啊!

  「休息夠了吧?」吉姆那張胡子拉碴的大臉突然占據了她的全部視野,「該第二項訓練了。」

  「哈?!」綱子猛地抬頭,脖子發出令人牙酸的「哢」聲,「還有?!」

  「當然∼」吉姆露出惡魔般的笑容,粗糙的大手一把揪住她的後衣領,像拎小貓一樣把她提了起來。

  綱子懸在半空中,無力地晃動著雙腿,活像只被抓住後頸皮的貓。

  「身為餐館員工怎麼能不會做飯呢?」

  五分鐘後,綱子站在廚房裡,面前擺著——

  一把菜刀、一條活蹦亂跳的魚、以及……蒙眼布?

  「規則很簡單∼」吉姆用布條蒙住她的眼睛,「在三分鐘內把魚完整的處理好,不切到手指超過三次,就算你通過。」

  「三分鐘?蒙著眼?等等這怎麼可能——啊!」

  綱子話還沒說完,吉姆就往她手裡塞了把菜刀,魚尾也「啪」地甩在她臉上。

  【沒關系!我來給宿主實時播報!】系統興奮的開口。

  【首先呢,第一刀,切到了砧板;第二刀,差點切到了手指;第三刀…宿主,殺生不虐生啊。】

  「太吵了!」綱子手忙腳亂地按住被砍掉了尾巴的魚,刀刃在手指邊險險擦過。

  突然,她感覺背後一涼——

  「忘記說了,」吉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同時有什麼冰涼的東西貼上了她的後頸,「身為廚師,讓食物保持色香味俱全是必不可少的。」

  「如果把這上好的食材糟蹋了,那你就准備接受懲罰吧。」

  「至於懲罰是什麼——」吉姆拉長聲音,「你不會想知道的。」

  噫!!!!

  同一時刻,不遠處的賭場燈火通明。

  霓虹燈在夜晚中暈染開一片燈光的黃色。

  西索推開雕花玻璃門,掛在門檐的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響,最終被淹沒在賭場的喧囂中。

  莉亞正機械地重復著「歡迎光臨」,抬頭瞬間對上一雙金色的豎瞳——

  一個危險的紅發男人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面前,小醜妝在燈光下顯得格外詭異。

  「晚上好~」西索的尾音甜膩地上揚,指尖不知何時多了一張黑桃A,「綱子今天不在嗎?」

  「她...辭職了。」莉亞不自覺地後退半步,後背抵上了冰冷的牆面。

  綱子怎麼會認識這樣的人……

  西索的嘴角緩緩咧開,一直延伸到耳根般的弧度。

  賭場的燈光在這一刻似乎暗了一瞬,莉亞驚恐地發現他的瞳孔收縮成了一條細線,像是盯上獵物的毒蛇。

  「真是…努力的果實呢~」西索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他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在絨毯上。

  賭場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

  正在擲骰子的賭徒突然僵住了手腕,吧台邊舉杯的客人定格在半空——

  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殺氣。

  「不行,忍耐……要忍耐…」西索舔掉指尖的血珠,喉間溢出愉悅的顫音,「現在采摘就太浪費了」

  當這股壓迫感如潮水般退去時,賭場裡的客人們才如夢初醒般繼續動作,卻都不約而同地避開了那個紅發身影。

  西索邁著優雅的步伐穿過賭場,紅發在霓虹燈下泛著光澤。

  所經之處,賭徒們不自覺地縮起脖子,像是被掠食者氣息震懾的小動物。

  角落的吧台前,伊爾迷揍敵客正把玩著念釘。

  他黑曜石般的長發垂落。

  「資料。」伊爾迷頭也不抬地推過一個牛皮紙袋,「最近幻影旅團的活動在天空競技場,那個團長似乎對那裡的一個選手很感興趣」

  他空洞的大眼睛突然轉向西索:「另外,這個算是附帶消息,團員的資料要加收30%服務費哦。」

  西索發出愉悅的輕笑,指尖一彈,一張黑卡旋轉著滑過吧台。

  伊爾迷的精准地握住將其放在收銀機上。

  「滴——」

  「感謝惠顧。」隨後伊爾迷從口袋中抽出一張燙金卡片,語氣平淡,「這是揍敵客家族特制九折卡,如果要殺死幻影旅團的人,請務必委托我們揍敵客。」

  西索突然前傾身體,伸出猩紅的舌頭舔過牌面:「不行呢小伊~果實當然要親自品嘗才美味~」

  伊爾迷遺憾的嘆了口氣。

  「不過你居然會對旅團感興趣?」伊爾迷歪頭,長發如瀑布般傾斜,「他們惹到你了?」

  「唔~」西索用撲克牌抵著下巴,「只是在為果實除除草而已~」

  紙袋最上方,俠客的照片正對著鏡頭微笑。

  西索的指尖輕輕劃過那張笑臉,在照片上留下一道痕跡。


第8章

  凌晨四點十三分,綱子從噩夢中猛然坐起,動作劇烈得差點摔下床鋪。

  冷汗像冰冷的蛇一樣順著脊椎蜿蜒而下,她大口喘息著,心髒深處仿佛殘留著夢魘帶來的灼熱痛感。

  夢中的畫面仍在眼前揮之不去——

  夢中,她終於完成了所有任務,推開熟悉的家門時,媽媽正在廚房哼著歌煎蛋。

  可當她哽咽著喊出「我回來了」時,媽媽轉過頭來的眼神卻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請問你是…?」那個總是溫柔喚她「綱醬」的人,嘴裡卻吐出了最殘忍的話。

  她崩潰的跑出家門,在街邊的一家咖啡店看到了長大的齊木楠雄。

  他和小時候長的沒什麼不一樣的。

  齊木楠雄坐在靠著玻璃的桌子旁,即使綱子氣喘吁吁的跑到他旁邊也沒有抬頭。

  那雙總是帶著嫌棄卻暗藏關心的眸子,此刻正專注地盯著咖啡果凍,對她這個「闖入者」毫無反應。

  綱子顫抖著按住胸口,那裡的心髒正以近乎疼痛的頻率撞擊著肋骨。

  窗外,傳來小鳥嘰嘰喳喳的聲音,她本能地抓起床頭的鬧鐘——

  凌晨四點十三分,距離設定的起床時間還有十七分鐘。

  「只是夢…只是夢而已…」她脫力的躺在床上,反復默念著,卻控制不住地去想像那個可能性。

  如果歷經千辛萬苦回到原來的世界,迎接她的卻是親人陌生的目光…這個念頭比任何訓練時受的傷都要疼上千倍。

  綱子把臉埋進枕頭裡,在黑暗中蜷縮成一團。

  晨風突然掀起窗簾一角,陽光趁機溜進來,在她微微發抖的肩膀上投下一道光亮。

  遠處傳來商販叫賣的聲響,那些噪音奇異地安撫了她的神經。

  綱子慢慢抬起頭,發現窗玻璃上映出的自己——

  凌亂的額發被冷汗黏在額頭,眼睛紅得像只受驚的兔子。

  「笨蛋…」她突然抬手給了自己一記不輕不重的耳光,「現在可不是軟弱的時候。」

  媽媽和楠雄的臉龐在腦海中清晰起來,這些記憶像一劑強心針,讓她漸漸找回了呼吸的節奏。

  綱子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伸展僵硬的手指。

  她摸索著打開床頭燈,暖黃的光線立刻填滿了房間的每個角落。

  她用力揉了揉臉頰,掀開被子,帶著微風。

  當雙腳接觸到冰涼的地板時,綱子已經變回了正常的樣子,只是這一次,她心裡多了一份必須變強的理由——

  那就是:決不讓這樣的噩夢成真。

  「嘶——」

  放松下來後,全身的酸痛都湧了上來。

  她下意識蜷縮起酸痛的手臂,昨日被吉姆當作人形沙包的畫面如潮水般湧來。

  每一塊肌肉都在發出抗議,特別是右肩胛骨處的那片淤青,只要稍微轉動就會傳來尖銳的刺痛。

  綱子咬著嘴唇,用指尖輕輕觸碰那片傷痕,腦海中浮現出吉姆那雙看透一切的眼睛:

  「疼痛是最好的老師,它會告訴你,你還不夠強。」

  「今天也要加油啊…」她對著鏡子裡的自己說。

  鏡中的女孩頭發凌亂,眼下掛著明顯的黑眼圈,但眼神卻比三周前堅定得多。

  ***

  運動短褲摩擦大腿的沙沙聲混著運動鞋拍打在石板路上的聲音,構成了清晨獨特的韻律。

  綱子調整著呼吸節奏,感受著涼爽的晨風拂過汗濕的脖頸。

  青草混著泥土的清新氣息灌進鼻腔,遠處傳來早起的鳥兒清脆的鳴叫,整個世界都在這晨光中蘇醒。

  她的腳步逐漸變得輕快起來。

  吉姆的訓練早已刻進肌肉記憶——如今即便少了那個總板著臉的監督者,她仍能精准完成每一次訓練。

  記得剛開始不久,看到沒有人監督,她偷減了兩組深蹲,結果吉姆只是瞥了眼她微顫的小腿,就甩出一句「別讓我失望」。

  那洞悉一切的眼神,仿佛在她身上裝了隱形監視器一般,讓她再也不敢偷懶。

  當中央噴泉的青銅雕像在晨霧中露出輪廓時,綱子突然放緩了腳步。

  一抹熟悉的黑色剪影斜倚在許願池邊,手指有節奏地輕敲著大理石邊緣。

  「貝拉?」綱子驚訝地停下腳步,胸口還因為剛才奔跑而微微起伏。

  貝拉轉過身,晨光為她精致的側臉鍍上一層金邊。

  她今天將長發扎成高馬尾,黑色運動背心勾勒出優美的肌肉線條,整個人像一把出鞘的利劍般鋒利而耀眼。

  「原來你每天就是在做這種事?」貝拉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沒等綱子回答,她已經利落地脫下外套,露出線條分明的手臂。

  貝拉伸展著身體,常年未鍛煉的脊椎發出輕微的脆響。

  她活動著關節,「如果是非做不可的事,」她突然側頭看向綱子,嘴角噙著自信的笑意,「那就加我一個。」

  綱子怔住了。

  她看著貝拉在晨光中舒展的身影。

  當貝拉突然轉頭時,那些跳躍的光斑正好落進她的瞳孔裡,讓那雙眼睛看起來像是盛滿了融化的黃金般華麗。

  「畢竟改變世界可不是只有一個人就能做得到的事,對吧?」貝拉說著伸出手。

  綱子感覺胸口突然湧起一股暖流,當她握住那只手時:「那就一起並肩作戰吧,貝拉。」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比想像中更加堅定。

  吉姆從陰影處踱步而出,嘴裡叼著的牙簽隨著說話上下晃動:「哼,又增加我的工作量。」

  他的目光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停留了一秒,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揚了一下。

  ***

  結束晨跑後,看到突然多了一個人,吉姆卻沒表現出驚訝的樣子,而是如同往常一樣布置著任務。

  訓練的過程依舊堪稱慘烈。

  當兩人終於癱倒在訓練場邊緣時,綱子的運動服已經能濕的能擰出汗水。

  她的視野邊緣發黑,耳膜隨著心跳一鼓一鼓地疼。

  貝拉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少女仰面躺在地上,胸口劇烈起伏,馬尾早已散開,長發在塵土中如同綢緞般鋪開。

  「今天就到這裡。」吉姆的聲音從高處傳來。

  他站在兩人頭頂的單杠上,審視的看著她們。

  綱子松了口氣,隨後試圖爬起來,卻發現連手指都抬不動了。

  這時,一只同樣顫抖卻固執的手突然伸到她面前——

  貝拉的手肘撐地,臉上還沾著泥土,卻堅持要先拉起她。

  回程的路兩人走得歪歪扭扭,像兩個醉漢般互相支撐。

  貝拉的左腿似乎拉傷了,每走一步都會輕微地倒抽冷氣;綱子則充當著她的人形拐杖,把對方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

  「明天…還繼續嗎?」綱子喘著氣問。

  貝拉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突然把重量完全壓在她身上,在綱子驚慌的叫聲中大笑起來:「當然了,笨蛋。」

  第二天破曉時分,綱子在同樣的位置又見到了貝拉。

  少女正在專注地壓腿,修長的身形在晨霧中若隱若現。

  她今天梳了一個辮子,此時正隨著動作輕輕搖晃。

  「早。」一條帶著清新柑橘香氣的毛巾精准地拋到綱子手中,緊接著,一個保溫杯遞了過來,「加了蜂蜜,暖暖身子。」

  貝拉的笑容在晨光中格外明亮。

  綱子剛想道謝,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從頭頂傳來:「既然人多了一個,那今天就來點不一樣的。」

  吉姆像一只蓄勢待發的美洲豹,優雅地蹲在三米高的屋檐上。

  他指間的煙頭在晨霧中明明滅滅,銳利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

  隨著一聲金屬脆響,一副特制手銬落在地上,鏈條折射出冷冽的寒光。

  昨天是因為來不及,但都多了一個人,不利用起來可不行。

  「今天是雙人訓練,首先是第一項:雙人障礙賽跑,碰到障礙的自覺加訓五圈。」

  「雙人訓練?不行啊,我肯定會…」綱子下意識用不安的視線看向貝拉,後者卻已經干脆利落地將兩人扣上手銬。

  當冰冷的金屬環住手腕時,綱子感受到了貝拉腕間傳來的穩定脈搏,那節奏仿佛在說:

  相信我。

  起跑的瞬間,綱子就意識到貝拉的實力遠超她的想像。

  少女的爆發力令人驚嘆,當她們來到輪胎陣前時,貝拉突然伸手托住綱子的腰肢:「跳!」

  兩人如同展翅的鳥兒般輕盈躍過障礙,綱子甚至能感受到風從耳邊掠過的聲音。

  落地時貝拉穩穩地扶住她,兩人相視一笑。

  「勉強及格。」吉姆吐出的果核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但是接下來才是重頭戲——」

  他突然揚起一把彩色粉末,那些粉末在空中迅速幻化成一個個移動的靶子。

  「我的子彈會隨機攻擊靶子。」在背後,吉姆指尖聚起一團幽藍的氣團,他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

  「你們要在躲避子彈的同時,數清每種顏色靶子的中彈次數,能做到吧?」

  綱子只覺得頭皮發麻

  這怎麼可能完成啊!?

  但還沒等她抗議,完全沒看清從哪發射來的子彈,第一發子彈就已經呼嘯而來。

  貝拉眼疾手快,一把拽住綱子的手腕向側面撲倒。

  兩人在地上翻滾半周,子彈擦著發梢飛過,帶起的氣流掀起幾縷發絲。

  居然連適應的時間都不給!

  「紅色3次,藍色2次!」貝拉在翻滾中喊道,聲音因為急促的呼吸而略顯嘶啞,

  「專注看靶子。」

  綱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學著貝拉的樣子將注意力集中在彩色靶子上。

  漸漸地,她發現貝拉並非單純在數數,而是通過某種規律在預測子彈的軌跡。

  當又一發子彈襲來時,綱子福至心靈地拉著貝拉蹲下,恰好躲過攻擊。

  「綠色1次!」兩人異口同聲地喊道,然後相視一笑。

  吉姆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揚,手中的子彈卻發射得更密集了。

  在這場瘋狂的訓練中,綱子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並肩作戰」是什麼感覺。

  貝拉的每一次呼吸、每一個動作都仿佛與她產生了奇妙的共鳴。

  當最後一發子彈擊中靶子後,兩人氣喘吁吁地倒在地上。

  手腕還被手銬連在一起,但綱子心中卻湧起一種前所未有的充實感。

  「還不錯。」吉姆難得地給出了肯定,「明天繼續。」

  「哈——」異口同聲的聲音響起。

  轉身離開時,綱子看到了他嘴角的微笑。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天空競技場!!!


第9章

  這樣的生活又持續了一個月。

  「也差不多了。」吉姆摘訓練手套的動作比平時慢了幾分,金屬搭扣相碰的清脆聲響在安靜的訓練場裡格外清晰。

  他彎下腰。

  兩罐運動飲料劃出拋物線,綱子手忙腳亂地接住,冰涼的罐身立刻在掌心凝出一層水珠。

  遞給貝拉後,綱子打開罐子仰頭灌了幾口,喉嚨隨著吞咽上下滾動,直到聽見吉姆的話才突然僵住。

  「明天通過我的考核,你就能去天空競技場了。」

  「這麼快?」綱子放下飲料罐,瞳孔微微縮緊。

  她下意識看向貝拉,發現對方也正望著自己。

  吉姆斜睨著她,眼角的皺紋比初見時深了一些:「你還想留下來繼續訓練?」

  「不不不!」綱子連連擺手,運動飲料因為劇烈動作灑出幾滴,在地面上留下深色斑點。

  她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我只是有點舍不得老板而已……」

  聲音越說越小,最後幾個字幾乎含在嘴裡。

  黃昏的光線模糊了吉姆瞬間柔和的表情。

  他轉身假裝整理訓練器材,指節在啞鈴架上無意識地摩挲著。

  二十年獵人生涯,他見過太多離別——有的成了永別,有的在多年後重逢時已形同陌路。

  這個總愛偷懶,在下定決心後卻比誰都倔強的小丫頭,不知何時已經在他心裡挖了個坑,悄悄住了進去。

  「貝拉,」他聲音有些發悶,「綱子去天空競技場,你呢?」

  貝拉將飲料罐捏得微微變形,鋁皮發出細碎的哀鳴。

  她沉默的時間長得讓綱子有些慌張。

  「我打算回故鄉。」最終,她吐出了這幾個字。

  綱子猛地抬頭,飲料罐「哐當」掉在地上。

  她設想過無數種可能,唯獨沒料到這個答案。

  貝拉的手就在這時落在她發頂,帶著熟悉的柑橘香氣和青草味,溫柔地揉了揉。

  「記得我們的目標嗎?」貝拉的聲音輕得像羽毛,「說實話,我早就對故鄉的現狀不滿了。」

  她的拇指擦過綱子不知何時濕潤的眼角,「是你給了我改變的勇氣。」

  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綱子透過模糊的視線,看到貝拉眼中跳動著某種熾熱的光芒——

  那是她第一次在這個總是游刃有余的少女臉上看到如此鮮明的覺悟。

  「只要相信總會再見。」貝拉笑著說,嘴角的小痣隨著表情微微上揚。

  綱子突然用力抱住了她,感受著對方瞬間僵直後又放松的身體,以及胸腔裡和自己同樣急促的心跳。

  ***

  飛艇引擎的轟鳴聲驟然加大,綱子猛地從思緒中驚醒。

  透過圓形舷窗,小鎮已經縮成棋盤般的方格。

  她摸了摸口袋裡的獵人執照——

  那是吉姆今早硬塞給她的,說他委托了朋友照顧她。

  見面後把這個交給那個朋友他就會明白了。

  上面仿佛還殘留著老板掌心的溫度。

  鄰座的小孩正在哭鬧,母親低聲哄著說要帶他去買天空競技場旁的甜品。

  綱子將額頭抵在冰涼的玻璃上。

  雲層之下,蜿蜒的公路像條銀色的蛇,延伸向貝拉離去的方向。

  她突然想起今晨分別時,吉姆沒說什麼,只是最後拍了拍她肩膀,力度大得差點讓她摔倒,而貝拉只跟她說了一句話。

  「不要難過,因為你我終將重逢。」

  飛艇穿過雲層的瞬間,陽光突然灑滿整個客艙。

  綱子眯起眼睛,在引擎的轟鳴聲中,她輕輕地說出了今早沒能說出口的話:

  「一定要再見啊。」

  綱子的運動鞋剛踏上天空競技場前的廣場,就被反光的大理石地面晃得眯起了眼睛。

  這座高達991米的建築直插雲霄,她仰頭數著樓層,直到脖子發酸也沒數到頂。

  「請讓一讓!」一個穿著武道服的男人推著醫療擔架從她身邊跑過。

  綱子這才注意到,競技場入口處人來人往,各種穿著奇裝異服的格鬥家進進出出,有的纏著繃帶,有的卻神采奕奕。

  她跟著人流走進金碧輝煌的大廳,被頭頂突然響起的歡呼聲嚇了一跳。

  三層樓高的巨型屏幕上,兩個格鬥者正在激戰。

  紅方一個漂亮的回旋踢,藍方用手臂格擋時發出「砰」的悶響。

  「好厲害…」綱子看得入神。

  「下注的抓緊時間!」黃牛在人群中穿梭,「新人王西奧今天再次上場,賠率1賠3!」

  綱子咽了口唾沫,攥緊報名表排進長隊。

  隊伍移動得很慢,前面有個光頭大漢正在和同伴吹噓自己的戰績。

  「老子在地下拳擊賽可是連贏十二場的'碎骨者'!」他拍著胸脯,金鏈子在汗毛濃密的胸口晃動,「這種新手賽場,不用三天就能打上五十層!」

  隊伍突然被粗暴地分開。

  一個身高近兩米的壯漢直接擠到綱子面前,豹紋背心勒出誇張的肌肉線條,胳膊上的蛇形紋身十分猙獰。

  他居高臨下地瞥了眼綱子洗得發白的運動服,咧嘴露出滿口黃牙:

  「滾後面去,小丫頭。

  天空競技場不是你這種鄉下人該來的地方。」

  綱子皺了皺眉,但想起吉姆的警告,還是強忍著退後一步。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哢嚓哢嚓」咬碎硬糖的聲音。

  「喂,大叔,你眼睛是擺設嗎?隊尾在那邊——」他的拇指懶散地往身後一指。

  「還是說,大叔你的人生已經短到連排隊的時間都沒有了嗎?真是可憐。」

  所有人齊刷刷回頭。

  只見一個銀發少年單手插兜站在那裡,另一只手正往嘴裡丟著糖果。

  他看起來年齡不大,語氣卻十分狂妄。

  豹紋男臉色瞬間陰沉:「小兔崽子,找死!」

  砂鍋大的拳頭帶著風聲砸向少年面門!

  「小心!」綱子驚呼。

  電光火石間,她身體先於大腦行動。

  吉姆的特訓記憶浮現——

  「對付大塊頭類型的對手,攻其下盤!」

  她閃電般的一個掃堂腿。

  「轟!」

  兩百多斤的壯漢像破麻袋一樣砸在地上,整個大廳都震了震。

  圍觀群眾一片嘩然。

  銀發少年吹了個口哨:「漂亮。」他蹲下來,用棒棒糖杆子戳了戳昏迷的壯漢,「不過要是往太陽穴補一腳,能讓他睡更久。」

  綱子這才回過神,發現自己的手還在抖。

  她居然真的打贏了?!

  原來…她真的變強了?

  「我叫奇犽。」少年站起身,貓一樣的藍眼睛打量著她,「你身手不錯嘛。」

  「沢田…綱子…」她結結巴巴地回答。

  奇犽小聲嘀咕了一句:「好奇怪的名字。」

  隨後突然湊近,在她耳邊低語:「小心點,這家伙是那個什麼西奧的小弟。」

  他指了指壯漢脖子後的蛾子紋身,「聽說是個不太好惹的人,雖然看上去很菜。」

  雖然不需要,但是看在這家伙幫了自己一把的份就幫她一把吧。

  自己可沒有欠別人人情的習慣。

  奇犽指向二樓看台,有個穿紫色西裝的陰郁男人正在觀察他們。

  綱子順著那道刺人的視線望去,恰好撞進西奧那雙不帶溫度的眼睛裡。

  那個畫著煙熏妝的青年正慢條斯理地舔舐著指尖,漆黑指甲油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當他的舌頭掃過虎牙時,突然對著綱子比劃了個割喉的手勢,嘴角扯出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咕咚」一聲,綱子聽見自己咽口水的聲音。

  她下意識攥緊了登記表,紙張在她掌心皺成一團。

  吉姆大叔我對不起您啊——!

  她在內心發出土撥鼠般的哀嚎。

  明明說好要謹言慎行,但誰能想到才來第一天就得罪了這種人啊!

  綱子在心裡哀嚎,仿佛已經看到自己悲催的未來。

  就在她考慮現在士下座還來不來的及時,身旁突然傳來硬幣碰撞的清脆聲響。

  「喂。」奇犽單手拋接著幾枚硬幣,貓一樣的藍眼睛微微眯起

  「需要幫忙解決嗎?」他隨意地指了指西奧的方向,「揍敵客家族,專業服務。」

  「解、解決?」綱子結結巴巴地重復,腦海裡立刻浮現出各種限制級畫面,隨即一言難盡的看著眼前的人。

  為什麼突然有種推銷保險的既視感…

  奇犽歪著頭打量她驚訝的表情:「你不會不知道揍敵客吧?」

  隨即他露出了看鄉巴佬的眼神:「真不知道是從哪個小地方來的。」語氣裡還帶著幾分嫌棄。

  這時,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面無表情地推著擔架經過。

  那個插隊選手像破布娃娃似的歪著頭,嘴角還掛著白沫。

  綱子悄悄往旁邊挪了半步,避開地上那灘可疑的水漬。

  「回見。」奇犽隨手丟過來一張名片,「反正有需要的話就直接打這個電話就是了。」

  銀發少年正低頭擺弄著他手機,陽光從走廊盡頭的窗戶斜射進來,給他發梢鍍了層毛茸茸的金邊。

  「誒?」綱子眨了眨眼。

  她原本以為這個背著滑板、渾身散發著甜品氣味的小孩也是參賽者,原來不是嗎

  ——

  自從被裡包恩用列恩變成的錘子敲過腦袋後,她對所有未成年都保持著最高警戒。

  【成長了呢,宿主~】系統歡快的機械音在腦海響起。

  誰想要這樣的成長啊!

  這種成長根本是血淚史好嗎!

  綱子想起那些被吉娃娃追著滿街跑的日子,還有Reborn不知道從哪掏出來的各種「教學用具」,頓時覺得後腰隱隱作痛。

  說好要培養姐姐當十代目,那為什麼要連自己一起折磨啊??

  還美其名曰:十代目的親屬怎麼能一點自保能力都沒有。

  明明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惡趣味!

  不過話說回來,要不是被那個魔鬼嬰兒特訓過,她可能,哦不,是一定堅持不下來老板的特訓。

  奇犽已經走到電梯口,聞言回頭露出個狡黠的笑容:「再不去的話,限定的栗子蒙布朗就要賣完了。」

  他晃了晃手機,「反正這個比賽就像最普通的蛋糕一樣,隨時都能嘗到。」

  【作者有話說】

  有點卡文[爆哭],明天可能得請假一天捋一下思路

  感謝寶寶們的喜歡和投喂!![紅心][哈哈大笑][紅心]


第10章

  奇犽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後,沢田綱子這才收回追隨的目光。

  她輕輕嘆了口氣,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報名表的邊緣,紙張在她汗濕的掌心裡微微發皺。

  「下一位!」

  工作人員不耐煩的催促聲讓她猛地回神。

  綱子手忙腳亂地遞上表格,差點被自己的左腳絆倒。

  「對、對不起!」她漲紅著臉道歉,蓬松的棕發隨著鞠躬的動作掃過臉頰。

  「1254號沢田綱子選手是吧」工作人員機械地撕下存根聯,遞來一塊印著數字的金屬牌,「B區候場室在右手邊第二通道。」

  綱子小心翼翼地推開候場室厚重的金屬門,門軸發出刺耳的吱呀聲。

  剎那間,數十道如刀般鋒利的視線齊刷刷刺來。

  她的後背瞬間繃緊,後頸的汗毛根根豎立,連呼吸都不自覺地屏住了。

  昏暗的候場室裡彌漫著汗水與鐵鏽混合的刺鼻氣味。

  形形色色的參賽者散布在各個角落:一個兩米多高的巨漢正在用砂紙打磨著指甲;梳著莫西干頭的男人把玩著匕首,鋒利的刀刃在他手中翻飛成一片銀光;角落裡,渾身纏滿繃帶的怪人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

  「又來個送死的。」莫西干頭故意提高音量,脖子上蜈蚣般的傷疤隨著說話的動作扭曲蠕動。

  好可怕!

  綱子幾乎是用螃蟹般的橫移姿勢蹭到最角落的空位,看到旁邊的架子上後拿起上面的介紹書,試圖無視他們的存在,開始看起來。

  天空競技場共有251層。

  第1到99層,參賽者需在第一層測試實力,評判會在三分鐘內根據比賽表現決定參賽者被派到的層數,實力越好層數越高。

  第100到199層,通過第100層可擁有私人房間,敗北跌落到100層以下會被收回房間。

  第200層及以上,采用申請戰鬥制,每人有90天戰鬥准備期,可在期間任意一天參賽,每戰一場獲得重新計算的90天准備期,不在規定時間內參戰會失去資格。

  在這一層需獲得十場勝利,但在勝出十場前若戰敗4場則失去資格,若能勝出可挑戰樓主,獨占該層成為新樓主。

  此外,第230到250層每一層都由一位樓主擁有,也可參加兩年一度的格鬥大會,勝出可入住最頂層第251層。

  獎金設置則是:在第一層無論勝負都可獲152戒尼獎金,下一場比賽輸掉則無獎金。

  第50層勝出大概能得5萬戒尼,第100層約100戒尼,第150層以上超千萬,第190層約2億戒尼,第200層以後比賽為名譽而戰,沒有獎金。

  對於想提升實力又想賺錢的人確實是個很不錯的地方。

  但自己……真的能贏嗎?

  她不自覺地翻動著號碼牌,金屬邊緣在頂燈照射下劃出一道道細碎的光痕,像極了此刻她腦海中凌亂的思緒。

  廣播裡的叫號聲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眼皮不知何時變得沉重...

  「1254號1286號選手!B競技台!第二次呼叫!」

  炸雷般的廣播聲驚得她直接從椅子上彈起,膝蓋重重磕在前排椅背的金屬橫杆上。

  「疼疼疼…」她含著淚花揉搓傷處,卻發現整個候場室的人都用看馬戲團表演的眼神盯著自己。

  「可惜不是我的對手,不然…」莫西干頭舔了舔匕首,刀面反射的冷光在他猙獰的臉上跳動。

  綱子逃也似地衝出候場室,厚重的金屬門在身後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她呼了口氣,走廊裡慘白的熒光燈管嗡嗡作響,將她的影子拉長又縮短。

  轉過第三個岔路口時,面前赫然出現「設備間,閑人免進」的警示牌,猩紅的字體在昏暗的走廊裡格外刺目。

  「完蛋了…」她抱頭蹲下。

  【為什麼能從比賽會場迷路到後勤區域啊?】

  腦海裡的吐槽伴著電子音特有的滋滋聲。

  「我也不想啊!」綱子把滾燙的臉埋進掌心,後知後覺地聽到廣播正在播報第三次呼叫。

  此刻蜷縮在配電箱旁的她,活像只被暴雨淋透的流浪貓。

  沉穩的腳步聲突然在身後響起。

  綱子渾身一僵,緩緩抬頭,看到一雙锃亮的皮鞋停在自己面前

  「這位小姐,你迷路了嗎?」

  逆光中,一位身著黑色西裝的年輕男子微微俯身。

  他額頭上纏著雪白的繃帶,幾縷柔軟的黑發垂落其間,在深邃的眼眸上方投下細碎陰影。

  唇角恰到好處的弧度讓他整個人散發著令人安心的氣質。

  「啊、是的!」綱子像抓住救命稻草般脫口而出,雖然心底隱約閃過一絲不安,但很快被慌亂淹沒。

  她手忙腳亂地站起身,

  「我、我找不到B競技台,比賽馬上就要……」

  「真巧。」男子輕笑,修長的手指輕輕點了點胸前的號碼牌——1286,正是廣播裡呼喚的數字。

  「看來我剛好是你的對手呢。」

  庫洛洛觀察著她的反應。

  「誒?!」綱子瞬間僵住,臉色唰地變白,「對、對手?!」

  她這才注意到他胸前的號碼牌——1286,正是廣播裡喊的另一個號碼。

  「這麼巧啊……」她干笑兩聲,內心瘋狂哀嚎。

  迷路正好遇見對手這件事也就她能遇到了。

  【宿主,這個人很危險。】系統突然出聲。

  綱子:「……誒?」

  【他的念能力超恐怖!話說宿主為什麼老是遇到這種危險人物啊?】

  綱子:「???」

  話說念能力又是什麼東西啊?

  忘了之前宿主進行訓練的時候那個老板是用的具現化的能力了。

  【請宿主自己探索。】

  又是這樣!

  她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對方正微笑著看向前方,神情平和,完全看不出任何危險氣息。

  「對了,還沒自我介紹。」他忽然開口,「我叫庫洛洛,你呢?」

  「沢田綱子……」她下意識回答,隨即反應過來,「等等,你怎麼知道我是參賽者?」

  庫洛洛指了指地上的號碼牌,笑意加深:「它掉出來了。」

  綱子低頭一看,發現1254號的金屬牌不知何時從口袋掉到了地板上。

  說完,他體貼地幫她撿起掉落的號碼牌,骨節分明的手指在金屬牌上輕輕一彈,發出清脆的顫音。

  「庫洛洛魯西魯。」他微笑著自我介紹,在遞還號碼牌時,指尖若有似無地擦過她的掌心,

  「希望待會的比賽…不會讓你太困擾。」

  庫洛洛用余光打量著這個迷路的少女,眼底閃過一絲興味。

  他原本參加比賽只是為了在賽場上狩獵某個200層選手的念能力,但現在,似乎發現了更有趣的獵物。

  「不用緊張。」他的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當成一場友誼賽就好。」

  當然,這是謊言。

  蜘蛛從不放過任何值得收藏的珍寶,而試探獵物的過程,總是需要一點……耐心。

  就在這時,廣播再次響起——

  「1254號選手,請立刻前往B競技台,否則將視為棄權。」

  「糟了!」綱子驚慌地看向庫洛洛,「我們得快點了!」

  「跟我來。」他自然地邁步,綱子連忙跟上。

  ***

  B競技台的聚光燈將八角形擂台照得如同白晝。

  綱子站在藍色角落,手指不自覺地絞著運動服下擺。

  「規則很簡單,」裁判機械地重復著說了千百次的話。

  比賽采用P&KO制,誰先拿到十分或者成功KO對手就獲勝。

  CleanHit(出色的攻擊)得一分,CriticalHit(非常出色的攻擊)得兩分,令對手倒地且在裁判倒數後才站起來也可得一分,分數累積到十分則以TKO勝出。

  「那麼,比賽開始!」

  裁判話音剛落,庫洛洛的身影突然消失。

  綱子還沒反應過來,就感到一陣風壓撲面而來——他的拳頭停在距離她鼻尖不到一釐米的地方。

  「不躲嗎?」庫洛洛微微偏頭,聲音裡帶著幾分玩味。

  觀眾席爆發出噓聲。

  綱子漲紅了臉,猛地後跳兩步擺出防御姿勢,卻因為動作太猛差點自己絆倒自己。

  庫洛洛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他原本以為遇到了有趣的角色,沒想到……

  就在這時,綱子突然衝了過來。

  庫洛洛輕松側身避開,卻在擦肩而過的瞬間,看到她因慣性前傾時,眼睛處隱約閃過一道金色微光。

  「咦?」

  他的疑問還沒成形,身體已經先一步行動。

  一記凌厲的手刀劈向綱子後頸,卻在即將命中時,看到少女以一種不可能的角度扭身避開。

  「巧合?」庫洛洛眯起眼睛。

  接下來的三十秒讓全場觀眾都屏住了呼吸。

  那個看起來笨手笨腳的棕發少女,竟然連續躲過了庫洛洛七次攻擊。

  每次都是在千鈞一發之際,身體像有自主意識般做出反應。

  觀眾席第三排,雲谷的眼鏡反射著光。

  作為心源流的高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閃避動作根本不是武術技巧,更像是某種…本能的危機預感。

  直覺……嗎?

  「夠了。」

  庫洛洛突然改變節奏。

  一個假動作誘使綱子向左閃避後,他的右腿如鞭子般抽出。

  「砰!」

  綱子被結結實實踢中側腹,整個人飛出三米遠,重重摔在擂台外。

  「僅用一擊就將綱子選手打出了場外!!綱子選手能站起來嗎?如果在十秒內沒站起來將會直接輸了比賽!」

  「十、九、八……」裁判開始倒數。

  庫洛洛站在原地,右手無意識地撫過嘴唇。

  剛才那一腳他用了五成力,按理說應該能直接讓那個女孩暈過去結束比賽。

  但在命中的瞬間,他看到少女的眼睛完全變成了金色,而且…他的腿感到了異常的灼熱感。

  「三、二…」

  綱子顫抖著撐起上半身,一縷鮮血從嘴角滑落,她的眼睛已經恢復棕色,但庫洛洛相信自己沒有看錯。

  「一!很可惜!雖然綱子選手在最後關頭站起來了,但因為站在場外,因此比賽結束!勝利者為1286號選手!請1286號選手前往第五十層。」

  裁判高高舉起正思考著什麼的庫洛洛的手臂。

  【作者有話說】

  趕上了!(擦汗)

  可能會有一些錯別字啥的,明天早上修文!好困(_)

  綱子的第一場戰鬥就遇上了滿級Boss呢(憐愛)

  感謝讀者寶寶們的喜歡和投喂!!!

  [紅心][哈哈大笑][紅心]


第11章

  綱子拖著仿佛灌了鉛的雙腿,一瘢一拐地走在漫長的選手通道裡。

  後腰處的淤傷隨著每次呼吸傳來陣陣刺痛,讓她不得不咬住下唇才能忍住不發出呻吟。

  天空競技場刺眼的白熾燈光從頭頂傾瀉而下,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長,仿佛也在嘲笑著她的慘敗。

  綱子的右手顫抖著摸向腰間,指尖剛碰到被擊中的那片皮膚就觸電般縮了回來。

  她猛地倒吸一口冷氣,終於支撐不住扶著牆壁緩緩蹲下。

  嘶——

  青了,絕對青了!!

  不過果然,就算被老板訓練過,這樣的我,還是無法……

  綱子有些沮喪的坐在地上。

  「不用太在意輸贏,將失敗轉換成進步的動力才是比賽的最大收獲。」

  一個溫潤的男聲突然從側面傳來。

  綱子猛地抬頭,茶褐色的杏眼裡還噙著未干的淚花。

  只見在通道拐角處,一個身材修長的男人正朝她走來。

  他穿著略顯皺巴的白襯衫,衣角還滑稽地塞在褲腰一側,袖子隨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

  隨著綱子的視線看去,他手忙腳亂地把襯衫下擺拽出來整理好,這個笨拙的動作讓他看起來親切了不少。

  「您是…?」

  「雲谷,只是個路過的武術教練。」男人推了推圓框眼鏡,鏡片後的眼睛彎成月牙。

  他變魔術般從身後掏出一罐冰鎮汽水,「啪」地一聲拉開拉環遞給她,「我看到你最後那個受身動作了,很漂亮,你的老師一定很優秀。」

  冰涼的汽水罐碰到掌心時,綱子恍惚間想到了老板那張不舍的臉以及裡包恩那張總是帶著嘲諷笑意的嬰兒臉。

  "嗯!"她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眼中閃過一絲溫暖的光彩,隨即又黯淡下來,「雖然是個很可怕的老師…」

  也知道能不能再見到。

  雲谷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眼前的少女。

  透過鏡片,「凝」清晰地顯示她周身沒有任何念能力流動的痕跡。

  但比賽中的那一幕仍歷歷在目,那個男人最後一擊明顯附著了強大的念,普通格鬥家挨上那招必定非死即殘。

  可就在千鈞一發之際,這個看似普通的少女竟以不可思議的本能反應將傷害降到了最低。

  「那個…庫洛洛先生真的很強呢。」綱子的聲音越來越小,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汽水罐上的水珠,

  「我完全不是對手…」一顆水珠順著罐身滑落,在她手背上留下一道冰涼的水痕。

  雲谷的鏡片突然閃過一道銳利的反光:「庫洛洛?你對手的名字?」

  「是、是的,請問怎麼了嗎?」綱子被這突然轉變的語氣嚇得一顫。

  男人很快恢復了溫和的表情,從口袋裡掏出一塊素白手帕遞給她:「沒什麼,只不過是最近經常聽到的名字呢。」

  他輕描淡寫地帶過這個話題,「剛才的比賽很精彩。」

  「哪裡精彩了…」綱子苦笑著接過手帕,手指不自覺地絞著柔軟的布料「我連一招像樣的攻擊都沒打出來…「

  這麼說著,手帕上淡淡的薰衣草香飄入鼻腔,還是讓她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

  雲谷突然傾身向前:「你注意到沒有?在庫洛洛發動最後一擊時,你的身體本能地做出了閃避動作。」

  他在空中比劃了一個弧線,「雖然因為實力差距沒能完全躲開,但這個下意識的反應讓你避免了致命傷。」

  「你經常和人戰鬥嗎?」

  「誒?」綱子猛地睜大眼睛,棕色的發絲隨著搖頭的動作輕輕晃動,:完全沒有!而且如果說是真正的和陌生人戰鬥的話,今天還是第一次…」

  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

  雲谷若有所思地摩挲著下巴。

  如果她說的是實話,那這少女就是百年難遇的直覺很強的類型。

  但觀察她比賽時的表現——全程畏縮防守,眉頭緊鎖,眼中寫滿抗拒,簡直像是被強迫站上擂台的羔羊。

  這樣的心態,再好的天賦也會被白白浪費。

  正當他思索時,眼前的少女突然把臉埋進掌心,聲音悶悶地傳來:「第一層的比賽就輸了,也沒找到老板說的朋友,我果然什麼都做不好…」

  雲谷的眉頭緊緊皺起。

  缺乏戰意可以培養,戰鬥技巧能夠訓練,但如果連最基本的自信都沒有,就算是尼特羅會長親自指導也於事無補。

  可看著少女顫抖的肩膀,某種久違的惜才之情在他心中湧動。

  雲谷深深嘆了口氣,單膝蹲下與綱子平視,鏡片後的目光罕見地銳利起來:「你還打算繼續參加比賽嗎?」

  綱子被他突然嚴肅的語氣驚得眨了眨眼,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但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聽著,」雲谷站起身,雙手背在身後,「雖然作為陌生人這麼說很冒昧,但我必須告訴你——」

  他突然轉身,食指筆直地指向綱子,「以你現在的狀態繼續參賽,絕對很快就會在某場比賽中死去。」

  ……誒?

  這句話像一桶冰水澆在綱子頭上。

  她張了張嘴想反駁,卻發現喉嚨干澀得發不出聲音。

  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在說:他說得對。

  雲谷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的冷光遮住了他的表情:「你來天空競技場是為了找人?還是為了變強?」

  「都有吧…」綱子低頭盯著自己擦破的手掌,聲音細如蚊吶。

  「那麼要不要暫時加入我們的道場?我可以指導你修行,順便幫你打聽要找的人。」

  「誒誒誒?」綱子猛地抬頭,棕色的眼眸瞪得圓圓的,「但、但是這樣太麻煩您了。」

  而且為什麼會選中我這樣的。

  雲谷側過頭,嘴角浮現一絲罕見的笑意:「就當是我不忍心看一塊原石被胡亂打磨碎掉好了。」

  他頓了頓,語氣突然變得務實,「當然,這不是無償的,我們道場剛成立不久,正缺人手…」

  「我會幫忙的!」綱子不假思索地舉起手,隨即又紅著臉補充道,「雖然我可能做不好」

  「那就跟上。」雲谷沒有再糾正她,而是直接邁開步子,背影挺拔如松。

  綱子小跑著追了上去。

  雲谷看似不經意地往後面瞥了一眼,鏡片反射的冷光遮住了他眼中的神色,腳步沒有絲毫停頓,依然保持著均勻的節奏向前走去。

  通道拐角處,庫洛洛慢悠悠地踱步而出,黑色大衣下擺在身後輕輕晃動。

  他單手插在口袋裡,另一只手正拿著一本書,額前的逆十字刺青在昏暗的燈光下若隱若現。

  「被發現了。」

  ***

  夕陽將天空競技場的玻璃幕牆染成橘紅色,綱子跟著雲谷走出這座巨塔般的建築。

  街道上人潮湧動,各種語言的叫賣聲此起彼伏,有賣祛疤藥膏的小販,有舉著賠率牌的賭徒,甚至還有穿著玩偶服散發格鬥培訓班傳單的人。

  「這邊走。」雲谷靈活地穿梭在人群中。

  綱子小跑著跟上,不時被路邊店鋪吸引注意力。

  轉過三個街口後,喧囂聲漸漸遠去。

  綱子突然眼前一亮,只見前方出現一座氣派的傳統道場。

  朱紅色的牆壁在夕陽下熠熠生輝,院牆內隱約可見修剪精美的松樹,大門也裝修的十分大氣。

  「這就是雲谷先生的道場嗎?」綱子興奮地小跳兩步。

  「咳…」雲谷沒有說話,而是突然加快腳步,與那座豪華道場擦肩而過。

  他在隔壁一條窄巷前停下,略顯尷尬地推了推眼鏡:「這邊。」

  綱子順著他的手指看去——

  巷子裡擠著間搖搖欲墜的木質平房,門口掛著塊歪斜的木板,上面用毛筆寫著「心源道場」。

  晾衣繩上掛著幾件還沒收的襯衫,正在晚風中寂寞地搖晃。

  「因為天空競技場周邊的地價...」雲谷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化作一聲嘆息,「比預想的貴了四倍。」

  綱子張著嘴,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她仿佛看到熱血格鬥漫畫突然變成了社畜生存實錄,甚至能腦補出雲谷戴著眼鏡熬夜算賬的樣子。

  槽點太多不知道從哪吐起。

  雲谷推開吱呀作響的拉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撲面而來。

  綱子驚訝地發現,雖然道場外觀有點老舊,內部卻收拾得一塵不染。

  陽光透過紙窗格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角落裡擺放著幾盆生機勃勃的綠植。

  只是——

  「好空曠啊…」

  她的聲音在*空蕩蕩的道場裡激起輕微的回音。

  除了必備的幾張榻榻米和訓練器材外,整個空間簡直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

  牆上唯一裝飾是歪歪斜斜貼著的一張「心源流」毛筆字,和門上的應該是同一個人所寫,看上去掛了有點時間,墨跡都暈開了些。

  「請坐。」雲谷不知從哪裡變出兩個坐墊,又端來一杯冒著熱氣的茶。

  茶葉在杯中舒展,散發出清雅的香氣。

  綱子低聲道謝,雙手捧著茶杯小口小口的喝著。

  溫熱的茶水滑過喉嚨,緩解了她緊繃的神經。

  她忍不住環顧四周:「道場只有我們兩個人嗎?」

  「咳咳…」雲谷突然被茶水嗆到,捂著額頭嘆了口氣,「還有我的師父,不過她…呃,暫時雲游去了。」

  他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乎變成自言自語,「明明說好這周回來幫忙的。」

  「不說這個了。」雲谷突然正襟危坐,鏡片後的目光變得專注,「你要找的人是誰?或許我能幫上忙。」

  「啊!」綱子猛地想起什麼,手忙腳亂地在口袋裡翻找。

  指尖觸到冰涼的卡片時,她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老板說拿著這個就能找到。」

  「獵人執照?」雲谷接過卡片的動作突然變得鄭重,他翻轉著這張看似普通的卡片。

  「跟我來。」

  雲谷領著綱子穿過走廊,推開盡頭一扇不起眼的小門。

  房間小得可憐,一台老式電腦占據了大部分空間,機箱上還貼著「天空競技場二手市場特價」的標簽。

  綱子眼角抽搐。

  「找到了。」雲谷從雜物堆裡挖出一個布滿灰塵的讀卡器,吹了吹上面的灰。

  插上電源時,機器發出垂死掙扎般的嗡鳴聲,指示燈忽明忽暗地閃爍。

  當獵人執照插入卡槽的瞬間,整個機器突然「滴」地一聲恢復正常運轉。

  屏幕上跳出的信息讓雲谷驚訝地挑起眉毛:

  「吉姆?一星美食獵人…那個剛拿到執照就宣布退休的…」

  「雲谷先生認識?」綱子湊近屏幕。

  「算是吧。」雲谷推了推眼鏡,「能在通過考試當天就提交退休申請的獵人,想不出名都難。」他嘴角抽動了一下,「會長本來很看好他,知道這件事後氣得把辦公室的桌子都拍裂了。」

  「那個,所以獵人到底是什麼?」綱子怯生生地問。

  雲谷長嘆一口氣,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讓一個對獵人一無所知的人來這…確實很'吉姆'。」

  他重新戴上眼鏡,聲音不自覺地帶上講課的腔調:

  「獵人,是探索未知領域的專家。

  要獲得這個稱號,必須通過世界上最困難的考試——每年在數以萬計的考生中,通常只有個位數的人能通過。」

  他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根教鞭,在空中劃出幾道軌跡:

  「美食獵人追尋傳說中的食材,遺跡獵人探索古代文明,賞金獵人追捕通緝犯…」

  教鞭突然停住,雲谷的表情變得嚴肅,「還有一類叫'協專獵人',他們……」

  這時,窗外突然傳來「扣扣」的聲音,打斷了雲谷的話。

  兩人轉頭看去。


第12章

  綱子和雲谷同時轉頭看向窗戶,只見一個扎著雙馬尾的女孩正用指節輕輕叩著玻璃。

  夕陽的余暉為她粉色的蓬蓬裙鍍上一層金邊。

  「那個…打擾了…」她的聲音透過玻璃傳來,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

  綱子沒注意到身後雲谷突然僵住的表情和微微抽搐的嘴角,而是上前拉開了窗戶。

  「非常抱歉突然打擾!」女孩突然九十度鞠躬,雙馬尾差點因為動作過猛甩到綱子臉上。

  她保持著鞠躬的姿勢,雙手合十舉過頭頂:「但是這個孩子,」

  她靈活地往旁邊一跳,露出身後一個穿著道服的小光頭。

  男孩看起來最多十歲,圓溜溜的腦袋在夕陽下反著光,正露出一臉「我是誰我在哪」的茫然表情。

  「——因為學不會基礎拳法被隔壁道館趕出來了!」女孩用力抹了抹並不存在的眼淚,「現在處於無家可歸的狀態,馬上就要流落街頭了!」

  綱子倒吸一口涼氣。

  她看向不遠處那座朱門高牆的氣派道場,隱約能聽見裡面傳來整齊的呼喝聲。

  再低頭看看眼前這個鼻涕都沒擦干淨的小豆丁,一股無名火頓時竄上心頭。

  「這也太過分了!」她一把抓起小男孩的手腕,轉身就要往外衝,「走!姐姐帶你去討個公道!」

  「等等!」雲谷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眼鏡片瘋狂反光,「綱子小姐,你冷靜…」

  但為時已晚。

  綱子已經拖著小孩衝出了道場,那個粉色蓬蓬裙的少女不知何時已經爬到了圍牆上,正興奮地揮舞著小旗子:「加油!我看好你們哦!」

  雲谷望著三人遠去的背影,緩緩摘下眼鏡擦了擦。

  還是和以前一樣愛耍人啊,比司吉。

  綱子拽著小光頭的手站在那扇氣派的紅漆大門前時,方才的熱血突然涼了半截。

  門內傳來整齊劃一的呼喝聲,木刀破空的銳響讓她後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那個…要不我們還是,」她剛想回頭,就撞上比司吉閃閃發亮的眼睛——

  不知何時這個雙馬尾少女已經掏出了爆米花和應援棒,眼睛裡寫滿了「快上啊!」的期待。

  而智喜正拼命對她比劃著什麼復雜的手勢,看起來像是「快逃!」。

  是錯覺吧。

  「大、大姐姐…」突然,小光頭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突然扯了扯她的衣角,「我其實…」

  「沒關系的!因為這種被放棄的感覺,我都懂!」綱子一咬牙,猛地推開大門——

  「咣當!」

  門軸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兩百平米的道場中央,三十多個肌肉虯結的壯漢同時停下揮刀的動作,齊刷刷轉過頭來。

  最前方身著黑色道服的男人緩緩起身,胸前的金線刺繡「殺」字在夕陽下閃閃發光。

  「有事?」館主開口。

  綱子的膝蓋開始打顫。

  「我…我是…」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她是來踢館的!」比司吉突然從她腋下鑽出來。

  「等等我什麼時候——」

  「有意思。」館主冷笑一聲,用力踩向地面。

  他每走一步,木地板都發出瀕臨斷裂的哀鳴,「正好給新弟子們示範下實戰。」

  不是吧!!!!

  「不不不,我是來……」

  綱子的余光一看,比司吉已經悄悄退到安全距離,正用口型對她說:「加油哦~」

  館主慢慢蹲下身,再抬頭時眼裡閃著駭人的凶光:「原來如此…是隔壁道場的人啊…」

  看著越來越近的拳頭,綱子露出了絕望的表情。

  ***

  夕陽的最後一縷余暉透過紙窗,在道場的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室內已經開起了電燈。

  綱子癱坐在榻榻米上,額頭上的三個大包排成整齊的三角形,在燈光下泛著油亮的光澤。

  她鼓著腮幫子,用幽怨的眼神盯著正在淡定喝茶的雲谷。

  「雲谷先生…」她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控訴,「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比司吉是你的師父?」

  雲谷掩飾般的喝了一口茶:「這個……」

  「對了,比司吉你還沒介紹旁邊這個孩子是誰。」

  "不要轉移話題!"綱子氣呼呼地拍了下地板,結果震到了手上的淤青,疼得直咧嘴。

  比司吉不知何時已經換上了一身可愛的兔子睡衣,正盤腿坐在旁邊,一只手撐著臉望著他們。

  聽到對話,她抬起頭,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對了,還沒給你介紹這孩子呢~」

  「他是我在路上給你撿回來的徒弟哦~」比司吉像展示戰利品一樣把智喜往前一推。

  「哦斯!」智喜立刻挺直腰板,雙手抱拳行了個標准的武道禮。

  「我是智喜!今年11歲!夢想是成為像比司吉姐姐一樣強的武道家!請多指教!」

  綱子看著這個男孩閃閃發亮的表情,一時不知道該吐槽「路上撿的徒弟」這種離譜的收徒方式,還是該吐槽這奇怪的語癖。

  「話說…」綱子突然意識到什麼,指著正在給比司吉捶肩的智喜,「為什麼智喜叫比司吉'姐姐'啊?明明應該叫師祖才…」

  空氣突然凝固。

  比司吉的拳頭帶著破風聲停在綱子鼻尖前零點零一毫米處,拳風掀起她額前的劉海。

  綱子能清楚地看到比司吉白嫩的手指。

  「你有意見嗎?」比司吉每個字都像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雖然臉上還掛著甜美的微笑,但背後已經浮現出惡鬼般的虛影。

  「沒沒沒沒有!」綱子把頭搖得像撥浪鼓,發梢都甩出了殘影,「姐姐好!姐姐青春永駐!姐姐天下第一可愛!」

  雲谷適時地清了清嗓子,推著眼鏡走上前來:「咳咳,這位是沢田綱子,從今天開始暫住在道場。」他頓了頓,補充道:「她帶著吉姆的獵人執照。」

  「哦?那個家伙啊。」比司吉突然收起拳頭,像只好奇的小貓般繞著綱子轉起圈來。

  她的目光如有實質,從上到下把綱子掃描了個遍,最後停在綱子不自覺發抖的膝蓋上。

  「嗯——」比司吉雙手叉腰,嘟起嘴發出長長的鼻音,「這家伙啊…」

  綱子不自覺地挺直腰板,像等待宣判的犯人。

  「一點武者的精氣神都沒有!」比司吉的食指突然戳到綱子額頭上。

  「嗚…」綱子仿佛看到一柄標槍扎在自己胸口,上面寫著「廢柴」二字。

  「而且弱得離譜!」第二根手指戳上來。

  「啊…」」第二支標槍正中紅心,標簽是「戰五渣」。

  「看上去還笨手笨腳的!」第三根手指加入攻擊。

  咚!綱子雙膝跪地,靈魂都快從嘴裡飄出來了。

  三支標槍在背後組成一個完美的「弱」字。

  「不過……」比司吉突然蹲下身,捏著綱子的下巴左右端詳,「心性倒還不錯。」

  綱子眼裡剛亮起希望之光——

  「別得意,」比司吉做了個鬼臉,「這只是換個說法誇你是笨蛋而已。」

  她轉身蹦蹦跳跳地往廚房走去,「開飯啦開飯啦~智喜快來幫忙!」

  雲谷同情地拍了拍石化狀態的綱子:「習慣就好…別看師父那樣說,她其實很喜歡你。」

  「誒?真的嗎?」綱子有些不可置信。

  「嗯,上次她說一個人還挺有趣的時候,第二天就給對方安排了地獄特訓。」雲谷推了推反光的眼鏡。

  所以現在的狀態已經很好了。

  綱子下意識問出口:「那個人,不會是雲谷先生吧?」

  ……

  ***

  因為道館的房間有限。

  「原本是打算一人一個房間的。」

  但沒想到消失這麼久的比司吉突然回來了,還給他帶了個徒弟回來。

  雲谷在一個房間裡站定,開口道:「只能拜托你跟比司吉一起住了。」

  「沒關系沒關系,倒不如說很感謝你們的收留。」

  綱子慌亂的擺著手。

  畢竟自己幾乎是把全部的積蓄用來買了那張飛艇票,原本還沒考慮到住哪的問題,現在能幫她解決已經是再好不過了。

  雲谷笑了一下,隨後說:「那我就先回去了,早點休息,明天要早起。」

  「明白!」

  聽到回答後,雲谷走出房間,帶上了門。

  門拉上的聲音剛落,房間裡瞬間陷入一種微妙的寂靜。

  綱子跪坐在鋪好的被褥上,手指無意識地揪著睡裙邊緣。

  借著窗外的月光,她偷偷打量著正在梳頭的比司吉。

  「那個…我睡這邊可以嗎?」綱子指了指靠牆的位置。

  「隨便啦~」比司吉頭也不回,哼著歌往臉上拍爽膚水。

  梳妝台上擺滿了瓶瓶罐罐,在月光下閃著微光。

  綱子松了口氣,剛想鑽進被窩——

  :不過在那之前~」比司吉突然出現在她正上方,逆光的臉龐籠罩在陰影裡,「先讓我檢查下你的身體素質!」

  「誒?現、現在?」

  「當然!」比司吉不知從哪掏出一卷皮尺,「准備優秀的訓練方法要從了解你的身體數據開始!」

  接下來的半小時,綱子體驗了人生最羞恥的「體檢」。

  比司吉像擺弄玩偶一樣測量她的臂長、腿長、腰圍……以及胸圍,甚至掰開她的嘴巴檢查牙齒。

  「好平。」

  是個平胸真是對不起啊!不對!那是因為我還在發育中好嗎?!

  「嗯…肌肉量不足,柔韌性一般…」比司吉在小本本上記錄著,突然筆尖一頓,「咦?這個戒指…」

  綱子慌忙捂住胸前的指環:「這、這是家傳的!」

  比司吉的眼睛在黑暗中閃著光:「有意思~明天訓練時戴著它吧~」

  正當綱子毛骨悚然時,比司吉突然變回天真爛漫的模樣,一個飛撲鑽進自己的被窩:「睡覺睡覺!明天四點就要起床哦!」

  「如果起不來的話,你不會想知道的。」

  聽到這話,綱子僵硬的爬到自己的位置。

  燈熄滅了。

  月光透過窗欞,在地板上畫出格子的光影。

  綱子聽著身旁均勻的呼吸聲,長長的呼了口氣,緊繃的神經慢慢放松下來。

  隨後緩緩陷入睡眠。

  【作者有話說】

  真的很喜歡雲谷師父誰懂![星星眼]

  感覺進度有點慢了……試圖加快速度

  綱子:話說為什麼又是訓練啊喂!

  大概是因為還沒覺醒火焰的27真的很菜吧(咳)

  不用擔心!再過個兩三章就會過渡到新副本了!

  吉姆大叔的朋友究竟是誰呢?他又是為什麼隱退

  敬請期待下一集:家庭教師ёЧЬс⑦×г⑦Уみ!


第13章

  在四點整的天空競技場還沉睡在靛藍色的薄霧中時,綱子卻像觸電般從床上彈射而起。

  她昨晚特意塞在枕頭底下的鬧鐘此刻正發出堪比電鋸殺人魔的刺耳噪音。

  「嗚哇——!」綱子一個鯉魚打挺,手忙腳亂地摸索著聲源。

  在第五次拍空後,她終於制伏了那個罪惡的鬧鐘。

  睡裙肩帶滑落到手肘處,露出半邊肩膀,在晨霧中泛起細小的雞皮疙瘩。

  窗外,連路燈都還昏昏欲睡地亮著。

  綱子搖搖晃晃地站在窗前,額頭抵著冰涼的玻璃,試圖用物理降溫法喚醒自己。

  「四點…這根本是吸血鬼的作息時間吧。」她嘟囔著,打了個能把下巴脫臼的哈欠,眼角擠出兩滴晶瑩的淚珠。

  可惡!什麼時候才能回到以前睡到自然醒的生活啊!

  走廊突然傳來富有節奏的腳步聲。

  綱子頓時像被潑了盆冰水,手忙腳亂地衝進浴室。

  牙膏擠到了睡衣上,洗臉時差點把洗面奶當牙膏用,最後套練功服時更是上演了一場人衣大戰。

  當她終於以扭曲的姿勢拉上拉鏈時,比司吉早已抱著雙臂靠在門框上。

  晨光透過走廊的窗戶,為她金色的雙馬尾鍍上一層光暈,粉色蓬蓬裙的蕾絲邊隨著腳尖點地的節奏輕輕晃動。

  但在看到她後,那張洋娃娃般精致的臉上,失望之情簡直要凝成實體砸下來。

  這種「居然沒有遲到」的表情倒也不用表現的這麼明顯吧!

  「太慢了。」比司吉的視線在綱子歪斜的衣領和炸開的頭發上掃過,「雲谷那家伙居然讓我來帶你們這種菜鳥…真是膽子大了。」

  綱子局促地拽了拽皺巴巴的衣角。

  晨露的濕氣讓衣服下擺頑固地翹起,怎麼都撫不平。

  就在這時,她注意到比司吉身後那個像小樹苗般挺拔的身影。

  「哦斯!綱子師姐早上好!」智喜元氣地鞠了一躬,聲音清脆的開口。

  他穿著熨燙平整的練功服,看上去精氣十足。

  「哦、哦斯?」綱子下意識模仿著這個陌生詞彙,舌頭在齒間打了個轉,差點咬到自己。

  昨天就想問了,她盯著智喜圓圓的腦袋。

  這個奇怪的口癖是怎麼回事?

  總不會是比司吉教的吧……應該……不會?

  在他們打招呼時,比司吉已經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向門口。

  她蓬松的金發在晨光中泛著蜂蜜般的光澤,隨著步伐輕輕躍動,像是被陽光賦予了生命。

  綱子默默跟上。

  走在街道上,望著四周的風景,讓她有種奇妙的感覺。

  世界正在蘇醒。

  天空像是被頑皮的孩童打翻的水彩盤,淡金色與玫瑰色在雲層間肆意暈染。

  天空競技場的玻璃幕牆貪婪地吞噬著每一縷晨光,再折射出冷冽的光芒,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直插雲霄,向所有人昭示著這座城市的驕傲。

  遠處傳來早班電車悠長的鳴笛聲。

  綱子不自覺地放慢腳步,目光追隨著電車駛過的軌跡。

  透過車窗,她能看到上班族們打著哈欠翻閱晨報,女高中生湊在一起分享耳機,老奶奶抱著裝滿蔬菜的布袋打著瞌睡——這些平凡得令人心安的日常場景。

  轉角的面包店飄來剛出爐的可頌香氣,系著格子圍裙的店主正在擦拭櫥窗;報亭前,穿著西裝的男人一邊咬著三明治一邊翻找零錢;幾個小學生蹦跳著穿過人行道,書包上的掛飾叮當作響。

  晨跑的老人向熟悉的街坊點頭問好,遛狗的主婦們站在路邊閑聊,咖啡店的遮陽棚下,侍應生正在擺放今天的特價牌。

  哪怕被稱為格鬥迷的天堂,是無數格鬥愛好者心中的夢想舞台,這座城市依然保持著它溫柔的一面。

  綱子的指尖輕輕觸碰著路邊的欄杆,冰涼的觸感讓她真實地感受到自己正活在這樣一個既殘酷又日常的世界上。

  她突然想起並盛町的家。

  媽媽總是天不亮就起來准備食材,那些氤氳著蒸汽的清晨,空氣中飄散著味噌湯的香氣,走在街上,鄰居們互相問候的聲音比任何聲音都動聽。

  在這個以戰鬥聞名的城市裡,原來也藏著這樣令人懷念的日常。

  「發什麼呆呢?」比司吉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再磨蹭的話訓練加倍哦∼」

  綱子一抖,收回思緒。

  「來了來了。」她小跑著跟上,卻在心裡悄悄記下整個畫面。

  或許之後在這個地方租個房子也不錯

  「那麼~」又繼續走了好久,綱子幾乎要認為他們要走出這個城市,比司吉突然轉身,雙手合十發出清脆的拍擊聲。

  她粉水晶般的眼睛在逆光中流轉著狡黠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讓綱子後背發涼的甜美笑容,「第一步就從繞著天空競技場跑二十圈開始吧」

  這突然少女漫的畫風是怎麼回事?綱子眼角抽搐,莫名想起小時候讀過的童話裡那些用糖果屋誘騙小孩的女巫。

  不過二十圈的話…她估算著競技場外圍的周長,雖然會累到半死,但應該還在承受範圍內。

  就在綱子暗自松口氣時,比司吉的下一句話讓她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不止那座高塔哦~」比司吉用食指輕點下巴,故作天真地眨著眼睛,這個圍繞天空競技場建立的城市,都屬於'天空競技場'的一部分呢。

  所以——

  「所以是要繞著整座城市跑二十圈啊!!!」綱子感覺一口老血湧上喉頭,聲音都變了調。

  她腦海中已經浮現出自己累癱在路邊,被清潔工當垃圾掃走的悲慘畫面。

  「嗯?」比司吉歪著頭,粉色瞳孔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你有意見?」

  「沒有沒有!」綱子把頭搖得像撥浪鼓,雙手在胸前擺出投降的姿勢。

  就在她絞盡腦汁想找個委婉的借口時,那個久違的機械音突然在腦海中炸響:

  【蠢綱,你到底認了幾個師父。】

  綱子差點被這突如其來的「問候」嚇得跳起來。

  這個失蹤人口怎麼突然上線了?而且為什麼一開口就是「蠢綱」啊喂!都差點讓她想起被某位鬼畜老師支配的日常了。

  更何況。

  綱子掰著手指認真數起來,指甲在晨光下泛著健康的粉色:「吉姆、比司吉、雲谷先生…」數到第三個時,她的食指突然僵在半空,像被按了暫停鍵。

  '這才三個而已,哪裡多了!'她在心裡不服氣地反駁,說完,她仿佛聽到了嘲諷的冷笑。

  系統卻沒有繼續回復她。

  智喜看著綱子突然僵住的臉,困惑地歪了歪頭:「綱子姐姐,你臉色好難看,需要去洗手間嗎?」

  「不,我只是…」綱子虛弱地擺擺手,「有點PTSD。」

  就在這時,一道閃著彩虹特效的一個任務欄突然在她視野中央炸開:

  【新任務:完成比司吉師父(這兩個字被潦草劃掉)的特訓】

  【獎勵:寵物×1】

  「系統?」綱子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

  這花裡胡哨的提示框怎麼看都不像系統之前的畫風。

  【怎麼了嗎?宿主~】突然響起的電子音亢奮得像是喝了十罐紅牛。

  【哇!我只不過是去刷了會霹靂霹靂,宿主你居然又開始訓練了,我好欣慰!】系統甚至模擬出擦眼淚的音效,【看著宿主這麼積極,媽媽我啊真的要哭出來了呢。】

  綱子的嘴角抽搐,突然化身老母親是怎麼回事?而且這個。

  【任務嗎?】系統繼續用唱rap般的節奏說著伴隨著可疑的傻笑音效。

  【說實話這個任務是怎麼發布的我也不太清楚啦,誒嘿嘿~反正宿主完成任務是沒有壞處的。】

  '這家伙為什麼越來越不正經了啊!?'綱子在心裡咆哮,'而且那個劃掉的痕跡明顯就是有人臨時篡改過吧!'

  她張了張嘴,又閉上,活像條缺氧的金魚。

  「那個…」她終於組織好語言,「我懷疑你剛才被病毒入侵了。「

  說完就後悔了,因為系統此刻立馬用全息投影在她眼前打出一連串問號。

  【病毒?】系統的聲音突然切換到新聞主播模式。

  【溫馨提示:本系統已安裝360度無死角防火牆,請宿主不要造謠傳謠。

  雖然我剛剛去追了新番《轉生成系統後我被迫養廢柴宿主》狠狠地在上班摸魚了一會…啊不是!

  總之這不是宿主你造謠的理由!!】

  綱子死魚眼地看著眼前的系統界面,深刻體會到了什麼叫「人工智障」。

  她默默轉頭看向已經開始做熱身運動的智喜,突然覺得哪怕是繞著城市跑二十圈,也比應付這個笨蛋系統要簡單得多。

  ——才怪啊!!!

  三個小時後。

  綱子的肺像被火燒過一樣灼痛,汗水把練功服浸得能擰出水來。

  她的雙腿已經失去了知覺,只能靠著肌肉記憶機械地向前挪動。

  而旁邊的智喜雖然也滿臉通紅,但至少還能保持標准的跑步姿勢。

  「綱子姐姐…加油…」智喜斷斷續續的鼓勵聲飄進耳朵。

  綱子很想回應,但她的舌頭正像條曬干的鹹魚般癱在嘴裡。

  當終於挪回起點時,夕陽已經把天空競技場的玻璃幕牆染成了橘紅色。

  比司吉早就不知所蹤,只在地上用粉筆畫了個大大的笑臉表情——那個上揚的嘴角怎麼看都帶著嘲諷的意味。

  智喜終於也撐不住了,像棵被暴風雨摧殘過的小樹苗般搖搖晃晃。

  而綱子直接像攤爛泥一樣「啪嘰」摔在地上,連手指都不想動一下。

  她的眼前突然彈出系統提示:

  【任務完成!獎勵:寵物×1】

  什麼寵物啊?

  但綱子相信,此刻就算是送她一只會說話的熊貓,她也懶得抬一下眼皮。

  一只麻雀落在綱子不遠處,歪著頭打量這兩具「屍體。

  智喜的肚子突然發出響亮的「咕——」聲,嚇得小鳥撲棱著翅膀飛走了。

  「綱子姐姐…」智喜氣若游絲地說,「我們…還活著嗎?…好餓…」

  綱子勉強動了動手指,正要掙扎著爬起來,突然感覺後背透過衣服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

  有什麼東西正沿著她的脊椎緩緩爬行,鱗片摩擦布料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嗚哇啊啊啊!!!」

  綱子的腦海裡瞬間浮現了各種奇怪蟲子的模樣。

  瞬間,她一個鯉魚打挺蹦起來三米高,活像只被踩到尾巴的貓。

  尖叫聲驚飛了遠處一整群鴿子,連不遠處居民樓的玻璃都似乎震了震。

  「綱子姐姐,等等!智喜慌忙伸手,「這個好像是」

  當綱子終於停止手舞足蹈的「驅魔儀式」,定睛看向地面時,她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一只通體碧綠的變色龍正歪著頭看她,圓溜溜的大眼睛裡寫滿了嫌棄。

  它慢條斯理地吐出舌頭,精准地接住一只路過的飛蟲。

  「這、這不是列恩嗎?!綱子的聲音陡然拔高了八度,指著地上的小生物手指直發抖,你怎麼會在這裡?!」


第14章

  列恩懶洋洋地掀起眼皮,金色的豎瞳裡倒映著綱子狼狽的模樣。

  它慢條斯理地打了個哈欠,露出粉嫩的小舌頭,然後優雅地爬上了智喜伸出的手掌。

  「好可愛!」智喜小心翼翼地捧著列恩,手指輕輕撫過它冰涼的鱗片。

  「綱子姐姐認識它的主人嗎?」

  綱子板著臉,故意把視線移向遠處:「不認識。」

  「誒——」智喜拖長音調,眼睛亮晶晶的,「但是綱子姐姐一開始就叫出了它的名字呢。」

  被戳穿的綱子惱羞成怒地伸手戳了戳列恩的腦袋,小變色龍不滿地甩了甩尾巴。

  「不、認、識!」她一字一頓地說,卻忍不住用余光偷瞄這個熟悉的小家伙。

  列恩身上那股淡淡的硝煙味,讓她鼻子有些發酸。

  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遇到熟悉的伙伴(雖然只是只變色龍),就像在沙漠裡突然發現綠洲。

  綱子感覺胸口有什麼東西在悄悄融化。

  這是不是說明,那個惡魔家庭教師正在想辦法找她?

  說不定reborn此刻正穿著他那套標志性的黑西裝,端著咖啡,等著自己在某一天見到他,對自己說「ciaos」

  「等會。」綱子突然把手抵在下巴上。

  如果列恩能穿越世界,那系統的來源就值得推敲了,「培養合格的彭格列首領」

  …這個目標簡直就像是那個小嬰兒會說的話。

  難道這個莫名其妙的系統其實是彭格列的黑科技?

  智喜看著綱子的表情一分鐘內變換了好幾次:先是困惑地皺眉,接著眼睛慢慢睜大,最後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揚,整張臉都亮了起來。

  男孩困惑地歪著頭。

  「那個…」智喜猶豫地把列恩遞過去,小變色龍乖巧地蜷在他掌心,「它好像對綱子姐姐很重要…」

  綱子看著眼前乖巧懂事的少年,突然想起家裡那個整天搗亂的藍波。

  她心頭一熱,俯身在智喜額頭上響亮地「啵」了一口。

  「謝謝你!智喜。」她的聲音有些發顫,接過列恩時指尖都在微微發抖。

  當熟悉的重量落在肩頭時,綱子突然覺得連天空競技場刺眼的夕陽都變得溫柔起來。

  列恩在她肩上轉了個圈,最後趴在她肩膀上。

  綱子的指尖輕輕撫過列恩冰涼的鱗片,這個小家伙在她肩上愜意地眯起眼睛。

  夕陽的余暉中,她嘴角揚起一抹久違的、發自內心的笑容,連眼角都彎成了月牙形。

  智喜捂著被親過的額頭,整張臉漲得通紅,連耳尖都變成了粉紅色。

  他結結巴巴的開口:「那我們去找比司吉姐姐吧,好餓哦。」

  「好嘞!」綱子元氣十足地應道,伸手揉了揉智喜反光的腦袋。

  ***

  然而十分鐘後——

  在智喜期待的目光中,綱子的表情先是胸有成竹地挺起胸膛,接著變成猶豫不決的皺眉,最後定格在滿頭大汗的慌亂狀態。

  「那個…智喜啊…」綱子干笑著撓了撓臉頰,「你還記得比司吉一開始是往哪個方向走的嗎?」

  智喜眨巴著大眼睛:「因為一直在一股腦地往前衝,所以……」

  「好的不用說了。」綱子打斷道。

  她絕望地環顧四周——

  錯綜復雜的巷子像迷宮般延伸,每個轉角都長得一模一樣。

  完蛋了!綱子在內心哀嚎。

  她仿佛已經看到自己在智喜心中的形像從「可靠的綱子姐姐」直線下滑到「路痴廢柴大人」。

  這種事情不要啊!!!

  「智喜,」綱子突然蹲下身,雙手鄭重地搭在少年肩上。

  她努力擺出reborn教導首領時的那種威嚴表情,可惜微微發抖的嘴角出賣了她:

  「我們分頭打聽吧!比司吉那身蓬蓬裙打扮在這裡絕對很顯眼,說不定能剛好碰到遇見過她的人。」

  「哦斯!」智喜元氣十足地點頭,小拳頭握得緊緊的。

  綱子站在人潮洶湧的街道中央,喉嚨發緊。

  四周嘈雜的叫賣聲、賭徒的吆喝像潮水般湧來,可能她確實是一個害怕孤獨的人吧。

  眼前的這些讓她有些緊張,綱子攥緊衣角。

  :智喜那孩子一定沒問題吧…」她小聲嘀咕著,想到那個懂事的少年可能正在順利完成任務,綱子咬了咬牙,閉著眼睛隨手攔住一個路人。

  「請、請問…」她的聲音細如蚊吶。

  「嗯?」一個低沉的聲音像悶雷般在頭頂炸響。

  綱子戰戰兢兢地睜開眼,視線最先觸及的是對方肌肉虯結的胸膛——那件毛皮背心幾乎要被撐爆。

  她緩緩抬頭,對上一張野性十足的臉:倒豎的黑色刺蝟頭,男人嘴裡還叼著根骨頭,渾身上下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小不點,有事?」窩金俯下身,咧開一個堪稱恐怖的笑容。

  「噫——!!」綱子的尖叫聲劃破天際。

  她像只受驚的兔子般彈開,轉身就跑,途中還差點被自己的腳絆倒。

  一人一變色龍眨眼間就消失在街角。

  窩金困惑地撓了撓頭,一口就被吃完的雞腿骨頭從嘴裡掉下來:「現在的人怎麼回事?」

  「那家伙干嘛的?」信長挎著刀晃過來,眯眼看向綱子逃跑的方向。

  「誰知道呢。」窩金聳聳肩,肌肉像小山般隆起,「走吧!我們去競技場打一場!!我今天還沒活動筋骨呢。」

  ......

  綱子一頭扎進昏暗的小巷,後背緊貼著冰冷的牆壁。

  她的心髒跳得像是要衝出胸腔,額前的碎發被冷汗浸透,黏在皮膚上。

  「那個人好可怕…」她顫抖著抱緊雙膝,「絕對殺過很*多人…」

  「你沒事吧?」一個溫和的男聲突然響起。

  綱子觸電般抬頭,「沒、沒事!」條件反射地回答。

  「咳咳咳!」

  一張熟悉的臉嚇得她差點沒上來氣。

  只見雲谷正背著手站在巷口,鏡片在陰影中泛著白光。

  「雲谷先生?!」她嗆得滿臉通紅,「您怎麼在這?」

  「我看你們太久沒回來,就去找比司吉。」雲谷推了推眼鏡,「結果她也不知道你們在哪,只好自己出來找了。」

  綱子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那比司吉小姐現在…」

  ......

  天空競技場某層的酒吧,水晶吊燈將暖黃的光灑在真皮卡座上。

  比司吉晃著高腳杯裡的粉色雞尾酒,雙腳夠不著地,在空中輕輕搖晃。

  「所以~」她甜笑著看向對面,「你願意用那個寶石的情報換那個女孩的消息?」

  西索眯起金色的眼睛,指尖的撲克牌靈活翻轉:「當然~畢竟我對小蘋果的成長很感興趣呢~~」

  「成交!」她突然提高音量,舉起酒杯,「不過要是敢對我的弟子出手——」

  「呵呵呵…」西索的笑聲讓人毛骨悚然,「放心,我只會…適當施肥~~」

  等到比司吉一蹦一跳的回到道館,看見的就是一臉幽怨的綱子和智喜。

  比司吉懶洋洋地陷在柔軟的躺椅裡,粉色的蓬蓬裙在真皮靠墊上鋪開,像一朵盛開的薔薇。

  她隨手拿起桌上的果汁啜飲,完全無視了面前兩道幽怨的視線。

  「那個…」綱子絞著手指,聲音越來越小,「比司吉你去哪了?我們很擔心你…」

  比司吉突然放下杯子,玻璃底與茶幾碰撞發出清脆的「哢嗒」聲。

  她銳利的粉色眼眸直視綱子,看得後者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

  「只是去玩了而已。」比司吉輕描淡寫地擺擺手,「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打聽。」

  她說著挺了挺胸,雖然這個動作對她嬌小的體型毫無幫助。

  綱子嘴角抽了抽。

  '這時候就承認自己是大人了啊?!'她在心裡瘋狂吐槽,臉上卻還保持著乖巧的表情。

  「至於你們兩個今天的表現嘛…」比司吉故意拖長音調,指尖有節奏地敲擊扶手。

  綱子和智喜不自覺地屏住呼吸,像等待宣判的囚徒。

  「還算不錯。」比司吉突然綻開燦爛的笑容,隨即又板起臉,「不過在這麼小的地方都能迷路也是頭一回見。」

  「綱子!」「哦斯!」「智喜!」「哦斯!」

  比司吉滿意地看著兩個立刻挺直腰板的弟子,豎起一根手指:「從明天開始,你們要自己找方向回來。」

  她眯起眼睛看向雲谷,「雲谷不准幫忙,回不來的話…」她故意停頓了一下,「就沒飯吃,有問題嗎?」

  「沒問題!」兩人異口同聲地喊道。

  比司吉點點頭,目光落在已經開始狼吞虎咽的綱子身上。

  少女的吃相簡直像餓了三天的小獸,臉頰鼓得像倉鼠。

  但比司吉的視線卻穿透了這表像——能讓西索那種變態用那麼高的期望看待,這個女孩身上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咳咳!」綱子突然被嗆到,警惕地環顧四周,沒發現異常後才松了口氣繼續吃飯。

  比司吉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下巴,久違的探索欲在胸腔裡躁動。

  她已經很久沒有對什麼東西產生如此濃厚的興趣了——上一次還是發現那個埋藏在古墓裡的寶石時。

  雖然得到沒多久她就失去了興趣。

  她的瞳孔深處閃過一絲與可愛外表截然不符的銳利光芒,那是屬於二星寶石獵人比司吉酷露佳的、對探索未知事物的執著。

  指甲不知何時已經變得尖銳,在躺椅扶手上留下幾道幾乎不可見的劃痕。

  體內的氣微微躁動,讓桌上的玻璃杯發出細微的震顫。

  「比司吉姐姐?」智喜疑惑地歪頭。

  「啊啦~」比司吉瞬間恢復了甜美笑容,晃著雙腳,「只是在想明天要怎麼訓練你們呢~」她歪著頭,用天真無邪的語氣說出可怕的話,「不如先從負重爬競技場外牆開始?」

  綱子的筷子「啪嗒」一聲掉在桌上。

  比司吉咯咯的笑了起來。


第15章

  每天的特訓一結束,綱子就像條被榨干的鹹魚,「啪嘰」一聲癱在道場地板上,連根手指都不想動。

  「啊……死了算了……」她氣若游絲地哼哼,練功服濕得好像能擰出半斤水,黏糊糊地貼在身上,難受得要命。

  幸好列恩懂事,立馬變成軟乎乎的小枕頭墊在她腦袋底下,還自動調節高度,讓她躺得更舒服。

  「好乖好乖~」綱子感動得用臉狂蹭它。

  她目光放空,無意識地掃過道場的牆壁,突然一頓。

  那裡原本有這麼大一個凹陷嗎?

  從中心往外面擴散的裂紋,就像誰用力錘了牆壁一拳一樣。

  但是普通人哪有這種力氣。

  「哈哈……總不可能是比司吉師父半夜發飆捶牆吧?」她干笑兩聲,自我安慰著翻了個身,把臉埋進列恩枕頭裡,假裝沒看見。

  但有些事,不是裝瞎就能糊弄過去的。

  比如眼前的這個凹陷,再比如偶爾經過智喜房間的時候時不時冒出的刺骨寒氣。

  先不提道場到底有沒有空調這種東西,但那個像突然到了北極般的溫度怎麼可能是空調啊!

  認真來說,這些都是智喜被帶去「單獨特訓」後發生的,而且整個道場的氣氛也變得怪怪的。

  她試著問過幾次,結果每次都被師父們用「小孩子別多問」糊弄過去。

  「啊啊啊!好在意!好想知道!」綱子突然詐屍般坐起來,瘋狂抓頭發,列恩嚇得「啪」地變回蜥蜴,一臉懵逼地看著她發瘋。

  但三秒後,她又「咚」地倒回去,結果一頭砸在地上,齜牙咧嘴的直起身。

  像條放棄掙扎的鹹魚般開口:「算了……該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的吧……」

  反正比起這個,更讓她頭疼的是那個抽風的系統!

  最近這東西跟嗑了藥似的,任務發布得賊勤快,風格還極其詭異——

  「你是喝假酒了嗎?!」綱子第N次對著空氣怒吼。

  【宿主,本系統運行正常。】

  「呵,精神病人都說自己沒病。」她翻了個白眼,決定放棄治療。

  要說這系統發的任務有多離譜——

  比如上次那個:

  【叮!限時任務:清掃天空競技場附近的□□

  (任務說明:kufufufu...讓這些肮髒的Mafia都去輪回吧。)

  (獎勵:霧之炎幻術體驗卡30分鐘)】

  "......"綱子盯著光屏上那個詭異的"kufufu",嘴角抽搐,"系統,你中病毒了?還是被什麼變態附體了?"

  系統(裝死中)

  怎麼問這個系統都不回答,但她又實在好奇這個任務的獎勵。

  幻術……是她想像的那種嗎?

  因此,綱子拖著快散架的身體,像只夜襲的野貓,鬼鬼祟祟地溜出了道場。

  ***

  三小時後,某廢棄倉庫。

  「嗚哇哇——!」

  綱子手忙腳亂地躲過子彈,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她本來只是想偷偷調查□□據點,結果不小心踩到易拉罐,直接暴露了!

  「為、為什麼會有真木倉啊?!」而且還這麼囂張的開木倉,這個世界難道沒有管制的法律嗎!?

  她抱頭鼠竄,子彈「砰砰砰」地打在身後的鐵桶上。

  不行不行!這樣下去會死的!

  她猛地一咬牙,閉上眼睛,憑著直覺往前一撲——

  「咚!」

  最前面的混混被她撞翻,手裡的木倉飛了出去。

  「咦?成功了?」綱子自己都愣住了。

  接下來的發展完全出乎意料。

  她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在倉庫裡亂竄,卻莫名其妙地絆倒了好幾個持木倉歹徒。

  有個混混舉著鋼管衝過來,結果被她慌亂中扔出的空罐頭砸中腦門,當場暈了過去。

  五分鐘後。

  「嗚……我居然還活著……」綱子癱坐在地上,看著橫七豎八倒了一地的□□,整個人都在發抖。

  這絕對是運氣吧!絕對是!

  綱子扶著牆站起來,膝蓋還在發抖。

  剛才那場混戰簡直要了她半條命——要不是那群□□太菜,她可能已經去見閻王了。

  雖然右頰有道血痕,外套也被子彈擦出焦黑的痕跡,但問題不大。

  畢竟這群人除了人手一把木倉外,戰鬥力還不如並盛中學的風紀委員。

  別問她怎麼知道的!

  「哐當!」

  隔壁突然傳來金屬碰撞聲。

  綱子一個激靈,躡手躡腳地順著聲音的方向摸過去。

  大門鎖得死死的,她繞著房間轉了一圈,最後停在一扇布滿灰塵的窗戶前。

  只能這樣了……

  她深吸一口氣,閉眼揮拳。

  「嘩啦——」玻璃碎了一地。

  綱子手忙腳亂地爬進窗戶,結果被窗框絆到,「啪嘰」摔了個狗吃屎。

  「痛痛痛…」揉著鼻子抬頭,眼前的景像讓她瞬間僵住。

  十幾個孩子像牲口一樣被關在鐵籠裡。

  最小的女孩哭得滿臉通紅,而最角落——

  一個金發少年安靜地坐在那裡。

  他穿著民族風格的服飾,即使在這樣狼狽的處境下,背脊依然挺得筆直。

  ***

  酷拉皮卡的雙手被粗糙的麻繩綁在身後,手腕處已經磨出了血痕,傳來時不時的刺痛感。

  時間快到了嗎?

  酷拉皮卡垂著眼睫,在心裡計算著時間。

  他原本計劃在運輸途中制造混亂逃脫,但現在看來,那群人很可能比自己想像的更加喪盡天良,如果不抓緊時間……

  一陣巨響響起,他下意識的轉過頭。

  「啊!我馬上放你們出來!」

  一個陌生的女聲突然響起,一個棕發少女慌慌張張地跑過來,手忙腳亂地擺弄著籠鎖。

  他黑色的瞳孔微微收縮。

  少女的外套被劃破了幾道口子,臉頰上還有擦傷,顯然剛剛經歷過一場打鬥。

  籠門剛開,孩子們就哭著往外衝。

  有個扎羊角辮的小女孩直接撲進她懷裡,鼻涕眼淚糊了她一身。

  「沒事了沒事了…」綱子笨拙地拍著女孩的背,自己聲音也在抖。

  酷拉皮卡沉默地站起身,先幫其他孩子解開繩索。

  他的手指在碰到一個發抖的男孩時頓了頓,動作不自覺地放輕。

  這些傷痕…是電擊棒造成的。

  怒火在胸腔裡翻湧,但他只是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又恢復了平靜。

  「謝謝你救了我們。」他走到少女面前,鄭重地鞠了一躬。

  「誒?啊,不用謝!」少女慌亂地擺手,「那個,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動作好快!而且好有禮貌!

  她盯著對方滲血的傷口,感到一陣幻痛。

  酷拉皮卡搖搖頭:「放心,是小傷而已。」

  他注意到少女的目光立刻皺了起來。

  他剛想說什麼,少女突然瞪大眼睛看向地面——那裡散落著幾張文件。

  【拍賣品清單】

  【貨物編號:12】

  【預估價格:6000萬戒尼】

  「這、這是……」她的聲音在發抖。

  酷拉皮卡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器官販賣,他們原本打算等會把我們運走。」

  說這話時,他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太過分了!」少女突然一拳砸在牆上,震得鐵籠嗡嗡作響。

  她的眼眶發紅,聲音裡帶著純粹的憤怒:「這群人渣!」

  酷拉皮卡怔住了。

  眼看少女轉身要去教訓那些昏迷的□□,他下意識攔住她::警察很快會來。」

  頓了頓,又補充道:「我趁他們不注意時發了求救信號。」

  「你早就計劃好了?」少女瞪圓了眼睛,像只驚訝的兔子。

  酷拉皮卡輕輕點頭:「只是沒想到會有人先來救我們。」

  他猶豫片刻,還是說出了名字:「我叫酷拉皮卡。」

  「我是沢田綱子!」她條件反射般回答,隨即臉色大變:「等等,你說警察要來?那我要先走了!」

  她的表情變化實在太快,酷拉皮卡差點沒忍住嘴角的上揚。

  簡直是把'我是偷偷跑出來的'寫在臉上了。

  「你可以先離開。」他主動遞出台階,「我會向警察說明情況的。」

  「真的可以嗎?」少女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她轉身要跑,又突然折返,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包裝皺巴巴的糖果:「給孩子們的!那個…記得告訴他們下次要小心啊!」

  酷拉皮卡愣住了。

  掌心裡的糖果還帶著體溫。

  等他再抬頭時,那個身影已經消失在倉庫門口。

  「大哥哥…」衣角被輕輕拽住。

  最小的女孩仰著臉,怯生生地問:「那個姐姐是天使嗎?」

  酷拉皮卡蹲下身,把快化掉的草莓糖放進她手心。

  「大概吧。」他輕聲說。

  孩子們接過糖時,髒兮兮的小臉上終於露出笑容。

  酷拉皮卡望著倉庫大門的方向,那裡早已空無一人。

  他摸了摸嘴角,發現自己竟然在笑。

  沢田…綱子嗎?

  真是個奇怪的人。

  但胸腔裡那種溫暖的感覺…似乎並不討厭。

  ***

  綱子鬼鬼祟祟地扒住道館圍牆的邊緣,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個腦袋。

  很好,比司吉老師不在院子裡!

  她松了口氣,正准備翻進去——

  「綱子同學~」

  一道甜得發膩的聲音突然從背後響起。

  「嗚哇啊啊啊——!」

  綱子嚇得渾身一抖,手一滑,整個人直接從圍牆上栽了下來,「撲通」一聲摔了個屁股墩。

  比司吉雙手叉腰,笑眯眯地站在她面前:「這麼晚回來,是去約會了嗎?」

  「沒、沒有!我只是去……去……」綱子結結巴巴地編著借口,額頭直冒冷汗。

  「哦?」比司吉歪著頭,笑容越發燦爛,「那為什麼身上有火藥味呢?」

  完蛋了!

  十分鐘後。

  「俯臥撐五百個!仰臥起坐五百個!繞道館青蛙跳一百圈!」比司吉舉著寫滿訓練項目的牌子,笑容甜美,「做完才能吃晚飯哦~」

  綱子淚流滿面:「是……比司吉老師……」

  深夜。

  綱子癱在浴缸裡,渾身酸痛得像被卡車碾過一樣。

  她生無可戀地盯著天花板,突然想起今天的任務獎勵還沒領取。

  對了,那個霧之炎……

  她小聲念道:「領取獎勵。」

  「嗡——」

  胸口的戒指突然發燙,綱子嚇了一跳,差點從浴缸裡滑下去。

  她手忙腳亂地抓住戒指,驚訝地發現戒面中央竟升起了一簇藍色的火焰。

  「這、這是什麼?!」

  她下意識閉上眼睛,預想中的灼燒感卻沒有出現。

  相反,那火焰溫涼如水,像一縷輕紗纏繞在她的指尖。

  不燙?

  綱子好奇地把戒指戴在手上。

  「轟!」

  火焰瞬間暴漲,如流水般順著她的手臂蔓延,卻又在觸及皮膚的剎那化作柔和的霧氣。

  綱子瞪大眼睛,看著鏡中的自己——

  霧氣繚繞間,她的輪廓開始模糊,下一秒,竟完全變成了比司吉的樣子!

  「誒?!」

  她驚得差點咬到舌頭,連忙甩了甩手。

  霧氣散去,她又恢復了原樣。

  原來如此……

  綱子眼睛亮了起來。

  這火焰不僅能改變外貌,還能制造幻覺!有了這個能力,無論是在對戰還是逃跑都十分有用……

  太好了!

  她激動地舉起戒指,「吧唧」親了一口。

  火焰突然凝固了。

  就像被按了暫停鍵一樣,躍動的火苗僵在半空,連霧氣都停止了流動。

  綱子眨了眨眼,狐疑地戳了戳戒指:「壞、壞了?」

  下一秒,火焰「轟」地炸開,藍霧瘋狂翻湧,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炸毛,最後「咻」地縮回戒指裡,死活不肯出來了。

  「……」綱子盯著戒指,一臉茫然。

  這火焰……該不會是害羞了吧?

  ***

  思緒回到現在,綱子已經回到了房間。

  她趴在書桌上,咬著筆頭,面前攤開一本筆記本。

  「霧、雲、嵐、雨、雷、晴……」她掰著手指數著,越數表情越古怪。

  自從完成第一個任務後,系統就像抽風了一樣,每天都會彈出新任務,到今天為止已經完成了六個任務。

  這些任務說明的風格完全不同,簡直像是不同人格在搶著發布。

  她翻開筆記本,上面密密麻麻記錄著最近接到的任務:

  【作者有話說】

  不會每個火炎都寫這麼長,其他只概括的寫一下。

  然後綱子就差不多能從比司吉這裡畢業啦!

  下一站是——新副本

  不知不覺已經破了150收藏了!!!感謝讀者寶寶們一直以來的陪伴和營養液(嘿嘿)[垂耳兔頭]


第16章

  排行第二的就是雲之炎的任務:

  【新任務:單挑天空競技場200層以上選手x3。

  任務說明:咬殺他們,或者被我咬殺。

  獎勵:雲之炎(可具現化浮萍拐1小時)】

  綱子盯著系統面板,嘴角抽搐。

  這個語氣……絕對是雲雀學長吧?!

  她心念一動,掌心裡突然傳來冰涼的金屬觸感。

  低頭看去,一對銀光閃閃的浮萍拐正安靜地躺在手心,拐身上精細的紋路在燈光下流轉著寒光。

  鬼使神差地,她模仿著記憶中風紀委員長的動作揮了一下。

  「轟!」

  牆壁應聲破開一個大洞,碎石飛濺。

  列恩嚇得從她肩上彈起來,變成驚嘆號形狀的抱枕砸在她臉上。

  「嗚哇哇哇——比司吉師父會殺了我的!」她手忙腳亂地催動霧之炎,用幻術勉強糊住牆上的破洞。

  做完這一切後,她盯著偽裝完好的牆壁看了三秒,突然意識到什麼似的轉頭看向列恩:「等等,我們是不是應該先擔心下雲雀學長發現拐子不見了之後…」

  小蜥蜴配合的瑟瑟發抖。

  算了先別管這些有的沒的,綱子干笑兩聲,選擇性的忽略了這一點。

  先來回憶一下這個任務是怎麼完成的吧。

  前兩個目標倒是不難完成——

  畢竟雲谷和比司吉都登上過兩百層。

  托他們的福,在每日的地獄訓練中,她莫名其妙就完成了(2/3)。

  但最後一個…

  「總不能隨便抓個200層的高手打一架吧?!」她抓狂地撓著頭,把本就凌亂的棕發揉成了鳥窩狀,「而且系統要求的是'單挑',讓比司吉師父幫忙算作弊吧…」

  但在她幾乎都要選擇放棄的時候。

  ——某個周末,圖書館。

  綱子正用筆尖戳著《通用語入門》上扭曲的字符,額頭抵在冰涼的書桌上發出哀鳴:「這個世界的文字是給人學的嗎…」忽然感覺後頸一涼,像是被什麼危險的生物盯上了。

  抬頭瞬間,她的呼吸一滯。

  三排書架之外,黑發青年正伸手取下《失落文明的遺跡考據》。

  黑色高領毛衣勾勒出修長的身形,額前碎發下,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隔著書架縫隙與她四目相對——准確地說,是盯著她指間那枚彭格列戒指。

  那種專注而探究的目光,讓綱子瞬間寒毛直豎。

  這感覺太熟悉了,就像當年在黑曜中學被六道骸盯上時一樣!

  雖然後面知道他是找錯人了,但那種可怕的感覺自己絕對忘不掉!

  庫洛洛微微眯起眼。

  有趣……

  那枚戒指上,纏繞著某種他從未見過的「氣」。不是念能力,卻隱隱帶著沒見過的氣息。

  想要。

  他合上書,微笑著走近。

  「需要幫忙嗎?」

  溫和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時,綱子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

  不知何時,青年已經站在她身旁,修長的手指輕輕點在她正在掙扎的語法書上。

  「誒?」綱子慌亂的擺著手,「不、不用……」

  「你看上去很煩惱。」庫洛洛語氣溫和,目光卻若有若無地掃過她的戒指,「是在找什麼書嗎?」

  「啊……其實是在找人。」綱子下意識回答,說完就後悔了。

  我怎麼就這麼說出來了?!

  庫洛洛挑眉:「找人?」

  「呃……就是,能打上天空競技場200層的高手……」下意識說出口後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怎麼把實話說出來了!

  她掩蓋的干笑兩聲,「不過這種地方怎麼可能隨便遇到嘛!」

  庫洛洛眼中閃過一絲興味,他優雅地拉開對面的椅子坐下。

  「真巧。」他說,「我剛好在200層登記過。」

  「……哈?」

  綱子瞪大眼睛。

  不是,之前我們不是還一起打過架嗎?為什麼你這麼快就到兩百層了。

  庫洛洛看著她震驚的表情,笑意更深。

  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的反應,同時溫和地補充:「如果你需要切磋的話,我可以幫忙。」

  順便……看看那枚戒指的秘密。

  綱子完全沒察覺對方的意圖,感動得眼淚汪汪:「真的可以嗎?!」

  「當然。「庫洛洛微笑,「不過……」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她的戒指上。

  「作為交換,能告訴我——」

  「你手上的戒指,是從哪裡得到的嗎?」

  青年微笑著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尖即將觸碰到戒指的瞬間——

  「嗖!」

  一張撲克牌深深釘入兩人之間的桌面,牌面JOKER正對著庫洛洛的咽喉。

  「嗯哼~」戲謔的聲線從書架後傳來,「偷吃可不好哦~」

  西索邁著貓步從陰影中走出。

  綱子猛地轉頭,只見西索正用撲克牌抵著下巴,察覺到她的視線還衝她眨了眨眼。

  西、西索?!

  綱子瞳孔地震。

  為什麼他會在這裡?!

  庫洛洛的手頓在半空,緩緩收回。

  他轉身看向西索,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的微笑,但眼神已經冷了下來。

  "真巧。"庫洛洛說。

  "不巧呢~我是跟著小蘋果來的~"西索舔了舔嘴唇,目光在綱子和庫洛洛之間游移,"沒想到會遇見更大的驚喜~"

  空氣瞬間凝固。

  綱子縮在椅子上,感覺自己像只誤入猛獸戰場的倉鼠。

  好、好可怕的氣場……

  庫洛洛忽然輕笑一聲:"看來你對她很感興趣?"

  "是呢~"西索歪頭,"不過現在,我更想和你玩個游戲~"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枚硬幣,指尖一彈——

  硬幣旋轉著飛向庫洛洛。

  庫洛洛抬手接住,摩挲著硬幣,目光掃過一臉茫然的綱子,又落回西索身上。

  "正面。"他說。

  "那我就選反面~"西索笑得危險。

  硬幣高高拋起——

  綱子屏住呼吸。

  "叮。"

  硬幣落在庫洛洛掌心。

  反面。

  "啊啦~"西索誇張地捂住嘴,"真遺憾呢~"

  庫洛洛看了眼硬幣,又看了眼西索,最終將目光停在綱子身上。

  "下次再聊。"他微微一笑,沒有半分留念,轉身離開。

  庫洛洛臨走前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讓綱子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直到黑色身影完全消失在圖書館長廊盡頭,她才長舒一口氣癱在椅子上。

  得、得救了……

  "小蘋果~"冰涼的撲克牌突然挑起她的下巴,西索放大的俊臉近在咫尺,"現在該付報酬了~"

  "誒?!"

  "和我打一場吧~"西索用撲克牌輕挑起她的下巴,金瞳閃爍著興奮的光,"讓我看看你的進步"

  綱子:"……"

  剛出虎穴,又入狼窩啊——!!!

  之後的事情她實在不想回憶,只知道自己像破布娃娃一樣癱在訓練場的地板上,全身上下沒有一塊肌肉不在抗議。

  而某個滿足的變態哼著歌揚長而去。

  她齜牙咧嘴的繼續在本子上寫寫畫畫。

  還好後面的任務比較簡單。

  【新任務:拆解30種最新型號炸彈

  任務說明:作為左右手必須掌握的技術!

  獎勵:嵐之炎(熱武器爆破威力+50%持續1天)】

  "這絕對是獄寺吧?!"綱子抓狂地撓頭,"但是正常人誰會去拆炸彈啊!"

  然而她還是硬著頭皮上了。

  結果——

  "轟!"

  "砰!"

  "BOOM——!!!"

  感謝比司吉老師的魔鬼訓練,讓她在炸飛三百六十五次後終於完成任務。

  現在她閉著眼睛都能拆彈,但代價是頭發被炸成了天然卷。

  【新任務:連續擊中1000個移動靶

  任務說明:用特制的竹刀吧!時雨蒼燕流特訓!

  獎勵:雨之炎(為武器附加鎮靜效果,持續2小時)】

  綱子每天清晨揮舞竹刀打到手抽筋,最後甚至開發出了"閉眼瞎砍也能中"的神技。

  比司吉看到後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不錯嘛,終於有點樣子了。"

  然後給她加了五百個揮刀練習。

  ……我恨!

  【新任務:教訓騷擾小朋友的混混集團

  任務說明:不許欺負口口大人!

  獎勵:雷之炎(皮膚硬化30分鐘)】

  綱子盯著被塗黑的部分,嘴角抽搐:"都這麼明顯了,系統你當我是傻子嗎?"

  於是她氣勢洶洶地殺到混混老巢,有了上一次的經驗,把他們全部打了一頓丟到警察局。

  從此天空競技場又多了一段傳說。

  【新任務:連續拳擊沙袋24小時

  任務說明:極限!

  獎勵:晴之炎(治愈輕傷1次)】

  啊,京子的大哥。

  "了平學長……"綱子淚流滿面地揮拳,"這真真就是往死裡練啊!"

  二十四小時後,她像喪屍一樣爬出訓練室,連比司吉都震驚了:"你居然還活著?"

  不,我已經死了,只是我的身體還不知道。

  綱子盯著手上的戒指,心念一動——

  "轟!"

  黃色的火炎"噌"地竄起,充滿爆發力,像極了了平學長。

  下一秒,火焰"唰"地變成靛藍色的霧之炎,帶著隱約的波動,仿佛能迷惑人心。

  這次是紫色的雲之炎——

  ……嗯?

  火焰"噗"地滅了。

  綱子:"???"

  她又試了幾次,結果雲之炎死活不肯在戒指上燃起,只有在碰到浮萍拐時才會乖乖出現。

  "……"

  不愧是雲雀學長,連火焰都討厭群聚嗎?!

  ---

  正當綱子對著戒指較勁時——

  "咚咚咚。"

  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

  雖然她和比司吉住一間房,但這位師父大人每天神龍不見尾,房間基本就是綱子一個人在住。

  "來了!"

  她拉開門,發現雲谷站在外面,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出一道高深莫測的光。

  "客人來了。"

  "客人?"綱子一愣。

  雲谷沒多解釋,只是示意她跟上。

  一進大廳,綱子就看到了兩個畫風明顯和道場不符的人——

  第一位是個扎著好幾股辮子的嬌小少女,她穿著露臍裝和熱褲,腰間別著一把廚刀,正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一臉不耐煩地用手指敲著桌面。

  第二位是個體型堪比小山的巨漢,圓滾滾的肚子像充了氣的皮球,憨厚的臉上掛著樂呵呵的笑容,手裡還捏著一塊蛋糕往嘴裡塞。

  綱子:"……這兩位是?"

  雲谷推了推眼鏡:"一星美食獵人,門淇和蔔哈刺,也是吉姆的朋友。"

  "吉姆托付他們照顧你。"

  門淇上下打量了綱子幾眼,突然"嘖"了一聲:"你就是吉姆說的那個小鬼?看起來不怎麼樣嘛。"

  蔔哈刺倒是笑呵呵的:"別這麼說嘛門淇,她看起來挺有精神的~"

  門淇翻了個白眼:"行吧行吧,反正答應了吉姆要帶她歷練一下。"

  她突然湊近綱子,眯起眼睛:"喂,小鬼,你會做飯嗎?"

  綱子:"……泡面算嗎?"

  門淇:"……"

  蔔哈刺:"哈哈哈哈!有趣!"

  門淇抱臂冷哼:"算了,反正這次的目標本來就是給你練手的。"

  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上面是一種閃著七彩光芒的蘑菇。

  "『虹光菇』,只生長在失美樂濕地深處的稀有食材,能做出讓味覺產生幻覺的夢幻料理。"

  蔔哈刺擦了擦口水:"聽說吃下去能讓人看到彩虹色的星空呢~"

  綱子:"……這真的不是毒蘑菇嗎?"

  門淇:"少廢話!明天一早就出發,你要是拖後腿我可不會等你!"

  就這麼自顧自的被決定了之後的行程,不過綱子也沒什麼意見,因為她也覺得要到了歷練的時候。

  綱子回到房間後,列恩變成回本體在她眼前晃悠。

  不過

  "總覺得……這次的任務沒那麼簡單呢。"

  她摸了摸戒指,火炎在裡面微微閃爍。

  ——畢竟,能讓兩位一星美食獵人親自出馬的食材,怎麼可能只是采蘑菇這麼簡單。

  【作者有話說】

  沒錯就是這兩位,其實應該還挺好猜的[狗頭]嘿嘿嘿


第17章

  清晨的飛艇沐浴在朝霞中,金色的陽光透過薄霧灑在甲板上,顯得格外溫暖。

  綱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慢吞吞地跟在兩位美食獵人身後,差點撞上蔔哈刺突然停下的後背

  她閃到旁邊,目光緊緊盯著蔔哈刺那圓滾滾的肚子,心中不由得感到一絲疑惑。

  此時,這位美食獵人正雙手捧著第六個巨無霸漢堡,嘴裡塞得滿滿的,醬汁順著他那三層下巴滴滴答答地流下來,顯得十分狼狽。

  綱子忍不住小聲嘀咕:「那些食物到底存在哪了...」

  「菜鳥,看這個。」門淇突然甩出一張照片。

  「這就是我們這次狩獵的目標,虹光菇,據情報所知,這種蘑菇周圍會有特別的動物看守,很可能是擁有著智商的幻獸。」

  畫面中,七彩的蘑菇在雨中微微發光,十分美麗,但周圍倒著幾具動物屍體導致還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息。

  「虹光菇會釋放致幻孢子,中招的人會看到最害怕的景像...」門淇一邊說著,指甲輕輕敲了敲照片,語氣嚴肅,「同時,它的孢子會刺激大腦多巴胺分泌,如果不幸攝入就會……」

  綱子咽了咽口水,緊張地問道:「快樂地死去?」

  門淇突然捏住她的臉頰:"不,是像傻子一樣又哭又笑,最後被濕地裡的生物當點心吃掉。」她松開手,在綱子臉上留下兩道紅印。

  就在兩人說話間,「哢嚓哢嚓...」蔔哈刺仍在旁邊不緊不慢地啃著第七個巨無霸漢堡以及第四包薯條。

  飛艇緩緩降落在彌漫著霧氣的沼澤邊緣。

  綱子剛跳下舷梯,鞋子就「噗嗤」一聲陷進冒著氣泡的淤泥裡,她手忙腳亂地想要拔出來。

  "救、救命!"她手舞足蹈的模樣讓門淇扶額,倒是蔔哈刺笑呵呵地一*手把她撈了出來。

  綱子不好意思的說了聲謝謝,抬起頭,舉目望去,眼前的景像詭異至極。

  古樹的枝干上纏滿了血紅色的藤蔓,遠處傳來似哭似笑的怪異鳥鳴,在寂靜的沼澤上空回蕩,讓人毛骨悚然。

  「歡迎來到美食獵人的樂園~」蔔哈刺樂呵呵地掏出防毒面具,順手又往嘴裡塞了塊蛋糕,那輕松的模樣,仿佛這裡是什麼度假勝地。

  "跟緊我。"門淇丟給她一個同樣的面具,腰間廚刀寒光閃閃,"跟丟的話死了我可不管。"

  剛走進濕地不到百米,突然,樹叢突然劇烈晃動。

  十幾只背部生滿骨刺的蜥蜴破霧而出,八只復眼同時鎖定綱子。

  "尖刺蜥的弱點是..."門淇話音未落,綱子已經被蔔哈刺輕輕一推——

  這個"輕輕"指的是讓她像炮彈般飛向前方。

  "啊啊啊!"半空中綱子本能地具現出浮萍拐,金屬光澤在霧氣中劃出銀弧。

  拐子精准捅進領頭蜥蜴的眼窩,爆出黏稠的綠色液體。

  其余蜥蜴集體後退半步。

  綱子趁機喘氣,突然聽見腦後風聲——門淇的廚刀擦著她耳畔飛過,將偷襲者釘在樹干上。

  "戰鬥時發呆是想當飼料嗎?"門淇收回廚刀時。

  其他尖刺蜥見狀,集體停下腳步,眼睛死死盯著綱子,長腿上的骨刺微微顫動,似乎在權衡眼前這個對手的實力。

  「它們的弱點是眼睛!」綱子驚喜地喊道。

  知道了弱點接下來就簡單多了。

  當最後一只蜥蜴被蔔哈刺用蛋糕砸暈(沒錯,就是字面意思),綱子忍不住問:"不抓來當食材嗎?"

  "難吃的玩意。"門淇撇嘴,"而且某個麻煩的遺跡獵人定了規矩..."

  她說到那個遺跡獵人時那副咬牙切齒的樣子讓綱子想起迪諾提起reborn的模樣,只不過他從來是敢怒不敢言。

  門淇惡狠狠的說:「金富力士,那個家伙在各個保護區列下了規矩,如果隨意大肆捕殺這些幻獸的話,」

  「就會被除名。」蔔哈刺笑眯眯的解釋。

  「原來拿到獵人執照後還有可能被除名嗎?」

  「原來是不會啦,除非殺害身為獵人的同僚,不過金富力士是個怪人。」

  「那個家伙!!遺跡獵人就專心干遺跡獵人的活啊!」門淇握緊拳頭。

  來搶幻獸獵人的活干什麼。

  邊說,幾人邊來到了沼澤深處,比起外面,這裡的霧氣濃得如同實體。

  突然,蔔哈刺比了個噤聲手勢,他圓潤的臉上罕見地露出警惕。

  綱子大氣都不敢出,順著蔔哈刺看的方向望去。

  九點鐘方向,虹彩鱗片的巨蟒緩緩立起。

  當漩渦狀瞳孔與綱子對視的瞬間,她的大腦突然一片空白。

  "別看它的眼睛!"門淇的警告遲了半秒。

  一條鱗片泛著虹彩的巨蟒緩緩立起上身,它的瞳孔是詭異的漩渦狀,眼睛眯起,正對著綱子,仿佛在享受她的恐懼。

  可惡!

  門淇的手指搭在第二把廚刀的刀柄上,刀刃緩緩出鞘,寒光在霧氣中劃出一道冷冽的弧線。

  她刻意壓低視線,避免與彩虹蟒的漩渦狀瞳孔對視。

  但巨蟒已經察覺到了他們的戒備,蛇信吞吐間,腥臭的氣息撲面而來。

  下一秒,它猛然張開血盆大口,尖銳的毒牙泛著幽綠的寒光,朝最前方的綱子噬咬而去!

  「砰——!」

  蔔哈刺的拳頭在千鈞一發之際轟出,裹挾著驚人的力量砸向巨蟒的側腹。

  然而,這一擊並未如預期般將它擊退——巨蟒的鱗片竟在接觸的瞬間泛起虹光,硬生生卸掉了大部分衝擊力!

  「什麼?!」蔔哈刺驚訝地瞪大眼睛,拳頭傳來的觸感像是砸進了某種黏稠的液體裡。

  彩虹蟒的身軀詭異地扭曲,竟借著衝擊力順勢纏上了蔔哈刺的手臂!它的肌肉如鋼索般收緊,毒牙直逼他的咽喉!

  「嘖,麻煩的家伙。」門淇眼神一冷,手中廚刀驟然擲出!

  「嗖!」

  刀刃精准地刺入巨蟒的七寸,但……

  「幻像?!」門淇瞳孔一縮。

  下一秒,被刺中的「巨蟒」如泡影般消散,而真正的彩虹蟒早已悄無聲息地繞至綱子身後,蛇身如鞭子般猛然抽向她的後背!

  「綱子!!」

  綱子還沉浸在先前的幻覺中,身體反應慢了半拍。

  她只感覺背後一陣劇痛,整個人被狠狠抽飛出去,重重摔進泥沼裡!

  「咳……!」她掙扎著撐起身子,眼前發黑,喉嚨裡湧上一股腥甜。

  彩虹蟒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蛇身如閃電般再次襲來!

  「別太囂張了!」蔔哈刺怒吼一聲,龐大的身軀卻展現出驚人的速度,猛地擋在綱子面前。

  他雙手合握,如重錘般砸向地面——

  「轟——!」

  沼澤的泥水被震得飛濺而起,形成一道渾濁的屏障。

  地面轟然塌陷,綱子腳下一空,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千鈞一發之際,她眼疾手快抓住一根藤蔓,憑借著一股衝勁蕩到對岸。

  綱子踉蹌著站穩,回頭望向那個深坑——

  坑底密密麻麻的食人螞蟥蠕動著,每只都有成年人的手臂粗細,黏膩的體表反射著令人作嘔的暗光。

  她臉上的防毒面具隨著那條彩虹蟒掉下去,數以百計的螞蟥就瘋狂湧上,眨眼間就將巨蟒吸得只剩一層干癟的蛇皮。

  "嘔..."綱子捂住嘴,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及格了。"門淇突然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嘴角勾起罕見的笑意,"不過接下來..."她的話戛然而止,猛地指向霧氣深處。

  在沼澤最濃重的霧靄中,隱約閃爍著七彩的微光。

  那光芒仿佛有生命般脈動著,每一次明滅都讓人心跳加速。

  綱子不自覺地向前邁了半步——

  "閉氣!"

  綱子突然感覺鼻腔一陣刺痛。

  她條件反射地屏住呼吸,但已經太遲了。

  幾粒幾乎不可見的七彩粉塵粘在她的鼻尖,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滲入皮膚。

  "糟了,是孢子!"門淇一把扯過自己的防毒面具想給她戴上,卻在這時——

  "嘶——!"

  一道虹影破霧而出!第二條彩虹蟒比先前那條還要巨大,它借著霧氣掩護直撲綱子面門,張開血盆大口。

  綱子想躲,身體卻突然不聽使喚。

  她的視野開始扭曲,沼澤、同伴、巨蟒...所有景像都像被扔進攪拌機的顏料般瘋狂旋轉。

  "綱子——!"

  reborn的聲音?不對,他不可能在這裡...

  幻像如潮水般吞沒了她。

  並盛町的街道在眼前展開,奈奈媽媽系著圍裙站在家門口:"今天做了你最愛吃的漢堡肉哦。"

  陽光溫暖得讓人想哭。可當她伸手去碰觸時,母親的影像突然龜裂,碎片後露出reborn冷笑的臉。

  "廢柴綱,你連這點程度都..."

  小嬰兒的聲音突然扭曲,整個世界開始崩塌。

  綱子拼命奔跑,卻看見獄寺、山本、雲雀...所有同伴都在她眼前消失了。

  最可怕的是,她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在低語:

  就這樣放棄也不錯。

  現實世界中,彩虹蟒的牙距離她的咽喉只剩幾釐米時。

  門淇的廚刀和蔔哈刺的重拳同時襲來,卻被巨蟒靈活的尾巴掃開。

  千鈞一發之際——

  "砰!"

  一顆死氣彈從綱子口袋裡滾落,自己飄起來,精准擊中她的額頭。

  劇痛讓幻像出現裂痕。

  在現實與虛幻的夾縫中,她看見火焰裡伸來一只手。

  那是一個青年,金色的頭發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臉上帶著溫暖的微笑。

  他的眼神中透著期待與堅定,似乎在等待著她的回應。

  「等你很久了,十代。」他緩緩開口,聲音如同清泉般流淌,「指環上銘刻著我們的光陰。」

  綱子愣愣地看著他,心中湧起一陣難以名狀的情感。

  她的手無意間抬起,指尖觸摸到那枚閃爍著微光的指環,指環的表面仿佛在回應著她的觸碰,散發出一陣溫暖的氣息。

  「我……是誰?」綱子的聲音微弱,內心的迷茫如潮水般湧來。

  「你是十代的繼承者。」金發青年微微一笑,臉上的神情愈加堅定,「現在是時候覺醒了。」

  就在這時,周圍的幻像開始扭曲,綱子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危機感襲來,仿佛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正在逼近。

  她的心髒狂跳不已,四周的黑暗逐漸吞噬了光明,令人窒息的恐懼感如潮水般湧來。

  「不要害怕,十代。」金發青年微微前傾,手掌伸出,恍若在向她傳遞某種力量,「相信自己,釋放你的火焰!」

  「我……我能做到嗎?」綱子感到一陣猶豫,心中卻燃起一絲希望。

  「你已經准備好了。」青年堅定地說道,臉上的微笑如同晨曦般溫暖。

  就在這瞬間,綱子的內心深處傳來一聲觸動。

  她閉上眼睛,感受到一股熾熱的能量從指環中湧出,包裹住了她的整個身體。

  她的手掌中逐漸凝聚出一團橙色的火焰,火焰在她的掌心中跳動,仿佛有生命般歡快。

  「這是……死氣之炎!」綱子睜開眼睛,看到手中閃爍的火焰,下意識的說出了它的名字。

  現實中的沼澤裡,門淇震驚地看著綱子額前燃起的橙色火焰。

  少女原本怯懦的眼神變得銳利,戒指中轟然爆發出熾烈火光。

  "這丫頭..."蔔哈刺的動作停住了。

  她的氣息變得沉穩,仿佛從未見過的力量在她的體內湧動。

  那是……念?不對!

  「去吧,釋放你的力量!」金發青年在她心中說道。

  綱子感到一陣熱流衝出,她的身體被火焰包圍,變得如同一顆燃燒的星星。

  她轉過身,面對著那條正在逼近的彩虹蟒,火焰在她的眼中閃爍,內心的恐懼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無畏的勇氣。

  「來吧!」綱子大吼,手中的火焰如同噴湧而出的火山,直衝向巨蟒。

  熾熱的火焰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瞬間將巨蟒籠罩。

  蟒蛇發出刺耳的嘶吼,試圖掙脫,卻被火焰牢牢鎖住。

  「我不會再後退了!」綱子的聲音在沼澤中回蕩,帶著無與倫比的自信。

  火焰的力量不斷增強,周圍的霧氣在火焰的炙烤下漸漸消散。

  火焰在綱子的指尖舞動,一拳擊向巨蟒,只一瞬間,巨蟒被擊落在地。

  當綱子輕盈落地,隨著她的呼吸,火焰緩緩熄滅,她又變回那個手足無措的少女:"誒誒誒?剛、剛才那是..."

  什麼情況?!

  【作者有話說】

  終於寫到覺醒了!!!後面就是喜聞樂見(誤)的獵人考試,撒花撒花。

  劇透一下,馬上有新人物要登場了[狗頭]

  居然已經186收藏了!好開心!!還有摩多摩多的營養液[哈哈大笑][紅心]

  特別感謝讀者寶寶們的喜歡!!


第18章

  她轉身的瞬間,那雙眼睛驟然亮起——

  原本溫潤的褐色瞳孔此刻完全化作燃燒的紅金色,仿佛有火焰在眼底流動。

  門淇的呼吸不自覺地急促起來,本能讓她既想後退又想靠近。

  那火焰太過純粹,純粹到讓人忍不住想——若是伸手觸碰,究竟會被溫暖包裹,還是被焚燒殆盡?

  "喂喂..."她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這可不像是沒開念的樣子啊。"

  蔔哈刺的糖果袋啪嗒掉在地上。

  向來樂呵呵的美食獵人此刻表情凝重,寬厚的手掌已經下意識擺出防御姿態。

  綱子自己似乎並未察覺異樣,她眨了眨眼。

  "哇啊!"

  綱子猛地往後一仰,差點摔進泥潭裡。

  一張臉突然懟到她面前。

  門淇那雙眼睛突然在綱子眼前放大。

  那雙貓眼的整體走勢向下垂,偏偏眼尾微微上挑,像兩把小鉤子,天然帶著幾分慵懶的壓迫感。

  此刻在沼澤的幽光裡,翡翠色的虹膜中跳動著獵人特有的、看見稀有食材時的危險光芒。

  一、二、三...

  綱子不自覺地開始數對方睫毛。

  那些纖長的睫毛在霧氣中微微顫動,像某種熱帶蝴蝶的觸須,直到冰涼的指尖貼上她還在發燙的額頭——

  "這種時候還能發呆?"門淇的虎牙在唇間若隱若現,"該說你是膽大還是缺心眼呢?"

  指尖突然用力一彈。

  "痛!"綱子委屈巴巴的捂著腦袋。

  "你身體裡的東西,"門淇的指甲順著綱子額頭的火焰紋路游走,激起一陣戰栗,"可比沼澤裡所有的幻獸加起來都..."

  "門淇。"蔔哈刺的聲音突然從腦後傳來。

  這家伙明明體型像座山,走路居然沒聲音!

  "別嚇唬新人了。"蔔哈刺笑呵呵地往嘴裡扔了顆糖果,包裝紙都沒剝,"這孩子剛才的火焰..."

  "啊啊~我知道!"門淇突然跳起來,"所以才更讓人火大啊!"

  她一把揪住綱子的衣領,"雲谷那個混蛋還說沒給你開念?他什麼時候眼神這麼不好了?!"

  "念...?"綱子像只被拎住後頸的貓,四肢僵在半空。

  門淇和蔔哈刺交換了個眼神。

  下一秒,綱子感覺自己被兩道X光般的視線從頭到腳掃描了一遍。

  "有意思..."門淇勾住她的脖子,指甲輕輕劃過綱子脖頸,激起一片雞皮疙瘩,"明明沒開精孔,卻能釋放那種程度的生命能量..."

  蔔哈刺突然拍了下他那巨大的肚子:"會不會是特質系?特質系發生什麼都有可能,比如..."

  "喂喂,別拿這種菜鳥和怪物比啊!"門淇嘴上嫌棄,眼睛卻亮得嚇人。

  她突然從蔔哈刺懷裡搶過虹光菇,動作快得帶出殘影:"看好了!"

  七彩蘑菇在她掌心突然泛起波紋,就像掉進水裡般緩緩下沉。

  綱子瞪大眼睛——門淇的手掌居然變成了半透明!

  "這是我的念能力「廚神的異次元空間」~"門淇得意地晃了晃恢復原狀的手,"所有經我認可的食材都會儲存到我的念空間裡"

  "真是貪吃的能力呢,對吧。"蔔哈刺笑著說道,結果被門淇一記手刀劈在啤酒肚上,發出敲西瓜般的悶響。

  綱子正看得目瞪口呆,突然發現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時被門淇抓住了。

  這個扎著辮子的美食獵人露出堪比reborn的魔鬼笑容:

  「那麼在我們摸清楚你的念能力前,就一直待在一起吧。」

  ……啊?

  ***

  走出森林後,天色已近黃昏。

  霧氣逐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沼澤邊緣稀疏的灌木叢和干燥的岩石地帶。

  門淇走在最前面,手裡拋玩著一顆剛采集的虹光菇,七彩的菌傘在夕陽下泛著微光。

  「念的基本來源是人類自身的生命能量,也就是『氣』。」她突然開口,語氣隨意得像是在討論今天的晚餐菜單。

  綱子一愣,抬頭看向她。

  「每個人體內都存在著這種生命能量,但普通人無法察覺和控制它。」

  門淇繼續道,指尖輕輕一彈,蘑菇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又被她穩穩接住,

  「而通過特定的訓練和方法,就能感知並操縱體內的氣,將其轉化為念能力,從而實現各種超乎常人的能力。」

  她頓了頓,側頭瞥了綱子一眼:「你剛才使用的能力……說實話,我不確定是不是念,但確實擁有著很磅礡的生命力。」

  綱子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右手上的指環,那裡還殘留著些許火焰的溫度。

  「對了。」門淇突然想到什麼,眯起眼睛,「雲谷有給你報名這次的獵人考試嗎?」

  「獵人考試?」綱子眨了眨眼,總覺得這個名詞莫名熟悉。

  「喂喂!」門淇猛地轉身,手指直接戳上她的額頭,「如果這個都不知道的話,我真的要懷疑你到底在雲谷那學了什麼了!」

  「不不不!」綱子捂著額頭後退兩步,「這個我倒是知道的!」

  ——雖然也不是雲谷師父他們說的啦。

  她默默在心裡補充。

  「距離這一次獵人考試的報名還有一段時間。」門淇收回手,雙臂抱胸,語氣不容置疑,「在這一段時間裡,你就跟著我們吧。」

  「誒?」綱子睜大眼睛,有些驚訝。

  居然是認真的嗎?

  「干嘛這個表情?」門淇挑眉,「反正雲谷他們本來也就是這個意思吧。」

  「等等!」

  她忽然臉色一黑,咬牙切齒地低聲道:「可惡!又被比司吉算計了!」

  綱子還沒來得及回答,蔔哈刺在一旁樂呵呵地插嘴:「跟著我們的話,每天都能吃到超——級美味的料理哦!」

  幾天後,沼澤邊緣的臨時營地。

  清晨的霧氣還未散盡,綱子蹲在篝火旁,目瞪口呆地看著門淇的料理過程。

  「唰——」

  銀光一閃,門淇手中的廚刀精准地劃過一條剛捕獲的魚活蹦亂跳的脊背,魚肉瞬間被剔成薄如蟬翼的透明片狀,整齊地鋪在冰盤上。

  她指尖一挑,幾滴檸檬汁飛濺而出,魚肉立刻微微卷曲,散發出清甜的香氣。

  「嘗嘗。」門淇頭也不抬,隨手將一片魚肉塞進綱子嘴裡。

  「唔——!」

  綱子瞳孔驟縮。

  魚肉入口即化,鮮甜中帶著微酸,舌尖仿佛被海浪衝刷過一般清爽。

  她還沒來得及感嘆,蔔哈刺已經在一旁幸福地捧著臉頰:「門淇的刀工還是這麼完美!這片沼澤的魚類因為常年吸收虹光菇的孢子,肉質自帶甘甜,配上檸檬的酸味簡直是天堂!」

  門淇哼了一聲,手上動作不停:「這種魚最難處理的就是背部的神經線,稍有不慎整條魚就會發苦。」她斜了綱子一眼,「想學嗎?」

  綱子瘋狂點頭。

  「先把你的菜刀拿上。」

  ……

  傍晚的小鎮網吧裡,空調的冷風呼呼作響,混雜著泡面和香煙的氣味。

  綱子像只受驚的兔子,小心翼翼地搬了個塑料凳坐在電腦旁邊,直直的坐在上面。

  "怎麼了?"門淇叼著棒棒糖,斜眼瞥了過來。

  她今天換了件露臍裝,被一根鏈子掛在脖子上的獵人執照隨著動作晃來晃去。

  "那個..."綱子盯著鍵盤上亂七八糟的字母排列,聲音越來越小,"這個機器怎麼用?"

  鍵盤上Q和A的位置完全不對啊!還有這個Z為什麼跑到最右邊去了?!

  綱子在內心瘋狂咆哮,臉上卻保持著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你..."蔔哈刺的漢堡停在嘴邊,醬汁滴在鼓鼓的肚皮上,"沒用過電腦?"

  網吧角落裡傳來幾聲竊笑。

  綱子漲紅了臉,恨不得把腦袋埋進外套裡。

  天知道這個世界的鍵盤布局這麼詭異,她總不能說自己是從另一個世界穿越來的吧?

  門淇嘆了口氣,一把拉過鍵盤:「看好了。」

  她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擊,屏幕上的畫面瞬間切換,跳出一個純黑色的界面,上面浮現出「獵人專用網站」的字樣。

  綱子瞪大眼睛,看著門淇輸入一長串密碼,隨後把獵人執照插入讀卡器,網站首頁頓時彈出無數條信息——懸賞、遺跡、珍稀生物分布圖……

  "哇哦..."綱子不自覺地湊近屏幕,鼻尖差點貼上顯示器。

  一條加粗標紅的通知突然彈出:

  【新發現!】時間遺跡"永恆沙漏"再次出土!周邊區域疑似出現「時鱗鮭」異常活動!

  綱子的目光死死盯在「時間遺跡」四個字上,呼吸不自覺地停滯了一瞬。

  「你很在意這個?」門淇突然開口。

  "啊?"綱子猛地回神,嘴角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有、有這麼明顯嗎?"

  蔔哈刺的漢堡"啪嗒"掉在托盤上。

  門淇的棒棒糖"哢嚓"一聲被咬碎。

  ——這丫頭簡直把"我在意"三個字寫在臉上了好嗎?!

  門淇和蔔哈刺同時在心中吐槽。

  門淇眯了眯眼,沒再多問,只是手指在鍵盤上敲了幾下,調出一張地圖。

  「蔔哈刺,看看這個。」她指了指屏幕上某個閃爍的光點,「就在遺跡不到五十公裡的地方,有『時鱗鮭』的目擊報告。」

  蔔哈刺眼睛一亮:「時鱗鮭?!那個傳說中只在時間流速異常的水域出現的夢幻之魚?!它的魚卵可是能做出頂級壽司的食材啊!」

  綱子怔住了。

  地圖上那個紅點的位置,距離時間遺跡只有...

  她突然意識到什麼,眼眶一下子濕潤了。

  "門淇..."綱子哽咽著撲過去,"謝謝你!"

  "少自作多情了!"門淇一把按住綱子的臉,耳根卻紅得發亮,"我是為了時鱗鮭的魚子醬!那種頂級食材錯過要再等整整十年!"

  "誒~"蔔哈刺拖長音調,"門淇還是這麼傲嬌呢~"

  "想死嗎?!"

  綱子看著扭打在一起(雖然其中一個人全程在防御)的兩人,忍不住笑出聲來。

  網吧昏黃的燈光下,三個人的影子在牆上糾纏在一起,她悄悄擦掉眼角的淚水,心想這次一定要保護好朋友。

  朋友,沒錯,是朋友!


第19章

  三個人先是乘坐飛艇來到了距離遺跡最近的城市,隨後坐車來到遺跡邊緣的小鎮。

  這裡的居民不知道什麼原因,對於這個遺跡的存在十分不願意提及。

  在周圍的小鎮分開打聽了一下,但是什麼消息都沒得到,於是三人決定在旅店休整片刻後就准備出發前往遺跡。

  綱子的手指緊緊攥住背包帶。

  原始森林的潮濕空氣粘稠得幾乎能擰出水來,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腐殖質和某種未知花香的混合氣味。

  頭頂的樹冠層完全遮蔽了天空,只有零星的光斑透過縫隙灑落在厚厚的苔蘚上。

  "真是的,那兩個家伙跑哪去了..."她小聲嘀咕,聲音卻在死寂的森林裡顯得異常清晰。

  三分鐘前,他們還在為誰踩到了擬態蛙而互相埋怨,下一秒地面就突然塌陷——准確地說,是被什麼東西從下方頂開了。

  綱子只來得及看到一條布滿觸角的巨大尾巴掃過,再回頭時同伴們已經不見了蹤影。

  某種細碎的聲響從右側傳來,綱子猛地轉身,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匕首上。

  雖然已經有了一定經驗,但她還沒完全習慣隨時可能出現的危險。

  "誰在那裡!"

  灌木叢晃動了幾下,鑽出來的卻是一只長著六只耳朵的松鼠類生物。

  它歪頭看了看綱子,突然發出類似嬰兒啼哭的聲音,嚇得她差點跳起來。

  "那是警戒鼠,"一個懶洋洋的男聲從頭頂傳來,"它在給同伴報信呢。"

  她下意識抬頭,頓時嚇得一個踉蹌。

  只見一個男人倒掛在樹杈上晃悠,兩條肌肉虯結的手臂抱在胸前,白色背心被地心引力扯得歪歪斜斜,露出半邊小麥色的肩膀。

  那人頭巾裡支棱出幾撮不聽話的黑發,正隨著晃動的節奏在她眼前掃來掃去。

  "喂喂,看路啊小姑娘。"倒吊男突然開口,聲音裡帶著懶洋洋的笑意。

  他隨手把遮住眼睛的碎發往後一撥,綱子這才看清——這家伙居然在倒掛著啃蘋果,

  "你、你是誰?"綱子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居然能在她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接近到這個距離...

  "金富力士。"男人隨口答道,哢嚓一聲咬下大塊果肉。

  綱子瞪大眼睛。

  這個名字像閃電般劈進腦海,對了,門淇提到過很多次這個名字。

  雖然伴隨著這個名字出現的大部分是埋怨。

  「怎麼?聽說過我?"金隨意抹了把嘴,一個後空翻穩穩落地,蘋果核劃出完美拋物線飛進五米外的樹洞。

  近距離看,這個傳說中的二星獵人意外地年輕,黑發亂得像鳥窩,下巴還冒著胡茬,但那雙琥珀色的眼睛亮得驚人,像是能把人看穿。

  "你的同伴在西北方向七百米處,"金突然說,"被地脈蜈蚣困住了,不過暫時死不了。"

  "蜈蚣...不行!我得去幫忙!"

  金露出困惑的表情:"為什麼要幫?他們又不是不會念。"他蹲下身,用手指蘸了蘸地上的黏液,"比起那個,你是為了這個遺跡來的吧?對這裡知道多少?"

  "幾乎一無所知,"綱子老實承認,"鎮上的人都不肯談論..."

  "因為他們祖先是守墓人。"金站起身,突然湊近,"喂,你是什麼系的?"

  綱子沒太聽懂他在說什麼,但還是下意識的回答:"不知道..."

  "哈!我就知道。"金突然拍了下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讓她踉蹌了一下,"你看上去就像個笨蛋的樣子,不過也沒得選了,來幫我采集樣本吧!"

  完全不給拒絕的機會,金已經大步走向森林深處。

  綱子小跑著跟上,先前聽到他的話,知道同伴大概率沒事,她放松了些許。

  "金先生,我們是不是應該先..."

  "叫我金就行。"他頭也不回地打斷,"對了,你帶水了嗎?"

  綱子解下水壺遞過去,這是在森林外圍路過的一條小河裡接的。

  金接過來聞了聞,突然把水全部倒掉。

  "腐心藤的味道。"

  他從腰間解下一個髒兮兮的皮囊扔給綱子:"喝我的。"

  腐心藤?

  綱子識趣的沒問出口,總感覺如果問出口,會被眼前的人用更加鄙視的眼光看待。

  綱子湊近聞了聞,裡面的液體有種奇異的清甜,光是聞了一口,綱子就感覺渾身的疲勞一掃而空。

  "這是什麼?"

  "摻了蜂王漿的晨露。"金咧嘴一笑,露出尖尖的虎牙,"感謝惠顧,收費五十萬戒尼。"

  "什麼?!"

  "開玩笑的。"金突然停下腳步,示意綱子蹲下。

  前方十米處的空地上,三只長得像穿山甲和豪豬雜交的生物正圍著一株發光的蘑菇轉圈。

  他拾起一塊石頭,在上面纏繞了一層薄薄的念,然後輕輕拋向右側的灌木。

  石頭落的瞬間,三只生物立刻警覺地轉向聲源,其中兩只追了過去。

  金不知何時瞬移到剩下那只背後,"這種刺甲獸雖然全身都有著堅硬的鎧甲,但在後頸這裡,哪怕只是輕輕一按。"

  他手指在它頸後某處輕輕一按,生物就軟綿綿地倒下了。

  綱子看得目瞪口呆。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沒有一絲多余動作,簡直像在觀看某種教科書式的表演。

  "您早就它會在這裡出現?"她忍不住問。

  金正在采集刺甲獸的唾液樣本:"不知道啊。"

  "那為什麼..."

  "合格的獵人應該隨時准備應對任何情況。"金把樣本瓶拋給她,"就像現在——"

  地面突然震動起來。

  突然,綱子感到後頸的汗毛全部豎起,那種被頂級掠食者盯上的戰栗感沿著脊椎竄上來。

  她緩緩轉身,看到二十米外,一條直徑超過兩米的暗紅色生物正從地底鑽出,體節上的剛毛如同無數把小提琴弓摩擦著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地脈蜈蚣..."綱子聲音發顫,手指不自覺地擺出防御的姿勢。

  金卻吹了聲口哨:"哇,比上次見又長大了。"他居然掏出一個小本子開始記錄,"看來遺跡底下的東西活性化了..."

  "金先生!它衝過來了!"

  蜈蚣以不符合體型的敏捷撲來,口器張開的瞬間散發出腐肉般的惡臭。

  在生死攸關的時候,綱子本能地發動死氣之炎,但有人比她更快——

  金只是簡單地向前踏了一步。

  沒有華麗的招式,甚至看不出他做了什麼。

  但那一瞬間,蜈蚣在距離金還有三米的地方突然急停,所有足肢同時收縮,像是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

  "看清楚了,"金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清晰。

  他屈指一彈,一縷念力如同水滴落入湖面,在空中蕩起肉眼可見的波紋。

  蜈蚣開始劇烈扭動,仿佛正在承受巨大痛苦,隨後迅速鑽回地底。

  "就這樣?"綱子難以置信地問。

  "就這樣。"金拍拍手上的灰塵,"順便一提,你的同伴應該已經脫困了。"

  綱子正想說話,遠處傳來同伴的呼喊聲。

  "啊,掃興的人來了。"金撇撇嘴,突然把一個東西塞進綱子手裡——是塊刻著奇怪符號的木牌,"拿著這個,午夜時分在遺跡東側等我,別告訴其他人,包括你那兩個同伴。"

  "為什麼是我?"綱子忍不住問。

  金已經轉身走向密林深處,聞言回頭眨了眨眼:"直覺。"

  他的笑聲還在林間回蕩,人卻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綱子站在原地,握著尚有體溫的木牌,心跳快得像是剛跑完馬拉松。

  "綱子!"門淇的聲音從灌木叢後傳來,緊接著她和蔔哈刺撥開枝葉衝了出來。

  美食獵人雙手叉腰,看到眼前的人沒事才松了口氣:"你沒事吧?可惡啊!剛才那該死的蜈蚣..."

  "我沒事。"綱子下意識將握著木牌的手背到身後。

  奇怪的是,她並不打算提起遇見金的事——那個男人身上仿佛帶著某種聽從他的想法的魔力。

  門淇狐疑地打量著她:"真的?你臉色有點怪..."

  "可能是嚇到了。"蔔哈刺憨厚地拍拍綱子肩膀,結果力道太大差點把她拍進地裡。

  "我們在附近轉了三圈,"門淇煩躁地踢飛一塊石頭,"別說遺跡了,連時鱗鮭的影子都沒見著!明明情報說這片水域..."

  綱子突然僵住了,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藏在袖中的木牌。

  金只說了見面地點,可遺跡在哪她根本不知道啊!

  "先回鎮上吧。"蔔哈刺揉著咕咕叫的肚子,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我現在餓得能吃下十頭野豬..."

  夜色漸深,小鎮旅館的油燈在窗邊搖晃,投下搖曳的光影。

  綱子躺在床上裝睡,耳朵卻豎得老高。

  當時針指向十一點半,隔壁床也傳來門淇均勻的呼吸聲時,她像只貓一樣輕巧地翻身下床,沒發出一絲聲響。

  月光給森林披上銀紗,每一片樹葉都在發光。

  綱子點燃火焰,瞳孔裡躍動的金紅瞬間照亮了前路。

  奇怪的是,本該活躍的夜行動物全都銷聲匿跡,*整個森林裡靜悄悄的,只有她的靴子碾碎枯枝的聲響在林中回蕩。

  "不太對勁..."綱子突然停步。

  前方樹影間漏出一片銀白——某種東西在發光。

  她像貓一樣躥上橡樹,在枝椏間幾個起落,然後...

  "天啊..."

  月光瀑布般傾瀉在遺跡上。

  那是一座階梯狀的類金字塔建築,表面覆蓋著會發光的藤蔓植物,整座建築都在有內而外的散發光芒。

  白天他們經過這裡時明明只有普通的樹才對!

  綱子的知識完全無法解釋這種現像。

  "喲,你來了。"

  聲音從腦後炸響的瞬間,綱子差點從樹上栽下去。

  金倒吊在她頭頂的樹枝上,亂發垂下來掃過她的鼻尖,手裡還抓著半只啃得亂七八糟的烤兔腿。

  "遲到了七分鐘。"他翻身落在她旁邊的樹枝上,樹枝連晃都沒晃,"不過看在你被'月隱藤'耍得團團轉的份上就算了。"

  "月隱藤?"

  金用油乎乎的手指指向附近樹上的藤蔓:"古代守墓人培育的品種,白天吸收陽光,夜晚釋放某種干擾素,哪怕只是吸入都會產生幻覺。"

  金咧嘴一笑,突然抓住她的後領縱身躍下。

  "哇啊啊啊——"綱子的尖叫聲在遺跡上空劃出一道弧線。

  眼前景物飛速上移,等她踉蹌著站穩時,金已經雙手插兜往前走了好幾米。

  "等、等等我!"綱子小跑著追上,靴子踩在發光苔蘚上發出噗嘰噗嘰的聲響。

  金隨手推開一扇刻滿魚形文字的青銅門,生鏽的門軸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在寂靜的遺跡裡格外刺耳。

  綱子下意識縮了縮脖子,總覺得這聲音會驚醒什麼沉睡千年的怪物。

  圓形石室裡,干涸的水池底部躺著幾枚鏽跡斑斑的青銅幣。

  綱子蹲下身,指尖剛碰到其中一枚——

  "這是古時候祭祀用的東西。"金的靴尖隨意踢翻一枚銅幣,"用來騙信徒的。"

  "騙?"

  "嗯,假的。"金不知從哪摸出個蘋果,哢嚓咬了一大口,"說是獻給神明的貢品,其實都被祭司私吞了。"他邊說邊往前走。

  他們穿過一個又一個幾乎一模一樣的石室。綱子的期待值隨著腳步逐漸下降,到第八間空蕩蕩的石室時,終於忍不住一腳踢飛了小石子。

  石子"叮叮當當"撞在牆上,在寂靜中格外響亮。

  "這下該告訴我你來這裡的原因了吧?"金的臉突然從側面貼過來,溫熱的呼吸噴在綱子耳畔,帶著蘋果的清甜。

  "嗚哇!"綱子一個激靈,後背"砰"地撞上石壁。

  這人走路怎麼沒聲音的!

  金歪著頭看她,亂發間露出的眼睛亮得驚人:"帶你來遺跡,你告訴我原因,很公平了吧。"

  綱子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尖,聲音越來越小:"我在找同伴。"

  "獵人網站寫的是'時間遺跡'吧?"金嚼著蘋果含糊不清地說,"為什麼會覺得這裡有你的同伴?"

  綱子猛地抬頭,眼睛瞪得圓圓的——這個在森林裡當野人的家伙居然會看獵人網站?

  "只是碰碰運氣。"她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浮萍拐上的紋路,指節微微發白,"反正他們大概早忘了我是誰..."喉嚨突然像被什麼堵住了,"反正說實在的,像我這種廢柴,消失了反而..."

  "喂。"金突然伸手,"啪"地彈了下她的額頭。

  "痛!"綱子捂著發紅的額頭,眼淚都要出來了。

  金雙手插兜仰頭看著穹頂的星圖:"我以前也滿世界找過一個人。"他說這話的語氣就像在討論今天天氣不錯,"結果找了五年才發現那家伙早就跑到另一片大陸去了。"

  "另一片...大陸?"綱子忘了揉額頭。

  "那是人類的禁忌之地。"金擺擺手,"算了這個不重要。"

  他轉身走向黑暗的甬道,聲音在石壁上撞出奇怪的回音:"你只要等待就行。"走到拐角處突然回頭,月光從頭頂裂縫漏下來,給他的亂發鍍上銀邊,"真把你當同伴的人,爬也會爬來找你,不是同伴的..."他聳聳肩,"趁早認清不是更好?"

  "這遺跡裡沒你要的東西。"金的聲音突然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等綱子追出去,甬道裡只剩幾只受驚的熒光甲蟲,像微型綠燈般忽明忽暗。

  她眨了眨眼,發現月光不知何時變成了晨光。

  已經這麼久了嗎?

  她站在原地轉了個圈,身後的遺跡正隨著陽光增強而逐漸變得透明,就像被擦除的鉛筆畫。

  "這..."她抬起手腕,上面還沾著遺跡裡濕漉漉的水汽,在陽光下閃著微光。

  要不是她還站在原地,她真要以為遇見金是場夢了。

  ***

  "完蛋,又迷路了..."綱子第三次經過同一棵歪脖子樹時,終於崩潰地抓了抓頭發。

  就在這時,一陣清脆的水聲傳來。

  撥開灌木,眼前的景像讓她呼吸一滯——

  一條銀帶般的溪流在晨光中閃閃發亮,水面躍動著無數半透明的小魚。

  它們逆流跳躍著。

  "這是..."綱子顫抖著掏出手機,獵人協會APP上的圖片和眼前的小魚完美重合:"時鱗鮭!"

  "綱——子——!"

  怒吼聲驚飛了整片樹林的鳥群。

  門淇像人形炮彈般衝過來,一記手刀精准劈在她頭頂:"半夜玩失蹤害我們找到現在!你知道這片森林有多危..."

  "對不起!但是你看這個..."綱子急忙指向溪流。

  門淇的聲音小了下來:「這是……」

  蔔哈刺的大肚子適時發出響亮的"咕嚕"聲:"清蒸應該很不錯..."

  門淇的訓斥戛然而止。

  她盯著那些發光的魚鱗,表情從憤怒變成震驚,最後定格在某種復雜的柔軟上:"算了...功過相抵。"

  綱子眼眶突然發熱,看著兩人眼睛上的黑眼圈,她想說謝謝,想說對不起,最後卻只是用力點頭:"嗯!"

  ***

  三個月後,獵人考試會場門口人聲鼎沸。

  綱子調整著背包帶。

  手機突然震動,門淇的簡訊只有短短一行:

  「到地方了嗎?」

  綱子笑著按滅屏幕,抬頭看向會場穹頂的巨鐘。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出現家教裡的角色!

  總感覺寫了好多過渡……刪刪減減刪刪減減才留下這些

  不好意思讓寶寶們等著急了[可憐]


第20章

  綱子正出神地望著眼前宏偉的會館建築,忽然被身後一聲驚嘆打斷了思緒。

  "這會場...也太氣派了吧!"

  她轉過身,看到一位穿著筆挺西裝、梳著整齊刺刺頭的青年。

  他正仰著頭,眼鏡片後的雙眼因驚訝而微微睜大,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下巴,似乎在估算著什麼。

  "光是這大理石柱的造價,就抵得上普通醫院半年的預算了..."他喃喃自語道。

  綱子忍不住點點頭:"確實很震撼,感覺和天空競技場有得一比。"

  "哦?"男子這才注意到身旁的少女,臉上立刻揚起熱情的笑容,伸出手來:"失禮了,我是雷歐力,正在為成為醫生而努力。"

  "沢田綱子。"她禮貌地握了握對方的手。

  正當雷歐力要說什麼,會館沉重的大門突然發出沉悶的聲響。

  一個頂著雞窩頭、掛著濃重黑眼圈的年輕男人探出半個身子。

  "又來兩個迷路的?"他含糊不清地嘟囔著,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來參加獵人考試的吧?考試會場在隔壁,別在這裡擋路。」

  男人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心裡直犯嘀咕:今年真是見鬼了,連預選測試都取消,害得他被臨時調來當門衛。

  據說是協會那裡出什麼問題了……管他呢!反正跟我沒關系。

  兩人面面相覷,轉頭看向他指的方向——只見金碧輝煌的會館旁邊,可憐巴巴地擠著家烤肉店。

  褪色的塑料招牌缺了個角,門口油膩的玻璃上貼著張歪歪扭扭的手寫告示:【獵人考試→】。

  雷歐力的金絲眼鏡滑到鼻尖:"這該不會是某種測試吧?"

  綱子望著從烤肉店飄出的可疑黑煙,突然聽見裡面傳來"轟"的爆炸聲,接著是某人中氣十足的怒吼:"說了多少次別在考場玩炸彈!"

  "我突然對獵人考試的靠譜程度產生了懷疑。"雷歐力干巴巴地說。

  綱子默默點了點頭。

  就在綱子猶豫要不要走進那間冒著黑煙的烤肉店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

  "十代目!終於找到您了!"

  這個聲音——!

  綱子還沒反應過來,一個銀發少年已經旋風般衝到她面前。

  他穿著黑色皮衣,右耳戴著銀色耳釘,碧綠的眼睛裡閃爍著狂熱的光芒。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雙手指間夾著的數根炸藥——等等,炸藥?!

  "獄、獄寺同學?!"綱子嚇得後退半步,聲音都變了調。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綱子瞪大眼睛,她明明記得自己是在自己的臥室門口突然被傳送到這個陌生世界的,怎麼連獄寺也...

  而且十代目又是什麼稱呼啊?!

  銀發少年聞言身體一僵,手中的炸藥差點掉在地上。

  "十代目,這個..."他難得露出猶豫的神色,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炸藥的引線,耳尖微微泛紅。

  雷歐力敏銳地察覺到氣氛變化,推了推眼鏡:"喂喂,你又是哪位啊?!"

  "我、我是追隨著十代目的身影而來的!"獄寺突然大聲打斷,眼神飄忽不定,"因為...那個..."

  綱子注意到他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正當獄寺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決心要說什麼時——

  "轟!"

  烤肉店裡又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衝擊波把門口的塑料招牌直接掀飛。

  滿臉炭灰的老板咆哮著衝出來:"要參加的就現在進來!否則統統取消資格!"

  "啊!對不起!我們這就去!"綱子條件反射地鞠躬道歉,慌亂中完全錯過了獄寺松口氣的表情。

  雷歐力狐疑地眯起眼睛:"你們倆..."

  "雷歐力先生!"綱子突然轉身,雙手合十懇求道,"能請您先幫忙看看裡面有沒有傷員嗎?剛才的爆炸好像很嚴重..."

  "嘖,真是拿你沒辦法。"雷歐力嘆了口氣,看出了綱子不想讓他聽到後面的話,暫時放下疑問快步走向烤肉店。

  綱子這才注意到獄寺正用復雜的眼神望著她。

  她剛想開口——

  "十代目不需要為這些瑣事煩惱!"獄寺突然挺直腰板,又恢復了一開始的模樣,"身為十代目的左右手,屬下會用生命保護您通過考試!"

  綱子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問。

  最終只是無奈地笑了笑:"...謝謝。不過獄寺同學還是叫我綱子就好..."

  "這怎麼行!"獄寺猛地抬頭,銀發下的碧綠眼瞳固執的看著她。

  "關於您和我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他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喉結上下滾動,"Reborn先生特意交代過到時候由他親自解釋..."

  "砰!"

  獄寺突然以標准的士下座姿勢跪倒在地,額頭重重磕在水泥地面上。

  "身為十代目的左右手居然無法為您解惑!"他的聲音裡帶著罕見的顫抖,指甲深深摳進地面,"簡直罪該萬死!"

  綱子被這突如其來的大禮嚇得後退半步,手足無措地擺手:"等、獄寺同學你不需要這樣..."

  雷歐力被聲音嚇到,轉過頭,看到這一幕,手提箱"啪嗒"掉在地上:"喂喂,你們這是在演什麼狗血劇嗎?"

  獄寺猛地抬頭,幾縷銀發黏在微微滲血的額頭上。

  他惡狠狠地瞪向雷歐力:"閉嘴!你懂什麼!"轉回綱子時眼神又瞬間軟化,"十代目,等見到Reborn先生後..."

  烤肉店裡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廣播聲:【最後三十秒報名時間!】

  "總之!"獄寺一躍而起,不由分說抓住綱子的手腕向前衝去。

  "等、獄寺同學!"他的手掌灼熱得像塊烙鐵,綱子踉踉蹌蹌地跟著跑,滿腦子都是問號。

  為什麼獄寺也來到這個世界了?為什麼突然開始叫她十代目?最重要的是——為什麼他能這麼自然地拽著女孩子狂奔啊!

  還沒等她想明白,兩人已經衝進濃煙滾滾的烤肉店。

  刺鼻的焦糊味撲面而來,綱子頓時嗆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十代目請用這個!"獄寺突然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手帕,上面還殘留著淡淡的古龍水混著硝煙的味道。

  綱子正要道謝,卻聽見黑暗中傳來陰森森的磨牙聲。

  "參加獵人考試的是吧?"

  煙霧中緩緩浮現一張怨氣衝天的臉。

  戴著歪斜廚師帽的中年男人舉著焦黑的鍋鏟,左眼還掛著半片生菜葉,顫抖的鏟尖直指獄寺:"你、這、家、伙、還、有、臉、過、來?"

  綱子驚恐地看著像是經歷了一場戰鬥的後廚:天花板上插著三把菜刀,冰箱門呈放射狀裂開,這怎麼看都是炸藥造成的慘案啊!

  而這裡唯一有炸藥的人……

  "獄寺君..."綱子顫抖著看向身旁的銀發少年,"你該不會..."

  "咳。"獄寺心虛地別過臉,耳尖微微發紅,"誰讓他突然拿菜刀衝過來..."聲音越說越小,最後變成了含糊的嘟囔。

  雷歐力這時才氣喘吁吁地追進來,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這是什麼鬼啊!」

  "這是正當防衛!"獄寺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炸毛,"當時我剛來這裡,這人就舉著——"

  "全部給我閉嘴!"廚師突然暴起,鍋鏟"哐"地砸在鐵板上,"現在!立刻!給我去考場!否則..."他陰森森地從背後抽出一把嶄新的斬骨刀。

  綱子倒吸一口涼氣,急忙拽住獄寺的衣袖:"獄寺同學,我們快——"

  "蛤?"獄寺猛地轉頭,臉上暴怒的表情瞬間冰雪消融,碧綠的眼眸裡盛滿擔憂,聲音直接降了八個度:"十代目您怎麼了?是不是這個油煙嗆到您了?"他手忙腳亂地從懷裡掏出新的手帕。

  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分鐘,綱子卻覺得度日如年,等到好不容易坐著電梯到了第一場考試的場地,她才松了口氣。

  眼前是個巨大的地下洞穴,數百名考生聚集在此,空氣中彌漫著汗水的氣味。

  "看來剛好趕上。"雷歐力擦了擦汗,突然瞥見個圓臉大叔朝他們走來。

  "新來的考生吧?"大叔笑著遞出三罐果汁,"我是東巴,算是這裡的'老前輩'了,請多關照啊。"

  獄寺瞬間進入警戒狀態,炸藥已經滑入掌心:"你這家伙..."

  "別緊張嘛!"東巴連忙擺手,"我就是想多交些朋友,獵人考試這麼難,互相幫助才能提高通過率不是?"

  聽到這句話,銀發少年稍稍放松:"哼,算你識相。"

  就在獄寺拉開易拉罐的瞬間——

  "等等!"綱子和一個清冽的男聲同時響起。

  眾人轉頭,只見個金發少年從人群中快步走來。

  他穿著民族服飾,湛藍的眼睛裡帶著訝異:"你是那個時候的女生?"

  "酷拉皮卡?!"綱子瞪大眼睛。

  這不正是她在天空競技場遇到的那個被綁架的少年嗎?

  東巴的笑容僵在臉上:"這位小哥認識他們?"

  酷拉皮卡沒理會東巴,而是直截了當的說:"'新人殺手'東巴先生,你的果汁裡摻了瀉藥的事,整個考場都知道了吧?"

  "什麼?!"獄寺手中的易拉罐"哢嚓"一聲被捏爆:"你這混蛋竟敢——"

  東巴臉上的肥肉劇烈抖動,連滾帶爬地往後逃,中途還被自己松開的鞋帶絆了個狗吃屎。

  "哇哦~"雷歐力吹了個誇張的口哨,順手把皺巴巴的西裝外套甩到肩上,"獵人考試都這麼刺激嗎?"

  酷拉皮卡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眼前這個邋遢大叔領帶歪斜,襯衫下擺一半塞在褲子裡一半露在外面,怎麼看都像個江湖騙子。

  他不動聲色地往綱子那邊挪了半步,下意識想遠離這個看起來就不靠譜的男人。

  "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轉向綱子時,酷拉皮卡的聲音瞬間柔和下來。

  獄寺突然橫插進兩人之間,手裡不知何時又多出三根炸藥:"喂!金毛的!誰准你靠十代目這麼近的!"

  酷拉皮卡額角暴起一根青筋:這個家伙比剛才那個邋遢大叔更讓人火大...

  【作者有話說】

  緊隨十代目步伐的當然是我們忠犬啦[狗頭]


第21章

  "吶吶,酷拉皮卡,這是你認識的人嗎?"

  一個頂著刺蝟頭的綠衣少年突然從酷拉皮卡身後探出頭來,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綱子。

  他肩上還扛著一根釣魚竿,整個人散發著森林般的清新氣息。

  "嗯。"酷拉皮卡微微頷首,陽光穿過洞穴縫隙在他金的睫毛上跳躍,"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說到最後幾個字時,他的聲音明顯低沉了幾分。

  想起之前警察趕到時的敷衍態度,他的眉頭不自覺地擰緊了。

  作為世界聞名的格鬥聖地,天空競技場每年都吸引著全球各地的狂熱愛好者,但人潮洶湧之下,也難免混入些肮髒的渣滓。

  更可恨的是,當地警方對此的選擇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若不是綱子用拳頭給他們上了一課,那群混混恐怕至今還在逍遙法外。

  "我叫小傑!是酷拉皮卡的朋友!"少年突然元氣滿滿地伸出手,笑容燦爛得像是能驅散整個洞穴的陰霾。

  他手腕上還纏著幾根備用的的魚線,隨著動作輕輕晃動。

  嗚哇...這也太自來熟了!

  綱子被這撲面而來的陽光氣息震得後退半步,但對方毫無心機的眼神讓她不自覺地放松下來。

  "我叫沢田綱子。"她同樣伸出手。

  小傑的視線立刻轉向雷歐力,那雙狗狗眼亮晶晶的:"大哥哥你呢?"

  "哈?"雷歐力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領帶歪到一邊,"這種幼稚園級別的自我介紹是怎麼回事啊?"雖然嘴上抱怨著,他還是不情不願地伸出手:"雷歐力,十八歲。"

  "哢嚓"——這是酷拉皮卡表情裂開的聲音。

  "噗!"——這是綱子急忙捂住嘴的動靜。

  小傑天真地眨眨眼:"雷歐力看起來好成熟啊!"

  "喂喂!你們這什麼反應!"雷歐力額角爆出青筋,指著自己眼下的黑眼圈,"這是智慧的沉澱好嗎!醫學生的痛你們不懂!"

  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移向最後一人。

  獄寺雙手抱胸靠在岩壁上,銀發下的耳釘閃著冷光,把"莫挨老子"的氣場開到了最大。

  小傑卻像發現新大陸似的湊過去:"你的耳釘好酷!是定制的嗎?"

  "哼。"獄寺把頭扭向另一邊,但綱子敏銳地發現他的耳尖動了動。

  啊,是害羞了...

  綱子悄悄拽了拽獄寺的衣角,用口型說:"拜托啦~"

  銀發少年渾身一僵,隨即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炸毛:"既、既然是十代目的命令..."他猛地伸出手,結果因為動作太大差點把小傑的釣魚竿撞飛。

  "小心!"小傑靈活地後跳,魚竿在空中劃出漂亮的弧線,"哇!你的反應速度好快!"

  "廢、廢話!"獄寺紅著耳朵吼道,"作為十代目的左右手當然...等等你在摸哪裡!"

  小傑已經好奇地戳著他腰間的炸藥包:"這些都可以爆炸嗎?威力有多大?"

  酷拉皮卡扶額:"考試快要開始了..."

  就在幾人打鬧時,洞穴內的空氣突然變得安靜起來。

  "吶~你們看起來玩得很開心呢~"

  一個甜膩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男聲從陰影處傳來。

  綱子後頸的汗毛瞬間豎起,那種感覺就像被毒蛇盯上的青蛙。

  她緩緩轉頭,看見一個紅發男子正用撲克牌搭著金字塔,金色的瞳孔在暗處泛著野獸般的光澤。

  西索完全無視了其他人的反應,紙牌塔"嘩啦"的被他推倒:"又見面了呢~小蘋果~"

  修長的手指間不知何時多出一張黑桃A,輕輕擦過綱子的臉頰。

  "離十代目遠點!"獄寺的炸藥已經點燃,綱子卻死死按住他的手腕,警惕的擋在他面前。

  "哦呀~護食的小狗~"西索的嘴角咧到不可思議的弧度,突然轉頭看向人群某處:"不過現在~有更美味的青澀果實呢~"

  順著他的視線,眾人看見一個銀白發色的少年正冷著臉走來。

  奇犽雙手插兜,貓瞳在掃到西索時明顯收縮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懶散的表情:"擋路了,變態大叔。"

  整個洞穴突然安靜得可怕。

  西索的肩膀開始不正常地抖動,發出"咯咯"的笑聲。

  當他再抬頭時,整張臉已經扭曲成狂歡節面具:"要現在摘下來嗎~還是再等等呢~"

  突然,他的笑聲戛然而止,鼓起的臉頰像泄氣的皮球般癟了下去:"啊啦~看來還不行呢~"手指間的撲克牌也無精打采地垂了下來。

  綱子後頸突然竄過一陣寒意。

  她下意識轉頭,看見個滿臉釘子的怪人正歪著頭站在角落。

  他頭頂翹著一撮呆毛,隨著他"哢嗒哢嗒"的詭異聲響左右晃動。

  這個感覺...

  綱子不自覺地按住狂跳的心口。

  明明對方只是輕輕的掃了一眼,她卻有種被X光從頭到腳掃描的錯覺。

  釘子頭考生的腦袋突然180度扭轉過來,密密麻麻的釘子隨著動作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他裂開嘴,對著綱子發出一串機械般的"哢嗒哢嗒"聲。

  這什麼鬼東西?!

  綱子後背瞬間爬滿冷汗。

  就在這時。

  "啊啊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突然炸響。

  只見西索面前那個考生面如死灰,整條右臂正像烈日下的冰淇淋般詭異地融化消失。

  更恐怖的是,斷口處居然一滴血都沒流,仿佛那條手臂從未存在過。

  "魔術時間~"西索用撲克牌戲謔地拍打著對方慘白的臉頰,"哎呀呀~"他故作驚訝地瞪大眼睛,"手臂突然就消失了呢?"

  說著還伸出猩紅的舌頭,慢條斯理地舔過撲克牌邊緣。

  看得周圍考生集體打了個寒顫。

  "撞到人..."西索突然貼近對方耳畔,溫熱的呼吸噴在考生慘白的臉上,"...要說對不起才行哦~"

  綱子死死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這個家伙!比上次見到的時候更惡劣了。

  她余光掃過四周——雷歐力正偷偷摸向醫療包,酷拉皮卡的手伸向背後的武器,連小傑都罕見地繃緊了身體。

  整個洞穴像被按下靜音鍵,只有此起彼伏的吞咽聲格外清晰。

  "哢嗒。"

  突兀的釘子碰撞聲打破了凝固的空氣。

  奇犽單手插兜晃了過來,滑板在他指尖轉了個漂亮的弧線。

  他懶洋洋地掃了眼西索,然後徑直停在綱子面前:"喲,又見面了。"

  "奇犽!"綱子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銀發少年壞笑著把巧克力球拋向空中,精准地用嘴接住:"沒想到在這裡也能遇到你。"

  他的目光掃過嚴陣以待的獄寺、警惕的酷拉皮卡,最後落在小傑身上時突然頓住——

  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像是發現新玩具的小貓,一個滑步湊到小傑面前,兩人的鼻尖幾乎要碰在一起:"喂,你幾歲了?"

  "我嗎?"小傑眨了眨圓溜溜的大眼睛,笑容仿佛讓整個昏暗的洞穴都明亮了幾分,"十二歲!"

  "哈!"奇犽突然伸手揉了揉小傑的刺蝟頭,發絲意外地柔軟,"我們是同歲誒。"

  他轉頭看向雷歐力時,表情瞬間從興奮變成嫌棄,"這位大叔是...?"

  "大、大叔?!"雷歐力臉都要被氣歪了,"我今年才十八歲好嗎!看看這英俊的臉龐!"他用力拍打著自己根本沒幾兩肉的臉頰。

  酷拉皮卡整理著袖口:"酷拉皮卡,十六歲。"他瞥了眼雷歐力皺巴巴的西裝,意有所指地補充道:"有些人就是容易顯老呢。"

  "喂!你那是什麼眼神!"

  獄寺冷哼一聲,銀發間的耳釘閃著寒光:"獄寺隼人,十四歲。"他特意挺直腰板,像宣布什麼重大宣言般強調:"比十代目大一個月。"

  "十代目?"奇犽挑了挑眉,貓瞳中閃過一絲玩味,"誰啊?"

  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綱子默默往酷拉皮卡身後縮了縮,恨不得把自己變成背景板。

  然而下一秒,獄寺突然一個箭步上前,右手撫胸行了個誇張的執事禮:

  "當然是指這位!"

  他猛地轉身指向綱子,眼中閃爍著狂熱的星光:

  "並盛中學的驕傲!"

  "地下世界的傳說!"

  "未來要統領整個裡世界的無冕之王——"

  綱子目瞪口呆地看著獄寺越說越離譜,內心瘋狂OS:

  這說的是誰啊?!我怎麼不知道我有這麼厲害?!

  小傑雙眼放光:"哇!好厲害!"

  雷歐力掏了掏耳朵:"這小子在說啥?"

  酷拉皮卡若有所思:"原來如此..."

  奇犽突然湊到綱子耳邊,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耳畔:"沒想到你還有這麼中二的稱號啊~"

  "不是!我沒有!別聽他胡說!"綱子慌忙擺手,臉漲得通紅。

  獄寺還在繼續他的激情演講:"...就連Reborn先生都親口承認,十代目是百年難得一見的——"

  玩具嗎!?

  "砰!"

  一塊巧克力球精准地砸在獄寺額頭上,打斷了他的長篇大論。

  奇犽吹了吹手指:"吵死了。"

  「你這小鬼!」

  ***

  在他們為了獵人考試而努力的同時,一位新的異世界旅客也來到了這個世界。

  "Voi——!!!你們這群混蛋!!!"

  一聲足以震碎玻璃的怒吼在森林中炸開,驚起漫天飛鳥。

  銀發劍客像顆炮彈般從半空中的裂縫裡摔出來,掉在柔軟的灌木叢中。

  "混蛋Boss!"斯庫瓦羅爬起來瘋狂甩著長發上的樹葉,義肢上的長劍把旁邊的樹干砍得木屑橫飛。

  "等我回去一定要把你的紅酒全換成番茄汁!!"

  三米開外,戴著藍色鴨舌帽的青年眯起眼睛,打量著這個突然出現的人——

  銀色長發、穿著制服、以及那堪比擴音器的嗓門...

  看起來不像幻獸...但比幻獸還吵。

  【作者有話說】

  次回予告:凱特×斯庫瓦羅×暴烈的雨

  主角團終於集齊了!但視角轉向s娘[狗頭]

  很早就想看到兩個白毛相遇了[垂耳兔頭]接下來會慢慢揭開一些設定以及獄寺對綱子這麼狂熱的原因


第22章 凱特×斯庫瓦羅×暴烈的雨

  "喂!那邊戴帽子的!"斯庫瓦羅揮動義肢上的長劍,鋒利的劍尖直指凱特,"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凱特沒有立即回答。

  他抬手壓了壓藍色鴨舌帽的帽檐,肩頭突然泛起空間漣漪。

  一個五彩斑斕的小醜憑空出現在他肩膀上,咧著誇張的大嘴發出刺耳的笑聲。

  這是他的念能力"瘋狂小醜"——發動時小醜口中的輪盤會隨機顯示1到9的數字,每個數字對應不同的武器,凱特無法選擇出現的武器,而且必須正確使用抽中的武器,否則它就不會消失。

  "凱特!你這悶葫蘆終於舍得叫我出來了!"小醜興奮地大叫。

  凱特無視了小醜放出的各種垃圾話,而是謹慎地對斯庫瓦羅說:"這裡是優路比安大陸的小嘴天鵝自然保護區。"

  "那你又是誰?"斯庫瓦羅不耐煩地問。

  凱特沉默片刻:"在要求別人自我介紹前,你是不是應該先報上自己的名字?據我所知,小嘴天鵝自然保護區嚴禁普通人進入。"

  空氣瞬間凝固。

  "我要是不說呢?"

  凱特仔細打量著對方,似乎看出了什麼,但依然平靜地說:"那就只能請你跟我走一趟了。"

  "哈哈哈!打起來!快打起來!"瘋狂小醜立即開始煽風點火,"對面那個白毛,讓本大爺看看你的本事!"

  "Voi——!!!"

  斯庫瓦羅震耳欲聾的咆哮聲如同驚雷炸響,驚得整片森林的飛鳥撲棱棱四散逃竄。

  本來只想試探下這個世界的戰力水准...

  但瘋狂小醜那張欠揍的嘴還在持續輸出:"白毛小鬼生氣啦~要不要本大爺給你買個奶嘴啊?哈哈哈!"

  凱特抬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每次召喚這個家伙,他都感覺自己的理智值值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下掉。

  還好自己已經找到了正確和念能力相處的方法,那就是——無視它。

  小醜口中的數字輪盤開始飛速旋轉,最終定格在"4"上。

  伴隨著一陣扭曲的空間波動,瘋狂小醜幻化成一柄通體漆黑的長槍。

  "嘖,又沒抽中。"凱特小聲抱怨。

  槍柄突然劇烈震動起來,傳出小醜氣急敗壞的聲音:"混賬凱特!有的用就不錯了!給我感恩戴德地使用啊!"

  凱特直接無視了這番咆哮。

  他手腕輕抖,長槍在掌心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槍尖直指斯庫瓦羅:"一星幻獸獵人,凱特。"

  "又無視我!!!"槍身上的小醜氣得變形。

  斯庫瓦羅的獰笑著將長劍高舉過頭:"瓦裡安作戰隊長,斯庫瓦羅!"

  兩人之間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遠處,一只探頭探腦的小嘴天鵝幼崽默默縮回了草叢。

  "Voi——接招!"

  斯庫瓦羅的劍鋒劃出凌厲的弧光,如同鯊魚張開的血盆大口。

  凱特迅速架起長槍格擋,金屬相撞的脆響震得耳膜生疼。

  他借勢後撤兩步,槍尖在地上拖出一道火星。

  銀發劍客不給喘息之機,義肢長劍帶著破空聲直刺而來。

  凱特側身閃避,槍杆精准地挑開劍鋒。

  但斯庫瓦羅突然變招,劍勢由刺轉劈——

  這一記*下劈勢大力沉,凱特不得不雙手持槍硬接。

  巨大的衝擊力讓他膝蓋微屈,腳下的泥土凹陷三寸。

  斯庫瓦羅的劍刃在槍杆上擦出刺目的火花,兩人四目相對,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戰意。

  "不錯的架勢,"斯庫瓦羅咧嘴一笑,"但還差得遠!"

  他突然後撤,凱特瞳孔驟縮,本能地翻滾躲避。

  "砰!"

  子彈擦著肩膀掠過,在身後的樹干上炸開碗口大的洞。

  凱特還未站穩,斯庫瓦羅已經再度逼近——

  「我可是黑手黨!!」

  連續三道劍光呈"Z"字形斬來,封鎖了所有退路。

  凱特深吸一口氣,長槍如游龍般舞動。

  "鐺!鐺!鐺!"

  三聲脆響幾乎同時響起,槍尖精准地截住每一道劍光。

  但斯庫瓦羅的攻勢未停,他借著反震之力騰空而起——

  自上而下的劈砍帶著千鈞之勢。

  凱特知道這招不能硬接,槍尾猛擊地面,借力向後滑出三米。

  劍鋒劈下,地面瞬間裂開一道兩米長的溝壑。

  兩人重新拉開距離,都在微微喘息。

  斯庫瓦羅甩了甩銀發上的汗珠,劍尖直指凱特:

  "熱身結束,該動真格的了!"

  凱特握緊長槍:"也差不多夠了吧?"他的聲音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

  凱特早就看出眼前的人不是沒有頭腦的莽夫,因此,他十分確定的說:「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吧?

  凱特敏銳地注意到,在戰鬥中每當他使用堅時,斯庫瓦羅眼中都會閃過一瞬的困惑。

  更關鍵的是,對方身上流動的能量波動——那絕不是"念",更像是某種未知的力量體系。

  "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吧?"凱特直接挑明。

  這個看似荒謬的結論,結合對方最初那句"這是哪裡"的質問,反而成了最合理的解釋。

  斯庫瓦羅的劍尖微不可察地顫了一下。

  他緩緩放下長劍,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哦?看出來了?"銀發劍客站起身,"那個會變形的垃圾,還有你身上的能量...確實和死氣之炎不一樣。"

  微風拂過,吹散兩人之間的塵土。

  遠處驚走的鳥群開始陸續歸巢,仿佛感應到戰鬥的終結。

  「罵誰是垃圾呢!!」小醜不滿的大聲嚷嚷。

  但兩個人都沒有搭理它的意思,

  斯庫瓦羅銳利的目光如刀鋒般掃過凱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扯出一個狂氣的笑容:"喂,既然都是在這鬼地方找人,不如搭個伙?"

  凱特的手指在槍身上輕輕敲擊,樹影在他冷峻的面容上流動。

  他微微眯起眼睛——這個銀發男人是怎麼看出自己在找人的?

  看來被看穿了啊...

  "Voi!別擺出那副表情!"斯庫瓦羅煩躁地抓亂了一頭銀發"我就直說了,你既然來這裡找人,那麼一定是有他在這裡的線索,我這裡有一個能找到他的東西,只要他還在這片森林裡。"

  「你為什麼要幫我?」

  他眼中閃過一絲罕見的焦躁,"老子得找到那個人..."

  小醜突然從凱特肩上探出頭:"找人是吧?先付咨詢費!本大爺要——"

  凱特一把按住小醜的腦袋把它塞了回去。

  凱特從戰術腰包中取出獵人協會特制的通訊器,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調出了一個加密聯絡頻道。

  斯庫瓦羅盯著這個外形神似甲殼蟲的裝置,眉頭緊鎖:"這玩意兒能行?"

  "比你像無頭蒼蠅亂撞強。"凱特淡淡回應,已經開始快速輸入郵件。

  雖然平時都在野外考察...但。

  凱特想起上次見到尼特羅會長時,那個人硬塞給他的私人聯系方式。

  作為金的弟子,這點特權還是有的。

  郵件發送的瞬間,回復幾乎立刻就來了:

  [哦呵呵~看來發現有趣的東西了呢~把人帶回來吧,正好陪老夫解解悶。]

  與此同時,獵人協會總部。

  尼特羅捋著胡子,笑眯眯地看著坐在對面的紅衣嬰兒。

  小嬰兒腦後扎著俏皮的小辮子,卻端著茶杯露出一副老成的表情。

  "你的同伴們似乎在陸續造訪我們的世界呢~"尼特羅的眼中閃過狡黠的光,"不知道這是福是禍啊~"

  風輕輕放下茶杯,茶香在空氣中彌漫:"我相信他們不會做出格的事。"他頓了頓,嘴角微微上揚,"至少...不會比您更出格。"

  尼特羅聞言哈哈大笑,震得辦公室的窗戶嗡嗡作響。

  窗外的豆面人秘書無奈地嘆了口氣,繼續埋頭處理文件。

  ***

  凱特將手機屏幕轉向斯庫瓦羅。

  斯庫瓦羅輕哼一聲,毫不猶豫地從懷中取出一個泛著金屬光澤的藍色匣子。

  "Voi,看好了。"

  他動作利落地將一枚雕刻著紋路的戒指套在指間,戒指與匣子的凹槽完美契合。

  隨著"哢嗒"一聲輕響,斯庫瓦羅沉聲道:

  "開匣。"

  匣兵器表面頓時泛起波紋般的藍色光芒,這是強尼二最新的研發成果——

  自從上次的那件事後,那位天才便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脈,造出了不少有用的東西。

  "唳——!"

  一聲清亮的鳴叫劃破長空,由高純度火焰凝聚而成的蒼鷹振翅而出。

  它的羽翼在陽光下折射出金屬般的質感,銳利的雙眼掃視著整片森林。

  斯庫瓦羅的銀發在氣流中飛揚:"這是探測鷹,能捕捉方圓一百公裡內的所有波動。"

  蒼鷹在空中盤旋數圈,突然一個俯衝,歪著頭,穩穩落在斯庫瓦羅的肩頭。

  "找到了。"斯庫瓦羅的笑容帶著掠食者的危險氣息,手指筆直地指向東北方:"五十公裡外,檢測到高濃度人類活動反應。"

  他肩上的蒼鷹配合地振了振翅膀,灑落了幾點藍色光粒。

  "哇哦~"小醜從槍柄裡探出半個身子,"這可比某人那個破羅盤靠譜多了!"

  凱特戰術腰帶上掛著的古樸羅盤頓時顯得黯淡無光——

  那是上次救援行動後,某個快被滅絕的民族送給他的謝禮,據說指針會永遠指向持有者最想見之人,但事實上它除了在原地打轉外毫無用處。

  "咳..."凱特尷尬地清了清嗓子,不動聲色地把羅盤往腰後藏了藏。

  隨後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化作殘影衝向目標。

  蒼鷹振翅高飛,在前方引路,藍色的火焰軌跡在空氣中留下淡淡的光痕。

  【作者有話說】

  沒想到吧,第一個登場的彩虹之子不是裡包恩,而是我風噠![狗頭]


第23章 第二場考試×小嘴天鵝×跳馬迪諾

  第一關的馬拉松測試對綱子而言輕松得有些不可思議。

  她回頭看了眼雷歐力,對方正雙手撐膝大口喘息,豆大的汗珠不斷砸在地上,藍西裝的後背已經完全濕透。

  明明不久前...我也是這樣的體能廢柴啊。

  綱子忍不住捂住臉。

  這完全不是她期待中的普通國中女生日常!!

  「十代目!您需要喝水嗎?要擦汗嗎?要屬下給您扇風嗎?」

  獄寺像只過度熱情的大型犬,在她身邊來回轉悠,手裡還捧著不知從哪變出來的果汁。

  說出來的話獄寺君也肯定不能理解的吧!!

  綱子挫敗地小聲嘆氣,要是能有個理解她處境的人就好了。

  等等!獄寺君你的果汁從哪來的!?不要喝啊!!!

  剛被西索襲擊的考官薩茨依然保持著完美的表情臉,連西裝褶皺都沒亂。

  他指向面前被霧氣籠罩的森林:"穿過這片森林,就是第二考場。"

  綱子抬頭一看,有些胃痛的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地方——

  這不是那個"欺詐師的巢穴"失美樂濕地嗎?!

  ***

  斯庫瓦羅順著匣兵器指引的方向疾馳,眼前的景像卻讓他腳步一頓。

  "咕咕..."

  他的探測老鷹正溫順地站在一個黑發男子手臂上,任由對方撫摸羽毛。

  那人頭發裡還夾著樹葉,像個野人般咧嘴笑著。

  "凱特,你怎麼作弊啊。"金像只頑皮的猴子倒掛在樹枝上,手指正戳著徒弟的腦袋,用幼稚的口吻說。

  "......抱歉,金先生。"

  金輕巧落地,拍了拍沾滿草屑的背心,轉頭看向斯庫瓦羅時眼睛一亮:"嘛——這不是干得不錯嘛!"

  斯庫瓦羅的肌肉瞬間繃緊。

  這個看似邋遢的男人,站姿隨意卻封死了所有退路。

  失算了...這個世界的強者...

  "那麼,"金像發現新玩具般湊近,"這位銀發小哥,能說說你的來歷嗎?"

  斯庫瓦羅緩緩勾起一抹狂氣的笑容,戒指燃起火焰:"好啊——"

  長劍如閃電般刺出,卻在距金咽喉三寸處戛然而止——兩根手指輕描淡寫地夾住了劍尖。

  "哇哦!"金的眼睛閃閃發亮,"這種能量體系果然很有意思!"

  遠處,凱特團隊駐扎營地的方向,隱約傳來幾聲驚呼聲。

  凱特猛地轉頭:"金先生,那邊..."

  "知道啦~"金隨手松開劍尖,像趕蒼蠅般揮揮手,"你先去幫忙吧,"他興奮地搓著手看向斯庫瓦羅,"我們好好'聊聊'?"

  斯庫瓦羅的嘴角抽了抽,突然有種被野獸盯上的錯覺。

  ***

  隨著距離拉遠,身後碰撞的聲音漸漸消散在森林的霧氣中。

  凱特加快腳步穿過灌木叢。

  這次本是應史蘋邀請,來視察新建成的小嘴天鵝自然保護區,順便看看自己的生物調查團成員。

  他眉頭微皺——按理說這片區域早已被他們徹底勘探過,不該出現能威脅到團隊的魔獸才對。

  撥開最後一片樹叢,眼前的景像卻讓凱特瞬間定格。

  營地中央,一個白發少年正吭哧吭哧做著俯臥撐。

  他鼻梁上貼著卡通創可貼,纏滿繃帶的雙手穩穩撐地,背上還馱著體型是他幾倍大的文泰。

  更離譜的是,文泰手裡居然還端著杯冒著熱氣的紅茶,一滴都沒灑出來。

  "997...998...999..."

  少年每做一個就大聲報數,汗水順著下巴滴在地上形成一小灘水窪。

  凱特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他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冷靜:

  "這是誰?"他指著那個還在做俯臥撐的白發少年。

  "撿來的。"史蘋漫不經心地回答,又吹出一個泡泡。

  "從哪撿的?"

  "森林裡。"

  凱特沉默了三秒,決定放棄這個毫無營養的對話。

  就在這時,少年突然大喊一聲:"極限!!!"

  他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開始在營地周圍繞圈跑步。

  整個營地陷入詭異的沉默,只有少年奔跑時帶起的風聲和口號聲在回蕩。

  芭娜娜懷中的西高地白梗犬"汪汪"叫了兩聲,她輕撫著狗狗的毛發解釋道:"隊長,事情是這樣的..."

  聽完敘述後,凱特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你們是說,這個少年突然出現在森林裡?"

  "沒錯,"史蘋插嘴道,"我們正要去小嘴天鵝的棲息湖,結果'撲通'一聲——"她誇張地比劃著,"他就從天而降,把天鵝們都嚇飛了。"

  突然出現?

  凱特眼神一凜,瞬間聯想到方才遇到的銀發劍客。

  他身形一閃,精准地攔在了還在瘋狂跑圈的笹川了平面前。

  "少年,"凱特直視著對方炯炯有神的眼睛,"你認識一個叫斯庫瓦羅的人嗎?"

  "斯庫瓦羅?"了平猛地剎住腳步,鞋底在地面擦出兩道黑痕。

  他摸著後腦勺,露出困惑的表情:"誰啊?是打拳擊的嗎?極限的不認識!"

  難道真是巧合?

  凱特暗自思忖。

  雖然空間移動類的念能力確實存在,但連續遇到兩個來歷不明的人也太...

  "不過!"了平突然握拳,眼中燃起熊熊鬥志,"如果是要打架的對手,我極限的歡迎!"

  凱特看著眼前活力四射的少年,決定不再追問。

  他微微側身,示意了平可以繼續他的跑步。

  然而,沒跑幾圈,笹川了平突然一個急剎車,掉頭衝了回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對了!"他雙眼放光,"你們遇見過一個叫迪諾的人嗎?"

  "迪諾?"凱特搖頭,"不認識。"

  "這樣啊……"了平的肩膀瞬間垮了下來,失望地抓了抓頭發,"小嬰兒似乎有叫我去跟迪諾彙合來著。"

  小嬰兒?

  凱特眉頭微蹙,直覺告訴他,這個詞恐怕不是字面意思那麼簡單。

  "你是指……真正的嬰兒?"他試探性地問道。

  "啊?"了平一愣,隨即爽朗地大笑,"小嬰兒就是小嬰兒啊!"

  凱特:"……"

  接下來的對話完全陷入了死循環。

  無論凱特怎麼問,了平的回答都像是某種加密語言,除了"極限"和"小嬰兒說……"之外,幾乎沒有任何有效信息。

  這家伙……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凱特揉了揉太陽穴,看著眼前這個精力旺盛到離譜的少年,默默在心裡修正了對他的評估——至少他絕不可能是普通人。

  算了,等金先生那邊結束,一起帶他去獵人協會吧。

  想到這裡,凱特轉頭看向森林深處,隱約還能聽見遠處傳來的打鬥聲。

  而笹川了平已經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跑圈,仿佛剛才的對話從未發生過。

  也不知道要打到什麼時候。

  而笹川了平心心念念(誤)的迪諾目前在哪裡呢?

  此刻,迪諾加百羅涅正坐在一座垃圾山的頂端,金發上沾著可疑的醬汁,昂貴的定制西裝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要說這位加百羅涅家族的首領為何淪落至此——

  時間倒回七天前。

  "砰!"

  迪諾重重摔在某個純白空間的金屬地板上。

  他齜牙咧嘴地抬頭,發現周圍橫七豎八躺滿了熟人:瓦利亞的劍帝、彭格列的守護者們,甚至還有個不認識的粉發少年。

  總之出現的都是彭格列或與彭格列相關的人。

  "這什麼地方?"斯庫瓦羅的怒吼在密閉空間裡回蕩,"Voi——!老子的劍呢?!"

  迪諾嘗試點燃死氣之火,卻發現連戒指都失去了反應。

  笹川了平狠狠一拳砸向牆壁,結果只換來指關節的劇痛——這個空間竟然完全隔絕了所有力量。

  就在眾人焦躁不安時,空中突然投影出一段陌生的記憶:

  那是一個名叫"沢田綱吉"的棕發少年,帶領著彭格列家族的故事。

  迪諾的瞳孔驟然收縮。

  等等...這個人的臉...

  記憶畫面切換,出現了一位與綱吉八分相似的少女——沢田綱子。

  "...師妹的妹妹?"迪諾無意識地喃喃自語。

  這個稱呼仿佛觸發了某種機制,更多記憶碎片湧入腦海。

  後面發生的事情他就沒有任何印像了,只記得自己被Reborn狠狠地踹了一腳。

  迪諾痛苦地揉著太陽穴,記憶像被剪斷的膠片般戛然而止。

  最後清晰的畫面,是Reborn那個惡魔般的腳在自己眼前不斷放大——

  "等——"

  自己該不會是被那一腳踹失憶了吧。

  不然該怎麼解釋自己關於後面的記憶一點都沒有的現狀。

  Reborn!!!"迪諾的哀嚎驚飛了垃圾山上的烏鴉,"你倒是踹輕點啊!!"

  就在他瘋狂抓頭時,屁股底下突然傳來不妙的"嘎吱"聲。

  迪諾渾身一僵,緩緩低頭——

  原本就不穩固的垃圾堆正在以他為中心緩緩塌陷,易拉罐、爛菜葉和各種不可名狀的廢棄物像泥石流般開始滑動。

  "等、等等!這個發展不太對——"

  "轟隆!"

  整座垃圾山瞬間崩塌。

  迪諾手舞足蹈地試圖抓住什麼,卻只撈到半截發霉的香蕉皮。

  "啊啊啊啊啊——"

  加百羅涅十代首領的悲鳴,最終淹沒在垃圾洪流中。

  迪諾,卒。

  【作者有話說】

  是雙更!是雙更啊!求誇誇嘿嘿[垂耳兔頭]


第24章 流星街×安翠歐×幻影旅團

  當迪諾終於從垃圾堆裡掙扎著爬出來時,月光已經為這片廢土鍍上一層銀輝。

  他精疲力竭地癱倒在地,懷裡緊緊抱著同樣沾滿污穢的安翠歐。

  羅馬裡奧...快來救救你家BOSS啊...

  ***

  這裡是被世界遺忘的角落——流星街。

  在這片連神明都背過臉去的土地上,所有黑暗都如同腐爛的果實般肆意生長。

  "老大,這趟來得值啊!"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壓低聲音,貪婪的目光鎖定在不遠處覓食的女孩身上,隨後又看向不遠處趴在垃圾堆上生死不明的男人身上。

  「老大,我們要抓哪個?」

  為首的胖子得意地摸著雙下巴:"早跟你們說過,新倒的垃圾堆最容易蹲到獵物。"他踹了小弟一腳,"蠢貨!誰要抓那個臭烘烘的男人?當然是那個細皮嫩肉的小鬼!"

  尖嘴男委屈地揉著腦袋,突然壓低聲音:"對了老大,暗網上有個卡金國的懸賞..."他做了個特殊的手勢,"聽說王室成員出高價買'特別節目'..."

  "卡金國?"胖子渾濁的眼珠突然亮起貪婪的光。

  這個神秘的國度在真林館事變後迅速崛起,卻始終籠罩在鐵幕之中。

  能從那裡流出的懸賞...

  絕對是條肥得流油的大魚!

  月光下,女孩瘦小的身影在垃圾堆中艱難地翻找著。

  她破爛的衣袖早已被尖銳的廢棄物劃得稀爛,露出布滿細小傷痕的手臂。

  "找到了!"

  她突然發出一聲壓抑的歡呼,從腐臭的垃圾深處拽出半塊發硬的面包。

  黑乎乎的小臉上瞬間綻放出光彩,卻又立即警覺地繃緊。

  不能被發現...

  女孩迅速將面包塞進懷裡最隱蔽的夾層,髒兮兮的手指下意識按了按寶藏的位置,隨後貓著腰左右張望,像只受驚的小動物般豎起耳朵。

  確認四周無人後,她貼著垃圾山的陰影處快速移動。

  每走幾步就要摸摸懷裡的"珍寶",生怕它憑空消失。

  遠處傳來被故意發出的聲響,女孩立刻僵在原地。

  快走...必須快點回去...

  她咬緊下唇加快腳步,卻不知道幾雙貪婪的眼睛正從暗處死死盯著"獵物"——目標不是那塊面包,而是她自己。

  就在女孩即將走出垃圾山的陰影時,三個黑影突然從側面撲來!

  "小妹妹,這麼晚一個人多危險啊~"胖子咧開滿口黃牙,肥厚的手掌猛地抓向女孩的肩膀。

  女孩驚恐地後退,卻被另外兩人堵住了退路。

  她死死護住懷裡的面包,瘦小的身體不住發抖。

  "放開她!"

  就在絕望之際,一聲怒喝從倒塌的垃圾堆裡傳來。

  只見一個金發青年一躍而下,月光在他沾滿污漬的西裝上鍍上一層銀邊。

  雖然衣服破爛不堪,但那一躍的姿勢卻意外地帥氣。

  "砰!"

  迪諾完美落地。

  如果忽略他踩到香蕉皮的部分的話。

  他整個人滑稽地向前滑去,手忙腳亂間一把抱住了最近的"支撐物"——那個胖老大的大腿。

  "這位大哥!"迪諾仰起頭,真誠地說,"欺負小孩子是不對的!"

  現場陷入詭異的沉默。

  胖子低頭看著這個抱著自己大腿的邋遢男人,嘴角抽搐:"你他媽誰啊?!"

  女孩趁機想跑,卻被尖嘴男一把揪住後領。

  她絕望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怪人——本以為來了救星,結果居然是個搞笑的笨蛋!

  "安翠歐!就是現在!"迪諾突然大喊。

  "啪嗒"一聲,一只小烏龜從他懷裡掉出來,慢悠悠地在地上爬了兩步,然後...睡著了。

  糟糕!忘記這個地方根本沒有水了。

  迪諾額頭冒出冷汗。

  胖子已經舉起鐵棍朝他砸來:"找死是吧?!"

  "等等!這是個誤——嗷!!"

  鐵棍結結實實砸在迪諾背上,他痛得直接滾到女孩腳邊。

  兩人面面相覷,迪諾尷尬地笑了笑:"那個...我說我是來救你的,你信嗎?"

  女孩看著這個鼻青臉腫的笨蛋,突然抓起一塊腐爛的瓜皮狠狠拍在尖嘴男臉上:"跑啊!!!"

  她拽起迪諾的手就往垃圾堆深處衝去。

  身後傳來胖子暴怒的吼叫:"給我抓住他們!!!"

  月光下,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在垃圾山中狼狽逃竄。

  迪諾邊跑邊喊:"對不起啊!我本來想帥氣的——哇啊!"他差點又踩到一個易拉罐摔個狗吃屎。

  女孩忍無可忍地回頭拽他:"你是來搞笑的嗎?!"

  迪諾委屈巴巴,話沒說完就被女孩拖著繼續跑。

  他們終於躲進一處由廢棄鐵桶堆砌的狹小空間,兩人緊貼著牆壁,連呼吸都放得極輕。女孩的小手緊緊攥著迪諾的衣角,能感覺到她整個人都在微微發抖。

  "呼...應該甩掉他們了吧?"迪諾壓低聲音問道。

  女孩剛要點頭,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陰冷的笑聲。

  "貓捉老鼠的游戲該結束了。"那個胖老大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要不是因為...你們真以為自己能跑這麼久?"

  那幾個詞被刻意含糊帶過,卻讓迪諾渾身一顫。

  他這才意識到,他們所謂的"逃跑",根本就是被對方故意驅趕到這個死角的結果!

  可惡...

  迪諾深吸一口氣,猛地推開擋在前面的鐵桶,將女孩護在身後:"躲在我後面!"

  女孩瞪大了眼睛。

  這個一路上都在出糗的笨蛋,此刻的眼神突然變得無比銳利。

  他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條精致的皮鞭。

  難道...他其實是個隱藏的高手?

  女孩眼中剛燃起希望的火苗,下一秒就被眼前的一幕徹底澆滅——

  "啪!"

  迪諾帥氣地甩出鞭子,鞭梢卻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精准地抽在了...他自己的臉上。

  "嗷!!"迪諾捂著臉蹲了下去,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女孩:"......"

  胖老大和他的手下:"......"

  現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那個..."迪諾淚眼汪汪地抬頭,"我說這是意外...你們信嗎?"

  胖老大終於回過神來,臉上的橫肉氣得直抖:"給我開槍!!!"

  就在暴徒們一擁而上的瞬間,迪諾突然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

  他猛地將鞭子往地上一抽——

  "轟!"

  整座垃圾山突然劇烈震動起來。

  原來他剛才那滑稽的一鞭,正好擊中了隱藏在垃圾堆深處的易燃氣體管道!

  "抓緊我!"迪諾一把抱起女孩,借著爆炸的氣浪騰空而起。

  他們在漫天飛舞的垃圾中劃出一道弧線,穩穩落在了遠處的圍牆上。

  女孩不可置信地看著身後衝天的火光,又看看這個金發男人此刻的笑容,終於意識到:

  這個笨蛋...難不成全程都在偽裝嗎!?

  迪諾眨眨眼:"效果不錯吧?"

  話音未落,圍牆突然坍塌——原來他正好踩在了年久失修的部分。

  兩人再次摔成一團,在垃圾堆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

  女孩:"......"

  突然,一陣輕快的拍手聲從陰影處傳來。

  "精彩。"一個娃娃臉的青年從廢棄集裝箱後走出,碧綠的眼眸充滿興趣地看著他們,"沒想到能在流星街看到這麼有趣的表演呢。"

  迪諾下意識將女孩往身後一攬,手中的皮鞭無聲地繃直。

  這個笑容燦爛的青年,卻莫名讓他後頸汗毛倒豎——就像被Reborn的槍指著時那種熟悉的危機感。

  准確來說,是會在背後坑人的類型!!

  青年把玩著手機在指尖轉了個圈:"我是俠客哦。"他歪著頭,露出人畜無害的微笑,"幻影旅團的成員。"

  幻影旅團?!

  迪諾一臉茫然地眨眨眼。

  呃……這是什麼。

  他低頭看了看之前被慌忙撈起的安翠歐,小烏龜正用同樣困惑的眼神回望著他。

  "喂!"被無視的俠客鼓起臉頰,"你們這反應也太傷人了吧?至少給點'哇是窮凶極惡的幻影旅團'這樣的反應啊!"

  女孩從迪諾身後探出頭,小聲嘀咕:"這個家伙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吧..."

  俠客的表情瞬間垮了下來:"誒——?難得我想耍個帥的說..."

  就在這時,遠處的垃圾堆突然"轟"地一聲炸開。

  漫天飛舞的易拉罐雨中,一個龐大身影氣勢洶洶地衝了過來。

  俠客興奮的揮了揮手:「喲,窩金!!」

  【作者有話說】

  迪諾有紋身,幻影旅團有紋身,所以迪諾加入幻影旅團很合理吧(霧)


第25章 危機×藍波×西索

  當煙塵逐漸散去,迪諾的瞳孔驟然緊縮——一個如同人形凶器般的巨漢矗立在月光下。

  那人兩米多高的身軀將星光都遮蔽了大半,虯結的肌肉上,一頭狂野的棕發如同暴怒的獅鬃般根根豎起。

  "轟!"

  窩金隨意地往前踏了一步,腳下的水泥地面頓時如蛛網般龜裂,碎石飛濺。

  迪諾的心跳隨著這聲巨響漏了半拍。

  "喂,俠客。"窩金用打量獵物的眼神掃視著迪諾,露出的犬齒閃著寒光,"這小白臉是誰?"

  迪諾的余光突然捕捉到不遠處的一抹花色——那個胖老大扭曲的屍體正以詭異的姿勢癱在垃圾堆上。

  最駭人的是,那顆腦袋就像被巨力硬生生捏爆一般,紅白之物濺得到處都是,唯獨那件俗氣的花襯衫完好無損地套在屍體上。

  剛才的爆炸居然沒解決掉他?

  迪諾的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冷汗順著脊椎滑落。

  他不動聲色地將女孩往身後帶了帶,手指悄悄收緊鞭柄。

  那也更說明,眼前這個散發著血腥味的家伙,和之前那些人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危險。

  "你來啦,"俠客晃了晃手機,"好可惜,剛才這裡發生了很多有趣的事情哦。"

  這個家伙難道全程都在旁邊看著嗎?!

  "蛤?"窩金粗大的手指撓了撓亂蓬蓬的頭發,一臉茫然地踹飛腳邊的易拉罐。

  金屬罐子在空中劃出尖銳的呼嘯聲,"砰"地嵌入遠處的牆上。

  懶得探究他說的意思。

  "嘖,流星街的垃圾怎麼永遠清理不完。"窩金啐了一口,眼中閃過暴戾的凶光,"真想把他們全部碾碎。"

  俠客把玩手機的手指突然頓住,娃娃臉上罕見的沒了笑容:"這種垃圾是永遠清理不完的。"

  他碧綠的眼眸暗了暗,聲音輕得如同嘆息,"所以我們才會誕生..."

  空氣中突然凝固著一種詭異的沉默。

  迪諾敏銳地捕捉到兩人眼中轉瞬即逝的復雜情緒——那裡面混雜著憤怒、憎恨,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懷念?

  就在這時,女孩的小手突然拽了拽迪諾的衣角:"別怕,"她湊到耳邊輕聲道,"在流星街,他們就是孩子們的守護神。"

  守護神?

  迪諾難以置信地看向那兩人——窩金正大笑著拍打俠客的後背,差點把瘦弱的青年拍進垃圾堆裡。

  不管是前面表現的還是現在這畫面,都實在很難和"守護神"三個字聯系起來。

  但是,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無論是尋找綱醬還是找到來這個世界的其他同伴,都必須先離開這裡。

  迪諾快速掃視四周。

  他們似乎被剛才那群人逼到了一個類似工廠的地方,而如今已經被剛才的爆炸毀掉了大半。

  唯獨在工廠的外圍,鏽跡斑斑的管道歪七扭八地延伸著,其中一條正在"滴答滴答"地漏著水...

  對了!水!

  迪諾悄悄將手伸向懷中,卻被小烏龜狠狠咬了一口。

  迪諾的臉猙獰了一瞬。

  還好安翠歐似乎感應到主人的想法最終還是松開了。

  迪諾松了口氣,就在他即將把安翠歐拿出來之際。

  脖頸突然一涼。

  "再亂動就割斷你的喉嚨。"他的身後傳來嘶啞的聲音。

  迪諾的冷汗瞬間浸透後背。

  ……誰

  一把泛著寒光的長刀正抵在他的頸動脈上,刀鋒傳來的涼意讓他寒毛直豎。

  "飛坦。"俠客笑眯眯地揮手,"來得真快啊。"

  窩金咧嘴一笑:"喲,矮子。"

  "想死嗎?"飛坦的聲音瞬間降溫,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幾分。

  迪諾能感覺到一絲溫熱的液體順著脖子流下。

  完蛋…這下真的麻煩了…

  迪諾的大腦飛速運轉,眼神卻還是不由自主地瞟向那根漏水的管道。

  ***

  霧氣繚繞的森林中,綱子抱緊雙臂瑟瑟發抖。

  明明是同一條路,跟著考官走時還覺得風景宜人,現在獨自一人卻覺得每片樹葉後面仿佛都藏著怪物。

  "獄、獄寺君?奇犽?"她的聲音打著顫在霧氣中消散,回應她的只有詭異的樹葉沙沙聲。

  冷靜點沢田綱子!你又不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了!

  "沙沙——"

  背後灌木叢突然傳來的響動讓她的自我安慰戛然而止。

  綱子整個人僵在原地,後頸的汗毛根根豎起。

  "酷、酷拉皮卡?"她哆哆嗦嗦地轉頭,聲音細若蚊蠅。

  "沙沙沙——"

  回應她的是更劇烈的晃動。

  綱子的瞳孔瞬間縮成針尖大小,腦海中閃過一百部恐怖片場景。

  "噫呀啊啊啊——!!!"

  她一個箭步竄出三米遠,逃跑時甚至用上了死氣之炎加速,在泥地上留下一串煙霧。

  就在她離開後不久,灌木叢裡鑽出一個頂著爆炸頭的小身影。

  五歲的藍波揉著惺忪睡眼,奶牛花紋的睡衣上沾滿樹葉。

  "綱子姐姐?"聽到熟悉的聲音,他迷迷糊糊地環顧四周,卻突然意識到什麼似的扁了扁嘴,眼眶瞬間蓄滿淚水。

  "嗚哇——!!"震天動地的哭嚎驚飛一群飛鳥,"藍波大人再也不闖禍了!快出來啊!!"

  小牛哭得直打嗝,完全沒注意到周圍的霧氣越來越濃,也沒發現不遠處正緩緩靠近的巨大黑影。

  霧氣中,藍波的哭聲戛然而止。

  他睜著淚汪汪的大眼睛,呆呆地望著突然出現在面前的高挑身影——紅色的頭發下,是一張畫著淚滴和星星的面容。

  "嗚...小醜先生?"藍波抽噎著打了個嗝。

  西索眯起狹長的眼睛,打量著這個穿著奶牛睡衣的小不點。

  孩子蓬松的爆炸頭上還沾著幾片樹葉,臉頰上掛著未干的淚痕。

  一個小鬼?獨自在失美樂濕地?

  他舔了舔嘴唇,感覺自己的*興致被挑起來了。

  簡直就像在屠宰場發現了一只迷路的小奶貓一樣,荒謬得令人發笑。

  "這可真是...意外收獲~"

  撲克牌在修長的指間翻飛,如同一只只飛舞的蝴蝶。

  西索的目光鎖定在這個小小的身影上,無聲地勾起嘴角。

  他刻意放出一絲殺氣,想看看這小東西會有什麼反應。

  "小朋友~"西索突然蹲下身,距離藍波只有半米遠,撲克牌在指間組成扇狀,"你怎麼會在這裡呢~"

  藍波猛地抬頭,額頭差點撞上西索的下巴。

  出乎意料的是,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裡沒有絲毫恐懼,反而閃爍著天真的好奇。

  "藍波大人在找綱子姐姐!"他驕傲地挺起小胸脯,睡衣上的圖案隨著動作抖了抖,"你看見她了嗎?"

  西索的瞳孔驟然收縮。

  綱子...?

  他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那個棕發少女的身影——倔強的眼神,不服輸的表情,還有戰鬥中那種讓他血液沸騰的潛力。

  眼前這個小鬼,居然和她有關系?

  西索感到一股熟悉的戰栗從脊椎竄上來,興奮得指尖微微發抖。

  他舔了舔突然變得干燥的嘴唇,用任誰聽到都會想報警的甜膩聲音說:"當然認識~我帶你去找她,怎麼樣?"

  撲克牌在他手中變幻著花樣,最後變成一朵紙做的玫瑰花。

  西索將它遞給藍波,眼睛卻緊盯著小孩的脖頸——那麼細,那麼脆弱,他一只手就能折斷。

  "哇!!小醜先生變的!!"藍波的眼睛亮了起來,一把抓過紙花就往嘴裡塞,"能吃嗎?"

  西索的表情罕見地僵住了。

  這個小鬼不僅不怕他,還想吃掉他的撲克牌?

  他伸手一把奪回即將被口水浸濕的紙牌,嘴角抽搐了一下。

  "不是小醜,是魔術師。"他糾正道,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跟一個五歲小孩較真。

  藍波無所謂的點了點頭。

  "吶吶~"隨後,像是想起什麼般,藍波突然一把拽住西索的褲腿,小手揪著布料晃來晃去,仰起的小臉上沾著幾道灰痕,卻掩不住那雙亮晶晶的大眼睛,"魔術師先生能變出糖果嗎?藍波大人餓了。"

  西索的金色瞳孔驟然收縮成一條細線。

  這小鬼...居然在向他要糖?

  他緩緩低頭,看著那只不知死活揪著自己褲子的小手。

  指甲縫裡還沾著泥巴,胖乎乎的手背上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那麼脆弱,他只要輕輕一捏就會發出"哢嚓"的聲響。

  撲克牌在西索指間不安分地翻動著,鋒利的邊緣在昏暗光線下泛著冷光。

  他想像著這張牌劃過小孩臉頰的觸感,鮮血順著撲克牌滴落的畫面讓他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糖果啊~"西索的嗓音甜膩得像是融化的蜜糖,嘴角勾起一個危險的弧度,"小朋友知道嗎?向陌生人要糖吃...可是很危險的哦~"

  藍波完全沒察覺到空氣中彌漫的殺意,反而踮起腳尖,小手扒拉著西索的衣袋:"藍波大人才不怕!快變嘛~"

  西索的太陽穴突突跳動。

  這小鬼的神經是鋼筋做的嗎?他指尖的撲克牌蓄勢待發,卻在最後一刻停住了。

  綱子...

  腦海中閃過那個少女的身影。

  如果現在把這個小奶牛殺掉,那個青澀的小蘋果一定會露出很有趣的表情吧?憤怒的、悲傷的、絕望的...光是想像就讓他興奮得指尖發顫。

  但是——

  西索突然泄氣般鼓起臉頰。

  還沒成熟的果實雖然誘人,但強行采摘的話...就看不到它完全成熟時那令人戰栗的甜美了。

  "真拿你沒辦法。"西索變戲法似的從袖口摸出一顆包裝鮮艷的糖果,卻在藍波伸手時猛地抬高,"不過呢~要先通過魔術師的考驗才能得到獎勵。"

  "先告訴我,"西索的聲音突然低沉下來,帶著危險的氣息,"你們是從哪裡來的吧。"

  他的指甲不知不覺間陷入藍波的臉頰,留下幾道淺淺的紅痕。

  【作者有話說】

  沒錯!西索早就意識到他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了[狗頭]


第26章 危機×援軍×十年火箭筒

  "喂!蠢牛!"

  銀發少年如閃電般撕裂濃霧,獄寺隼人額前的碎發因高速移動而飛舞著。

  他碧綠的眼眸中燃燒著暴怒的火焰,右手精准地揪住藍波睡衣的後領,像拎起一只不聽話的小奶貓般將人提起。

  "嗚哇!臭章魚頭快松手!"藍波在半空中拼命撲騰著小短腿,奶牛睡衣的領子勒得他的小臉漲得通紅。

  西索紋絲未動,任由獵物從指間溜走。

  他優雅地直起修長的身軀,撲克牌在蒼白的手指間翻飛成一片殘影,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聲。

  猩紅的舌尖緩緩滑過唇角,金色的瞳孔因興奮而收縮成細線。

  "兩倍炸彈!!"

  看到這一幕,獄寺一陣惡寒,他甩出手中的炸藥。

  西索的念壓驟然爆發,粘稠如實質的惡意仿佛讓周圍的霧氣都開始扭曲變形。

  這個看起來也很美味呢~

  要不要先嘗嘗看?

  "三倍炸彈!!"

  獄寺毫不猶豫地追加火力,瞬間,炸彈如雨點般傾瀉而下。

  西索卻如同鬼魅般在爆炸中穿梭,幾乎所有攻擊都擦著他的衣角落空。

  下一秒,西索的身影突然出現在獄寺面前。

  瞬間,裹挾著念力的拳頭轟然擊出——

  "砰!"

  獄寺倉促架起雙臂格擋,隨後整個人如同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

  他的後背接連撞斷三棵粗壯的樹干才勉強停下,而懷裡的藍波早被他眼疾手快的丟了出去。

  "咳..."獄寺單膝跪地吐出一口血沫,用手背狠狠擦過嘴角。

  他咬緊後槽牙,修長的手指在腰間的炸彈上一掠而過,三枚改良的"速爆炸彈"已夾在指間。

  獄寺隼人的手臂肌肉驟然繃緊,帶著破空聲——

  "轟!轟!轟!"

  爆炸的火光將西索吞沒,熱浪掀起的碎石如雨點般四濺。

  但煙霧散去時,那個紅發變態竟連衣角都沒亂,正慢條斯理地撫平被氣浪吹皺的外套。

  "嘖!"

  獄寺額角滲出冷汗,喉結艱難地滾動。

  他借著爆炸余波後躍,踏碎枯枝的同時,十指翻飛,將微型炸彈悄無聲息地埋入落葉堆中。

  "煙霧彈!"

  白色濃霧瞬間炸開。

  獄寺屏住呼吸,銀發在霧氣中融為一起。

  他貓著腰疾行,與陰影完美融合,眼看就要繞到西索背後——

  "找到你了呢~"

  黏膩的嗓音貼著耳畔炸響,獄寺渾身汗毛倒豎。

  下一秒劇痛從後背炸開,西索的肘擊直接將他砸向自己布設的陷阱!

  "轟隆!"

  爆炸氣浪將他掀飛數米,後背重重砸在地上。

  獄寺悶哼一聲,鮮血從嘴角溢出,在蒼白的皮膚上格外刺目。

  視野開始模糊,但他死死咬住舌尖保持清醒。

  "嗒、嗒、嗒"

  高跟鞋的聲音如同喪鐘般慢慢靠近。

  "太讓我失望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撲克牌撕裂空氣直取咽喉!

  千鈞一發之際,獄寺引爆貼身炸彈。

  爆炸衝擊波將他掀飛,但右臂仍被劃破一個大口子,瞬間,焦糊味混著血腥氣在鼻腔蔓延。

  "咳咳..."

  他單膝跪地咳出鮮血,銀色劉海被汗水浸透黏在眼前。

  炸彈已經見底,自己的每口呼吸都帶著鐵鏽味,而對方看上去居然還是完好無損。

  看到這種實力的差距,獄寺隼人的心情緩緩跌落谷底。

  如果不想點辦法出來的話,自己……會死。

  "章魚頭你不要死啊!!!"

  藍波帶著哭腔的喊聲從遠處傳來。

  獄寺扯了扯嘴角,這個蠢牛...等他回去一定要把他綁在煙花上...

  「就這樣了嗎?」

  獄寺顫抖的手指攥緊最後一枚炸彈,骨節泛白。

  恍惚間,他看見十代目微笑的臉龐。

  "開什麼玩笑..."

  他撐著膝蓋緩緩站起,染血的銀發在風中揚起,腰間的裝飾在夕陽下泛著冷光,

  "身為十代目的左右手..."

  西索突然瞳孔驟縮。

  那個瀕死的銀發少年竟在笑!

  他染血的嘴角勾起弧度,碧綠眼瞳燃燒著令人戰栗的執念。

  "怎麼可能...死在這種地方啊!!!"

  獄寺隼人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猛地將最後的炸彈拋向高空!

  同一瞬間,他右手從靴筒抽出一把寒光凜冽的匕首,刀鋒在夕陽下泛著冷芒。

  "死吧,變態——!!"

  他怒吼著,如離弦之箭般衝向敵人,刀尖直指西索咽喉!

  爆炸的火光在他背後炸開,熱浪掀起他的銀發,映照著他染血的側臉,那雙碧綠的眼瞳裡燃燒著近乎瘋狂的執念。

  然而——

  "真是令人感動的掙扎∼不過。"

  西索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弧度,輕輕一揮手。

  "砰!"

  獄寺的身體像是被無形之手狠狠擊中,整個人倒飛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原來,西索的念早就悄無聲息地黏在了他的身上。

  這場戰鬥從一開始就只是貓戲老鼠的游戲罷了。

  "可惜了~"西索舔了舔嘴唇,金色瞳孔裡閃爍著病態的愉悅,"如果你會念的話,或許還能讓我更盡興一點呢~"

  他邁著優雅的步伐,一步步朝獄寺走去,指尖把玩著一張撲克牌,仿佛在思考該從哪裡切開這個倔強的獵物比較好。

  與此同時——

  正在急速飛離戰場的綱子突然心頭一顫。

  "……獄寺?"

  她猛地回頭,遠處的爆炸聲隱隱傳來,一股強烈的不安瞬間攥緊了她的心髒。

  如果不回去的話一定會後悔一輩子!

  這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劈進腦海,她的瞳孔驟然收縮。

  下一秒——

  "轟!!"

  橙色的死氣之炎在她額前燃起,火光映照著她緊繃的側臉。

  沒有一絲猶豫,她猛地調轉方向,朝著爆炸聲傳來的位置全速衝去!

  一定要趕上啊——!!

  ***

  就在西索即將走到獄寺面前時——

  "不、不許你靠近章魚頭!!"

  一道稚嫩卻顫抖的聲音響起。

  西索挑眉,低頭看去。

  那個穿著奶牛裝的小鬼擋在了獄寺面前,他的雙腿抖得像篩糠,眼淚鼻涕糊了一臉,但依然死死攥著拳頭,不肯退讓。

  "哦?"西索歪了歪頭,饒有興趣地問,"你能做什麼呢?小不點~"

  "我、我……"藍波的大腦一片空白,他當然知道自己打不過這個可怕的家伙,但……

  "我不能……讓章魚頭死掉啊!!"

  他猛地伸手進那頭蓬松的卷發裡,瘋狂翻找著——

  "嘩啦啦!"

  奈奈媽媽准備的口水巾、幾顆糖果包裝紙、幾個手榴彈、兩個奇怪的角……亂七八糟的東西掉了一地。

  最後,他摸出了一個紫色的、造型滑稽的火箭筒。

  "噗~"西索忍不住笑出聲,"這種東西可對付不了我哦~"

  藍波沒有回答,他只是抽噎著,狠狠瞪了西索一眼,然後——

  他縱身一躍,跳進了炮口!

  "嗯?"西索的笑容僵住了。

  下一秒——

  "轟!!"

  粉色的煙霧瞬間爆開,原本孩童的抽泣聲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低沉而懶散的輕笑。

  "真是的……十年前的我,還是一如既往的亂來啊。"

  煙霧終於散去,露出裡面的人影——

  那是一個身材修長的少年,約莫十五歲上下。

  他單手插在西褲口袋裡,另一只手隨意地整理著袖口。

  黑色西裝勾勒出寬肩窄腰的完美比例,內搭的襯衫領口微微敞開,露出一截鎖骨。

  最引人注目的是,西裝內襯竟然是黑白色的奶牛花紋——十年過去,某些本質的東西似乎從未改變。

  青年終於抬起頭,露出一張令人驚艷的臉龐,五官立體分明,那雙眼睛一只張開一只閉上,他帶著慵懶的笑意想都不想的開口。

  "喲,大家。"十年後的藍波抬起手,做了個隨意的打招呼手勢,"好久不見...或者說,初次見面?時間旅行真是麻煩啊。"

  他閉著一只眼,等著熟悉的吐槽聲——比如獄寺暴躁的"蠢牛別擋路",或者綱吉無奈的"藍波你又亂來"...

  然而——

  "噗。"

  回應他的,是一聲帶著玩味的輕笑。

  "......嗯?"

  藍波猛地睜開雙眼,這才發現——

  這裡根本不是彭格列總部!更不是奈奈媽媽的家,甚至不像並盛町的任何地方。

  濃霧彌漫的詭異森林,腳下是潮濕的枯葉,空氣中飄著淡淡的血腥味。

  而站在他面前的...

  是一個紅發金瞳、畫著小醜妝的高挑男人,此刻正用看獵物般的眼神盯著他。

  "......"

  藍波僵住了,脖子"哢哢"地轉向四周——沒有同伴,沒有Reborn,只有這個危險度爆表的陌生人和地上重傷的...

  等等,那不是十年前的獄寺嗎?!

  "啊哦。"他眨了眨眼,緩緩舉起手,"那個...你好?"

  完蛋,十年前的我又闖什麼禍了?!


第27章 藍波×綱子×我很想你

  "嗨∼"

  紅發男人隨意地揮了揮手,嘴角掛著漫不經心的笑容。

  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灑在他身上,那頭張揚的紅發像是燃燒的火焰,在微風中輕輕晃動。

  他的站姿懶散,卻莫名給人一種蓄勢待發的危險感。

  藍波瞬間僵在原地。

  好自然的表情!

  不,等等——

  這劇本不對啊!

  按正常套路,這時候不應該上演"你是誰"+"從哪來的"+"把剛才的小鬼交出來"的經典三連擊嗎?這家伙怎麼不按常理出牌啊喂!

  藍波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兩下,大腦CPU開始超負荷運轉:

  [這讓我怎麼接話?]

  [難道要直說自己其實是十年後的藍波嗎?]

  [......算了,這個設定太復雜了。]

  [但是現在說"今天天氣真好"會不會太刻意?]

  藍波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飄向躺在地上的獄寺隼人。

  這位平日裡總是凶巴巴的嵐守此刻安靜得不像話,平日裡梳得一絲不苟的銀發凌亂地散在地上,臉上還帶著幾道明顯的淤青。

  "哇哦..."藍波忍不住小聲嘀咕,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他都好久沒見過獄寺這麼狼狽的樣子了。

  紅發男人依然笑眯眯地站在原地,修長的手指間不知何時多了一張撲克牌,正靈活地在指間翻轉。

  他看起來完全沒有要搶先動手的意思,仿佛剛才把彭格列嵐守揍趴下的人不是他一樣。

  ——但這裡明明只有他們三個人啊!

  藍波突然陷入哲學思考。

  不是他打的難不成是自己嗎?

  這個念頭像閃電般劈進腦海。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拳頭,眼睛中閃過智慧的光芒。

  "藍波大人果然天下無敵!"小牛瞬間膨脹,完全把警戒拋到九霄雲外。

  他甚至得意地挺起胸膛,仿佛已經看見自己被阿綱授予"最強守護者"稱號的場景。

  西索饒有興趣地觀察著眼前這個有趣的小鬼。

  短短十秒鐘裡,這張臉已經上演了從震驚到困惑,從懷疑到恍然大悟,最後定格在得意洋洋的表情。

  現在更是朝著傻笑的方向策馬奔騰,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咳!"

  藍波突然驚醒,終於意識到旁邊還站著個危險的陌生人。

  他手忙腳亂地擺出防御姿勢,為了掩飾尷尬,他強裝鎮定地抬頭望天:

  "那、那什麼...今天霧挺大哈?"

  話音剛落,萬裡無雲的晴空下,一只烏鴉"嘎嘎"叫著飛過,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沒事的話人我就先帶走了哈,你繼續,哈哈,你繼續。」

  藍波干笑兩聲,肩膀一聳,把昏迷的獄寺往身上一扛,轉身就想開溜。

  他腳步輕快,結果腳還沒邁出去兩步,耳邊突然傳來「咻」的一聲銳響。

  一張撲克牌擦著他的臉頰飛過,在他臉上劃出一道淺淺的血痕,最後「篤」地釘在了他面前的樹干上,牌尾還在微微顫動。

  「嘶——!」藍波猛地捂住臉,疼得齜牙咧嘴。

  他緩緩轉身,看到那個紅發男人依然站在原地,手指間夾著一張撲克牌,正漫不經心地翻動著。

  「誒?但是我還沒有同意讓你走哦。」男人歪著頭,似笑非笑說。

  這家伙到底想干嘛啊!

  藍波額角跳了跳,一股無名火「蹭」地竄了上來。

  他「咚」地一聲把獄寺丟在地上,順手抄起掉在一旁的兩只牛角,惡狠狠地插回自己頭上。

  「那就讓你看看吧!」他雙手叉腰,挺起胸膛,「我彭格列雷之守護者的力量!」

  隨著他的怒吼,空氣中突然傳來「劈啪」的電流聲。

  藍波渾身開始閃爍起耀眼的電光,藍色的電弧在他周身跳躍。

  「閃電套裝!!」

  「電擊角!」

  剎那間,原本晴朗的天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沉下來。

  烏雲翻滾著聚集,雷光在雲層中時隱時現。

  與此同時,被丟在地上的獄寺隼人皺了皺眉,終於從昏迷中蘇醒過來。

  他勉強撐開沉重的眼皮,第一眼就看到藍波站在雷雲之下,渾身纏繞著刺眼的電光,活像個行走的避雷針。

  「……十年後的藍波?」獄寺虛弱地喃喃自語,隨即在心底默默吐槽,「但這一招好像從來沒見到他打中過。」

  然而下一秒,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天空中,一道粗壯的雷光已經成型,正以驚人的速度劈落下來!

  等等等等!!!

  這頭蠢牛倒是把我扔遠點啊!!!!

  獄寺想要掙扎著爬起來,但渾身疼痛讓他動彈不得。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道雷光從天而降,直直劈在藍波身上。

  「轟——!!!」

  震耳欲聾的雷鳴聲中,刺目的白光瞬間吞噬了視線。

  狂暴的電流余波呈放射狀擴散開來,獄寺只覺得全身一麻,整個人被衝擊波掀得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等他終於停下來時,頭發已經根根豎起,嘴裡甚至冒出一縷黑煙……

  這頭蠢牛!!!!!

  獄寺顫抖著抬起手,指向那個在電光中毫發無損、反而精神抖擻的雷守,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藍波猛地一跺腳,頭頂的牛角"劈裡啪啦"地閃著電光。

  "看招!"他大喊一聲,像頭小牛犢一樣朝西索衝了過去。

  西索只是微微側身,藍波就"嗖"地從他身邊衝了過去,一頭栽進了灌木叢裡。

  樹葉嘩啦啦地響,幾只受驚的鳥兒撲棱棱地飛走了。

  "嗚...好痛..."藍波從灌木叢裡爬出來,鼻子上沾著樹葉,頭發上還掛著幾根樹枝。

  他摸了摸撞紅的鼻子,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可惡...連你也欺負我..."

  西索挑了挑眉,看著這個突然開始抽泣的少年。

  藍波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我要告訴媽媽...你們都欺負藍波大人..."他一邊哭一邊往後退,隨後看見不遠處的火箭筒眼前一亮。

  他一個箭步衝過去,抱著火箭筒跳了進去。

  "嘭!"

  熟悉的粉色煙霧再次炸開。

  西索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煙霧漸漸散去,修長的身影慵懶地伸了個懶腰。

  二十年後的藍波隨意地撥弄了下額前的碎發。

  "哎呀呀..."他低沉磁性的嗓音裡帶著幾分調侃,"看到這麼年輕的自己哭鼻子,還真是讓人懷念呢。"

  他穿著一件毛領的棕色外套,露出線條分明的鎖骨,那雙翡翠般的眼眸微微眯起,帶著幾分懷念的笑。

  西索的瞳孔微微收縮,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眼前這個男人周身縈繞著的危險氣息——

  就像暴風雨前的寧靜,暗藏著驚人的爆發力。

  「真是的,」西索微微喘息著,「害的我都有點興奮起來了∼」

  二十年後的藍波慢條斯理地卷起袖口,修長的手指間仿佛隱約跳動著電光。

  "正好,我也很久沒有活動筋骨了..."

  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息,就在這時。

  "住手!!"

  一道橙色的身影如同流星般從天而降,精准地落在兩人之間。

  沢田綱子單膝跪地緩衝落地的衝擊,額前的死氣之火熊熊燃燒。

  她猛地抬頭,棕色的長發在火光中飛揚,銳利的目光直指西索:"西索先生,你這是在做什麼?"

  西索的撲克牌在指間轉了個漂亮的弧線,臉上露出遺憾的表情:"啊啦∼被打擾了呢∼"

  就在這時,綱子身後傳來一聲顫抖的呼喚:"年輕的...彭格列?"

  "誒?"綱子疑惑地轉頭,在看到二十年後的藍波時瞬間瞪大眼睛:"十年後的藍波?!"

  不對!這明顯比之前見過的藍波更加成熟。

  難不成……是二十年後的藍波?

  沒想到藍波的反應比她還要誇張。

  他震驚地後退半步,手指顫抖地指著綱子:"女、女生?!"

  綱子穿著橙色衛衣,下身是配套的運動褲,要不是那及肩的棕色長發和明顯柔和的面部線條,藍波還真沒認出這個"阿綱姐姐"。

  藍波愣了一下,隨即噗嗤笑出聲來。

  他隨意地抓了抓自己的卷發,眼中閃過一絲懷念的神色。

  "好久不見啊,年輕的彭格列。"他笑著說,聲音裡帶著幾分慵懶的沙啞。

  畢竟在彭格列混了這麼多年,什麼平行世界、時空穿越的破事他早就見怪不怪了。

  藍波突然想起某個白頭發的人,不禁有些失笑。

  但他的笑容很快變得溫柔起來。

  藍波注視著眼前這個棕發少女,雖然性別變了,但那雙依然堅定的眼睛,還有那副明明不喜歡戰鬥卻為了保護而擋在他面前的模樣,簡直跟記憶中的那個人一模一樣。

  "嘛..."他聳了聳肩,嘴角勾起一抹笑,"不管是哥哥還是姐姐,反正都是會在我闖禍後一邊嘆氣一邊幫我收拾爛攤子的那個笨蛋首領就對了。"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兩人身上,藍波忽然覺得鼻子有點發酸。

  能再次見到這個人,哪怕是不同世界的版本,對他來說都已經是莫大的幸運了。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麼重要的事,表情瞬間變得嚴肅。

  他下意識抓住綱子的手腕,卻在觸及對方皮膚時像被燙到般縮了縮手指。

  "......姐姐,"他聲音低沉,含糊地略過了前面的稱呼,"一定要小心一個叫白蘭的男人。"

  "白蘭?"綱子歪著頭重復這個陌生的名字,棕色的發絲滑過肩頭。

  雖然有無數的疑問,但是當她注意到藍波那微微發抖的手指,以及那雙綠色眼睛裡寫滿的擔憂時,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但已經來不及多說了。

  藍波突然抬頭看向天空,仿佛感應到什麼。

  十年火箭筒的時限就要到了。

  "等等!"綱子下意識伸手想抓住他,卻只握住了一縷飄散的煙霧。

  藍波的身影在粉色霧氣中漸漸模糊,他的嘴唇動了動,最終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句帶著笑意的嘆息:

  "......我很想你。"


第28章 伊爾迷×瑪蒙×幻術

  煙霧漸漸散去,綱子感覺懷裡一沉。

  低頭一看,原本成熟的雷守已經變回了那個流著口水、吧唧著小嘴的小西蘭花。

  "真是的..."綱子無奈地嘆了口氣,卻忍不住用指尖輕輕戳了戳藍波肉嘟嘟的臉頰。

  小牛在睡夢中皺了皺鼻子,含含糊糊地咕噥著"奈奈媽媽、綱子姐姐"之類的夢話。

  綱子失笑。

  她早就為上次說的重話而後悔了,只不過一直沒機會道歉。

  等藍波醒來後給他道個歉吧。

  突然,她想起了什麼,環顧四周,突然發現原本站在不遠處的西索已經不見蹤影。

  "誒?"綱子眨了眨眼,棕色的長發隨著她轉頭的動作輕輕擺動,"這就走了?"

  明明剛才還一副要大打出手的樣子...

  不過人走了也好。

  綱子抱緊懷裡的藍波,長舒一口氣。

  但隨即,她看著眼前重新被霧氣彌漫的森林,陷入了新的苦惱。

  "所以現在..."她小聲嘀咕著,"我該怎麼走出這個鬼地方啊?"

  ***

  煙霧繚繞的森林深處,伊路米漆黑的長發在微風中輕輕擺動。

  他面無表情地舉著手機,空洞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嗯...對,找到了。"

  電話那頭傳來討價還價的聲音,伊路米的瞳孔微微轉動:"打折?"他停頓了三秒,機械地回答:"看在你幫我幾次忙的份上,九折。"

  又一陣交談後,他干脆地點頭:"要加錢。"隨後便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轉身時,他看到西索正靠在樹干上,整個人散發著肉眼可見的低氣壓。

  撲克牌在他指尖無精打采地翻轉著。

  "你為什麼這個表情。"伊路米歪了歪頭,黑曜石般的眼睛裡寫滿不解。

  西索嘆了口氣,聲音拖得老長:"遇到了想要的小蘋果∼卻只能看不能摘∼"

  "為什麼?"

  因為能被兩句話就忽悠著跟自己打架的人不多了,這種單純又美味的小蘋果,現在可不多見了。

  西索當然沒有這麼說,他只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因為...留著她會引來更多美味的果實呢∼"

  話鋒一轉,西索眯起眼睛:"話說小伊居然在獵人考試期間還有空接任務?"

  "嗯。"伊路米點點頭,"找人的任務,本來以為要花時間,結果剛來考場就遇見了。"

  "哦∼?"西索的聲線危險地上揚,"能問問是誰嗎?"

  "沢田綱子。"伊路米干脆地回答,"委托人沒要求保密。"

  西索的瞳孔微微收縮,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果然,最近的有趣事件都繞不開這個名字呢。

  "那麼∼"他拖長音調,撲克牌在指間翻飛,"委托人是誰呢∼"

  伊路米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波動:"這個不能說。"

  他認真地看著西索,"家裡的信譽很重要,如果泄露委托人信息,我會很困擾的。"

  "連我都不行嗎∼"西索湊近了些,金色的眸子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伊路米面無表情地後退半步:"尤其是你。"

  「誒?好過分。」

  ***

  瑪蒙面無表情地放下手機,嬰兒肥的小臉上浮現出一絲嫌棄。

  他盯著手機屏幕看了三秒,仿佛要把對面那個摳門鬼瞪穿。

  "嘁。"

  都幫他這麼多次了,居然只肯給九折?

  要不是看在這是裡包恩的委托的份上...

  想到這,瑪蒙突然心情好轉。

  反正委托已經完成,到時候找他要報酬時一定要狠狠敲一筆。

  畢竟——世界第一殺手總不能說自己沒錢吧?

  他飄在空中,鬥篷無風自動。

  要說為什麼不用粘寫...瑪蒙的眸子暗了暗。

  自從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他就感覺到體內的幻術能量被某種力量壓制著。

  恐怕其他"外來者"也會有同樣的困擾。

  不過原因?瑪蒙撇了撇嘴。

  他才懶得深究。

  就算只有三成實力,在這個世界也足夠他橫著走了。

  視線轉向不遠處的露天咖啡廳,諾斯拉家的大小姐妮翁正和閨蜜有說有笑。

  瑪蒙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初來乍到時,他可是身無分文地出現在友客鑫街頭。

  幸好偷聽到兩個□□談論諾斯拉家族在招募保鏢...

  而為了不被好心人送去警察局,他不得不幻化成成人形態去應聘。

  外貌和穿著倒是跟他原本的身體沒差,畢竟這個世界也不存在認識他的人。

  不過最麻煩的是...瑪蒙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雖然說幻術能做到有形幻術,也就是哪怕你知道他是幻術,但你的視覺和觸感都告訴你這是真實存在的東西。

  但被壓制的幻術讓他無法維持完美的實體化。

  要是被人碰到...

  嘛嘛,不過以他謹慎的性子應該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除了那一次。

  想到這,瑪蒙的表情再次變得難看。

  那也是他和伊爾迷相識的契機。

  要從友客鑫市最豪華的地下賭場說起——

  瑪蒙飄在賭場的角落,深紫色的鬥篷在昏暗的燈光下幾乎與陰影融為一體。

  雖然已經在諾斯拉家族謀了份保鏢的差事,但作為瓦利亞的霧守,他怎麼可能滿足於那點固定工資?

  "再來一局!老子不信這個邪!"

  "見鬼,已經連開七把小了!"

  賭徒們的叫罵聲此起彼伏。

  瑪蒙的眸子閃過一絲狡黠,藏在鬥篷下的小手輕輕一勾,骰盅裡的點數又悄無聲息地翻了個面。

  雖然在這個世界他的幻術被壓制得厲害,但對付這些沉迷賭博的蠢貨還是綽綽有余。

  "真是幫好騙的肥羊......"他在心裡默默盤算著今晚的收獲,盤算著待會兒要去哪裡揮霍這筆意外之財。

  感謝上帝,至少這個世界的規則和意大利那邊差不多,讓他能用最基礎的幻術就輕松操控賭局。

  就在他准備收工離開時,一個毫無波瀾的聲音突然在耳邊炸開:

  "看來今晚運氣不錯呢~"

  瑪蒙渾身一僵,鬥篷下的寒毛瞬間豎起——以他的警覺性,居然有人能悄無聲息地近身?!

  更可怕的是,他完全沒感知到任何殺氣!

  他猛地轉身,對上一雙黑洞般的眼睛。

  那是個身材修長的黑發青年,蒼白的皮膚在賭場曖昧的燈光下幾乎透明。

  此刻,他修長的手指間正把玩著一枚金色的籌碼,在燈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澤。

  "從第三局開始,莊家的點數就很奇怪。"青年歪了歪頭,漆黑的長發如瀑布般滑落,"特別是當有人下重注的時候......是你做的吧?"

  瑪蒙的小手在鬥篷下悄悄攥緊。

  見鬼,他的幻術明明只做了最基礎的干擾,而且特意避開了監控死角,居然會被發現?

  "證據呢?"他強裝鎮定的說。

  青年沒有回答,只是突然伸手——

  "啪!"

  瑪蒙還沒反應過來,鬥篷就被一把抓住。

  幻像如同破碎的鏡子般片片剝落,嬰兒的真身完全暴露在刺眼的燈光下。

  "......會飛的嬰兒?"青年空洞的眼睛微微睜大,難得流露出一絲驚訝。

  "你才是嬰兒!!"瑪蒙氣得小*臉通紅,肉乎乎的小手"啪"地拍開對方的爪子,"給我松手!你這個沒禮貌的——"

  所以說最討厭這種體術好的人了!!

  話還沒說完,他突然意識到什麼,警惕地環顧四周。

  奇怪的是,明明鬧出這麼大動靜,周圍的賭客卻像什麼都沒看見一樣繼續著他們的狂歡。

  青年若有所思地收回手,從西裝內袋掏出一張燙金名片:"要合作嗎?我有個目標很麻煩,你的能力是能改變別人的認知吧?或許有用。"

  瑪蒙:"......?"

  這家伙在自說自話什麼啊!真是讓人惱火。

  直到後來被坑去當苦力,瑪蒙才知道——這個面癱男叫伊爾迷,是什麼世界第一殺手世家揍敵客家族的長子,而賭場的幕後老板,就是揍敵客。

  "可惡......"每次想起這段孽緣,瑪蒙都會氣得咬小手帕。

  什麼合作?分明就是被白嫖了好幾次!最過分的是那個混蛋居然還理直氣壯地說什麼"這是合作伙伴的誠意"!


第29章 尤尼×蜘蛛蛋×帕裡斯通

  「彩虹之子」是指七名被詛咒變成嬰兒的人,每個彩虹之子都擁有對應的奶嘴,這些奶嘴之間存在著特殊感應,只要彼此靠近就會產生共鳴。

  瑪蒙甩開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怨念,用小手攥住掛在脖子上纏著鎖鏈的奶嘴。

  ——就在不久前剛來到這個世界時,他用來抑制奶嘴力量的鎖鏈突然消失,恰好與某個彩虹之子的奶嘴產生了強烈共鳴。

  是誰?

  ***

  "旋律"

  "旋律"

  "我們快到站了哦"

  搖晃的列車廂裡,尤尼輕聲呼喚著身旁的同伴。

  那是一個頭頂光禿,額頭較為寬闊,臉型偏圓,長著兩顆突出的門牙的女性。

  旋律猛地驚醒。

  隨後,她放松下來,不好意思地整理著被壓皺的衣角:"真抱歉,尤尼,每次聽到你的心跳聲就會不自覺地放松下來呢。"

  旋律說著將手指輕輕搭在胸口,那裡正傳來令人安心的律動。

  她突然露出溫柔的微笑:"就像春日裡清澈的溪流,明明那麼溫柔,卻又帶著能包容一切的力量。"

  她閉上眼睛,將掌心貼緊:「我好像聽見她在說,別擔心,就算前路漆黑一片,也要勇敢地走下去呀……真是不可思議,只是這樣的心跳聲,就讓人想要守護這份溫柔。」

  戴著寬檐帽的小嬰兒頓時紅了臉:"謝謝你,旋律。"

  這樣一個長相有些特別的女性和戴著大帽子的嬰兒。

  這樣的組合本應引人注目,但此刻她溫柔地注視著嬰兒的模樣,卻讓這對組合顯得格外和諧。

  偶爾有乘客投來好奇的目光,也會很快被她們之間溫馨的氛圍所感染,微笑著移開視線。

  尤尼的小手扒在車窗邊,鼻尖幾乎要貼上玻璃。

  夕陽的余暉在她奶白色的臉頰上跳躍,映得她橙色的奶嘴閃閃發亮。

  "就快到了呢..."她輕聲呢喃,帽檐下的大眼睛裡盛滿了期待。

  窗外的景色飛速後退。

  大空啊……

  她無意識地摸了摸胸前的奶嘴,嘴角揚起一抹堅定的微笑。

  ***

  另一邊,獵人考試也接近尾聲。

  當穿過失美樂濕地時看見門淇和蔔哈刺時,綱子承認自己是很震驚的。

  只見他們兩人正大搖大擺坐在考官席上,還衝她擠眉弄眼,那嘚瑟勁兒活像是在說"沒想到吧?"。

  "這次考試內容是做出讓我們滿意的料理哦~"門淇翹著二郎腿。

  旁邊的蔔哈刺已經迫不及待地搓著手:"只要是肉我都愛吃!"

  綱子看著面前堆積如山的烤豬,嘴角抽搐。

  蔔哈刺不是很挑嘴,因此,哪怕只是簡單的烘烤,他也全部吃下去了。

  但輪到門淇時——

  "這也能叫壽司?"門淇一把拍開綱子遞來的盤子,叉腰站起來就是一通數落,"米飯的濕度不對!魚片的厚度不對!調料的量都不對!"

  綱子被噴得滿頭包,欲哭無淚地看著自己精心准備的壽司被無情退回。

  她偷偷瞄了眼其他考生——怎麼說呢,至少不是只有她一個人被罵得這麼慘。

  如果不是這個時候尼特羅會長乘著飛艇過來救場,那今年真的要達成沒有一個人通過獵人考試的成就了。

  明明有三個念能力者卻集體掛科,這笑話夠獵人協會說十年了。

  後面門淇聽從會長的話,更改了考試內容。

  哪怕更改了題目,摘蜘蛛蛋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事,特別是綱子,現在想起來還覺得那時候有夠驚險的。

  這裡主要是指藍波那個家伙睡著時像八爪魚一樣纏著她不放,沒辦法,只能抱著他往下跳,結果跳下去時突然驚醒,揪著她的頭發就開始鬼哭狼嚎。

  獄寺那個暴脾氣也直接跟著跳下來,害得他們差點全員墜崖。

  "嘶..."想到當時頭皮被扯的疼痛,綱子現在還會不自覺地摸頭發,臉上寫滿了心累。

  此時,飛艇正載著他們前往第三場考試的地點。

  綱子癱在獵人協會提供的柔軟大床上,感覺全身骨頭都要散架了。

  床的另一邊,藍波四仰八叉地躺著,嘴角還掛著口水泡泡——這小祖宗總算又被她哄睡著了。

  想到獄寺被安排到其他房間時那副"我要和十代目分開?"的震驚表情,綱子忍不住嘴角上揚。

  隨後,她抿了抿嘴,雖然這群家伙鬧騰得要命,但現在突然安靜下來,她反而有點不習慣了。

  翻來覆去睡不著時,敲門聲突然響起。

  "誰啊..."綱子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踩著拖鞋啪嗒啪嗒跑到門口。

  透過貓眼,她看到兩顆熟悉的腦袋。

  奇犽和小傑?

  "你們怎麼來啦?"綱子瞬間睡意全無,她拉開門。

  奇犽單手插兜靠在門框上,裝模作樣地說:"飛艇上太無聊了,小傑非要我帶你去逛逛。"

  "誒?"小傑一臉懵地轉頭,"不是奇犽你說想找綱子姐姐玩的嗎?"

  "喂!"奇犽瞬間炸毛,耳根都紅了,"誰、誰說的啊!"

  綱子趕緊伸手攔住快要掐起來的兩人,像哄小孩似的擺擺手:"好啦好啦,趁著還沒到考場,我們快去逛逛吧~"

  "切,真拿你們沒辦法。"奇犽雙手抱胸,一臉嫌棄地別過臉,"這種破飛艇我家要多少有多少..."

  他正閉著眼睛裝酷,突然聽到兩聲整齊的驚嘆。

  "哇——奇犽好厲害!"

  作為一個日常不是被訓練就是被訓練的人,攢著的錢都拿來當路費了,所以綱子,窮。

  而作為一個「鄉下來的孩子」,小傑,也窮。

  因此,他們都真心實意的感慨著。

  這倆個人...

  奇犽的酷哥表情瞬間崩壞,耳根悄悄紅了起來。

  "哼,知道就好。"奇犽故作高冷地扭過頭,銀發下的耳尖卻微微發紅,"再磨蹭就不等你們了!"

  "知道啦~"綱子和小傑異口同聲地應道,像兩個跟屁蟲一樣追了上去。

  沿著飛艇的通道走,趁著小傑趴在舷窗上大呼小叫的看風景時,奇犽不動聲色地放慢腳步,和綱子並肩而行。

  "喂..."他盯著自己的腳尖,聲音突然低了下來,"你...還好吧?"

  "誒?"綱子歪著頭,一臉茫然。

  奇犽頓時氣結,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笨蛋!我是說在濕美樂濕地的時候!你跟那個變態西索對上了對吧?"

  他的指甲不自覺地掐進掌心。

  當時明明想衝上去幫忙的,可雙腿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腦海中閃過大哥冰冷的目光,還有那些被烙在記憶裡的那些

  "不要多管閑事"、"不要暴露弱點"

  「你沒有資格擁有朋友」

  各種念頭在腦海裡撕扯,讓他只能僵在原地,眼睜睜看著綱子獨自面對危險。

  可惡...

  "切..."奇犽煩躁地抓了抓銀發,湛藍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懊惱。

  這種優柔寡斷的感覺,簡直太不像他了!

  "啊,你說那個啊,"綱子恍然大悟地眨眨眼,"其實我們根本沒打起來啦。"

  "...哈?"奇犽一臉難以置信。

  那個戰鬥狂西索會放過送上門的獵物?

  但看著綱子單純的表情,他又不確定了——難道那個變態已經找別人打爽了?

  真是的,這下不是顯得我剛才的話超多余嗎...

  奇犽嘟囔道。

  突然,他感覺頭頂一沉。

  綱子揉了揉他的頭發,笑得眉眼彎彎:"謝謝你關心我呀,奇犽~"

  "笨、笨蛋!"奇犽慌忙別過臉去,卻藏不住發紅的耳尖,"誰、誰關心你了!只是...畢竟是..."

  是什麼呢?

  "是朋友對吧!"小傑突然從旁邊蹦出來,元氣十足地插話。

  奇犽頓時炸毛:"要你多嘴啊!"

  他的嘴角忍不住悄悄上揚。

  "總之你給我小心點。"奇犽伸手戳了戳綱子的額頭,力道很輕,像貓爪拍人似的。

  還沒等綱子反應,就被小傑拽著胳膊拖走了。

  "奇犽快看!那邊有好多沒見過的東西!"小傑眼睛亮晶晶的,像個發現新玩具的孩子。

  "真是的..."奇犽嘴上抱怨著,腳步卻誠實地跟了上去。

  走出幾步突然回頭:"喂!發什麼呆呢?"

  綱子站在原地打了個哈欠,雙手合十做了個抱歉的手勢:"今天實在累趴啦,你們去玩吧~"

  "哈?"奇犽挑眉,看著綱子眼下淡淡的黑眼圈,想起她今天又是應付西索又是照顧那個麻煩小鬼的,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隨你便。"

  他轉身跟上小傑。

  綱子望著奇犽和小傑打鬧著遠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覺揚起溫柔的弧度。

  直到兩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走廊拐角,她臉上的笑意才慢慢褪去。

  她向後一靠,金屬艙壁的涼意透過單薄的襯衫傳來。

  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牆面,綱子突然開口:"出來吧。"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

  "哎呀呀~"伴隨著皮鞋敲擊地板的清脆聲響,帕裡斯通從陰影中踱步而出。

  他金色的短發在飛艇燈光下泛著蜂蜜般的光澤,臉上掛著過分燦爛的笑容。

  "綱子小姐真是年輕有為呢~不愧是……"他拖長了音調,目光在綱子身上來回掃視。

  像是想起什麼有趣的事情,他的眼睛微微眯起。

  彭格列十代目?

  他誇張地張開雙臂,像是要給她一個擁抱,卻在看到綱子後退半步的動作時停住了。

  綱子感覺後背泛起一陣寒意。

  "初次見面就這麼防備,真讓人傷心啊。"帕裡斯通故作委屈地眨眨眼,卻絲毫沒有收斂那令人不適的打量目光。

  直覺系嗎?

  他的視線像蛇一樣在綱子身上游走,讓她不自覺地繃緊了身體。

  "有什麼事嗎?"綱子強壓下心頭的不適,右手悄悄按在了戒指上。

  這個細微的動作沒能逃過帕裡斯通的眼睛,他嘴角的弧度又擴大了幾分。

  他忽然前傾身體,金色劉海垂落額前,像個被冷落的孩子般抱怨:"我只是好奇嘛~能讓尼特羅會長和金先生特別關注的人..."聲音突然壓低,帶著危險的甜膩:"明明是這麼有趣的游戲,卻不帶我玩,太過分了~"

  綱子頓時寒毛倒豎。

  明明是在說再普通不過的話題,卻讓她本能地感到威脅。

  她下意識又後退了半步,後背抵上了冰涼的艙壁。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綱子努力保持聲音平穩,但指節已經因用力而發白。


第30章 潛在的危機×第三場考試×陷阱塔

  "別害怕。"金發男人歪著頭,"這只是一個被好朋友丟下後的小小控訴罷了,我對你真的沒有惡意哦~"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點了點太陽穴,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相反,我超——期待看到你能走到哪一步呢。"

  叮鈴鈴——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起。

  他示意對話先暫停,隨後隨手掏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時誇張地撇了撇嘴,放在耳邊:"喲,尼特羅會長,您的游戲結束了嗎?"

  "誒——怎麼這樣嘛~"他拖長音調抱怨著,像一個被沒收了玩具的小孩。

  "真不巧,看來我得先走啦,副會長的工作就是很忙碌呢。"

  金發男人掛斷電話轉身,突然湊近綱子,近到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他纖長的睫毛下,那雙棕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對綱子拋了個誇張的wink:"綱子小姐,下次的游戲一定要帶我一個喲~"

  他的語氣在轉身的驟然壓低:"不然的話…"

  …他最後半句話消散在空氣中,只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綱子僵在原地,感覺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直到那個金發男人離開,她的大腦都還是一團亂麻。

  她揉了揉太陽穴,完全無法理解剛才那番對話的含義,但直覺告訴她最好不要深究。

  "咕~"剛好,肚子適時發出抗議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綱子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很久沒吃東西了。

  "算了,還是先去填飽肚子吧..."她搖搖頭,決定把剛才的遭遇暫時拋到腦後。

  飛艇上的餐廳燈火通明,但出奇的安靜。

  大多數考生都在各自的房間裡補覺,為接下來的獵人測試養精蓄銳。

  綱子環顧四周,發現只有零星幾個考生在用餐。

  隨後她的目光立刻被甜品區的草莓蛋糕吸引住了。

  鮮艷的紅色果醬和雪白的奶油形成鮮明對比,頂端的草莓新鮮得像是剛摘下來一樣,看上去就很美味。

  "得救了!"綱子歡呼一聲,三步並作兩步衝到甜品台前,拿起餐盤夾了一大塊蛋糕。

  隨後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迫不及待地挖了一大勺送入口中。

  "唔~"奶油在舌尖融化的瞬間,綱子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甜而不膩的口感讓她整個人都放松下來,仿佛一整天的疲憊都被治愈了。

  就在她享受這難得的寧靜時刻時,一只溫暖的手突然搭上了她的肩膀。

  "綱子?"

  "咳咳咳!"綱子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差點被蛋糕噎住。

  她慌忙轉身,酷拉皮卡正站在她的身後,金色的碎發下是一雙帶著關切的眼睛。

  "酷拉皮卡?"她拍了拍胸口,好不容易把食物咽下去,"你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酷拉皮卡在她對面坐下,解釋道:"聽到些動靜出來看看。"

  他的目光掃過空蕩蕩的餐廳,最後落在綱子沾著奶油的嘴角上,不自覺地露出一個淺笑。

  綱子這才注意到自己的狼狽相,趕緊用紙巾擦了擦嘴:"呃...那應該是小傑他們吧?"

  她想起剛才路過走廊時聽到的聲響,"畢竟能在一整天的馬拉松和濕地後還活蹦亂跳的,大概也只有那兩個家伙了。"

  酷拉皮卡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確實很像他們的作風。"

  他頓了頓,猶豫了一下才問道:"你...剛才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人嗎?"

  綱子拿著叉子的手微微一頓,腦海中立刻浮現出那個金發男人的笑臉。

  但她很快搖搖頭:"沒有啊,為什麼這麼問?"

  "沒什麼,"酷拉皮卡移開視線,"只是感覺這艘飛艇上臥虎藏龍,你一個人要多加小心。"

  綱子正想回應,餐廳的燈突然閃爍了幾下。兩人同時抬頭,發現一個黑影從天花板快速掠過。

  "那是...?"綱子睜大眼睛,但黑影已經消失不見。

  酷拉皮卡立刻站起身,警惕地環顧四周:"看來明天的考試注定不太平啊..."

  "綱子,"他轉頭看向還在舔叉子的少女,聲音不自覺地放柔,"盡早回去休息吧,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唔…好!"綱子三兩口吞掉剩下的蛋糕,奶油還沾在嘴角。

  她衝酷拉皮卡揮了揮手,便躥回了房間。

  "先睡覺吧,畢竟明天還要考試呢…"

  她把自己摔進柔軟的床鋪,天花板上的花紋在她的視線中漸漸模糊,最後化作甜美的夢境...

  夢裡她回到了並盛町,媽媽正在廚房煎著她最愛的漢堡肉,香氣飄滿整個房間。

  Reborn在院子裡喊著"蠢綱快起床",見她沒反應便毫不留情地踹開她的房門…

  "叮鈴鈴——"

  "媽媽,讓我多睡會啦..."

  綱子迷迷糊糊地伸手想按掉鬧鐘,卻摸了個空。

  刺耳的鈴聲持續不斷地響著,她這才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獵人考試飛艇的艙房裡。

  窗外,晨光剛剛染紅雲層。

  "什麼嘛..."她失望地嘆了口氣,揉了揉酸澀的眼睛。

  指尖觸到冰涼的戒指時,她才徹底清醒過來——對了,今天還要繼續參加獵人測試。

  還沒等她完全坐起身,艙門就被粗暴地敲了敲。

  "所有考生請立即到甲板集合!飛艇即將降落!"

  "等等我還沒洗漱——"

  "三分鐘內未到者視為棄權!"

  "這也太嚴格了吧!"綱子手忙腳亂地套上外套,一邊系扣子一邊往外衝,差點被自己的鞋帶絆倒。

  隨後,她又想起什麼,趕緊跑回房間,把還在熟睡的藍波一把撈了起來。

  當她氣喘吁吁地趕到甲板時,大部分考生已經到了。

  小傑衝她揮了揮手,雷歐力則用一副過來人的語氣說:"睡過頭了嗎?"

  "才沒有..."綱子正想辯解,飛艇突然劇烈震動起來。

  等到恢復平穩後,艙門緩緩打開,凜冽的晨風夾雜著潮濕的霧氣瞬間撲面而來。

  "到了,都下去吧。"豆面人考官站在艙門口,做了個"請"的手勢。

  綱子小心翼翼地探出頭,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他們正站在一座高聳入雲的巨塔頂端。

  向下望去,濃厚的雲霧環繞在塔腰處,根本看不到底部在哪裡。

  "這座塔名為陷阱塔,"豆面人眯著眼睛開口,"第三場測試的任務很簡單:活著到達塔底,限時72小時。"

  周圍的考生們頓時議論紛紛。

  綱子下意識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心裡盤算著:如果用死氣之火飛下去的話...

  "太簡單了吧?"她小聲嘀咕著,手指無意識地轉動著戒指。

  但轉念一想,獵人考試會設置這麼簡單的題目嗎?

  就在這時,一個肌肉發達的大漢大笑著走出人群:"哈哈哈!這種塔我閉著眼都能爬下去!"

  在眾人或驚訝或敬佩的目光中,他做了幾個誇張的拉伸動作,還特意朝幾個女性考生展示了下肱二頭肌。

  然後一個漂亮的翻身,雙手抓住塔檐,靈活地向下爬去。

  "看吧!就這麼簡單——"

  話音未落,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突然從下方傳來。

  "啊啊啊啊啊!!"

  綱子驚恐地看著一只通體血紅的怪鳥從雲霧中衝天而起,鋒利的喙上似乎叼著什麼東西…

  幾滴暗紅色的液體從高空墜落,"啪嗒"一聲在石板上綻開幾朵刺目的血花。

  整個塔頂瞬間陷入死寂,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那、那是…血嗎?"一個扎著馬尾的女生顫抖著後退兩步,臉色煞白。

  雷歐力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跨前一步,寬厚的手掌"啪"地蓋在奇犽和小傑眼睛上:"小孩子別看!"

  "喂喂~"奇犽拉長聲調,"大叔,我可是從六歲就開始'工作'了。"他故意把"工作"兩個字咬得特別重,有些玩味的期待著他的反應。

  雷歐力的手僵在半空,額頭爆出幾根青筋:"雷歐力哥哥的關愛就給我好好接受啊混蛋!"

  他用力揉了揉兩個少年的腦袋,把小傑的刺蝟頭揉得更亂了。

  "謝謝你,雷歐力。"小傑仰起臉,大眼睛裡滿是真誠。

  他悄悄拉了拉奇犽的衣角,白發少年撇撇嘴,最終還是沒再說什麼,只是輕輕"嘁"了一聲。

  酷拉皮卡的藍眸閃過一絲詫異。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正在給小傑整理衣領的雷歐力。

  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吊兒郎當的家伙居然會有這麼細膩的一面。

  "看來人不可貌相..."他在心裡默默給雷歐力的評價上調了半顆星。

  "外面走不通,那就找找別的路。"奇犽已經蹲在邊緣,白皙的手指輕輕敲擊著石板,"既然目標是到塔底,肯定有隱藏入口。"

  五個人立刻分散開來。

  雷歐力像個老偵探似的趴在地上,眼睛瞪大,連縫隙都不放過。

  酷拉皮卡則專注地檢查地面。

  小傑直接躺平,從不同角度觀察地面反光。

  綱子有樣學樣地跟著趴下,結果被自己的長發糊了一臉。

  "噗...你這樣能找到什麼啊?"奇犽蹲在她旁邊,壞笑著把她亂翹的頭發按下去。

  "我這是在用超直感...阿嚏!"綱子話沒說完就打了個噴嚏。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時,小傑突然"啊"了一聲。

  他跪在一塊石板前,手指輕輕撫過上面的紋路:"你們看!這個紋路是不是太規整了?"

  幾人立刻圍攏過來。

  奇犽的貓眼一亮,指甲突然伸長,精准地插進縫隙中。

  "哢嗒"一聲,石板應聲彈起,露出下面精巧的齒輪裝置。

  "是機關!"雷歐力激動的跳了起來,"快找找周圍還有沒有類似的!"

  酷拉皮卡在不遠處發現了第二個;綱子不小心被凸起的地磚絆倒,意外觸發了第三個;奇犽干脆屏住呼吸,靠聽齒輪聲找到了第四個;在一籌莫展之際,雷歐力靠著細心觀察找到了最後一個。

  "五個機關..."酷拉皮卡若有所思,"正好對應我們五個人?"

  奇犽已經一屁股坐在機關旁,托著腮幫子無所謂的笑:"要同時啟動對吧?真是老套的設計呢。"

  「那這個小鬼呢?」


第31章 機關×委托×釘子怪人

  眾人這才注意到綱子懷裡異常安靜的藍波。

  小牛蜷縮成一團,毛茸茸的爆炸頭隨著呼吸輕輕起伏,嘴角還掛著可疑的晶瑩液體。

  看樣子是昨天折騰得太累了,這會兒還睡得正香。

  "說到這個..."雷歐力突然撓了撓頭,墨鏡下的眼睛閃過一絲困惑,"之前那個白毛小哥去哪了?"

  他對那個一見面就炸了考場的暴躁青年印像相當深刻。

  "獄寺君嗎?"綱子露出回憶的神色。

  她想起下飛艇時,豆面人神秘兮兮地把她單獨拉到一旁說的話:"會長派了特殊任務給他。"

  據說是尼特羅會長原話是:"反正沒報名就算通過考試也拿不到執照,不如來幫我個忙?畢竟你也感受到差距了吧?如果不快點追上的話是會被丟下來的哦。"

  說道這裡時,豆面人擦了擦並不存在的冷汗,顯然對自家會長這種拐人的方式感到無奈。

  "原來如此。"酷拉皮卡若有所思地托著下巴,"但讓一個沒有執照的新人參與任務…不像是會長會做出來的事。"

  還不清楚尼特羅會長性格的酷拉皮卡如是說。

  綱子輕輕點頭:"不過如果是獄寺君自己的決定就沒辦法了。"

  其實只要你開口,那個忠犬絕對會毫不猶豫地留下來吧……

  不知道為什麼,酷拉皮卡下意識的把這個想法咽了回去,轉而看向綱子懷裡的小不點。

  "那麼這位..."

  "他叫藍波~"綱子兩只手卡在藍波的胳肢窩裡,把熟睡的小牛舉高高,像展示什麼寶物似的。

  藍波在睡夢中不滿地哼唧了兩聲,小手無意識地揮了揮。

  酷拉皮卡忍不住笑出聲,隨即又恢復嚴肅:"我認為需要再找一個機關,如果真如猜測的那樣機關是一一對應的,總不能把這麼小的孩子單獨留在外面。"

  「OK。」奇犽說。

  "好!"小傑舉手贊成。

  雷歐力撇撇嘴:"真是麻煩的小鬼..."話雖這麼說,卻已經自覺地開始四下尋找其他機關了。

  很快,幾人在不遠處又發現了一個相同的機關。

  "運氣不錯!"小傑興奮地跑過去,"這樣就不用擔心藍波一個人在外面了。"

  綱子小心翼翼地抱著藍波走到機關前。

  小家伙睡得正香,嘴角還掛著可疑的晶瑩液體,時不時發出"藍波大人最厲害"之類的夢囈。

  她忍不住輕笑出聲,手指輕輕撥弄著他蓬松的卷發。

  "唔..."藍波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水汪汪的大眼睛對焦了好一會兒才看清眼前的人,"綱子!!"

  "要叫綱子姐姐!"沢田綱子假裝生氣地用力揉了揉他的腦袋,惹得小家伙咯咯直笑。

  "吶,藍波,"她放柔聲音,"等一下和我們一起按下這個機關好嗎?"

  藍波突然僵住了,像是想起什麼可怕的事情。

  淚水迅速在他翡翠般的眼睛裡積聚,小嘴癟成了波浪形:"那...綱子姐姐能不能不要把藍波大人丟下..."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帶著明顯的哭腔。

  綱子心頭一緊,蹲下身與他平視:"絕對不會把你丟下的。"她伸出小拇指,"拉勾。"

  "拉勾!"藍波肉乎乎的小手生怕她反悔似的,緊緊勾住她的手指。

  安撫好小牛後,綱子站起身向伙伴們示意自己已經准備好了。

  "那麼我們就在裡面見啦!"她朝伙伴們揮揮手。

  酷拉皮卡點點頭,金發在微風中輕輕飄動:"小心一點,如果遇到危險就立即..."

  "好啦好啦,酷拉媽媽~"雷歐力故意用誇張的語調打斷他,"人家可是能把西索都打跑的高手,用不著你操心啦!"

  酷拉皮卡的額角跳了跳,拳頭不自覺地握緊又松開。

  "待會見!"小傑元氣滿滿地揮手。

  "希望一切順利。"酷拉皮卡嘆了口氣,修長的手指輕輕按上機關。

  "開始吧!"

  "三!"

  "二!"

  "一!"

  隨著一陣耀眼的光芒閃過,幾人的身影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消失在原地。

  微風輕柔地拂過空蕩蕩的塔頂,卷起幾片落葉,只有地上幾道淺淺的腳印和機關上殘留的溫度,證明著剛才發生的一切並非幻覺。

  "砰!"

  綱子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地上,屁股著地,姿勢相當不雅。

  她疼得齜牙咧嘴,一邊揉著摔疼的部位一邊環顧,四周空蕩蕩的,連個人影都沒有。

  "哈...哈哈..."她干笑兩聲,額角冒出幾滴冷汗,"原來機關會把人都分開傳送啊..."

  才不是她運氣不好呢!絕對不是!

  綱子拍拍褲子上的灰塵站起來,正想仔細觀察這個陌生環境,突然感覺後頸一涼,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哢嚓...哢嚓..."

  她動作僵硬地轉過頭。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噩夢般的臉——滿臉的釘子,配上衝天而起的殺馬特發型,在昏暗的走廊裡猶如恐怖片走進現實。

  正是考試一開始就把她嚇得靈魂出竅的那個詭異考生!

  一開始明明什麼都沒感受到周圍有人存在!

  "嗚哇!!"綱子一個激靈往後跳了三米遠,後背"咚"地撞上了牆壁。

  而且為什麼偏偏是我遇到這個家伙啊!

  她在心裡瘋狂尖叫,臉上卻強裝鎮定,嘴角抽搐著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好、好巧啊...你也迷路了嗎?哈哈..."

  釘子怪人歪了歪頭,金屬釘子隨著他的動作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他緩緩抬起手——

  "等、等一下!"綱子手忙腳亂地擺出防御姿勢,"我身上沒錢!也不好吃!而且三天沒洗澡了!"

  救命啊——!

  她在內心發出絕望的哀嚎,甚至開始思考要不要直接點燃死氣之火逃命時。

  就在這時,釘子怪突然指了指走廊的盡頭。

  綱子內心開始上演一場激烈的天人交戰:

  怎麼辦怎麼辦!要跑嗎?但是萬一激怒他...

  可是不跑的話難道要跟這個看上去就很恐怖的人一起走嗎?!

  啊啊啊為什麼偏偏是我遇到這種事!

  "過...過去?"綱子戰戰兢兢地睜開一只眼。

  釘子頭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頭上的金屬碰撞發出"哢嗒"的聲響。

  然後他邁開步子向前走去。

  等等!這就走了?

  綱子愣在原地,看著那個詭異的背影漸漸遠去。

  走廊的陰影籠罩在他身上,說實話,讓他看起來更像是什麼恐怖片裡的角色了。

  "那、那個..."她猶豫地抬起手,又放下。

  理智告訴她應該趁機往反方向逃跑,但某種奇怪的『他不會傷害她』的想法又驅使她跟了上去。

  釘子頭——或者說伊爾迷揍敵客聽著身後遲疑的腳步聲,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揚。

  這樣正好,省了他把人打暈帶走的功夫。

  要知道瑪蒙預付的那筆戒尼都足夠買下一間友客鑫不錯的房子了,就更不用提尾款了。

  違約可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哢噠、哢噠"

  金屬釘子隨著他的步伐發出規律的聲響,在空蕩的走廊裡回蕩。

  他用余光瞥了眼身後亦步亦趨的少女,空洞的貓眼閃過一絲玩味。

  直覺倒是敏銳…

  居然能感知到殺氣收斂的狀態…

  而且似乎和小奇有關系…

  想到這裡,伊爾迷突然停下腳步。

  綱子一個急剎車,差點撞到他後背上。

  "怎、怎麼了?"她結結巴巴地問,手指不自覺地絞緊了衣角。

  伊爾迷緩緩轉過頭,釘子臉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驚悚。

  他若有所思地歪了歪頭。

  畢竟如果影響到小奇的成長的話就得不償失了…

  考試結束後處理掉好了…

  因為瑪蒙的委托是『在獵人考試中保護名為沢田綱子的女生』嘛。

  考試結束之後殺掉就沒問題了。

  這個念頭讓他心情愉悅起來,連帶著周身剛形成的殺氣都柔和了幾分。

  他滿意地點點頭,繼續向前走去,完全沒注意到身後綱子突然打了個寒顫的樣子。

  奇怪...怎麼突然覺得後背發涼...

  綱子搓了搓手臂上冒出的雞皮疙瘩,小跑著跟了上去。

  是錯覺吧,哈,哈哈。

  ……


第32章 信任天平×念釘×熟悉的聲音

  運動鞋的鞋底摩擦著冰冷的地面發出細微的聲響,綱子下意識放慢腳步。

  看著前面的背影,總感覺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緊繃的感覺,令*她不由自主的放緩了呼吸。

  繼續默默跟著前面的人一起穿過走廊,空間驟然開闊。

  這是一個四周都是石頭的房間,四周沒有窗戶,但並不顯得昏暗,中間,一座巨大的石制天平橫亙在面前。

  這次的題目與天平有關?綱子在心中暗想,目光在天平上游移。

  隨後,綱子的視線望向石制天平的下面,底下一片漆黑,深不見底,仿佛有什麼怪物在黑暗中潛伏。

  就像恐高患者會不由自主的想像自己從高空摔落一樣,綱子不由自主的想像著自己掉下去的情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歡迎來到『信任天平』——」

  喇叭裡突然炸開考官戲謔的聲音,像是故意要嚇人一跳似的,他的語調拖得老長,帶著點惡趣味的說。

  「兩位考生各自站上天平兩端,當中央的信任指數突破80%,出口就會打開,怎麼樣?很簡單吧。」

  信任?

  綱子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思緒不由自主的回到了好幾年前的一個夏天。

  記憶像被撕開的舊傷疤,血淋淋地攤開。

  小學時自己並不像現在一樣不受歡迎,直到那一天。

  那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一個每天帶著粉色發卡的女孩,她笑眯眯接過自己偷偷帶到學校分享的糖果,然後轉頭就站在講台上大聲宣布:「綱子說她的爸爸死掉了!」

  全班哄笑的聲音像刀子一樣扎進耳朵。

  「沒爸爸的野孩子!」

  「難怪整天畏畏縮縮的!」

  她縮在廁所隔間裡哭到打嗝,門外傳來故意的嘲笑聲。

  過了幾天,那個女孩親自上門過來給她道歉了。

  但她並不想接受。

  看著那個女孩尷尬的表情,綱子自己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較真」。

  也許他們只是不懂事,也許她並不是故意的。

  但是……

  總之最後還是毫不知情的媽媽推著自己向前接受了道歉。

  但自從那天起,她就明白了:不要輕易的對別人交付自己的信任,哪怕自認為是自己的朋友。

  於是自己在學校就愈發沉默寡言,哪怕在學校受到了欺負也不願意告訴媽媽。

  直到Reborn的到來。

  綱子忍不住想,當初知道Reborn要培養的彭哥列十代目並不是自己時,自己甚至還有些失落。

  別多想,並不是她想繼承這個位置,而是......這麼多年都是一個人,多少有些寂寞。

  綱子收回思緒,認真聽著題目,考官的聲音還在繼續,卻帶上了幾分陰森:

  「當然,如果到最後都沒能打開出口的話……」他故意停頓了一下,像是在享受他們的不安,「那你們就一輩子在這兒等死吧。」

  說完,他撇了撇嘴,面前的監控屏幕閃爍著冷光,映照出他略帶不滿的表情。

  他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麼。

  他稍微知道點這場考試的內幕——一個是疑似掌握另一種特殊力量的考生,另一個是揍敵客家的長子。

  怎麼可能真的讓他們死在這裡?

  考官都懶得看他們兩人的過程,於是干脆微微側頭,余光瞥向身後。

  那裡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白色襯衫隨意地敞著領口,墨鏡遮住了眼睛,肩上扛著一根巨大的煙鬥,正悠閑地吐出一口煙圈。

  莫老五,一星海洋獵人。

  考官心裡嘖了一聲。

  連這種級別的人都派來了,看來尼特羅會長對這場考試相當重視啊……

  他收回視線,重新看向監控。

  「那麼,你們會怎麼做呢?」

  對一個剛認識不久的人交付信任,這對他們兩人而言都是個不小的挑戰。

  綱子的心中升起一陣不安。

  釘子怪人微微偏頭,頭上的釘子隨著動作發出細微的金屬碰撞聲。

  他的目光掃過天平結構,迅速分析著承重、可能的機關觸發條件,以及旁邊這個看起來隨時會退縮的棕發少女。

  只是第一關而已,不知道後面是否會有更耗時間的關卡,不能浪費時間了。

  反正旁邊的這個人是絕對不會見死不救的那種類型吧,如果看到自己都走了上去,她不可能不跟上來的。

  他心中暗道,隨後毫不猶豫地踏上左側平台。

  綱子正想轉頭商量對策,卻看見釘子怪人已經走向了天平左側。

  「等、等一下!」綱子慌亂地喊道,但那個人已經站定,對她的呼喊充耳不聞。

  她咬了咬下唇,最終戰戰兢兢地踩上右側平台——

  轟!

  天平猛地傾斜,伊路米那側驟然下沉,綱子這邊直接翹起。

  她驚叫一聲,雙手扒住平台邊緣,雙腳懸空,心中湧起一陣恐慌。

  要掉下去了……!

  恐懼如潮水般湧來,她的手臂因用力而顫抖,指節泛白,完全不敢往下看。

  盡管她知道自己能用火焰升空,但那種失重的感覺誰會喜歡呢?

  好吧可能有些人喜歡,但反正她是喜歡不起來!

  她的呼吸急促得近乎窒息,額角滲出冷汗,順著臉頰滑落,心跳如擂鼓般轟鳴。

  伊路米站在下沉的平台中央,神色冷靜,仿佛沒受到絲毫影響。

  他抬頭看著掛在半空姿勢略顯滑稽的綱子,黑眸深邃。

  要怎麼樣才能讓天平保持平衡?

  ……需要提高『信任值』?

  怎麼讓眼前的這個人信任自己?

  他思考了一瞬,隨即抬手握住臉上的釘子——

  「噗嗤。」

  第一根釘子被拔出,緊接著第二根、第三根,直到最後一根釘子被拔出。

  綱子瞪大眼睛,驚恐地看著他的面容開始扭曲,變化,最終露出一張俊美卻毫無生氣的臉。

  那人甩了甩頭發,隨後看向綱子。

  果然還是原來的樣子更讓人放松,嗯……這下應該能多信任自己一點了吧?

  然而,當看到伊路米的面容恢復到原本的樣子時,綱子的心中卻升起一股莫名的警惕。

  怎麼說呢?雖然對她的眼睛好了很多,但是他現在這副樣子反倒激起了綱子的警惕心。

  這是易容?還是變臉?

  不管是什麼,改變樣貌來參加獵人考試都說明了眼前這個人懷著不明的目的。

  伊路米的眼神依舊空洞,似乎在打量著她,然而這一次,她感到一陣寒意從脊背升起,

  仿佛他已經猜到了她的想法。

  變得更糟了?

  伊路米歪了歪頭,低頭看了眼手中的釘子,又瞥向中央的信任指數——15%。

  是需要更直接的『信任』證明嗎?

  他毫不猶豫地將釘子拋向天平下面。

  金屬墜入黑暗的聲音久久不曾響起,足以證明這裡有多深。

  武器沒有了哦。

  伊爾迷的眼神依舊盯著天平中央的數字,信任指數猛地跳至50%。

  伊爾迷滿意的點了點頭。

  果然還是因為害怕他手裡的武器嗎?真是麻煩的任務啊。

  而且她似乎已經豎起了警惕心,那就只能用那個辦法了。

  「看著我。」伊路米突然開口。

  綱子下意識抬頭,對上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

  有點可怕。

  然而,奇異的是,她竟下意識地無法移開視線,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鎖定。

  她的呼吸不自覺地放緩,心跳逐漸與他的節奏同步,仿佛在無形中建立起了某種聯系。

  信任指數持續攀升……60%……70%……

  當指針到達78%時,天平突然劇烈震動,發出刺耳的轟鳴聲!

  「過來。」伊路米伸出手,嘴角勾起愉悅的弧度,語氣不容置疑。

  綱子盯著那只手,指尖微微發抖,心髒跳動的速度越來越快,仿佛在催促她抓緊做出決定。

  她的心跳聲震耳欲聾,仿佛下一秒就要衝破胸腔——

  "真是狼狽啊,沢田綱子。"

  這個熟悉聲音在腦海裡響起的瞬間,世界突然安靜了。

  這個聲音...!

  她無聲地動了動嘴唇。

  【作者有話說】

  感覺這個人是誰應該很好猜[狗頭]


第33章 六道骸×回憶×項鏈

  "Kufufu...真是狼狽啊,沢田綱子。"

  熟悉的聲音帶著幾分戲謔在她的腦海中響起。

  綱子手一抖,猛地抬頭環顧四周。

  "骸?!"她下意識動了動嘴唇,隨後不可置信的喊出聲,又急忙捂住嘴。

  棕色的眼眸裡閃過一絲驚喜,隨即又被困惑取代。

  奇怪,為什麼骸也來這個世界了?

  ***

  關於她跟六道骸這樣的危險人物是怎麼認識的。

  記憶的閘門突然打開,潮濕陰冷的氣息仿佛再次撲面而來。

  這麼一想仿佛已經是好久之前的事了,當時雲雀學長已經失蹤三天,風紀委員會亂成一團。

  她記得自己攥著拳頭,咬牙站在鏽跡斑斑的黑曜中學校門前。

  因為實在擔心雲雀學長的安危,於是綱子前往黑曜學校試圖尋找雲雀恭彌,而結果就是……

  六道骸斜倚在牆邊,異色雙瞳在昏暗的光線下有些妖冶。

  雖然在剛才的『友好交流』中得知她並非彭格列繼承人,但這個男人對她的態度依舊惡劣——不,或許更糟了。

  畢竟在他眼裡,所有與黑手黨沾邊的人都罪該萬死。

  綱子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余光瞥見不遠處昏迷的雲雀前輩。

  只見委員長平日一絲不苟的校服此刻沾滿灰塵,總是凌厲的鳳眼緊閉著,身上全是傷痕,狀態顯而易見的不好。

  好消息是雲雀前輩找到了,壞消息是自己也被抓住了。

  她強壓下想要過去查看的衝動,手指無意識地揪著裙角。

  "那個...六道骸..."綱子數到第186只爬過腳邊的螞蟻時,終於鼓起勇氣打破沉默,"能告訴我你為什麼這麼痛恨黑手黨嗎?"

  六道骸瞥了她一眼,完全沒有一開始那副說幾句話就臉紅的純情模樣,不過綱子卻莫名有種他也松了口氣的感覺。

  話說他就沒有一點其他打發時間的辦法嗎?

  在這裡坐著干等Reborn他們過來,可能確實有點無聊了。

  "kufufu..."骸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紅藍異瞳掃過少女局促不安的臉,"我可沒有和黑手黨家屬分享過去的興趣。"

  綱子感覺後背沁出一層冷汗,對自己居然真的問出來了有些驚訝。

  她抱緊膝蓋,把臉埋進臂彎裡,聲音悶悶的:"對不起..."

  空氣凝固了幾秒。

  「……」

  "看到這雙眼睛了嗎?"

  斜眼看見綱子又把頭抬起,亮晶晶的看著他,六道骸不禁失笑。

  這家伙一點都不會掩飾自己的表情嗎?還是說確信自己不會傷害她?

  這麼想著,他邊說。

  "這是..."綱子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kufufufu..."骸的笑聲在空曠的房間裡回蕩,"那些披著人皮的惡魔,給我了這雙眼睛...不,是給了我地獄般的生活。"

  綱子的手指突然攥緊了裙擺。

  聯想起電視裡看過的那些人體實驗報道,她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難道說..."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骸的語調突然變得輕快,卻讓人不寒而栗,"Kufufufu,不過那些自以為能掌控輪回的蠢貨,如今都在地獄裡懺悔,而如今彭格列也將是他們的一員。"

  綱子感覺喉嚨發緊。

  "...彭格列也參與了嗎?"

  對於彭格列這個名字背後的意義,這時候的綱子還沒多少了解。

  六道骸的表情驟然陰沉下來。

  就在氣氛劍拔弩張之際,他突然站起身,墨綠色的披風劃出一道弧線。

  "你就好好看著吧。"他轉身,投來意味深長的一瞥,"看著彭格列如何..."

  話音未落,門外突然傳來爆炸聲。

  下一秒,牆壁轟然倒塌,煙塵中衝出幾個熟悉的身影。

  "綱子,我好擔心你。"

  "喲!綱子!我們來救你了。"

  "十代目的妹妹!"

  綱子瞪大眼睛,看著破牆而入的伙伴們——舉著炸彈的獄寺、握著棒球棍的山本、姐姐,還有...那個整張臉被包住的是碧洋琪?!

  "綱子!"姐姐第一個衝過來抱住她。

  隨後Reborn一腳踹在她小腿上:"居然被這種三流幻術師抓住,真是丟人。"

  好痛!

  "十代目的妹妹!您沒事吧?"獄寺惡狠狠地瞪著六道骸,"這個鳳梨頭有沒有對您做什麼?"

  山本笑嘻嘻地搭上綱子的肩:"看來我們來得正是時候呢。"

  "綱醬∼"碧洋琪捧著一盒可疑的紫色餅干靠近,"要嘗嘗我的新作嗎?"

  "不、不用了!"綱子慌忙擺手,差點被撲面而來的紫色毒霧嗆到。

  六道骸的額角爆出青筋:"你們..."

  "六道骸!"突然炸響的女聲讓所有人一怔。

  只見咲月松開綱子,平日溫柔的眼睛此刻燃燒著怒火:"你竟敢傷害恭彌和綱子!我死也不會原諒你們!"

  綱子欲言又止,想說自己並沒有受傷,但又覺得這時候說似乎不太好。

  空氣瞬間凝固。

  骸顯然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到,三叉戟都歪了幾分:"kufufu...有趣,那就來試試看吧,如果你做的到的話。"

  就在這時,牆角傳來衣料摩擦聲。

  雲雀撐著浮萍拐緩緩起身,鳳眸中寒光乍現:"群聚的草食動物..."

  "恭彌!"咲月驚喜地轉頭,下一秒就被雲雀用眼神凍在原地,她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Reborn好似沒有絲毫意外的開口:"看來人到齊了。"

  骸突然大笑起來:"kufufufu...那就讓我看看..."

  話音未落,三叉戟已化作一道寒光直刺而來!

  戰鬥瞬間爆發,卻又在電光火石間結束。

  擁有輪回眼的六道骸如同戲耍孩童般,輕松躲過所有人的攻擊。

  "我說過不會出手。"Reborn壓了壓帽檐,列恩乖巧地爬回他肩上,"這是你們的戰鬥。"

  沒有Reborn的幫助,僅憑現在的他們很顯然完全不敵六道骸。

  獄寺的炸彈在距離六道骸三米開外就被無形的屏障彈開,炸開的火光映照出骸那張帶著譏諷笑意的臉。

  山本的棒球棍在接觸到六道骸的衣角前就被三叉戟挑飛,哪怕擊中他也會發現自己打中的是幻覺。

  就連最強的雲雀前輩,此刻也只能單膝跪地,用浮萍拐勉強支撐著身體,嘴角滲出一絲血跡。

  "kufufu...真是令人失望。"六道骸悠閑地把玩著三叉戟,"這就是彭格列的守護者嗎?"

  綱子死死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看著伙伴們一個個倒下,卻無能為力。

  這種熟悉的無力感再次席卷全身,就像每次體育課跑最後一名時那樣,只是現在的代價要沉重得多。

  通過跟六道骸的對話,她完全明白如果他們失敗將會得到的後果。

  "哢嚓"

  一聲輕響打破了凝重的氣氛。

  Reborn肩上的列恩突然斷了一截尾巴,小嬰兒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黑曜石般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了然:"時候到了。"

  "Reborn先生!"獄寺掙扎著想要站起來,"這是什麼意思?"

  Reborn輕輕撫摸著列恩的背脊,聲音平靜得不可思議:"當我的學生面臨生命危險時,列恩的尾巴就會斷裂。"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每個人驚疑不定的臉,"然後,它會變成最適合的武器。"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空中突然綻放出耀眼的金光。

  刺目的光芒讓綱子不得不抬手遮擋,她感覺有什麼溫暖的東西擦過她的指尖。

  當光芒散去時,一雙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毛絨手套靜靜躺在地上。

  白紅交織的絨面上用金線繡著數字"27"。

  "這是什麼啊?!"綱子嘴角抽搐,沒時間思考這東西為什麼會掉在自己面前,而是下意識的彎腰撿起手套。

  觸感柔軟得不可思議,她翻來覆去地檢查,甚至用力扯了扯,試圖找出什麼隱藏機關。

  但是怎麼看都像是什麼冬季用品?跟'武器'兩個字差了十萬八千裡。

  然而咲月的反應卻截然不同。

  綱子從未見過姐姐露出這樣的表情——那雙總是含著溫柔笑意的眼睛此刻瞪得大大的,嘴唇微微發抖,臉色蒼白得可怕。

  她幾乎是撲過來搶走了手套,動作之迅猛讓綱子踉蹌著後退了兩步。

  "姐姐?"綱子困惑地呼喚道。

  她注意到咲月的手指在微微發抖,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更奇怪的是,姐姐的眼神變得異常陌生,像是透過她在看著別的什麼人。

  咲月沒有回答,只是機械地戴上手套。

  絨毛包裹著她纖細的手指,就在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著什麼奇跡發生,然而幾秒鐘過去了,什麼也沒發生——

  既沒有炫酷的特效,也沒有什麼驚人的力量,手套依然只是手套。

  六道骸發出一聲嗤笑:"kufufu...這就是你們的……秘密武器?"

  就在這尷尬的沉默中,咲月突然做了一個出人意料的動作。

  她顫抖的手指伸向自己的領口,從衣襟裡拽出一條細細的銀鏈。

  鏈墜是一顆血紅色的寶石,只有指甲蓋大小,卻在昏暗的房間裡泛著詭異的光澤,像是凝固的血液,又像是燃燒的火焰。

  這是?綱子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

  那顆寶石給她的感覺既熟悉又陌生,她下意識地伸手想要觸碰,在這瞬間。

  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突然襲來。

  綱子的視野開始扭曲,耳邊響起嗡嗡的蜂鳴聲。

  她看到獄寺驚恐地朝她奔來,山本的嘴一張一合似乎在喊著什麼。

  但最讓她毛骨悚然的是姐姐最後看向她的那一眼,那陌生得令人心寒的視線。

  隨即,黑暗如潮水般湧來,吞噬了所有感官。

  當意識再次回歸時,綱子發現自己躺在地上,臉頰貼著冰冷的水泥。

  她掙扎著撐起身子,眼前的景像讓她瞬間清醒——

  六道骸被幾個纏滿繃帶的怪人按在地上,骸身上的黑曜校服已經破爛不堪,藍色的長發沾滿灰塵,但那張俊美的臉上依然掛著笑容。

  在被拖入黑暗的最後一刻,他突然抬頭看向綱子。

  異色雙瞳藏在陰影中,他的嘴角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

  綱子分明看到他的嘴唇動了動,雖然沒有聲音,但她確信他說的是:"我們還會再見的。"

  "砰!"Reborn一腳踹在綱子小腿上,疼痛讓她差點跳起來:"發什麼呆?走了。"

  小嬰兒的語氣一如既往地不耐煩,但綱子敏銳地注意到他的目光在咲月身上多停留了一秒。

  而姐姐此刻已經恢復了平常的樣子,正溫柔地幫獄寺包扎傷口,仿佛綱子昏迷前看到的那個陌生的人從未存在過。

  而更讓綱子手足無措的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提到她暈倒前的事,就好像……只有她記得一樣。

  夜深人靜時,綱子蜷縮在被窩裡輾轉反側。

  白天的畫面在腦海中不斷閃回——

  那雙奇怪的手套、姐姐反常的舉動,還有那顆血紅色的寶石,以及最讓她擔心的六道骸。

  那群全身漆黑的人是誰?要帶他去哪裡?為什麼Reborn讓自己不要多問?

  等到疲憊終於戰勝了不安,綱子沉入夢鄉,卻跌入了一個比現實更加殘酷的夢境——

  冰冷的金屬台在無影燈下泛著刺目的白光,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著鐵鏽般的血腥氣。

  年幼的藍發少年被厚重的束縛帶緊緊捆住,蒼白的手腕上布滿針孔和淤青。

  四周穿白大褂的人影晃動著,手中的手術器械閃著寒光。

  "實驗體#1073,第六次實驗開始。"一個聲音宣布道。

  綱子想衝過去,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就像被無形的力量釘在原地。

  鮮血順著手術台邊緣滴落,在地面彙聚成奇怪的圖案。

  "不要!"綱子猛地坐起,冷汗浸透了睡衣。

  窗外,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在地板上投下光痕,就好像一些都和往常一樣,沒有絲毫改變。


第34章 幻術×並盛町×世界意識

  伊爾迷微微蹙眉,無機質般的黑眸凝視著眼前突然呆滯的人。

  "骸?"

  這是人名嗎?

  這個陌生的名字從對方口中吐出後,少女瞬間像是看到什麼震驚的事情一般呆立在原地,完全無視了他伸出的手。

  而且剛剛那種奇怪的威脅感。

  伊爾迷歪了歪頭,細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下巴。

  他當然沒有使用念針——

  那種東西一旦植入就會將人徹底變成任他擺布的傀儡,雖然在工作上確實好用,但這次的任務很顯然不能用到這招。

  這次不過是簡單的催眠暗示,他向來擅長這個。

  但此刻的狀況卻超出了預期。

  「有趣……」

  伊爾迷微微眯起眼,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剛才那一瞬間,眼前的少女像是被什麼東西硬生生拽出了他的控制。

  ——催眠失敗了?

  綱子臉頰微紅,呼吸還有些不穩,像是還沒從剛才的關卡中緩過來。

  隨後,她下意識地退後半步,避開了伊爾迷伸來的手,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那個……剛才謝謝你的幫助,不過時間緊迫,我們……還是先走吧?」

  她的聲音有些發顫,目光閃爍,像是在極力避開他的視線。

  伊爾迷靜靜注視著她,漆黑的瞳孔深不見底。

  半晌,他忽然笑了,聲音輕飄飄的,卻莫名讓人背脊發涼。

  「好哦~」

  語氣輕快得有些詭異,就像在哄一個不聽話的孩子。

  綱子喉頭滾動,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後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完蛋,這家伙絕對起疑了!

  腦海裡,六道骸那低啞的輕笑還在回蕩,帶著幾分戲謔的意味:

  「Kufufufu……你以為他是什麼好人嗎?綱子,你的天真,只會要你的命。」

  綱子內心抓狂。

  自己怎麼可能把這個渾身上下全是疑點的人當好人啊!

  另外骸你既然知道能不能直接說他到底是什麼個身份啊!拒絕謎語人!

  她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抬頭看向伊爾迷。

  對方正歪著頭,漆黑的貓眼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更嚇人了啊喂!

  「那個……我們繼續走吧?」她干笑兩聲,腳步不自覺地加快。

  伊爾迷沒說話,只是邁著輕飄飄的步子跟在她身後。

  骸!你還沒告訴我怎麼也來這個世界了呢!

  綱子在腦海裡瘋狂呼叫。

  沉默。

  「骸?」她有點急了。

  依舊沒回應。

  ……該不會是受傷了吧?

  綱子的腦海裡莫名其妙的出現了這個可能性。

  綱子偷瞄了一眼身旁的伊爾迷,對方察覺到她的視線,緩緩勾起嘴角,露出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隨後綱子還是擔心的在心裡說:骸,發生什麼事了嗎?我感覺你不太好。

  就在綱子內心焦灼時,意識深處突然傳來一聲低低的悶哼。

  「Kufufu……真是天真的家伙。」過了一會,六道骸的聲音終於響起,卻比剛才還要虛弱了幾分。

  綱子心頭一跳——這家伙真的不對勁!

  「你受傷了?!」她在心裡急聲問道,腳步不自覺地慢了下來。

  伊爾迷偏頭看她,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聲音輕飄飄的:「怎麼了?」

  「沒、沒事!」綱子頭皮一麻,趕緊搖頭,硬著頭皮繼續往前走。

  六道骸低笑一聲,語氣卻微妙地沉了下來:「你旁邊那個男人……很危險,他的精神力很古怪,剛才的接觸讓我差點被反噬。」

  隨後,他低聲說:可惡,要不是跨越世界的緣故,我怎麼可能被這樣的家伙……

  跨越世界?

  綱子這時候才想到跨越世界會不會有什麼後果。

  但是獄寺君看上去就沒有什麼事,骸怎麼會這樣。

  六道骸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哼,估計是因為他們是被世界意識主動送過來的吧。"

  三天前的並盛町,夜色如墨。

  復仇者監獄最深處的水牢中,六道骸被特制的鎖鏈禁錮著身體,藍色的長發在水中緩緩飄散。

  突然,他的睫毛微微顫動,異色的雙眸在黑暗中猛然睜開。

  "這種不安的感覺......"

  他皺起眉頭,常年游走於精神世界的敏銳直覺讓他立即察覺到異常。

  "kufufu...看來得去確認一下了。"

  隨著一聲輕笑,他的意識如同游魚般靈活地掙脫了□□的束縛。

  在精神世界裡,他的身形化作一道紫色的霧氣,迅速穿過重重障礙,朝著庫洛姆髑髏所在的方向飄去。

  並盛町的街道上,紫發的少女正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突然,她停下腳步,纖細的手指不自覺地撫上右眼的眼罩。

  "骸大人?"她的聲音裡帶著幾分驚訝和欣喜。

  "我親愛的庫洛姆,"六道骸溫柔的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但仔細聽卻能察覺到其中隱藏的銳利,"並盛町最近有沒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發生?"

  庫洛姆微微歪頭思考,紫色的長發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

  "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她輕聲回答,但隨即又補充道:"不過,彭格列他們這幾天似乎很少在學校出現。"

  "哦?"六道骸的聲音裡多了一絲興味。

  第二天,借著庫洛姆的身體,六道骸漫步在並盛中學附近。

  陽光透過櫻花樹的枝葉灑落在地面上。

  然而本該在這個時間巡視校園的風紀委員們卻不見蹤影,只有幾個普通學生神色慌張地快步走過。

  "太反常了。"他在心中暗忖。

  他很快將目標鎖定在了沢田家。

  站在那棟熟悉的住宅前,他敏銳地注意到:院子裡沒有晾曬的衣物,廚房的窗戶緊閉,就連平日裡總是大開的玄關也緊緊關閉著。

  "kufufu...就讓我看看你們在玩什麼把戲吧。"

  他瞬間改變了氣質,收斂起危險的氣息,偽裝成一個迷路的轉學生。

  當奈奈媽媽打開門時,看到的就是一個面帶羞澀的紫發少年。

  "那個...請問這裡是沢田綱子的家嗎?我是並盛中學剛轉來的轉校生,想來感謝她的幫助..."

  奈奈媽媽果然毫無防備地相信了他的說辭。

  "綱子?啊啦,Reborn說她去研學了哦~可能要過段時間才能回來。"她溫柔地笑著說。

  "這樣啊...真是太遺憾了。"六道骸低下頭,假裝失望地嘆了口氣。

  但在轉身離開的瞬間,他臉上的表情立刻變得冰冷。

  他的目光掃過空蕩蕩的庭院,敏銳地注意到連那個不知道叫什麼的姐姐也不在家。

  整棟房子安靜得可怕,就像一座被遺棄的空殼。

  "太反常了..."

  夜幕降臨,六道骸站在並盛町最高的建築頂端,夜風吹拂著他的衣角。

  他閉上眼睛,開始嘗試將自己的精神觸須延伸出去,尋找那個熟悉的意識波動。

  "沢田綱子...你到底在哪裡?"

  突然,他的意識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拉扯,眼前的景像瞬間扭曲。

  等他再次恢復感知時,發現自己正漂浮在一片陌生的精神領域中。

  還沒等他仔細探查周圍的環境,一股浩瀚如海的意志突然鎖定了他。

  那種壓迫感讓他瞬間繃緊了全身的神經,就像被猛獸盯上的獵物。

  "糟了...被發現了!"

  世界意識如同滔天巨浪般向他碾壓而來,六道骸不得不迅速收縮自己的精神體,像一只受驚的貓般蜷縮進綱子意識最隱蔽的角落。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熟悉的精神波動才將他從沉睡中喚醒。

  六道骸緩緩睜開眼睛,透過綱子的意識之窗,他看到了那個銀發碧眼的少年。

  "獄寺隼人?"

  更讓他驚訝的是,在獄寺身上,他感知到了來自他們原本世界的世界意識的微弱波動。

  就像黑暗中的螢火,雖然微弱,卻足以成為指引他蘇醒的燈塔。

  "kufufu...事情真是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第35章 妮翁×弗蘭×俠客

  "Me感覺到師傅又在忽悠兔子首領了的說。"

  鏡頭拉近,一個戴著巨大青蛙頭套的少年面無表情地吐槽道。

  他的聲音毫無波瀾,青蛙頭套下,一雙眼睛懶洋洋地半睜著,整個人散發著"懶得動但不得不干"的鹹魚氣息。

  沒等他說完,旁邊突然"唰"地竄出一道粉色身影——

  "弗蘭弗蘭!"妮翁像一陣旋風般衝過來,手裡舉著兩件幾乎一模一樣的粉色連衣裙,眼睛閃閃發亮,"快看!是這件蕾絲邊多一點的可愛,還是這件蝴蝶結多一點的更好看?"

  弗蘭的青蛙頭套微微後仰,他慢吞吞地瞥了一眼,用毫無起伏的聲線繼續暴擊:

  "Me覺得……鳳梨師傅的審美都比這兩件強,至少他只會用幻術騙人,而這兩件衣服是直接對路人的眼睛實施物理攻擊的說。"

  妮翁的笑容瞬間凝固。

  "誒——?!"妮翁瞬間炸毛,粉色的長發像觸電般翹起幾撮呆毛,鼓起的臉頰讓她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倉鼠。

  她氣呼呼地跺腳,"弗蘭你根本不懂時尚!這兩件明明超——級可愛!"

  弗蘭的青蛙頭套微微歪了歪,死魚眼毫無波瀾地掃過那兩件幾乎一模一樣的裙子,慢悠悠地抬起手指向她身後:

  "順便,你盯了三天的那個木乃伊好像要被拍走了的說。"

  "什麼?!"

  妮翁猛地一個急轉身,蓬松的裙擺"唰"地甩了過去。

  只見拍賣台上,戴著白手套的拍賣師正舉著小錘子高喊:"45號出價三億——還有更高的嗎?三億第一次——"

  "等等!那是我的預定藏品啊!!"她瞬間把手上的衣服往弗蘭頭上一扔,手忙腳亂地去摸競價牌。

  "為什麼不早點跟我說!"妮翁邊舉牌邊抱怨。

  弗蘭:"……"

  能說自己也是剛才才注意到嗎?

  青蛙頭套下傳來一聲生無可戀的嘆息,弗蘭默默把掛在頭套上的蕾絲裙拿下來:

  "Me開始想念貝爾前輩了,至少他只會往人身上扔刀子,而不是精神污染的說。"

  這裡是距離友客鑫地下拍賣會主會場最近的一個"小型"拍賣會——

  當然,這個"小型"只是相對而言。

  會*場外,穿著黑西裝的保鏢們像人牆一樣將入口圍得水泄不通。

  能拿到邀請函的,全是□□裡叫得上名號的人物,在這裡,隨便一個舉牌叫價的可能都是某個地區的『土皇帝』。

  不過,比起幾天後那個魚龍混雜的"友客鑫拍賣會",在這裡,哪怕只是為了互相的臉面,都會安全的不得了,幾乎不可能會在這裡動手。

  正因如此,諾斯拉家族的首領——萊特諾斯拉,才會破例允許他的寶貝女兒妮翁來湊熱鬧。

  ---

  萊特諾斯拉的發家史,堪稱□□爽文模板。

  三年前,他還只是個窩在邊境城市收保護費的小頭目。

  直到某天,他發現女兒妮翁隨手寫下的"預言詩"竟接連應驗——

  第一次,他靠著預言躲過了敵對家族的埋伏;

  第二次,他精准截獲了一批走私的稀有幻獸,並獻給了十老頭;

  第三次……

  如今,他已是十老頭之下最有權勢的□□之一。

  而這一切,都建立在妮翁那能窺見未來的預言詩上。

  ---

  "就當是補償那孩子吧。"豪華轎車裡,萊特吐著煙圈對心腹說道。

  他剛剛已經決定下來,不論怎麼樣,都不會允許妮翁參加不久後的那個拍賣會。

  ---

  "八億戒尼第三次!成交!!"

  拍賣師的小木槌"砰"地砸下,妮翁手裡的號碼牌"啪嗒"掉在地上。

  "哈啊——終於結束了!"她像只慵懶的貓似的伸了個懶腰,可當她轉頭想找那個毒舌的家伙炫耀時——

  "誒?!弗蘭那個面癱呢?!"

  達佐孽擦了擦冷汗:"小姐,弗蘭先生十分鐘前就說要去洗手間..."

  "哈?!"妮翁氣得跺腳,小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響聲,"又放我鴿子?!說好陪我拍到最後的!"

  她掏出手機瘋狂轟炸弗蘭,聊天界面全是未讀的綠色氣泡,最新一條已讀還停留在她發的貓咪表情包上,這家伙居然已讀不回!後面甚至看都不看了。

  "小姐,保鏢車已經..."

  "煩死了!回家!"妮翁一把抓起包包,氣鼓鼓地往外衝。

  達佐孽趕緊帶著黑衣保鏢們呼啦啦追上去。

  與此同時會場的出口。

  昏暗的走廊裡,弗蘭的青蛙頭套在應急燈的照射下泛著微光。

  他低頭看了眼不斷亮起的手機屏幕,妮翁的未讀消息已經堆積到令人煩躁的數量。

  "真是麻煩…"少年用毫無起伏的聲音自語道,"明明才剛到這個世界,就被瑪蒙前輩使喚來當保姆。"

  雖然嚴格來說並不是認識的那位瑪蒙前輩...嗯

  話說還不認識自己的瑪蒙前輩居然直接讓我過來干活,難道瑪蒙前輩是自來熟的性格嗎?

  其實是被大小姐煩到隨便抓人頂包,正巧弗蘭出現在他面前,正巧他的身上有著同樣的幻術的氣息,正巧弗蘭下意識的說出了:「瑪蒙前輩?」

  於是……

  走廊深處突然傳來金屬斷裂的脆響。

  弗蘭停下腳步,面無表情地轉向聲源方向。

  "這種時間出現在這種地方..."

  話音未落,一個金發青年從陰影中走出,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晚上好,小朋友。"

  "哇哦。"弗蘭毫無感情地棒讀道,"可疑人物出現了。"

  "可疑?"俠客眨了眨眼,同樣誒?了一聲,"我看起來有這麼可疑嗎?"

  "大叔是來做什麼的?"弗蘭直接跳過了對方的反問。

  "大叔?!"俠客的表情終於出現裂痕,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我才二十出頭..."

  "所以,"弗蘭繼續用他那毫無起伏的聲線問道,"大叔是來搶劫拍賣會的嗎?"

  俠客的笑容徹底凝固了。

  誒呀……被看穿了?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眼前的青蛙頭少年,手指悄然滑向口袋裡的天線。

  不妙啊……

  要是被團長他們知道自己一個照面就被識破了計劃,絕對會被飛坦那家伙嘲笑到明年!

  更別說這次任務還是他好不容易用抽鬼牌贏來的機會,要是搞砸了——

  絕對會被記一輩子黑歷史!!

  不過……

  俠客眯了眯眼,總覺得眼前這個少年身上有種微妙的熟悉感。

  正當他思索時,弗蘭懶洋洋地開口:"要動手就快點吧,拍賣會快結束了喲。"

  反正妮翁大小姐肯定已經氣呼呼地走了,至於拍賣會裡的其他人——

  關他什麼事?

  俠客聞言,笑容重新浮現,但眼底卻多了幾分危險:"謝謝提醒,不過在那之前……你還不能走哦。"

  在弄清楚那種熟悉感從何而來之前,他不打算放人。

  弗蘭面無表情地抬頭:"對不起,Me對男人不感興趣。"

  俠客:"……"

  這小子……

  他嘴角抽了抽,隨即似笑非笑地反擊:"正好,我也對小孩子沒興趣呢。"

  弗蘭的目光緩緩上移,從俠客那張娃娃臉掃到他結實的肩膀,再到目測180+的身高。

  ……娃娃臉肌肉男?

  "Me懂了。"他點點頭,"原來大叔喜歡的是反差萌。"

  俠客:"……"

  果然還是直接動手吧。

  下一秒,他指尖一彈,一根天線瞬間破空而出!

  然而——

  "唰!"

  天線徑直穿透了弗蘭的身體,釘在了後方的牆壁上。

  少年的身影,就像被戳破的泡沫一般,緩緩消散在空氣中。

  俠客的瞳孔微微一縮。

  消失了?!

  "Kufufu……"

  低沉的笑聲突然從四面八方傳來,走廊的燈光開始詭異地閃爍。

  "真是粗暴呢,連個招呼都不打就動手——"

  "這就是幻影旅團的待客之道嗎?"

  俠客的瞳孔微微收縮,手指間已經夾住了第二根天線。

  "你是誰?"他語氣依舊輕快,但眼底的警惕卻更深了。

  空氣中的笑聲頓了頓,隨即用一種誇張的戲劇腔調回應:

  "Kufufufu……既然你誠心誠意地發問了——"

  "那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

  "吾乃穿梭於虛幻與真實的邪惡鳳梨頭大王!"

  俠客:"……"

  鳳梨頭大王?

  他嘴角抽了抽,但大腦卻在瞬間完成了信息整合——

  這欠揍的說話方式,這莫名其妙的稱號。

  ……絕對就是剛才那個青蛙頭小鬼吧。

  俠客的思維極速運轉,目光掃過空蕩蕩的走廊。

  有很大概率不是瞬間移動,而是某種幻覺干擾……

  就像他的"攜帶他人的命運"一樣,通過天線操控他人,甚至能對自己開啟"自動模式",以失去意識為代價換取戰力飆升——

  那麼這種能制造幻像的念能力,必然也有制約!

  俠客眯起眼,突然笑了。

  "喂,鳳梨頭大王——"他故意拖長音調,"你的能力,該不會只能在原地使用吧?"

  空氣突然安靜了一秒。

  "……"

  "Kufufu,猜錯了哦~"

  弗蘭的聲音突然從俠客背後傳來,近在咫尺——

  "Me的能力是——"

  "你永遠達不到Me的真實!"


第36章 便利店×迪諾×蜘蛛

  夜色如墨,弗蘭雙手插在衛衣口袋裡,青蛙頭套的影子隨著路燈的遠近不斷變換著形狀。

  擺脫俠客後,他漫無目的地走在空蕩的街道上,鞋底與地面摩擦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啊……好無聊。

  他的記憶突然閃回出發前的場景——

  "聽好了,蠢徒弟。"鳳梨頭西秀的聲音罕見地嚴肅,"這次的任務很簡單,我們要去到平行世界,找到那個名為'沢田綱子'的人。"

  說完,他又恢復了那副往常的樣子,kfufu的低笑著補充道:"到異世界後一切皆有可能,如果你害怕的話還是早點退縮比較好,有我一個人就足夠了。"

  這句話簡直就是直接告訴弗蘭:異世界很危險,你不要去一樣。

  弗蘭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家師父,內心毫無波瀾。

  這種拙劣的激將法,他五歲起就免疫了。

  另外,簡單嗎?

  估計讓雲之守護者主動說想要群聚都比這容易吧。

  穿越時空所可能產生的不確定性實在太多了,最壞的結果甚至可能直接在路途中被時空產生的裂縫吸入,全身都被粉碎。

  而最好的可能也只是出現在另一個世界而已,至於能不能找到人?能不能回到原來的世界?

  這些都是未知數。

  夜風卷起路邊的報紙,弗蘭下意識用腳尖踩住。

  泛黃的紙面上,模糊的字跡報道著某起□□火拼事件。

  他莫名回想起彭格列總部那間永遠溫暖的辦公室——

  推開門就能看到冒著熱氣的咖啡杯,還有那個即使被文件淹沒也會對他露出溫和笑容的人。

  直到那顆子彈穿過他的眉心。

  回憶中溫馨的畫面戛然而止。

  入江正一的全息影像在腦海中閃現,科學家眼鏡後的雙眼布滿血絲,聲音因電子干擾而斷斷續續:"十年前的沢田先生...沒有出現...這不可能...計劃明明..."

  事情的來龍去脈其實很簡單:

  在他們的世界——暫且稱為世界A,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綱吉,那個整天嚷著"不想當黑手黨"卻比誰都可靠的兔子首領,在與白蘭的談判中遭遇不測。

  頭部中槍,當場死亡。

  但詭異的是,不久後,屍體消失了。

  消失得很干淨...連葬禮都省了。

  而在某一次,彭格列接到了一個未知的通訊。

  接通後才知道,這是彭格列暗中安插到密魯菲奧雷的臥底。

  在對方驚慌失措的聲音中,幾人這才明白那個一直隱藏在密魯菲奧雷的,時常傳來消息的,只有沢田綱吉本人才清楚的臥底是誰。

  然而接下來他說的話就像一個重錘一樣打在了眾人的頭上。

  按照入江正一和沢田綱吉本人的計劃,現在本該是十年前的沢田綱吉帶著八兆分之一的希望的穿越到未來,帶領大家打敗白蘭才對!

  然而——

  現在別說是十年前的沢田綱吉了,就連兔子BOSS本人的屍體都失蹤了。

  既然主角已經缺席,這場盛大的謊言還怎麼持續下去。

  弗蘭抬起頭,死氣沉沉的雙眼望向被霓虹燈照亮的夜空。

  "所以——"他自言自語道,"現在是要我們去綁架平行世界的女版兔子Boss來頂包?"

  雖然不得不承認沢田綱吉確實是個不錯的首領,但......

  彭格列那群人該不會真以為只要是兔子臉就都能創造奇跡吧?

  弗蘭繼續漫無目的的走著,說實話,他到現在還沒有任何頭緒呢。

  畢竟,這個世界遠比他、他們想像的要大的多。

  不僅□□火拼隨處可見,連本該死透的瑪蒙前輩都詐屍般冒了出來。

  更離譜的是——師父那個鳳梨頭居然也跟他失聯了!

  "Me看這任務要涼..."他對著空氣吐槽,肚子突然"咕~"地發出抗議。

  弗蘭的腳步在便利店門前頓了頓,自動門的感應器發出"滴滴"的提示音。

  冷白色的燈光從店內傾瀉而出,在潮濕的柏油路面上劃出一道清晰的分界線。

  先填飽肚子再說吧...

  他伸手推開玻璃門,風鈴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

  就在這一刻,貨架盡頭那個正在挑選關東煮的金發身影讓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迪諾加百羅涅。

  只見加百羅涅的首領此刻穿著休閑的米色風衣,領口隨意地敞開著。

  他正專注地用夾子在關東煮的鍋裡翻找著什麼,暖黃的燈光柔和了他凌厲的輪廓,看起來就像個普通的來便利店打工的學生。

  如果不是那枚在燈光下閃爍的戒指,以及脖子上的紋身,弗蘭幾乎要以為這是某個長相相似的上班族了。

  這可真是...

  意料之外的收獲。

  迪諾似乎感應到了視線,突然抬頭。

  黃瞳在看清青蛙頭套的瞬間閃過一絲錯愕,夾著的魚豆腐"啪嗒"掉回湯鍋裡。

  "你是..."注意到弗蘭仿佛注視熟人的視線,迪諾的聲音帶著不確定的遲疑,右手已經下意識摸向腰間——雖然那裡現在只別著一串車鑰匙。

  便利店的背景音樂正好切換到一首歡快的流行曲,與此刻凝重的氣氛形成荒誕的對比。

  冷藏櫃的嗡鳴聲中,弗蘭能聽到自己平穩的呼吸聲。

  果然,這個世界的迪諾先生並不認識我。

  雖然他們實際上也沒多少接觸就是了。

  自動門再次開啟,夜風卷著幾片落葉飄進店內。

  弗蘭慢悠悠地走向飲料櫃。

  "這位先生,"他故意用甜膩的聲線開口,"能幫我拿一罐可樂嗎?"

  迪諾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開來。

  那種屬於黑手黨首領的銳利神色從他眼中褪去,換上弗蘭熟悉的、面對陌生人時的溫和笑容。

  "當然可以。"他走向收銀台,風衣下擺隨著動作輕輕擺動,"要冰的嗎?"

  果然...

  還是老樣子啊。

  弗蘭注視著迪諾的背影,目光落在冷藏櫃的玻璃上,倒映出他自己模糊的身影。

  他突然意識到,這可能是找到沢田綱子的關鍵線索。

  畢竟,沢田綱吉(子)是絕對不會放棄任何同伴的。

  夜風卷著落葉拍打在便利店玻璃上,發出細碎的聲響。

  熒光燈管在頭頂嗡嗡作響,將兩人的影子拉長在空蕩的貨架之間。

  "迪諾加百羅涅。"

  弗蘭的聲音很輕,卻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

  迪諾正要遞出可樂的手突然懸在半空,鋁罐表面凝結的水珠"啪嗒"滴落在收銀台上。

  "你是誰?"

  金發青年的聲音依然溫和,但指節已經不自覺收緊。

  「你知道些什麼?」

  "Me知道的比你想像中多得多。"弗蘭說。

  "你認識我?"

  弗蘭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慢悠悠地打量著貨架上過期的飯團:"迪諾先生什麼時候下班?我們換個安靜的地方聊吧。"

  令人意外的是,迪諾直接扯下便利店制服的名牌,反手將門外的營業牌翻到"CLOSED"那一面。

  玻璃窗映出他利落的動作。

  "坐。"他拉開靠窗的椅子,將第二罐可樂推過來時,指關節敲了敲桌面,"現在,回答我——"

  "小朋友,你到底是誰?"

  碳酸飲料的冷凝水順著罐身滑落,在桌面上積成一小片水窪。

  弗蘭盯著那攤水漬,突然說:"我不僅認識你,還知道加百羅涅家族以及……彭格列。"

  迪諾的呼吸明顯停滯了一秒。

  "原來如此..."他苦笑著揉了揉眉心,"你也是為了綱子師妹來的?"

  師妹?

  這個世界的設定好像和他們世界的差不多呢。

  弗蘭的青蛙頭套微不可察地歪了歪。

  正當他思考著怎麼接話時,迪諾已經"啪"地拉開易拉罐——

  "噗!"

  碳酸泡沫噴泉般湧出,精准糊了金發青年一臉。

  "......"

  水珠順著迪諾僵住的臉龐滑落,在他的襯衫領口暈開深色痕跡。

  弗蘭這才慢條斯理地打開自己的可樂:"怎麼說呢..."氣泡發出愜意的"嘶——"聲,

  "加百羅涅首領在便利店打工的畫面,要是被那些敵對勢力看到..."

  "別說了!"迪諾瞬間破防。

  這簡直比被Reborn當眾罵廢柴還羞恥!

  雖然說比起這個,在這個世界還發生過更羞恥的一幕。

  比如……

  時間回到他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

  "別動。"冰冷的刀刃抵在喉結上,迪諾僵在原地。

  飛坦那雙金色的豎瞳在陰影中閃著危險的光:"再動一下就把你的喉嚨割斷。"

  迪諾緩緩收回試探的腳步,額角沁出一滴冷汗。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脖頸間刀刃傳來的寒意,飛坦那雙狹長的金色眼眸正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他所說的話也並不是一個疑問句,而是一個陳述句。

  這群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議論聲,這幾個身影圍在一起,完全無視他這個還被架著的當事人,自顧自地討論起來:

  "好像挺有意思的。"俠客摸了摸下巴,說,"帶回去給團長看看?"

  "無所謂。"飛坦和窩金說。

  於是就這麼草率的定下他後來的要去的地點。

  然後,俠客便從幾人中探出頭,笑容燦爛地朝他身後揮手:

  "這次也辛苦你啦∼"

  "嗯。"還躲在他背後的女孩乖巧點頭,"記得幫我向庫洛洛問好。"

  「OK。」

  迪諾:???

  迪諾的瞳孔劇烈收縮,難以置信地轉頭看向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女孩。

  他的表情瞬間變得精彩紛呈,活像生吞了一整只檸檬。

  誰能想到身後的這個小姑娘居然跟眼前這幾個凶神惡煞的家伙認識啊!

  所以小醜竟是我自己嗎!

  ***

  流星街的狂風卷著沙礫拍在臉上,幾人整整走了半個小時才到達目的地。

  另外幾個人,哪怕是俠客這種看上去就不像武力派的家伙面色都沒有一絲改變。

  而迪諾的感覺自己的臉都要麻了。

  好不容易才到了他們的基地。

  迪諾抬頭,望著眼前的廢棄建築,嘴角抽搐——

  這年頭黑澀會都這麼寒酸了嗎?

  幾人一起走了進去。

  破敗的樓梯甚至還掉著渣。

  二樓,穿著皮大衣的男人正借著天窗的光線看書,聽到動靜緩緩抬頭。

  "歡迎。"庫洛洛合上書本,露出人畜無害的微笑,"我是庫洛洛魯西魯。"

  迪諾的後頸瞬間沁出冷汗。

  糟糕,這種即將要被坑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第37章 迪諾的回憶

  迪諾僵硬的坐在一個勉強算是椅子的地方。

  他的後背繃得筆直,活像被老師點名的小學生,修長的雙腿不自然地並攏著,锃亮的皮鞋上還沾著剛才蹭上的灰塵。

  庫洛洛坐在他對面,修長的手指交疊成塔狀抵在下巴前,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直直的看向他。

  "那麼,迪諾先生。"庫洛洛的聲音溫和得讓人有些毛骨悚然,帶著恰到好處的禮貌。

  他開門見山的問"你有什麼特殊能力嗎?"

  迪諾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感覺有冷汗順著脊椎往下滑。

  "沒有。"他聽見自己干巴巴地回答。

  庫洛洛的嘴角微微上揚:"說謊。"

  室內的溫度似乎驟然降低了幾度。

  迪諾聽見那個叫飛坦的男人在他身後發出危險的輕哼,某種金屬的碰撞聲清晰可聞。

  迪諾感覺後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第二個問題,"庫洛洛的聲音依然溫和,"你來自哪裡?"

  "一個...很遠的地方。"迪諾努力坐直身體。

  是真話。

  庫洛洛挑眉,對這個回答有些感興趣。

  第三個問題拋出時,迪諾的瞳孔猛地收縮:

  "你和沢田綱子是什麼關系?"

  "...沒關系。"他的聲音不自然地拔高了八度,額前的金發被冷汗浸濕,黏在額頭上。

  Reborn教導的『撲克臉』完全被他忘在腦後。

  "又一個謊言。"庫洛洛輕笑出聲,合上書本的。

  如果真的不認識的話,這時候應該問沢田綱子是誰,而並非急忙否認才對。

  迪諾絕望地閉上眼睛。

  他敢打賭現在自己的表情一定很滑稽。

  接下來,庫洛洛又問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還是如同一場災難般,每當庫洛洛拋出問題,迪諾的回答不是結結巴巴就是聲音發飄,活像個被老師提問的學渣。

  派克諾坦早早就收起了手槍;飛坦的金色瞳孔裡寫滿了"就這?"的嫌棄;連一開始提出把他帶回來的俠客都開始無聊地轉著手機天線玩。

  庫洛洛修長的手指在書脊上輕叩,黑曜石般的眸子掃過在場眾人。

  迪諾有些蔫蔫的。

  誰能想到剛從Reborn那裡勉強『畢業』的他就要獨自面對這種等級的BOSS。

  圍觀的旅團成員們交換著眼神。

  瑪奇的紅唇抿成一條直線。

  信長扶額嘆氣,這個金發男人簡直把"我在說謊"四個字寫在了臉上。

  派克諾坦也收回視線,用念能力來驗證這種顯而易見的謊言完全是浪費。

  這大概是他們見過最差勁的說謊者了吧。

  飛坦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對付這種家伙,他的拷問完全派不上用場。

  「唔……差不多了。」

  問出想知道的情報,庫洛洛修長的手指輕輕點著書本。

  旅團成員的目光齊刷刷投向他們的團長,等待最後的裁決。

  「嗯……大家認為該怎麼處理他呢?」

  派克諾坦率先打破沉默:"看起來他和我們的目標沒有關聯。"她擦拭著手槍,銀色的金屬在燈光下泛著冷光,"放了吧。"

  飛坦的金色豎瞳望著庫洛洛:"殺了。"

  簡短一句話,仿佛在討論處理一件垃圾,而不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同上。"信長懶洋洋地靠在牆邊。

  武士刀"鏘"地出鞘,寒光閃過迪諾蒼白的臉龐。

  瑪奇專注的擺弄著手中的念線,聽到這話,她淡漠地瞥了迪諾一眼,就像在看一件死物:"無所謂。"

  俠客把玩著手機天線,娃娃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我是不建議團長你把他殺掉的啦~"

  他故意拖長尾音,"但好像留著又有點麻煩呢..."

  安翠歐...

  你家主人今天可能要交代在這了...

  迪諾的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冷汗已經浸透了襯衫後背。

  他強撐著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我絕對不會亂跑的!所以..."

  俠客把玩著手機天線,娃娃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可是我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迪諾,"帶著你會很麻煩。"

  "我發誓絕對不會亂跑!"迪諾舉起三根手指。

  看出他們的不為所動,迪諾咬了咬牙,說:"要不...我把安翠歐抵押在你們這兒?"

  安翠歐對不起!

  主人一定會回來救你的!

  庫洛洛微微前傾身體,黑發垂落在額前:"安翠歐?"

  他的目光落在迪諾身上,難得顯露出一絲好奇。

  迪諾手忙腳亂地從懷裡掏出一個只有巴掌大的小烏龜。

  它正慢悠悠的抬起頭,綠豆眼無辜地眨巴著望著庫洛洛。

  "誒?"俠客的娃娃臉湊近,"這不是剛才那個小家伙嗎?"他伸出天線戳了戳龜殼,"這東西是幻獸?...還是念獸?"

  安翠歐"哢嚓"一口,差點咬在他的手上,俠客觸電般縮回手:"喂!這東西居然還咬人?"

  迪諾干笑著解釋:"這是我的...寵物,遇到水就會變大。"

  俠客恍然大悟,怪不得這個人剛才看見水源這麼興奮。

  他興奮地轉向同伴們,"這東西看上去還挺有趣的呢!"

  隨後,俠客向一旁的眾人說明了自己前面看到的畫面。

  信長有些感興趣的用手戳著龜殼:"所以這是人質?"

  "是龜質。"芬克斯說了個冷笑話。

  感受到陌生人的觸碰,小烏龜立刻把腦袋縮進殼裡。

  庫洛洛突然輕笑出聲:"成交。"

  迪諾長舒一口氣。

  他不知道,庫洛洛本來就不打算對他出手。

  至少在弄清他身上的秘密前……

  ***

  決定好迪諾的"歸屬"後,整個基地驟然冷清下來。

  哪怕是幻影旅團也不是一直都待在一起的,在沒有任務的時候,他們會去做自己感興趣的事。

  迪諾僵硬地坐在原地,聽著腳步聲漸行漸遠,直到最後幾道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終於……走了。

  他長舒一口氣,肩膀松懈下來,這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

  偌大的基地裡,現在除了他就只剩下三個人——

  庫洛洛倚在窗邊,修長的手指翻動著一本泛黃的古籍,窗外的光透過破碎的玻璃,在他的側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派克諾坦坐在角落,擦拭著一把女士手槍。

  瑪奇則安靜地編織著念線,纖細的手指間纏繞著近乎透明的絲線。

  迪諾咽了咽口水。

  要逃跑嗎?

  算了。

  他比誰都清楚自己的廢柴體質——沒有部下在場,他連走路都能平地摔。

  在這種陌生的地方試圖逃跑,無異於找死。

  時間在死寂中流逝,迪諾甚至不確定自己在這裡坐了多久。

  直到——

  "咕——"

  他的胃部傳來一陣劇烈的絞痛。

  迪諾這才意識到,自從莫名其妙掉進這個世界,他已經好幾個小時滴水未進了。

  "咕嚕嚕……"

  腸胃的抗議聲在空曠的基地裡格外明顯。

  庫洛洛翻書的指尖微微一頓。

  派克諾坦擦槍的動作停了半秒。

  瑪奇的念線繃緊了一瞬。

  迪諾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咕——咕嚕——"

  第五次腸鳴聲回蕩在房間裡時,庫洛洛終於從書頁間抬起頭,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啊,對了。"他單手掩唇,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有趣的事,"普通人這麼久不進食,確實是會餓的。"

  迪諾:"……"

  更尷尬的是,他的肚子仿佛受到鼓勵一般,又發出一連串響亮的抗議聲。

  "廚房在走廊盡頭。"瑪奇頭也不抬地說,"冰箱裡可能有……"

  "過期三個月的披薩。"派克諾坦接話,"或者芬克斯和飛坦的實驗品。"

  迪諾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迪諾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向走廊盡頭的廚房,試圖碰碰運氣。

  木門被嘎吱一聲推開,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混合著霉味與腐臭的詭異氣味。

  這真的是廚房,不是生化實驗室嗎?

  昏暗的燈光下,冰箱門半敞著,裡面堆滿了各種可疑物品:

  長滿綠色絨毛的披薩盒、裝著不明液體的培養皿、幾罐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罐頭

  迪諾的胃部一陣抽搐。

  他顫抖著拉開櫥櫃——

  "唰!"

  一窩蟑螂立刻四散奔逃。

  "……"

  我堂堂加百羅涅首領……

  難道要餓死在這種地方?!

  他絕望地關上櫥櫃,恍惚間,他仿佛看到羅馬裡歐痛心疾首的臉:

  "首領,您怎麼能不好好吃飯……"

  迪諾垂頭喪氣地回到大廳,金發蔫蔫地貼在額前,昂貴的西裝外套上沾滿了灰塵和蛛網,整個人像一只被雨淋濕的金毛犬。

  庫洛洛從書頁間抬眼,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派克諾坦露出一絲同情之色。

  "那個……"迪諾的聲音虛弱的開口,"你們平時……都吃什麼的……"

  庫洛洛優雅地交疊雙腿,指尖輕點書面:"我們是盜賊。"他微微一笑,"想要什麼,就去搶。"

  這句話讓迪諾眼中的光全部熄滅,他的眼前閃過走馬燈——

  如果被Reborn知道他去搶劫。

  Reborn黑漆漆的槍口抵在他的太陽穴上,惡魔般的低語在耳邊響起:

  "廢柴迪諾,你竟敢敗壞加百羅涅的名聲?給我下地獄裡懺悔吧。"

  ——絕對會被一槍送進三途川的!

  "等等!"迪諾急中生智,"其實打工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他掰著手指數道,"合法收入、穩定情報源、還能……"

  庫洛洛突然抬手打斷,黑曜石般的眼眸閃過一絲興味:"好啊。"

  誒?

  「既然你這麼說,那你就去好了。」

  三天後,友客鑫最繁華的商圈。

  借了錢來到了這個城市,迪諾現在急需一個合適的工作。

  店長打量著眼前英俊的意大利青年,"有經驗嗎?"

  迪諾的笑容完美無瑕:"在意大利經營過二十家咖啡廳。"

  ——雖然都是家族產業。

  ***

  一個月後,當庫洛洛推開ELEVEN便利店的大門時,穿著店長制服的迪諾正在整理貨架。

  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他身上,他胸前的金色名牌閃閃發亮。

  "歡迎光……"抬頭看清來人的瞬間,迪諾手裡的商品差點掉落,"臨……"

  庫洛洛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煥然一新的迪諾:"看來你適應得不錯。"

  然後他就拿走了足夠支撐十一個人的食物。

  迪諾面無表情地撥通店長的電話。

  "被搶劫了!?"店長震驚的聲音從話筒對面傳來,隨後,他像是記起了什麼,嘆了口氣,"算了算了,估計又是那群□□干的吧?"

  「不搶錢只搶食物,真慘啊,這年頭□□都吃不上飯了。」

  店長,不是□□,是盜賊啊!!

  時間線再往後推,便是如今和弗蘭見面的時候了。


第38章 選項×伊爾迷×面影

  "哇哦——"

  弗蘭那雙薄荷綠的眼睛瞪得滾圓,嘴巴微微張開,露出一副震驚的表情。

  他慢悠悠地拖長音調:"這經歷都可以寫成一本傳記了。"

  迪諾的金發無精打采地耷拉著,整個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氣般癱在咖啡廳的沙發椅上。

  他面前的桌子上擺著兩瓶可樂和幾包薯片。

  "你不懂..."迪諾痛苦地捂住臉。

  弗蘭若有所思地咬著吸管,冰涼的可樂順著吸管上升,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他歪著頭,忍不住在心裡對比了一下——

  雖然鳳梨頭師傅也不太靠譜,但至少他還沒淪落到被幻影旅團綁架、在吃下過期披薩還是過期罐頭之間掙扎求生的地步。

  "至少..."這麼想著,青蛙帽少年慢條斯理地安慰道,"前輩沒有被做什麼人體實驗?"

  迪諾猛地抬頭,驚恐地瞪大眼睛:"他們還會做這種事?!"

  "開玩笑的∼Me只是覺得你的反應很有趣。"弗蘭面無表情地說著。

  迪諾悲憤地抓起可樂,"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

  碳酸氣泡在他喉嚨裡炸開,差點嗆得他咳嗽起來。

  他抹了抹嘴角,終於想起正事:"輪到你回答我的問題了。"

  弗蘭眨了眨眼,語氣平淡的開口:"Me是跟著鳳梨頭師傅來的。"

  "鳳梨頭師傅?"

  迪諾的表情瞬間凝固,腦海裡閃過某個藍發異瞳、笑聲詭異、整天把"毀滅黑手黨"掛在嘴邊的危險分子。

  ……不會吧?

  他的嘴角抽了抽,試探性地問:"你說的……不會是六道骸吧?"

  "Bingo。"弗蘭面無表情地比了個開槍的手勢。

  "......"

  迪諾的臉色瞬間變得五彩斑斕,他張了張嘴,又閉上,如此反復幾次,最後只能發出無意義的單音節:"啊...這..."

  那個六道骸居然會收徒弟?!

  但轉*念一想...

  迪諾偷偷打量著眼前的少年——

  那對黑手黨的熟悉程度,那種微妙的欠揍氣質,還有這種能把人氣死的說話方式。

  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弗蘭看著他變幻莫測的表情,默默把視線往旁邊飄了飄。

  Me可沒說是哪個世界的鳳梨頭師傅啊……

  知道了眼前這個青蛙少年的來歷,迪諾緊繃的肩膀終於放松下來,他整個人癱進咖啡廳柔軟的沙發裡。

  "呼——"他長舒一口氣,"至少你不是什麼可疑人物。"

  弗蘭的青蛙帽子隨著他歪頭的動作輕輕晃動:"前輩這麼容易相信人,難怪會被旅團綁架呢。"

  迪諾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關於綱子師妹的事......"他默默轉移話題,"我目前也是一頭霧水。"

  "Me聽說,"弗蘭慢悠悠地開口,"這個世界找人的最好方法是成為'獵人'。"

  "啊,那個啊......"迪諾的表情頓時垮了下來,像只被雨淋濕的大型犬,"等我打聽清楚的時候,今年的報名早就結束了。"

  弗蘭對此毫不意外。

  他又聽了一些迪諾的碎碎念,隨後緩緩起身,青蛙帽子投下的陰影恰到好處地遮住了他微微上揚的嘴角。

  弗蘭整理了下衣擺,語氣平淡的示意自己要先走了:"那麼既然沒什麼事的話我就要先走了,

  跟鳳梨頭師傅不一樣,Me可是有著正經工作的。"

  迪諾癱在桌上,金發凌亂地散在桌面,他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手:"嗨..."

  看著弗蘭轉身離去的背影,迪諾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明明是個小鬼頭,說話卻帶著超乎年齡的成熟。

  不過既然確認了對方和自己一樣是"外來者",還和六道骸有關系,他倒也不必太過擔心了。

  店門的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響。

  弗蘭推開玻璃門的瞬間,夜風撩起他墨綠的發絲。

  他腳步輕快地走在友客鑫繁華的街道上,霓虹燈在他面無表情的臉上投下變幻的光影。

  果然...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弧度。

  那個加百羅涅的首領,提到"澤田綱子"時的描述方式太過奇怪——就像在復述別人的話或者看的某個電影,而非親身經歷。

  那些形容詞,那些過於一板一眼的評價,都透露著一個信息:

  迪諾加百羅涅,恐怕並沒有跟澤田綱子多熟悉。

  單方面的認識...嗎?

  但是問題又來了,既然如此,那又怎麼會是「師妹」呢?

  弗蘭停下腳步,抬頭望向夜空。

  一輪明月高懸,他輕輕按了按頭上的青蛙帽,眼底閃過一絲深思。

  這就有意思了。

  一個從未見過澤田綱子的人,為何會如此執著地尋找她?又是通過誰的描述,讓他對那個女孩產生了這樣具體的印像呢?

  ......

  六道骸突然打了個噴嚏。

  "骸?你沒事吧?"聯想到六道骸之前說的話,澤田綱子立刻緊張起來,棕色的眼眸裡盛滿擔憂。

  "Kufufufu..."六道骸發出標志性的笑聲,"澤田綱子,與其擔心我,不如先擔心你自己,在這個危險人物身邊,我可幫不了你...

  綱子的肩膀微微垮了下來,嘴唇不自覺地抿成一條直線。

  看到她這副表情,六道骸沉默了片刻,輕嘆一聲,解釋道:"估計是某個笨蛋徒弟在念叨我吧。"

  綱子立刻忽略了六道骸的前半段話,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骸的...徒弟?"她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之前在上學路上偶然遇見的那個害羞的紫發少女。

  少女低著頭匆匆走過的身影,以及那獨特的發型——

  當時就這麼覺得這個發型眼熟了,現在看來那個發型...絕對是遺傳自骸的審美吧...

  綱子的嘴角忍不住上揚,但她很快強行把笑意憋了回去。

  "Kufufu...看來你很在意我的徒弟呢。"六道骸的聲音明顯輕快了幾分,嘴角勾起一個幾不可察的弧度。

  他沒有直接回答綱子的問題,而是巧妙地轉移了話題:"不過現在,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沒錯。

  沢田綱子咽了口口水,視線轉向眼前的場景——

  「這是一項考驗默契的游戲。」考官的聲音有些冷淡,仿佛對他們的結果沒有絲毫興趣。

  「只有同時按下相同的選項,門才會打開。」

  哢嗒——

  說完,考官按下某個隱藏開關,天花板上的瓦斯噴口緩緩旋轉,對准了下方。

  「如果兩邊選擇不一樣……」

  他故意停頓,讓機械運轉的嗡嗡聲填滿沉默。

  「這裡就會噴出催眠瓦斯,如果瓦斯濃度過高的話——」

  他拖長尾音,像貓戲弄獵物般觀察兩人的反應。

  「你們就睡到考試結束吧。」

  催眠瓦斯?!

  沢田綱子偷偷瞄了一眼頭頂的噴口,喉嚨發緊。

  如果在這裡地方睡著,先不說考試能不能通過的問題,這邊怎麼說都很危險啊!

  綱子猛地搖頭,把可怕的想像甩出去,她深吸一口氣,將注意力轉回屏幕。

  沢田綱子和伊爾迷揍敵客站在隔離的兩側,完全沒給他們交流的機會,磨砂的玻璃牆從地下升起,將他們完全隔開,無法交流,甚至連對方的表情都看不真切。

  沢田綱子只能默默祈禱不要出什麼數學題了。

  過了一會兒

  面前的屏幕上浮現出第一道題目:

  「獵人最重要的品質是?」

  選項:

  A.強大

  B.自由

  C.貪婪

  綱子的指尖懸在按鈕上方,眉頭緊鎖。

  A.強大?——確實,獵人需要實力,但僅僅強大就夠了嗎?

  B.自由?——沢田綱子想起金富力士

  那個獵人,為了探索未知而永遠在路上的男人。

  不被任何規則束縛,追尋自己想要的——

  她的手指向B挪了半寸,又停住。

  C.貪婪?——她嘴角抽了抽。

  等等……她確實聽說過這個世界上確實有很多賞金獵人……

  那些為了金錢追逐目標的家伙,某種意義上也算「貪婪」吧?

  感覺三個選項都有道理啊!

  綱子抓狂地揉亂了自己的頭發。

  這種題目到底要怎麼選?!

  但最讓她頭疼的不是題目本身,而是——

  伊爾迷會怎麼選?

  綱子偷偷看向對面。

  磨砂玻璃後,那道修長的身影靜靜地站在那裡。

  如果是那個人的話……

  她想起伊爾迷毫無感情的漆黑雙眼,想起他那平靜的語氣。

  一定會選這個答案吧?

  綱子咬了咬下唇,指尖微微發抖。

  賭一把!

  她閉上眼睛,手指緩緩移向——

  ***

  伊爾迷揍敵客連睫毛都沒有顫動一下。

  瓦斯的威脅對他來說不過就如同背景噪音一般,實際也是如此。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的屏幕上。

  「獵人最重要的品質是?」

  A.強大

  理所當然。

  弱小即是原罪。

  唯有強大,才能生存。

  他的指尖懸在A上,卻沒有按下。

  B.自由

  無聊。

  C.貪婪

  貪婪……

  不過這個考試很明顯不是只要按著自己思路來就能通過的考試,而是要考慮隊友的想法。

  對面的女孩會怎麼想?

  他微微歪頭,回憶起綱子之前的種種表現——

  是典型的「笨蛋」啊。

  伊爾迷得出結論。

  她大概會選……吧?

  他的手指毫不猶豫地按下——

  「叮!」

  刺耳的提示音響起。

  監控屏幕上跳出兩行紅字:

  左側:B

  右側:A

  「錯誤。」

  考官的聲音裡帶著幾分意料之中的厭倦。

  呲——

  淡紫色的瓦斯從天花板噴湧而出,瞬間填滿了隔離艙。

  「咳!咳咳咳!」

  綱子捂住口鼻,眼淚不受控制地湧出。

  好難受……

  她踉蹌著後退,後背抵上冰冷的玻璃牆。

  而對面——

  伊爾迷依然站得筆直,連呼吸頻率都沒有變化。

  這家伙……是怪物嗎?!

  綱子透過朦朧的淚眼,看到伊爾迷沒有受到一絲影響的樣子。

  同樣,他也看了過來。

  即使隔著磨砂玻璃,她也能感受到那道視線。

  瓦斯漸漸散去,屏幕再次亮起。

  第二題:

  「面對無法戰勝的敵人,你會?」

  A.死戰到底

  B.暫時撤退

  C.談判交易

  綱子:「C!這次絕對是C!」

  主要是她很難想像對面那個人拔腿就跑的樣子,而且如果實力差距太大,那跑應該也是跑不掉的吧?

  伊爾迷:「B。」

  遇到無法戰勝的敵人當然是立刻逃跑。

  不然他也不會給小奇插那根念針了。

  叮——錯誤。

  刺耳的機械音再次響起,伴隨著更加濃郁的紫色瓦斯噴湧而出。

  綱子的視野已經開始模糊,她半睜著眼,額頭抵在冰涼的玻璃牆上,呼吸變得急促而微弱。

  又錯了……

  她勉強支撐著身體,手指無力地抓著牆壁,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催眠瓦斯的濃度越來越高,每一次呼吸都會再次吸入粘稠的霧氣,讓她的意識不斷下沉。

  不行……再這樣下去……真的會……

  綱子感覺自己的眼皮像灌了鉛一般沉重。

  她艱難地抬起眼,視線模糊得像是隔著一層毛玻璃。

  四周彌漫的瓦斯讓她的思維也變得遲緩起來,但還能勉強看清對面依舊挺拔的身影。

  伊爾迷揍敵客站得筆直,修長的身影在淡紫色的瓦斯中紋絲不動。

  他及腰的黑發像絲綢般垂落,連發梢都沒有晃動。

  那雙空洞的貓眼一眨不眨,仿佛這足以放倒普通人的催眠瓦斯對他而言不過連考驗都算不上。

  這家伙...真的是人類嗎?!

  綱子混沌的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

  就在她的視線即將被黑暗徹底吞噬的瞬間,綱子的眼神一頓。

  ——她看到了。

  伊爾迷背後的影子突然扭曲了一下。

  那不是光線造成的錯覺。

  那道漆黑的影子如同活物般蠕動著,從他的腳下延伸出來,又悄無聲息地攀附上他的後背。

  隨後緩緩凝聚,形成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

  綱子的呼吸停滯了。

  那是...什麼?

  影子微微抬頭。

  明明看不清五官,綱子卻感覺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注視。

  那"目光"像冰冷的蛇一般爬上她的脊背,讓她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綱子的瞳孔驟然收縮,原本混沌的思緒被這一瞬間的驚駭硬生生拽回清醒。

  影子動了。

  它的輪廓微微扭曲,像是在笑。

  一個無聲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下一秒,一只蒼白得近乎透明的手從影子裡伸出,搭上了伊爾迷的肩膀。

  那只手瘦得皮包骨頭,青紫色的血管在皮膚下清晰可見,指甲呈現出不健康的灰白色。

  而伊爾迷...

  竟然毫無反應。

  他...他看不見嗎?!

  綱子的喉嚨發緊,一股刺骨的寒意順著脊椎竄上來,讓她徹底清醒。

  冷汗順著她的太陽穴滑落,在臉頰上留下冰涼的軌跡。

  難不成那東西...只有我能看到?!

  所以是……是……鬼?

  黑影在伊爾迷背後完全顯現。

  那是個瘦得驚人的男人,全身裹在破爛的黑色披風裡,露出的手腕細得像枯枝。

  他的皮膚呈現出死屍般的青白色,深陷的眼窩裡嵌著一對渾濁的眼球。

  最可怕的是他的動作——兩只枯瘦的手同時伸出,在伊爾迷背後做出操控木偶般的姿勢。

  瞬間,伊爾迷的身體隨之動了起來,動作十分僵硬,就像是他手中的提線木偶一般。

  隔著模糊的玻璃,綱子看見他修長的輪廓一頓一頓地抬起手臂——

  左手平舉,五指不自然地張開;

  右手屈肘,指尖機械地對准自己的太陽穴。

  這個動作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違和感。

  完全不像肌肉帶動做出的動作,而是像有無數看不見的絲線在操控他的四肢一般。

  "多完美的素材啊。"

  黑影——幻影旅團本該死去的四號成員面影,從破爛的披風下發出沙啞的輕笑。

  他蒼白的手指靈巧地翻動著,每一根指尖都延伸出蛛絲般的念線。

  "聽說你和西索是朋友?"面影歪著頭,渾濁的眼球詭異地轉動著,"沒想到那樣的變態也會有朋友..."

  他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干裂的嘴唇咧開一個誇張的弧度:"等我把你做成活體人偶...那個背叛旅團的小醜,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呢?光是想像就讓我興奮得發抖啊!"

  念線突然繃緊!

  伊爾迷的右手猛地刺向自己耳後。

  鋒利的指甲劃破皮膚,鮮血順著脖頸流下,在綠色的衣服上洇開暗色的痕跡。

  但他的表情依然空白,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仿佛感受不到絲毫疼痛。

  "原來是西索引來的啊。"

  伊爾迷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明,他歪了歪頭,脖子發出"哢"的輕響,這個可愛的動作在面影眼裡卻顯得格外驚悚。

  面影的獰笑凝固在臉上。

  他纏繞著紫光的念線還懸在半空,可本該被操控的黑發殺手——

  正用指尖輕輕撥弄著耳後劃到的傷口,鮮紅的血珠順著蒼白的指尖滴落。

  伊爾迷低頭看了看自己染血的手指,伸出舌頭舔了舔,隨即露出一個笑容。

  面影的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

  他瘋狂扯動手指,卻發現所有刺入伊爾迷體內的念線居然全部消失了!

  而自己的大腿上……

  面影緩緩低頭,看見一根直直扎在他腿上,還泛著冷光的念針。

  "什麼時候...?!"面影的聲音開始顫抖。

  "從你出現開始。"伊爾迷舉起右手,五根念線纏在他的指間,他感嘆道"操作系可真是一個嚴格講究先後順序的能力啊。"

  最後一個字伴隨著"劈啪"的斷裂聲戛然而止。

  所有念線突然反向纏繞,像活蛇般絞住了面影的手指!

  那些線深深勒進皮肉,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面影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慘叫,他的手指瞬間蜷曲起來,指節處滲出黑色的血液。

  伊爾迷站在原地,黑發無風自動。

  他歪著頭欣賞面影痛苦的表情,嘴角勾起一個天真無邪的弧度:

  "吶,讓我們談談賠償的事情吧?"

  【作者有話說】

  太好了是大肥章我們有救了,因為早就聽聞那個面影的劇場版不太好,所以我沒看[可憐]

  因此私設為操作系,可以用念線像操控木偶一樣操控他人(嘿嘿)

  下一章綱子將短暫回到家教,拯救世界,啟動!

  雖然素原時間線的那個家教——

  敬請期待∼

  居然已經有七百多個收藏了![哈哈大笑]我們真厲害!

  感謝寶寶們的喜歡!

  家教篇(十年後)


第39章

  就在這時,廣播裡突然傳來一陣沙沙的電流聲,緊接著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哈哈哈,這屆獵人考試真是人才輩出啊!」

  綱子正靠著牆壁休息,聞聲猛地一個激靈站了起來。

  「那邊那個少年,」廣播裡的聲音繼續道,「能否把你手上那個人交給我們呢?」

  伊爾迷揍敵客緩緩轉動他漆黑的貓眼,先是從面影身上移到廣播上,然後又再次移了回來,隨後面無表情地歪了歪頭:「唔…不可以哦。」

  他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周圍的空氣卻瞬間凝固了。

  伊爾迷露出了有些困擾的表情:「畢竟如果被媽媽知道我吃虧了會被送去懲罰室的。」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雖然也不會怎麼樣,但如果耽誤了委托進度就麻煩了。」

  「獵人協會將會承擔你的損失。」廣播那頭立刻回應。

  「這樣啊…」伊爾迷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他拍了拍手,被控制者立刻像斷了線的木偶般癱軟在地。

  「那就沒問題了。」他滿意的說。

  「真是幸運啊。」

  ***

  就在綱子還沒摸清楚情況時。

  六道骸低沉的聲音突然在她耳邊響起:「kufufu…我找到了這裡的控制裝置。」

  那笑聲裡帶著他平時慣有的語氣,卻不知道為什麼多了一絲緊繃,「趁著他們還在周旋,抓緊時間離開這個危險人物身邊吧。」

  綱子感覺後背早就滲出了一身冷汗,直覺告訴她,如果繼續留在這裡,旁邊那個人遲早會做出她不想看到的事來。

  她無聲地點頭應允,額前瞬間「轟」地燃起耀眼的橙色火焰。

  隨著動作開始,六道骸的幻術瞬間發動。

  她的身形瞬間如同被打散的霧氣般開始分解,無數細小的橙色火星從她周邊散開。

  最後在原地留下一道由火焰組成的殘影,那殘影甚至還保持著剛才她同樣的姿勢,栩栩如生。

  監控室內,莫老五深深吸了一口煙鬥。

  隨著他緩緩吐息,一個完美的煙圈在空氣中徐徐上升。

  他的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煙鬥上那道深深的劃痕。

  屏幕上「綱子」的影像依舊靜止不動,莫老五微微眯起眼睛。

  尼特羅會長特意囑咐要留意這個女孩,但他觀察至今,除了那奇特的第六感外,並未發現什麼特別之處。

  不過…

  他的手指輕輕敲擊控制台,發出沉悶的聲響。

  作為一名資深獵人,他比誰都清楚:有些危險,往往就藏在最不起眼的外表之下。

  但是無論如何,獵人協會的聲譽絕不能毀在今日。

  不管怎麼樣,都不能讓獵人考試中出現入侵者還傷害了考生的醜聞傳出去。

  莫老五的眼神陡然銳利起來,他調整了一下耳麥,低聲對他安排的考官團隊下達指令:「B區3號通道,加強巡邏,發現任何異常立即報告。」

  ***

  與此同時,另一邊。

  世界在綱子眼前扭曲,眼前的景色如同打翻的顏料般瘋狂旋轉,強烈的失重感襲來。

  「砰!」

  綱子的後背重重撞上堅硬的平面,疼痛讓她的視線有些恍惚。

  待到視野重新清晰時,她發現自己不知道掉到了哪個地方,周圍一個人的存在都感受不到,四周只剩下令人窒息的黑暗。

  「kufufu…抱歉呢,沢田綱子。」六道骸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卻像是信號不好的對講機一樣,夾雜著刺耳的雜音,「我這裡似乎…出了點差錯…」

  綱子掙扎著想要起身,卻發現四肢像灌了鉛一樣沉重,而且這個空間似乎十分狹小。

  「骸?這是哪裡?」她的聲音在密閉空間裡產生些許的回音。

  「我暫時…無法聯系你了…」六道骸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聲音繼續斷斷續續的說,「我這裡出了點問題…只能暫時把你送到這裡…小心…」

  聲音突然中斷。

  而在復仇者監獄最底層的水牢中,六道骸猛然睜開雙眼。

  渾濁的液體裡,一抹刺眼的白色身影正貼在玻璃外壁上。

  白蘭傑索紫羅蘭色的眼睛眯成兩道危險的弧線,嘴角掛著甜膩到令人不適的笑容。

  「找到你了哦,骸君~」白蘭的聲音穿透水牢,在六道骸耳邊清晰地響起,「偷偷和別的世界的小綱吉玩得很開心嘛?」

  六道骸的嘴角緩緩勾起一個冷笑,異色雙瞳在水牢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kufufu…真是陰魂不散呢,白蘭。」他的聲音通過精神波動直接傳入白蘭腦海,絲毫不顯弱勢,「連這種地方都能找來,看來你很閑啊。」

  白蘭的笑容擴大了幾分,指尖輕輕敲擊著玻璃壁:「哎呀,這不是擔心你一個人太寂寞嘛~」

  他的聲音突然壓低,帶著危險的意味,「特別是…當你擅自插手我的游戲時。」

  水牢中的六道骸突然向前傾身,鎖鏈嘩啦作響。

  他的右眼數字瞬間從「六」跳轉到「一」,整個水牢的水流開始不自然地旋轉。

  「Kufufu…你的游戲?」他的笑聲裡充滿諷刺,「我可沒興趣陪你玩那些無聊的把戲。」

  白蘭的瞳孔微微收縮,背後的白翼不自覺地展開了一瞬。

  兩人之間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真是遺憾呢~」白蘭最終退後一步,笑容恢復了往常的輕佻,「看來骸君還是這麼不可愛。」

  他轉身時,翅膀輕輕拂過玻璃,「不過…游戲才剛剛開始哦。」

  水牢中的六道骸注視著白蘭離去的背影,眼中的數字緩緩恢復正常。

  他嘴角那抹標志性的冷笑慢慢褪去,眉頭微不可察地蹙起。

  鎖鏈隨著他細微的動作發出沉悶的聲響,在死寂的水牢中格外刺耳。

  太反常了。

  六道骸在心底冷笑。

  以白蘭的性格,既然能找到這裡,就絕不會輕易離開。

  肯定是又想到了什麼「游戲」吧。

  但不管是什麼,以他現在的處境……

  ***

  綱子的指尖觸到了頭頂冰冷的木板。

  她感受到指腹下細膩的木紋,以及就像是某種經過精心打磨的貴重木材般的觸感。

  她下意識加重力道,隨著「哢」的一聲輕響,這塊木板輕易地被掀開了。

  「這是...?」

  月光如流動的水銀傾瀉而下,照亮了周圍——

  只見她正躺在一具黑色檀木棺材裡,棺材的內襯是用最上等的絲綢鋪就,十分柔軟。

  如果有1到10分的話,綱子願意給他打8分。

  但這也不能否認她現在正躺在一個棺材裡的事實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的聲音卡在喉嚨裡。

  就在她撐起上半身時,一道月光恰好落在她的右手上。

  綱子的瞳孔驟然收縮。

  只見那只手正在月光下變得透明。

  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透明化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

  「這是怎麼回事……」

  綱子想要抓住自己正在消失的手腕,卻只能徒勞地看著另一只手指穿過自己的肌膚。

  更可怕的是,當她下意識看向身下時——

  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青年正靜靜地躺在棺材底部。

  月光勾勒出他精致的輪廓:與她如出一轍的棕色頭發,相似的眉眼,如果不是性別差異,他們簡直就如同鏡中的倒影一般。

  青年蒼白的臉上凝固著平靜的表情,披風柔順的鋪展在他身下,就像只是睡著了一般。

  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胸口沒有一絲起伏。

  「屍體?」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綱子就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順著脊椎竄上來。

  「骸?你在嗎?」她下意識小聲呼喚。

  回應她的只有令人窒息的寂靜。

  與此同時,隨著時間的推移,她身上的透明化沒有絲毫停止。

  她嘗試點燃了額前的死氣之火,然而令她絕望的是,火焰不僅沒能阻止透明化,反而加速了這個過程——

  現在她的整條右臂都已經變得透明了!

  「開什麼玩笑…」綱子咬著下唇,試著握緊拳頭。

  觸感還在,但視覺上她的手掌已經融入了空氣中,變成了透明的。

  她突然意識到:似乎是自從離開這具棺材,透明化就開始了。

  但不管是什麼原因,照這個速度下去,用不了多久她就會完全透明的!

  「該不會真的要變成幽靈了吧?!」

  這個恐怖的想法讓她的火焰「噗」地一聲熄滅了,只剩下幾縷青煙在月光中飄散。

  她趕緊從棺材裡爬了出來,觀察著四周的環境。

  卻越看越覺得熟悉。

  月光下的森林,遠處若隱若現的建築輪廓…這個地方熟悉得令人心驚。

  「等等,這該不會是」她的心跳突然加速,喉嚨有些發緊。

  綱子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枯枝在腳下發出脆響,夜風裹挾著落葉散落在她半透明的身體上。

  穿過幾棵樹後,月光突然明亮起來,那熟悉的並盛中學的輪廓在夜色中若隱若現。

  「回來了?就這麼,突然?」她猛地剎住腳步,聲音卡在喉嚨裡。

  綱子的心髒在胸腔中瘋狂跳動,看到這些場景,一時間竟分不清是喜悅還是恐懼。

  月光下,綱子低頭看著自己半透明的身體,又回頭望向森林。

  近鄉情怯的復雜情緒與對未知的恐懼交織在一起,讓她一時間動彈不得。

  「不管怎樣…得先搞清楚那個跟自己長的很像的人是誰…」她喃喃自語,邁開腳步向剛才的方向跑去。

  就在她看到遠遠的棺材出現在她眼前時,她的腳步一下子僵住了。

  只見那個棺材上,一個透明的人坐了起來。

  聽到聲響,他轉過了頭。

  居然跟剛才那具屍體長的一模一樣。

  不!完全就是同一個人吧!

  綱子情不自禁的停下腳步。

  「十代目!!」

  那聲呼喊劃破夜空,熟悉得讓綱子心髒驟縮。

  她猛地轉頭,看見一個銀發男子從林間快步走來。

  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輪廓,西裝革履卻掩不住他的滿身風霜——

  獄寺!?

  綱子一時間有些驚訝,但又瞬間發現了兩者的不同。

  那是獄寺隼人,卻又不是她熟悉的那個獄寺隼人。

  眼前的男人有著與獄寺相同的鋒利眉眼,但明顯年紀要大的多,眉宇間的疲憊讓他看起來十分的滄桑。

  獄寺似乎沒注意到站在一旁的綱子和坐在棺材上的男人。

  他的目光死死鎖定在那具被掀開的棺材上,翡翠般的瞳孔劇烈收縮。

  下一秒,他幾乎是撲向棺木,修長的手指顫抖著撫過邊緣,指尖因用力而發白。

  但在當看清棺內依舊靜臥的身影時,他整個人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氣般,就連西裝褲擦過泥土也渾然不覺,就這樣頹然滑坐在棺材旁。

  月光將他孤獨的影子拉得很長。

  「十代目…」他的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獄寺從內袋掏出一封邊角磨損的信箋,「您留給我的字條…說要等您出事時才能打開的那個字條,我已經看了。」

  他的指尖輕輕摩挲著信紙上的褶皺,那是無數次展開又折起留下的痕跡。

  「上面的暗號我已經破譯出來了…我明白了您的計劃,但您什麼時候…才能再次出現呢?」

  自己是十代目最信賴的左右手,獄寺隼人從未懷疑過這一點。

  即便首領將計劃對他保密,只留下這封信和隱晦的提示,他也堅信其中必有深意。

  所以在得知沢田綱吉死訊時,在震驚與憤怒的中,這封信成了他唯一的浮木。

  他展開那封不知讀過多少遍的信,月光照亮了工整的字跡:

  『隼人: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不在了吧。

  真抱歉啊,明明說好了要和大家一起走下去,最後卻先當了逃兵……不過你千萬、千萬不要為我傷心!

  我一直都知道,你是最可靠的伙伴,也是最信任我同時也是我最信任的人。

  從我們相遇開始,你就拼了命地支持我、保護我。

  不管遇到什麼危險,你都會毫不猶豫地擋在我前面,用炸彈帥氣地解決敵人。

  我能有你這樣的左右手,真的很幸運!

  我可能要先休息一會了,但是不用擔心,說不定在某天,我們還會再次重逢。

  當然!就算我不在,彭格列的大家也會一直陪著你,你還有山本、雲雀學長,還有其他伙伴,你們要好好的,繼續一起向前!

  別總是皺著眉頭啦,笑一笑吧,我會在某個地方,一直、一直注視著你們。

  你永遠的朋友

  沢田綱吉』

  信紙最後那個歪歪扭扭的笑臉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就好像他們還沒經歷過那些痛苦的事情,而還在並盛中學生活的那段時光一樣。

  獄寺的嘴角下意識跟著揚起,卻在下一秒抿成一條緊繃的直線。

  他緩緩將信貼在心口,單薄的紙張下是劇烈跳動的心髒。

  入江正一前不久透露的消息像一團微弱的火苗,在他胸腔裡明明滅滅。

  這是最後一線希望了。

  如果連這希望都破滅的話…

  「十代目…」他喉間溢出的氣音幾乎微不可聞,「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夜風穿過林間,銀發男子閉著眼睛,任由散落的發絲拂過蒼白的臉頰。

  西裝的後背緊貼著冰冷的棺木,寒意滲入骨髓,他卻固執地靠著,仿佛這樣就能汲取最後一絲故人的溫度。

  刺耳的電話鈴聲突然撕裂夜的寂靜。

  「你說什麼!?怎麼會……」接起電話的瞬間,獄寺的聲音陡然拔高,握著手機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月光下,能清晰看見他瞳孔劇烈收縮的模樣。

  通話被狠狠掐斷。

  「可惡!!白蘭那家伙……」

  他猛地站起身,西裝下擺沾著的枯葉簌簌落下。

  轉身時,他把那塊木材重新蓋好,隨後後退一步,手指眷戀般撫過棺木邊緣:「抱歉十代目,等我解決完這些……很快就回來。」

  綱子不自覺地向前邁了半步,右手在半空中徒勞地抓握了一下,最終緩緩垂下。

  眼前的景像讓無數猜測在腦海中翻湧。

  這應該是另一個世界,而且極有可能就是系統曾提到的,那個沢田綱吉存在的世界。

  所有違和感突然有了解釋:從骸剛在她腦海裡出現時就一起出現的違和感,以及說所謂「傳送失誤」時奇怪的感覺。

  但為什麼呢?

  骸刻意將她送來這個世界的目的是什麼?

  棺材中沉睡的人是否就是那個沢田綱吉?

  而那個從棺材裡坐起的透明身影又是什麼?

  綱子慢慢轉頭,與那道漂浮在月光中的身影四目相對。

  對方有著與棺中人相同的面容,半透明的身體泛著光澤。

  夜風掠過林間,月光穿透他模糊的輪廓,在地面投下淡藍色的光暈。

  他凝視著綱子的眼神專注而沉靜,仿佛是穿越了漫長時光和她對視。

  記起來了!

  這種感覺……就和她在第一次使用火焰時所見的,那個在微笑的青年一模一樣。

  「你是誰?」

  綱子情不自禁的問出口。

  出乎意料的是,透明青年竟也露出困惑的神色。

  他微微偏頭,實話實說道。

  「不知道。」

  欸?

  欸欸欸欸?

  綱子挫敗的想。

  那她要怎麼知道自己前面的猜測是不是真的啊?

  她不死心地向前一步。

  「那你還記得什麼嗎?」她的聲音因急切而略微拔高,「比如名字?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青年垂下眼簾,半透明的睫毛在臉上投下淡影。

  他沉思著,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抱歉…但是我現在什麼都想不起來。」

  「怎麼這樣——!」綱子挫敗捶地。

  就在她失落時,過了一會,那個青*年突然怯生生地開口:

  「那個…請問你是幽靈嗎?」

  他問得如此真誠,半透明的臉上寫滿純然的好奇,但這副跟剛才截然不同的表情……

  月光下,綱子看見他微微前傾的身體,和下意識想要攙扶又縮回的手。

  夜風突然轉強,吹得四周樹影婆娑。

  幾片落葉穿過青年透明的身體,幾片葉子緩緩落在綱子半透明的頭頂,最終落在地上。

  兩人就這樣在月光下對視著——一個來自異世界逐漸變得透明的少女,一個沒有記憶的幽靈。

  綱子嘴角抽了抽,一種荒謬的錯位感油然而生。

  她望著眼前故作鎮定的透明青年,內心只有一個念頭:

  ——這明明該是我的台詞才對啊!

  「我才想問這個問題呢」她扶額嘆息,聲音裡滿是無奈。

  青年聞言一愣,下意識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

  當月光穿透他半透明的手掌,在地面投下搖曳的光斑時,他的身體猛地僵住。

  下一秒——

  「噫噫噫???這是什麼鬼啊!?」

  凄厲的慘叫驚起飛鳥。

  青年像觸電般甩動雙手,卻發現沒有絲毫作用。

  他慌亂地拍打全身,卻在碰到自己半透明的胸膛時嚇得一個趔趄,差點從棺材上栽下來。

  綱子托著腮幫子,死魚眼地看著這一幕。

  青年求救般望向她的眼神,像極了受驚的小動物,濕漉漉的,帶著全然的信賴。

  這個認知讓她心頭莫名一軟。

  但更重要的,是這個反應完美印證了她的猜測。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這種莫名熟悉的感覺,以及會對自己透明狀態如此震驚,說明他原本應該是實體。

  再加上與那具屍體如出一轍的容貌……

  夜風突然轉強,吹得青年半透明的衣擺獵獵作響。

  他手足無措地站在棺材邊,月光穿透他的身體,在地上投下淡藍色的影子。

  綱子的目光在透明青年與漆黑棺木間反復徘徊。

  無數疑問如藤蔓般纏繞心頭,但某個驚人的猜想卻在腦海中愈發清晰。

  就像拼圖終於找到的最後一塊碎片。

  「就讓我驗證一下吧」她輕聲呢喃,緩步向前走去。

  青年怔怔地望著走近的少女。

  月光穿透她纖細的輪廓,勾勒出與自己如出一轍的眉眼。

  不知為何,那股莫名的熟悉感讓他漸漸平靜下來。

  他有些遲疑,微微發顫地抬起手。

  當兩人的指尖即將相觸時,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

  綱子的手指穿過夜風,落在他的手上。

  月光緩慢一動著,將兩個半透明的影子在地面重疊…

  當兩人的指尖相觸的剎那——

  「嗡!」

  一道絢爛的金橙色光芒爆驟然炸開。

  綱子感到一股灼熱的暖流順著手臂席卷全身,仿佛有沸騰的火焰在血管中奔湧。

  無數陌生的記憶碎片如走馬燈般在腦海中閃回:破碎的指環、白發的惡魔...還有那雙與自己一模一樣的,決絕的眼睛。

  對面的青年同樣劇烈顫抖著。

  他半透明的軀體像信號不良的投影般閃爍,時而凝實,時而透明。

  突然,似乎是積聚的能量達到臨界點——

  「彭!!!」

  震耳欲聾的爆鳴聲中,狂暴的衝擊波呈環形擴散。

  綱子感覺自己像被巨浪拍飛的風箏,後背狠狠撞上某塊堅硬的物體。

  ***

  黑暗中,最先恢復的是嗅覺。

  霉味、泥土腥氣、還有...淡淡的古龍香水味?

  綱子艱難地撐開眼皮,入目依舊是熟悉的漆黑。

  她突然意識到什麼,臉色瞬間慘白,冷汗順著額角滑落。

  「不會吧...」她干笑兩聲,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又來?」

  她摸索著推開頭頂的木板,動作明顯比上次熟練許多——

  直到推開木板,看見自己的雙手。

  這是一雙骨節分明、帶著薄繭的男性手掌。

  真不錯,個鬼啊!!這到底是誰的手啊!

  總之絕對不是她的!

  周圍依舊冷清。

  但當她低頭,從反光中看到自己的樣子時直接愣住了。

  身上穿著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裝,以及那件披風……這熟悉的裝束。

  月光下,棺材的金屬包邊映照出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龐——柔和的棕發,溫潤的褐色眼眸,線條分明的下頜線。

  綱子下意識抬手觸碰自己的臉,金屬倒影中的青年也做出了相同的動作。

  「你終於醒了!」

  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

  綱子機械地轉過頭,看到半透明的「沢田綱吉」正漂浮在她身後。

  透明青年不好意思地用食指撓了撓下巴,「抱歉,」他的聲音帶著些許尷尬,「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好像看到了你的記憶...」

  「沒關系。」綱子平靜地回答,因為她同樣看到了他記憶中的片段——

  那些火焰、戰鬥,以及刻骨銘心的離別。

  沢田綱吉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他飄到綱子身旁,興奮得像個發現新玩具的孩子:「真神奇!你也有個叫奈奈的媽媽!我的媽媽也是這個名字!」

  他的語速越來越快,「而且你也有個叫Reborn的小嬰兒家庭教師!」

  「哈哈哈,」他的笑聲在墓地回蕩,「我還以為這種奇葩人生是獨一份呢...」

  突然,他的笑容凝固了。

  像是意識到什麼可怕的事情,他謹慎地後退半步:「等等...我叫沢田綱吉,請問你...」

  「沢田綱子。」

  「噫——!!?」

  青年發出一聲堪比歌劇女高音的尖叫,整個人——或者說整個靈體,像觸電般向後彈開三米遠。

  綱子望著他這副驚慌失措的模樣,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記憶中,自己初到獵人世界時也是這般一驚一乍的樣子。

  這個認知讓她心頭湧起一股奇妙的懷念感。

  突然,她表情一僵。

  等等,這種看著別人慌亂反而感到愉悅的心情是怎麼回事?

  糟糕!自己該不會是被Reborn那個魔鬼教師傳染了吧?

  她連忙搖頭,把這個可怕的念頭甩出腦海。

  「綱吉,」她刻意放慢語速,讓聲音顯得更沉穩,「你還記得藍波的十年火箭筒嗎?」

  沢田綱吉逐漸平靜下來,飄回她身邊。

  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當然記得。」

  綱子深吸一口氣:「同一個世界的不同可能性,綱吉你已經見過了吧?如果我的猜測沒錯...我們就是不同世界的不同可能性。」

  空氣仿佛凝固了。

  沢田綱吉的瞳孔劇烈收縮,整個靈體像被按下暫停鍵般僵在原地。

  許久,他才艱難地擠出聲音:「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是...」

  「同一個人嗎?!」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尾音甚至出現了破音。

  綱子直視著他震驚的眼睛,緩緩點頭。

  夜風吹動她,現在應該說是「他」——的棕發:「如果沒出意外的話,是的。」

  兩個來自不同世界的人一時間相對無言,唯有視線中那相似的樣貌印證了這個驚人的事實。

  【作者有話說】

  沒想到居然真的入v了!

  好開心好開心!!

  還是得感謝寶寶們的喜歡!!第一次寫這麼長,真的全都是寶寶們的喜歡和鼓勵才堅持下來的!!真的特別感謝!

  給所有寶寶一個波波![紅心][親親][紅心]


第40章 情報×靈魂×山本武

  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一時間,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沢田綱子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聲在耳邊咚咚作響。

  最終,她深吸一口氣,將自己所推測的一切娓娓道來。

  當然,她巧妙地避開了談及沢田綱吉先前那副異常狀態的事情。

  「所以…這裡是十年後的世界?」沢田綱吉有些不習慣的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西裝,聲音有些干澀。

  不過這也不奇怪。

  畢竟不管是誰在知道自己十年後就要死了,都會有一副復雜的心情吧。

  「是的。」綱子點點頭。

  「但是…」綱吉猛地抬頭,那雙與她如出一轍的暖棕色眼睛直視著她。

  他下意識抓緊了棺材邊緣。

  「為什麼十年後的我會躺在這具棺材裡?綱子你又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身體裡?」

  他的聲音突然帶上了一絲顫抖:「還有媽媽…還有大家都怎麼樣了?」

  綱子感覺喉嚨發緊。

  她避開他最後一個問題,牙齒不自覺地陷入下唇,直到嘗到一絲鐵鏽味才松開。

  「我認為…」綱子的眼睛看向一旁,說:「綱吉,你聽過同一個時空中不能存在兩個相同的人這個說法嗎?」

  「你的意思是?」

  「既然這個世界已經有了沢田綱吉,就不該再有沢田綱子,所以我的身體剛才才會逐漸變得透明…」

  她停頓了一下,目光落在半透明的沢田綱吉身上,「我猜測一下,由於先前的衝擊,我的靈魂被強行送進了十年後的你的身體裡。」

  「至於你為什麼會出現在十年後,我也不是很清楚。」

  說完,她輕輕「嗯……」了一聲,隨後說「大概就是這樣了。」

  兩人再次陷入短暫的寂靜。

  想起之前腦海裡閃過的記憶,綱子垂在身側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又松開,長度剛好的指甲在掌心留下了幾道淺淺的月牙痕。

  她突然抬起頭,暖棕色的眼眸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直直望進綱吉的眼底。

  「但是我絕不相信十年後的你會這麼輕易地死去。」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面——媽媽溫暖的笑容,獄寺看到自己時驚喜的表情,山本爽朗的大笑,還有裡包恩那帶著促狹的黑眼睛。

  胸腔裡湧動著強烈的情感,讓她不自覺地按住心口。

  「因為還有,」她頓了頓,聲音微微發顫,「還有好多好多想看的東西沒有看,好多想見的人沒有見…」

  「還有…想要保護的大家。」

  綱子的眼神漸漸堅定,嘴角揚起一抹淺笑。

  是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是自己的話,絕不會就這樣放棄。

  而她堅信無論是哪個世界的沢田綱子,骨子裡都流淌著同樣的東西。

  「現在我有個猜測…」

  沢田綱吉注意到她的眼神變了,讓他想起了點燃死氣之火時的自己。

  綱子微微前傾身體,額前的碎發隨著動作輕輕晃動。

  「你也看到了我的記憶,對吧?」她的指尖輕點太陽穴,

  「關於那個骸…」她的眉頭不自覺地皺起,回憶起那雙異色的瞳孔,「我已經確定他就是這個世界的人,

  而且,他費盡心思把我帶來,一定有什麼重要的目的。」

  「但是為什麼?」沢田綱吉皺起眉頭,順著她說的話回憶。

  綱子毫不猶豫地說出自己的猜測,語速越來越快:「最有可能的是,十年後的你正在執行某個重要計劃,但因為某些原因失敗了。」

  她的聲音突然沉了下來,「而且這個失敗的結果很可能關乎著你的性命,所以這個世界的骸才會被迫前往我的世界,把我帶回來。」

  沢田綱吉深深閉上眼睛,他的胸膛隨著深呼吸緩慢起伏,試圖平復那如鼓點般紊亂的心跳。

  冷靜下來...必須冷靜下來...

  他在心中默念著,卻止不住腦海中翻湧的思緒。

  剛從Reborn消失的慌亂中擺脫出來,緊接著就是這一連串荒謬至極的遭遇。

  沢田綱吉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一股難以言喻的煩躁感在胸腔裡橫衝直撞。

  十年後的我死了?開什麼玩笑!為什麼會這樣?是不是我從一開始就不該……

  鼻尖突然嗅到一絲熟悉的檸檬香氣,綱吉微微睜開眼,是「沢田綱吉」身上的味道。

  那股淡淡的洗衣液味道讓他恍惚間回到了並盛的家中,媽媽晾曬的衣物在陽光下輕輕搖擺的畫面浮現在眼前。

  這份溫暖讓他緊繃的肩膀稍稍放松了些許。

  就在這短暫的寧靜時刻——

  「……阿綱?」

  這不可置信的聲音中,熟悉中帶著時光磨損的沙啞。

  兩人同時僵住,綱子感覺自己的血液在一瞬間凍結成冰。

  不會吧……

  他們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震驚。

  隨後齊齊轉頭看向聲源處。

  ***

  站在陰影中的男人身形挺拔,比記憶中更加高大。

  那把熟悉的長刀依舊隨意地背在身後,但下巴上那道猙獰的疤痕卻刺痛了綱子的眼睛。

  他穿著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領口隨意地敞開著,露出裡面青色的襯衫。

  綱子感覺喉嚨干澀得發疼。

  上一次和山本同學見面是什麼時候的事了呢?

  不過眼前這個男人的輪廓雖然熟悉,但眉宇間的滄桑和沉穩卻只讓她感到陌生。

  他站立的姿勢,握刀的姿勢,甚至呼吸的節奏都透著久經沙場的凌厲。

  更讓她揪心的是,那些不屬於她的記憶正在腦海中翻湧——

  山本叔叔溫和的笑容,以及……那個雨天的電話。

  她突然意識到,從某種意義上說,正是「沢田綱吉」當初的默許,讓山本踏上了這條不歸路。

  十年後的山本武靜靜地站在那裡,眼神復雜的看著她。

  他微微張著嘴,像是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最終只是輕輕道:「我剛剛聽見動靜來看看……」

  他試圖勾起那個熟悉的笑容。

  「沒想到真的是你……」

  綱子咬住下唇,嘗到一絲鐵鏽味。

  山本的眼神中除了驚訝,還混雜著某種她讀不懂的情緒——懷念?歉疚?還是……期待?

  奇怪,山本同學不是知道骸的計劃嗎?

  他應該明白站在這裡的不是這個世界的沢田綱吉才對……

  那為什麼……要露出這樣的表情呢?

  突然,山本武像是聽到了什麼,瞳孔驟縮,肌肉瞬間繃緊,右手已本能地握住刀柄。

  他的眼神在剎那間變得銳利如鷹,目光鎖定在遠處天空的某個點上。

  「阿綱!」他猛地轉身,聲音低沉而急促,「一直往前直走,會有人接應你。」

  綱子想要說些什麼,但看到山本緊繃的側臉線條,最終只是重重地點頭:「山本同學…一定要小心!」

  轉身奔跑時,她聽到背後傳來刀刃出鞘的清脆聲響。

  風在耳邊呼嘯,卻蓋不住心髒撞擊胸腔的聲音。

  直到確認綱子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走廊盡頭,山本才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肩膀的肌肉稍稍放松。

  「彭格列的雨之守護者?」一個帶著磁性的男聲從上方傳來。

  伽馬懸浮在半空中,梳得一絲不苟的大背頭十分整齊,他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打量著不遠處那道黑色身影。

  「剛才檢測到異常的火焰波動…」伽馬緩緩降落,皮鞋踩在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就是你嗎?」

  山本武沒有立即回答。

  他微微壓低重心,時雨金時在月光下泛著寒光。

  夜風吹動他的衣擺,他的嘴角勾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卻冷得像冰。

  「誰知道呢…」他輕聲說道,「不過今晚,這裡禁止通行。」

  ***

  綱子奮力向前奔跑著,寬大的披風在身後獵獵作響,不斷拍打著她的小腿。

  「這該死的披風…」她咬牙切齒地嘟囔著,又一次差點被自己的衣擺絆倒。

  在她身旁,沢田綱吉像個人形氣球一樣漂浮著——就在剛才,他發現自己無法離開綱子超過十米的距離。

  起初他還手忙腳亂地撲騰了幾下,但在發現掙扎無果後,干脆擺出了「大」字型,任由自己隨風飄蕩。

  夜風拂過他的發梢,意外的還挺舒服。

  「哈…哈…」綱子調整著呼吸節奏,腳步絲毫不見疲態。

  沢田綱吉側頭看著她紅潤的臉色,又低頭看看自己半透明的手臂,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明明是同一個人,為什麼體力差距這麼大?

  「受不了了!」綱子突然一個急停,粗暴地扯下披風扔在地上。

  在沢田綱吉驚恐的目光中,她接著開始解西裝外套的扣子。

  「等等等等!」沢田綱吉瞬間漲紅了臉,手忙腳亂地想要阻止,卻因為無法觸碰到她而無能為力,「你、你這樣不太好吧!」

  綱子把外套搭在手臂上,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有什麼關系?這麼悶熱的晚上,穿這麼多跑步會中暑的好嗎?」

  她抹了把額頭的汗水,幾縷棕發濕漉漉地貼在臉頰上。

  「可、可是你是女孩子啊!」綱吉結結巴巴地抗議,耳朵尖都紅透了。

  綱子歪著頭,突然露出促狹的笑容:「要我提醒你嗎?」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現在用的可是你的身體哦,沢田綱吉先生∼」

  「但、但是…」綱吉張了張嘴,卻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只能懊惱地抓著自己的頭發。

  就在這時,樹梢傳來「沙沙」的聲響。一個清冷的女聲從上方傳來:

  「你就是沢田綱子嗎?」

  綱子猛地剎住腳步,鞋底在地面擦出刺耳的聲響,條件反射地擺出防御姿勢。


第41章 拉爾×電話×基地

  月光如銀紗般傾瀉而下,將整片森林籠罩在朦朧的之中。

  三人(准確說是兩人一幽靈)的身影在林間穿梭,腳步聲落在鋪滿落葉的地面上,發出細碎的「沙沙」聲。

  走在最前方的是拉爾米爾奇,她步伐矯健,完全不會被各種枯枝之類的雜物干擾。

  這場突如其來的相遇實在稱不上愉快。

  就在十分鐘前,拉爾的槍口還冰冷地抵在綱子的太陽穴上。

  但當她確認眼前這個用著本該死去的BOSS的身體的人確實是六道骸口中的「沢田綱子」時,那雙銳利的眼睛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驚訝。

  但是她干脆利落地收起了武器,只丟下一句硬邦邦的「跟我走」,便轉身邁開了步子。

  綱子揉了揉方才被槍管硌得生疼的太陽穴,悄悄打量著這位不苟言笑的女教官。

  沢田綱吉則飄在她身側。

  就在這時,綱子突然感到系統空間傳來一陣熟悉的波動。

  已經把系統空間當成雜物間的她沒感覺奇怪,而是手忙腳亂地在虛空中一抓,然後掏出一只造型奇特的甲殼蟲手機。

  金屬外殼反射著月光,觸須般的天線還輕輕顫動了兩下。

  走在前面的拉爾猛地回頭,目光如鷹隼般鎖定在那只古怪的手機上。

  她的右手已經條件反射般按在了腰間的槍套上,眉頭緊鎖:「那是什麼東西?」

  「啊,是……是手機。」

  綱子的聲音不自覺地低了下去。

  雖然已經見識過各種各樣類型的人,但就像小動物的本能一樣,對於這樣強勢的人,她天生就帶著些畏懼。

  ——就像雲雀學長。

  而現在,拉爾米爾奇那雙冰冷的眼睛正死死盯著她,讓她後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看著綱子這副樣子,拉爾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幾乎要在眉心刻出一道深痕。

  她幾步逼近,軍靴踏在碎石上的聲音讓綱子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這裡的任何一點信號都有可能被密魯菲奧雷捕捉到!」她的聲音壓得極低,「你想害死我們所有人嗎?快點收起來!」

  綱子的手指下意識蜷縮了一下,指節微微發白。

  她深吸一口氣,沒有像往常一樣慌亂地道歉,而是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向拉爾。

  「抱歉。」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忽視的認真,「這是那個世界的朋友打來的電話。

  如果跨世界能接通的話…」

  她低頭看了眼手中仍在震動的甲蟲手機,「我認為它可能使用的不是普通的信號傳輸,所以我認為它也不會被這個時代的機器檢測到。」

  她停頓了一下,指尖輕輕撫過屏幕上閃爍的「奇犽」兩個字。

  這是她在獵人考試休整時存下的號碼,通訊錄裡還有酷拉皮卡和雷歐力。

  想到小傑因為沒有電話而沒能留下聯系方式,她的嘴角不自覺地浮現出一絲微笑。

  「一開始不知道這件事,很抱歉。」綱子的聲音柔軟下來,「但是我的朋友在擔心我。」

  拉爾銳利的目光在綱子和那只古怪的手機之間來回掃視。

  她能看到少女眼中閃爍的堅定,那是她熟悉的、屬於彭格列首領的眼神。

  最終,拉爾嘖了一聲,大步走到路邊一棵枯樹下,雙手交叉抱胸靠了上去。

  她側過臉,月光在她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

  「…速度快點。」她生硬地丟下這句話,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綱子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是被點燃的星辰。

  「好!」她歡快地應道,手指劃過接聽鍵時幾乎帶著迫不及待的雀躍。

  「喲,綱子。」電話那頭傳來少年清朗的聲音,帶著他特有的朝氣,仿佛穿越時空的陽光,瞬間驅散了這個世界壓抑的陰霾。

  綱子忍不住揚起嘴角,眉眼彎成了月牙:「吶,奇犽,怎麼了嗎?」

  「……」

  「奇犽?」

  通話突然陷入詭異的沉默,只有微弱的電流聲在滋滋作響。

  綱子困惑地將手機拿遠了些,確認信號格仍在跳動。

  就在她准備再次開口時——

  「喂!你誰啊?」奇犽的聲音驟然壓低,帶著刺骨的寒意,那是她從未聽過的、屬於揍敵客的冰冷語調,「為什麼拿著綱子的手機?」

  「呃!」綱子反應過來,她僵了一下。

  忘記現在用的不是自己的身體了。

  她幾乎能想像出電話那頭銀發少年眯起貓眼的危險表情,不由得露出一個痛苦面具

  ——因為這種事情根本不知道要怎麼解釋啊!

  「奇犽,我就是綱子本人,」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聲音保持平穩,「但是因為一些原因,我現在暫時…呃,被困在了另一個人的身體裡。」

  電話那頭再次陷入沉默,但這次她能聽到隱約的衣物摩擦聲,似乎有人正在搶奪手機。

  片刻後,奇犽的聲音恢復了平常的語調,也不知道是信還是不信,他開口:「聽說你在考試中途失蹤了,雖然獵人協會那邊說你去完成別的任務了…」

  他頓了頓,聲音突然拉遠,「但我們可不相信——小傑!別搶!」

  「吶吶,綱子姐姐去哪了?跟我們說說吧!」小傑元氣十足的聲音突然貼近話筒,背景音裡還能聽到奇犽「喂!」的抗議聲。

  綱子下意識環顧四周——

  她咬了咬下唇,決定實話實說:「說出來你們別不信,」她壓低聲音,像分享一個不得了的秘密,「我穿越了。」

  「穿越?」奇犽的聲音突然拔高,隨即又壓低,「你的腦子壞掉了?該不會是被獵人協會的人控制了吧?」

  「等等奇犽!」小傑的聲音插了進來,話筒裡傳來窸窸窣窣的爭奪聲,「綱子姐姐,你現在安全嗎?需要我們去救你嗎?」

  綱子心頭一暖,眼前浮現出兩個少年焦急的模樣。

  她急忙解釋:「我沒事!只是暫時回不來…」

  拉爾突然重重咳嗽一聲。

  「那個…具體情況等我回來再解釋!」綱子語速飛快,「我這邊還有任務,先——」

  「慢著!」奇犽打斷她,聲音突然變得輕快,「既然都穿越了…那邊有好吃的巧克力嗎?」

  「喂!現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吧?」雷歐力的聲音突然加入,背景音裡還有酷拉皮卡無奈的嘆息,「綱子,有我們能幫到你的嗎?需要什麼幫助就說。」

  綱子眼眶突然有些發熱。

  她看著自己現在這雙陌生的手,聲音不自覺地柔軟下來:

  「嗯…等我找到回去的方法,一定第一個通知你們,放心吧,我一定會跟你們一起通過考試,把獵人執照拿到手的!」

  「約好了哦!」小傑元氣滿滿地喊道。

  「要是敢違約…」奇犽輕哼一聲,「我就親自過去找你算賬。」

  通話結束的瞬間,拉爾大步走來:「該走了。」

  「跟緊。」她頭也不回地命令道。

  綱子小跑著跟上。

  「拉爾小姐……」綱子試探性地開口,聲音不自覺地放輕,她好奇的問「距離基地還有多遠?」

  前方的人影突然剎住腳步,綱子差點撞上她挺直的背脊。

  拉爾轉過身,月光恰好落在她輪廓分明的側臉上。

  「到了。」她簡短地說。

  「好快!」

  拉爾站定,盯著某處看似普通的牆體看了幾秒,突然伸手按在斑駁的混凝土表面。

  牆體立即發出低沉的機械運轉聲,那些纏繞其上的藤蔓竟像活物般自動退開,露出隱藏在青苔下的虹膜識別裝置。

  綱子瞪大了眼睛,看著金屬面板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歡迎回來,拉爾。」電子女聲響起時帶著細微的電流雜音,在空蕩的森林上顯得格外詭異。

  綱子咽了口口水,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拉爾已經一把拽過她的手腕。

  「看這裡。」拉爾命令道,不容抗拒地將她拉向識別裝置。

  綱子聽見綱吉在一旁驚嘆的聲音:「好厲害了…」

  確實值得驚嘆,整個識別系統完美地融入了破敗的環境,如果不是拉爾帶路,綱子確信就算是最敏銳的殺手也難以發現這個隱蔽的入口。

  「識別完成,檢測到最高權限。」機械聲再次響起時,牆壁突然裂開一道狹窄的縫隙,刺眼的白光從裡面泄露出來。

  拉爾沒有任何預警,一把將綱子推了進去——

  ***

  「奇犽,怎麼了?」小傑盤腿坐在飛艇觀景窗邊的長椅上,額頭抵著冰涼的玻璃,正看著雲層下掠過的森林。

  他敏銳地注意到打完電話的奇犽神色不對。

  「沒什麼。」奇犽抬起頭,看到小傑,立刻換上一副輕松的表情。

  他隨意地將雙手交叉墊在腦後,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的銀發上。

  「只是……」奇犽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貓一樣的藍眼睛微微眯起,「總感覺綱子那邊的情況不太妙。」

  飛艇恰好穿過一團氣流,輕微的顛簸中,小傑緊了緊手中的釣魚竿:「我也感覺到了。」

  他輕聲說。

  「誒???」奇犽誇張地指向好友。

  他原以為神經大條的小傑不會察覺這種細微異樣——

  畢竟就連雷歐力都以為綱子只是去執行普通任務罷了,至於什麼穿越了,一定是開玩笑而已!

  小傑被他的反應逗笑了,露出標志性的燦爛笑容:「是直覺啦。」

  他轉頭望向窗外翻滾的雲海,眉頭卻不自覺地皺起,「就像暴風雨前海面會突然平靜那樣…總感覺綱子馬上要經歷什麼很嚴重的事情。」

  「啊……」奇犽的表情突然沉了下來。

  他想起電話裡那個陌生的女聲,還有背景裡隱約的機械運轉聲。

  他的拳頭不自覺的握緊,臉色有些陰沉,但很快又揚起慣常的痞笑:「要是那家伙敢出事——」

  「那我們就親自去把綱子姐姐帶回來!」小傑突然轉身,眼睛亮亮的說。

  說完,他伸出拳頭,奇犽愣了一秒,隨即笑著會意地碰了上去。


第42章 夏馬爾×入江正一×白蘭

  綱子眉頭緊鎖。

  一旁的沢田綱吉張了張嘴,最終只是嘆了口氣,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要說他們為何會露出這般表情,還得追溯到昨晚那個令人窒息的時刻——

  拉爾米爾奇毫不客氣地在綱子背後推了一把,力道大得讓她一個趔趄。

  隨後帶著綱子來到一個房間前。

  綱子手忙腳亂地扶住門框,抬頭時卻對上了一張意想不到的臉。

  「夏馬爾醫生?!」

  醫療室的燈光下,那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正翹著二郎腿,手裡把玩著一支體溫計。

  聽到動靜,他懶洋洋地抬眼,卻在看清綱子的瞬間露出見了鬼似的表情。

  「哈?」夏馬爾誇張地拉長聲調,手裡的體溫計「吧嗒」的丟在桌上。

  「不是說來的是個女版的綱吉君嗎?」他上下打量著綱子,嫌棄地咂了咂嘴,「這不還是那個小子嘛!」

  綱子黑線。

  這個人還是一點都沒變啊。

  拉爾在一旁冷哼一聲:「少廢話,趕緊做檢查。」她抱臂站在門口,靴子不耐煩地敲了敲地面。

  夏馬爾慢悠悠地站起身,他湊近綱子,突然露出了輕浮的笑容:「不過仔細看的話,這張臉確實比原來順眼多了~」

  「夏馬爾醫生!!」綱子漲紅了臉。

  熟悉的無力感湧上心頭。

  果然不管過去多少久,她都沒法應付這個變態醫生!

  經過一系列理所當然的全身檢查後,她被拉爾帶到了一個特殊的房間。

  這是一個四四方方的房間,四周都被金屬圍著,中央掛著一塊巨大的顯示屏。

  綱子不安地站在原地。

  「滋——」隨著電流聲響起,屏幕突然亮起刺目的藍光。

  綱子下意識抬手遮擋,待視線適應後,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映入眼簾——入江正一。

  她的呼吸為之一窒。

  她的共犯,不,准確地說,是「他」的共犯。

  這個在十年後記憶中,與沢田綱吉共同編織這場驚天謊言的男人。

  屏幕中的入江正一憔悴得令人心驚。

  記憶中原本圓潤的臉頰凹陷下去,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

  他不停地揉著胃部,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那副眼鏡後的雙眼布滿血絲。

  他究竟…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綱子想起記憶中那個有些靦腆的鄰居,與眼前這個被重擔壓彎了脊梁的男人判若兩人。

  為了這個計劃,他不僅要殫精竭慮地謀劃每一步,還要時刻提防白蘭的眼睛。

  綱子怔怔地望著屏幕中那個憔悴的身影。

  入江正一佝僂著背,右手死死抵住胃部,指節都泛著不自然的青白。

  他額前的碎發被冷汗浸透,黏在蒼白的額頭上。

  「抱、抱歉…」他的聲音裡帶著些痛苦的顫音,「我的胃…老毛病犯了,但請放心,這不會影響…」

  話未說完,又是一陣劇烈的痙攣讓他不得不彎下腰去。

  當他再次抬起頭時,臉色更加蒼白了,卻強撐著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白蘭最近來得太頻繁了…不知道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入江正一深吸一口氣,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用疼痛強迫自己集中精神。

  他必須把真相告訴眼前這個少女——這個他們最後的希望。

  ***

  當真相被和盤托出時,綱子發現與自己猜測的八九不離十。

  她的喉*嚨發緊:「但是為什麼…你們會認為我也能做到?」

  沉默在密閉的空間裡蔓延。

  入江正一緩緩摘下眼鏡,用袖口擦拭鏡片。

  這個動作讓他看起來忽然年輕了許多,像是變回了那個手忙腳亂的學生。

  「因為是…沢田綱吉啊。、

  這簡單的六個字重重砸在綱子心上。

  她感覺胸口一陣發燙。

  屏幕的冷光映在她錯愕的臉上,照出那雙微微顫抖的瞳孔。

  這份信任…這份期待…

  可我明明只是個連體育課都及格的廢柴綱啊…

  綱子緩緩低下頭,目光落在自己微微顫抖的雙手上。

  這雙纖細的手掌留著好幾道戰鬥中留下的疤痕,她下意識地曲起手指。

  這雙手…真的能握住大家的希望嗎?

  胸口傳來一陣鈍痛,像是有什麼沉重的東西正壓在心髒上。

  她清楚地感受到「沢田綱吉」這個名字所承載的重量。

  但是我就是我,我是不可能成為「沢田綱吉」的,而他能做的到的事,自己真的能做到嗎?

  綱子不自覺地咬住下唇,直到嘗到一絲鐵鏽味才猛然驚醒。

  光滑的金屬牆壁倒映出她蒼白的臉,那雙總是怯懦躲閃的眼睛此刻充滿了迷茫。

  就在這時,聽著入江正一講話沉默許久的沢田綱吉突然開口,聲音十分堅定:「如果是綱子的話,一定可以做到的。」

  他的聲音讓綱子猛地抬起頭。

  漂浮在半空中的少年注視著她,暖棕色的眼眸中閃爍著令人安心的光芒。

  那不是一個旁觀者的客套話,而是發自內心的信任。

  「不是因為你和那個'沢田綱吉'是同一個人,」他繼續說道,眼神中充滿堅定,「而是因為你是你。」

  說完,他小聲嘀咕道:「畢竟我也完全無法認為我就是他呀。」

  綱子的瞳孔微微擴大,胸口湧上一股難以名狀的熱流。

  然而,就在這時——

  「白…白蘭?!」

  入江正一的聲音突然從屏幕中傳來,伴隨著椅子翻倒的巨響。

  畫面劇烈晃動,能看見他踉蹌著後退的身影。

  他蒼白的臉上血色盡褪,眼鏡歪斜地掛在鼻梁上。

  綱子心裡一緊,手指不自覺地攥緊。

  屏幕中,一只修長的手優雅地搭上了入江正一的肩膀,指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敲擊著他顫抖的肩膀。

  接著,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

  「小正~在和誰說話呢?」

  那聲音甜膩得令人毛骨悚然。

  聽到這個聲音,綱子感覺一股寒意順著脊背爬上來,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她死死盯著屏幕。

  入江正一的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冷汗順著他的太陽穴滑落。

  終於要見面了嗎?那個——悲劇的源頭。

  綱子的呼吸瞬間凝滯,她下意識地向前邁了一步,雙手緊緊握成拳頭。

  「只是…只是在檢查基地的監控系統…」入江正一的聲音干澀得可怕。

  屏幕畫面突然劇烈晃動,接著一張俊美的臉占據了整個畫面。

  純白的發絲、紫色的瞳孔,白蘭傑索微微歪頭,嘴角勾起一個甜膩的弧度。

  他的聲音輕快得令人毛骨悚然,「這不是我們可愛的綱吉君嗎?」

  「又見面咯∼」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脊背。

  「看來小正瞞著我做了不少有趣的事情呢~」白蘭輕笑著,修長的手指突然掐住了入江正一的喉嚨。

  屏幕那頭傳來他痛苦的悶哼聲。

  「住手!」綱子不受控制地喊出聲。

  她的火焰不知何時已經燃起。

  白蘭的瞳孔驟然收縮,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真令人期待啊,」他慢條斯理地說著,「不知道這次的綱吉君,能帶給我多少驚喜呢?」

  屏幕突然閃爍幾下,隨即陷入黑暗。

  房間裡只剩下綱子急促的呼吸聲,和沢田綱吉擔憂的呼喚。

  「我們必須立刻行動。」綱子咬著牙說道,眼中的猶豫已被決絕取代。

  她轉身衝向門口,披風在身後獵獵作響。

  此刻她終於明白,有些戰鬥,不是因為她是誰,而是因為她必須站出來。

  屏幕熄滅的瞬間,白蘭突然松開了鉗制入江正一的手。

  研究員像斷線的木偶般跌坐在地上,捂著喉嚨劇烈咳嗽起來,眼鏡歪斜地掛在臉上,鏡片上蒙著一層霧氣。

  「小正真是的~」白蘭蹲下身,用輕快的語氣說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話,「明明知道我最討厭別人隱瞞了。」

  入江正一的手指深深陷入地毯,胃部傳來的絞痛讓他幾乎直不起腰,但更讓他恐懼的是白蘭此刻反常的平靜。

  「那個綱吉君,」白蘭突然開口,「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綱吉君吧?」

  入江正一知道他在說什麼。

  因為綱子小姐確實不是十年前的綱吉君,但是這不也就意味著……自己的做法白蘭一開始就知道了嗎?

  入江正一的呼吸一滯,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來任何聲音。

  白蘭忽然笑了起來,從口袋裡掏出一顆棉花糖塞進嘴裡。

  「真有趣~」他含糊不清地說著,站起身,白色制服的下擺掃過入江正一的臉,「就讓我看看,這個不一樣的綱吉君能帶來怎樣的驚喜吧~」

  隨著腳步聲漸漸遠去,入江正一終於癱軟在地。

  他顫抖著手摸向藏在袖口的通訊器,屏幕上閃爍著一條未發送的信息:【計劃暴露】。

  他的指尖懸在發送鍵上方。

  ***

  拉爾米爾奇倚在門框邊。

  她銳利的目光緊盯著緊閉的金屬門,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槍套。

  突然,門被猛地推開,綱子幾乎是衝了出來。

  拉爾反應極快,一個箭步上前,結實的手臂橫在綱子胸前:「怎麼回事?」

  「入江被發現了!」綱子聲音發顫,額前的碎發被汗水黏在臉上,「白蘭很可能現在就對…」

  她試圖掙脫拉爾的手臂。

  「冷靜點!」拉爾加重了語氣,另一只手牢牢扣住綱子的肩膀。

  拉爾能感覺到她的身體在劇烈顫抖,像一張拉滿的弓般十分緊繃。

  「不行!」綱子幾乎是喊了出來。

  拉爾從沒見她或者「他」如此失態過。

  綱子棕色的瞳孔直直的注視著拉爾,說:「白蘭可能從一開始就知道…如果他…」

  拉爾咬緊牙關,太陽穴突突直跳。

  她強迫自己用更冷靜的聲音說道:「聽著,以入江在密魯菲奧雷的地位,白蘭不會輕易…」

  「而且如果Reborn還在,他是絕對不會希望…」拉爾突然頓住。

  兩人同時陷入短暫的沉默,只有綱子急促的呼吸聲還在走廊裡回蕩。

  拉爾的手臂緩緩垂下,金屬牆壁映出她凝重的側臉。

  兩人之間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幾秒。

  「……你甚至連這個時代的武器都還沒掌握。」沉默一會後,拉爾聲音低沉的開口,隨後用指節敲了敲自己腰間的匣子,「就憑現在的你,衝過去就是送死。」

  她深吸一口氣,但眉間的皺起卻更深了:「說起匣兵器——在你查看'那個'棺材時,有注意到一個橙色的立方體嗎?」

  綱子急促的呼吸漸漸平緩,她閉上眼睛回憶,記憶中的畫面一幀幀閃過。

  「沒有。」她睜開眼,確定的說。

  但是總感覺這個形容有點耳熟……

  「麻煩了。」拉爾有些煩躁,「其他備用的匣子到也有,但是無論是等級還是火焰適配度都…」

  話音未落,綱子突然睜大眼睛。

  她將手探入懷中——然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個橙色的立方體。

  「你說的匣兵器…」綱子的聲音裡帶著不確定,「是指這個嗎?」


第43章 匣兵器×世界×齊木楠雄

  拉爾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橙色匣子的表面,她眯起眼睛,目光在綱子和匣子之間來回審視。

  「沒錯,就是它,你從哪找到的?」

  系統的存在在舌尖轉了一圈又被咽了回去,畢竟就連綱子自己都搞不清那個神秘系統的來歷。

  而且上次聽到那機械音已經是多久的事了來著?

  要不是這一會突然提起匣子,綱子都快把它的存在忘了。

  但是為什麼這麼巧合的偏偏獎勵是這個匣子……

  這個系統…到底是誰創造的?

  又為什麼會選中我…

  「就,偶然撿到的。」綱子干笑著移開視線,感覺拉爾的目光快要把自己盯出個洞來。

  拉爾冷哼一聲,顯然半個字都不信。

  但她沒再追問,把匣子拋還給綱子後,她轉身就走,聲音帶著不容拒絕:「既然有了武器,就別浪費時間,走吧。」

  「等等!」綱子手忙腳亂地接住匣子,小跑著追上去,「我們要去哪?」

  「訓練室。」拉爾頭也不回地說。

  綱子的腳步突然變得沉重起來。

  ***

  訓練場的金屬門在身後重重關上,發出一聲悶響。

  綱子環顧四周。

  這是一個很寬敞的房間,裝修十分簡單,雖說是訓練室,但整體看上去非常整潔。

  拉爾走到場地中央站定,轉身面對綱子。

  她的眼神銳利:「最後問一次,你真的下定決心了嗎?」

  綱子腦海中閃過入江痛苦的表情和白蘭危險的笑容。

  她握緊拳頭,狠狠的點了點頭:「嗯,我准備好了!」

  「很好。」拉爾點點頭,「那從現在開始,我不希望聽到任何泄氣的話。」

  說完,她開始介紹起來。

  「雖然感覺到你身上的火焰和這裡純粹的火焰稍有不同,但是,歸根結底,在十年後的這個世界還是以匣子為主的戰鬥。」

  「如果沒有辦法打開匣子,根本不可能打敗白蘭。」

  「而匣子的原理十分簡單,」說著,拉爾舉起手,對准不遠處的牆壁:「其中又大致分為兩種方法,一是將火焰注入到戒指中,然後將它發射出去。」

  她抬起右手,戒指上突然燃起火焰,隨著一個簡單的動作,火焰化作光束射出,在遠處的牆面上炸開一個焦黑的坑洞。

  !!好厲害

  等到煙霧散去,綱子看著遠處牆壁上的大坑,忍不住在心裡想。

  不過仔細看看似乎跟放出系的念能力有些類似。

  「另一種方法,就是將戒指插入匣子的凹槽中,將火焰注入。」

  拉爾再次開口,取出一個匣子,將戒指插入凹槽。

  隨著「哢嚓」一聲,一條巨大的蜈蚣出現在空中,它的外殼反射著冷光,數百條細足緩緩擺動。

  綱子下意識後退了半步,露出了有些難以言喻的表情。

  蜈蚣很快消散在空氣中。

  拉爾收起匣子:「如果把匣子比喻成電器,那麼火焰就是電,應該很好理解吧?」

  「現在到你了。」

  綱子握緊掛在脖子上的彭格列戒指,點了點頭。

  不知道什麼原理,這枚戒指也跟著她時空穿梭一起來了這個世界,出現在了這具身體相同的地方。

  但既然系統都跟來了,這個東西的出現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

  將自己的覺悟轉變成火焰,然後注入到戒指中去。

  綱子回憶了一下具體的方法,隨後深吸一口氣,取下脖子上的彭格列戒指。

  她想起同伴們的臉,想起要保護的人。

  橙色的火焰很快從她指尖燃起,穩定而明亮。

  拉爾微微挑眉,她一開始還以為綱子至少還需要一段時間來學習通過戒指來點燃火焰呢。

  綱子心想:覺悟這種東西,早在她和貝拉一起訓練時她就明白了!

  自己並不是為了打敗某個敵人而想變強的,而是為了守護自己在意的人,所以要變強!

  「……咳咳,」

  "別分心。"拉爾提醒道,"現在試試把火焰導入匣子。"

  「誒誒誒?好的!」

  綱子回過神來,將燃燒的戒指對准橙色匣子的插口。

  在接觸的瞬間,匣子表面的紋路亮起柔和的光。

  隨著「哢嗒」一聲輕響,匣子緩緩打開——

  與此同時,在獵人世界的某處古墓中。

  古墓深處的空氣十分潮濕,被獄寺放在地上的提燈在牆壁上投下自己的影子。

  他正全神貫注地破譯著古代文字,突然指尖一顫,鉛筆「啪嗒」掉在石板上。

  「這是…」他猛地按住胸口,銀灰色劉海下的綠眸驟然收縮。

  那種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始終縈繞在周身的壓制感正在緩緩消失。

  就像瑪蒙曾經說的,來到這個世界的眾人都或多或少的感受到了力量的壓制。

  但在剛才……這個壓制減弱了。

  這是好事嗎?

  獄寺煩躁地抓亂了自己的頭發,隨即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管他呢!」他想開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變強,然後回到十代目身邊!」

  ***

  天空競技場200層的走廊,西索的腳上的高跟踩在上面,卻沒有發出絲毫聲響。

  他的指尖把玩著一張撲克牌,金瞳掃過走廊兩側嚴陣以待的念能力者們,隨後收回視線。

  這些人在他眼裡不過是路邊的石子一般,分不到西索的半分注意。

  「叮」的一聲,電梯門在他身後關閉。

  透過金屬門的縫隙,電梯小姐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西索的嘴角勾起一個玩味的弧度,繼續邁著慵懶的步子向前走去。

  就在這時,一個裹著黃色鬥篷的身影攔住了去路。

  白色長發從兜帽下露出幾縷,年輕的面容上帶著戰意。

  「西索!你還記得嗎?兩年前的那場戰鬥。」

  西索的腳步頓住了。

  他緩緩轉身,當看清來人時,他的瞳孔微微擴大,舌尖不自覺地舔過嘴角。

  這不是上次那個青蘋果嗎?

  「哦?」西索的聲音逐漸上揚,「當然記得~」他打量著對方周身湧動的念力,笑意更深了。

  當年青澀的果實,如今已經成熟到值得采摘了呢。

  不知道如今這個蘋果品嘗起來是什麼樣的味道呢?

  想像一下畫面,西索修長的手指不自覺地顫抖著,喉嚨深處發出低沉的、愉悅的喘息聲。

  啊~多麼甜美的戰意~

  「......」

  粉發少年面無表情地懸浮在半空中,雖然身處一群念能力者之中,卻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這要歸功於他隱身的能力。

  呀嘞呀嘞,剛來就碰上變態,真是倒霉啊。

  ***

  我是齊木楠雄,表面上是普通國中生,實際上是超能力者。

  擁有包括但不限於:心靈感應、透視、瞬間移動等超能力。

  然而這些在旁人看來酷炫的能力,對我來說只是麻煩制造機罷了。

  而這次穿越到異世界的原因很簡單——找我那個笨蛋青梅竹馬。

  在小的時候,我們家全體居住在並盛町,是後來才搬到的東京。

  而在短暫的幼稚園生涯中,我結識了一個笨蛋。

  沢田綱子。

  這是她的名字。

  雖然一見面就知道她絕對是一個大麻煩,已經體驗過暴露超能力而「成名」的生活的自己是絕對不應該靠近這個家伙的。

  但是自己剛來學校的時候,她就笑的一臉笨樣的來衝著自己打招呼。

  而且自己小時候還無法完美的控制好自己的超能力,因此那一頭粉色的頭發經常被嘲笑,也都是她擋在我的面前。

  記憶中,五歲的沢田綱子頂著亂糟糟的棕發,鼻涕泡還掛在臉上,卻張開雙臂擋在齊木楠雄面前:「不許你們嘲笑楠雄的頭發!粉紅色多好看啊!明明是超級可愛的顏色!」

  後面那一句就不必了。

  雖然當時我控制超能力的能力還不是很完善,但哪怕是這樣也有一百種方法讓那些小孩閉嘴,這個笨蛋卻總是衝在最前面。

  後來發現我們兩家人甚至還是鄰居,也因此,齊木家和沢田家也漸漸熟悉起來。

  因為知曉青梅笨手笨腳的本質,因此後來即使我家搬去了東京,但我還是會時不時的瞬移來看看她。

  當然,事先聲明,我不是變態。

  只是來吃並盛那一家很有名的蛋糕店的招牌咖啡果凍時順便來看看她而已。

  幫綱子解決了不少麻煩的齊木楠雄如是說。

  「楠雄,還沒找到綱醬嗎?」輕佻的男聲突然在腦海中響起,「真是不行啊楠雄,果然還得看哥哥我——」

  切,麻煩來了

  通過耳麥傳來的聲音屬於齊木空助,我生物學上的兄長。

  但是如果要我用一個最准確的詞彙形容這個人——人渣。

  注意,這不是帶有主觀情緒的貶低,而是客觀事實陳述。

  雖然他智商高達218,是個天才。

  出生一個月就會說話,3歲時就展現出了遠超常人的聰慧,14歲跳級到劍橋讀書,16歲獲得修士學位,然而這都不影響他的性格惡劣。

  比如他上周剛發明了「讓楠雄打噴嚏」的胡椒粉,而發明者這些沒意義的東西的理由是「想看弟弟出醜的樣子」。

  齊木楠雄:「不需要你插手」

  齊木空助:「哇哦,真是嚇人啊楠雄,不過你確定不需要天才哥哥的幫助嗎?根據我的計算——」

  齊木楠雄:「不需要,你的'幫助'通常意味著更大的麻煩。」

  齊木空助:「真傷心啊~明明小時候還會甜甜地叫'空助哥哥'呢~」

  齊木楠雄:「從沒發生過的事情就不要說了。」

  齊木楠雄指尖輕點太陽穴,把通訊單方面切斷。

  緊接著,他微微眯起雙眼,如同拉開一張無形巨網,將心靈感應的範圍呈扇形向四周鋪展。

  無數片段化的思緒如潮水般湧入腦海,他在紛雜的信息流中快速篩選、拼湊,很快便勾勒出這個世界的大致輪廓。

  那麼接下來,從哪邊開始找起呢。


第44章 綺多×揍敵客×山本武

  齊木楠雄站在獵人協會總部的大理石大廳中,綠色鏡片後的雙眼掃視著四周。

  周圍有著不少人進出,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很明顯,大概了解了這個世界後,找人最好的方法便是從「獵人」入手。

  呀嘞呀嘞。

  只要擁有一張執照就能無代價的殺人,這個世界還真是離譜啊。

  這麼想著,齊木楠雄站在原地思考了一會,打算先做資料室看起。

  因為如果是綱子的話,一定會想改變這個現狀,而改變的最好辦法一定是從獵人協會開始。

  他推了推眼鏡,瞬間移動到了資料室所在的樓層。

  走廊上鋪著厚實的地毯,踩在上面腳步聲被完全吸收。

  就在這時——

  「帕裡斯通那個混蛋!」

  一個綠發少女怒氣衝衝地從轉角處走來,手裡攥著的一疊文件幾乎要被捏碎。

  她的鞋子在地毯上踩出沉悶的聲響,齊木楠雄從她劇烈翻騰的思緒中讀取到大量關於某個男人的友好「問候」。

  資料室…必須趕在那家伙之前…

  該死的帕裡斯通…又在計劃什麼…

  不管怎麼樣,這次絕對要搶先一步!

  齊木保持著隱身狀態,跟在她身後三米處。

  少女的思維依舊不斷外放著對「帕裡斯通」的怨念:

  上周的會議記錄絕對被他動了手腳,害得我在會長面前出醜、上個月偷換了我的咖啡、上次還把我反鎖在檔案室…

  呀嘞呀嘞

  總感覺後面兩樣是其他人干的。

  綠發少女突然在資料室門前停下,警惕地環顧四周。

  齊木楠雄讀到她的懷疑:總覺得有人跟著我,又是帕裡斯通的把戲?

  她猛地回頭,卻只看到空蕩蕩的走廊。

  搖搖頭,她刷卡進入了資料室,齊木楠雄趁機閃身跟入。

  話說這個帕裡斯通在她心裡到底是什麼樣的形像啊。

  這麼想著,齊木楠雄站在資料室的角落,面無表情地掃視著成排的檔案櫃。

  他瞬間看完了眼前的資料,不出意外的出意外了,至少眼前的這一排完全沒有半點關於綱子的信息。

  呀嘞呀嘞

  果然不會這麼簡單

  畢竟他連綱子到底在不在這個世界都還不清楚。

  齊木楠雄正打算瞬移離開,突然聽到紙張翻動的聲音。

  那個綠發少女正蹲在地上,撿起散落的幾頁文件。

  「這是…這一屆獵人考試的考生名單?」她皺眉翻看著,「怎麼會掉在這裡?」

  齊木的視線越過她的肩膀,看到紙上印著的考生的照片和基本信息。

  少女的指尖停在其中一頁上。

  「等等,這是帕裡斯通最近特別關注的…」她的聲音突然壓低,「沢田綱子……就是這個女孩?」

  齊木楠雄的呼吸微不可察地停滯了一瞬。

  但是沢田綱子的資料上只剩下了一張照片和簡單的資料,其他的什麼例如地址啊什麼的有效信息都沒有。

  綺多約克夏皺了皺眉。

  獵人考試每年都有至少上千人,獵人協會當然不可能每個人的資料都留存著,這裡的資料只有通過考試的或是因為特殊原因沒有參加後續考試的名單。

  然而,沢田綱子的名字下面既沒有通過考試,也沒有寫出原因。

  是帕裡斯通做了什麼嗎?還是會長的意思?

  要去問問嗎?

  ***

  飛艇的舷窗外,雲層像棉花糖般緩緩流動。

  小傑盤腿坐在柔軟的座椅上,雙手撐著下巴,好奇地觀察著身旁的奇犽。

  銀發少年正滿臉煩躁地戳著手機屏幕,貓瞳裡寫滿了不爽。

  「還是沒回復嗎?」小傑歪著頭問道。

  「嗯。」奇犽從鼻子裡哼出一聲,手指用力到快要戳破屏幕。

  「明明說好要跟我們一起拿到獵人執照,結果現在不僅沒有按時回來,連電話都不接了。」他不滿的說。

  小傑眨了眨大眼睛:「雖然我們說過如果綱子沒一起通過考試就去找她…」

  「但其實我們根本不知道怎麼去她那邊吧?所以…」

  小傑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因為注意到奇犽的表情更加不好了。

  「喂喂,這種事情不用在意啦,即使是朋友也不可能每時每刻都在一起嘛。」

  「說不定等你們再次見面的時候,朋友已經成長到了你們不敢相信的地步哦。」

  一個爽朗的聲音突然插入。

  山本武從後排探過身來,深藍色的格子襯衫外套大開著,裡面穿著黑色短袖。

  他手臂上淺淺的肌肉線條隨著動作微微隆起,臉上掛著標志性的陽光笑容。

  這家伙——!

  「你懂什麼。」奇犽猛地轉過頭,像只被惹毛的貓,嚷嚷道「那個笨蛋現在說不定正…」

  話說到一半突然說不下去,奇犽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飛艇穿過雲層,重新出現的陽光照亮了他眼中轉瞬即逝的擔憂。

  小傑轉移話題,知道這件事現在不管怎麼說都沒用,沒見到綱子本人,奇犽是不可能放心的。

  「吶吶,山本君!再多說說你和綱子的事情吧!」

  「哈哈,好啊。」山本爽朗地笑著,順手揉了揉小傑刺蝟般的黑發。

  奇犽裝作不在意地「嘁」了一聲,把臉轉向窗邊,嘟囔道:「誰想聽啊。」

  但那雙耳朵卻微微抖動,暴露了他正在偷聽的事實。

  ***

  關於他們和山本武相遇的過程,還要從獵人考試最終測試說起…

  會場中央的擂台上,伊爾迷揍敵客靜靜地站立著。

  他依舊身著那件釘滿念釘的詭異裝扮,及腰的黑發像瀑布般垂下。

  銀發少年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戰鬥開始後,伊爾迷只是輕輕喚了聲:「小奇。」隨後又在他的耳邊說了什麼,奇犽就瞬間僵在原地。

  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滾落,最終奇犽顫抖著舉起手:「我…認輸。」

  在隨後的比賽中,被恐懼支配的奇犽失控殺死了對手,然後像逃命般離開了會場,連最終結果都沒看。

  當小傑從重傷中蘇醒時,得到的只有「奇犽已返回揍敵客家族」的消息。

  在被問到拿到執照後要干什麼後,病床上的少年攥緊了被單,綠色的眼眸中燃燒著堅定的火焰。

  「我要把奇犽帶回來。」

  另外兩人完全沒有意外的樣子,而是露出了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並且相當自然的加入隊伍中。

  「根據情報,揍敵客家族坐落於巴托奇亞共和國海拔三千多公尺的枯枯戮山上。」酷拉皮卡很快找到資料。

  「管他在哪!」雷歐力粗魯地扯開領帶,公文包在他另一只手上晃動著,「我們直接闖進去要人不就行了!」

  很快,他們乘坐飛艇來到了巴托奇亞共和國境內。

  在經歷了門衛大叔的地獄特訓後,三個人成功推開了試煉之門。

  三人的手掌同時貼在冰冷的巨門上。

  「三、二、一——!」

  隨著震耳欲聾的轟鳴,第一道門終於被緩緩推開,汗水順著三人的下巴滴落,在地上留下深色的痕跡。

  然而事情完全沒有他們想的這麼簡單,還沒等他們喘過氣,只是往前走了幾百米,都還沒上山時,一道黑影倏地落在他們面前。

  卡娜莉亞——揍敵客家的見習管家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她整齊的管家制服沒有一絲褶皺,與三人狼狽的樣子形成鮮明對比。

  「前方是揍敵客家族的私人領地。」少女聲音冰冷的開口,臉上不帶任何感情,「若再向前一步——」

  她手腕一抖,長棍隨著她的動作發出破空聲,穩穩指向三人的咽喉。

  「即視為對揍敵客家族的宣戰。」

  「誒?原來是這樣啊。」

  一個清爽的少年音突然從林間傳來。

  卡娜莉亞瞳孔驟縮。

  竟然有人能悄無聲息地接近到這種距離?

  不對,居然有人在她的看護下上了山!

  樹叢沙沙作響,一個穿著學校制服的少年鑽了出來。

  山本武隨意地拍打著沾到樹葉的校服外套,領口的領帶歪歪斜斜地掛著。

  他抬手擦了擦臉頰上的擦傷,被汗水浸濕的白色短袖貼在結實的臂膀上。

  除了腰間別著一把竹刀外,看起來完全就像個剛結束社團活動的普通學生。

  「怪不得總覺得山上好多陷阱,」他摸著後腦勺露出陽光的笑容,「話說揍敵客家族是做什麼的?」他好奇地歪著頭,「專門以打獵為生的家族嗎?畢竟山上真的到處都是陷阱呢。」

  卡娜莉亞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

  小傑好奇地打量著這個突然出現的人:「你是…?」

  山本爽朗地揮手:「我是山本武,正在找——」

  卡娜莉亞的長棍突然轉向,直指山本咽喉:「報上你的身份。」

  【作者有話說】

  趕上了趕上了!

  因為昨天整理宿舍比較忙所以沒時間更新,今天補上!

  再次感謝寶寶們的喜歡![親親][紅心]


第45章 卡娜利亞×納茲×綱吉

  卡娜莉亞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裡是揍敵客家族的私人領地,你是怎麼進來的?」

  山本武直起身子,並盛中學的制服外套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他撓了撓臉頰,露出有些困擾的笑容:"這個嘛…說實話,我是突然就出現在這裡的。"

  就在這時,卡娜莉亞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她咬了咬下唇。

  她敏銳地察覺到林中幾處不自然的陰影。

  既然其他人到了,那麼梧桐先生也一定在暗處觀察。

  長棍在她手中靈巧地旋轉半周:「不論什麼原因,擅闖領地者,即為敵人。」

  少女的聲音突然變得堅定,雖然握著武器的手指還在微微顫抖,她挺直腰背,即是說給對面的人聽,也是說給隱藏的其他人:

  「結束後…我會自行去領罰的。」

  作為見習管家,讓人侵入領地是重大失職……

  雖然現在無論做什麼都無濟於事,但總不能讓事情更加糟糕。

  「領罰?」山本武聞言愣了一下,陽光的笑容收斂起來,「為什麼要懲罰自己?你又沒做錯什麼。」

  話未說完,卡娜莉亞的長棍已經帶著破空聲橫掃而來!

  「笨蛋!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雷歐力扯著嗓子大喊,額頭暴起青筋。

  他粗魯地卷起西裝袖子:「管他那麼多!我們干脆直接趁現在衝上去把奇犽帶出來!」

  酷拉皮卡皺了皺眉:「等等,事情沒那麼簡單…」

  他敏銳的察覺到了卡娜利亞突然轉變的態度:「恐怕我們已經被包圍了。」

  小傑握緊拳頭,眼神純粹的像頭小獸:「但現在也只能上了吧?」

  「……這也確實。」酷拉皮卡嘆了口氣,從背後抽出雙刀。

  山本武爽朗地笑起來,右手自然地搭上腰間的竹刀:「看來大家都很有干勁嘛!我也不能輸啊!」

  他的站姿看似隨意,卻讓卡娜莉亞找不到絲毫破綻。

  ***

  而就在他們為了帶走奇犽努力時,此刻的綱子還處於水深火熱的訓練中。

  綱子單膝跪地,大口喘息著,汗水順著下巴滴落在地面上,她的手臂上布滿淤青,短袖早已被汗水浸透,緊貼在背上。

  拉爾米爾奇站在不遠處,雙手抱胸搖了搖頭:「火焰控制勉強及格,但實戰能力簡直慘不忍睹。」

  她銳利的目光掃過綱子顫抖的雙腿:「戰鬥中你到底在猶豫什麼?」

  綱子愣了一下,咬住下唇,抬手擦去糊住眼睛的汗水。

  確實,除了和西索那家伙戰鬥時,其他時候我都……

  她的腦海中閃過那些被她刻意收力的戰鬥畫面,一想像到拳頭擊中□□的觸感總讓她無法全力出手。

  「再來!」拉爾突然射出三枚橡皮彈。

  不會流血,但打在人身上痛的要命。

  綱子倉促翻滾躲避,還是被最後一枚擊中肩膀,火辣辣的痛感讓她悶哼一聲。

  訓練場角落,一只橙紅色的小獅子正焦急地來回踱步,它鬃毛上的火焰隨著動作忽明忽暗。

  每當綱子險險躲過攻擊,它就會高興地蹦跳幾下,當綱子被擊中時,它又緊張兮兮的看著綱子。

  「今天就到這裡。」又過了許久,拉爾收起武器,頭也不回地走向出口。

  「呼——」

  綱子癱坐在台階上,像條脫水的魚。

  小獅子竄過來,用毛茸茸的腦袋蹭她滿是擦傷的手背。

  「辛苦啦,綱子。」它的聲音悶悶的,看到她身上的傷口,火焰鬃毛都黯淡了幾分。

  綱子突然一把將它摟進懷裡,把臉埋進溫暖的絨毛裡猛蹭:「才不會辛苦!只要訓練結束能抱到阿綱,我就超——幸福的!」

  「嗚…別這樣…」小獅子的耳朵尖泛紅。

  綱吉暗自慶幸納茲的毛夠長,不會被看到。

  他像征性地掙扎兩下,隨後就放棄了,尾巴卻誠實地纏上綱子的手腕:「但我根本幫不上忙…」

  「胡說!」綱子突然收緊手臂,聲音有些發顫,「*如果沒有納茲…如果沒有阿綱陪著我…」

  她的臉頰貼著小獅子溫暖的皮毛,感受著那份熟悉的溫度。

  阿綱,另一個世界的我。

  是唯一能讓她在這個殘酷的十年後的世界感到安心的存在。

  阿綱察覺到她的情緒,安靜下來,靜靜的趴在綱子的腿上。

  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在空蕩蕩的訓練場上相依相偎著。

  綱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納茲的鬃毛,雖然上面有火焰,卻沒有任何灼燒感,反倒有些暖和。

  突然,訓練場的鐵門發出「吱呀」的聲響。

  十年後的山本武推門而入,沒被扣緊的黑色西裝的下擺隨著步伐輕輕擺動。

  他下巴上的疤痕格外明顯,卻絲毫不減他笑容的爽朗。

  「哇,真的變成納茲了啊。」他摸著後腦勺,聲音裡帶著懷念。

  綱子和阿綱同時轉頭——

  少女疲憊的臉上還帶著汗珠,懷裡的小獅子則警惕地豎起耳朵。

  兩雙相似的暖棕色眼睛一齊望過來的畫面,讓山本武瞬間怔住。

  糟糕…

  有點可愛……

  他輕咳一聲掩飾失態,自然地走到綱子身邊坐下。

  「剛聽說十年前的阿綱附在納茲身上時的時候,我還覺得不可思議呢。」山本武伸手想摸納茲的頭,被小獅子下意識一爪子拍開。

  他不惱,反而笑得更開心了。

  綱子將納茲往懷裡緊了緊:「山本同學好幾天沒有回來呢,是發生什麼了嗎?」

  「叫我山本就好。」山本武笑著說:「只不過是解決一些蒼蠅而已。」

  綱子突然注意到山本武右手纏繞的隱約還滲著血色的繃帶。

  她瞬間緊張起來:「你受傷了?"

  山本武不著痕跡地將手收回袖中,嘴角揚起一貫的爽朗笑容:「沒關系,小傷而已。」

  他自然地轉移話題:「在基地生活還習慣嗎?」

  「嗯!」綱子眼睛一亮,掰著手指數起來,「拉爾教官教會了我很多,然後重新認識了十年後的大家,還有……」

  她的表情突然變得復雜,「見到了雲雀學長。」

  順帶著收獲了特訓結束後的「特別加練」

  雖然根本就是單方面挨揍……

  綱子和懷裡的阿綱同時想道。

  綱吉的鬃毛都蔫了幾分,顯然在他的那個世界也領教過那位風紀委員長的「教導」。

  不過…

  變成納茲之後雲雀學長突然變得好說話了許多呢。

  綱吉正暗自慶幸,突然感到一陣寒意從背後竄上來。

  「哢嚓」一聲,訓練場的門被推開。

  十年後的雲雀恭彌逆光而立,黑色西裝勾勒出修長的身形。

  他的手指輕撫浮萍拐的金屬表面,鳳眼微微眯起:

  「來打一架,食草動物。」

  綱子僵在原地,懷裡的綱吉瞬間炸毛。

  雲雀的目光掃到坐在一旁的山本武,眉頭不悅地皺起:「你們這是在群聚?」

  他的聲音像浸了冰水一般,手中的浮萍拐甚至已經泛起紫色的火焰。

  山本武笑著舉起雙手:「別誤會,我只是來——」

  話未說完,雲雀已經閃身而至,浮萍拐帶起凌厲的破空聲:「咬殺!」

  雲雀的浮萍拐撕裂空氣,發出尖銳的破空聲。

  金屬表面纏繞的紫色火焰劃出危險的弧線,幾乎貼著山本武的鼻尖掠過。

  「哇哦!」山本武後仰避開,他輕盈地後跳兩步,右手已經按在了時雨金時的刀柄上:「連熱身時間都不給嗎?」

  雲雀的嘴角勾起一抹危險的弧度,鳳眼中閃爍著狩獵的興奮。

  他甩了甩浮萍拐,金屬反光映在他冷峻的臉上:「無聊的寒暄就免了。」

  山本武額角滑下一滴冷汗,苦笑著想:看來今天沒法輕松收場了啊……

  原本是打算帶綱子去散散心的說。

  「綱子,」他頭也不回地喊道,聲音依然帶著笑意,「你先帶阿綱回去休息吧。」

  綱子如蒙大赦,抱起炸毛的綱吉就往門口挪。

  臨走時她回頭對山本武做了個「加油」的口型,眼中滿是同情,小獅子也配合地揮了揮爪子。

  對不起了山本!

  但是對面可是雲雀恭彌啊!是那個雲雀學長啊!

  她輕手輕腳地關上訓練場的門,下一秒就聽到裡面傳來「轟」的巨響。

  金屬碰撞聲、爆裂聲接連不斷,連地面都開始微微震動。

  綱子和綱吉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加快了逃亡的腳步。

  【作者有話說】

  十年前的綱吉為什麼附身在了納茲身上

  其實跟綱子的情況差不多[狗頭叼玫瑰]


第46章 京子×小春×臥底?

  最近白蘭的搜捕行動越來越猖狂,不僅是意大利的總部,位於並盛町的彭格列地下基地也籠罩在緊張的氛圍中。

  為了安全起見,也為了防備可能發生的「十年火箭筒」的意外。

  畢竟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變成十年前的自己,簡直就是在白蘭眼皮底下插了個活靶子一般,十分顯眼。

  因此,十年後的笹川京子和三浦春等人也被緊急轉移到了彭格列最隱蔽的地下基地中。

  而在基地中,綱子正貓著腰躲在走廊拐角,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東張西望。

  她躡手躡腳地貼著牆移動,表現的有些鬼鬼祟祟。

  笹川京子剛走出房門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

  「綱醬?」

  一個溫柔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嚇得綱子差點跳起來。

  她猛地轉身,後背「砰」地撞上了牆壁。

  「京、京子醬?!」綱子瞪大了眼睛,聲音都變了調,有些驚訝的看著眼前這個改變了許多的京子。

  京子比記憶中頭發長了許多,及腰的栗色長發如絲綢般垂落,翠綠色的長裙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擺動,同色系的外套襯得她十分白皙。

  她微微歪著頭,有些疑惑的看著眼前的人。

  「你怎麼這副樣子?」京子掩嘴輕笑,眼睛彎成了兩彎新月。

  已經從哥哥「逼問」得到真相的她,看著眼前這個驚慌失措的綱子,心裡湧起一股說不出的柔軟。

  綱子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衣角:「這個…說來話長…」

  看著綱子這副模樣,京子突然輕笑出聲,不自覺地伸出手,輕輕揉了揉綱子蓬松的棕發。

  就像撫摸一只受驚的小動物,觸感意外的柔軟。

  這個突如其來的親昵動作讓綱子的大腦瞬間宕機。

  她能聞到京子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氣,能看到她睫毛投下的陰影,甚至能感受到她指尖傳來的溫度。

  「這個就…說來話長…」綱子結結巴巴地回答。

  懷裡的綱吉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緊張,輕輕蹭了蹭她的手臂。

  「好啦好啦,」京子收回手,「小春正在廚房研究新口味的咖喱飯呢,綱醬要一起來嗎?」

  「要!」綱子瞬間忘記了緊張,眼睛亮得像星星。

  她懷裡的綱吉也探出腦袋,一人一獅子同時亮亮的看著京子。

  京子親手做的咖喱飯!

  光是想像就讓綱子口水直流。

  她歡快地跟著京子走向廚房。

  然而這份雀躍在推開廚房門的瞬間——

  「碧,碧洋琪!」

  綱子僵在原地,懷裡的綱吉也瞬間石化。

  只見眼前的那鍋「咖喱」不僅冒著詭異的紫煙,裡面似乎還有什麼東西在蠕動…等等,那是不是一只蠍子的尾巴?!

  「哈哈…哈哈,那個…我突然想起雲雀學長找我有事!」綱子語速飛快,腳跟已經悄悄轉向門口。

  轉身的瞬間,她被門後蹲著的一個黑色不明物嚇得差點跳起來。

  只見那個「不明物」緩緩抬頭,露出一張梨花帶雨的臉。

  「嗚嗚嗚,阿綱居然變成女孩子了…」三浦春抽泣著,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這下子小春還怎麼成為阿綱的新娘…」

  小春的視線突然聚焦到綱子身上,她揉了揉哭紅的眼睛:「小春好像出現幻覺了,居然看到了帥氣的阿綱先生。」

  「哈伊!就是阿綱!」小春猛地跳起來,臉上的淚痕還沒干,眼睛卻已經亮了起來。

  但隨即又困惑地歪著頭:「但是不是說阿綱變成女孩子了嗎?」

  這個疑問只在她腦海中停留了0.1秒,立刻被花痴取代:「不管怎麼樣阿綱先生還是這麼帥氣!」

  綱子汗顏地看著情緒切換如此之快的小春,和懷裡的綱吉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

  她的手悄悄摸向門把手,准備隨時開溜。

  「阿綱先生——」

  「綱子——」

  「綱醬?」

  三聲呼喚同時響起,就在綱子的指尖即將碰到門把手的瞬間,門突然被人從外面猛地推開。

  「十代目——!」

  獄寺隼人像一陣旋風般衝了進來,銀發因為急速奔跑而凌亂地亂翹著。

  他一把將綱子摟進懷裡,力道大得幾乎是要把她揉進骨血裡。

  綱子被勒得有些喘不過氣,卻能清晰地感受到這個十年後的獄寺正在微微發抖。

  「太好了…您沒事真是太好了…」

  獄寺隼人的聲音悶悶地傳來,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

  綱子能感覺到他緊繃的肌肉在微微顫抖,那雙手此刻正緊緊攥著她的衣角,像是害怕一松手她就會消失不見。

  綱子愣了一下,鼻尖縈繞著獄寺身上熟悉的火藥味,還混雜著一絲長途奔波後的汗水和塵土氣息。

  她緩緩放松下來,伸手環住獄寺的腰,給了他一個久別重逢的擁抱。

  這個動作讓獄寺的身體明顯僵了一瞬,隨即更加用力地回抱住她。

  「沒能在第一時間出現在十代目的面前,真是失職!」

  獄寺終於松開懷抱,後退一步單膝跪地。

  獄寺隼人銀色的發絲凌亂地垂在額前,眼下帶著明顯的青黑,制服上還沾著幾處沒來得及清理的灰塵和血跡。

  他低著頭,聲音裡滿是自責:「這幾天去處理白蘭的襲擊行動,居然讓異世界的十代目獨自面對危險,是我失職了。」

  綱子看著這樣的獄寺,心髒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揪了一下,她蹲下身,雙手扶住獄寺的肩膀,強迫他抬起頭來。

  「不,怎麼會。」綱子輕聲說道,聲音溫柔卻堅定,「獄寺君一直在保護大家,保護這個基地,就是在保護我啊。」

  獄寺隼人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像是把什麼情緒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但是……」獄寺還想說什麼,綱子卻搖了搖頭,嘴角揚起一抹弧度。

  「而且,」她俏皮地眨眨眼,「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

  這個笑容似乎有某種魔力,讓獄寺緊繃的表情終於松動了一些。

  他深吸一口氣,重新站了起來,動作利落地拍掉制服上的灰塵,又變回了那個可靠的左右手模樣。

  「十代目說得對。」獄寺的聲音恢復了往日的語氣。

  廚房門口,京子和小春相視一笑,而碧洋琪不知何時已經把那鍋詭異的「特制咖喱」盛了出來,正等待給某個幸運兒品嘗。

  突然,懷裡的綱吉輕輕拽了拽綱子的衣角,示意她看身後——

  山本武不知何時已經靠在走廊盡頭的牆壁上,時雨金時被他隨意地扛在肩頭。

  他嘴角依舊掛著那副笑容,但眼底卻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注意到綱子的視線,山本武開口。

  「真不想打擾這一幕啊,」

  「不過——」他臉上的笑容突然收斂,眼神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白蘭,開始行動了。」

  綱子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她快步走向山本武:「發生什麼了?」

  邊快步走向強尼二的位置,山本武邊解釋。

  在紅點探測儀顯示,有好幾個陌生的紅點在靠近基地。

  「是白蘭?」

  「不,」山本搖頭,「根據火焰波動分析,大概率不是白蘭本人。」

  「白蘭麾下有17支特種部隊,其中六位A級隊長被稱為'六弔花'」他頓了頓,「我想,這次來的很可能是他們。」

  綱子抿緊嘴唇。

  如果不是白蘭親至,卻要突襲基地的話,派來的必定是精銳中的精銳。

  就在這時,兩人走到了監控室門口,山本武推開沉重的金屬門,門在身後緩緩關閉,發出沉悶的「哢噠」聲。

  監控室內,冰冷的藍光從牆上灑下,照在兩人凝重的臉上。

  牆壁上巨大的顯示屏中,中央屏幕上的紅點正不斷擴散,每個紅點旁都標注著精確的坐標和移動速度。

  「這個密度……」山本武的聲音低沉了幾分,手指不自覺地握緊了時雨金治的刀柄。

  強尼二聽到腳步聲猛地轉過身來,他標志性整潔的發膠頭此刻顯得有些凌亂。

  他快步走到兩人面前。

  「情況不妙,」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但還是迅速的說「依據他們的行程,大概在二十分鐘後就會抵達基地附近,不論怎麼說這樣的速度也太快了,他們對目標似乎過於明確。」

  「但是基地是如何暴露的?對於這點,你們有什麼頭緒嗎?」

  山本武和綱子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後兩人同時搖了搖頭。

  一時間,監控室裡只剩下機器運轉的嗡嗡聲和急促的呼吸聲。

  「欸。」想也知道不可能這麼快就找到原因,強尼二重重地嘆了口氣,一拳砸在桌子上,「我強尼二親自設計的基地防御系統,就算是白蘭也不可能在這麼短時間內破解!」

  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這不對勁……太不對勁了,他們怎麼會對我們的位置了如指掌?就像…」

  他猛地頓住,臉色變得煞白。

  空氣中彌漫著某種令人窒息的不安。

  「你的意思是……」山本武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冷靜,但綱子能感覺到他周身散發出的危險氣息。

  強尼二緩緩抬起頭:「沒錯……我懷疑,」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基地內部有人在給白蘭傳遞情報。」


第47章 斯帕納×莫斯卡×系統

  「不可能!」綱子幾乎是瞬間脫口而出。

  綱子的聲音在密閉的監控室裡炸開,連她自己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音量嚇了一跳。

  但是不論怎麼說,她都不願意相信這種可能性。

  她的腦海中閃過每一個同伴的樣子——獄寺、山本、雲雀還有京子小春她們……

  雖然和十年後的他們相處並不久,但綱子堅信,不管是哪個世界的他們,都絕不會背叛伙伴。

  但現實就擺在眼前。

  那些太過精准移動的紅點,怎麼說綱子也無法找出個理由。

  她咬了咬下唇,直到嘗到一絲鐵鏽味。

  「總之現在最優先是要想辦法解決他們對吧。」綱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嗯。」山本武罕見地皺起眉頭,額前的碎發在他深邃的眼睛上投下一片陰影。

  他的手一直沒離開過時雨金時的刀柄。

  「山本,」綱子深吸一口氣,眼神逐漸變得堅定,「通知所有守護者按B計劃分散防守,強尼二,麻煩你啟動基地的緊急防御系統。」

  山本微微睜大眼睛,隨即露出一個了然的微笑:「明白,BOSS。」

  看著山本武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綱子緩緩低下頭。

  懷中的小獅子正用那雙與她如出一轍的暖棕色眼睛望著她,毛茸茸的尾巴輕輕掃過她的手臂。

  「阿綱,」她輕聲說,指尖輕輕梳理著小獅子頸間的鬃毛,「能拜托你保護好京子和小春她們嗎?」

  綱吉——現在是以納茲形態存在的小獅子立刻挺起胸膛,用力地點了點頭。

  他額前的鬃毛隨著動作晃動,在陽光下泛著金色的光澤。

  那雙圓溜溜的眼睛裡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交給我吧。」

  綱子至今仍清晰記得第一次開匣時的混亂場景。

  當大空火焰漸漸散去,預想中帥氣的匣兵器並未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毛茸茸的小獅子,正歪著腦袋用那雙與綱子如出一轍的暖棕色眼睛望著她。

  「誒?好萌!」綱子困惑地伸出手指,小獅子立刻親昵地用腦袋蹭了蹭她的掌心。

  綱子一下子沉迷於這個觸感,一時忘記了本該在場的綱吉居然消失了。

  等到她回過神來。

  「阿綱?」綱子慌張地環顧四周,空蕩蕩的訓練場裡,拉爾早已發覺不對勁去找人,此刻,只有她和小獅子面面相覷。

  直到小獅子突然用爪子拍了拍她的膝蓋,發出一聲熟悉的

  「是我。」

  ——那聲音,那表情,活脫脫就是……

  「不會吧?!」綱子瞪大眼睛,與小獅子大眼瞪小眼。

  對方無奈地嘆了口氣,人性化地用爪子扶額,徹底證實了綱子的猜測。

  強尼二聞訊趕來,拿著各種檢測儀器對著小獅子折騰了整整三天。

  最後他眼睛裡滿是不可思議:「這不可能!匣兵器只是火焰的載體,怎麼可能容納人類的靈魂?這根本就不科學!」

  綱子默默吐槽:「其實匣兵器的存在就不是很科學的樣子……」

  但這個意外竟然帶來了意想不到的好處。

  例如綱吉不需要消耗火焰就能長期維持實體形態,而且依然能完美發揮出大空火焰的特性。

  此刻,他尾巴尖的橙色火苗就是最好的證明。

  以及綱吉不再被限制在她身邊。

  綱子忍不住用鼻尖蹭了蹭小獅子溫暖的絨毛。

  「阿綱,有你在基地,我就放心了。」她輕聲說,感覺到柔軟的小爪子安慰般地按在她的手背上。

  ***

  十分鐘後,綱子獨自站在基地外圍。

  夜風裹挾著硝煙的氣息,將她棕色的發絲吹得凌亂飛舞。

  遠處奇怪裝置上的探照燈將她的影子投在地上。

  綱子緩緩握緊拳頭,指環上躍動的橙色火光照亮了她的臉龐。

  突然,地面傳來一陣有節奏的震動。

  「咚…咚…」隨著沉重的腳步聲,一台巨型莫斯卡從煙幕中緩緩現身。

  它猩紅的電子眼閃爍著,隨後鎖定在綱子身上。

  綱子微微松了口氣,擺出戰鬥姿勢。

  如果只是這種程度的話……

  她掌心燃起明亮的火焰,正准備迎擊——

  「轟!轟!」

  兩聲巨響從左右兩側同時傳來,地面劇烈震動。

  又有兩台完全相同的莫斯卡衝破瓦礫堆,呈三角陣型將她徹底包圍。

  綱子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

  糟糕!

  三台機械巨獸的電子眼同時亮起危險的紅光,背後的武器艙「哢嚓」一聲全部開啟。

  最前方的莫斯卡突然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串殘影!

  「砰!」

  一記重拳以驚人的速度擊中她的腹部。

  綱子只覺得五髒六腑都絞在了一起,整個人像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

  後背狠狠撞上混凝土牆的瞬間,她聽見自己骨頭發出不堪重負的「哢嚓」聲。

  碎石如暴雨般砸落在地上,散落的煙塵嗆入肺中。

  綱子咳出一口帶著鐵鏽味的血沫。

  「莫斯卡,停下。」

  就在這時,機械巨獸的動作戛然而止。

  綱子艱難地用顫抖的手臂撐起上半身,透過彌漫的煙塵,她看見一個穿著工裝的男人正蹲在不遠處的鋼筋上。

  他嘴裡叼著的棒棒糖棍隨著咀嚼的動作上下晃動,那雙死魚眼在護目鏡後正盯著她。

  「這就是彭格列十代目嗎?」斯帕納歪了歪頭,有些失望。

  完全沒有這樣自己火焰的優勢發揮出來,完全就是在憑借本能在戰鬥而已。

  但這都不關他的事。

  斯帕納的任務只是活捉目標而已。

  白蘭以游戲玩家自居的傲慢性格,自然不會允許手下殺死被他視為「同級玩家」的存在。

  他給所有部隊下達的命令都是活捉,當然,彭格列的其他成員,不在保護範圍內。

  「走吧。」斯帕納叼著棒棒糖,面無表情地低頭看著倒在地上的綱子。

  他隨手將金屬手銬扔在她面前,手銬在地上彈跳兩下,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

  「自己戴上。」他的語氣平淡的說。

  綱子當然不願意乖乖就範。

  但當她剛有反抗的意圖,旁邊的莫斯卡立即抬起炮口對准她。

  無奈之下,她只能不情不願地撿起手銬給自己扣上。

  雖然處境被動,她還是不服氣地鼓起臉頰。

  實際上她的心裡並不怎麼擔心。

  基地裡有綱吉和其他同伴坐鎮,安全應該無虞,更何況,她早就想親眼見見白蘭這個人了。

  就在她即將扣上手銬的那一刻,綱子腦海中突然響起「滴」的一聲電子音。

  一個熟悉的機械聲在她耳內清晰響起:

  【檢測到關鍵人物:斯帕納】

  【技術支援系統激活中...】

  【正在分析當前戰鬥數據——】

  綱子震驚地瞪大眼睛,這個聲音難道是……

  ***

  亮堂的房間裡,白蘭慵懶地陷在真皮座椅中,修長的手指捻起一顆棉花糖,漫不經心地拋入口中。

  「白蘭!」沢田咲月猛地拍向控制台,控制台上的金屬表面映出她憔悴的面容。

  曾經精心打理的卷發如今凌亂地垂在肩頭,眼下也掛著濃重的青黑。

  「你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白蘭紫羅蘭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像是被棉花糖的甜味取悅了。

  他慢條斯理地舔去指尖的糖粉,對質問充耳不聞。

  「既然已經鎖定了彭格列基地的位置,」咲月塗著指甲油的手指深深掐入掌心,

  「為什麼不直接殺了她?你不是最渴望得到七的三次方嗎?那我現在就告訴你!彭格列戒指就在沢田綱子的身上!」

  沢田咲月暗自咬緊牙關,舌尖嘗到鐵鏽味,若不是那個至關重要的「東西」突然消失,她何須在這看這個虛擬角色的臉色?

  「你以為我告訴你這麼多是為了什麼?!」

  白蘭忽然輕笑出聲。

  他歪著頭打量咲月,如同觀察實驗室裡掙扎的小白鼠。

  「吵死了,」他甜膩的嗓音讓咲月後背竄起一陣寒意,「你今天好像格外焦躁啊。」

  他忽然傾身向前:「是因為看到了綱子?還是說…」聲音驟然壓低,「你在害怕別的什麼?」

  咲月的表情瞬間凝固。

  塗著精致指甲油的手指深深掐入掌心。

  「關你什麼事。」她別過臉去。

  白蘭愉悅地眯起眼睛,像只饜足的貓:「確實呢」他慢條斯理地撕開新的棉花糖包裝,「但如果你想破壞我的游戲——」

  白蘭的尾音危險地上揚,房間的燈光突然閃爍了一下。

  咲月感覺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竄上來。

  「你不會想知道後果的~」

  隨著輕快的語調,白蘭優雅地站起身。

  他望向監控屏幕上綱子的身影,嘴角勾起病態的弧度。

  終於要見面了呢,綱子。

  這場我精心籌備的盛宴,你可千萬、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咲月死死盯著白蘭離去的背影。

  區區一個作者為了讓綱吉成長的棄子,居然敢這樣輕視我……

  她突然笑了。

  既然你敢這樣對我,白蘭……那就別怪我掀翻棋盤了。

  ***

  「哇……」綱子忍不住小聲驚嘆,好奇地打量著這個房間。

  這裡看起來像個普通的維修車間,牆上掛著各種工具,角落裡堆著零件箱。

  唯一特別的是工作台上那台正在運轉的奇怪機器,正在發出「哢噠哢噠」的聲響。

  「吱呀——」一個小型機械裝置滑到她面前,舉起機械臂遞來一杯熱茶。

  「啊,謝謝。」綱子下意識接過茶杯,溫熱的觸感讓她愣了一下。

  她低頭仔細看這個機械裝置,圓滾滾的身體,兩只靈活的機械手,還有那對熟悉的紅色電子眼……

  「這不會是剛才那個機器人的縮小版吧?!」她差點把茶噴出來,瞪大眼睛看向正在修理零件的斯帕納。

  這人居然把那種戰鬥機器人改裝來端茶倒水?

  小莫斯卡歪了歪頭,像是好奇她為什麼這副表情,綱子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只能干笑著再次抿了口茶。


第48章 真相×入侵者×決心

  斯帕納頭也不抬地繼續擺弄著手中的機械零件。

  他聲音平淡的開口:「彭格列,關於你腦內的系統,你有什麼線索?」

  「叫我綱子就好…」綱子小聲糾正道,但還是打起精神坐直了身子。

  她有些困惑地環顧四周——這個堆滿機械零件的房間怎麼看都不像是通往密魯菲奧雷總部的路。

  「至於那個系統,我也完全不知道它的來歷。」

  斯帕納對她的回答充耳不聞,自顧自地嘟囔著:「你先前對莫斯卡使用的零地點突破改很有研究價值,將火焰轉化為負屬性…」

  他突然拿起扳手在空中比劃起來,「但如果調整能量輸出比率的話…」

  自顧自的說起來了!

  這個人怎麼突然就開始研究這個了?!

  綱子聽得一頭霧水,只能茫然地看著斯帕納念叨著各種復雜公式。

  就在這時,一陣歡快的手機鈴聲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

  小莫斯卡晃著圓滾滾的身體,屁顛屁顛地把手機遞了過來。

  斯帕納掃了眼來電顯示,興趣缺缺地將手機拋給綱子。

  她手忙腳亂地接住,屏幕上「入江正一」的名字讓她愣住了。

  「正一君…?」綱子驚訝地按下接聽鍵。

  「斯帕納你居然這麼快就…等等!」電話那頭傳來正一驚慌失措的聲音,隨後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太好了!綱子你沒事吧?」

  「我很好。」

  「聽我說,斯帕納是我的朋友,我拜托他暫時保護你,這幾天他會幫你升級裝備和火焰。」

  入江正一的聲音突然壓低,帶著幾分緊張:「放心吧,那個地方很隱蔽,白蘭絕對找不到。」

  「謝謝你,正一。」綱子握緊了手機。

  「那就先這樣吧,加油啊綱子。」

  「好。」

  通話結束的瞬間,小莫斯卡湊過來,伸出機械臂示意要拿回手機。

  綱子輕輕將手機放在它的機械掌心上,看著這個小家伙歡快地轉了個圈,把手機送回工作台。

  她的目光轉向仍在埋頭修理零件的斯帕納。

  男人專注地盯著手中的電路板,時不時用扳手調整幾下,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綱子猶豫了片刻,還是小心翼翼地開口:

  「斯帕納先生…你和正一是朋友?」

  「嗯。」回答簡短得不能再簡短,連頭都沒抬一下。

  綱子咽了咽口水,繼續問道:「是因為正一的緣故…你才沒把我交給白蘭的嗎?」

  這次斯帕納終於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他慢條斯理地取下嘴裡的棒棒糖,那雙標志性的死魚眼直視著她:「不算,正一只說你身上肯定有我感興趣的東西。」

  他隨手將工具扔進工具箱,金屬碰撞聲在安靜的房間裡格外刺耳,「如果沒能讓我感興趣的話,你現在已經在白蘭面前了。」

  這個人……還真是直白得毫不留情啊。

  綱子嘴角微微抽搐,做了個深呼吸平復心情。

  「那麼,」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斯帕納先生現在……找到感興趣的東西了嗎?」

  房間內突然陷入一片寂靜,只剩下機器運轉的細微嗡鳴。

  斯帕納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若有所思地摩挲著下巴。

  「算是吧。」斯帕納推了推護目鏡,他若有所思地盯著綱子的額頭,仿佛能透過頭骨看到裡面——

  那個完全違背現有科技理論的存在。

  就在這審視的目光下,系統突然出聲:【嗚哇…這眼神好可怕…】

  「系統?!」綱子驚喜地睜大眼睛,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嗯哼哼~正是本系統!】熟悉的電子音在她腦海中歡快地響起,【這麼久不見,宿主已經成長為一個相當可靠的人了呢~】

  它的語氣活像個欣慰的老父親,還帶著幾分得意。

  綱子忍不住笑出聲來,但隨即意識到斯帕納還在場,趕緊捂住嘴。

  小莫斯卡歪著圓滾滾的腦袋,電子眼變成兩個問號,顯然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發笑。

  綱子連忙找了個工具箱坐下,雙手交疊放在膝上,專注地與系統交流。

  「你這段時間都去哪了?」她在腦海中急切地問道。

  【這個嘛…】系統的電子音突然變得飄忽不定,【本系統需要定期進行…呃…系統維護!對,就是系統維護!】

  綱子皺了皺鼻子,明顯感覺到系統在搪塞她。

  但此刻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問:「那為什麼在剛才戰鬥的時候突然出現?」

  這個疑問讓她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之前的場景——

  那時她被三台莫斯卡逼入絕境,腹部挨了重重一擊,後背撞上牆壁的疼痛至今記憶猶新。

  就在她准備認命被拷走時,腦海中突然響起那個久違的聲音:

  【檢測到關鍵人物:斯帕納】

  【技術支援系統激活中…】

  【正在分析當前戰鬥數據——】

  系統的聲音如同黑暗中突然亮起的明燈。

  在它的指導下,綱子成功使出了零地點突破改,將火焰能量反轉釋放出來。

  然而雖然成功反擊了莫斯卡,但斯帕納早就准備好了備用方案,一陣甜膩的催眠瓦斯從倒下的莫斯卡體內噴湧而出。

  等到綱子再一醒來,就出現在這個地方了。

  她深吸一口氣,在腦海中認真問道:「系統,告訴我吧,那個時候你為什麼會突然出現?還有'關鍵人物:斯帕納'是什麼意思?」

  系統罕見地沉默了幾秒,電子音變得異常低沉:【……宿主相信因果論嗎?】

  「因果?」綱子困惑地歪了歪頭,有些不理解為什麼突然提到這個。

  【想像一下,】系統的聲音突然變得生動起來,【如果十年前的你種下一顆橡果,十年後就會長成參天大樹,但如果遇到干旱或者某個人干脆把橡果偷走——】

  它的語調驟然轉冷【那棵本應存在的大樹就會消失。】

  【這才是最可怕的,】系統繼續道,

  【如果把現在的你比做那顆橡果,十年後的你就是那棵大樹,當大樹明明已經存在,卻有人去十年前把橡果的養分奪走……】

  【這種時空悖論,足以讓那個世界崩潰。】

  綱子感覺後背竄上一股寒意。

  【所以,】系統的聲音突然變得堅定:【本系統的出現,其實是十年後的你——准確說是十年後的沢田綱子,聯合威爾帝、斯帕納和入江正一共同研發的成果。】

  綱子猛地睜大眼睛。

  【我的任務,】系統繼續道,【就是培養你——啊不對,是培養沢田綱吉成為合格的彭格列十代目。】

  雖然完全不明白為什麼要把目標設定成沢田綱吉的說……

  它這麼想著,尷尬*地干笑兩聲,【所以一開始才會鬧出性別的烏龍。】

  「等等……」綱子終於反應過來,聲音發顫的開口,「你前面說奪取了養分的人是指?」

  系統突然話鋒一轉:【宿主還記得你的姐姐嗎?】

  「咲月姐…?」綱子猛地僵住,瞳孔劇烈收縮。

  像是有人突然掀開了蒙在她記憶上的霧氣一般,這個世界明明和她原來的世界幾乎一模一樣,為什麼……為什麼從來沒有「沢田咲月」這個人的存在呢?

  而且自己居然現在才發現!

  【那個冒牌貨!】系統突然激動起來,【她是不該存在的!是個偷渡到這個世界的穿越者!】

  它咬牙切齒地說,【而她的目的就是奪走你的一切——】

  「一切是指……?」綱子聲音干澀。

  【彭格列的繼承權、同伴們的信任、家人的關愛……所有本該屬於你的東西。】系統的聲音突然低落下來,【至於為什麼】

  它嘆了口氣:【人類是很復雜的,可能只是因為羨慕你被那麼多人愛著,可能只是不甘心當個配角……】電子音裡帶著無奈,【但無論如何,她正在毀掉那個世界。】

  綱子低著頭,額前的碎發垂落下來,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原來如此……」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所以那些違和感?」

  系統:【估計是她用一些特殊手段造成的。】

  「但是,」綱子突然抬起頭,眼中帶著掙扎,「彭格列本來就不是我自願繼承的,如果她想要的話…」

  【不行!】系統突然提高音量,【她對待守護者的態度完全是模仿她認知中的沢田綱吉,一旦暴露本性——】電子音變得嚴肅。

  【守護者們都是發自內心的追隨的著真正的彭格列十代目而來的,而不是一個拙劣的模仿者。】

  【更何況……宿主,你真的願意和同伴們分開嗎?】

  綱子咬住下唇,嘗到了鐵鏽的味道。

  她想起獄寺熾熱的忠誠,山本無條件的信任,雲雀的認可……這些,都是無法被輕易舍棄的羈絆。

  綱子的指尖微微發顫,沒過多久又緊緊攥成了拳頭。

  她深吸一口氣,琥珀色的眼眸中燃起堅定的火焰:「那我…現在該怎麼做?」

  【擊敗白蘭!】系統的電子音變得鏗鏘有力,【然後把那個偷渡者徹底驅逐出這個世界!】

  它頓了頓,語氣突然輕快起來:【順便說一句,宿主現在這副表情總算有點十代目的氣魄了呢。】

  斯帕納不知何時已經摘下了護目鏡,那雙總是半睜著的死魚眼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盯著滿臉堅定的綱子。

  他嘴裡的棒棒糖棍無意識地轉動著。

  【放心吧!】系統的聲音突然元氣滿滿,【在正式開戰前,本系統會全力協助宿主提升戰力!】它模仿著熱血漫畫的語氣喊道,【加油啊,我們的小綱子!】


第49章 零地點突破×XBurner×戰鬥前夕

  綱子雙臂交叉擋在胸前,額間金橙色的火炎劇烈躍動。

  三台改良版莫斯卡同時發射的火焰彈在她面前驟然停滯,像是撞上一堵無形牆壁,隨後緩緩熄滅。

  先是反轉……然後吸收!

  「零地點突破改!」

  她掌心向外一推,原本熾熱的火焰瞬間凝結成冰藍色結晶,隨後「哢嚓」一聲碎成漫天冰晶。

  除了更加熟練的使用零地點突破改外,近身格鬥自然也不能落下。

  依舊是由聞訊而來的雲雀恭彌親自教導。

  綱子側身閃避,火焰瞬間從腳底爆發,推動她迅速反擊,卻被雲雀一拐擊中肋下。

  「太慢了。」雲雀評價道。

  斯帕納靠在牆邊,咬碎嘴裡的棒棒糖。

  他瞥了一眼渾身是傷的綱子,在記錄本上隨意寫了幾筆,便轉身離開。

  在訓練中,斯帕納意外的發現綱子的體術相當不錯,再加上以超直感為輔助,靈活閃避和火焰助推的爆發性攻擊為主,能在戰鬥中展現出不錯的效果。

  至於體術訓練之後的,斯帕納咬著棒棒糖的力道突然加重,「哢嚓」一聲將糖塊咬碎。

  他斜眼瞥向身旁的雲雀恭彌,對方正抱臂而立,黑色西裝在訓練場的燈光下顯得格外肅穆。

  「彭格列家族的試煉…」他在心裡默念著這個陌生的詞彙,目光轉向場中央的綱子。

  少女正痛苦地蜷縮著身體,汗水浸濕了額前的碎發,卻仍倔強地仰著頭。

  「你好像一點也不擔心?」斯帕納忍不住開口,聲音裡帶著幾分不解。

  雲雀的嘴角微微上揚:「小動物自有小動物的生存之道。」他的視線始終沒離開綱子,「既然'他'能做到,那麼……」

  斯帕納聽懂了弦外之音。

  他若有所思地推了推護目鏡。

  這才幾天功夫,這個來自異世界的少女居然就獲得了彭格列最強守護者如此篤定的信任。

  綱子的視線裡滿是黑暗,彭格列血腥的歷史在綱子眼前閃回,血淋淋的攤開在她面前。

  她攥緊拳頭,指甲陷入掌心。

  「閉嘴!」

  「別移開視線,這是彭格列繼承人的宿命」

  「不行!我無法做出這樣的事情!」

  「不付出代價是不可能得到力量,也不可能維護彭格列的地位,如果想要得到力量,那就要有繼承彭格列偉大歷史的覺悟」

  「偉大歷史?居然將這樣的事稱為偉大?」

  幻像中的人按住她顫抖的肩膀:「這是繼承者的宿命。」

  「這是繼承彭格列必須面對的過去。」

  綱子的腦海中和貝拉的對話閃過。

  如果討厭這個世界的規則,那就改變它!

  「如果得到力量就必須付出這種代價……」她抬起淚痕斑駁的臉,「那就由我親手毀滅彭格列!」

  「如果必須由我來繼承這樣的錯誤,那就由我來終結這一切!」

  初代的身影在火焰中漸漸消散,他嘆了口氣,隨後釋然的說:

  「我已經明白你的覺悟了,指環銘刻著我們的光陰,繁榮或是毀滅——」

  「都由你來決定,十代。」

  綱子怔怔地望著自己的雙手,指間的戒指不知何時已化作一雙精致的手套。

  她眨了眨眼,還沒從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中回過神來。

  「好久不見。」

  這熟悉的嗓音讓她猛地抬頭。

  當看清眼前之人熟悉的面容時,她不禁驚呼:「難道您是…初代首領?!」

  Giotto的溫和的笑了:「自上次見面後,你已經成長為一個出色的人了。」

  他的身影漸漸變得透明,聲音也如微風般緩緩消失:「去做你想做的事吧,綱子。」

  當光芒完全消散,綱子發現自己又回到了斯帕納的工作間。

  她一個踉蹌半跪在地上,手忙腳亂地用袖子擦拭著濕潤的眼角。

  環顧四周,發現雲雀和斯帕納都不知去向,這才松了口氣。

  「還好沒人看見…」她小聲嘀咕著,慶幸自己狼狽的樣子沒被旁人瞧見。

  咳咳,她還是有點包袱的好嗎。

  隨後,綱子好奇地打量著新出現的手套,試探性地注入了一絲火焰。

  「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房間的三分之一瞬間化為廢墟。

  綱子目瞪口呆地望著自己的傑作,眼睛閃閃發亮:「好厲害!但是……」

  她突然意識到什麼,僵硬地轉過頭。

  斯帕納站在門口,嘴裡的棒棒糖「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彭格列,」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你在做什麼?」

  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了個標准的土下座:「我一定會賠償的!」

  ***

  斯帕納推了推護目鏡,若有所思地盯著綱子手上的手套:「你是說,彭格列指環變成了這個形態?」他湊近觀察。

  「嗯…」綱子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確實很有研究價值,」斯帕納突然話鋒一轉,「不過我更在意你剛才使出的那個招式。」

  他掏出筆記本,快速畫著什麼。

  「……將原本的火焰視作柔之炎,再疊加剛之炎的破壞力…」他喃喃自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綱子無奈地看著眼前這個完全沒打算理會她的人,又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掌,再看看被炸毀的房間一角,不禁嘆了口氣。

  剛才那一擊完全不受她的控制,威力大得嚇人,因此,在沒辦法完全控制之前,綱子認為最好的方法是不使用它。

  【宿主宿主!】系統突然興奮地插話,【我知道原理!只要控制好柔之炎和剛之炎的平衡,就能使出既強大又穩定的招式!】

  「但是…」綱子握了握拳,想到剛才那種完全不受控制的感覺,苦笑道:「這種事怎麼可能做得到。」

  【這不是還有我嗎!】系統得意洋洋地說,【我可以幫你實時調節火焰平衡,讓你隨心所欲地控制威力!】它頓了頓,語氣突然認真起來,【畢竟這就是我被制造出來的目的之一啊。】

  【但是可能如果只有我一個統的話會有點困難……】

  斯帕納突然抬起頭,他隨手又往嘴裡塞了根棒棒糖,若有所思地看著綱子:「如果能實現精准控制的話,會成為對抗白蘭的大殺招吧。」

  綱子緩緩轉頭看向斯帕納,眼神滿是期待。

  斯帕納:「……我會幫你的,彭格列。」

  ***

  時光如流水般悄然流逝,訓練室內日復一日地閃爍著橙紅交織的火焰。

  「柔之炎與剛之炎…」綱子深吸一口氣,雙臂緩緩展開。

  左手掌心泛起溫和的橙色光暈,右手則凝聚著狂暴的烈焰。

  當她將雙手漸漸合攏時,兩股截然不同的能量開始劇烈震顫。

  「砰!」

  又一次失敗的反衝將她狠狠掀飛,後背重重撞在特制的緩衝牆上。

  這已經是今天第七次失敗了。

  「疼疼疼——」綱子齜牙咧嘴地揉了揉自己的後腦勺。

  【宿主別灰心!】系統急忙安慰道,【反衝力度比昨天已經減小很多了!】

  斯帕納咬著棒棒糖走過來,遞給她一副看似普通的隱形眼鏡:「試試這個。」

  「這是我根據你腦內的系統所說的東西而設計出來的。」

  綱子疑惑地戴上後,視野中突然浮現出精密的能量讀數。

  當她再次嘗試凝聚火焰時,鏡片上實時顯示著兩股能量的平衡比率。

  系統:【宿主!快來命令我吧!】

  「OperationX!」

  【收到!】

  隨著口令響起,鏡片瞬間鎖定最佳能量配比。

  這一次,雙色火焰完美交融,形成一道螺旋衝擊波,精准命中遠處的標靶,反衝力卻微乎其微。

  「成功了!」火焰緩緩熄滅,綱子驚喜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斯帕納難得露出滿意的表情。

  「哼。」雲雀恭彌站在稍遠的位置,唇角微微上揚,「總算有點長進了。」

  綱子微微喘著氣,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但嘴角卻忍不住揚起。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火焰在指尖躍動,卻再沒有一開始失控的感覺。

  「看來你已經掌握訣竅了。」斯帕納推了推護目鏡,語氣依舊平淡,但眼底卻閃過一絲贊賞,「不過,實戰才是真正的考驗,在實戰中也能發出這樣的威力才算及格。」

  「嗯!」

  綱子正全神貫注地調整著XBurner的能量平衡,突然——

  「嗚——嗚——」刺耳的警報聲劃破訓練場的寧靜。

  「警告!檢測到超高濃度火焰反應!」機械女聲急促地重復著,紅色的警示燈將整個房間染成血色。

  斯帕納迅速調出監控畫面,皺起眉頭:「是密魯菲奧雷的人。」

  綱子猛地攥緊拳頭。

  終於……要來了嗎?

  雲雀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朝入侵方向走去。

  當眾人全副武裝趕到前線時,眼前的景像卻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入侵的並非普通部隊,而是一支由六弔花率領的精銳小隊。

  但更令人意外的是,他們並未直接攻擊,而是整齊地列隊讓開一條路。

  「初次見面,綱子醬~」

  熟悉的聲音從空中傳來。

  白蘭悠閑地坐在懸浮的椅子上,指尖捻著一顆棉花糖,紫羅蘭色的眼眸帶著玩味的笑意。

  「白蘭!」綱子瞳孔一縮,身體本能地進入戰鬥姿態。

  「別緊張~」白蘭輕笑著,「我只是來送個邀請函。」

  他一揮手,旁邊瞬間投影出一段影像——是被囚禁的入江正一。

  「小正最近太不乖了,不告訴我綱子醬的事就算了,居然還偷偷往彭格列傳遞消息。」白蘭歪著頭,語氣甜膩卻危險,「所以,我稍微『懲罰』了他一下。」

  綱子握緊拳頭,火焰在手套上燃燒:「你想怎樣?」

  「很簡單~」白蘭的笑容擴大,「三天後,來我的基地參加一場游戲,如果你能贏,我就放了他,順便告訴你關於『沢田咲月』的真相。」

  是無法拒絕的條件,但又絕對是陷阱

  綱子的目光死死盯著投影中憔悴的正一,最終深吸一口氣——

  「好,我接受。」

  白蘭滿意地眯起眼:「真期待呢~那麼,三天後見,綱子醬~」

  話音落下,密魯菲奧雷的部隊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凝重的彭格列眾人。

  系統在綱子腦海中低語:【宿主,他故意引你去他的地盤……】

  「我知道。」綱子咬牙,「但正一君是因為幫我們才被抓的,而且……」

  她抬頭看向白蘭消失的方向,眼中燃起決意。

  「這一次,我一定要徹底結束這一切!」

  【作者有話說】

  再過幾章就要回去獵人世界啦(試圖加快進度[狗頭叼玫瑰])


第50章 決戰×Reborn×意外

  等密魯菲奧雷的部隊完全消失在視野中,這裡陷入了短暫的沉寂。

  空氣中還殘留著剛才焦灼的氣息,警報聲雖已停止,但每個人的神經依然緊繃。

  「十代目!這絕對是陷阱!」獄寺第一個打破沉默,他攥緊拳頭,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不能再讓十代目冒險了,讓我先去偵查——」

  「不行。」綱子搖搖頭,手套上的火焰漸漸熄滅,「白蘭既然敢直接現身,就說明他已經做好了萬全准備。」

  山本收起時雨金時,難得露出嚴肅的表情:

  「但單槍匹馬闖進敵方大本營也太危險了,綱子,抱歉,我也不認為你單獨去赴約是個好主意。」

  雲雀冷哼一聲:「無聊的家伙。」

  出人意料的是,雖然在場聚集了他所說的群聚的數量,但他也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站在了綱子身側,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斯帕納推了推護目鏡,突然開口:「72小時足夠了。」見綱子疑惑地看向他,他補充道:「足夠給你的系統做個升級。」

  【宿主!】系統的聲音突然興奮起來,【我們可以利用這段時間特訓!結合斯帕納的技術和我的計算能力,一定能開發出新招式!】

  綱子深吸一口氣,看向守護者們:「大家…」

  「不用說啦~」山本笑著拍拍她的肩,「我們可是你的守護者啊。」

  獄寺單膝跪地,眼中燃燒著忠誠的火焰:「請允許我隨行,十代目!」

  雲雀轉身走向訓練場:「走了。」

  看著同伴們的反應,綱子感覺胸口湧起一股暖流。

  她擦去額角的汗水,露出堅定的笑容:「好!這三天,我們一起准備!」

  夜幕下,彭格列基地的燈光徹夜未熄。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三天後的對決,將決定這個世界的命運。

  系統的電子音在綱子腦海中響起,【宿主,要開始了哦。】

  綱子握緊升級後的手套,望向密魯菲奧雷基地的方向。

  這一次,她一定要親手終結這場荒謬的游戲,救回正一,揭開所有真相,然後——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

  ***

  奇犽懶洋洋地倚在樹干上,他百無聊賴地擺弄著手機,指尖在屏幕上劃來劃去,發現收件箱仍然是空的後嘴角不悅地下撇:「那家伙是真的一點都不想聯系我們嗎?」

  不遠處,小傑盤腿坐在池塘邊,魚竿直直地浮在水面上。

  他轉過頭:「也許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在忙嘛。」

  「嘁,」奇犽輕巧地從樹上翻身躍下,踩在松軟的草地上,「說得好像我們很閑一樣,我們可是和酷拉皮卡他們約好要一起去參加友客鑫拍賣會的。」

  他的話音未落,腳下突然傳來「哢噠」一聲輕響。

  危險!

  奇犽的身體先於大腦做出反應,暗步發動的一瞬間,數十枚鋒利的刀片擦著他的臉頰呼嘯而過,幾縷銀發被齊刷刷切斷,緩緩飄落。

  「你想干嘛!?」奇犽氣急敗壞地瞪著樹叢。

  「休匹——休匹——」回應他的只有誇張的鼾聲。

  「Reborn!」小傑驚喜地跳了起來。

  隨著「啪」的一聲,Reborn的鼻涕泡破了。

  他二話不說就朝奇犽踹去,被輕松躲開後,嬰兒鼓了鼓嘴巴,故作幼稚的說:「還不是因為米特阿姨叫你們回去吃飯了。」

  「居然讓女士等待這麼久,真不是紳士所為啊。」

  「好——!」小傑歡快地應道,已經開始收拾東西。

  「喂,小傑,」奇犽無奈地扶額,「不要什麼都被他牽著鼻子走啊!」

  但看著已經蹦蹦跳跳往家跑的小傑,他也只能嘆口氣跟了上去。

  Reborn不知何時已經跳到了小傑肩上,正得意地壓著他的腦袋。

  奇犽眯起眼睛,警惕地打量著坐在小傑肩上的Reborn。

  那雙藍眼睛裡閃爍著明顯的不信任。

  話說能相信這個突然出現在鯨魚島的小嬰兒才有鬼吧!

  而且這家伙短短幾天就幾乎霸占了小傑所有的注意力,要說他沒有別的心思,奇犽是不信的。

  「真是可疑……」他輕聲呢喃。

  米特阿姨說過,她是前不久在酒館發現這個落單的嬰兒,出於好心才帶回家照顧的,而且Reborn還幫了她許多忙。

  但——

  一個嬰兒會說話就算了,身手居然比他這個職業殺手還敏捷,更別說偶爾那些神出鬼沒的機關。

  這樣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鯨魚島這種偏遠地方?

  更讓他不爽的是,米特阿姨和小傑居然對這個可疑分子毫無戒心。

  「奇犽,快來嘗嘗米特阿姨新做的藍莓派!」小傑在門廊處朝他揮手。

  「…來了。」奇犽悶悶地應了一聲,慢吞吞地跟上去。

  陽光透過樹葉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正好掩飾了他不爽的表情。

  別讓我抓到那個家伙的把柄!

  ***

  三天後密魯菲奧雷總部

  純白的空間內,巨大的全息投影在穹頂投下,白蘭慵懶地坐在王座上,指尖捻著一顆棉花糖,笑意盈盈地望著下方被傳送進來的綱子一行人。

  「歡迎來到我的游戲場,綱子醬~」他的聲音甜膩而危險,「規則很簡單——」

  他打了個響指,四周的空間驟然扭曲,眾人腳下的地面分裂成無數懸浮平台,每個平台之間相隔數米,下方是無盡的虛空。

  「這裡有好幾條路,每條通往不同的地方。」白蘭笑眯眯地豎起手指,「但只有一條能見到小正哦~」

  綱子咬牙:「你想讓我們分開?」

  「答對啦」白蘭歪頭,「不過別擔心,我給每個人都准備了不同的關卡呢。」

  話音未落,平台突然移動,強行將守護者們分散。

  無數定時炸彈在封閉空間內倒計時,與此同時,六弔花之一的嵐,石榴正站在他對面。

  獄寺冷笑:「就這種程度?」

  六弔花之一的霧,狼毒。

  無數刀劍從四面八方襲來,山本握緊時雨金時:「哈哈,有點意思!」

  六弔花之一的雲,桔梗在他面前。

  成百上千的恐龍湧來,雲雀勾起嘴角:「終於能活動筋骨了。」

  而綱子這邊——

  綱子踏上最終平台時,瞳孔驟然收縮。

  眼前站著的不是別的什麼,居然是另一個白蘭!

  「他是GHOST~」白蘭戲謔的聲音從高處傳來,「打敗他,就能見到小正哦~」

  他故作遺憾地攤了攤手,「真是幸運啊。」

  GHOST沉默地向前邁步,紫羅蘭色的眼眸空洞得像是玻璃珠。

  沒有表情,沒有言語,卻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OperationX!」綱子毫不猶豫地發動攻擊。

  火焰咆哮著撕裂空氣向他襲去,卻在觸及GHOST的瞬間被他盡數吸收!

  煙塵散去,GHOST毫發無損地站在原地,周身纏繞的火焰反而更加洶湧。

  【宿主小心!】系統緊張的聲音響起【他能吸收所有火焰攻擊!】

  「那就…」綱子壓低重心,沒有氣餒,足底爆發出耀眼的火焰推進,「近身戰!」

  然而GHOST的動作快得超乎想像。

  他輕松格擋住綱子的肘擊,反手一記手刀直取咽喉。

  綱子倉促後仰,幾縷棕發被凌厲的掌風切斷。

  戰鬥陷入膠著,綱子的呼吸越發急促。

  GHOST如同完美的戰鬥機器,每一次攻擊都精准預判她的動作。

  「彭」

  一記重拳擊中綱子腹部,她悶哼一聲跪倒在地。

  GHOST毫不留情地抬腿橫掃,將她狠狠踢飛。

  綱子撞在平台邊緣,鮮血從嘴角溢出。

  白蘭優雅地從高空緩緩降落,潔白的翅膀在氣流中輕輕揮動。

  他臉上帶著勝券在握的笑容,修長的手指優雅地向前伸出:「游戲結束~把彭格列戒指交出來吧,綱子醬。」

  「如果你稍微識相點的話,我還可以留你一命哦∼」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綱子的瞬間——

  「噗嗤!」

  一聲血肉被貫穿的悶響在寂靜的空間中格外清晰。

  綱子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景像。

  白蘭的身體猛地僵住,他低頭,看到一只手臂從自己的胸口穿透而出,鮮紅的血液順著那只手臂緩緩滴落。

  「什…麼…?」白蘭的瞳孔劇烈收縮,聲音裡第一次出現了動搖。

  他顫抖著抬起手,觸碰自己胸前透出的手臂,指尖立刻沾上了溫熱的鮮血。

  GHOST原本空洞的雙眼突然煥發出神采,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帶著幾分頑皮的笑容:「抱歉哦,這個世界的'我'~」

  「你是…?」綱子掙扎著撐起身體,棕色的眼眸中倒映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她看到GHOST的外表開始像水波一樣扭曲變幻,身上逐漸穿上一件白色襯衣。

  GHOST,不,現在應該叫做白蘭看著她笑著打了個招呼:「初次見面,我是你那個世界的白蘭,請多關照∼綱、醬。」

  「這到底是?」

  「我和尤尼醬做了個小小的計劃~」完全顯露出本相的白蘭調皮地眨眨眼,另一只手隨意地擺了擺。

  「把靈魂暫時寄存在平行世界的軀殼裡,為了騙過這個白蘭,我們可是費了不少功夫呢。」

  因為一個世界不能出現兩個完全相同的人,因此,死去的白蘭的身體開始逐漸消散,他的表情依舊十分震驚:「你們…居然…」

  他的聲音裡帶著幾分不甘。

  雖然自以為神明,實際上也就是個人類而已,受了這麼重的傷哪怕是他也無力為天。

  「驚喜嗎?」已經完全恢復原貌的白蘭歪著頭「我和尤尼醬可是找了很久才找到這個世界的坐標呢。」

  他轉身向綱子伸出手,眼神溫柔:「沒事吧,綱醬?該回去了。」

  綱子愣愣地看著眼前戲劇性的一幕,雖然還是搞不懂具體的情況,但她的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她順從內心的想法伸手握住白蘭的手,借力站了起來。

  就在這時,空間突然泛起一陣溫柔的波紋,尤尼的身影緩緩浮現。

  她雙手交疊放在胸前,橙色的眼眸中閃爍著溫暖的光芒:「一切都結束了。」

  「開什麼玩笑…」即將完全消失的的白蘭嘴角溢出鮮血,卻仍不甘地低語著:「作為玩家…怎麼能被NPC殺死?!明明同樣是白蘭……為什麼。」

  他突然用盡最後的力氣嘶吼:「沢田咲月!你還在等什麼?!」

  躲在暗處的咲月死死咬住下唇。

  這個該死的白蘭,需要利用她時才想起她的存在?

  「咲月?」綱子下意識重復這個名字,聲音裡帶著難以置信。

  突然,一道刺目的紅光閃過。

  綱子眼前再次浮現出熟悉的紅寶石,瞬間,眩暈感如潮水般襲來

  【作者有話說】

  簡單來說是綱子世界的白蘭和尤尼察覺到綱子在獵人世界消失了,因為白蘭有著平行世界的記憶,因此很快找到了綱子存在的世界,但是想要精准定位到那個世界是很困難的。

  至於是誰幫了他們呢?好難猜啊,肯定不是某個卡密[狗頭叼玫瑰]

  他們定位到了綱吉的世界,這時候的尤尼的身體和GHOST剛好是沒有靈魂的,也方便了他們兩個不會被這個世界排斥(畢竟一個世界不能出現兩個相同的人),然後……[狗頭]

  後面就是要解釋他們為什麼會對綱子這麼熟悉的問題啦,這種事當然要由Reborn來!


第51章 紅寶石×沢田咲月×回來了?

  綱子的心髒在胸腔中劇烈跳動著。

  急促的「咚咚」聲在她耳邊響起,幾乎要衝破耳膜。

  眼前的世界突然變得緩慢起來,紅寶石的光芒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刺目的軌跡,最終落在她的身上。

  所有人的動作都在這一刻定格。

  尤尼伸出的手停滯在半空,白蘭驚訝的表情凝固在臉上,連飄散的灰塵都仿佛靜止在了半空。

  沢田咲月的瞳孔微微收縮,看著綱子如同慢動作般緩緩倒下。

  一股難以抑制的狂喜瞬間從心底湧上來,讓她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揚。

  她顫抖著從腰間抽出那把精心打磨過的匕首,冰冷的金屬觸感讓她的手指輕輕戰栗。

  「別怪我…」咲月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美好的回憶如潮水般湧來。

  她想起綱子第一次為她做蛋糕時把廚房弄得一團糟的笨拙模樣,想起深夜兩人擠在被窩裡分享各自心事的樣子,想起發燒時綱子徹夜不眠為她更換額頭的毛巾……

  那些畫面如此鮮活,就好像是不久前才發生。

  她的手腕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匕首的寒光映照出她扭曲的表情。

  咲月深吸一口氣,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用疼痛來堅定自己的決心。

  「如果你當初乖乖聽我的話…」她喃喃自語,聲音裡帶著扭曲的恨意,「如果你沒有認識那些該死的守護者…」

  刀尖劃破凝滯的空氣,帶著破空之聲直刺向綱子毫無防備的心口。

  咲月的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仿佛已經看到鮮血噴湧而出的畫面。

  「吼——!」

  一聲震耳欲聾的獅吼撕裂了靜止的時空。

  納茲橙金色的身影如同閃電般從側面撲來,鋒利的獠牙精准地咬住刀刃。

  金屬斷裂的脆響在寂靜的空間中格外明顯,碎裂的刀片瞬間四散飛濺。

  咲月踉蹌著後退幾步,震驚地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

  她的表情從錯愕迅速轉為暴怒,精致的五官扭曲得幾乎變形。

  她看到了納茲身上附著著的熟悉的靈魂。

  「又是你!」她歇斯底裡地尖叫著,「每次都來壞我的好事!」

  她已經沒有心情想沢田綱吉是怎麼逃出來的,而是滿心都被憤怒填滿了。

  納茲穩穩落在綱子身前,它壓低身體,發出威脅的低吼,琥珀色的眼睛死死鎖定咲月的一舉一動。

  就在這時,靜止的時間突然恢復了流動。

  「綱子!」尤尼的驚呼聲在耳邊炸響。

  她一個箭步衝上前,眼眸中滿是驚恐。

  白蘭也瞬間反應過來,紫色的瞳孔驟然收縮:「你——」

  綱子的睫毛輕輕顫動,意識逐漸回籠。

  有什麼溫熱的液體從額頭滑落。

  模糊的視線中,她看到納茲金色的背影,看到散落一地的刀片,還有……沢田咲月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咲月姐…」她虛弱地呼喚。

  聽到這個稱呼,沢田咲月的身體明顯僵了一瞬,但很快又被更深的恨意取代。

  「別叫我姐姐!」咲月歇斯底裡地尖叫,精心打理的卷發凌亂地貼在臉上,「從你選擇成為彭格列十代目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已經是敵人了!」

  咲月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精心修剪的指甲在皮膚上留下月牙形的血痕。

  她的聲音十分嘶啞:「你明明…明明馬上就要去東京了…」

  淚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轉,卻沒有落下。

  「為什麼就連世界意識都向著你,把你送到平行世界?」她歇斯底裡地質問道,「而你都逃到另一個世界了,為什麼還要回來破壞我的計劃?!」

  白蘭漫不經心地轉著指間不知道從哪掏出來的棉花糖,突然輕笑出聲:「咲月醬~你說謊的樣子真可愛。」

  「如果只是想取代綱子,為什麼不以自己的性格去贏得守護者們的認可呢?"

  咲月的身體猛地僵住,像被踩到尾巴的貓。

  「非要拙劣地模仿另一個世界的綱吉…」白蘭甜膩的嗓音如同毒蛇吐信,「是因為你打從心底認為——」

  「真正的你,根本得不到任何人的愛嗎?」

  咲月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她死死攥緊拳頭,這點細小的疼痛完全無法掩蓋內心的崩潰。

  白蘭的話語像一把鋒利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剖開了她精心構築的假像。

  「你…懂什麼…」她的聲音支離破碎,原本精致的妝容被淚水暈染,在臉上留下狼狽的痕跡。

  白蘭歪著頭,紫羅蘭色的眼睛裡帶著殘忍的天真:「咲月醬,承認吧~」

  「你只是…一個可悲的失敗者而已。」

  「閉嘴!這些東西都應該是我的!是沢田綱子從我手中搶走了!」咲月歇斯底裡地尖叫,手中的紅寶石再次爆發出刺目的光芒。

  她的周身開始纏繞著不祥的黑色火焰,「既然這樣…那我就把你們都…」

  「咲月姐。」綱子突然踉蹌著向前一步,滿眼復雜的看著她。

  鮮血從綱子額角的傷口滑落:「我從來…從來沒有想過要搶走你的任何東西。」

  綱吉附身的納茲警惕地擋在綱子身前,金色的鬃毛根根豎起,尤尼和白蘭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同時擺出戰鬥姿態。

  咲月的動作頓住了。

  她看著綱子那雙熟悉的棕色眼睛——那裡面的關切和悲傷如此真實,讓她握緊的拳頭不自覺地松開了幾分。

  「騙子…」她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動搖,「那你為什麼要回來…」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咲月手中的紅寶石突然劇烈震顫起來,蛛網般的裂紋在寶石表面瘋狂蔓延,暗紅色的光芒從裂縫中滲出,將她的臉龐映了一片鮮紅。

  她的表情瞬間癲狂了起來。

  「知道這是什麼嗎?」她的聲音有些瘋狂,指尖死死扣住那顆瀕臨破碎的寶石,「這就是原本囚禁這個世界的沢田綱吉的牢籠!」

  癲狂的笑聲從她喉嚨裡擠出,「你以為十年前的沢田綱吉為什麼沒有出現?因為他早就被我關在這裡面了!」

  寶石在她掌心劇烈跳動,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內部拼命掙扎。

  咲月的手指被割出一道道血痕,卻渾然不覺般越握越緊。

  沢田綱吉跑出來了就跑出來了吧。

  「現在正好…」她死死盯著綱子,「只要把你也關進去,就再也沒人能妨礙我了!」

  她突然歇斯底裡地大笑起來,「就算是模仿又怎樣?只要那個世界上只剩下我一個'沢田綱吉',誰還敢說我是冒牌貨?!」

  就在咲月手中的紅寶石即將爆發出最後的能量時,一道橙金色的身影突然閃現,穩穩擋在綱子面前。

  「十代目?!」獄寺驚呼出聲。

  沢田綱吉微微側過頭,棕色的眼眸中不再是迷茫,而是熟悉的溫和與堅定。

  他輕輕勾起嘴角,露出一個讓所有人都安心的笑容:「抱歉,讓大家擔心了。」

  「阿綱……你回來了?」山本驚喜地問道。

  但還沒等綱吉回答,他的身體突然開始變得透明,點點金光從周身散逸開來。

  綱子感覺一股強烈的排斥感襲來,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將她往外推。

  她驚慌地伸出手:「等等——!」

  綱吉回頭看向她,目光溫柔而釋然:「看來時間到了呢。」他輕聲說道,「謝謝你…替我保護了大家。」

  「現在,就讓我來為你做些什麼吧。」

  「等等!我還沒——」搞清楚

  下一秒,綱子的身影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驟然從原地消失。

  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唯一剩下的「沢田綱吉」身上。

  綱吉緩緩轉身,看向呆立在原地的咲月。

  他的眼神不再溫和,而是帶著某種令人心悸的平靜:「該結束了。」

  與此同時,綱子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世界在眼前扭曲、碎裂,最後化為一片刺目的白光。

  綱子如同斷線的木偶般從虛空中墜落,後背重重砸在堅硬的石板路上。

  「唔……!」劇烈的疼痛讓她眼前一黑,五髒六腑都仿佛移位了一般。

  她意識在黑暗中沉沉浮浮。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溫柔的女聲穿透黑暗,漸漸清晰起來:「小姐?小姐?你還好嗎?」

  那聲音就像奈奈媽媽一樣的關切和溫柔,讓綱子想起很久以前發燒時,媽媽守在床邊輕聲哼唱童謠的景像。

  綱子艱難地撐開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視線中,一位陌生的紅發女子正蹲在她身邊。

  陽光透過梧桐樹葉的間隙灑落,在那張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女子約莫三十歲上下,眼角帶著淡淡的細紋,此刻正擔憂地蹙著眉頭看向她。

  「我這是…」綱子的聲音嘶啞得可怕。

  她下意識看向自己的雙手——手套已經消失不見,但那枚熟悉的指環依然靜靜地戴在食指上,在陽光下泛著光。

  紅發女子動作小心翼翼地輕輕扶起她:「你在大街上突然昏倒了,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她溫暖的手掌貼上綱子的額頭,帶著曬過太陽的棉被般令人安心的氣息,「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綱子猛地抬起頭,心髒在胸腔裡劇烈跳動。

  陌生的街道,指間那枚指環——

  難道她真的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回來了!(獵人篇)


第52章 米特×雲雀恭彌×天空競技場

  綱子一個激靈從地上彈了起來。

  她手忙腳亂地拍打著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干笑著擺手:「哈哈…哈,我沒事的,真的!」

  紅發女子——米特微微蹙起眉頭,擔憂的神色反而更深了。

  她今天只是像往常一樣出門。

  原本還有奇犽和小傑陪著,但今天剛好他們出門找朋友了,她只好獨自來買菜。

  誰知剛轉過街角,就看見一個陌生的少女昏倒在路邊。

  這個孩子雖然醒過來了,但剛才那副表情實在讓人放不下心呀。

  米特不由想起小傑很小的時候做噩夢後也是這樣,明明害怕得要命卻還是怕打擾她而逞強說沒事。

  「真的不用去醫院嗎?」米特不放心地追問,「你的臉色還是很差……」

  「沒事的沒事的,」綱子急忙擺了擺手,隨後又看了看陌生的周圍,弱弱的問了一句:「姐姐,請問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鯨魚島哦。"米特直起身,沒有問她為什麼這樣問,而是指向遠處波光粼粼的海面。

  隨後米特轉頭,看向她:「你從哪裡來的?怎麼會暈倒在這裡?」

  綱子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碧藍的海面上停靠著幾艘漁船,海鷗的叫聲隨風傳來。

  她突然瞪大眼睛——

  等等,鯨魚島?

  那不是小傑的家鄉嗎?!

  記得之前和奇犽和小傑聊天的時候,偶然聽小傑說過他的家鄉鯨魚島。

  綱子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急忙從空間裡拿出手機,看著滿屏的消息,她不由得呆立在原地。

  綱子的手指僵硬地劃動著手機屏幕,數十條未讀短信和未接來電的通知像審判書般砸在她頭上,上面的「奇犽」兩字格外刺眼。

  完了完了完了——

  這幾天忙著對付白蘭,完全把手機忘在角落了……

  她的指尖懸在回撥鍵上方,又觸電般縮了回來。

  腦海中浮現出銀發少年炸毛的樣子,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就在這時,她的另一只手無意識地摸向口袋——空的。

  「誒?!」綱子猛地翻遍全身所有的口袋,「錢包呢?!」

  對哦,她的錢包好像還在獵人協會提供的飛艇上。

  米特看著眼前少女突然變灰的臉色,關切地向前一步:「你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她的聲音十分溫柔,讓綱子想起遠在另一個世界的媽媽。

  「我……」綱子回過神來,聲音卡在喉嚨裡。

  海風拂過她凌亂的棕發,帶著鹹澀的味道。

  這要怎麼說啊!難道說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錢包還不見了嗎?

  也太遜了吧!

  話說自己好不容易回來了,卻身無分文地出現在陌生的島嶼上……

  還不如留在那個世界把謎團解開啊!

  就像斷更了好久的漫畫突然更新,迫不及待的點了進去結果卻是宣布休刊的通知一般,綱子絕望地抱住了腦袋。

  米特輕輕拍了拍她顫抖的肩膀。

  綱子莫名鼻頭一酸。

  「先跟我回家吧,」米特提起菜籃,看出了她的困難,說道,「熱騰騰的飯菜和干淨的床鋪,這些是你現在最需要的。」

  ***

  另一邊,天空競技場附近。

  雲雀恭彌的身影無聲地出現在昏暗的小巷中。

  他身著黑色立領制服,袖章上的「風紀」二字十分顯眼。

  雲雀恭彌修長的手指輕撫過浮萍拐的金屬表面,鳳眼微眯打量著陌生的四周。

  他走出巷子,喧鬧聲撲面而來。

  「這裡是格鬥迷的天堂!!」一個油頭粉面的男人看到他,眼前一亮,立馬湊上前來,誇張地揮舞著手臂。

  「天空競技場!哪怕不會格鬥,賭輸贏也能賺大錢!小哥要不要來一把?」

  亨利在競技場混跡多年,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

  眼前這個男子——雖然穿著古怪的制服,但那種與生俱來的危險氣息,還有別著的奇怪武器,都昭示著這是個不簡單的角色。

  但比起這個,更重要的是,對方打量四周的眼神,很明顯是第一次來的肥羊!

  雲雀的視線掃過喋喋不休的亨利,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哦?」

  這個簡單的音節讓亨利如同打了雞血,語速更快了:「您可算來對地方了!我們這裡有最刺激的生死對決,賠率高達1:50!只要押對寶…」

  「知道了。」雲雀冷淡地打斷他。

  他淡淡的看了亨利一眼,邁步向前。

  亨利愣在原地,額頭滲出冷汗。

  就在剛才那一瞬間,這個男人的眼神,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格鬥家都要危險百倍!

  雲雀走向登記處,競技場嘈雜的喧囂聲中,他清晰地捕捉到來自擂台的打鬥聲。

  他緩緩揚起一抹笑容。

  與此同時,飛坦站在競技場另一個入口,掛斷了俠客的電話。

  「友客鑫麼…」他低聲自語「在那之前,先在天空競技場裡玩玩好了。」

  隨著競技場大門的自動感應門開啟,喧囂的聲浪撲面而來。

  飛坦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身影很快消失在沸騰的人潮中。

  俠客看著突然斷線的通訊界面,無奈地聳了聳肩。

  他靈活的手指將手機轉了個漂亮的圈,隨後看向正在看書的庫洛洛。

  「團長,都通知完了~」俠客晃了晃手機,碧綠的眼睛彎成月牙。

  「不過某些人可能會遲到呢。」他想起剛才手機裡隱約的動靜,意有所指地眨眨眼。

  庫洛洛頭也不抬:「無妨。」

  「啊,對了!」俠客突然拍手,「要通知迪諾嗎?」

  跟他們相處時間久了,迪諾那邊逐漸變成後勤人員一樣的存在。

  雖然並沒有加入旅團就是了

  庫洛洛的動作頓了一下,深邃的眼眸望向遠方:「不必。」

  「了解~」俠客爽快地應道,識趣地沒有追問。

  他哼著小曲開始整理裝備包。

  夕陽的余暉透過破舊的窗戶,在庫洛洛的側臉投下斑駁的影子。

  他合上手中的書籍,封面上燙金的文字在暮色中若隱若現:

  「一切就緒。」

  ***

  瑪蒙漂浮在半空中,鬥篷下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那個該死的青蛙頭小鬼……

  前不久丟下一堆工作突然消失,就留了一句話給他。

  他的腦海中回放著弗蘭臨走時留下的錄音:「啊,瑪蒙前輩,我的師父好像自己偷偷摸摸的把事情給解決了呢,真是過分啊,對吧?所以我要走了,瑪蒙前輩千萬不要想我呀。」

  這個家伙能再敷衍一點嗎?!

  「阿嚏」平行世界的弗蘭突然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西秀,你要是真這麼生氣,為什麼不直接去找BOSS的BOSS說呢?一直賴在瓦裡安的話,Me會被前輩們欺負的。」

  六道骸的異色瞳孔微微眯起:「Kufufu,首先,我並沒有生氣,其次…」

  這時,貝爾從旁邊經過。

  「啊!是(偽)王子前輩!」弗蘭突然用毫無起伏的聲調驚呼。

  「嗖——」一柄小刀擦著他的青蛙頭罩飛過,深深釘入牆壁。

  「啊。」弗蘭躲過飛過來的小刀,拍了拍胸膛:「嚇死Me了,前輩,雖然知道你可能有點手滑,但是還是要小心點啊,扎到腦袋可是很痛的。」

  「xixixi,你怎麼不說我是故意的。」

  「啊,」弗蘭故作驚訝的說:「原來前輩是故意的嗎?」

  他突然轉向六道骸,「師父你看,Me就說會被針對吧?」

  六道骸:「……」

  貝爾:「……」

  「VIO——!!!」會議室的門被暴力踹開,斯庫瓦羅銀色的長發有些炸毛,「你們這群混蛋要在走廊吵到什麼時候?!」

  瑪蒙慢悠悠地飄到斯庫瓦羅肩頭:「這群人真是吵得我頭疼。」

  斯庫瓦羅的義肢直指六道骸:「正好你在!我們的霧守已經回來了,你們什麼時候把這煩人的小鬼領走?」

  六道骸的笑容有些僵硬:「Kufufufu,這恐怕不是我能決定的…」

  「開什麼玩笑!」斯庫瓦羅的咆哮震得吊燈都微微搖晃,「他不是你徒弟嗎?!」

  「啊,師父,」弗蘭默默舉起手:「……跑掉了。」

  彭格列總部。

  雕花的橡木門被輕輕推開,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小嬰兒利落地跳上辦公椅。

  正在批改文件的沢田綱吉抬起頭,棕色的眼眸瞬間亮了起來。

  「Reborn!」他的聲音裡帶著久違的輕松。

  禮帽下的黑眼睛閃過一絲笑意,Reborn一腳踩在堆積如山的文件上:「長本事了啊,蠢綱,連假死這種戲碼都敢演?」

  綱吉苦笑著雙手合十,指間的鋼筆在燈光下泛著金屬光澤:「別取笑我了…」

  Reborn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他壓了壓帽沿:「敘舊就到此為止吧,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部說清楚。」

  ……

  窗外的夕陽漸漸西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綱吉長舒一口氣,像是卸下了重擔:「大概就是這樣。」

  Reborn的帽檐投下陰影:「這個世界的白蘭和尤尼呢?」

  「已經回到各自的身體了。」綱吉的指尖輕輕敲擊桌面,「至於沢田咲月她…」

  辦公室突然陷入沉寂。

  綱吉的眉頭緊鎖:「最後關頭,她就在我們眼前這麼…消失了。」

  他的聲音低沉下來,「就像被橡皮擦擦掉了一樣,在我們眼前突然不見。」

  沢田綱吉抬起頭,棕色的眼眸中沉澱著復雜的情緒,「什麼都沒有留下。」

  Reborn漆黑的眼睛在帽檐下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他輕盈地躍上辦公桌,漆皮鞋底與桌面碰撞發出清脆的「噠」聲。

  「有意思,」他微微勾起嘴角,「看來這件事比我想像的更有趣。」

  他突然向前傾身,帽檐的陰影遮住了上半張臉:「你剛才提到,在綱子的記憶裡看到沢田咲月使用了那個能囚禁靈魂的紅寶石?」

  綱吉下意識點了點頭:「確實如此,而且根據綱子的描述,那個東西似乎還有著扭曲周圍人認知的能力……」

  「那麼,」Reborn的聲音突然壓低,帶著令人戰栗的寒意,「你真的確定她是'消失'了?」

  沢田綱吉猛地抬頭,瞳孔微微收縮:「Reborn,你的意思是…」

  【作者有話說】

  (被迫)成為蜘蛛後勤人員的迪諾:

  剛從復仇者監獄出來就發現事情全部結束了的六道骸:


第53章 凱特×心虛×出發!

  「歡迎光臨。」綱子系著米特阿姨送的碎花圍裙,朝推門而入的客人露出燦爛的笑容。

  她利落地將額前的碎發別到耳後,手上動作不停。

  「喲,綱子丫頭!」熟客大叔熟門熟路地在吧台前坐下,粗糙的手指敲了敲木質台面,「在咱們鯨魚島待得還習慣不?」

  綱子轉身從消毒櫃取出酒杯。

  她笑著說:「多虧了米特姐姐和大家的關照,我很喜歡鯨魚島。」

  「那可不!」大叔接過茶杯,古銅色的臉上堆滿了自豪,「咱們這兒不僅風景好,海鮮更好,可是連美食獵人都誇過的!」

  說完,他豪邁地灌了口酒。

  獵人。

  聽到這兩個字,綱子的表情一僵,眼神有些飄忽。

  前幾天和奇犽那通電話又浮現在腦海。

  銀發少年氣急敗壞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炸響:「你這個笨蛋!知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而她只能縮著脖子乖乖挨訓,連半句辯解都說不出口。

  綱子原本計劃著盡快前往友客鑫與奇犽他們會合,正當她為了路費發愁時,米特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要不要來酒館幫忙?」

  所以綱子就在這裡干上了「老本行」。

  「啊,我去後面看看怎麼樣了!」綱子匆忙放下杯子,幾乎是落荒而逃地鑽進後廚。

  米特正往鍋裡灑著調料,看到她走進來,說道:

  「綱子,真是辛苦你了。」米特轉身用毛巾輕輕拭去綱子額角的汗珠。

  海風從敞開的窗戶溜進來,吹動她鬢角的碎發:「最近島上游客突然多了好多,要不是你來幫忙,我真要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綱子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

  雖然勉強算是老本行,但她清楚自己笨手笨腳的樣子,米特卻從沒責備過她。

  「那個…米特阿姨說最近游客多了很多?」綱子接過米特手中的湯勺,狀似隨意地問道,「是最近鯨魚島有什麼特別的活動嗎?」

  米特整理圍裙的手突然頓住,眉頭不自覺地皺起:「說來奇怪…」

  「最近既沒有什麼活動,也不是特殊的節日,雖然鯨魚島一直有游客,但最近來得特別多,而且大部分都…」

  她猶豫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都是獵人。」

  綱子手一緊。

  又是獵人?

  還沒等她細想,前廳就傳來大叔洪亮的喊聲:「綱子!來客人咯!」

  「我馬上來!」她提高聲音應道,轉頭對米特露出歉意的笑容,「我先去前面了。」

  米特溫柔地點點頭。

  綱子推開廚房的彈簧門,目光落在吧台最角落的座位上——一個白色長發的高挑男子正背對著她,鴨舌帽壓得很低,只露出幾縷銀白的發絲。

  「歡迎光臨,請問要喝點什麼?」綱子拿起點單板走上前。

  男子緩緩轉過頭,當他抬起帽檐的瞬間,綱子的心中一緊,默默的想:這個人看上去就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

  「一杯馬天尼。」他聲音低沉的說。

  「呃…」綱子的筆尖在點單板上頓了頓,「抱歉,我們這裡沒有馬天尼…」

  「那就莫吉托。」對方干脆地換了個選擇。

  綱子尷尬的說:「這個……我們也沒有,」

  「我們這裡只有鯨魚島特釀的啤酒,還有本地蒸餾的威士忌……」

  這家酒館比較小,來喝酒的也大部分是鯨魚島的居民,因此酒的種類就只有這兩種。

  白發男子——凱特略顯尷尬地壓了壓帽檐:「…那就威士忌吧。」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加冰,謝謝。」

  「好的。」

  綱子暗自松了口氣,轉身去准備威士忌。

  她從冰桶裡夾出幾塊冰塊,放進玻璃杯中,再將琥珀色的酒液緩緩注入,立馬在冰塊上激起細小的氣泡。

  「您的威士忌。」她將酒杯輕輕放在凱特面前,正欲離開,卻聽到對方突然開口:

  「請問,鯨魚島最近有什麼特別的傳言嗎?」

  凱特的聲音依然平靜,但瞳孔卻緊緊鎖定著綱子的表情。

  「特…特別的傳言?」綱子握著托盤的手微微收緊。

  「比如…時空遺跡之類的。」

  時空?!

  綱子心頭猛地一跳,差點打翻手中的托盤。

  她眼前突然閃過自己回到這個世界時的場景,一個可怕的念頭突然浮現:該不會……是她穿越時造成的時空波動引來了這些人?

  難道這些突然出現的獵人,都是為了這個所謂的「時空遺跡」而來?

  畢竟她在鯨魚島這些天,從未聽人提起過什麼遺跡。

  「咳、咳咳…」綱子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眼神飄向別處,「抱歉,我沒聽說過這種事。」

  凱特若有所思地抿了一口威士忌,他的目光依然銳利,仿佛看透了綱子拙劣的掩飾:「是嗎……」

  就在這時,他突然轉移話題:「請問你認識小傑他們嗎?」

  「小傑?」綱子擦拭酒杯的手突然停住,沒想到會從這個陌生人口中聽到熟悉的名字,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應。

  凱特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看來你們確實認識。」

  「啊…是的,我們一起參加了這一屆的獵人考試。」她含糊地回答著。

  「獵人考試…」凱特低聲重復著,聲音裡帶著某種復雜的情緒。

  他仰頭飲盡杯中剩余的酒液,喉結上下滾動,「金的兒子,終究還是走上了和他一樣的道路。」

  「金?你是說金富力士?」綱子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趕緊低頭假裝整理櫃台。

  凱特將空酒杯輕輕放回吧台,玻璃與木質台面碰撞發出輕微的「噠」聲。

  「嗯,」他的聲音十分平靜「金富力士是我的師父。」

  綱子擦拭酒杯的動作突然停住,她眨了眨眼,表情從驚訝逐漸變成哭笑不得——

  敢情眼前這人不僅認識小傑,還是金先生的徒弟?

  這麼說來,自己剛才的戒備簡直像個笑話。

  「原來如此…」她小聲嘀咕著,緊繃的肩膀終於放松下來。

  隨手將擦干的酒杯掛回頭頂的架子上,綱子好奇地問道:「那你這次來鯨魚島是…?」

  凱特抬手調整了下帽檐:「兩個目的。」

  他豎起一根手指:「一是為了調查時空遺跡的傳聞。」接著豎起第二根,「二是來看看師父的家人。」

  說到後半句時,他金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罕見的柔和。

  自從得知金將年幼的小傑托付給米特後,凱特便養成了定期造訪鯨魚島的習慣。

  雖然從未現身相見,但他總是固執地守護著這個傳統——

  例如米特清晨推開酒館後門時,會發現昨夜被海風損壞的屋檐不知何時已被修好;暴雨過後,酒窖漏水的管道總會在她發現前就被完美修復;甚至某天清晨,她詫異地發現酒館門前多年未響的風鈴,突然又能發出清脆的聲響了。

  雖然每次停留的時間都不長(不然也不會發生剛才那個尷尬的情景了)

  綱子默默的聽著,突然,像是想到什麼般眼睛一亮。

  她左右張望了一下,確定米特還在後廚忙碌,便壓低聲音湊近凱特:「那個…能告訴我更多關於時空遺跡的事嗎?」

  凱特思考了一會,還是說了:「三天前,獵人協會的研究人員檢測到鯨魚島附近有著異常的波動。」

  「懷疑是未登記的遺跡現世,於是發布了懸賞,截止今天已經有十七名遺跡獵人接了任務。」

  「三…三天前?!」綱子的聲音突然拔高,又慌忙捂住嘴。

  這個熟悉的時間……

  綱子如遭雷擊。

  這不正是她回到這個世界的日子嗎?

  她痛苦地扶住額頭,內心哀嚎:這下破案了!絕對是我穿越時的波動被檢測到了!

  凱特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的臉色:「你似乎對這個時間很在意?」

  「沒、沒有!」綱子心虛的擺了擺手,「我只是…呃…在想什麼時候去找小傑他們!」

  「很快就會重逢的,」凱特說:「我先走了。」

  凱特說完後便悄然離去,就像他出現時一樣沒有引起任何注意。

  綱子站在酒館門口,看著那個白色長發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人潮中。

  接下來的日子裡,綱子繼續在米特的酒館勤勤懇懇地打工。

  她笨手笨腳地擦著永遠擦不完的玻璃杯,時不時還會打碎一兩個;她學著米特的樣子烤魚,卻總是把魚烤得焦黑;晚上打烊後,她就和米特坐在碼頭邊,聽海浪拍打岸邊的聲音。

  又是幾天後的清晨,綱子終於攢夠了旅費。

  她背著簡單的行囊站在甲板上,用力地向岸邊的米特揮手。

  米特紅著眼眶,卻依然溫柔地笑著。

  「記得常回來看看!」米特的聲音被海風吹得斷斷續續。

  「一定會的!」綱子大聲回應,聲音有些哽咽。

  汽笛鳴響,輪船緩緩駛離港口。

  綱子深吸一口帶著鹹味的海風,轉身望向遼闊的海平面。

  陽光灑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像是鋪了一條金色的道路。

  「下一站——」她握緊拳頭,「友客鑫!」

  與此同時,友客鑫最盛大的拍賣會要開始了。


第54章 賺錢×懸賞×好辦法

  奇犽雙手交叉墊在後腦勺上,他懶洋洋地踢著路邊的小石子,語氣裡滿是不耐煩:「小傑,我都說了還是去掰手腕比較靠譜。」

  小傑和雷歐力一左一右走在他身邊,Reborn則穩穩當當地坐在奇犽頭頂,黑色禮帽投下的陰影正好遮住他的眼睛。

  奇犽斜眼往上瞥,嘴角抽了抽:「這小鬼到底為什麼要跟著我們來友客鑫……」

  「貪婪之島最初售價就是58億戒尼,」Reborn無視了他後面那句話,而是冷靜指出,「就算按原價計算,你覺得靠掰手腕要攢到猴年馬月?」

  奇犽的腳步明顯頓了一下,但很快又梗著脖子反駁:「所以我一開始就說去賭場大賺一筆啊!」

  他誇張地揮舞著手臂,隨後握緊拳頭:「以我的運氣,分分鐘就能——」

  「十賭九輸的運氣嗎?」Reborn一針見血地打斷了他的繼續。

  「你——!」奇犽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Reborn卻早有准備地輕輕一躍,穩穩落在小傑肩上。

  「你這個小嬰兒真是煩死了!」奇犽暴躁地抓著自己銀白的短發,湛藍的貓眼惡狠狠地瞪著Reborn,卻又無可奈何——

  自從在鯨魚島遇見這個小嬰兒後,他就經常被這個家伙變著法的戲弄!

  雖然不得不承認,那些看似惡作劇的特訓確實讓他的速度提升了很多,對於念能力的運用也精進了不少。

  但每次想起被Reborn追得滿島跑,或是被突然出現的機關陷阱搞得狼狽不堪的場景,奇犽就氣得牙癢癢。

  這個家伙絕對是在以捉弄他為樂!

  小傑看著兩人的互動,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爽朗的笑聲在街道上回蕩。

  雷歐力推了推墨鏡,無奈地嘆氣:「你們幾個…能不能先決定好怎麼賺錢再吵?」

  Reborn輕盈地落在地上,黑色小皮鞋在地面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他背著小手,圓圓的嬰兒臉上露出與外表不符的無奈表情:「你們幾個已經是正式獵人了,就不能想點更符合獵人身份的辦法嗎?」

  這句話如同一道閃電劈在三人頭頂。

  奇犽和小傑對視一眼,同時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對啊!」雷歐力猛地拍了下額頭,墨鏡都歪到了一邊,「我們可是有獵人執照的人!」

  「獵人協會一定有著不少能來錢的任務!」

  「走吧!」小傑元氣十足地舉起拳頭,「去最近的獵人協會分部看看!」

  ***

  獵人協會分部的大廳寬敞明亮,好幾個板塊的電子公告板不斷滾動著各類委托信息。

  形形色色的獵人來來往往,有的風塵僕僕剛完成任務,有的正在仔細篩選新的委托。

  三人湊在公告板前快速瀏覽:

  【重金懸賞某組織頭目,5億戒尼】

  【諾斯拉家族招聘保鏢,日薪300萬戒尼】

  【巴托奇亞共和國遺跡探索,酬金面議】

  突然,一條閃爍的紅色信息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緊急!友客鑫拍賣會遭襲,疑似幻影旅團成員現身,每抓獲一名成員懸賞20億戒尼】

  「幻影旅團?!」看到這個眼熟的名字,奇犽的瞳孔猛地收縮,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八度。

  他立刻想起酷拉皮卡那雙燃燒著仇恨的火紅眼。

  小傑的表情也變得異常嚴肅,拳頭不自覺地握緊。

  雷歐力推了推墨鏡,鏡片背後皺起了眉頭。

  「喂,」奇犽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貓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干脆我們就去抓這些家伙好了。」

  他指著那個天文數字般的懸賞金額,吹了個口哨,「一個人就值20億,這買賣也太劃算了。」

  Reborn站在公告板前,若有所思的看著上面的信息。

  他抬手壓了壓帽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總算有點樣子了。」

  突然,他話鋒一轉,嬰兒臉上露出與外表不符的嚴肅:「不過…」

  他漆黑的眼眸掃過三人,「你們覺得自己真能對付幻影旅團?依我看來,無論是戰鬥經驗還是念能力,你們都還差得遠。」

  奇犽不服氣地「嘖」了一聲,但不得不承認Reborn說得對。

  小傑握緊的拳頭也慢慢松開,眼中閃過一絲不甘。

  Reborn轉身指向公告板角落的一條不起眼的信息:【C級任務:調查疑似人口拐賣案件報酬50萬戒尼】

  「我認為這個任務正適合你們練手。」他淡淡地說。

  「哈?就這?」雷歐力的墨鏡滑到鼻尖,難以置信地瞪著那條連紙張都開始卷邊的任務單。

  顯然因為線索太少加上報酬低廉,這個任務已經被冷落多時。

  Reborn突然勾起一抹與他嬰兒面孔極不相稱的狡黠笑容。

  他輕盈地躍上奇犽的肩膀,在他們耳邊低語:「知道為什麼選這個嗎?」

  他的聲音輕得只有他們四人能聽見:「人口販子的老巢裡,往往堆滿了來不及轉移的贓款。」

  三人的表情瞬間凝固。

  奇犽的貓瞳猛地收縮,隨後迸發出興奮的光芒:「原來如此!」

  「黑吃黑啊!」雷歐力猛地拍了下大腿,鏡片後的眼睛閃閃發亮。

  小傑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雖然對「贓款」的部分不太感冒,但打擊人口販子這件事本身就已經讓他熱血沸騰了。

  「那還等什麼!」奇犽已經迫不及待地朝門口衝去,手指間不知何時已經夾著那一張任務單,「讓我們去端了他們的老窩!」

  然而事情哪有他們想的這麼簡單,畢竟這個除了這一通匿名的懸賞外,連什麼消息都沒給,要不然也不會掛這麼久了。

  就在他們一籌莫展之際,Reborn輕盈地躍上賓館的木質茶幾。

  他站在高處,黑色禮帽下的陰影遮住了大半張臉,只有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格外醒目:「怎麼?這種程度就讓你們束手無策了?」

  奇犽煩躁地抓亂了自己銀白的短發:「喂喂,光憑這條三流小報一樣的懸賞,連個具體方位都沒有好嗎?這要怎麼找人啊?」

  「作為職業獵人…」Reborn掏出一個眼熟的手機,「你們是不是忘記了獵人網站的存在了?」

  手機上的畫面立刻切換成詳細的任務檔案:

  【目標地點:友客鑫舊城區23號倉庫(紅磚建築,西側有破損通風口)】*

  【活動規律:暫不明確】

  【頭目情報:綽號「鼴鼠」,能力疑似與地下通道有關,其余不明】

  「好厲害!」小傑的眼睛閃閃發亮,像發現了新玩具的孩子。

  奇犽別扭地別過臉去:「哼…這種基本操作我本來也想到了。」

  雷歐力推了推滑落的墨鏡,仔細研讀著情報:「原來如此…專門選在拍賣會期間作案,利用各方勢力的注意力轉移來掩護他們的勾當。」

  Reborn收起手機,他輕巧地落回奇犽肩頭:「現在,應該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異口同聲:「去踩點!」

  「等等!」雷歐力突然反應過來,指著Reborn驚呼,「你這小鬼的手機和獵人執照是哪來的?」

  「呼——」Reborn不知何時已經躺在不知道從哪來的吊床上,鼻涕泡隨著呼吸時大時小。

  奇犽瞬間反應過來,氣急敗壞地翻遍所有口袋,最終只能對著空氣無能狂怒:「我就知道!怪不得總覺得今天口袋輕了不少!」

  他猛地轉向頭頂裝睡的Reborn,「你這小偷嬰兒!」

  小傑笑得前仰後合,差點從椅子上滑下去。

  雷歐力捂著肚子,墨鏡都笑歪了:「奇犽…你這表情…哈哈哈哈!」

  「喂!你們到底哪邊的?!」奇犽炸毛地跳起來,臉頰氣得通紅。

  小傑擦掉笑出的眼淚,突然認真地說:「但是奇犽,自從Reborn來了之後,你笑得比以前多多了。」

  奇犽瞬間僵住,像被按了暫停鍵。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在他臉上還未消失的笑容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其實奇犽心裡早就認可Reborn了吧。」

  奇犽的耳尖紅得快要滴血,他惱羞成怒地伸手去抓頭頂的Reborn,卻撲了個空。

  抬頭一看,那個小嬰兒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了吊燈上,隨著燈罩輕輕搖晃。

  「誰會認可這種什麼都不願意透露的家伙啊!」

  Reborn悠閑地晃著兩條小短腿,黑色禮帽微微傾斜,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秘密會讓男人更有魅力~」

  「……」奇犽死魚眼地看著這一幕,嘴角抽搐,「這種老掉牙的台詞是從哪學來的啊……」

  他突然雙手抱胸,貓眼銳利地眯起:「喂,對了Reborn,你還沒解釋過你到底是什麼情況。」

  奇犽的手指不自覺地敲著手臂,「是真的嬰兒?還是被什麼奇怪的念能力變成這樣的?」

  「這個應該可以說吧?」

  「這個嘛~」Reborn揚起一抹狡黠的笑容,「不如你們來猜猜看?」

  「就是普通的小嬰兒吧?」小傑天真地眨著眼睛。

  「笨蛋!」奇犽一個手刀輕輕敲在小傑頭上,「你看哪個嬰兒會這樣……」

  他誇張地比劃著,邊說著邊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肯定是得罪了什麼人被詛咒了吧?或者被誰下套了?」

  Reborn的動作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從某種意義上說,確實是被「下套」了,只不過不是得罪人那麼簡單……

  「我知道了!」雷歐力突然一拍大腿,墨鏡後的眼睛充滿了智慧的光芒。

  「其實就是那個吧!」

  「嗯?」奇犽和小傑疑惑的看向雷歐力。

  「哎呀!就是那個……那個啊!你們沒聽說過嗎?!」

  「什麼啊?」

  「就是……侏儒症吧!」他自信滿滿地推了推眼鏡,"智力完全正常,但是這個身高,絕對是那個沒錯了!"

  房間裡瞬間安靜得可怕。

  「……」

  「……」

  「揪——」

  「痛痛痛!!」雷歐力慘叫起來,Reborn不知何時拽住了他本就不多的臉頰肉,小手精准地掐住最嫩的那塊軟肉不放手。

  「說歸說不要動手啊!你這個小惡魔!!」

  小傑和奇犽看著這一幕,不約而同地後退了一步。

  Reborn松開手,優雅地落回地面,整理了下西裝領口:「下次再亂說話,就不只是掐臉這麼簡單了。」

  他的聲音還帶著奶音,雷歐力卻瞬間打了個寒顫,急忙點頭。

  小傑撓了撓刺蝟頭,把話題拉回正軌:「關於那些拐賣的人,我們還不清楚他們具體的活動時間啊?」

  他困惑地眨著大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行動的話,要怎麼蹲守呢?」

  奇犽的嘴角突然揚起一抹狡黠的弧度,貓眼閃過一絲精光。

  「這個嘛…」他故意拖長了音調。

  「我自有妙計~」


第55章 見面×Reborn×慶祝

  綱子站在友客鑫最繁華的街道中央,手機緊貼著耳朵。

  四周霓虹燈閃爍,全是高樓大廈,川流不息的人群在她身邊穿梭,看到她站在原地,也沒有露出什麼異樣的眼神。

  「喂,奇犽,我到友客鑫了!」她的聲音有些興奮,眼睛亮晶晶地打量著這個充滿繁華的都市。

  電話那頭傳來奇犽心不在焉的回應:「啊,這樣啊…」背景音裡隱約能聽見小傑的喊聲和雷歐力的大笑,似乎他們正在忙些什麼。

  「我們晚上約個地方見面吧!」奇犽的聲音突然變得嚴肅,「這次要是再敢放我鴿子…」

  他微微的「嗯?」了一聲,威脅的尾音拖得老長。

  綱子心虛地踢了踢腳邊的石子,想起上次爽約的經歷:「知道啦知道啦…」

  她嘟囔著:「這次絕對不會再違約了…」

  接好電話,綱子漫步在友客鑫繁華的街道上,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將她的臉龐映照得忽明忽暗。

  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剛才的電話中似乎沒有聽到酷拉皮卡的聲音?

  不過綱子轉念一想,那個沉穩的少年確實不像是會跟著奇犽他們瘋鬧的類型,便也釋然地笑了。

  剛來到這個城市,她暫時還沒找到自己要做的事,便在大街上百無聊賴的閑逛著。

  轉過一個街角,某家動漫商店櫥窗裡的展示品突然吸引了她的目光。

  綱子的腳步猛地頓住,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那不是《魔法少女伊莉雅》的限量手辦嗎?

  在她原來的世界,這可是她最喜歡的動漫角色之一!

  「居然在這裡也能看到…」她小跑著湊近櫥窗,雙手貼在玻璃上。

  然而當視線下移到價格標簽時,那一連串的零瞬間讓她蔫了下來,肩膀都不自覺地垮了下去。

  就在這時,一個圓滾滾的身影風風火火地從她身邊掠過。

  那是個很符合大眾對於死宅印像的胖子,在看到櫥窗裡的手辦後,小眼睛頓時迸發出驚人的光芒。

  「這不是全球限量100個的初回特典版伊莉雅醬嗎?!」他激動得聲音都變了調。

  顧不上打量身旁同樣駐足的同好,他一個箭步衝進店裡,生怕被人捷足先登。

  綱子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還沒等她回過神,那個胖子已經抱著精心包裝的手辦盒趾高氣揚地走了出來。

  就在他經過綱子身邊時,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起。

  「喂,奇犽?」胖子——糜稽不耐煩地接起電話,絲毫沒有避諱的意思,「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居然會主動聯系我?」

  正准備離開的綱子聽到熟悉的名字,腳步猛地剎住。

  她假裝整理鞋帶,悄悄豎起耳朵。

  「找我幫忙?」糜稽譏諷地扯了扯嘴角,「我們家'最有天賦的…'也會有求於我?」

  電話那頭又說了些什麼,他不情不願地咂了咂嘴,「知道了,報酬直接打我賬戶上。」

  掛斷電話後,糜稽寶貝似的摸了摸手辦盒子,哼著小曲離開了。

  綱子緩緩站起身,若有所思地望著他的背影。

  看來奇犽他們,正在籌劃著什麼有趣的事情呢。

  不止她自己,朋友們肯定也有著不少的變化,綱子愈發期待晚上的見面了。

  ***

  在公園裡消耗了一些時間後,綱子繼續漫步在街道上,突然,她被一塊古樸的招牌吸引了目光——

  「川平房地產」

  綱子不由得放慢腳步。

  在這個以西方姓氏為主的世界裡,這樣典型的日本姓氏實在罕見。

  正當她駐足觀望時,前方傳來熟悉的呼喊聲:「喂!綱子,這邊!」

  奇犽銀白的頭發在人群中格外醒目,他正朝著綱子的方向揮著手。

  「來了!」綱子立馬收回視線,小跑著向前。

  她沒有注意到,在她轉身的瞬間,那家房地產公司的玻璃門無聲地滑開。

  一位銀灰色短發的男子悄然立於門廊下,眼鏡後的目光若有所思地追隨著少女遠去的背影。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推了推鏡框。

  「沢田…綱子嗎…」低沉的自語消散在半空中。

  男子轉身退回店內,木制招牌在風中輕輕搖晃,發出「吱呀」的聲響。

  「綱子,好久不見啊!」雷歐力爽朗地笑著,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墨鏡後的眼睛眯成一條縫。

  小傑似乎又長高了些,他仰起臉,眼睛裡盛滿笑意:「綱子姐姐,我們都很想你!」

  奇犽雙手抱胸,貓眼危險地眯起:「想好怎麼解釋了嗎?」

  他特意在「解釋」兩個字上加重了音調。

  綱子雙手合十,討好地笑著:「我保證待會兒全盤托出!」她環顧四周,疑惑地歪了歪頭,「酷拉皮卡沒和你們一起嗎?」

  「那家伙啊…」奇犽撇撇嘴。

  「比我們早到友客鑫,但電話總是不接,偶爾接幾個也是…」他模仿著酷拉皮卡冷淡的語氣,「抱歉,我最近很忙——就這樣。」

  「不說這個了!」小傑突然興奮地蹦跳起來,「我們訂了超棒的餐廳!還要介紹一個特別的人給你認識!」

  「保證讓你大吃一驚~」雷歐力神秘兮兮的說。

  綱子的好奇心被徹底勾起了。

  跟著三人穿過一條街道,直到停在一家高檔西餐廳前,透過落地玻璃窗,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黑色西裝,禮帽,還有那標志性的體型。

  他正優雅地端著咖啡杯,仿佛感應到視線般突然抬頭,漆黑的眼眸透過玻璃與她四目相對。

  綱子的腳步瞬間凝固,手指不自覺地揪住了衣角。

  不會…吧?

  綱子整個人像被雷擊中般僵在原地。

  「Reborn...?!」她的聲音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帶著難以置信。

  這個反應讓奇犽三人都愣住了。

  小傑的嘴巴張成了O型,雷歐力的墨鏡滑到了鼻尖都沒空整理,奇犽的貓眼也瞪得滾圓。

  「等等…你們認識?!」奇犽的聲音陡然拔高了八度,銀發都炸了起來。

  他猛地轉頭看向餐廳裡的Reborn,又轉回來瞪著綱子,「這怎麼可能?!」

  小傑驚訝地來回看著兩人:「綱子姐姐也認識Reborn?但是他不是一直在鯨魚島…」

  Reborn在餐廳裡優雅地放下咖啡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輕輕壓了壓帽檐。

  綱子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慌忙擺手:「啊…這個…」

  她的眼神飄忽不定「就是…在原來的世界…」

  「原來的世界?!」雷歐力誇張地做了個暫停的手勢,「等等,信息量太大了!」

  奇犽一把抓住綱子的手腕,藍色的貓眼裡寫滿了「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的威脅:「看來你欠我們的解釋,比想像中要多得多啊…」

  就在他們驚訝時,Reborn不知何時站在了餐廳門口:「Ciaos~」他微笑著打招呼,「蠢綱,要我請你進來嗎?」

  現場瞬間安靜得可怕。

  奇犽、小傑和雷歐力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釘在綱子身上,空氣中仿佛有無形的壓力在凝聚。

  綱子像只做錯事的小動物般縮著脖子,蔫頭耷腦地跟著四人走進西餐廳。

  她的腳步拖沓,恨不得把整個人都藏到小傑身後去。

  「所以——」奇犽拉開椅子,金屬腿在地面刮出刺耳的聲響,「你打算從哪開始解釋?」

  他藍色的貓眼危險地眯起,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桌面。

  小傑擔憂地看著綱子:「綱子姐姐,你臉色好白…」

  雷歐力已經迫不及待地湊過來:「另一個世界是什麼意思?平行宇宙?時空穿越?」

  「所以原來你之前說的居然是實話嗎??」雷歐力終於意識到了這一點。

  Reborn優雅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突然將杯子重重放下——

  「砰」

  瓷杯與玻璃桌面碰撞的脆響讓綱子一個激靈。

  她條件反射地挺直腰背,雙手規規矩矩放在膝蓋上,活像被老師點名的小學生。

  「我、我和Reborn都是一個世界的人…」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某些意外才來到這個世界…」

  奇犽的叉子「當啷」一聲掉在盤子裡:「等等!所以Reborn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他的目光在Reborn和綱子之間來回掃視,「那這個小鬼跟你是什麼關系?」

  「Reborn是我的家庭教師。」綱子低著頭,「但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Reborn的嘴角勾起神秘的弧度:「這個嘛…」他的目光掃過震驚的三人,「就是另一個有趣的故事了。」

  服務生恰在此時端上前菜,卻沒人有心思動刀叉。

  四雙眼睛齊刷刷盯著餐桌中央的小嬰兒,等待著他揭開更多的謎團。

  話說就沒有人在意一下這個小嬰兒居然是我的家庭教師這件事嗎?!

  綱子嘴角抽搐地看著表情沒有一絲變化的三人,內心瘋狂吐槽。

  然而已經跟reborn相處過一段時間的三人很輕松的就接受了這個設定。

  ***

  綱子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她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潤了潤干澀的喉嚨。

  整個西餐廳的角落陷入短暫的沉默,只有銀質餐具偶爾碰撞發出的清脆聲響。

  「所以…就是這樣了。」她輕輕放下杯子,指尖在玻璃杯壁上留下一圈霧氣,「我原本只是普通的國中生,莫名其妙就來到了這個世界。」

  終於把事情全部說了出來,綱子有一種放下了重擔的輕松感。

  奇犽的叉子無意識地在空盤子裡劃來劃去,銀發下的眉頭緊鎖:「黑手黨首領…這可真是…而且還穿越到另一個世界,打敗了原本要占據你身份的人。」

  「太酷了!」小傑突然雙眼放光地探過身子,「綱子姐姐居然在另一個世界這麼厲害!」

  Reborn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綱子的肩膀上,小手拍了拍她的頭頂:「雖然是個不成器的學生,但好歹也是我教出來的。」

  綱子正要抗議,餐廳的燈光突然暗了下來。

  服務生推著餐車走近,上面是一個精致的蛋糕,燭光在昏暗的環境中輕輕搖曳。

  「這是…?」綱子疑惑地抬頭。

  「慶祝派對!」小傑開心地宣布,「不管綱子姐姐來自哪個世界,都是我們的同伴啊!」

  奇犽別扭地別過臉去:「…只是順便而已。」

  突然,他想到什麼轉過頭,質問道:「怪不得reborn你之前聽到綱子的名字時表情這麼古怪,感情你們居然認識!」

  燭光映照在綱子漸漸濕潤的眼眶中。

  她深吸一口氣,正要說話,Reborn卻突然跳到她肩上:"許個願吧,蠢綱。"

  「雖然不是生日,但既然都有了蠟燭和蛋糕,不許願實在說不過去。」

  綱子閉上眼睛,在心裡默默許下願望。

  當她睜開眼吹滅蠟燭時,發現所有人都帶著溫暖的笑容看著她。

  就連Reborn的眼中也閃過一絲罕見的柔和。

  【作者有話說】

  昨天的補上了補上了[狗頭叼玫瑰]


第56章 世界意識×社死×原因

  綱子收回許願的雙手,轉頭看向Reborn。

  「接下來該輪到你了,Reborn。」綱子開口,「關於你,不對,是你們來到這個世界的原因。」

  Reborn的嘴角微微上揚:「看來你已經見過其他人了。」

  隨後,他的目光直直的看向綱子,「答案不是很明顯嗎?我們所有人都是為你而來。」

  「我?!」綱子猛地後退一步,手指不敢相信地指向自己。

  Reborn輕輕壓了壓帽檐:「關於沢田咲月的事,你應該都知道了。」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在你消失期間,指環爭奪戰依然如期舉行…」

  沢田咲月渾身是傷地站在廢墟中央,她的火焰與XANXUS的憤怒之炎激烈碰撞。

  最終,當大空指環滾落到她腳邊時——

  「彭格列指環…拒絕了她。」Reborn的聲音將綱子拉回現實。

  「拒絕?」綱子下意識摸向手上的指環,金屬冰冷的觸感讓她清醒了不少。

  Reborn跳上她的肩膀:「當沢田咲月觸碰到指環的瞬間,它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排斥反應。」

  他的聲音帶著罕見的凝重,隨後轉頭看向綱子:「就像…在為真正的繼承人不平。」

  「怎麼會這樣…」綱子有些愣愣的說。

  Reborn沉默片刻,給出了一個讓綱子始料未及的答案:「不清楚。」

  綱子猛地抬頭。

  「至今為止從未見過指環有這樣的反應,但在所有人震驚之余,沢田咲月取出了一塊紅寶石。」

  又是那塊寶石?

  Reborn敏銳地捕捉到綱子的表情變化,了然的說:「看來你已經見過它了。」

  「我當時只是看了一眼…」reborn說,「就突然頭暈目眩,醒來時已經在一個奇怪的空間裡。」

  「那裡聚集著彭格列、加百羅涅、密魯菲奧雷等各大勢力。」Reborn沉著聲音說。

  「直到——」

  齊木楠雄站在一片純白的空間內,粉色的發絲在靜止的空氣中紋絲不動。

  他推了推綠色鏡片,環視著四周陸續出現的Mafia們——

  彭格列的XANXUS正暴躁地用手上的槍射向的牆壁,加百羅涅的迪諾困惑地握著鞭子,密魯菲奧雷的白蘭則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這個空間。

  呀嘞呀嘞……

  世界意識還真是給我找了個大麻煩啊。

  他無聲地嘆了口氣,邁步走向空間中央。

  隨著他的移動,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過來。

  Reborn站在沢田家光的肩頭,黑曜石般的眼睛微微眯起。

  迪諾突然瞪大眼睛——為什麼這個少年明明緊閉著嘴,聲音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腦海:

  む請保持冷靜,是世界意識將你們召集於此。め

  跨片場的超能力果然會受影響,速戰速決吧…

  所以自己才希望綱子來東京啊。

  齊木在心底再次嘆氣,抬手打了個響指。

  純白的空間突然浮現出全息投影,藍色的數據流在空中交織,組成了「世界之子」的理論模型。

  む每個世界都有其支柱,即被世界意識偏愛的存在。め他的聲音平靜的說。

  む而你們的世界之子,她正面臨著身份被篡奪的危機。め

  「她?」Reborn敏銳的說。

  投影畫面切換,一個棕發少女在並盛中學門口燦爛微笑的照片緩緩出現。

  原本一直認為與自己無關的沢田家光忍不住驚呼道。

  「綱子?!」

  他完全無法理解,既然這個所謂的世界之子這麼重要,那又怎麼會是自己這個樣樣比不上大女兒的孩子呢?

  沢田家光突然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從脊背竄上後頸。

  他猛地回頭,卻只看到齊木楠雄平靜地推了推反光的眼鏡。

  む簡而言之,め粉發少年的聲音直接在眾人腦海中回蕩,む世界之子承載著世界意識的祝福與庇護,這種本源能量對某些存在而言是極其珍貴的資源。め

  隨著他的講解,空間中的全息投影變換著畫面,展示出綱子周身流轉的金色光暈。

  只能隱約看清是一些圖案。

  Reborn注意到那些光芒中隱約浮現的彭格列家徽,他的眼睛微微眯起。

  む想必諸位已經發現,め齊木抬手切換畫面,顯示出空蕩蕩的並盛街道,む綱子已不在這個世界,因為她的本源能量險些被完全掠奪。め

  XANXUS突然冷笑一聲,雙槍在手中轉了個圈,隨後對准齊木楠雄:「垃圾,說重點。」

  齊木面不改色地繼續道:む或許有人認為這無關緊要,但世界之子的存在維系著世界穩定。め

  投影突然顯示出世界崩壞的景像。

  む若掠奪者心懷不軌…め

  白蘭捏碎了手中的棉花糖,紫色瞳孔收縮成針尖大小。

  不行啊,自己的游戲都還沒開始,怎麼能就這麼輕易的結束呢?

  迪諾溫和的臉上罕見地浮現凝重。

  む為規避風險,世界意識將綱子送往平行世界。め齊木的鏡片反射著冷光,む畢竟世界規則限制,它無法直接干預個體行為。め

  Reborn的黑色禮帽微微下壓,銳利的目光穿透鏡片直射齊木楠雄:「那麼你口中的掠奪者,想必也是我們的'熟人'?」

  む沢田咲月め

  冰冷的四個字在眾人腦海中炸開。

  沢田家光的瞳孔劇烈收縮,原本平靜的表情瞬間裂成兩半。

  「咲月?!不可能!」他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顫抖,腦海中閃過女兒甜美的笑容。

  那個總是乖巧懂事的咲月

  怎麼會……

  齊木楠雄淡漠地掃了他一眼:む眼見為實め

  白蘭輕笑著將棉花糖拋向空中:「果然如此呢~」

  畢竟他早就發現了,這個在無數平行世界中,從未見過的存在。

  「Voi——!!」斯庫瓦羅的銀發有些炸毛,腳重重踩向地面,「所以你把我們弄到這個鬼地方,到底要干什麼?!」

  呀嘞呀嘞

  我也想知道世界意識在想什麼啊

  齊木在心底嘆了口氣。

  世界意識只是固執地認為,只要讓這些人看到沢田綱子成為十代目的世界,他們自然會去把她帶回來——

  畢竟它對這些把冒牌貨當真的追隨者相當不滿。

  む答案就在接下來的影像中め

  他抬手打了個響指,純白的空間突然扭曲變形。

  眾人腳下浮現出並盛中學的屋頂,那個雨夜的場景正在重現——

  瘦弱的棕發少女在雷電中點燃火焰,為了守護同伴而戰的畫面緩緩展開。

  這是沢田綱子成為十代目的時間線,也就是原本應該的時間線。

  綱子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抱著頭崩潰的喊道:「所以你們就…就一起看了以我為主角的'電影'?!」

  想想那個畫面,她瞬間感覺全身像被螞蟻爬過一樣發麻,腳趾不自覺地蜷縮起來,恨不能當場挖個地洞鑽進去。

  Reborn悠閑地啜了一口咖啡,杯沿遮住了他嘴角的笑意:「嗯哼。」

  他的眼睛閃過一絲狡黠,「觀影結束後,大部分成員都從那個空間消失了,想必是來這個世界找你了。」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看著綱子越來越僵硬的表情:「而剩下的人…」

  「則全程圍觀了你在異世界的'精彩表現'。」

  「什麼?!」綱子猛地抱住腦袋,棕發被她揉的像炸毛的貓一樣蓬了起來。

  腦海中閃過無數社死的畫面——半夜躲在被窩裡哭鼻子、訓練時被畢司吉揍得滿地打滾…

  Reborn輕巧地跳到她頭頂並敲了敲她的腦門:「放心,你那些半夜偷哭的糗事我不會說出去的。」

  「Reborn!!」綱子手忙腳亂地想把他抓下來,卻因為動作太大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說起來…」Reborn的聲音突然危險地低沉下來,「你來到這個世界後好像一次課本都沒看過?」

  他的手指突然加重力道,「還被那個庫洛洛騙得團團轉?」

  綱子後頸的汗毛瞬間豎起——

  這個熟悉的危機感!

  「等等!」她突然想起什麼,顧不上還在發麻的頭皮,「那個粉頭發的男生呢?他也來這個世界了嗎?」

  Reborn的眼中閃過一絲玩味:「哦?你認識?」

  在沢田咲月來到這個世界的世界左右,齊木楠雄正好要全家搬到東京,也就是這個時候,楠雄有來找綱子談話。

  大概意思就是說,等他離開並盛町的時候會把並盛町這裡關於自己存在的記憶模糊掉,大概也就是腦海裡有這個人,但是想又想不起來的那個程度。

  綱子有些緊張的,但又自覺知道自己瞞不過reborn,所以干脆直說:「他是我以前幼兒園的朋友。」

  Reborn的嘴角微微上揚,滿意她的自覺:「是嗎…」他壓了壓帽檐,「他也來這個世界了,還找過我,不過現在還在不在就不清楚了。」

  「找過你?」綱子驚訝地瞪大眼睛,「難道大家不是被傳送到同一個地方的嗎?」

  她突然想到什麼,「等等,Reborn你來這個世界多久了?」

  「你猜。」Reborn惡劣地拉長音調,看到綱子鼓起的臉頰後補充道:「順帶一提,山本已經和我見過面了。」

  「山本同學…」綱子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

  腦海中浮現的不是那個熟悉的山本同學,而是十年後山本武那雙飽含復雜情緒的眼睛,那些她至今都無法完全讀懂的情感。

  那個眼神……

  到底意味著什麼?

  她用力甩了甩頭,像是要把這些思緒甩開,轉向一直安靜旁聽的三人組:「對了,奇犽你們為什麼會來友客鑫?」

  正在打哈欠的奇犽一愣,隨後興致勃勃地從獵人考試結束開始講起。

  綱子聽得一驚一乍,不時發出「誒?!」、「好厲害!」的感嘆。

  「——所以說!」奇犽突然湊近,手指不客氣地點著綱子的額頭,「要是你當時跟著我們一起通過考試,現在早就有念能力了!」

  他撇了撇嘴,「也不知道協會還會不會讓你補考。」

  「念能力?」綱子好奇地眨眨眼。

  奇犽的貓瞳閃過一絲狡黠,得意地勾起嘴角:「等會兒找個沒人的地方演示給你看。」

  他活動了下手指,指節發出「哢哢」的聲響,「保證讓你大吃一驚~」

  小傑在一旁笑著補充:「其實我們這次本來是要去參加友客鑫的拍賣會…」

  「話說友客鑫的拍賣會又是什麼?」綱子默默舉起手,感覺自己已經跟他們不在一個頻道裡了。


第57章 幫助×斯庫瓦羅×NGL

  「58億戒尼?!」綱子的聲音陡然拔高,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她掰著手指開始數:「個、十、百、千、萬…」數到後面眼睛都變成了蚊香眼,「這怎麼可能在短短幾天內湊齊啊?!」

  奇犽得意地晃了晃食指:「這還只是起拍價呢,到時候說不定會更高~」他的貓眼裡閃爍著惡作劇得逞的光,很享受綱子震驚的表情。

  換算成日元的話…

  這都夠把並盛中學買下還綽綽有余了吧…

  綱子默默咽了口唾沫。

  她沒有追問他們競拍的理由——這幾個少年怎麼看都不像是會為游戲一擲千金的類型。

  想必有他們自己的原因,而能做出這種事的……

  她腦海中突然閃過那個在手辦店門口偶遇的身影。

  那人渾身散發著「我很危險」的氣息,卻對限量版手辦兩眼放光。

  果然只有那種家伙了吧……

  「聽說這是專門為念能力者設計的游戲,」小傑興奮地補充道,眼睛亮得像星星,「而且和我爸爸有關!」

  「金先生嗎……」綱子的表情突然變得復雜起來。

  回想最近遇到的各路人馬……好像都在找金先生呢。

  看到她的表情,奇犽突然湊近,銀發掃過綱子的臉頰,好奇的問:「喂,你該不會也認識那個不負責任的爸爸吧?」

  他看到綱子微妙的表情時,瞬間瞪大雙眼:「不…不會吧?你還真認識那種不負責任的家伙啊!」

  綱子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將自己偶遇金的經歷娓娓道來。

  說到後面在鯨魚島的日子時,她的眼神不自覺地柔和下來:「米特阿姨做的蘋果派真的超級好吃…」

  小傑的眼睛越來越亮,當聽到綱子幫助米特阿姨時:「謝謝你照顧米特阿姨!」

  「誒?!」綱子慌忙擺手,臉頰泛紅,「明明是米特阿姨收留了身無分文的我才對……」

  小傑直起身:「其實,我一直覺得對不起米特阿姨。」

  他的聲音輕了下來,「她知道我在找爸爸,雖然很擔心,卻從來沒有阻止過我…」

  奇犽突然伸手揉了揉小傑的刺蝟頭:「笨蛋,又不是再也見不到了,想見的話後面再回去不就好了。」

  綱子看著這一幕,不自覺地微笑起來。

  她想起米特阿姨說起小傑時,眼中那份掩不住的驕傲與牽掛。

  家人之間的羈絆真是溫暖啊……

  Reborn輕輕敲了敲桌子:"說回正事。"

  他的聲音將眾人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啊!他們接頭的時間我們還沒著落呢!」雷歐力抓著頭發:「該怎麼辦才好。」

  奇犽得意地晃了晃手機,銀發在夕陽下閃著微光:「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他狡黠地眨眨眼,「我已經查到他們這次碰頭的時間和地點了。」

  「哦?」雷歐力推了推墨鏡,好奇地湊近,「你小子怎麼搞到的情報?」

  「找了個靠譜的胖子幫忙。」奇犽嘴角勾起壞笑,沒有多說的意思。

  Reborn壓了壓帽檐:「既然時間地點都確定了…」

  他轉向綱子,眼睛直視著她,「綱子,你要參與這次行動嗎?」

  出乎所有人意料,綱子搖了搖頭。

  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那個…抱歉啊,我已經和別人約好要見面了…」

  Reborn的目光突然變得意味深長。

  綱子頓時警鈴大作,雙手在胸前比了個大大的叉:「Reborn!你該不會又想把我卷進去吧?!」

  「zzz…」嬰兒躺在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吊床上,還誇張地打起了呼嚕。

  「又裝睡!!」綱子氣鼓鼓地伸手去揪他,結果手肘不小心撞翻了水杯。

  玻璃杯在空中劃過弧線——

  小傑一個箭步上前,穩穩接住下墜的杯子,連一滴水都沒灑出來。

  「綱子還是和以前一樣呢。」他翡翠般的眼睛笑成了兩*道月牙,將杯子輕輕放回桌面。

  「噗——」一直看著他們的奇犽一口檸檬水噴了出來,銀發隨著笑聲輕輕顫動,

  「哈哈哈…你們這對師徒真是有趣啊!」

  綱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

  她偷瞄了一眼Reborn,發現小嬰兒雖然還在「熟睡」,但嘴角明顯在上揚。

  餐廳暖黃的燈光溫柔地籠罩著幾個人人,將這一幕映照得格外溫馨。

  真是的…

  明明是在討論這麼嚴肅的事情…

  綱子悄悄嘆了口氣,卻忍不住也跟著揚起嘴角。

  這樣的日常,或許才是最珍貴的寶物。

  就在他們在嬉戲打鬧的時候,另一邊,酷拉皮卡和西索見面了。

  與此同時,在米特聶聯邦最西端的火山岩地帶,一道銀色身影踩碎了滿地硫磺結晶。

  斯庫瓦羅的銀發垂在背後,眼睛掃視著仍在冒煙的焦土——

  在上次和金的交戰後,他和金打了個平手。

  或許應該說,那個家伙本來就沒打算跟他打,只是為了讓斯庫瓦羅放松下來。

  那場所謂的「戰鬥」更像場鬧劇。

  ***

  他甩了甩長劍上,劍尖直指不遠處席地而坐的金。

  這個混蛋

  根本就沒認真打……

  兩人的交鋒不過持續了十分鐘,金就突然收勢,像孩子般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不打了不打了!」他揮了揮手。

  「再打下去會引來麻煩的家伙的。」

  斯庫瓦羅緊鎖眉頭。

  雖然性格暴躁但他並不愚蠢。

  金明顯留有余力,但他的突然收勢,斯庫瓦羅有些不明所以,但也同樣收起了武器。

  漫長的沉默後,斯庫瓦羅率先開口:「試探完了?」他冷笑著擦拭劍刃,「現在是要把我關起來?還是就地解決?」

  金卻像聽到什麼笑話似的抓了抓頭發,沾著草屑的幾根頭發跟著晃了晃:「你怎麼還沒走?」

  見對方僵住的表情,他恍然大悟地拍了下膝蓋,「啊!你以為我是來抓你的嗎?」

  「我還沒這麼無聊好不好?」

  遇到異世界的危險分子

  不是應該立刻控制起來嗎?這才是正常人的思維吧!

  斯庫瓦羅還沒反應過來,金已經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既然你不走,那我先撤了。」他望向遠方,「凱特那邊應該差不多了。」

  話音未落,金的身影已經幾個起落消失在森林盡頭,只留下斯庫瓦羅獨自站在樹蔭中。

  就這麼走了?

  「……」斯庫瓦羅的額角暴起青筋,「這個該死的混蛋!」

  過了一會,斯庫瓦羅敏銳地捕捉到遠處傳來的腳步聲——輕盈卻富有節奏,想必就是剛才見到的那個銀發男人,金口中的「凱特」了。

  嘖…

  沒必要跟那個怪人的徒弟打交道…

  他甩了甩銀色長發,毫不猶豫地轉身朝相反方向離去。

  ***

  時間回到現在。

  這些天在異世界的摸爬滾打,早已讓他摸清了這裡的生存法則。

  重操舊業做殺手不過是順手為之——既能賺取情報資金,又能方便找人。

  此刻他正身處BGL自治區邊緣。

  遠處,NGL自治國的輪廓在暮色中若隱若現,這個以「回歸自然」為主的國度禁止一切機械工具,連交通工具都還停留在馬匹時代。

  但斯庫瓦羅調查到的真相卻截然不同——

  虛偽的淨土、毒梟的樂園……

  但這些都不關他的事。

  NGL周邊駐扎著大量雇佣兵,根據情報,這些人都是統治者宰伊洛豢養的爪牙,專門守護著境內龐大的制毒工廠。

  而斯庫瓦羅此次的目標,正是這支私人武裝的指揮官——伊森。

  他握緊長劍,嘴角勾起一抹獰笑。

  荒漠的晚風卷著沙粒拍打在皮質風衣上,發出細碎的聲響。

  讓我看看…

  這個世界的雜魚能接我幾招!


第58章 螞蟻×陰謀×天空競技場

  月光被厚重的雲層遮蔽,整個營地籠罩在一片昏暗中。

  斯庫瓦羅像一道銀色閃電般穿梭在集裝箱的陰影間,每一次落腳都精准地避開散落的雜物。

  沙漠的夜晚十分安靜,除了寒風卷著細沙,拍打在他黑色皮質風衣上,發出的細微沙沙聲。

  這群雜魚的防守,比他那個世界的隨便一家Mafia都不如……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卻在聽到崗哨處的對話時突然頓住,把自己隱藏在陰影中。

  兩名守衛靠在生鏽的鐵柵欄上,香煙的紅點在黑暗中明滅不定。

  「喂,」絡腮胡守衛突然用槍管捅了捅同伴,「你聽說了嗎?老大最近好像搞到了個不得了的寶貝。」

  瘦高個吐掉嘴裡嚼了半天的草根:「神神秘秘的那個?」他壓低聲音,「連內層倉庫都加了三級防護…前些天喬尼只是想靠近看看,就直接被揍斷了三根肋骨。」

  「真搞不懂什麼東西這麼寶貴。」

  斯庫瓦羅的銀發在陰影中微微晃動,訓練有素的耳朵能捕捉到每一個字,連守衛呼吸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絡腮胡突然湊得更近,帶著煙臭的呼吸噴在同伴臉上:「據說是——殘肢。」

  「殘肢?!」瘦高個的驚叫劃破夜空,又猛地捂住嘴。

  他慌亂地左右張望,手電筒的光柱像探照燈般掃過斯庫瓦羅藏身的油罐,在生鏽的金屬表面掠過。

  「你他媽小點聲!」絡腮胡一把拽住同伴的領子,「不想要命了?!但確實是真的…聽醫療組的老喬說……」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斯庫瓦羅不得不屏住呼吸才能聽清,「那是一截手臂…但是它的構造完全不像人類,反倒像——螞蟻…」

  「而且,」絡腮胡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圍,說:「你有沒有感覺老大最近變得很奇怪了?一直不親自露面,而且帳篷那裡還經常傳來奇怪的聲音,總感覺和那個東西有關。」

  瘦高個打了個寒顫,隨後說:「算了算了,我們還是不要打聽這些東西了,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斯庫瓦羅的瞳孔驟然收縮,握劍的手不自覺地收緊,他的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可能性——實驗體?變異生物?還是……

  「等等!」

  絡腮胡男人突然停下腳步,粗糙的手指按在腰間的槍柄上。

  他的耳朵微微抽動,捕捉著空氣中那絲幾不可聞的聲音。

  太遲了。

  斯庫瓦羅的身影早已如幽靈般消失在陰影之中,只留下一閃而逝的白色影子。

  絡腮胡皺眉,目光掃過漆黑的管道口。

  但很快,他搖了搖頭,粗壯的手指撓了撓胡須:「大概是風聲吧,真是的,我們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怎麼可能會有敵襲……」

  他沒再深究,兩個人繼續邁步向前,靴底碾碎了幾片枯葉,發出細微的脆響。

  螞蟻?

  斯庫瓦羅邊閃身,思緒邊飛快閃過剛才聽到的東西,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但下一秒,他嘴角扯出一個弧度,將這個東西在腦海中隨手撣去。

  現在不是想這些東西的時候。

  他的右手無意識地撫上劍柄,冰冷的金屬觸感讓他的神經更加敏銳。

  月光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像一把出鞘一半的利劍。

  他的目標就在前方,也就是營地最深處那個被重重保護的帳篷。

  整個任務簡單得近乎乏味:找到,然後抹殺。

  就像他過去十年裡做過無數次的那樣。

  唯一不同的是,這次沒有瓦裡安的同伴在身後策應,也沒有混蛋BOSS的怒吼作為背景音。

  只有他自己,和這把陪他征戰多年的長劍。

  斯庫瓦羅輕輕活動了下脖頸,關節發出細微的哢響。

  他忽然想起上次執行單人任務是什麼時候?

  太久了,久到幾乎記不清。

  瓦裡安的作戰部長什麼時候需要親自做這種潛入工作了?

  「真是墮落啊…」他在心裡自嘲地嗤笑一聲,但眼神卻愈發銳利。

  無所謂,反正結果都一樣。

  鮮血會證明一切,就像他一直以來做的那樣。

  終於,他鎖定了目標。

  這是一頂深綠色的帳篷,帆布在夜風中微微鼓動,裡面透出昏黃的燈光,隱約傳來低沉的交談聲。

  斯庫瓦羅無聲地靠近。

  他的指尖輕輕搭上劍柄,耳朵微側,凝神傾聽——

  裡面的對話,即將決定他下一步的行動。

  他屏住呼吸,聽到裡面傳來黏膩的、帶著某種節肢動物摩擦感的嗓音:

  「第一批幼蟲…明天就能完成孵化…」

  這絕不是人類聲帶能發出的聲音。

  斯庫瓦羅的瞳孔微微收縮——透過縫隙,他看到昏黃燈光下,一個披著鬥篷的身影正用六只覆滿甲殼的手臂整理試管。

  那些泛著金屬光澤的肢節讓他瞬間理解了前面所聽到的殘肢的長相。

  「女王陛下要求優先培育飛行兵種。」另一個沙啞的男聲響起。

  戴著護目鏡的人類研究員正戰戰兢兢地往培養槽注入暗綠色液體。

  試管突然在那只昆蟲前肢中爆裂。

  研究員慌忙後退:「請、請息怒!我們已經找到新的營養——」

  「廢物。」昆蟲人從胸腔發出聲音,隨後,它的六只復眼同時轉向帳篷入口。

  「比起這個…你們沒聞到嗎?」甲殼碰撞聲突然逼近,「有鐵鏽味的…血……」

  斯庫瓦羅的劍已出鞘三寸。

  就在復眼貼到帆布縫隙的剎那,營地東側突然爆發出慘叫。

  昆蟲人瞬間轉向聲源,鬥篷被掀起時露出半截螳螂般的鐮刀肢節。

  「又是個不聽話的實驗體?」研究員擦著汗嘀咕。

  看著已經刺在眼前的肢節,銀發劍士無聲退入陰影。

  他盯著自己左手背。

  那裡有道三天前留下的傷口,都快要結痂了,這樣的血腥味居然被隔著五米嗅到…

  這些家伙的感官比想像中的更敏銳,而且絕不是普通生物該有的。

  夜風突然變得陰冷,吹亂了他額前的銀發。

  斯庫瓦羅的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劍柄。

  那些復眼、甲殼、鐮刀般的肢節…還有試管槽裡蠕動的暗綠色液體,所有畫面在他腦海中閃回。

  「操。」被陰了。

  他無聲地罵了一句,轉身隱入更深的黑暗。

  營地外圍,斯庫瓦羅拿出一部手機。

  屏幕的藍光映照在斯庫瓦羅輪廓分明的臉上,勾勒出他緊蹙的眉峰。

  殺手專用的暗網界面在他指尖下滑動,那個價值三億戒尼的委托頁面依然掛著,但委托人的頭像卻變成了灰色的[已注銷]狀態。

  「有意思…」他低語。

  三天前他接單時,那個自稱「制藥公司主管」的男人還在頻繁更新動態,甚至上傳過實驗室的遠景照片。

  而現在,不僅賬號消失,連IP追蹤都顯示[該用戶不存在]。

  制毒工廠、殘肢、奇怪的生物、消失的委托人,這些所有的東西似乎都在引導他向著一個可怕的「東西」前進。

  斯庫瓦羅快速滑動通訊錄,指尖在某個名字上停頓——

  俠客

  這是他在不久前的任務上偶然認識的一個黑客,雖然背景很明顯的不簡單,但好用。

  電話接通得很快。

  「喲~真意外。」聽筒裡傳來輕快的男聲,背景音裡夾雜著鍵盤敲擊的清脆聲響,「你居然會主動聯系我?」

  斯庫瓦羅懶得寒暄,直切主題:「幫我查個人,報酬你定。」

  「哎呀,這麼大方?」俠客的聲音帶著笑意,但鍵盤聲停了,語氣也認真了起來:「名字?特征?」

  「三天前還在暗網發布委托的制藥公司主管,現在賬號連痕跡都沒了。」斯庫瓦羅眯起眼,「我要知道他真正的來歷。」

  電話那頭短暫沉默,隨後傳來意味深長的輕笑:「聽起來很有趣呢~不過…」

  鍵盤聲再度響起,比之前更急促,「這種級別的信息,代價可不低哦?」

  「少廢話。」斯庫瓦羅的拇指無意識摩挲著劍柄,「接還是不接?」

  「接,當然接~」俠客的語調依舊輕快,卻多了一絲危險的興致,「等我好消息吧,斯庫瓦羅先生。」

  電話掛斷。

  夜風卷著潮濕的腐臭味掠過,斯庫瓦羅收起手機,眼神銳利的看著營地的位置。

  下次再來吧。

  ***

  「Ladiesandgentlemen——!!」

  聚光燈瞬間劈開場館的黑暗,主持人拖著誇張的長音躍上解說台。

  全場的聲浪在瞬間達到頂峰,震得擂台上微微顫動。

  「讓我們歡迎——」

  左側通道的燈光驟然亮起,一道修長的身影踏著不緊不慢的步子走來。

  黑色立領制服的下擺隨著步伐輕輕擺動,袖口的袖章隨著動作一起擺動著。

  雲雀恭彌微微抬眸,鳳眼中映出擂台的樣子,浮萍拐在他指間轉了個漂亮的弧線。

  觀眾席的歡呼聲浪突然詭異地低了幾分。

  這位少年的氣場讓最近的觀眾不自覺地後仰了身體。

  「至今保持全勝記錄的——」

  「1963號!雲雀恭彌!!」

  右側通道同時爆開一團紫色煙霧。

  戴著單邊耳環的青年踩著貓步登場,金屬鏈條隨著他誇張的扭腰動作叮當作響。

  「毒蛾」西奧用舌尖舔過塗著黑色唇膏的嘴角,突然向觀眾席拋出一個飛吻。

  幾把造型怪異的小刀在他指間翻飛,刀刃上隱約泛著不自然的青紫色。

  「而他的對手是——」

  「據說可以讓所有對手不戰而降的'毒蛾'西奧!!」

  兩人在擂台中央相遇的瞬間,西奧突然前傾身體:「小可愛~」他甜膩的嗓音裡帶著神經質的顫抖,「我會好好疼愛你…」

  雲雀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有些煩躁的拿出浮萍拐。

  這個細微的表情讓西奧興奮地睜大了眼睛——直到他看見浮萍拐上突然騰起的紫色火焰。

  整個場館的溫度驟降。

  觀眾席上的竊竊私語戛然而止。

  西奧僵在原地,他塗著厚重睫毛膏的睫毛快速眨動著,終於看清了雲雀眼中冰冷的殺意。

  「咬殺你。」

  少年平靜的宣判聲中,浮萍拐劃破空氣的尖嘯與西奧飛快從手中發射過來的小刀同時響起。


第59章 西奧×再遇×貝拉

  金屬碰撞的脆響在擂台上炸開。

  西奧後仰避開橫掃而來的浮萍拐,紫色皮衣的鏈條在空中劃出一道紫色的弧線。

  他順勢後翻,三把淬毒的小刀從指間甩出。

  「叮叮叮——」

  雲雀輕松格擋,刀身瞬間被彈飛,西奧卻突然咧嘴一笑。

  「你知道嗎?」他舔了舔虎牙,聲音不再甜膩,反而帶著幾分陰狠,「上周有個棕發妞也像你這樣不識趣…」

  雲雀的攻勢驟然加快,浮萍拐擦著西奧的耳廓劃過,削斷幾縷挑染的紫發。

  西奧踉蹌著撞上圍繩,卻還在喋喋不休:「那丫頭居然敢得罪我的人,敢碰我的東西都該死該死該死…」

  他忽然甩出藏在袖口的鐵線。

  這是他專門准備的浸了毒的貼線,只要輕輕地劃破皮膚,只要沒有解藥,在十分鐘內便會瞬間斃命。

  想到等一下的畫面,他的呼吸不由得急促了起來。

  「可惜她跑得太快,不然——」

  「吵死了。」雲雀的拐子突然燃起更盛的紫焰,西奧的鐵線在接觸的瞬間消失。

  觀眾席爆發出驚呼,西奧這才發現自己的右袖口已被燒穿,裸露的手臂上爬滿火焰,而且火焰還在慢慢往上升。

  「等等!我投——」求饒的話還沒說完,雲雀的膝擊已重重頂在他腹部。

  西奧像蝦米般蜷縮著跪倒,聽見頭頂傳來冰冷的聲音:「你剛才說的人,長什麼樣?」

  西奧咳著血沫抬頭,正對上雲雀幽深的瞳孔。

  某種比死亡更可怕的預感讓他脫口而出:「棕色長發!棕色眼睛……對了!她的脖子上用繩子串住了一個戒指。」

  雲雀微微眯起眼睛,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此刻裁判已經衝上來攔住他:「勝、勝負已分!」

  看著西奧像破布娃娃般被拖下擂台,雲雀轉身走向選手通道,浮萍拐上的火焰漸漸熄滅。

  ***

  陽光透過咖啡店的玻璃窗灑落,在木質桌面上投下溫暖的光斑。

  吉姆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喝著咖啡,抬頭時恰好瞥見門口那道熟悉的身影。

  棕發少女正踮著腳尖,像只迷路的小動物般左右張望。

  他忍不住笑出聲,推開店門喊道:

  「喲!綱子!」

  綱子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轉頭時發現是吉姆眼前瞬間一亮。

  她小跑進來,臉頰因匆忙泛起淡淡的紅暈:「抱歉抱歉,這家店的位置有點難找……」

  「還是和之前一樣迷糊啊。」吉姆無奈地搖頭,眼底卻滿是笑意。

  綱子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發,頭上翹起幾根呆毛。

  這時,她的目光突然越過吉姆,落在後方那道高挑的身影上——

  「貝拉!」

  盤起長發的女子坐在靠裡的位置,干練的裝束與記憶中截然不同,唯獨那雙眼睛依然明亮。

  貝拉的手指無意識地捏緊了手中的咖啡杯,指節微微發白,卻強裝鎮定地輕咳一聲:「……好久不見。」

  三人落座,木質椅子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綱子捧著熱可可,好奇地眨眨眼:「話說,吉姆老板怎麼也一起來啦?」

  貝拉的動作頓了頓,杯中的咖啡泛起細微的漣漪。

  她垂下眼睫,聲音比平時柔和了幾分:「吉姆大叔幫了我很多……聽說你來了友客鑫,他也忍不住要跟來看看你怎麼樣了。」

  「喂喂喂,」吉姆突然插話,促狹地眨眨眼,「這麼掀老底可不好吧?」

  他故意拖長音調,「是誰聽說要和綱子見面,激動得一晚上沒睡著的?」

  貝拉的臉「唰」地紅了,綱子先是一愣,隨後忍不住笑出聲。

  窗外的陽光恰好落在她彎起的眼角,像是撒了一把碎金般十分奪目。

  咖啡的香氣在三人之間裊裊升起。

  綱子雙手捧著溫熱的杯子,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沿突起的釉彩。

  「所以…」她眼睛亮晶晶地在兩人之間來回轉動,「你們這次來友客鑫是專門來找我的嗎?還是說有別的事?」

  貝拉緊繃的肩膀終於放松下來,她將一縷散落的發絲別到耳後:「這還得從上次分別開始說起。」

  自從上次三個人分別後,貝拉很快回到了她的家鄉——流星街。

  被綱子鼓舞的她剛回到這裡,卻發現這裡已經被改變的跟她還在流星街的時候完全不同了。

  貝拉攥緊行囊站在垃圾山高處,震驚地望著腳下的街道。

  記憶裡污濁的泥潭變成了水泥路,孩子們穿著干淨制服追逐著足球。

  有個小女孩甚至邊跑邊啃蘋果,這種曾經會引來爭搶的奢侈食物,現在竟被隨意拿在手裡。

  不只是物質上,更是精神上,大家的臉上不再是由著每天找沒找到食物而決定的表情,而是總掛著滿足的笑容。

  也再沒遇到過被拐走的孩子。

  而這些的原因就是——幻影旅團。

  「幻影旅團…」

  她輕聲念出這個改變故鄉的名字,卻在聽到「庫洛洛魯西魯」時猛地僵住。

  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小時候愛看書,樂於助人的好孩子居然成為了世人眼中的A級通緝犯,但在得知薩拉薩的遭遇後,她沉默了。

  於是,她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念,每天靠自學學會了不少東西,隨後在神父的推薦下加入了長老會,如今正在為改變流星街而奮鬥。

  綱子專注的聽著,隨後忍不住問道:「那吉姆大叔呢?」

  如果按照這樣的故事走下去,吉姆應該完全和貝拉無關才對。

  吉姆聽聞,忍不住捂住臉,隨後長長的嘆了口氣。

  貝拉知道他不想回憶,於是替他說:「因為麗塔老板娘的病情變重了。」

  「怎麼會……」綱子驚訝的說。

  麗塔老板娘生病的事情,她早就聽吉姆說過,但是病人終究不適合在外面閑逛,因此,除了剛來面試的時候,綱子再也沒見過她。

  但誰也沒想到,再一次聽說她的消息居然是這樣的消息。

  吉姆沉聲說:「接下來的我來說吧。」

  「想必綱子也知道我之前獵人的事了吧?」他捂住臉:「我原本以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比家人更加重要,因此,我不想再成為獵人,而是回到鄉下做一家餐館的老板。」

  「但是這個世界上終歸有許多的身不由己,」他說:「麗塔的病情越來越重了,光靠餐館絕對無法繼續治療下去。」

  於是他准備重歸獵人的老路。

  而獵人中最賺錢的莫過於賞金獵人。

  因此,他放棄了美食獵人的老路,瞞著麗塔准備去獵人協會接取任務。

  誰知第一個任務就是流星街的人,而他在追到流星街時,才發現這個通緝犯居然是擁有念能力。

  「對了,這個可以說了吧。」吉姆看了看綱子的樣子於是繼續說道。

  原本還在專注的聽著的綱子在心裡忍不住吐槽:明明一開始老板在訓練中就用過念能力了,而且根本沒有瞞著他們兩個的意思。

  在通緝犯中,擁有念能力的終歸是少數,誰知道他第一次接取的任務,居然就是念能力者,而且還是操作系念能力者。

  於是在他不小心著了套被控制後,是貝拉聽見這裡的聲響,然後趕緊回去找人,才把他救了下來。

  吉姆粗糙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發出沉悶的「咚咚」聲。

  他望著杯中晃動的咖啡倒影,低聲道:「然後…在知道流星街正在改造,還缺人手的時候,我就留下來了。」

  「唉,真是丟人啊。」吉姆又嘆了口氣,古銅色的臉上浮現一抹自嘲的紅暈,「堂堂美食獵人,最後靠體力活賺錢。」

  作為獵人,即使是美食獵人,他的體力跟普通人比也是絕對的不一樣,因此在改造中,他幫了不少忙,而長老會當然也付了報酬。

  「怎麼會?」貝拉說:「當初我剛走出流星街時,什麼都不會,是老板收留了我,如今我能為老板做些什麼,也是極好的。」

  三人陷入一陣沉默。

  窗外傳來孩子們追逐打鬧的歡笑聲,遠處飄來面包店新出爐的香氣。

  綱子看著面前兩個人泛紅的眼眶,突然綻開燦爛的笑容,像陽光穿透陰雲:

  「不管怎麼樣,最後的結果是皆大歡喜,不是嗎?」

  「對了,我們倆都說了,那綱子你呢?過的怎麼樣?」

  綱子的笑容突然凝固在臉上,手指無意識地絞緊了衣角。

  「哈……哈哈,這個嘛……」她的眼神開始飄忽,額頭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要怎麼解釋自己那些離譜的經歷?總不能說「啊其實我穿越了還遇到了一堆怪事」吧?

  她清了清嗓子,挑了幾個勉強能說的片段——特訓的艱辛,遇到的伙伴,還有那些驚險的瞬間。

  但說到最後,聲音還是越來越小:「……所以,獵人考試……嗯……沒過。」

  空氣突然安靜。

  吉姆的咖啡杯停在半空,眉毛高高揚起:「所以原來沒過啊,獵人考試。」

  「不要說了……」綱子整個人倒在桌子上,額頭抵著冰涼的桌面,羞恥得想當場消失。

  明明做了那麼多准備,結果卻因為那種意外……

  貝拉輕咳一聲,適時轉移話題:「對了,綱子,你知道十老頭嗎?」

  「十老頭?!」綱子猛地從桌上彈起來。

  她當然知道——掌控地下世界的黑暗帝王,友客鑫拍賣會背後的真正主人。

  但是。

  「這跟你們來友客鑫的目的有關?」

  吉姆和貝拉交換了一個眼神。

  貝拉從隨身包裡抽出一份文件,牛皮紙袋上印著流星街長老會的火漆印章。

  「有些事情,必須找他們當面清算。」貝拉的聲音很輕,指尖卻在文件邊緣壓出了一道白痕。


第60章 十老頭×酷拉皮卡×窟盧塔族

  綺多的鏡片反射著實驗室的冷光,手指夾著試管輕輕晃動。

  她邊看著試管中的液體,邊時不時在攤開在桌面的筆記本上寫著什麼。

  本子上,除一些看不懂的數據之外還密密麻麻的畫著幾個煩躁的塗鴉——

  全是帕裡斯通那張笑眯眯的臉,還被鋼筆狠狠劃了幾道。

  「不對勁……」她推了推滑落的眼鏡,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那個金發的麻煩精最近出現在協會的頻率高得反常,每次遇見都悠閑得像在自家後院散步,還總用那種讓人火大的語氣打招呼:

  「喲~綺多小姐,今天也在認真工作呢~」

  太反常了。

  試管突然「啪」地一聲裂開一道細縫。

  綺多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指不知何時收得太緊。

  她深吸一口氣,把試管丟進隔離垃圾桶裡。

  經驗告訴她,當帕裡斯通表現成這副樣子時,一定有人要倒大霉了。

  「嘖。」她齜了齜牙,隨手把碎發別到耳後。

  管他呢,反正天塌下來也有尼特羅會長……

  想到這裡她突然僵住,筆尖在紙上洇開一團墨漬。

  等等。

  該不會……

  搖搖頭甩掉這個可怕的猜想,她強迫自己把注意力轉回實驗上。

  ***

  綱子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沿,手中的熱可可早已涼透,表面凝起一層薄薄的膜。

  有些事情,必須找他們當面清算。

  這是指什麼?

  看出了她的疑惑,貝拉緩緩講述了薩拉薩以及那些和薩拉薩相似的孩子們。

  說完後,貝拉的手指依舊緊緊攥著那份文件,指節發白,但她的眼神不再像往日那般溫和,而是燃燒著某種綱子從未見過的冰冷。

  「如果不是十老頭的默許,」貝拉移開視線,「□□怎麼敢在流星街這麼肆無忌憚?」

  窗外突然傳來遠處鐘樓的報時聲,沉悶的鐘響一下下敲在綱子心頭。

  「我們不拒絕任何東西,但也別想從我們手中奪走什麼。」

  綱子怔怔地望著貝拉,仿佛第一次真正認識這個朋友。

  記憶中那個總是溫柔笑著的少女,此刻眼底卻翻滾著許多她看不懂的東西。

  十老頭。

  她想起最近查到的資料——地下拍賣會、器官販賣、軍火交易……那些被掩蓋在繁華都市下的黑暗,無一沒有十老頭的手筆。

  「這個行動…」綱子聲音發緊,「只有你們兩個?」

  貝拉搖了搖頭,眼神略微緩和:「我們是來負責談判的。」

  她輕輕展開文件,露出裡面蓋著長老會印章的協議,「最重要的環節,在另外幾個人身上。」

  ***

  夕陽將綱子的影子拉得很長,她漫無目的地走在友客鑫繁華的街道上,腦海裡卻不斷回響著貝拉的話。

  「那些人是誰?」

  她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幻影旅團。」

  這個名字像塊沉重的石頭壓在她心頭。

  綱子無意識地踢著路邊的小石子,石子滾進下水道,發出空洞的回響。

  突然——

  「砰!」

  她結結實實撞上了一個人。

  綱子踉蹌著後退兩步,慌忙抬頭:「對不起,我沒看路——」

  金色的發絲在夕陽下泛著微微發亮,那熟悉的側臉輪廓讓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酷拉皮卡?!」

  少年似乎也被這意外的相遇驚到,微微睜大了眼睛。

  他比上次見面瘦了許多,依舊是那一套異域風的服飾卻襯得臉色更加蒼白。

  「……綱子?」

  他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綱子這才注意到他的異常。

  黑色的美瞳下隱隱透出不自然的紅色,嘴角繃得緊緊的,整個人像一根繃到極限的弦。

  最讓她心驚的是他的眼神。

  那雙總是清澈堅定的眼睛,此刻仿佛暴風雨前的大海,壓抑著某種近乎絕望的情緒。

  他的睫毛微微顫抖,像是在極力克制著什麼。

  「你……」綱子不自覺地伸手,卻在半空中停住。

  這樣的酷拉皮卡,讓她有些陌生。

  看到綱子的反應,酷拉皮卡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骨節泛白,他猛地別過臉去,金色的碎發垂落,遮住了那雙隱現猩紅的眼睛。

  「如果沒事的話…」他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就先走了。」

  轉身的瞬間,衣擺傳來輕微的阻力。

  綱子的手指緊緊揪住了他的衣角。

  酷拉皮卡轉過頭,被她的眼神看的心頭一震,就像當年在天空競技場第一次見面的那副樣子。

  她一點都沒變,他心想。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吧,酷拉皮卡。」

  夜風拂過,帶起綱子額前的碎發。

  她的瞳孔在暮色中顯得格外明亮,酷拉皮卡在其中看到了自己蒼白的臉色。

  他幾乎要脫口而出了。

  那些鮮血、仇恨、族人的亡魂,還有即將到來的復仇……但最終,他只是狠狠咬住下唇,直到嘗到鐵鏽味。

  「沒事。」他強迫自己移開視線,聲音低沉得自己都快認不出來,「小傑他們也來友客鑫了……你去找他們彙合吧。」

  綱子的手慢慢松開了。

  但隨後又握了上去。

  她的手指再次收緊,這一次比之前更加用力。

  酷拉皮卡停住腳步,卻沒有回頭。

  「酷拉皮卡,」綱子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你知道我不會就這樣放你走的。」

  遠處傳來街頭藝人的小提琴聲,悠揚的旋律卻與此刻的氣氛格格不入。

  酷拉皮卡終於緩緩轉身。

  暮色中,綱子看清了他黑色美瞳邊緣滲出的血絲,還有那雙眼睛裡深不見底的痛苦。

  「為什麼…為什麼要攔我?」

  綱子沒有立即回答。

  她松開他的衣角,卻向前一步,直接握住了他冰涼的手腕。

  「因為,」她直視著他的眼睛,「你的表情看起來像是要獨自赴死一樣。」

  酷拉皮卡的手腕在綱子掌心微微顫動,過了一會,他緩緩抽回手。

  「我是不會輕易死去的。」他的聲音很輕,幾乎消散在風中,金色睫毛低垂,在臉上投下細碎的陰影,「因為…還有必須完成的事。」

  綱子突然上前一步,雙手緊緊握住他冰涼的手指。

  她的掌心溫暖干燥,與酷拉皮卡指尖的寒意形成鮮明對比。

  街邊商店的櫥窗中倒映出兩人的身影——

  一個倔強地仰著頭,一個隱忍地別開臉。

  「那就告訴我!」綱子的聲音帶著輕微的顫抖,卻堅定得不容拒絕,「讓我理解你的痛苦、讓我來幫助你…我們不是朋友嗎*?」

  一滴雨水突然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酷拉皮卡猛地抬頭,這才發現夜空不知何時已布滿陰雲。

  雨滴接連落下,打濕了他額前的碎發,順著臉頰滑落,分不清是雨水還是別的什麼。

  「朋友嗎…」他重復著這個詞。

  遠處傳來雷聲的悶響。

  酷拉皮卡轉過頭,深深的看著她。

  隨後,他下定決心:「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就跟我來吧。」

  雨勢漸大,水珠在石板路上濺起細小的水花。

  雨幕籠罩的街道上,兩人尋了一處遮雨的地方,隨後兩人都沉默了,只是默默的看著雨滴落下。

  酷拉皮卡背對著綱子,手機屏幕的冷光映在他緊繃的側臉上。

  綱子好奇地探頭,看到瀏覽器搜索欄:

  【和女孩子單獨談話適合去什麼地方】

  頁面下方第一條回答被匆忙點開:

  「首選安靜咖啡廳!注意要選靠窗位置,既避免尷尬又能欣賞夜景喲~」

  酷拉皮卡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看到這個回復前面的名字後皺了皺眉。

  「那個…」綱子剛開口,想說隨便找個地方就行,就看見酷拉皮卡像觸電般鎖屏轉身。

  「走吧。」他故作鎮定的說。

  幾縷金發濕漉漉地貼在他泛紅的耳廓上。

  三分鐘後。

  他們站在一家裝潢溫馨的咖啡店門前。

  酷拉皮卡盯著門口「情侶特惠」的招牌,喉結明顯滾動了一下。

  落座後更尷尬了。

  服務生笑眯眯地遞上心形菜單:「兩位要試試我們的情侶套餐嗎?」

  酷拉皮卡瞬間繃直了背脊。

  「普通咖啡就好。」他的睫毛顫動著,「兩杯…不,一杯咖啡一杯熱可可。」

  綱子注意到他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似的,耳尖紅得能滴血,甚至蔓延到了後頸。

  這個在獵人考試時面對任何危機都面不改色的人,此刻卻因為點單這種小事緊張到手指蜷縮。

  突然意識到什麼似的,綱子眨了眨眼。

  ——該不會…這個人從來沒跟異性單獨相處過?

  這個發現讓她差點被口水嗆到。

  隨後,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想起自己好像也沒什麼資格嘲笑別人。

  上次和異性單獨吃飯還是…呃…

  兩人同時陷入微妙的沉默。

  然而當酷拉皮卡將熟悉的熱可可推到綱子面前時,她盯著杯中深褐色的液體,嘴角抽了抽:「我今天光是可可都要喝飽了…」

  酷拉皮卡聞言一怔,有些不好意思的移開了視線:「抱歉……」

  因為從沒跟女孩子單獨出來過,他下意識還是聽了那個家伙的推薦。

  他嘴角幾不可察地抿了抿:「那就換…」

  「不用!」綱子突然伸手按住他的手腕。

  綱子的指尖微微收緊,感受到酷拉皮卡手腕脈搏的急促跳動。

  咖啡廳昏黃的燈光下,她能清晰看見對方睫毛不安的顫動。

  她總算搞清楚了。

  這個家伙……是在試圖轉移話題對吧?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她向前傾身,鼻尖幾乎要碰到對方杯中升起的熱氣。

  玻璃窗上倒映出酷拉皮卡閃爍的眼神。

  「你在逃避什麼?酷拉皮卡。」

  綱子在心底輕哼一聲。

  這家伙該不會以為這種程度的演技就能蒙混過關吧?

  雨聲驟然狂暴起來。

  密集的雨點像無數細小的鼓點般砸在窗戶上。

  酷拉皮卡的手終於靜止在杯沿。

  蒸騰的熱氣在他眼前織成一道霧簾,將那雙逐漸泛起猩紅的眼睛藏在朦朧之後。

  「你知道…」他的聲音突然沉得可怕,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窟盧塔族嗎?」


第61章 我會幫你×接頭×薔薇

  金發少年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不知何時出現在手上的鎖鏈,他的手微微發著抖,鎖鏈發出細小的聲響。

  「其實……」

  酷拉皮卡突然低下頭,將額頭抵在交疊的雙手上。

  手鏈被他緊緊攥在掌心,幾串鏈子從指縫間漏出來,反射著金屬的光。

  他幾乎是自言自語般,斷斷續續地將族人的事情說了出來。

  綱子看著他緊繃的肩膀線條,表情從最初的茫然到震驚,最後化作滿眼的不忍。

  最後一個音節落下,酷拉皮卡抬起頭,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這麼一說……好像比獨自扛著要輕松些。」

  他的聲音很輕,眼底還殘留著未散去的痛楚。

  他手中那些手鏈被攥得很緊,注意到綱子的視線後又默默松開。

  「所以你現在明白了吧。」他移開視線,聲音漸漸堅定起來,「這是我,以及窟盧塔族的事,我不想牽連到其他人。」

  所以才敷衍奇犽,不和他們彙合……

  酷拉皮卡繼續說:「我希望你也不要參與進這些事裡。」

  沉默片刻,綱子突然站起身,木質的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她的拳頭緊緊攥著,指節都泛起了青白色。

  「開什麼玩笑!」她的聲音比平時高了八度,棕色的眼睛裡燃起熟悉的火焰,「酷拉皮卡你聽著——」

  她一把抓住酷拉皮卡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對方都愣住了。

  手鏈在他們相觸的皮膚間微微發燙。

  「什麼你的事我的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綱子的眼神堅定得不可思議,「你以為我會在聽完你說的這些後眼睜睜看著你一個人去面對嗎?」

  酷拉皮卡想要抽回手,卻發現這個看似柔弱的少女此刻力氣大得驚人。

  她的手掌溫暖得幾乎灼人,就像她此刻眼中跳動的火焰。

  「我啊…最討厭的就是看到朋友獨自承擔一切了!」綱子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帶著些許哽咽。

  她松開手,在酷拉皮卡震驚的目光中,從手中摘下那枚泛著金屬光澤的彭格列指環。

  「以……我自己的名義起誓,」綱子將戒指抵在胸前,聲音堅定得如同宣誓,「我一定會幫你,讓那些傷害你族人的家伙付出代價!」

  ***

  另一邊。

  小傑看著這麼空曠的地方,忍不住說:「吶,接頭地點真的是這裡嗎?」

  雷歐力摘下墨鏡,眯著眼環視四周。

  風卷著落葉掠過他略顯老成的面龐,他甩了甩頭:「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奇犽,你確定情報沒錯?」

  他忍不住嘀咕:「話說友客鑫居然還有這樣的地方。」

  奇犽雙手插在口袋裡:「雖然這地方確實怪怪的」他踢了踢腳邊的碎石,「但既然是那個家伙給的線索,應該不會錯。」

  Reborn突然跳到一塊突出的岩石上,黑色禮帽下的眼睛微微眯起:「但作為人口販賣的交易地點,這裡未免太顯眼了。」

  他的小手摩挲著下巴,「除非…」

  「除非……他們根本不在乎被發現。」奇犽第一個get到他沒說出來的話。

  看著reborn贊賞的表情,奇犽嘚瑟的說:「這裡視野這麼開闊,任何接近的人都會立刻被發現。」

  「像這種地方完全不適合人口販賣這樣的交易,因此,也有另一種可能,他們是借著人口販賣的幌子在交接別的東西。」

  雷歐力和小傑對視一眼,隨後忍不住說:「你們為什麼這麼熟悉…」

  「喂!」注意到不遠處的聲音,雷歐力突然壓低聲音,指向遠處,「有動靜!」

  地平線上,三個黑色剪影緩緩顯現。

  為首者手提的金屬箱,隨著步伐有節奏地晃動著。

  Reborn的嘴角微微上揚:「看來好戲要開場了。」

  幾人藏身於好幾米外的風化岩後,氣息收斂得近乎完美。

  若是普通人,這樣的距離理應什麼都聽不見,但他們是念能力者,感官早已超越常理。

  更何況,奇犽和小傑還經歷過Reborn的「特訓」。

  奇犽的耳朵微微一動,銀發下的耳廓精准捕捉到風中的異響——

  金屬箱的鎖扣碰撞的聲音,靴底碾在泥土上的聲音,甚至……對方衣袋裡金屬碰撞的聲音的清脆聲響。

  聽著熟悉的聲音,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小傑的鼻翼輕輕翕動,嗅到了混雜在風中的陌生氣息——皮革、槍油,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硝煙味。

  他的眼神驟然銳利,像是一只嗅到獵物的野獸,肌肉無聲繃緊,隨時准備暴起。

  而雷歐力——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雖然聽不確切,但依舊看出了什麼。

  「這幫家伙……可不像什麼普通的人販子啊。」

  遠處的黑影停下腳步,金屬箱被重重擱在沙地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一陣風聲掠過,卻掩不住那幾人刻意壓低的交談聲。

  「……確認是『薔薇』?」其中一人嗓音嘶啞,像是砂紙摩擦時的聲音。

  「貨真價實。」提箱者冷笑一聲,指尖在箱面敲了敲:「快點拿走。」

  ——薔薇?!

  奇犽的瞳孔驟然收縮,銀發下的耳尖幾乎僵直。

  該不會是自己想的那個吧?!

  他的手指猛地扣進岩縫,碎石在指間崩裂。

  小傑察覺到他的異樣,壓低聲音問:「奇犽,你怎麼了?『薔薇』是什麼?」

  雷歐力也皺眉看過來,同樣有些不明所以。

  奇犽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壓得極低,卻掩不住緊繃的寒意:「如果我沒想錯的話,『貧者的薔薇』……那是一種生物滅絕炸彈。」

  他頓了頓,目光死死鎖住遠處的金屬箱,「爆炸時會形成薔薇形狀的蘑菇雲,因此得名。」

  「薔薇……蘑菇雲?」小傑眨了眨眼,一時沒反應過來。

  「重點是它的殺傷力!」奇犽的眼神依舊牢牢看著那個箱子,指尖無意識地在岩石上劃出幾道刻痕。

  「爆炸只是開始,真正致命的是爆炸後散開的毒素,高傳染性,無差別擴散,能在短時間內滅絕對一個地區的所有生物。」

  他咬咬牙。

  因恐怖分子在敵對國家的首都中心使用這種炸彈,造成11多萬人傷亡,各國共同制定了禁止再次生產薔薇的國際條約。

  自己也只是曾經在胖子嘴裡聽過這個東西,沒想到現在居然能看到實物。

  雷歐力的臉色瞬間變了,公文包被他死死捏住:「等等……你是說,那玩意兒是——」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小傑的呼吸微微發緊,拳頭不自覺地攥起:「他們……打算用這個對付誰?」

  Reborn的禮帽微微抬起,黑曜石般的眼睛閃過一絲冷光:

  「無論目標是誰,如果那真的是奇犽所想的那個東西,這顆『薔薇』絕不能這麼輕易的離開。」

  遠處,提箱者正接過一沓鈔票,金屬箱的鎖扣發出「哢嗒」輕響——

  交接結束後,提箱的男人警惕地環顧四周,向城鎮的方向走去。

  他的手指死死扣住金屬箱的把手,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還時不時低聲咒罵著,聲音裡充滿了不安與不滿:

  「該死的……十老頭那群老東西,明明有陰獸,偏要讓我這種普通人來取貨……」

  他啐了一口,腳步不自覺地加快。

  「說什麼念能力者靠近會被察覺……呵,說到底,還不是自己怕死!以為薔薇爆炸了自己能獨善其身嗎?」

  沙地上,幾道隱蔽的影子無聲移動。

  奇犽眯起眼,銀發下的藍瞳閃過一絲電光。

  他側頭看向同伴,聲音壓得極低:「我去搶箱子,你們制住他。」

  雷歐力皺眉:「你一個人行嗎?那家伙雖然是個普通人,但萬一——」

  「放心。」奇犽嘴角一揚,指尖竄起一縷細小的電光,「我最近可沒閑著。」

  小傑盯著他的手指,眼睛微微睜大:「這是……新的必殺技?」

  奇犽沒有回答,只是輕輕「嗯」了一聲,目光重新鎖定目標。

  ——就是現在!

  「神速!」

  剎那間,奇犽的身影化作一道刺目的藍色電光,空氣被撕裂般發出尖銳的爆鳴。

  沙塵尚未揚起,他的指尖已觸到金屬箱——

  「欸——?!」提箱的男人只覺得眼前一花,手中的重量驟然消失。

  他茫然地低頭,掌心空空如也。

  「什、什麼東西……?!」他驚恐地轉身,卻迎面撞上凌厲的一擊——

  「砰!」

  雷歐力的公文包狠狠砸在他後頸,男人連哼都沒哼一聲,直接癱軟在地。

  小傑和雷歐力一左一右按住他的肩膀,確保他徹底失去意識。

  遠處,電光消散,奇犽的身影重新浮現。

  他單膝跪地,金屬箱穩穩抓在手中,周身纏繞的藍色電弧尚未完全褪去,在暮色中閃爍兩下後散開。

  「搞定。」他站起身,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手臂,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

  Reborn從岩後走出,黑眸掃過昏迷的男人,又看向奇犽手中的箱子:「速度不錯,但『神速』的負荷不小吧?」

  奇犽聳聳肩:「還行,我可是從小時候就進行電擊訓練的。」

  小傑小跑過來,眼睛亮晶晶的:「好厲害!奇犽,剛才那一瞬間,我完全沒看清你的動作!」

  雷歐力留著冷汗檢查著金屬箱的鎖扣,眉頭緊鎖:「停停停,當務之急是處理這個『薔薇』吧……必須確保它不會落入任何人手中。」

  他擦了擦汗:「話說回來,這東西居然跟十老頭有關?他們弄這個東西干嘛?」

  奇犽冷笑一聲:「等他醒了問問就知道了。」


第62章 威脅×六道骸×諾斯拉

  「你們是誰?!放開我!」男人掙扎著從昏迷中蘇醒,一睜眼便對上了幾雙冰冷的眼睛。

  他的聲音抖了一下,卻仍強裝凶狠:「我警告你們,我可是十老頭的人!敢動我的話,你們就死定了!」

  奇犽嗤笑一聲,指尖「劈啪」躍起一簇藍色電光,照亮了他戲謔的眼神:「哦?那你倒是說說,十老頭為什麼派一個普通人來取『薔薇』?」

  「我什麼都不知道!!」

  男人被按在地上,喉嚨裡擠出顫抖的喘息,嘴硬的說。

  奇犽蹲在他面前,指尖輕輕抵在他的頸動脈上,一縷藍色電弧「劈啪」作響,在皮膚上烙下細小的焦痕。

  「啊……!等等等等!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噓。」奇犽的聲音很輕,嘴角甚至帶著一絲笑意,可那雙藍瞳卻冷得像北極的冰山。

  「你知道嗎?人的神經對電流特別敏感……不需要多大的電壓,就能讓痛覺放大十倍。」

  他的指尖緩緩下移,停在男人的鎖骨上,「比如這裡——」

  「滋啦!」

  「啊啊啊——!」

  在電流即將碰到他的前一瞬。

  「我說,我說!!」

  奇犽轉頭吐了吐舌頭,看到雷歐力難以言喻的表情後,撇了撇嘴。

  只是嚇唬他一下而已。

  男人的瞳孔猛地收縮,冷汗順著額角滑下。

  他咽了咽口水,結結巴巴道:「我、我只是個跑腿的!那東西……那東西根本就不是真的『薔薇』!」

  「——假的?!」奇犽周圍的電流驟然炸開,土地瞬間被灼出一片焦黑。

  男人嚇得一哆嗦,語速飛快:「真的!雇主給了錢讓我演這場戲!說只要把箱子送到指定地點就行……如果是真貨,我哪敢接這活兒啊!」

  空氣瞬間凝固。

  小傑瞪大眼睛:「所以……從一開始,這個交易就是個騙局?」

  奇犽咬著牙說:「調虎離山。」

  雷歐力猛地攥緊拳頭:「糟了!如果這是假的,那真正的『薔薇』現在——」

  「——已經在別人手裡了吧。」Reborn壓低帽檐,陰影遮住了他銳利的目光。

  ***

  黑暗的房間內,唯一的光源來自中央的玻璃櫃。

  櫃中,一枚形如薔薇的金屬裝置靜靜陳列,花瓣般的紋路在冷光的照耀下散發著有些妖異的光澤。

  「這就是……『貧者的薔薇』?」蒼老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枯瘦的手指隔著玻璃描摹裝置的輪廓。

  陰影中,另一人恭敬低頭:「是的,大人,按照您的計劃,假交易成功引開了那些礙事的獵人,真貨已安全送達。」

  老人枯瘦的手指撫過玻璃櫃,發出沙啞的如同生鏽的齒輪般的笑聲:「很好…讓陰獸部隊隨時待命。"

  他的指尖在玻璃上留下一道模糊的痕跡,「是時候讓世界…重新品嘗'薔薇'的恐懼了。」

  玻璃櫃的倒影中,薔薇狀的炸彈正在等待綻放。

  「大人…」一個戴著眼鏡的研究員小心翼翼地開口,「屬下鬥膽詢問,這次啟用'薔薇'的目的是…」

  老人渾濁的眼珠猛地轉向他,空氣瞬間凝固。

  但很快,他又神經質地笑了起來:「預言詩…都是預言詩的指示…」

  「預言詩?」研究員不自覺地追問。

  老人的表情驟然陰沉:「蓋伊,你今天的話…是不是太多了?」

  「蓋伊」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出冷光,面不改色的說:「只是'薔薇'太過危險,屬下擔心…」

  老人盯著他看了幾秒,突然擺擺手:「罷了,下去吧。」

  走出實驗室,「蓋伊」長舒一口氣,對身旁滿頭冷汗的同伴點了點頭:「哈爾,辛苦了,下次見。」

  「下次見。」

  轉過走廊拐角,「蓋伊」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詭異的笑。

  他的右眼泛起血紅,數字「六」在其中緩緩旋轉。

  「Kufufufu…」低沉的笑聲在空蕩的走廊回蕩,「真是…有趣的發現呢。」

  幻術漸漸消散,露出那雙標志性的異色雙瞳。

  他隨手將昏迷的真蓋伊丟進儲物間,三叉戟在指尖轉了個漂亮的弧線。

  「不管到了哪個世界,這些邪惡的黑手黨依舊如此…」六道骸的異色雙眸中閃過一絲輕蔑,薄唇緩緩吐出兩個字:「愚蠢。」

  「啊。」

  一聲平淡的回應突然在走廊盡頭響起。

  六道骸瞳孔微縮。

  陰影中,一個修長的身影緩緩浮現——黑色長發,空洞的貓眼,正是伊爾迷揍敵客。

  這種力量波動…和瑪蒙很像呢

  伊爾迷默默的想,無機質的聲音在走廊回蕩:「我只是來探查情報。」

  他的目光掃過昏迷的蓋伊呆著的房間,「沒想到會看到這麼有趣的場景呢。」

  六道骸危險地眯起眼睛,三叉戟尖端泛起幽藍光芒:「kufufu…黑手黨的走狗?你以為我會相信嗎?」

  「我就知道會這樣。」伊爾迷嘆了口氣,從和服袖中取出一張燙金名片,手指輕輕一彈,名片如刀片般飛向六道骸。

  「伊爾迷揍敵客」

  幾個燙金大字在昏暗的光線下格外醒目。

  六道骸把玩著名片,看著這個來到這個世界後,在網絡上看過的熟悉的姓氏。

  伊爾迷觀察著他的反應,繼續道:「我見過使用和你類似力量的人。」

  他歪了歪頭,「你們…是同伴嗎?」

  「kufufufu…」六道骸突然低沉地笑起來,「我可不知道我有什麼同伴。」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如霧氣般消散在空氣中。

  伊爾迷靜靜地站在原地,空洞的貓眼注視著六道骸消失的地方。

  許久,他緩緩轉身,衣服下擺劃過一道弧線。

  這種如出一轍的力量…若是能為自己所用。

  他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一枚念釘,若有所思地走向走廊深處。

  ***

  「所以這就是酷拉皮卡你現在住的地方啊?」綱子踮起腳尖,好奇地打量著眼前氣派的莊園。

  幾只杜賓犬正在噴泉邊悠閑地舔水,夕陽將大理石外牆染成溫暖的橘紅色。

  「嗯。」酷拉皮卡輕輕推開雕花鐵門,金屬發出細微的吱呀聲。

  他猶豫了一下,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其實…你不必非要應聘妮翁小姐的保鏢…」

  諾斯拉家族那些肮髒的交易

  那些被隨意處置的「貨物」

  不該讓她看到這些……

  綱子突然停下腳步,棕色的眼睛在夕陽下閃閃發亮:「但是我想更了解酷拉皮卡啊!」

  她雙手握拳抵在胸前,「想知道你在想什麼,經歷過什麼…」

  這樣才能更好的合作。

  酷拉皮卡猛地僵住,金發下的耳尖微微泛紅。

  他別過臉輕咳兩聲:「以後這種話不要隨便對別人說。」

  「誒?為什麼?」綱子歪著頭,一臉困惑。

  因為…

  酷拉皮卡沒有回答,只是沉默地推開主宅的大門。

  水晶吊燈的光芒傾瀉而下,厚重的橡木門在身後關閉,發出沉悶的聲響。

  達佐孽收回觀察的目光,走上前來。

  「這就是你推薦的人選?」他銳利的目光掃過綱子。

  酷拉皮卡微微頷首,金發在吊燈下泛著柔和的光澤:「是的。」

  「雖然我很信任你的判斷,」達佐孽的聲音帶著公式化的禮貌,「但老爺堅持要走流程。」

  隨後他轉向綱子,做了個「請」的手勢,「跟我來。」

  綱子回頭看了眼酷拉皮卡,後者對她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

  於是她安心地跟上了達佐孽的腳步。

  走廊兩側的裝飾令人不適,描繪奇怪畫面的油畫,甚至還有幾個裝著不明生物標本的玻璃罐。

  綱子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這些都是小姐的收藏。」達佐孽頭也不回地解釋,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只有通過考核的人才有資格面見小姐。」

  轉過幾個彎後,他們停在一間暗紅色的房門前。

  走進房間,達佐孽突然轉身,雙手交叉置於腹前:

  「那麼,讓我看看你的'練'。」

  「練?」綱子茫然地眨眨眼,陌生的詞彙讓她一頭霧水。

  達佐孽的眉毛飛了起來:「你不知道'練'?」

  他的雙眼突然泛起奇異的光彩,用「凝」看著綱子。

  空氣凝固了幾秒。

  「…沒有念能力?」達佐孽難以置信地後退一步。

  怎麼可能?

  「酷拉皮卡推薦了一個,普通人?」

  綱子的指尖不自覺地絞緊了衣角,感受到達佐孽審視的目光如同實質般掃過全身。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沉默。

  念能力嗎?

  那個和死氣之炎類似的東西…

  她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

  胸腔中,那份熟悉的溫暖開始湧動。

  當她再次睜眼時,澄澈的橙色火焰已經從指間升騰而起,在昏暗的房間裡投下光影。

  「這是?」達佐孽猛地後退半步,眼睛瞪得滾圓。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念」,沒有念能力的波動,卻蘊含著驚人的能量。

  那些火焰純淨得不可思議,仿佛有生命般在少女周身流轉。

  綱子小心翼翼地控制著火炎的範圍,讓它們只在手掌上方靜靜燃燒:「這樣可以嗎?」

  達佐孽的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

  作為諾斯拉家族的護衛隊長,他見識過無數念能力者,但眼前的情景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

  那些火焰既不像念能力,甚至表現的十分溫和,卻讓他本能地感到危險。

  「有意思…」

  達佐孽喃喃自語,額角滲出冷汗。

  不是念,但確實是某種生命能量……

  牆上的監控攝像頭微微轉動,將這一幕實時傳送到莊園深處的某個房間。


第63章 合格×妮翁×白蘭

  達佐孽不自覺地後退半步,隨後他像是意識到什麼,掩飾性地清了清嗓子:

  「咳…你合格了。」

  他走上前,刻意避開了綱子手中仍在跳動的橙色火焰:「接下來由我來說明一下工作的內容。」

  ……

  長廊盡頭,達佐孽突然停下腳步,抬手示意:「大概的就是這些,酷拉皮卡就在大廳。」

  他看了眼懷表,「由於這次招募的保鏢數量超出預期,我們實行輪班制,今天還有幾位不在,有機會你們再認識一下。」

  綱子認真地點點頭,得到許可後,她迫不及待地小跑起來。

  「酷拉皮卡!」

  達佐孽站在原地未動,目光追隨著那個歡快的背影。

  恍惚間,少女周身躍動的火光與記憶中那兩個神秘嬰兒的身影重疊——

  一個是總裹著紫色鬥篷的瑪蒙,另一個是戴著白色貝雷帽的尤尼。

  這種力量,簡直就像…

  他搖搖頭甩開這個奇怪的聯想,轉過身,西裝口袋裡的對講機突然沙沙作響。

  「喂……」

  綱子輕快地穿過鋪著地毯的走廊,遠遠就看到酷拉皮卡獨自坐在休息區的真皮沙發上。

  暖黃的燈光灑在他金色的發梢上,為他專注閱讀的側臉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

  「酷拉皮卡!」綱子小跑過去,「我通過面試啦!」

  酷拉皮卡合上手中的古籍,唇角微微上揚:「我就知道你沒問題的。」

  他掏出手機晃了晃,「剛收到達佐孽的通知,我們被分到一組,負責妮翁小姐的貼身保護。」

  他站起身:「跟我來。」

  穿過幾條裝飾奢華的走廊,酷拉皮卡低聲說明著注意事項:「妮翁小姐喜歡收藏…一些特殊藝術品。」

  他的目光掃過牆上那些詭異的人體標本:「保鏢的工作很簡單,最重要的是,絕不能讓她離開我們的視線。」

  來到一扇雕花房門前,酷拉皮卡輕輕叩響:「小姐,我是酷拉皮卡。」

  門開了一條縫,侍女警惕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游移:「酷拉皮卡?今天不是你值班。」

  「我帶新來的保鏢認認臉。」酷拉皮卡平靜地回答。

  侍女審視的目光在綱子身上停留片刻,終於拉開房門。

  撲面而來的是少女們嬉鬧的笑聲,和滿屋子令人毛骨悚然的「藝術品」。

  玻璃櫃裡陳列的各種人體器官標本,牆上掛著用骨頭拼成的裝飾畫。

  「小姐,打擾了。」酷拉皮卡微微欠身。

  妮翁轉過頭,明顯聽到了他們剛才的對話,她看到綱子時瞬間眼睛一亮:「正好三缺一!」

  她不由分說地拉起綱子的手:「來玩占蔔游戲吧!」

  綱子手足無措地被拽進女孩堆裡,回頭向酷拉皮卡投去求助的眼神,卻只得到一個愛莫能助的微笑。

  這時,一個戴著耳機的女子悄無聲息地走近:「酷拉皮卡。」

  「旋律?」酷拉皮卡有些意外,「你怎麼沒和尤尼一起?」

  旋律敏銳的聽覺捕捉到了酷拉皮卡心跳節奏的微妙變化:「尤尼和瑪蒙好像有其他重要的事…」

  她突然停頓,嘴角浮現出溫柔的弧度,「真少見,你的心跳旋律變得舒緩了…是因為那位新來的小姐嗎?」

  酷拉皮卡下意識移開視線,金色的睫毛在臉上投下細碎的陰影:「應該…是吧。」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追隨著被妮翁拉走的綱子,看著那個棕發少女正手足無措地被一群女孩圍在中間。

  ……

  綱子終於從妮翁的房間裡逃也似地溜了出來。

  她小跑著追上走廊盡頭的酷拉皮卡,額前的碎發因為方才的嬉鬧而翹起幾撮,領口還別著妮翁強行給她戴上的占蔔相關的徽章。

  「怎麼樣?」酷拉皮卡放慢腳步,「和小姐相處還習慣嗎?」

  綱子拍了拍胸口,做了個誇張的深呼吸:「這該怎麼說呢…」

  她的眉毛糾結地擰在一起,「妮翁小姐她…很熱情…但是……」

  看著綱子語無倫次的樣子,酷拉皮卡突然笑出聲來。

  就如同冬日冰封的湖面突然裂開的一道縫隙,他自己都怔住了。

  「抱、抱歉。」他匆忙別過臉去,卻掩飾不住唇角上揚的弧度,耳尖微微泛紅。

  綱子鼓起臉頰正要抗議,卻在看到酷拉皮卡的笑容時愣住了。

  夕陽透過彩繪玻璃,灑在他金色的睫毛上,常年緊繃的線條此刻全都舒展開來,溫柔得不可思議。

  酷拉皮卡……終於變回原來的樣子了。

  這個認知讓綱子也不由自主地笑出聲來,連牆上那些詭異的人體標本似乎都不那麼可怕了。

  遠處,旋律站在轉角處,聽著耳邊傳來的心跳聲忍不住揚起笑容。

  一陣清脆的手機鈴聲突然打斷了這溫馨的時刻。

  旋律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尤尼」的名字。

  「喂,尤尼?」旋律接起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尤尼輕柔卻帶著一絲急切的詢問:「旋律,剛才是不是有一個棕色頭發的女孩子來別墅了?」

  旋律的目光不自覺地看向不遠處正在和酷拉皮卡說笑的綱子:「是的,怎麼了嗎?」

  「她已經離開了嗎?」尤尼問。

  旋律微微蹙眉:「嗯,正准備和酷拉皮卡一起走,尤尼,你也認識她?」

  電話那頭傳來輕快的笑聲:「我認識她,她應該還不認識我。」尤尼的聲音帶著某種愉悅,「謝謝你,旋律。」

  通話結束的提示音響起,旋律若有所思地放下手機。

  她望向長廊盡頭,綱子和酷拉皮卡的背影已經消失在轉角處。

  尤尼認識綱子?

  走出諾斯拉莊園的鐵柵門,酷拉皮卡在路燈下停住腳步。

  昏黃的燈光下,他深吸一口氣,終於向綱子道出了自己的計劃。

  「我需要借助諾斯拉家族的渠道獲得拍賣會入場資格。」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

  「目標是一對火紅眼,但是據可靠情報,幻影旅團會在拍賣會上出手。」

  「比起復仇,我的族人的眼睛更重要。」酷拉皮卡望向遠處的霓虹燈,「所以我打算在拍賣會結束後再對他們下手。」

  綱子眉頭緊鎖,夜風吹亂了她額前的碎發:「但你怎麼確定旅團不會提前行動?」

  酷拉皮卡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我在旅團內部…有內應。」

  原來如此

  這就是酷拉皮卡的底氣來源嗎……

  綱子若有所思的想,隨後突然瞪大眼睛,想到了上次在天空競技場見過的和那個庫洛洛很明顯認識,而且自己和酷拉皮卡都認識的一個人。

  該不會是他吧?

  「等等…」

  她的眼角不自然地抽搐起來,「你說的內應,該不會是…西索吧?」

  酷拉皮卡明顯怔了一下,金發下的瞳孔微微收縮。

  「還真是啊?!」看著這個反應,綱子捂住臉。

  片刻後,她猛地抓住酷拉皮卡的袖口:「等等!你該不會打算一個人對付整個旅團吧?」

  路燈突然閃爍了一下,將酷拉皮卡半邊臉籠罩在陰影中。

  他的鎖鏈在夜色下泛著銀光,如同他此刻的眼神一樣決絕。

  當綱子抬頭對上他的眼睛時,那雙緋紅的眼眸卻突然柔和下來:「最理想的情況是逐個擊破。」

  「那如果他們一直集體行動呢?」綱子追問道,聲音不自覺地提高。

  「如果他們一直待在一起行動的話……」那就只能找機會綁架他們的首領了。*

  酷拉皮卡沉默片刻,沒有繼續往下說。

  他抬起頭,對上綱子擔憂的目光,突然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放心,如果情況不利,我會放棄,等待下一次機會的。」

  「畢竟我的時候很長……很長。」

  夜風吹過,掀起他額前的金發。

  遠處,拍賣場的霓虹燈牌開始閃爍,倒計時還有三天。

  就在兩人說好要一起動身前往拍賣會場偵查時,一個修長的白色身影從街角轉出。

  月光下,那人標志性的白發格外醒目,紫羅蘭色的眼眸看到綱子後彎了起來。

  綱子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擋在酷拉皮卡面前,隨即又意識到什麼似的放松下來。

  「真是傷心啊,綱醬~」白蘭拖長音調,手指把玩著一顆棉花糖,「這麼久沒見面的第一面居然對我這麼防備。」

  「抱歉,白蘭。」綱子訕訕地笑了笑。

  酷拉皮卡皺眉觀察著這一幕,綱子剛才本能的保護姿態讓他若有所思地打量著這個突然出現的青年。

  他身上散發著危險的氣息,卻帶著玩世不恭的笑容。

  「好久不見了呢~」白蘭突然湊近綱子,「要不要來跟我和尤尼醬聚一聚?」他眯起眼睛,聲音突然壓低

  「畢竟…你有很多問題想問我們吧?」

  尤尼…

  那時候出現的女孩嗎?

  綱子猶豫地看向酷拉皮卡,雙手合十露出歉意的表情:「抱歉,酷拉皮卡,我可能得…」

  「沒關系。」酷拉皮卡平靜地打斷她,金發下的眼睛看不出情緒,「你去吧。」

  綱子感激地點點頭,轉身走向白蘭。

  就在她背過身的瞬間,酷拉皮卡的手不自覺地抬起,又迅速收回。

  這個細微的動作沒有逃過白蘭的眼睛——

  白發青年突然回頭,衝酷拉皮卡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紫眸中閃過一絲危險。

  隨即又親昵地搭上綱子的肩膀,用甜膩的聲線說著什麼,兩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街角。


第64章 彩虹之子×尤尼×會議

  目送著礙眼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白蘭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愉悅。

  他轉過頭,臉上重新掛起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跟我來吧,尤尼,不,是我們已經等你很久了~」

  他做了個誇張的邀請手勢,領著綱子穿過幾條幽靜的小巷。

  月光下,一棟精致的兩層小洋樓漸漸映入眼簾。

  翠綠的常春藤爬滿紅磚外牆,門前的小花園裡種滿了各色花卉,白色籬笆上還掛著一個小小的風鈴,在夜風中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是……?」綱子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棟童話般的房子。

  白蘭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鑰匙:「這是我和尤尼醬一起買的房子哦~」

  他特意補充道:「合法收入,全款。」

  綱子瞬間感覺有一道箭扎在了自己心頭。

  她剛來到這個世界胡思亂想的時候也不是沒有考慮過自己一輩子都回不去的可能,因此,她調研過這個世界的房價。

  簡單來說,這樣一套房子……

  保守五十年吧

  要她不吃不喝工作五十年都買不起…

  為什麼同樣是穿越者,白蘭和尤尼才來沒多久就能全款買房?!

  綱子捂著胸口,感覺自己受到了暴擊。

  「別站在外面發呆啦~」白蘭已經推開了雕花鐵門,回頭衝她眨了眨眼,「尤尼准備了紅茶和蛋糕哦。」

  綱子跟在白蘭身後,小心翼翼地踏入客廳,禮貌性地說了句:「打擾了。」

  她的視線剛適應室內光線,就看到客廳中央擺著一張精致的歐式圓桌,周圍坐著——

  等等,好高!那是嬰兒椅嗎?!

  她抬頭,看向坐在高椅上的人……

  「Reborn!!!」

  綱子臉上的微笑瞬間凝固。

  只見一個熟悉的黑色西裝嬰兒正優雅地坐在特制的高腳椅上,手中端著和他體型完全不符的咖啡杯。

  更令人震驚的是,圓桌周圍還坐著好幾個同樣的嬰兒。

  「Ciaos~」Reborn抬眼看了她一下,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戲謔的笑容,隨後繼續慢條斯理地啜飲著咖啡,仿佛眼前這場面再正常不過。

  綱子的目光機械地掃過圓桌:尤尼對她溫柔地笑了笑、一個喝茶的十分儒雅的嬰兒、一個穿著鬥篷的嬰兒、還有個在室內戴著頭盔正在玩俄羅斯方塊游戲機的……

  這真的不是什麼詭異的過家家游戲嗎?!

  「綱子小姐,請坐這裡。」尤尼指了指主位的方向。

  綱子嘴角抽搐,內心瘋狂吐槽:為什麼嬰兒們要開圓桌會議啊!而且為什麼會有主位這種設定啊?!

  她本能地想要溜到最邊緣的座位,卻被身後的白蘭一把按住肩膀。

  「小綱子~這裡可是專門為你准備的哦~」白蘭笑眯眯地說著,不容拒絕地將她推向那個在綱子眼中散發著不詳氣息的座位。

  小綱子又是什麼鬼?!

  沒空吐槽,綱子瞬間感覺到所有嬰兒的視線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綱子被推到主位上,局促地坐下。

  她偷偷瞄了一眼Reborn,對方依舊氣定神閑地喝著咖啡,仿佛對她的窘迫視而不見。

  「綱子小姐,請用茶。」尤尼微笑著為她倒了一杯紅茶,香甜的氣息瞬間氤氳在空氣中。

  「謝、謝謝…」綱子剛端起茶杯,就聽到對面傳來一聲輕笑。

  「哼,還是這麼沒出息。」Reborn放下咖啡杯,嘴角上揚,看著綱子那十分僵硬的動作。

  綱子差點被紅茶嗆到,正要反駁,卻被一個陌生的聲音打斷。

  「這位就是彭格列的十代目嗎?」戴著頭盔的嬰兒打量著她,鼻子呼出一股氣,「比想像中要普通的多。」

  這人是誰啊?!

  綱子漲紅了臉,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史卡魯,別這樣說。」尤尼輕聲責備道,轉而向綱子解釋,「我們是「彩虹之子」,今天是來商量一些事情。」

  綱子這才注意到桌上散落著一些文件和地圖。

  所以這不是過家家,而是正經的會議?

  她頓時如坐針氈。

  「啊啦,小綱吉不用緊張~」白蘭不知何時湊到她耳邊,笑眯眯地往她盤子裡放了塊蛋糕,「反正Reborn先生早就把你的廢柴本質都告訴我們了。」

  「對吧?Reborn君——」

  「怎麼這樣!」綱子捂住臉,卻在看到滿桌嬰兒齊刷刷投來的目光時瞬間蔫了。

  Reborn沒理會白蘭,而是自顧自的勾起嘴角:「既然來了就一起參與吧,作為未來的彭格列首領,也該學習如何與其他家族打交道了。」

  綱子絕望地看著尤尼推過來的那沓文件,密密麻麻的意大利文像螞蟻般在紙面上爬行,讓她瞬間變成了蚊香眼。

  「但我從來沒說過想當什麼彭格列首領啊!」綱子忍不住小聲嘟囔,但聲音弱得幾乎只有自己能聽見。

  Reborn似乎早就料到她會是這種反應,黑色禮帽下的嘴角微微上揚。

  他優雅地放下咖啡杯,瓷杯與托盤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會議剛開始,直接談文件還為時過早。」Reborn的語氣帶著幾分戲謔,「首先,讓我介紹一下在座的各位。」

  綱子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氣,但很快又因為Reborn接下來的話繃緊了神經。

  「如尤尼所說,我們是'彩虹之子'——」Reborn停頓了一下,黑色的大眼睛掃過在座眾人,「也就是七個被詛咒的最強的嬰兒。」

  空氣瞬間凝固。

  綱子敏銳地注意到,在Reborn說出「詛咒」二字時,風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了茶杯,就連尤尼的笑容也黯淡了一瞬。

  Reborn沒有深入解釋這個敏感話題,而是繼續道:「除了你認識的我和尤尼,這位是風——」

  那位扎著小辮子的中國嬰兒朝綱子點頭致意,溫和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

  綱子手忙腳亂地回了個招呼。

  「——還有毒蛇。」

  「都說了別用那個名字叫我!」戴著藍色奶嘴的嬰兒立刻抗議,聲音裡滿是嫌棄。

  Reborn完全無視了瑪蒙的抗議,淡定地總結:「至此,簡單介紹就到這。」

  「喂!Reborn!我呢?!」那個戴著奇特頭盔的嬰兒猛地拍桌而起,雙手叉腰擺出誇張的姿勢,「居然敢忽略偉大的史卡魯大人!」

  話音未落,Reborn頭也不回地一記回旋踢,史卡魯頓時化作一道紫色流星,「砰」地一聲嵌進了遠處的牆壁裡。

  「好像有蚊子在叫。」Reborn面不改色地整理了下領結,「不用在意。」

  綱子目瞪口呆地看著牆上的人形凹槽,又看了看若無其事繼續喝咖啡的Reborn,額頭滑下一滴冷汗。

  「言歸正傳。

  」Reborn突然正色,黑曜石般的眼睛直視綱子,「這次會議要討論的是世界意識,以及——」

  他手中的咖啡杯被輕輕放下。

  「你腦子裡的那個系統。」

  綱子猛地睜大眼睛。

  既然能光明正大的說出來,那說明在場的人都知道系統的事咯?

  系統的事不應該只有我自己清楚嗎?!

  可惡!好遜!

  Reborn似乎很享受她震驚的表情,慢條斯理地繼續說道:「綱子,你已經知道世界意識的事情了,但你應該不清楚,在我們被傳送到這個世界前,世界意識就告訴了我們回去的方法——」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黑色的大眼睛閃爍著狡黠的光。

  「也就是完成系統一開始的任務:讓你成為合格的彭格列首領。」

  「呃……」

  綱子突然覺得腦子不夠用了。

  等等,世界意識最初不是說讓她來這個世界是為了防止「氣運」被奪取嗎?但系統發布的主線任務卻又是…成為彭格列首領?這兩件事怎麼聯系在一起的?

  她絞盡腦汁地思考著,忽然感覺哪裡不對勁。

  首先,綱子知道系統是由十年後的自己聯合斯帕納和某個陌生的名字制造出來的,但任務是誰設定的…

  彭格列首領…不管怎麼樣都不像她會設置的任務啊!

  綱子緩緩轉過頭,用懷疑的目光盯著Reborn那張人畜無害的嬰兒臉。

  「Reborn,這個系統的任務…該不會是十年後的你設置的吧?"

  Reborn突然賣萌地歪了歪頭,用刻意裝嫩的童聲說:「怎麼會呢~應該是十年後的你想通了才這樣設置的吧~」

  信你個鬼啊!綱子在內心咆哮,額頭瞬間暴起一根青筋。

  這種熟悉的、被算計的感覺!絕對是Reborn的風格沒錯!

  尤尼在一旁掩嘴輕笑,風則假裝專注地喝茶。

  牆上的人形凹槽裡,史卡魯正艱難地把自己往外拔,嘴裡還嘟囔著「可惡的Reborn」之類的話。

  「總之,」Reborn一秒恢復正經,變臉速度快得令人咋舌,「不管系統任務是誰設定的,但既然系統任務是成為彭格列首領,那你——」

  「我拒絕!」綱子條件反射地抱頭蹲防,「我才不要當什麼黑手黨首領啊!」

  Reborn的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小手槍,他嘆了口氣:「看來需要一些'特別輔導'了…」

  「等等!Reborn!我們有話好說!」綱子驚恐地看著那把槍。

  看著她這副模樣,Reborn勾起嘴角,但下一秒臉色驟變:「說起來,我的列恩現在在哪裡?」

  「哈?……」

  正抱頭蹲防的綱子緩緩放下手臂,眨了眨眼睛。

  這個轉折太過突然,她的大腦一時沒轉過彎來。

  列恩…列恩…

  列恩在哪來著!?

  上次見到那只綠色變色龍是什麼時候?是在穿越到那個世界之前?還是之後?

  等等,不對啊!列恩好像還被留在雲谷先生的道館裡!


第65章 列恩×白蘭×邀請

  綱子的表情瞬間凝固,嘴巴張大到能塞進一個雞蛋,變成了世界名畫《吶喊》的模樣。

  Reborn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下來,周圍的溫度仿佛驟降十度。

  在寂靜的房間裡,綱子甚至能聽到自己咽口水的聲音。

  「等一會再找你算賬。」Reborn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手中的槍「哢嗒」一聲上了膛。

  綱子突然覺得,比起完成什麼系統的任務,她現在更應該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Reborn深吸一口氣(綱子懷疑他是在努力克制不直接開槍),重新恢復了那副游刃有余的表情:

  「總之,你現在的目標就是找齊現在出現在這個世界的所有人,並完成系統任務。」

  綱子戰戰兢兢地舉起手,像課堂上提問的小學生:「那個…恕我直言,一共有多少人來這個世界了啊?」

  光是她已經見過的就有好幾個了啊喂!獄寺、山本…這要找到猴年馬月去!

  Reborn突然歪了歪頭,用天真無邪的嬰兒語氣賣萌道:「不知道喲~

  「……」

  綱子瞬間石化,整個人變成了灰白色。

  她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未來奔波在尋找同伴的不歸路上,而且身後還跟著一個隨時可能開槍的家庭教師…

  尤尼適時地又倒了一杯熱茶:「綱子小姐,請用…」

  綱子顫抖著接過茶杯,熱茶的蒸汽模糊了她的視線——

  也可能是她快要哭出來的淚水吧。

  等到Reborn說完,牆上的史卡魯終於「啵」地一聲把自己的腦袋從牆裡拔了出來。

  他像只落水的小狗一樣甩了甩頭,碎屑嘩啦啦掉了一地。

  「該死的Reborn…」史卡魯蹲在地上小聲咒罵著,突然提高音量:「喂!重點是系統根本沒說明'合格'到底是什麼標准吧!」

  他站起身來,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著綱子:「如果是要培養成最強黑手黨什麼的…」

  話說到一半突然哽住,露出一個「完蛋了」的表情,「那我們豈不是要等到下輩子才能回去?!」

  「總算是說了句有智商的話。」Reborn摸著下巴,無視了史卡魯氣得跳腳的樣子,「這個嘛…」

  風溫和地接過話茬,雙手捧著茶杯:「關於這一點,因為我們也不清楚具體標准,所以決定讓綱子小姐全面發展。」

  他朝綱子微微一笑,「所以由我們彩虹之子輪流擔任你的家庭教師。」

  「請多指教了~」尤尼開心地雙手合十。

  瑪蒙飄在空中冷哼一聲,紫色奶嘴閃著寒光:「好歹讓我花了這麼多錢…」

  雖然他能找reborn坑回來,但那也是回到原來世界的事情啊!

  「如果她的價值還抵不上我的開銷…」

  不——是——吧——

  綱子感覺眼前一黑,整個人像被雷劈中一樣僵在原地。

  她仿佛看到自己未來悲催的人生。

  「等等!」她猛地站起來,椅子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我、我的意思是…這會不會太…」

  Reborn的槍口已經抵上了她的太陽穴:「嗯?太什麼?」

  「太…太榮幸了!」綱子瞬間改口,額頭滲出冷汗,「能受到各位的指導是我的福氣!哈哈…哈…」

  史卡魯幸災樂禍地大笑起來,結果被Reborn一個眼刀嚇得立刻噤聲。

  風依然保持著和善的微笑。

  ***

  等到事情分配完畢,風、瑪蒙和史卡魯陸續離開了房子。

  客廳一下子安靜下來,只剩下綱子、Reborn、尤尼和綱子才注意到的全程都保持沉默的白蘭。

  想到這,綱子忍不住偷偷瞥了白蘭一眼。

  這個話多的家伙,剛才居然像被按了靜音鍵一樣一言不發。

  白蘭立刻捕捉到她的視線:「小綱子是在奇怪我為什麼不敢說話嗎?」

  他誇張地抱住自己,「那幾個彩虹之子看我的眼神,簡直像在看什麼危險物品一樣…」

  他垂下頭,銀白的發絲遮住眼睛:「但畢竟另一個世界的'我'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

  綱子心頭一緊。

  是啊,這個白蘭明明什麼都沒做,但光是那張和「那個人」一模一樣的臉就足夠招致敵意了。

  她不由自主地皺眉:「怎麼會這樣…」

  Reborn冷哼一聲,黑漆漆的大眼睛直直盯著白蘭:「蠢綱,你的同情心未免太泛濫了。」

  他小巧的手槍在指尖轉了個圈,「不過確實,我可沒辦法對這張臉放下戒心。」

  白蘭聞言立刻做出受傷的表情。

  Reborn的臉一下子黑了。

  綱子急忙轉移話題:「Reborn,話說你不是和小傑他們一起去完成那個任務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話音剛落,她就看到Reborn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顯然那個任務不是什麼愉快的回憶。

  「嘖,」Reborn的小手按了按太陽穴,罕見地流露出一絲煩躁,「那件事沒這麼簡單。」

  他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凝重。

  「你暫時不用考慮那邊的事情,這段時間你就住在這,」Reborn調整了一下帽檐,聲音恢復了平常的冷靜,「相信奇犽他們吧。」

  這句話說得輕描淡寫,但綱子太了解她的家庭教師了——

  能讓Reborn說出「相信別人」這種話,說明情況可能比她想像的還要棘手。

  白蘭不知何時已經坐直了身體,紫色的眼眸微微眯起:「聽起來像是遇到了什麼有趣的麻煩呢~」

  Reborn一個眼刀甩過去:「與你無關。」

  尤尼輕輕握住綱子的手,溫暖的觸感讓人安心:「Reborn叔叔說的沒錯,綱子小姐現在要專注自己的修行才對。」

  Reborn突然開口:「不要胡思亂想了。」

  他不知何時又把一摞厚厚的資料推到了綱子面前,「接下來——」

  他黑色的大眼睛閃過一絲危險,「今天之內沒把這些家族記熟,你就完蛋了。」

  綱子額頭瞬間冒出一滴冷汗,紙張上密密麻麻的意大利文在她眼裡仿佛是天文。

  她弱弱地舉手:「那個…我還沒學過意大利語…」

  「那就現在開始學。」Reborn手中的槍口有意無意地對著綱子的方向,「有意見嗎?」

  「沒、沒有!絕對沒有!」綱子慌忙擺手,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她仿佛已經看到自己今晚挑燈夜戰、被單詞折磨到口吐白沫的悲慘未來。

  白蘭在一旁幸災樂禍地偷笑,被綱子狠狠瞪了一眼。

  尤尼貼心地遞來一本不知道從哪弄來的意日詞典:「需要幫忙的話隨時可以找我哦。」

  Reborn跳上沙發靠背,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綱子:「先從彭格列直屬的幾個同盟家族開始。」

  他不知從哪變出一根教鞭,啪地敲在資料上,「晚上八點小測,錯一個家族——」

  綱子瞬間變成灰白色,靈魂從嘴裡飄了出來。

  她顫抖著翻開第一頁,看著那些長得離譜的意大利姓氏,眼前已經開始發黑。

  「我、我會努力的…」她欲哭無淚地保證道。

  ***

  看著綱子對著那堆天書般的資料抓耳撓腮的樣子,白蘭無聊地打了個哈欠。

  這種刻苦用功的場景對他來說實在沒什麼趣味可言。

  「那小綱子加油哦~」他隨意地揮揮手,轉身朝門口走去,「我先走啦~」

  綱子頭也不抬地「嗯」了一聲,整個人都快埋進資料堆裡。

  白蘭剛踏出大門,皮鞋才在台階上落下一步——

  「要去干壞事嗎?白蘭。」

  Reborn的聲音從背後幽幽傳來,明明是嬰兒的聲線,卻冷得像淬了冰。

  白蘭的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隨即恢復如常。

  他轉過身時,臉上已經掛起那副慣常的玩味笑容:「不,怎麼會~」

  燈光從他背後照來,在他銀白的發絲上鍍了一層金邊,卻照不進那雙眯起的紫色眼眸。

  他歪了歪頭,做出一個無辜的表情。

  Reborn站在門框的陰影裡,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兩人之間沉默了幾秒,空氣中仿佛有無形的電流碰撞。

  最後Reborn只是輕輕「哼」了一聲,轉身消失在門內。

  但白蘭知道,那雙眼睛一定會在某個暗處注視著自己。

  他輕笑一聲,雙手插兜慢悠悠地走下台階,嘴裡哼起不成調的歌曲。

  直到轉過街角,他的表情才漸漸冷了下來。

  「真是…麻煩的小嬰兒啊。」

  白蘭從口袋裡掏出一顆棉花糖丟進嘴裡,甜膩的味道在舌尖化開。

  他的目光投向遠處的高樓,嘴角逐漸勾起一個在綱子和尤尼面前截然不同的、危險的笑容


第66章 雲谷×重聚×伊爾迷

  「叮鈴鈴——」

  綱子手忙腳亂地從口袋裡掏出正在瘋狂震動的手機。

  在慌忙的看清屏幕上「雲谷先生」四個字後,她差點被Reborn扔過來的炸彈砸中,手機差點摔出去。

  「喂?啊啊啊啊啊——居然是雲谷先生?!」她驚叫著按下接聽鍵。

  「綱子?」電話那頭傳來雲谷溫和中帶著困惑的聲音,「你那邊好像有點吵,在忙什麼?」

  「砰!」

  一枚炸彈在綱子身後十米處炸開,熱浪瞬間撲面而來。

  她一個急轉彎躲過飛濺的碎石,額頭上橙色的死氣之炎劇烈跳動著。

  「我、我沒事!」她強裝鎮定地回答。

  確實,忽略她現在正燃著死氣之炎在空中做特技飛行,以及背後接連不斷的爆炸聲的話,狀態確實還算不錯。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那個…」雲谷的聲音聽起來更困惑了,「我打電話是想說…」

  「轟隆!」又是一聲巨響。

  綱子趕緊把手機貼近耳朵,生怕錯過重要信息。

  雲谷很少主動打電話,這位老師平時連手機都很少碰,更願意把時間花在修行上,這次特意打來,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是這樣的,」雲谷輕咳一聲,目光轉向不遠處正抱著一只綠色變色龍不肯撒手的智喜,「你的寵物…現在在智喜這裡。」

  「啊!」綱子猛地剎住飛行軌跡。

  「聽說你現在在友客鑫,正好我要去友客鑫辦點事,可以幫你帶過去。」雲谷推了推眼鏡,「我們約個時間見面?」

  「哇!太感謝了,雲谷先生!!」綱子的聲音瞬間因為激動帶上了哭腔。

  天知道她在訓練的時候因為弄丟列恩的事,被Reborn折磨得有多慘!

  光是想到那些「特訓」,她的全身都開始隱隱作痛,現在終於能把這個燙手山芋…不對,是把可愛的列恩接回來了!

  「那我們就到時候見。」雲谷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嗯!」綱子用力點頭。

  結果這個動作讓她完美地用臉接住了迎面飛來的炸彈。

  「轟——」

  煙塵散去後,只見綱子頂著一頭爆炸頭型的焦黑造型,嘴裡還吐出一圈黑煙。

  還好在她有些預感的時候手忙腳亂地把手機丟了出去,避免了它變成一堆廢鐵的悲慘命運。

  「Reborn!!!」她氣急敗壞地喊道,頭上的黑灰隨著她的動作簌簌落下。

  Reborn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頭頂,故作無辜地歪了歪頭:「怎麼了?」

  還沒等綱子繼續抱怨,小嬰兒就一腳踩在她炸開的頭發上。

  有點軟,他又踩了兩腳。

  「奇犽他們有消息了。」他看了眼腕表,「給你十分鐘收拾,我們去見他們。」

  「啊啊啊?Reborn你沒開玩笑吧!!!」綱子抓狂地揮舞著雙臂。

  「讓我完成保鏢工作後還要特訓已經夠慘了,現在只給十分鐘?!既然要見人就不要往我臉上扔炸彈啊!十分鐘怎麼可能夠——」

  「再廢話就不用收拾直接去好了。」Reborn威脅道。

  綱子瞬間閉嘴,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雞,垂頭喪氣地衝向房間。

  她還沒有頂著這頭發型出去見人的勇氣好嗎!

  Reborn優雅地從她頭頂跳下,穩穩落地。

  尤尼從陰影處款款走出,眼睛裡帶著溫柔的笑意:「Reborn叔叔,我和白蘭那邊已經准備好了。」

  「就差蠢綱這裡了嗎…」Reborn摸了摸下巴,突然露出一個讓尤尼都為綱子捏把汗的笑。

  當時鐘的分針剛剛劃過最後一格,綱子氣喘吁吁地衝下樓,頭發上還掛著沒來得及擦干的水珠。

  Reborn按下手中的秒表,臉上明明白白寫著「真遺憾」三個大字。

  「到底在遺憾什麼啊!」綱子抓狂地看著他那種「可惜」的表情。

  Reborn直接無視了她的抗議,跳上她的肩膀:「走吧。」

  「倒是聽我說句話啊喂…」綱子小聲嘀咕著,卻還是老老實實地邁開步子。

  兩人來到約定的咖啡館時,綱子推開門,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響——

  「酷拉皮卡?!」

  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坐在角落裡的金發少年。

  酷拉皮卡抬起頭,那雙平靜如湖水的藍眼睛在看到她的瞬間閃過一絲波動。

  他面前的紅茶已經涼了,顯然等了有一段時間。

  「綱子。」酷拉皮卡的聲音依然溫和。

  Reborn在她耳邊輕笑一聲,顯然很享受她這副震驚的模樣:「看來有人瞞著你安排了驚喜會面呢~」

  綱子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追問,就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少年音:

  「喂——綱子!這邊這邊!」

  她猛地回頭,只見奇犽正從二樓探出半個身子朝她揮手,小傑在他旁邊笑得燦爛,還有最高的雷歐力在他們後面比了個耶。

  等到幾個人圍坐在咖啡館的角落,綱子這才知道原來他們是在路上偶遇的。

  「差點就讓他溜掉了。」奇犽雙手交叉放在腦後,銀發下的藍眼睛閃過狡黠。

  酷拉皮卡默默流下一滴汗。

  看著眼前談笑風生的幾人,他不禁想起當初在獵人考試時的情景。

  明明才過去不久,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在自己努力變強的同時,朋友們也已經前進到了了不得的地方啊。

  他忍不住輕笑出聲,緊繃的肩膀不自覺地放松下來。

  「對了,這位是…」酷拉皮卡將目光轉向一直安靜坐在椅子上的Reborn。

  「Reborn是我的家庭教師。」綱子介紹道。

  「家庭教師?」酷拉皮卡若有所思地打量著這個西裝革履的嬰兒。

  他並沒有表現出太多驚訝——畢竟跟隨師傅修行期間,他見過不少能夠改變外貌或年齡的念能力者。

  只不過……

  這個嬰兒看自己的眼神怎麼有點不對勁?是錯覺嗎?

  酷拉皮卡不動聲色地抿了口紅茶,避開Reborn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漆黑眼眸。

  「所以,」綱子適時切入正題,「Reborn說奇犽你們找我有重要的事?」

  「這個嘛…」奇犽故意拖長音調,和小傑交換了一個眼神。

  小傑迫不及待地前傾身體:「因為我們發現了有關'薔薇'的線索!」

  話音剛落,整個桌子突然安靜下來。

  酷拉皮卡手中的咖啡杯微微一頓,雷歐力推了推墨鏡。

  Reborn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薔薇…」已經聽Reborn講述過他們經歷的綱子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薔薇?」酷拉皮卡微微蹙眉,手指無意識地輕敲桌面。

  這個詞語莫名耳熟,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聽過。

  「啊,酷拉皮卡你還不知道他們的事。」綱子突然反應過來,連忙向金發少年解釋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奇犽接過話頭:「上次分開後,我們各自去追查線索,連十老頭的地盤都翻遍了,卻什麼都沒發現。」

  他回憶著那些人諱莫如深的表情,不自覺地摸了摸下巴,「直到在一家地下賭場…」

  作為揍敵客家的孩子,奇犽比誰都清楚,當正規渠道獲取不到情報時,那些魚龍混雜的地下場所反而能挖出意想不到的線索。

  就在這樣一家昏暗的地下賭場裡,一個醉醺醺的男人突然大喊:「他們根本不管我們死活!你們也快逃吧!」

  周圍人都當他是瘋子,唯獨奇犽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

  他剛上前詢問,那人卻只是神志不清地重復著同一句話。

  正當奇犽思索時,一股熟悉的壓迫感突然從天而降。

  不是吧——

  他感覺頭頂一沉,整個人瞬間僵住。

  背後傳來兩聲輕笑:「沒想到小奇會來這種地方呢,是想通了要回家幫忙嗎?」

  「大哥…」奇犽機械地轉過頭,果然對上了伊爾迷那雙黑洞般的眼睛。

  雖然學會了念能力後不再像從前那樣不堪一擊,但那種深入骨髓的寒意還是讓他的後背沁出冷汗。

  更糟的是——隨便選了一家賭場居然就是家裡的產業!這是什麼見鬼的運氣!

  伊爾迷冰涼的手指搭上他的肩膀:「小奇已經學會念了嗎?既然來了家裡的產業,要不要試試管理?反正你應該也玩夠了該回家了吧。」

  「我是為了重要的事來的!」奇犽強撐著對抗那股壓迫感,「而且爸爸已經同意我——」

  「重要的事?」伊爾迷歪著頭打斷他。

  奇犽立刻閉緊嘴巴扭過頭。

  開什麼玩笑,怎麼可能告訴你啊!

  他在心裡咆哮,同時暗自慶幸小傑沒跟來。

  看著緊閉雙唇的奇犽,伊爾迷緩緩吐出幾個字,瞬間讓銀發少年瞪大了冰藍色的眼睛:

  「讓我猜猜…是為了'薔薇'而來的嗎?」

  ——你怎麼會知道?!

  這句話在奇犽喉嚨裡打了個轉又咽了回去。

  他死死盯著自家大哥那張永遠看不出情緒的臉,手指不自覺地攥緊。

  「你跟蹤我?」他壓低聲音,指甲微微陷入掌心。

  「哈哈~」伊爾迷突然發出兩聲笑,「太明顯了哦,小奇的表情。」

  那雙黑洞般的眼睛湊得更近了。

  「我不明白爸爸為什麼同意讓你獨自出來…」伊爾迷歪著頭,長發像幕布般垂下,擋住了奇犽的視線。

  「但如果想知道消息的話,小奇應該明白要用什麼來交換吧?」

  戒尼嗎?

  奇犽在心裡冷笑。

  他們為了拍賣會的貪婪之島都已經掏空積蓄了,哪還有多余的戒尼給這個家伙啊!

  「不需要*大哥'幫忙'。」他干脆利落地轉過身,「我會自己找到答案。」

  賭場的霓虹燈在伊爾迷臉上投下陰影,讓他看起來更像一個沒有生氣的玩偶。

  就在奇犽邁出第三步時,身後輕飄飄傳來一句:

  「但是小傑的話,沒問題嗎?」


第67章 潛入×偽裝×陰獸

  奇犽沒有詳細描述與伊爾迷交鋒的細節,直接總結道:「總之現在可以確定,'薔薇'確實存在於友客鑫,而且就在十老頭手裡。」

  「辛苦你了,奇犽。」綱子的眼神中流露出感同身受的同情。

  已經領教過伊爾迷恐怖之處的她,此刻對奇犽的恐懼再理解不過了。

  「喂!你這家伙在胡思亂想什麼啊!」看著她的表情,奇犽打了個寒顫,銀發炸了起來。

  「我們家可是不能對家人動手的!」

  「十老頭麼…」在兩人說話間,酷拉皮卡陷入沉思,像是突然想起什麼。

  「我記起來了,諾斯拉家族的首領最近和保鏢隊長達佐孽說過一些奇怪的話。」

  他回憶著當時的情景,「我只聽到'撤離'、'瘋子'之類的詞,他們看到我就立刻停止了交談。」

  「這很可能有關聯。」奇犽眼睛一亮,「畢竟那個大小姐的念能力是占蔔對吧?說不定她自己給自己占蔔過?」

  總結一下,雖然在其他地方收獲甚微,但這些零碎信息拼湊起來已經足夠說明問題。

  小傑舉起手,綠色的大眼睛躍躍欲試:「那我們現在的目標就是混進十老頭的基地嗎?」

  「嗯。」奇犽點點頭,隨即又搖頭。

  「直接潛入太不現實,在這樣的情況下,十老頭現在肯定戒備森嚴,但他們總要和其他家族會面…我們可以趁那個時候…」

  話說到一半,他自己先皺起了眉。

  這個方法說起來簡單,實際操作卻困難重重。

  奇犽的目光掃過在場每個人:

  Reborn?誰會雇佣一個嬰兒當黑手黨啊!

  自己或者小傑?

  不,太顯眼了,而且十老頭在都因為某種事情准備啟用薔薇的情況下,雇佣爸爸或爺爺來的可能性很高,那樣就更顯眼了。

  小傑…雖然不想承認,但這家伙根本不適合潛伏任務(指性格)。

  干脆直接用「絕」潛伏進去?也不行,十老頭身邊高手如雲,他們這些剛學會念的新手很容易被察覺到。

  那麼唯一的選擇就只剩下……

  奇犽和酷拉皮卡的視線在空中相遇。

  金發少年搖了搖頭:「我加入諾斯拉家族時間雖短,但上次護送妮翁小姐去為十老頭占蔔時,已經和疑似陰獸的人打過照面。」

  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轉向了——

  「結果最後還是我嗎?!」綱子指著自己的鼻子驚呼。

  雷歐力拍桌而起:「喂!不要忽略我啊!」

  然而這位醫學生悲催地發現,大家已經自動過濾了他的抗議,開始討論起如何把綱子包裝成某個家族成員的計劃了。

  「來友客鑫時間不長,信息沒登記在諾斯拉家族,沒和十老頭的人打過交道,還有自衛能力——」奇犽雙手一拍,銀發隨著動作輕輕晃動。

  「簡直非綱子你莫屬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綱子欲哭無淚地趴在桌上,額頭抵著冰涼的桌面。

  早該想到會變成這樣!

  「但是,」她突然抬起頭,棕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警覺,「我們要怎麼混進其他家族啊?這才是最麻煩的部分吧?」

  話音剛落,一陣詭異的寂靜籠罩了咖啡桌。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轉向那個一直安靜啜飲咖啡的小嬰兒。

  Reborn緩緩放下和他體型完全不符的咖啡杯,嘴角勾起一抹讓綱子毛骨悚然的微笑。

  「這個嘛…」

  綱子瞬間寒毛倒豎,連人帶椅子往後蹭了半米遠,木質椅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響。

  這個笑容她太熟悉了,每次Reborn露出這種表情,就意味著她要倒霉了。

  「我、我突然覺得這個計劃還有待商榷…」她結結巴巴地說。

  Reborn從椅子上輕盈地跳下來,黑色小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哢噠」聲。

  他慢條斯理地從西裝內袋掏出一張燙金名片,在眾人面前晃了晃。

  「密魯菲奧雷家族在拍賣會前一天晚上將與十老頭進行秘密會面。」他的眼睛閃爍著狡黠。

  「我想,他們年輕的首領,正好需要一位'臨時助理'…」

  綱子倒吸一口冷氣,突然明白了Reborn和白蘭他們頻繁外出的原因。

  這個惡魔教師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

  這就是…十老頭的總部?

  十老頭的所處位置並不難找,甚至可以說是十分顯眼。

  這座全友客鑫最高的建築就那樣堂而皇之地矗立在市中心,四周警車巡邏的警笛聲仿佛成了它的背景音樂。

  綱子甚至看到幾個警察對著大門處的黑衣守衛點頭哈腰,活像在討好主人的哈巴狗。

  綱子咽了咽口水。

  這座建築越是光明正大,越是讓人毛骨悚然,這意味著十老頭的勢力已經滲透到了這座城市的每個角落。

  他們不需要躲藏,因為整座城市都是他們的保護傘。

  綱子的目光掃過大樓入口。

  那些看似普通的保安,每一個看上去都是念能力者。

  更可怕的是隱藏在暗處的「陰獸」——那些被十老頭豢養的念能力者,據說殘忍程度連職業獵人都要退避三舍。

  綱子突然意識到,自己即將挑戰的是怎樣一個龐然大物。

  她的雙腿不自覺地後退一步,隨後緊了緊拳頭。

  「走吧。」她深吸一口氣,將密魯菲奧雷家族的胸針別在胸前,「該去會會這群'大人物'了。」

  「白蘭大人的隊伍五分鐘後出發。」一個密魯菲奧雷成員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

  「明白了。」綱子強裝鎮定的說。

  她低頭檢查著自己的偽裝:金色假發掩蓋了棕發,隱形眼鏡改變了虹膜顏色,連指紋都用藥水暫時改變了紋路。

  沒問題了。

  「集合。」

  隨著一聲令下,密魯菲奧雷的隊伍開始向那座建築移動。

  綱子心跳聲大得仿佛要衝破胸腔,默默跟在白蘭的身側。

  她即將踏入的,是什麼樣的地方呢?這次的行動到底能否順利進行?這些都是未知數。

  大樓旋轉門緩緩轉動。

  綱子的掌心滲出細密的冷汗,就在她緊張時,一只微涼的手突然捏了捏她的手腕。

  「別緊張。」

  白蘭的聲音輕得只有她能聽見,紫羅蘭色的眼睛朝她眨了眨,莫名讓綱子緊繃的神經放松了些。

  她深吸一口氣,重新挺直腰背跟上隊伍。

  電梯的金屬門近在咫尺,綱子甚至能看見倒映在門上的、自己偽裝後的陌生面孔。

  突然,一只布滿疤痕的手臂橫擋在她面前。

  「這個人——」陰獸之一的梟俯下身,墨鏡幾乎要貼到綱子臉上,「上次跟在你旁邊的不是她。」

  冰冷的壓迫感瞬間籠罩全身。

  綱子感覺喉嚨發緊,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她能清晰地看見梟墨鏡後那雙野獸般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自己,還能聞到對方身上混合著血腥味的氣息。

  「哎呀~」白蘭突然插到兩人之間,「像我們這種新生家族自然是比不上十老頭大人身邊的能人眾多,要挑選一個好用的人可麻煩的很呢。」

  他親昵地搭上綱子的肩,「這是我新來的助理兼保鏢哦,很可愛吧?」

  梟的視線像刀片般在綱子臉上來回巡視。

  就在她快要撐不住時,對方突然湊得更近,近到她能看清他的睫毛。

  「是…這樣嗎?」

  綱子死死咬住口腔內側的軟肉,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不能退後,絕對不能退後…她在心裡默念著Reborn的教導,硬生生釘在原地。

  「別為難她嘛~」白蘭突然用撒嬌般的語氣說道,修長的手指一下子就推開梟的肩膀。

  「她還在學習中呢…」聲音陡然壓低,「況且…十老頭的大人們該等急了吧?」

  最後這句話像咒語般,梟的肌肉明顯僵硬了一瞬,終於直起身子後退一步。

  電梯門適時地「叮」一聲打開,

  「那麼,我們就先告辭啦~」白蘭笑眯眯地朝梟揮了揮手,電梯門緩緩合上,將那張陰鷙的臉隔絕在外。

  「電梯向上——」

  穿著制服的電梯小姐……不,是電梯少年先是用綱子看不懂的眼神掃視了兩人一眼,隨後語氣平淡的說。

  電梯開始上升,白蘭依舊保持著那副親昵的姿態,手臂自然地搭在她肩上,仿佛他們真是什麼親密的關系。

  綱子沒有任何疑問,第六感告訴她,此刻至少有五六個隱藏攝像頭正對准他們。

  她用余光快速掃視轎廂:通風口邊緣的反光、按鈕面板上不自然的凸起、頭頂的應急燈……

  十老頭的謹慎程度簡直令人發指,這座電梯根本就是個移動的監視牢籠啊。

  「放松點,親愛的~」白蘭突然湊到她耳邊,呼吸拂過她的耳廓。

  這個動作在監控看來像是調情,實則巧妙地擋住了他壓低的聲音:「小綱子,表情害羞一點,等一下上去的時候,你就找機會離開,去調查薔薇的去處。」

  綱子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隨即影後附體般漲紅了臉,用力推了白蘭一把:BOSS,別、別這樣…」

  「砰!」

  白蘭的後背結結實實撞在電梯壁上,銀發都震得散亂了幾縷。

  他紫羅蘭色的眼睛瞪大了一瞬,嘴角可疑地抽搐了兩下——綱子,你在這個世界到底經歷了什麼,力氣也太大了吧!

  「哈尼~」他立刻調整表情,用甜得發膩的聲音黏上去,「我們都這種關系了,你還害羞什麼嘛~」手指還不安分地卷著綱子的假發,活像個滿腦子黃色廢料的紈绔子弟。

  電梯少年依舊面無表情地盯著樓層顯示屏,仿佛對身後的「潛規則現場」毫無興趣。

  「叮——」

  頂樓到了。

  電梯門緩緩開啟的瞬間,白蘭突然一把摟住綱子的腰,在她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語速飛快道:

  「右轉第三個門,密碼是1014,那邊是個安全的地方。」

  隨即又恢復那副輕浮腔調:「寶貝兒,等會兒見~」

  綱子低著頭快步走出電梯,塑造著一個「羞憤難當」的助理形像。

  她能感覺到至少有四道視線黏在自己背上:來自電梯裡的少年、隱藏的攝像頭,以及……

  她借著整理頭發的動作偷瞄走廊盡頭,一個長相奇特的男人正死死盯著她。

  是陰獸的成員!


第68章 探索×伊爾迷×蜘蛛

  綱子慢慢呼出一口氣,調整好表情,轉身對身後的人揚起一個公式化的微笑:「走吧。」

  那個陰獸成員立刻橫跨一步攔住去路:「你們要去哪?」

  「我們BOSS正在和十老頭大人會面,」綱子故意提高音量,讓走廊上的守衛都能聽見,「總不能讓我們這些隨行人員一直站在外面吧?」

  她環顧四周:「難道這麼大的地方連個休息室都沒有嗎?」

  陰獸成員的面部肌肉明顯抽搐了一下。

  恐怕很久沒人敢在十老頭的地盤提要求了。

  他陰鷙的目光在綱子和電梯少年之間來回掃視,最終煩躁地揮了揮手:「帶她去。」

  「好哦。」電梯少年依舊是那副語調。

  陰獸成員盯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

  這就是那個被大人所說的有潛力的家族?

  我看也不過如此。

  綱子用余光瞥向光潔如鏡的牆面倒影——很好,沒人跟上來。

  穿過三道門後,那名少年帶著他們停在一間沒有牌子的房門前。

  綱子轉過身:「好了,你可以走了。」

  那個電梯少年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在綱子准備關門的瞬間,他突然伸手抵住門板,靈活地閃身進屋,反手鎖門的動作一氣呵成。

  「喂,你——」綱子的話卡在喉嚨裡。

  少年面無表情地開始從自己頭發裡、後頸處拔出數根細如牛毛的針。

  隨著針被取出,他的骨骼發出牙酸的「哢哢」聲,黑發瞬間如瀑布般垂落,身形抽枝拔節般拉長。

  當最後那根針從太陽穴取出時,站在綱子面前的已經是個熟悉的高挑身影。

  「……伊爾迷?!」

  黑色長發,空洞無光的貓眼,綱子倒抽一口冷氣,下意識後退半步。

  「好久不見。」伊爾迷歪著頭,活動了下脖頸。

  念針的偽裝並不舒服,而且要進行這麼全面的偽裝的話持續的時間不能太長。

  原本他還在想該如何找個隱蔽的地方,但是現在好了。

  那雙黑洞般的眼睛突然鎖定綱子,沒有問在獵人考試的時候她去哪了,而是客觀的說:「你變強了嘛。」

  這句話讓綱子虎軀一震,她猛地反應過來:「你怎麼會在這裡?」

  「誒?不可以嗎?」伊爾迷用食指抵著下巴,作思考狀。

  誰說不可以了啊!

  綱子嘴角抽搐。

  但更讓她毛骨悚然的是——自己明明做了全套偽裝,連指紋都改變了,這家伙是怎麼認出來的?!

  或許是她的表情太精彩,伊爾迷難得地解釋:「雖然外貌全變了..."

  他伸手戳了戳綱子金色的假發,「但這時候會出現在這裡的,也就只有你了吧?」

  畢竟奇犽的「朋友」也就那幾個。

  不過沒想到,這個人居然和最近風頭正盛的密魯菲奧雷家族有關……

  伊爾迷空洞的眼睛微微轉動,打量著綱子。

  綱子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直視那雙令人不適的貓眼:「所以,你是因何而來?」

  「當然是為了工作。」

  說到「工作」二字時,他的目光在綱子脖頸處停留了一秒,突然想起獵人考試時那個被中斷的委托——

  因為對方突然在獵人考試中突然消失,害得自己沒拿到全額佣金……

  綱子瞬間背後一涼:「那、那我們就…各自做各自的?「」她強撐著提議。

  伊爾迷歪著頭思考了兩秒,突然,他露出一個笑容:

  「好哦~」

  ***

  與此同時,在友客鑫郊區的某棟爛尾樓裡。

  俠客盤腿坐在一堆建築材料上,筆記本電腦擱在膝蓋,屏幕的藍光映著他發青的黑眼圈。

  背後不斷傳來「轟——」「砰——」的巨響,震得水泥碎屑簌簌往下掉。

  「你們稍微小聲點啦!」他頭也不回地喊道,手指在鍵盤上用力的敲。

  回應他的是更加劇烈的爆炸聲和窩金狂野的大笑。

  「……」俠客深吸一口氣,默默把耳機音量調到最大。

  自從那個戰鬥狂加入後,基地就沒一天安寧過。

  阿飛和窩金簡直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兄弟,每天不拆幾面牆渾身難受。

  俠客的指尖繼續在鍵盤上飛速敲擊,突然「哢嚓」一聲,又一根鋼筋從天花板震落,精准地砸在他的電腦旁,差點就砸在他身上。

  屏幕上的數據流戛然而止。

  「你們……」他額角暴起青筋,卻在轉身的瞬間啞了火。

  廢墟中央,黑發青年佇立在彩窗下。

  浮萍拐上泛著冷光,外套在氣浪中紋絲不動。

  雲雀恭彌微微抬起下巴,鳳眸掃過周圍的蜘蛛們,眼底閃過一絲興奮。

  「群聚的食肉動物。」他評價道,他甩去拐上血跡,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等!」窩金掙扎著從牆裡拔出自己,「再來一局!」

  雲雀連頭都沒回。

  直到飛坦的傘劍突然刺向他後心——

  「鐺!」

  金屬碰撞的火星照亮了雲雀瞬間凌厲的眉眼。

  浮萍拐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架住偷襲,他轉身時校服下擺劃出銳利的弧線:「想被咬殺嗎?」

  飛坦的金眸直勾勾的看著看著雲雀恭彌,愉悅的說:「那就來試試啊……如果你有這本事的話。」

  雲雀的唇角勾起一抹危險的笑

  又來了……

  俠客默默合上電腦。

  自從這個被飛坦帶回來的戰鬥瘋子「暫住」基地,整個旅團的畫風都變了。

  最可怕的是,團長居然默許了這種行為!

  「喂,」信長突然用刀柄戳了戳俠客,「你說這個怪胎到底是來干什麼的?」

  俠客扶著歪掉的電腦,隨口說:「之前飛坦帶他回來的時候提過一嘴,說是來找人的。」

  「找人?」信長挑眉看向場地中央。

  雲雀恭彌正再次一拐子把窩金掄進牆裡:「該不會是要找仇家吧?」

  「誰知道呢。」俠客聳聳肩,手指飛快地修復著被碎石震壞的電腦,

  「不過他自己好像也不清楚要找的人具體在哪…」說到這他頓了頓,瞥了眼那邊越打越興奮的飛坦和窩金,「…大概只是來碰碰運氣的吧。」

  「順便打架嗎?」信長默契地接上下半句。

  水泥牆又一次轟然倒塌的巨響中,俠客壓低聲音:「其實這樣也不錯。」

  他指了指還在混戰的幾人:「反正多一個人不多,正好用來平復一下團員們迫不及待想要大鬧一場的心情。」

  信長摩挲著刀柄,難得表示贊同。

  團長默許這個外來者留在基地,八成也是這麼想的——與其讓團員們出去鬧得滿城風雨,不如讓他們在自家地盤發泄個夠。

  這麼想著,信長突然一個箭步衝進戰場:「喂!帶我一個啊!」

  俠客看著再次亂作一團的廢墟,額角抽搐起來。

  他默默抱著修好的電腦退到更遠的角落,低頭繼續忙自己的。

  「讓我看看……」屏幕藍光映著他驟然凝重的表情,「哇哦,終於找到了。」

  顯示器上排列著數十條來自巴路沙群島及周邊地區的詭異新聞:漁民打撈到不明生物組織、海岸線出現大面積魚類失蹤……

  這些是根據斯庫瓦羅提供的線索,結合那個失蹤制藥公司高管瀏覽記錄中提取的關鍵詞篩選出來的。

  俠客眯起眼,將幾條看似無關的信息用紅線串聯。

  屏幕的冷光在他臉上投下陰影,他調出另一個窗口。

  也就是那個消失的制藥公司主管在暗網發布的雜亂帖子中,反復提及的《新大陸紀行》摘錄。

  「難不成…」俠客的呼吸微微急促,無意識地摩挲著下巴。

  屏幕上,《新大陸紀行》的掃描文檔正停留在有關黑暗大陸介紹的一頁。

  但是書上明明說沒有引路人的幫助,人類根本無法進入黑暗大陸……

  那麼現在在巴路沙群島出現的那些東西,究竟是怎麼出現在那裡的?

  他露出興味的表情。

  ***

  綱子屏住呼吸,後背緊貼著冰冷的金屬管道。

  通風系統發出的微弱嗡鳴掩蓋了她急促的心跳聲。

  從管道縫隙中,她俯瞰整個十老頭大樓的核心區域,也就是守衛最多的地方。

  這裡應該就是「薔薇」最有可能存放的位置才對。

  「奇怪…」她無聲地皺眉。

  核心區域只有幾個普通的保險櫃,完全不像能存放那種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樣子。

  突然,下方傳來皮鞋敲擊大理石地面的聲響。

  綱子立刻僵住,連呼吸都停滯了。

  透過通風口的百葉窗,她看到一個穿著深藍色西裝的黑手黨成員踱步進入房間。

  那人左耳戴著通訊器,右手隨意地把玩著一把蝴蝶刀。

  綱子的心跳瞬間漏跳一拍。

  這個看似普通的黑手黨成員的袖口隱約露出一個蛇形紋身。

  那是十老頭直屬部隊的標記。

  綱子小心翼翼地往後縮了縮,卻不料手肘碰到了通風管道的金屬壁。

  「哢」

  一聲輕響在寂靜的空間裡格外明顯。

  下面的黑手黨成員猛地抬頭,蝴蝶刀瞬間握緊。

  他的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天花板,最終定格在綱子藏身的通風口。

  「誰在那裡?」

  糟糕!

  綱子的掌心瞬間沁出冷汗,她的大腦飛速運轉。

  黑手黨成員狐疑地盯著通風口,手指按上耳麥。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外面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羅科!會議要開始了,老大在找你!」

  被稱為羅科的黑手黨猶豫了一下,最終收起蝴蝶刀:「來了。」

  臨走前,他又深深望了通風口一眼。

  等腳步聲完全消失,綱子才敢繼續移動。

  她沿著通風管道爬行了約十分鐘,終於找到一個隱蔽的出口。

  跳下來時,她立刻察覺到不對勁。

  這裡的地板材質很特殊,踩上去有種詭異的彈性,像是踩在活物身上。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她喃喃自語,警惕地環顧四周。

  這個房間沒有任何標識,十分空曠,除了幾個密封的保險箱外什麼都沒有。

  就在她准備進一步探查時,腳下的「地板」突然蠕動起來!

  「唔!」綱子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她驚恐地看到不遠處的地面隆起一個鼓包,一個黏滑的身影緩緩鑽出——

  是陰獸!

  那張五官奇特的臉正對著她的方向,發出毛骨悚然的聲音:

  「發現了……小老鼠……」


第69章 六道骸×蚯蚓×山本武

  看著那道身影,綱子咬緊牙關,余光掃視著房間另一側的落地窗。

  玻璃外是百米高空,但在死氣之炎的狀態下應該能安全著陸……問題是白蘭和密魯菲奧雷的那些普通成員怎麼辦?

  冷汗順著她的太陽穴滑落。

  蚯蚓的身體已經完全從地面升起。

  投降?

  還是賭一把?

  橙色的火焰驟然在她掌心燃起,照亮了她的眼睛。

  就在她准備孤注一擲時——

  「Kufufufu……沢田綱子,好像每次看見你都是這樣一副狼狽的樣子呢。」

  熟悉的笑聲在房間內回蕩,靛青色的霧氣從四面八方湧來。

  綱子的瞳孔驟然收縮,這個聲音……!

  六道骸的身影如同幻影般浮現在霧氣中,三叉戟在手中轉了一圈,他異色的雙眸在陰影中,在綱子和蚯蚓之間來回掃視。

  「真是令人不快的地方。」骸嫌惡地看了眼四周蠕動的牆壁,三叉戟突然刺入地面,「那麼,歡迎來到……我的幻境。」

  「是…!」她還沒來得及驚喜,就被骸用三叉戟抵住了下巴。

  「噓——」骸豎起食指抵在唇前,笑容詭譎,「在道謝前,不如先解決眼前的麻煩如何?」

  蚯蚓黏稠的身軀完全從地面升起,五官奇特的臉注視著突然出現的六道骸:「你這家伙是誰?」

  六道骸的三叉戟對准蚯蚓,靛青色霧氣在他周身繚繞:「將你終結於此的人。」

  「……」綱子嘴角抽了抽,默默在心底吐槽:

  好中二啊,骸。

  蚯蚓被噎了一下,隨後眯著眼睛:「那就來試試啊!」

  話音剛落,整個房間的地板突然如海浪般翻湧起來。

  戰鬥在瞬間爆發。

  骸的身影化作霧氣消散,下一秒出現在蚯蚓頭頂,三叉戟直刺而下。

  「噗嗤」一聲,武器貫穿了蚯蚓的頭顱部位,但那裡很快像泥漿般重新融合。

  「Kufufu……有趣。」骸輕盈地後翻落地,躲過從地面突刺而出的尖刺。

  蚯蚓的身體突然分裂成數十條細長的觸須,從四面八方襲向骸。

  骸不慌不忙地打了個響指,那些觸須突然在半空中僵住,它們刺穿的只是一道幻影。

  真正的骸已經出現在蚯蚓背後,三叉戟上燃起靛青色的火焰:「你的性命,我收下了。」

  戟尖刺入的瞬間,蚯蚓發出不似人類的尖嘯。

  整個房間開始劇烈震動,牆壁上的管狀物瘋狂抽搐。

  綱子不得不燃起死氣之炎穩住身形,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場超乎常理的戰鬥。

  隨著蚯蚓徹底倒下,整個蠕動的房間如同破碎的鏡面般片片剝落,露出原本的牆壁。

  六道骸甩了甩三叉戟,嫌惡地看了眼地上那灘逐漸凝固的泥土。

  「Kufufu…」他轉頭看向呆立的綱子,發出標志性的笑聲,「邪惡的黑手黨啊…」

  「骸!」綱子終於回過神來,一個箭步衝上前,「你沒事吧?」

  六道骸用看白痴的眼神瞥了她一眼:「我怎麼會有事。」

  「啊哈哈…對哦。」綱子尷尬地撓撓頭。

  畢竟剛才那場戰鬥完全是單方面碾壓嘛。

  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瞪大眼睛:「不對!不是這個!Reborn之前說你被關進復仇者監獄了!我一直很擔心…」

  骸的表情微妙地僵了一瞬:「…我沒事。」

  他生硬地轉移話題,「比起這個,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我怎麼不知道彭格列什麼時候落魄到要首領親自來臥底了,而且還打扮的這麼……」他嫌棄的看著綱子。

  綱子有些挫敗的說:「我的偽裝有這麼明顯嗎?」

  所以為什麼遇到的每個人都能看出來啊?

  「哼,想騙過我,你還早的很。」

  「所以骸你到底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綱子惱羞成怒地打斷了他的話。

  六道骸Kufufufu的笑了幾聲,隨後開始講起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經歷。

  通過骸的敘述,綱子才知道他剛來到這個世界時就掉在了十老頭總部。

  他在隨便找了個黑手黨成員附身後,在這裡潛伏了很久,見證了無數惡心的交易。

  原本打算找個時機把這裡一鍋端,卻意外發現了她的蹤跡。

  「原來是這樣……」綱子摸著下巴。

  就在這時,她的空間裡突然傳來手機鈴聲。

  「誒誒誒?」

  「抱歉,骸。」她衝骸歉意地笑笑,意念一動,從空間裡掏出手機,「喂?是酷拉皮卡?」

  電話那頭傳來少年清朗的聲音,綱子的表情肉眼可見地明亮起來。

  六道骸雙手抱胸靠在牆上,眯起的異色雙眸中閃過一絲不悅。

  簡短的通話結束後,綱子正要把手機收回空間戒指,突然注意到空間的角落裡多了一個陌生的黑絲絨盒子。

  「這東西…之前有嗎?」

  她用意念打開盒蓋——六枚造型古樸的戒指靜靜躺在天鵝絨襯布上,每一枚光看都價值不菲。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花紋、那材質…和她手上的彭格列大空戒指完全如出一轍!

  綱子的表情瞬間扭曲:「這該不會就是…彭格列戒指?!」

  綱子捧著那個黑絲絨盒子,手指微微發抖,差點控制不住自己抽搐的嘴角。

  這東西到底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的空間裡的?!

  六道骸眯起異色的雙眸,饒有興趣地觀察著她變幻莫測的表情:「這是什麼?」

  「彭…彭格列戒指。」綱子結結巴巴地回答。

  骸的瞳孔微微擴大,隨後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容,理所當然地伸出手。

  像是被某種神秘力量驅使般,綱子鬼使神差地把盒子遞了過去。

  下一秒她就後悔了,然而骸修長的手指已經拈起那枚霧之戒,隨意地套在了無名指上。

  「骸,你……」綱子張大了嘴。

  「這本來就是指環爭奪戰的勝者獎勵,」骸轉動著戒指,靛青色的霧氣在指尖繚繞,「理應屬於我,對吧?」

  綱子的嘴巴開開合合像條缺氧的金魚。

  明明每個字都聽得懂,組合起來卻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等等!拿了這個戒指不就代表……

  而且指環爭奪戰不是好久之前的事嗎?!

  更何況骸你不是最討厭黑手黨了嗎!

  骸似乎很享受她這副呆滯的模樣,故意晃了晃戴著戒指的手:「怎麼?沢田綱子,難道你想——」

  「轟!」

  突如其來的巨響聲打斷了他的話。

  走廊盡頭的安全門被用力推開,濃煙中走出三個身影。

  為首的是另外一個陰獸的成員!

  為首的病犬陰冷地盯著他們:「找到了。」

  綱子條件反射地擺出戰鬥姿勢,卻聽見身後傳來骸愉悅的低語:

  「正好試試新玩具,Kufufufu…」

  她回頭一看,骸的右眼已經變成了鮮紅的「六」字,霧之戒散發著妖異的光芒……

  隨後綱子目瞪口呆地看著六道骸輕松放倒那個陰獸的成員,整個過程行雲流水,甚至連警報都沒觸發。

  靛青色的霧氣在走廊中彌漫,其他倒下的敵人臉上還凝固著困惑的表情,仿佛在最後一刻都沒明白發生了什麼。

  「還不錯嘛,這個東西。」骸滿意地轉動著手指上的霧之戒,眼底閃過一絲愉悅。

  怪不得那個女人要騙自己參加指環爭奪戰。

  想到這,他的嘴角不悅地下撇。

  指環爭奪戰前夕,沢田咲月曾找到過他。

  「我希望您能擔任沢田綱子的霧守。」她低著頭,聲音細若蚊蠅,可憐的說。

  骸當時眯起異色雙眸,三叉戟抵上她的咽喉:「沢田綱子…的霧守?」

  女人渾身發抖,眼淚大顆大顆砸在地上:「其實,我、我只是被推出來給綱子擋槍的傀儡而已…真正的彭格列十代目,一直都是沢田綱子。」

  骸從回憶中抽離,發現綱子正用擔憂的眼神望著他。

  「……BOSS嗎?」他突然輕笑出聲,伸手揉了揉綱子的頭發,「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會幫你的。」

  綱子愣在原地,頭頂還殘留著被揉亂的觸感。

  這個動作太過親昵,與骸一貫的風格截然不同。

  然而更讓她震驚的是——

  「等等!你剛才叫我什麼?!」

  六道骸扭過頭,裝作沒聽到的樣子。

  ***

  巴路沙群島,NGI自治區邊境。

  「VOOOOOI——!!」斯庫瓦羅的銀發在鹹濕的海風中狂舞,他轉身用劍指著身後亦步亦趨的山本武。

  「你這混蛋跟了我三天了!到底想干什麼?!」

  山本武摸了摸後腦勺,笑容燦爛得像是來度假的:「因為想跟著斯庫瓦羅老師學習劍術啊。」

  「誰允許你叫我老師了啊!!」斯庫瓦羅的怒吼驚飛了一群海鳥。

  是那個小嬰兒哦。

  山本武把這句話咽了回去,轉而指了指斯庫瓦羅背包裡露出的文件一角:「而且斯庫瓦羅要去做危險的事情對吧?」

  他拍了拍腰間的時雨金時,「帶我一個嘛,一定能幫上忙的!」

  斯庫瓦羅的眼睛危險地眯起。

  他當然知道山本武指的是什麼,只不過沒想到居然會被山本武察覺到。

  這個看似陽光的少年,在某些方面敏銳得可怕。

  「少自以為是了!」斯庫瓦羅突然揮劍,劍氣在沙灘上劃出一道深溝,「就憑你那半吊子的劍術——」

  「最近可是進步*了不少哦。」山本武依然笑著,但眼神已經變了,「畢竟…不能讓綱子一直擔心嘛。」

  斯庫瓦羅怔了一瞬,隨即露出猙獰的笑容:「有意思…那就讓我看看你能做到什麼地步!」

  他猛地收劍轉身,大步走向遠處熟悉的營地。

  山本武小跑著跟上,嘴角掛著得逞的笑。


第70章 薔薇×預言詩×庫洛洛

  在六道骸的幻術掩護下,綱子很快就順利找到了薔薇的藏匿處——

  一個位於地下金庫的鉛合金保險櫃。

  可能是十分自信不會有人進的來這裡,保險櫃的外面只是用防彈玻璃保護。

  透過玻璃,能看到裡面靜靜躺著的金屬裝置,外形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薔薇。

  「比想像中小好多…」綱子小聲嘀咕,手指微微發抖。

  她當然不可能直接把這東西帶走,但一想到這個東西的威力,光是站在附近就讓她渾身起雞皮疙瘩。

  迅速記下保險櫃的精確位置後,她從暗袋裡取出Reborn給的特制裝置——一個只有紐扣大小的定位竊聽二合一設備。

  這東西表面塗著特殊的光學迷彩,貼在保險櫃邊緣的瞬間就與金屬融為一體。

  「搞定。」綱子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輕手輕腳地繞過巡邏的人退了出去。

  返回地面的路上,她終於忍不住問道:「骸,你知道這個'薔薇'到底是干什麼用的嗎?」

  六道骸把玩著霧之戒,靛青色的霧氣在他們周圍形成屏障:「不清楚。」

  他眯起異色雙眸:「暫時只知道這和某個預言詩有關,但是預言詩的具體內容並不清楚」

  「那些老家伙對此忌諱得很。」

  說著他突然停下腳步:「別擔心,只要我能附身一個十老頭成員…Kufufu…」他的笑聲裡滿是危險。

  綱子背後一涼。

  在六道骸幻術的掩護下,綱子如同幽靈般回到了頂層的休息室。

  她剛在沙發上坐下,休息室的門就被猛地推開。

  是羅科。

  那個在通風管道差點發現她的黑手黨成員。

  他大步走了進來。

  綱子的指尖微微收緊,但面上依舊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迷茫和不滿。

  「諸位剛才有人離開過休息室嗎?」羅科的聲音響起。

  房間裡的密魯菲奧雷成員面面相覷,綱子也跟著露出困惑的表情,悄悄將身體往陰影裡縮了縮。

  羅科的視線如同探照燈般掃過每個人的臉:「剛才死了一位陰獸大人,我們懷疑有敵人混了進來。"

  他刻意放慢語速。

  綱子感到一陣寒意爬上脊背。

  居然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她借著整理頭發的動作低下頭,確保自己的眼神不會泄露任何信息。

  她能感覺到羅科的視線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了兩秒。

  骸的幻術絕對沒問題……

  她在心裡默念,指甲悄悄掐進掌心。

  最終,羅科似乎一無所獲。

  他收起蝴蝶刀,嘴角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那麼…請諸位小心。」

  雖然這句話聽起來更像是威脅,「會議即將結束,你們可以去等待你們的boss。」

  當他的腳步聲終於遠去,綱子才敢悄悄吐出一口憋了許久的氣。

  綱子知道並沒有結束,只有真正遠離了這裡才能算是脫離危險。

  那麼首先,不要被別人看出破綻。

  綱子挺直腰背,帶領密魯菲奧雷的成員們穿過長廊。

  她的步伐看似與其他黑手黨一樣沉穩,心跳卻快得像是要衝出胸腔。

  走廊兩側的守衛比來時多了三倍,每個人腰間都鼓著可疑的突起。

  顯然,蚯蚓的死讓整個總部進入了警戒狀態。

  會議室那扇雕花銅門近在咫尺。

  銅門突然從內開啟,白蘭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他臉上的笑容完美得像是精心計算過,紫羅蘭色的眼眸在燈光下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走吧。」白蘭大手一揮。

  走在身旁時,白蘭的嘴唇幾乎沒動,只有一縷帶著棉花糖甜香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廓,「不論發生什麼,別回頭,跟著我走。」

  直到坐進返程的加長轎車時,綱子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完全被冷汗浸透。

  夜風從半開的車窗灌進來,緊繃的神經突然松懈,她險些滑下真皮座椅。

  「小綱子~」白蘭眼疾手快地托住她的手肘,「演技不錯嘛~」

  他調侃的尾音中還帶著幾分真實的贊賞。

  白蘭又調侃了幾句,直到綱子惱羞成怒地搶走他手裡的棉花糖才作罷。

  他眯起紫羅蘭色的眼睛,語氣突然正經起來:「薔薇怎麼樣了?」

  綱子立刻收斂了表情,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掌心:「找到了,也貼好了定位器。」她頓了頓,「那東西看著真讓人不舒服…」

  「那就好~」白蘭愉悅地哼起小調。

  「我們接下來去哪?」綱子望著窗外飛速後退的街景問道。

  「當然是回別墅啦~」白蘭轉頭對她露出惡魔般的笑容,「你今天的老師是風先生吧?既然Reborn沒說停…」

  他故意拖長音調,「訓練當然要繼續哦~」

  「怎麼這樣——」綱子哀嚎一聲,整個人癱在座椅上。

  她可是剛經歷了生死時速的間諜行動啊!

  白蘭欣賞著她生無可戀的表情,又補了一句:「別擔心,你的小伙伴們都在等你呢。」

  當別墅的大門推開時,綱子果然看到了正在說悄悄話的小傑和奇犽,以及僵著坐在沙發上看雜志的雷歐力。

  綱子:?

  疑惑還沒被消除,她的目光瞬間被兩個身影吸引了——

  「骸?!」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又猛地轉向另一個方向,「還有伊爾迷?!」

  六道骸正優雅地品茶,聞言朝她舉了舉杯子;而伊爾迷…天啊,伊爾迷居然在和Reborn下像棋?!

  就在這時,奇犽一個箭步衝過來拽住她的手腕,壓低聲音說:「喂!那家伙為什麼會在這裡?!」

  活像只受驚的貓。

  伊爾迷慢悠悠地落下一枚棋子:「小奇,這樣說話很沒禮貌哦。」

  「Kufufu…」六道骸放下茶杯,異色雙眸鎖定綱子身旁的白蘭——手中的棉花糖。

  「這位就是傳聞中的密魯菲奧雷首領?品味真是…獨特呢。」

  白蘭眯起紫羅蘭色的眼睛:「總比某些喜歡躲躲藏藏的鳳梨頭要好哦~」

  綱子明顯看到骸的太陽穴跳了一下。

  「夠了。」Reborn敲了敲棋盤,眼睛冷冷掃過兩人,「某些人是不是忘了,這裡是誰的地盤?」

  骸回以假笑:「當然記得,邪惡黑手黨的巢穴嘛。」

  伊爾迷在一旁默默移動棋子:「將軍。」

  他黑洞般的眼睛看向Reborn,「你分心了。」

  在兩人對峙的時候,小傑悄悄湊到綱子耳邊:「他們一直這樣嗎?」

  「不……他們明明見面都沒超過五次」綱子扶額。

  風先生適時地清了清嗓子:「諸位,如果吵完了…」他溫和地看向綱子,「我們該開始今天的訓練了。」

  Reborn突然放下手中的棋子,黑色禮帽下的眼睛直視綱子:「訓練先往後推推,蠢綱,彙報一下情況。」

  綱子立刻挺直腰背,將潛入十老頭大廈的經過一五一十道來。

  Reborn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揚。

  「……總之就是這樣。」綱子抹了把額頭的汗,小聲嘀咕。

  「說起來明明是我先出發,這兩個人怎麼一副來了好久的樣子…」

  伊爾迷歪了歪頭,漆黑的長發滑過肩膀:「比起汽車,我的雙腿更快。」

  他說話的語氣就像在討論天氣一樣平常。

  六道骸把玩著霧之戒,笑容神秘:「Kufufu…我當然自有辦法。」

  「砰!、

  Reborn毫無征兆地開槍,子彈直接穿透骸的太陽穴,然而那個身影如同霧氣般散開,又在房間另一側重新凝聚。

  「只是幻術而已。」Reborn面不改色地收起槍,就像剛才只是拍死了一只蚊子一樣輕松。

  綱子嘴角抽搐地看著這一幕。

  六道骸不爽的看著reborn,而reborn也不甘示落。

  「那個!」綱子猛地站起來打斷這場無聲交鋒,「我、我們是不是該討論下明天拍賣會的事?!」

  風先生適時地遞來一杯安神茶,溫和的笑容中帶著幾分同情:「辛苦了。」

  ***

  迪諾摘下便利店員工的鴨舌帽,金發因為疲憊有些黯淡。

  今天,友客鑫的夜晚比白天更加喧囂,街道上擠滿了來自世界各地的黑手黨、收藏家和亡命之徒。

  他靠在便利店外的欄杆上,望著不遠處燈火通明的拍賣會場。

  那座宛如宮殿的建築正在做最後的裝飾,工人們像螞蟻般忙碌著。

  「等到明天拍賣會開始…」他喃喃自語,「會是怎樣一場盛況呢?」

  夜風送來遠處醉漢的喧嘩和警笛的鳴響。

  迪諾仰頭喝光最後一口罐裝咖啡,鋁罐在他手中被捏出清脆的變形聲。

  ***

  庫洛洛魯西魯靜立在離拍賣會場不遠處的酒店二樓的VIP包廂內,修長的手指抵著單向玻璃。

  他身上的黑色大衣紋絲不動。

  下方的人潮在他眼中不過是流動的色塊:穿著高定西裝的收藏家、披著民族服飾的部落長老、渾身都藏著武器的雇佣兵……

  全世界各地的人都因為一個目的而聚集於此。

  庫洛洛捂著嘴思考:「預言詩…嗎?」

  這句話輕得幾乎只是唇齒間的氣流,卻瞬間讓包廂內的溫度驟降了幾度。

  庫洛洛的唇角揚起弧度,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眸冰冷得令人戰栗。

  他額間的逆十字刺青在玻璃上倒映著。

  「不知道…」他的指尖在玻璃上緩緩劃出一道痕跡,低語道「那張紙上有沒有寫著你們的死期呢。」

  靜默在包廂內蔓延。

  直到他大衣內袋傳來震動,才打破這危險的氛圍。

  他從容地取出手機,屏幕上跳動的號碼讓他的眼神微妙地變了變。

  「……西索。」


第71章 拍賣會×費婕×第六感

  作為不論是裡世界還是普通人中都赫赫有名的友客鑫拍賣會,其張揚程度與十老頭總部不相上下。

  或者說,十老頭根本不屑於掩飾他們的權勢。

  這座鎏金嵌玉的拍賣會場就矗立在總部大樓五百米外,通體采用防彈玻璃與鈦合金骨架而成。

  此刻,拍賣會正門前的紅毯上,穿著高定禮服的貴賓們踩著侍者鋪就的地毯前行。

  突然一陣引擎轟鳴撕裂夜空,三輛加長版豪車呈品字形停下,穿燕尾服的老管家小跑著拉開車門,露出裡面足以買下小國的石油大亨。

  「請出示您的邀請函。」

  會場入口處,二十名荷槍實彈的警衛正在逐一核對邀請函。

  每個通過安檢的賓客都還要經過虹膜掃描,據說系統連接著地下世界最全的數據庫。

  廣場邊緣的噴泉旁,綱吉綱子正第無數次把手指插進襯衫領口。

  這套深黑色三件套是Reborn今早扔給她的,布料考究得讓她不敢大幅度動作。

  她偷瞄了一眼身旁的酷拉皮卡,金發少年依舊穿著那身民族服飾,在西裝革履的人群中格外醒目。

  「所以到底為什麼就我要穿西裝啊…」她小聲向Reborn抱怨,「酷拉皮卡就能穿自己的衣服!」

  「因為你的任務和酷拉皮卡不一樣,」Reborn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幸災樂禍。

  好吧,確實,reborn在來之前特地安排自己去拍妮翁小姐要的東西……

  不對啊!酷拉皮卡明明也是跟我一組的,所以他為什麼不用穿正裝!

  綱子還想繼續抱怨,酷拉皮卡突然停下腳步。

  他轉身,向背後的綱子介紹:「這位是費婕小姐。」

  正在心裡抱怨的綱子抬起頭。

  眼前是一位高挑的橙發女子,火紅的禮服如同燃燒的烈焰,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線。

  她塗著同色系口紅的唇角微微上揚,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綱子:「哦?這就是酷拉皮卡說的那位……」

  看到陌生人後,綱子的聲音明顯變小了。

  「你好…」她下意識往酷拉皮卡身邊靠了靠。

  察覺到她的動作,酷拉皮卡的指尖輕輕擦過她的手腕內側安撫了一下。

  她咽了口口水,死腦快想啊!

  電視劇裡面對同事的方法!

  綱子條件反射地挺直腰背:「我是新來的沢田綱子,請多關照這次負責……」

  酷拉皮卡輕咳一聲:「綱子,不用這麼正式,」

  「我們來負責拍下小姐要的東西,而費婕是我們的接應人。」

  費婕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們兩個,突然傾身向前,帶著一陣濃郁的玫瑰香水味逼近綱子鼻尖:「是這樣嗎?」

  綱子瞬間僵直了後背,像只受驚的兔子般呆在原地。

  酷拉皮卡皺了皺眉,一把將綱子攬到身後,擋在兩人之間。

  就在這時,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小跑過來,他的手指神經質地抽搐著,好像在隱忍什麼:「費婕小姐,宴會馬上就要……」

  男人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費婕的眼神突然變了。

  方才還嫵媚多情的眼眸此刻冷得像冰。

  「蠢狗,」她紅唇輕啟,高跟鞋尖狠狠踹向男人的膝蓋,「誰允許你打斷我說話了?」

  男人瞬間跪倒在地。

  綱子瞪大眼睛,看著這個前一秒還優雅迷人的女子,此刻正用鞋跟碾磨著這個陌生的男人。

  「女王大人!我錯了!」男人眼睛冒著愛心求饒,卻不移動半分。

  「再有下次……」費婕俯身,紅唇幾乎貼上男人興奮發抖的耳垂,「你就給我滾。」

  隨後高跟鞋狠狠戳向了……

  下一秒,酷拉皮卡的手掌馬上溫柔地覆上綱子的雙眼。

  「別看。」

  酷拉皮卡的聲音隔著掌心傳來,他將綱子拉近了些,這個動作讓她的後背完全貼上了他的胸膛。

  綱子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說話時胸腔的震動,以及透過衣料傳來的體溫。

  好燙……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綱子就感覺臉頰燒得更厲害了。

  酷拉皮卡的手掌完全覆在她眼前,她的眼前一片漆黑,只能聞到淡淡的陽光的味道。

  「費婕,別逗她了。」伴隨著嗡嗡聲,酷拉皮卡無奈的說。

  費婕直起身,紅色禮服發出窸窣的聲響。

  她像丟棄玩膩的玩具般用高跟鞋尖踢開那個男人。

  「滾吧。」

  「明白!女王大人!」雖然有些不舍,但那個男人還是走了。

  當一切歸於平靜,酷拉皮卡立刻松開了手。

  他後退半步,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剛才觸碰過綱子肌膚的位置:「抱歉,冒犯了。」

  他的視線飄向別處,耳尖紅得像是要滴血。

  「嗯哼哼,」費婕捂著嘴巴笑,臨走前還朝著綱子拋了個媚眼:「待會見~」

  就好像方才什麼都沒發生。

  等到綱子回過神,她下意識轉過頭,正好撞上Reborn意味深長的目光。

  小嬰兒坐在不遠處裝飾用的柱子上,黑色禮帽投下的陰影遮住了他的表情,正無所事事地轉著手槍。

  第六感告訴綱子reborn正在生氣。

  但剛剛有誰惹Reborn生氣了嗎?

  她困惑地眨眨眼。

  沒時間琢磨Reborn為什麼鬧別扭,拍賣會的鐘聲已經敲響。

  綱子匆忙跟上酷拉皮卡的腳步,卻在入口處猛地剎車。

  「酷拉皮卡你等我一下!"她飛快的說完後飛奔回Reborn面前。

  「Reborn,」她湊到小嬰兒耳邊,聲音壓得極低,「拜托千萬別搞事啊!」

  想到諾斯拉家族承諾的高額報酬,綱子眼睛都變成了金錢符號,因此就顯得現在的囑托更加重要。

  「我不想被扣工資啊!」

  Reborn用「沒出息」的眼神斜睨著她,慢悠悠地抿了口咖啡:「看我心情。」

  綱子:拳頭硬了.jpg

  這個惡劣的小嬰兒!!她咬牙切齒地轉身,默默在心底給Reborn記上一筆。

  等拿到工資一定要買十盒高級咖啡豆……然後當著他的面磨成粉倒掉!

  拍賣會開始前一小時,主辦方照例舉辦了預熱晚宴。

  水晶大廳內,香檳塔折射著璀璨的光芒,穿燕尾服的侍者們如同訓練有素的魚群,在賓客間靈活穿梭。

  這裡表面上是觥籌交錯的晚宴,實際上卻是各大家族互相試探拍賣預算的戰場。

  當綱子終於踏入主廳時,倒抽的冷氣瞬間卡在了喉嚨裡。

  三十米高的穹頂垂下巨型水晶吊燈,數千顆水晶在天花板折射出星海。

  踩在地面鋪著的手工地毯上,每一步都像踩在雲端。

  穿燕尾服的侍者托著香檳穿行其間,而賓客們——

  「那是卡金帝國的使者?」綱子不自覺地拽住酷拉皮卡的袖口,眼睛瞪得圓圓的。

  那群戴著黃金頭飾的使者們正被侍者簇擁著,每個人胸前都別著鑲嵌著不知名寶石的皇室徽章。

  酷拉皮卡微微傾身:「嗯。」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而且十點鐘方向還有陰獸的人。」

  綱子順著他暗示的方向看去——三個身影如同幽靈般站在陰影處。

  即便隔著老遠,她也能感受到那冰冷的目光正在掃視全場,仿佛在評估獵物的價值。

  一股寒意順著脊背爬上來,她慌忙移開視線。

  「我、我去拿點吃的…」想到之前蚯蚓的死亡,綱子結結巴巴地說,急需轉移注意力。

  酷拉皮卡嘴角微揚,藍眼睛裡漾著溫柔:「好。」

  美食區的長桌上鋪著繡金線的絲綢桌布,三十米長的自助餐台宛如藝術品展覽一般。

  帝王蟹腿壘成了金字塔,黑松露薄片鋪滿整盤,就連餐前面包都點綴著可食用金箔。

  最引人注目的是甜品區——

  十老頭特意從美食之都約克郡請來的甜點大師正在現場裝飾一個五層蛋糕,每一朵糖花都栩栩如生到仿佛能看見花瓣上的露珠。

  綱子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枚玫瑰造型的馬卡龍。

  當酥脆的外殼在齒間碎裂的瞬間,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內餡的覆盆子果醬在舌尖綻放,酸甜恰到好處,讓她不自覺地眯起眼睛,嘴角揚起幸福的弧度。

  太好吃了……

  她像發現寶藏的小動物般,又迫不及待地嘗了抹茶慕斯。

  綿密的口感讓綱子忍不住輕哼出聲,連衣服的緊繃感都暫時忘記了。

  接著是香草泡芙……

  「這個巧克力熔岩蛋糕也……」綱子小聲嘀咕著,用銀勺輕輕戳開蛋糕表層。

  濃郁的巧克力醬瞬間如火山熔岩般湧出。

  一連嘗了五六種甜點後,綱子捧著微微鼓起的小肚子,臉上寫滿幸福的苦惱:「怎麼辦,每個都太好吃了……」

  沒事的,好不容易遇到這麼好的機會,多吃點也沒關系。

  綱子這樣想著,然而就在她再次伸手去拿馬卡龍的瞬間,她的心髒突然重重一跳。

  她茫然的摸著自己的心髒。

  現在離拍賣開始還有十五分鐘,綱子突然如坐針氈起來了,連最愛的甜品都顧不上了。

  那種熟悉的、即將發生什麼的預感讓她指尖發涼。

  她下意識的表情凝重起來。

  「怎麼了?」

  酷拉皮卡的聲音突然在耳畔響起。

  綱子抬頭,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站在身邊,手中的香檳杯微微晃動,折射著水晶燈的光芒。

  他微微蹙眉,關心的看著她。


第72章 超直感×蜘蛛×零地點突破

  綱子咽了口口水,手指無意識地揪緊了胸前的衣料:「我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說完,她擔心酷拉皮卡會覺得她小題大做,急忙補充道:「我的直覺一直很准的!就像上次在……」

  酷拉皮卡沒有露出一絲懷疑,他輕輕放下香檳杯:「我相信你。」

  他聲音沉穩:「能感覺到危險來自哪個哪裡嗎?」

  綱子搖搖頭,又遲疑地點點頭:「只有模糊地感知……只是能本能的避開危險那種程度。」

  「這樣啊。」酷拉皮卡的目光掃過整個宴會廳,眼睛裡閃過一絲銳利。

  隨後他轉頭,看著臉色蒼白的綱子,提議道:「要不要先出去透口氣?畢竟等到拍賣會開始後至少要兩小時不能離場。」

  綱子如釋重負地點頭,悄悄松開了被自己捏得發白的指尖:「那我就在外面轉轉,有事電話聯系。」

  「好。」酷拉皮卡幫她理了理有些凌亂的發絲,「這裡人多眼雜,小心些。」

  走出喧鬧的內場,綱子漫步在花園的小徑上,清風裹挾著玫瑰與茉莉的香味拂過臉頰。

  充滿設計感的燈光將花叢映照得如夢似幻,讓她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了些。

  轉過一道爬滿紫藤花的花架,她突然剎住腳步。

  只見不遠處,費婕正站在噴泉旁,將一朵紅玫瑰別在耳後,舉著手機自拍。

  月光下,她與玫瑰幾乎融為一體。

  綱子下意識後退半步。

  要不要打招呼呢……

  不久前那幕「女王訓犬」的場景實在讓人印像深刻。

  就在她猶豫時,瞳孔驟然收縮。

  費婕背後的樹叢裡,一個嬌小的黑影正無聲升起。

  那人手中舉著的——是吸塵器?!

  但直覺告訴綱子,那絕對不是什麼普通家電!

  「費婕小姐!危險!」

  死氣之炎瞬間在額頭燃起。

  費婕聞聲回頭的剎那,綱子已經飛撲過去,一個標准的公主抱將她帶離地面。

  兩人騰空而起的瞬間,原先站立的位置被一道恐怖的重力砸下,在地面形成了一個大坑。

  「誒?沒打中啊…」

  樹叢裡走出一個戴圓框眼鏡的少女,她歪著頭,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

  綱子的手臂微微發抖,後怕如潮水般湧來。

  她不敢想像,若是剛才慢了一秒,費婕現在會是怎樣血肉模糊的模樣。

  懷中的費婕身體僵硬了一瞬,向來游刃有余的表情上難得露出了錯愕的表情。

  但很快,那抹熟悉的笑意又回到了她的唇角,她的氣息緩緩接近。

  操作系的念能力:180分的戀愛奴隸

  任何被她親吻過的人都會變成她的奴隸

  酷拉皮卡的警告在腦海中回響,但綱子卻下意識沒有躲閃。

  當費婕的紅唇貼近時,她甚至能聞到對方唇上昂貴的口紅的甜香。

  「多謝,看來我欠你個人情呢~」費婕的吐息溫熱地拂過耳廓,隨後一個輕柔的吻落在綱子臉頰。

  那一瞬間,綱子感覺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著湧向面部。

  她的耳尖紅得像熟透的櫻桃,連額頭的死氣之炎都因情緒波動而閃爍不定。

  小滴推了推圓框眼鏡,鏡片反射著冷光。

  她歪著頭,用研究標本般的目光打量著兩人:「原來是這種關系嗎?」

  不對不對不對!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樣啊!

  綱子在內心發出無聲的尖叫,嘴巴開合了幾下卻發不出聲音。

  然而小滴似乎對這個真相毫無興趣。

  她手中的吸塵器再次發出嗡鳴,橡膠管口如同飢餓的蟒蛇般蠕動起來:「這次不會偏了。」

  話音剛落,管口已經對准了天空上的綱子。

  「要開始咯,凸眼魚。」

  「等一下!」綱子突然舉手喊停,「能不能讓我先把費婕小姐送到安全的地方。」

  小滴推了推眼鏡,吸塵器的嗡鳴聲減弱了些:「好吧。」她歪著頭想了想,「但不能太久,畢竟團長說要在拍賣會結束前解決……」

  沒聽完後面的話,綱子二話不說地抱著費婕,橙色火焰噴湧而出,瞬間掠過花園圍牆。

  她將費婕放在噴泉廣場的長椅上,對方紅唇微啟似乎想說什麼——

  「待會再說!」綱子已經轉身衝回戰場。

  「費婕小姐,請你注意安全!」

  小滴果然還站在原地:「你回來了。」

  「那麼,凸眼魚,啟動。」小滴平靜地說道,吸塵器再次發出轟鳴。

  「把她身上的火焰吸進去。」

  綱子在空中急停,警惕地盯著那台詭異的家電。

  這原來是念能力的產物嗎?

  是具現化系?

  不管了!

  橙色火焰暴漲,綱子如流星般俯衝而下。

  小滴的吸塵器對准她:「凸眼魚。」

  但預料中的吸力並未出現。管口徒勞地嗡鳴著,就像遇到了故障。

  「奇怪…」小滴歪著頭,手指輕輕敲打吸塵器的外殼。

  她眯起眼睛,滿臉困惑,「明明不是生物…」

  綱子抓住這轉瞬即逝的破綻,在空中劃出一記凌厲的側踢,直取小滴拿著吸塵器的手腕——

  「啪!」

  眼鏡少女後撤的速度快得驚人,但狂暴的氣流依然掀飛了她那副圓框眼鏡。

  「原來如此。」小滴蹲下身,摸索著撿起眼鏡。

  當她重新戴上時,鏡片後的雙眼微微睜大,「這個火焰…就是你的生命能量嗎?但是明明感覺不是念力的說。」

  她歪著頭,語氣平靜:「話說這個說法好像在哪裡聽過…」

  團長上次說的那個…什麼來著?

  忘記了。

  小滴的思緒很快飄走,她搖搖頭,決定不想了。

  「不過這樣的話就糟糕了。」

  畢竟她的凸眼魚沒法對有生命的東西起效。

  雖然說著「糟糕」,她的聲音卻依然毫無波瀾,只是爽快的把吸塵器收了回去。

  綱子警惕地懸浮在半空看著她,火焰依舊在周身流轉。

  小滴這副反常的架勢,反而比剛才更讓人警惕。

  小滴突然一個跳躍,箭步衝來,速度快得在空氣中留下殘影。

  綱子倉促架起雙臂格擋——

  「砰!」

  一股恐怖的力道順著骨骼傳來,震得她整個人倒飛出去,後背重重撞在花園雕塑上。

  石像應聲碎裂,綱子咳出一口血沫,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這力氣…這個人真的是具現化系?!

  沒等她緩過神,小滴已經再次逼近。

  那纖細的手臂揮出樸實無華的一拳,綱子狼狽地翻滾避開。

  「轟——!」

  拳頭落地的瞬間,整個花園都震顫起來。

  原先她所在的位置出現了一個直徑兩米的深坑,泥土飛濺到五米開外。

  和之前吸塵器造成的破壞有過之而不無及。

  「等等!這力氣真的合理的嗎!」綱子在空中急轉彎,額頭沁出冷汗。

  小滴推了推眼鏡,毫無預兆地一個回旋踢。

  綱子勉強用手臂格擋,卻被這一腳直接踹進玫瑰花叢。

  尖銳的花刺劃破皮膚,在她身上留下幾道血痕。

  冷靜…冷靜…

  綱子抹去嘴角的血跡,死氣之炎在周身更上一層。

  她突然注意到一個細節。

  似乎在每次攻擊前,小滴都會無意識地推一下眼鏡。

  這大概是每個戴眼鏡的人都會有的習慣吧。

  「砰!」

  又一次硬碰硬的交鋒後,綱子故意賣了個破綻。

  當小滴習慣性地推眼鏡時,她突然變招!

  「零地點突破改!」

  橙色火焰驟然收縮,綱子的速度瞬間爆發。

  零地點突破改的冰霜在小滴身上迅速蔓延,眨眼間就將她凍成了一座冰雕。

  那雙圓睜的眼睛透過冰層直視著綱子,還保持著驚訝的神情,仿佛在質問「你怎麼做到的」。

  「呼——」

  綱子長舒一口氣,脫力地癱坐在地上。

  她強撐起來看了看四周。

  四周花園的草葉沾著冰碴,在月光下閃閃發亮。

  而且她的手臂還在隱隱作痛。

  這個眼鏡少女的怪力簡直離譜,剛才那一拳要是直接命中,骨頭估計都得碎成渣。

  她搖搖頭,盯著冰封的小滴。

  現在要怎麼辦…

  綱子咬著拇指指甲。

  把她交給十老頭?

  她的腦海裡立刻浮現出各種血腥的的畫面。

  打電話給酷拉皮卡?

  正當她打算這樣做時,無意間,綱子瞥見小滴被掀起一角的毛衣下,那個猙獰的蜘蛛紋身時。

  她手指懸停在手機上方僵住了。

  是十二只腳的蜘蛛,幻影旅團的標志。

  綱子煩躁地抓亂了自己的頭發。

  酷拉皮卡對蜘蛛的仇恨她再清楚不過,如果讓他知道……會是好事嗎?

  冰層裡的小滴突然眨了下眼睛。

  「!!」綱子嚇得往後一仰。

  這怎麼可能?!

  零地點突破的冰應該——

  「哢嚓。」

  細微的裂痕在冰面上蔓延。

  小滴的指尖微不可察地動了動,那台再次被召喚出的吸塵器正發出微弱的嗡鳴。

  「哢嚓——」

  冰層上的裂痕如同蛛網般擴散,細碎的冰晶簌簌落下。

  小滴的眼鏡片上蒙著白霜,卻依然能看清她那雙平靜的眼睛。

  「原來如此…」她的聲音透過冰層傳來,悶悶的,像是從水下傳來,「具像出來的東西就不受影響啊。」

  隨著最後一塊冰的崩落,小滴完好無損地站在原地,連發型都沒亂。

  她舉起手中的吸塵器。

  機器發出幾聲無力的「嗡嗡」聲,突然像斷電的玩具般軟趴趴地垂了下來。

  小滴困惑地晃了晃它,吸塵器卻在她手中化作點點光粒,消散在夜風中。

  「啊。」她眨了眨眼,「念力用完了。」

  綱子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第73章 小滴×血色的拍賣會×成長

  念力用完了……現在完全就是任人宰割呢。

  這個念頭從小滴的腦子裡閃過。

  綱子發現小滴的視線緩緩移向自己。

  那雙圓鏡片後的眼睛依然平靜得像一潭死水,卻讓綱子莫名打了個寒顫。

  「你要殺了我嗎?」小滴直接的說。

  「不!怎麼會!」綱子下意識反駁道,隨即又陷入糾結。

  如果交給酷拉皮卡,他會怎麼做呢?

  把這個女生殺掉嗎?

  雖然照著幻影旅團做的事,這也能說是罪有應得。

  但是她明明知道,酷拉皮卡和自己是一類人,他們都不願意手染鮮血。

  她抓著自己的頭發原地轉圈:

  「啊啊啊!到底該怎麼辦啊!」

  小滴看著眼前莫名開始糾結的人,突然「啊」了一聲,像是恍然大悟。

  她毫不猶豫地抓住毛衣下擺,猛地往上一掀——

  「等等!你在干什麼啊?!」

  綱子一個箭步衝上去按住她的手,卻已經晚了。

  少女白皙的腰肢上,那個猙獰的蜘蛛紋身清晰可見,在紋身的中間還有一個「8」。

  「誘惑?」小滴歪著頭解釋,平淡的語氣和這個危險的詞彙形成強烈反差。

  「芬克斯說實在遇到困境時可以試試。」

  綱子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手忙腳亂地幫她把衣服拉下來:「這、這種招數對女孩子也有用嗎?而且這到底是誰教你們的啊!」

  小滴認真思考了一下:「團長也說*有用。」

  雖然團長指的是把紋身亮出來給別人看,但應該是一個意思。

  她指了指紋身的位置,「要摸摸看嗎?」

  「不用了謝謝!!」綱子後退三步,差點被自己的腳絆倒。

  她現在萬分確信——幻影旅團全員都不正常!

  特別是那個叫芬克斯的人!

  綱子努力試圖拋開剛才那些奇怪的東西,認真思考起來。

  要怎麼對待這個幻影旅團的人……

  「既然不確定要怎麼做,」Reborn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不如就當沒看見好了。」

  綱子下意識點頭:「有道理——」

  她猛地回頭,差點扭到脖子:「不對!Reborn你怎麼在這?!我不是讓你乖乖呆在外面的嗎?!」

  小嬰兒坐在圍牆上,優雅地啜了口不知從哪順來的咖啡:「但我又沒答應。」

  這個惡劣的小嬰兒!!

  綱子正想發作,卻注意到小滴正歪著頭,鏡片後的眼睛一眨不眨地觀察著他們。

  「好像窩金和飛坦哦。」小滴突然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懷念。

  無論是身高,還是別的什麼。

  綱子抽了抽嘴角。

  雖然不認識這兩個人,但是總有一種微妙的感覺……

  Reborn被梗了一下:「……這位小姐,建議你換個比喻對像。」

  綱子驚恐地按住Reborn:「等等!她現在已經沒有戰鬥力了!」

  轉頭對小滴瘋狂使眼色,「你快走吧!趁現在!」

  小滴慢吞吞地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草屑:「謝謝。」她推了推眼鏡,「不過下次見面,我還是會執行團長的命令。」

  隨後她補了幾句:「但是我會記住你的。」

  看著小滴離去的背影,綱子長舒一口氣。

  Reborn的聲音再次從身後傳來:「……我在你心裡到底是什麼樣的一種形像。」

  綱子下意識說:「魔鬼!」

  ……

  若有若無的嘆息從背後傳來:「這樣真的好嗎?」reborn黑色的大眼睛和綱子對視,「幻影旅團是酷拉皮卡的仇人吧?」

  綱子望著小滴消失的方向,輕輕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她無意識地摩挲著戒指:「但有種奇怪的預感,如果強行留下她,會發生更糟糕的事。」

  「這樣嗎…」Reborn從圍牆一躍而下,小皮鞋踩在草地上,幾乎沒有聲響。

  他難得沒有嘲諷,只是壓了壓帽檐:「相信你的判斷。」

  等綱子回到拍賣會前廳時,Reborn已經不知去向。

  這個小嬰兒總是神出鬼沒的,她沒有多想。

  「綱子!」

  還沒踏入會場,費婕踩著十釐米的高跟鞋跑得飛快,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她的臉上滿是緊張:「你再不回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跟酷拉皮卡交代了!」

  她上下打量著綱子,「那個家伙沒把你怎麼樣吧?」

  「沒、沒事…」綱子被晃得頭暈,心想這話應該反過來問才對。

  費婕突然捧起她的臉,感動得眼眶泛紅:「為了報答你,我要把畢生絕學傳授給你的。」

  「等等這個就不用了!!」綱子連連後退,臉紅得像煮熟的蝦米,手擺得快要出現殘影。

  費婕遺憾地聳聳肩:「好吧。」

  她突然神色一凜,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手指抵在唇前,「說回正題,拍賣會已經開始了。」

  「但是綱子,你有沒有發現……有點太安靜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綱子這才注意到周圍異常的死寂。

  按理說,即使宴會廳與主拍賣場有些距離,也不該連一個侍者都看不見。

  香檳塔還在冒著氣泡,餐盤裡的食物甚至冒著熱氣,但所有人仿佛都在一瞬間蒸發了。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安。

  「我去看看情況。」綱子壓低聲音,死氣之炎再次在額頭點燃,「費婕,你在這裡等我。」

  費婕的指尖深深掐進掌心。

  她比誰都清楚自己能力的局限。

  180分的戀愛奴隸需要近身接觸,而真正的高手根本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會成為累贅…

  最終她抓住綱子的手腕:「我就在這裡等。」

  她勾起一抹決絕的笑:「如果有人敢攔你…就算是十老頭,我也會拼命的讓他心甘情願用身體給你擋子彈。」

  綱子沒有拒絕。

  她只是用力回握了一下費婕的手,橙色的火焰在燃燒得更加熾烈。

  綱子轉身飛向拍賣會場。

  在前方——

  主會場的大門虛掩著,門縫中漏出的不是預想中的競價聲,而是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靜。

  以及,濃濃的血腥味。

  綱子胸口的那股不安瞬間膨脹到極點,像是有塊燒紅的烙鐵壓在心髒上。

  她深吸一口氣,沒有貿然推門,而是回憶起了門淇的特訓——

  「記住,'絕'的關鍵不是想著隱藏氣息,而是想像自己成為環境的一部分。」

  她緩緩蹲下身,死氣之炎如同退潮般收斂回體內。

  連呼吸都變得微不可察。

  這一刻,她仿佛化作了走廊上的一塊大理石,一盞壁燈,一片陰影。

  死氣之炎也是生命能量…和念力同理。

  綱子將眼睛貼近門縫,瞳孔驟然收縮——

  紅。

  鋪天蓋地的紅。

  她推開門,那濃郁的血腥味瞬間如同實質般撲面而來,黏膩地堵住她的鼻腔。

  綱子不適地皺起眉,胃部一陣翻湧。

  眼前的場景讓她瞬間僵在原地——

  整個拍賣會場變成了屠宰場。

  水晶吊燈依然璀璨,地上卻滿地血泊中投。

  屍體以各種姿勢堆積著,有的還保持著試圖逃跑的姿勢,有的則像人偶般癱在座位上。

  鮮血順著座椅的皮革滴落,在地面彙成細小的溪流。

  一個活人都沒有。

  憤怒從心底湧出,瞬間衝散了恐懼。

  綱子大步走向最近的屍體,靴底踩在血泊中發出令人發毛的黏膩觸感。

  她蹲下身,強忍著不適檢查屍體上的傷口。

  是密集的彈孔。

  拍賣會這麼多人,難道是和十老頭敵對的勢力做的嗎?她想。

  綱子環顧四周,更多細節映入眼簾:牆壁上呈現放射狀分布的彈孔,天花板的吊燈有幾盞被擊碎,大理石的柱子被某種武器削去一角。

  到底是什麼樣的敵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殺害這麼多人呢?

  突然,綱子的余光捕捉到拍賣台後方的陰影裡,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

  她急忙衝過去,鞋子在血泊中飛濺起鮮血也絲毫顧及不上。

  當她撥開破碎的拍賣台時,眼前的景像讓她的呼吸為之一窒——

  是一個人。

  准確的說是一個即將死亡的人。

  穿著侍者制服的年輕男子蜷縮在角落,腹部兩道交叉的刀傷深可見骨。

  鮮血從他的指縫間不斷湧出,在地上積成一小灘粘稠的血窪。

  傷害他的人似乎是誠心想要他感受更多痛苦再死去,造成的傷口沒有讓他立刻死亡,卻也沒法救治。

  然而這時的綱子不知道。

  她只是手足無措的看著這一幕。

  那人的瞳孔已經開始擴散,卻還保持痛苦。

  「我去外面找人救你!」她聲音發抖,作勢就要起身,「你別亂動——」

  「…等…等…」

  微弱的氣音在死寂的會場裡格外清晰。

  綱子僵住動作,緩緩俯下身。

  當她將耳朵貼近那人染血的嘴唇時。

  「沒……沒用的,殺…殺了我…」

  這句話輕得像羽毛,卻重重砸在綱子心頭。

  她猛地直起身,看到那人渾濁的眼中滾出的兩行淚。

  他的手指痙攣地抓住她的衣角,留下五道刺目的血痕。

  「求…你…」

  綱子的面色瞬間慘白如紙,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突然,她的手機響了。

  她咬著牙,把手機拿了出來,指節泛著白,用力的像是要把金屬外殼捏碎。

  「小姐(妮翁)失蹤了,老爺讓我們全力去找小姐,拍賣會先放下。」旋律的聲音從揚聲器裡傳出,在空蕩蕩的會場中回蕩。

  「酷拉皮卡定位到了小姐大概的位置,我們正一起去往那裡…剛才酷拉皮卡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你沒接,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手機屏幕的冷光映在綱子臉上,照在她凝固的表情上。

  她的瞳孔收縮,嘴角機械地動了動,卻沒能成功扯出笑容。

  「…我知道了。」

  這聲音干澀得不像自己的,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掛斷電話時,她發現自己的拇指指甲不知何時已經深深掐進了掌心。

  鮮血順著掌紋蜿蜒而下,滴在那名垂死侍者的制服上,融進那片早已凝固的暗紅裡。

  侍者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

  他渾濁的眼球凸出,喉嚨裡發出「咯咯」的聲響,似乎想說什麼。

  綱子俯下身,聽到他最後的氣息:

  「蜘蛛…」

  話音未落,那只手便重重垂落,在血泊中濺起小小的浪花。

  綱子緩緩抬頭,剛好看到了牆上的時鐘。

  此刻,距離拍賣會正式開始,才過去了不到二十分鐘。


第74章 怎麼會×占蔔×雲雀恭彌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綱子蜷縮在房間的角落,雙臂緊緊環抱著膝蓋。

  我是怎麼回來的?

  她只記得滿眼的紅,和費婕突然出現在視線裡時那張慘白的臉。

  似乎有人搖晃她的肩膀,有人用濕毛巾擦拭她的臉頰,但她就像個壞掉的人偶,任由擺布。

  「喝點水。」

  一杯溫水被塞到手裡。

  綱子遲鈍地抬頭,看到費婕卸去了濃妝,眼下帶著青黑,蹲在她面前。

  身上的禮服也早已換成了寬松的常服,

  「你嚇死我了。」費婕的聲音輕輕的在她耳邊響起,「我見你這麼久沒出來就進去找你,結果你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叫你也聽不見…」

  綱子張了張嘴,喉嚨卻像被什麼堵住。

  溫熱的水杯在掌心顫抖,水面映出自己的倒影。

  窗外傳來汽車急剎的聲音。

  緊接著是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綱子!」

  酷拉皮卡的聲音伴隨著撞開的房門一同炸響。

  他金色的發絲凌亂地貼在額前,藍眼睛裡翻湧著綱子從未見過的情緒。

  當他冰涼的雙手握住綱子肩膀時,她才意識到自己正在發抖。

  「旅團…」她終於擠出聲音,「是旅團干的…」

  酷拉皮卡握著綱子的手緊了緊:「我明白了。」

  他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接下來就交給我吧,你現在唯一該做的就是好好休息。」

  那雙藍眼睛注視著她,裡面翻湧著太多復雜的情緒。

  綱子突然感到眼眶一陣發熱,下意識摸了摸臉,指尖觸到冰涼的液體。

  是眼淚……

  「如果我早一點去拍賣會…」她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是不是就能阻止…」

  「那不過只會讓這次拍賣會的犧牲者多了一位而已。」

  Reborn的聲音突然從陰影處傳來。

  他不知何時靠在窗邊,黑色禮帽投下的陰影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緊抿的嘴角。

  綱子愣住了。

  「你,」Reborn跳上床頭櫃,「真的能抵抗得了整個旅團嗎?」

  「但是我想救能救的人!」綱子猛地握緊拳頭「這樣是錯的嗎?!」

  她的聲音在房間裡炸開,連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沒錯。」reborn的聲音柔和下來,「但首先,你得有屬於自己的同伴,如果單打獨鬥,你是絕對碰不過旅團的。」

  Reborn注視著床上蜷縮成一團的綱子,黑色帽檐下的眼睛閃過一絲復雜。

  太急了。

  他確實計劃讓這個天真的學生逐步接觸裡世界的黑暗,但絕非以如此殘酷的方式。

  數百人的屠殺現場,即便是經驗豐富的黑手黨也會留下陰影,更何況是這個連雞都沒殺過的孩子。

  他想起好幾年前那個雨夜,哪怕是自己第一次執行清理任務時,也至少已經接受了完整的殺手訓練。

  而綱子……

  失算了。

  他輕輕嘆了口氣,抬眼掃向門口的酷拉皮卡和費婕。

  一個眼神,兩人便領會地退出房間,並貼心的關上房門。

  皮鞋踩在地毯上的悶響中,Reborn緩步走向床鋪。

  隨著距離縮短,他看清了綱子攥緊被單的手指。

  指甲縫裡還殘留著點點血跡,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

  他抿緊了嘴唇。

  這就是你必須面對的世界……但不該以這種方式。

  他在床沿坐下,沒有用嘲諷開場。

  帽檐的陰影遮住了他此刻的表情,只有聲音泄露了一絲幾不可察的後悔:

  「聽著,綱子…」

  ***

  在距離會場不到五百米的「月光珊瑚」餐廳頂層,全景落地窗外是整個友客鑫的夜景。

  粉發的少女托腮而坐,水晶吊燈的光暈為她鍍上一層柔和的描邊。

  她的對面坐著一位黑發的青年,看著這樣的搭配,周圍幾桌客人不時投來心領神會的目光。

  這位粉發大小姐依舊專注的注視著對面黑發青年。

  《月光》從不遠處的鋼琴中流淌而出。

  庫洛洛優雅地放下杯子,細微的瓷器相碰的清脆聲響完美融入了鋼琴聲中。

  「在諾爾維山脈的東側,」他低沉的嗓音十分適合講故事,「暴風雪過後,冰層下會綻放一種藍玫瑰。」

  「去年雪崩時,我恰巧……」

  然而,對面的人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

  「哦。」少女自顧自的用力攪動熱可可,在如此安靜的氛圍中,銀勺撞擊杯壁的刺耳聲響瞬間蓋過了鋼琴聲。

  庫洛洛的目光越過她的肩膀。

  角落裡的鋼琴師突然彈錯了一個和弦,手忙腳亂地調整著樂譜。

  他唇角勾起幾不可察的弧度,沒有在意對面人的不留情面:「當地傳說,這種花能指引迷途的亡魂……」

  妮翁推開餐盤:「死人的故事要比活人瞎編的東西有趣多了。」

  「是麼,」庫洛洛若有所思的說。

  「所以,」他沒有反駁,而是忽然前傾,額前的繃帶在燭光中若隱若現。

  「妮翁小姐是認為死後是有靈魂存在的那一派嗎?那麼你認為…人死後會去哪裡呢?」

  餐廳的燈光突然閃爍了一下。

  妮翁的嘴角勾起一個笑容,在那張天真爛漫的臉上有些詭異。

  「庫洛洛先生這麼好奇…」她的聲音不變,「不如親自去看看?」

  鋼琴聲戛然而止,整個餐廳的溫度似乎驟降了幾度。

  「不行啊。」庫洛洛向後靠進椅背,姿態放松得像是根本沒在意對面人說的話。

  「在沒有達成朋友們的心願前,我可不能擅自離場。」

  「話說之前聽說過妮翁小姐的占蔔很准?」他雙手交疊抵住下巴,好奇的看著眼前的少女。

  「是的哦。」妮翁歪著頭,粉色長發滑落肩頭。

  庫洛洛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實不相瞞,我們團隊不久後有個重要活動…」

  他的聲音突然放輕,「這次找上妮翁小姐,主要是想知道這次的行動能否成功呢?」

  「好吧。」妮翁突然伸長手臂,庫洛洛適時遞上燙金信紙和鋼筆。

  她握住筆杆,周圍瞬間形成了青色的霧氣。

  「庫洛洛是想占蔔團隊行動能否成功?」她復述道。。

  「對。」庫洛洛干脆的點了點頭,視線鎖定在她握筆的手指上。

  就在筆尖即將接觸紙面的瞬間,他突然伸手按住信紙:「不需要其他信息嗎?」

  如果如他所想,妮翁的占蔔能力是預知類念能力,那麼必定有條件制約……

  「不需要哦~」妮翁用筆尾輕點他的手,示意他把手收回去,「需要道具的占蔔都是江湖騙子吧。」

  庫洛洛收回的手緩緩握緊,臉上浮現出更完美的微笑:「那就請開始吧。」

  妮翁高舉鋼筆,餐廳所有玻璃制品同時震顫起來,吊燈劇烈搖晃,在庫洛洛臉上投下細碎的光影。

  他凝視著對方完全被霧氣遮掩住的動作,終於確定了什麼。

  「完成了。、妮翁突然恢復正常,歡快地將信紙推過來。

  庫洛洛低頭,紙上只有一行扭曲的文字:

  【你的行動絕對不會成功】

  當他再抬頭時,「妮翁」正用食指輕點嘴唇:「Kufufufu,真是一個美妙的未來啊。」

  庫洛洛緩緩揚起一抹笑。

  ***

  綱子深吸一口氣,將那些血色的畫面暫時封存在記憶角落。

  她早已不是初到獵人世界時那個手足無措的國中生了,這個世界的殘酷法則,她比誰都清楚。

  只是……蜘蛛的殘忍程度還是超出了預期。

  她攥緊的拳頭緩緩松開,眼中重新燃起憤怒的火焰。

  兩個目標在她心中越發清晰:找到「薔薇」,以及——讓幻影旅團付出代價。

  「你能這麼想,就再好不過了。」

  溫和的男聲從不遠處傳來。

  迪諾倚在門框邊,金發在陽光下泛著光澤。

  他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心疼,但很快被欣慰取代。

  「…迪諾先生。」綱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角。

  「放心,想做什麼就大膽去做吧,找到其他人的事就交給我」迪諾笑著擺手「我已經找到了獄寺和…」他的表情變得有些尷尬。

  「食草動物。」

  這個冷冽的聲音讓綱子渾身一僵。

  她機械地轉頭,只見黑發少年抱臂靠在門邊,黑色校服外套隨風輕揚。

  那雙鳳眸掃過來時,綱子條件反射地挺直了背脊。

  「雲雀前輩!」她的聲音因驚喜而拔高。

  不得不說,看到這位風紀委員長,她懸著的心瞬間落回了一半。

  雲雀冷冷地瞥了迪諾一眼:「跳馬,你太吵了。」

  「喲,恭彌…」迪諾干笑著撓頭,悄悄往綱子身邊挪了挪。

  這個條件反射的動作讓綱子忍俊不禁,看來在這裡師兄也沒少被雲雀前輩纏著打架。

  「情況我了解了。」雲雀突然開口,浮萍拐不知何時已經握在手中,「那群破壞風紀的害蟲…」

  他嘴角勾起危險的弧度,「由我來咬殺。」

  雲雀恭彌說完,看著旁邊的人緩緩舉起了浮萍拐。

  看到這一幕,迪諾以驚人的語速說道:「總之找到同伴的事就由我來辦!綱子你只要專心做自己想做的事就行了!」

  他邊說邊往門口倒退。

  「嗯!」綱子感動地點頭,眼眶還有些發紅。

  這個回應仿佛是按下了什麼開關,迪諾瞬間化作一道金色殘影衝向門外。

  畢竟再晚一秒,旁邊那位風紀委員長的殺氣就要實體化了。

  「砰!」

  房門關上的剎那,走廊上突然傳來一陣「咚咚咚」的悶響,間或夾雜著「嗷!」「我的腰!」之類的痛呼。

  綱子和雲雀同時沉默了一秒。

  …是從樓梯上滾下去了吧?

  雲雀冷哼一聲,收起浮萍拐。

  他走到窗前,黑色校服下擺被風吹得獵獵作響:「草食動物。」突然開口,「你變強了。」

  這句難得的認可讓綱子睜大了眼睛。

  還沒等她感動,雲雀又補充道:「但還不夠。」

  他轉身:「下次再讓我看到你這副狼狽相…」

  話未說完,窗外突然傳來巨大的爆炸聲。

  綱子衝到窗邊,只見遠處的拍賣會場方向騰起橙紅色的火雲。

  Reborn的聲音適時從被放在桌上的對講機上傳來:

  「蠢綱,開始行動了。」

  雲雀躍上窗台,他回頭看了綱子一眼,隨後直接從二樓跳了下去。


第75章 庫洛洛×突襲×決定

  庫洛洛的指尖輕輕敲擊桌面。

  他忽然抬眸,黑色的瞳孔如同深淵:

  「你不是妮翁。」

  疑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

  「Kufufu……」

  對面的「妮翁」突然發出詭異的笑聲

  「當然。」隨著這句話落下,她的聲音已經變成男女莫辨的聲線。

  玻璃窗上的倒影開始變換,少女精致的面容瞬間消失,露出靛藍色的發絲和異色的瞳孔。

  「幻術?」庫洛洛手中拿出盜賊的極意。

  「Bingo~」六道骸轉動著三叉戟「不過現在才發覺…該誇你敏銳還是遲鈍呢?」

  餐廳的燈光忽明忽暗,侍應生們不知何時已經全部昏睡過去。

  庫洛洛依舊保持著優雅的坐姿:

  「你是來阻止我們的?」

  「看情況。」六道骸歪著頭。

  說實話,在調查過旅團的所作所為後,他甚至對這個團體生出幾分欣賞。

  比起那些虛偽的黑手黨,這些瘋子反倒更對他胃口。

  不過既然殘害了這麼多無辜的生命,受到報應也是應該的。

  腦海中閃過綱子淚眼朦朧的樣子,六道骸輕嘆一聲:「要怪就怪你們運氣不好吧。」

  庫洛洛突然笑了。

  他慢條斯理地解開袖扣:「妨礙旅團的人…我會全部殺掉。」

  「那就」六道骸的三叉戟驟然亮起靛色火焰。

  「來試試看啊——」

  最後一個音節還未落地,庫洛洛的匕首已經穿透了他的咽喉。

  然而被刺中的「六道骸」卻化作霧氣消散,真正的幻術師正倚在鋼琴邊,慵懶地按壓琴鍵:

  「Kufufu…這麼著急送死嗎?」

  下一瞬,三叉戟與匕首在空氣中碰撞出刺目的火花。

  六道骸的身影在餐廳各處時隱時現,庫洛洛的盜賊極意書頁飛速翻動。

  「Kufufu…我說過了,"六道骸突然出現在吊燈上。

  「你們的行動,絕對不會成功。」

  庫洛洛翻開書頁,指尖的念線驟然收緊,整盞水晶吊燈轟然墜落:「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兩人同時轉頭,只見拍賣會場方向騰起巨大的火球,濃煙瞬間伸向夜空。

  衝擊波震得餐廳玻璃全部碎裂,香檳塔轟然倒塌。

  在這片混亂中,兩位頂尖高手卻詭異地靜止了。

  六道骸皺起眉頭,庫洛洛的耳麥裡傳來俠客急促的彙報聲。

  兩人目光再次相遇時,默契地各自後退一步。

  六道骸的身影開始霧化,聲音隨著身形一同消散:「Kufufufu,看來今晚的舞會有更精彩的節目呢。」

  庫洛洛合上盜賊極意,看向火光衝天的方向。

  他嘴角勾起危險的弧度,對著空氣輕聲道:

  「下次見面,就是你的死期。」

  ***

  綱子手忙腳亂地套上衣服,手指發抖地按下通話鍵:「酷拉皮卡!你沒事吧?!」

  「我沒事。」電話那頭的聲音異常凝重,背景音裡還有爆炸的聲響,「我在拍賣會不遠處的鐘樓頂層…」

  沒等他說完,綱子已經抓過外套衝出門:「我馬上到!」

  與此同時,鐘樓的頂層——

  酷拉皮卡緩緩放下手機,鎖鏈在指間泛著冷光。

  他面前站著一位銀發青年,綠色眼眸如同盯上獵物的狼一般死死地盯著他。

  青年穿著黑色西裝,襯衫領口隨意地敞開著,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滿身的炸藥,以及腰間別著□□,手指間夾著引信。

  怎麼看都是一個危險人物。

  「喂,」銀發青年不耐煩地踢開腳邊的碎石,西裝外套在夜風中獵獵作響,「你就是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的鎖鏈已經繃直:「十老頭的同伙?」

  「哈?!」銀發青年自覺受到侮辱,額角暴起青筋,十指間突然夾滿炸藥,「我是獄寺隼人!十代目最信任的左右手!你這混蛋——」

  兩人的眼神在空氣中相撞,就在這時,橙色的火焰劃破夜空:

  「等等!都是自己人!」

  綱子一個急剎車落在兩人中間,火星四濺。

  她看看左邊的酷拉皮卡,又看看右邊炸毛的獄寺,突然覺得頭開始疼了……

  兩人同時開口。

  「十代目!」獄寺隼人激動地向前一步,「不愧是十代目,這麼快就趕到了!」

  酷拉皮卡微微睜大眼睛:「綱子?你就是他所說的'十代目'?」

  綱子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Reborn居然沒跟酷拉皮卡提過彭格列的事!

  所以現在酷拉皮卡只知道自己是異世界來客,完全不了解黑手黨的身份……

  但現在顯然不是解釋的好時機。

  綱子快速說道:「酷拉皮卡,我晚點跟你解釋!」

  她一個箭步衝到鐘樓邊緣,雙手緊握生鏽的欄杆。

  遠處拍賣會的火光映在她臉上,將那雙棕色的眸子染成橙紅。

  「現在是什麼情況?」

  酷拉皮卡走到她身側,金發被熱浪吹得凌亂:「疑似幻影旅團襲擊了拍賣會金庫。」

  「誒?」綱子猛地轉頭,「他們昨天襲擊拍賣回的時候沒把金庫搬空嗎?」

  總不能說他們襲擊拍賣會就只是為了殺人吧?

  後面一句話還沒說出口,她自己先打了個寒顫。

  「我也在思考這點。」酷拉皮卡的聲音低沉得可怕,「今天十老頭還在電視上炫耀金庫的安保系統,並展示了拍賣會中的藏品……甚至宣布拍賣會將在明天重新舉行。」

  ——然後,就在今晚,金庫被炸了。

  這簡直巧合得過分,合理得荒謬,快得……像是精心設計的劇本。

  就像在向全世界宣告:

  沒錯,這就是幻影旅團干的。

  酷拉皮卡的眸子微微閃爍:「你怎麼看?」

  綱子沉默片刻,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

  她的直覺向來敏銳,而此刻,某種違和感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我的第六感告訴我,」她緩緩開口,「不是幻影旅團干的。」

  兩人對視一眼,某種無聲的默契在空氣中蔓延。

  如果不是旅團……那麼,十老頭自導自演這一出,究竟想干什麼?

  「十代目!」獄寺隼人突然插話,眉頭緊鎖,碧綠的眼眸裡寫滿焦躁,「請告訴我真相吧!我也想幫上忙!」

  他像只被冷落的大型犬,渾身散發著「為什麼不讓我參與」的怨念,甚至讓人幻視他背後具現化了一條瘋狂搖晃的尾巴。

  綱子默默移開視線,莫名有種欺負小動物的負罪感。

  她嘆了口氣,還是把目前的情報全部告訴了他。

  獄寺隼人聽完,立刻陷入思考,手指抵著下巴,眼神銳利起來:「十代目剛才說過,十老頭不知為何拿到了『薔薇』,對吧?而且,這個世界上還有能預知未來的能力者。」

  他冷笑一聲,語氣裡帶著對□□權貴的不屑:「像這種貪生怕死的老頭,如果預知到自己必死的未來……會不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用『薔薇』把敵人,甚至所有威脅,全部炸上天?」

  ——畢竟,對於這種人來說,只要能活下去,拉整個世界陪葬都無所謂。

  獄寺隼人太了解這種人了。

  在黑手黨世界裡,這樣的瘋子比比皆是。

  酷拉皮卡的眼神驟然一沉,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可能性。

  如果十老頭真的打算引爆薔薇……那麼,明天的友客鑫,將會直接變成一座空城。

  綱子的表情凝重起來,她攥緊拳頭,低聲道:「如果是這樣,我們必須阻止他們。」

  無論敵人是幻影旅團,還是十老頭。

  「那……要先從哪裡開始呢?」綱子咬著嘴唇,大腦飛速運轉。

  時間緊迫,他們必須在十老頭真正動手前找到薔薇的所在。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麼,猛地從西裝內袋掏出手機。

  屏幕上,一個靜止的坐標正閃爍著微光。

  那是她之前放在薔薇上的定位器。

  而此刻,信號穩穩地停在拍賣會場的正中央。

  「薔薇真的被搬到了拍賣會場!」綱子瞳孔一縮,聲音緊繃。

  酷拉皮卡立刻湊過來,金色的眸子死死盯著屏幕:「他們打算在那裡引爆?」

  「不,十老頭不會在今晚就動手。」綱子搖頭,手指在屏幕上劃動,調出會場的三維地圖。

  「薔薇的爆炸範圍太大了,即使是十老頭自己,也不可能在引爆後全身而退。

  他們一定需要時間撤離——飛艇、地下通道,或者其他逃生手段。」

  獄寺隼人冷哼一聲:「而且,他們還得確保所有目標都在爆炸範圍內,比如幻影旅團。」

  「也就是說……」酷拉皮卡低聲接話,「他們至少要等到拍賣會正式開始,等所有『獵物』入場後,才會啟動薔薇。」

  這次引爆拍賣會很可能是為了後續把薔薇的責任推給幻影旅團。

  或許不久後十老頭們還會發布消息說自己在爆炸中已經擊敗了幻影旅團,明天的拍賣會將會如期舉行。

  等到蜘蛛被吸引過來時,再引爆薔薇。

  綱子快速計算著時間:「拍賣會明晚八點開始,但他們不可能真的等到最後一刻才跑。

  等到他們提前跑了,或者察覺到不對勁很可能會提前引爆薔薇,所以按照最保守的估計——」

  她抬起頭,眼神堅定:「我們必須在零點前找到薔薇!」

  三人對視一眼,空氣瞬間凝重起來。

  「問題是,怎麼進去?」獄寺隼人皺眉,「拍賣會的安保系統現在肯定已經進入最高警戒,硬闖只會打草驚蛇。」

  「而且如果碰到你們所說的幻影旅團……」


第76章 俠客×目標×潛入

  就在三人緊張商議時——

  「不必擔心。」

  一個帶著笑意的男聲突然從他們身後不遠處的樓梯間傳來。

  三人瞬間僵住,瞳孔驟縮,後背竄上一股寒意。

  ——他們居然沒一個人察覺到那裡有人!

  酷拉皮卡的手指無聲的伸直,獄寺隼人的肌肉繃緊,而綱子的死氣之火幾乎要本能地燃起。

  綱子和酷拉皮卡對視一眼,眼中皆是驚駭:能悄無聲息地接近到這種距離,這家伙……是什麼人?!

  就在這時,綱子余光一瞥,突然發現——

  獄寺隼人抖得最厲害。

  不僅如此,他不知何時已經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十字架、聖水、符咒、甚至還有一包鹽,活像是准備驅魔的神父。

  綱子:「……」

  她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

  「獄寺君……你這是在干什麼?」

  獄寺隼人聲音發顫:「十、十代目!您不知道,這種神出鬼沒的家伙,搞不好是惡靈啊!我調查過友客鑫的都市傳說,這附近可是有好幾個凶宅的!」

  「我認為應該不是這種東西……」

  就在這時,一個金發碧眼的男人從樓梯口走了上來。

  他穿著淺紫色無袖練功服,看上去十分干練,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

  綱子愣了一下,表情瞬間嚴肅起來。

  是那個和西索一起參加了上一屆獵人考試的人!

  「放心,我沒有惡意,只是湊巧聽見你們說的話。」他攤開雙手,做了個*投降的姿勢。

  「湊巧?」獄寺隼人眯起眼睛,手指已經悄悄摸向了腰間的炸藥,「這種時候出現在這種地方?」

  「有什麼問題嗎?」男人委屈地撇撇嘴,綠色的眼眸裡閃過一絲狡黠,「這個地方可是我先來的誒。」

  雖然他感受到有別人來之後就悄悄藏起來了。

  他指了指天台邊緣,「畢竟能這麼近看到拍賣會的地方可不多了。」

  幾人沉默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綱子直覺告訴她事情沒那麼簡單。

  「咳咳…」綱子清了清嗓子走上前,決定暫時不提起之前見過他的事。

  「你剛才說的'不必擔心'是指?」

  男人眼睛一亮,像是終於等到這個問題。他隨意地拍了拍手,十分不走心的說:「嗯…因為我有自己的途徑。」

  是謊言。

  綱子立刻判斷出來。

  但只有後半句是謊言,關於蜘蛛不會妨礙他們的部分,他說的確實是真話。

  酷拉皮卡的藍眸微微眯起。

  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身上有種令人不安的氣息,據他來看既不像□□也不像獵人,也完全和路人不搭邊。

  「途徑?」獄寺隼人冷笑,「你該不會想說你是十老頭的人吧?」

  「你怎麼能這麼想呢?」金發男人委屈地扁了扁嘴,「我如果是十老頭的人,現在就會直接把你們帶走了吧?」

  三人對視一眼。

  ——有道理。

  但這不代表他們會全盤相信這個來路不明的家伙。

  察覺到他們稍稍緩和的態度,金發男人。

  俠客的笑容加深了幾分。

  他隨意地往天台欄杆上一靠,拿出電腦。

  「那麼,我們就來分享情報吧∼」他愉快地說道,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打著,「首先,關於薔薇的位置——」

  他轉頭,笑眯眯的看向綱子。

  綱子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最終還是把手機給了他。

  俠客愉快的接過手機,連接到電腦上,屏幕一閃,拍賣會場的三維立體圖立刻投影到空中,其中一個紅點在地下三層的位置不斷閃爍。

  「如我所說,B-17保險庫。」俠客笑眯眯地補充,「不過呢,十老頭很貼心地在周圍布置了二十名念能力者保鏢,目前看來全部都是強化系和放出系,專門克制潛入的敵人。」

  綱子盯著投影,眉頭緊鎖。

  她不認為這個人有說謊騙他們的必要,但是這個情報太過詳細了,詳細到令人懷疑……

  「你為什麼知道得這麼清楚?」酷拉皮卡冷聲質問。

  俠客眨眨眼,一臉無辜:「因為我是情報販子啊∼」他晃了晃手中的電腦。

  「順便一提,拍賣會內部監控系統的後門,我也剛好知道怎麼開哦。」

  獄寺隼人冷哼一聲:「所以呢?你想從我們這裡得到什麼?」

  俠客的笑容忽然變得意味深長,綠色的眸子在綱子身上停留了一瞬:「這個嘛……我對你們准備怎麼處理'薔薇'很感興趣呢。」

  他的語氣輕快,卻帶著某種試探的意味。

  綱子心頭一緊。

  「我們的目標只是阻止爆炸。」她謹慎地回答,「至於其他事情,與你無關。」

  俠客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突然合上電腦:「好吧∼那作為誠意,我再免費提供一個情報。」

  他壓低聲音,笑容不變,眼神卻驟然銳利起來:

  「十老頭中,有三個人已經提前離開了友客鑫。」

  三人同時一震。

  這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那些老狐狸早就准備好了退路,只等遠走高飛後立馬就會引爆薔薇!

  也就是說,等剩余的人離開友客鑫,就真的完蛋了。

  俠客欣賞著他們驟變的表情,滿意地點點頭:「那麼,祝你們行動順利∼」

  說完,他瀟灑地揮揮手,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綱子忍不住叫住他,「你……到底是誰?」

  俠客回頭:「一個路過的情報商而已。」

  看著他的背影,酷拉皮卡的眸中閃過一絲冷光:「要追嗎?」

  「不,」綱子深吸一口氣,「時間不多了,我們先來制定計劃。」

  她看向遠處燈火通明的拍賣會場,橙色的瞳孔中燃起決意的火焰。

  無論那個神秘男人有什麼目的,現在最重要的,是阻止薔薇的引爆!

  當時針指向晚上10點,距離零點僅剩最後兩小時。

  三人在天台快速敲定了最終計劃,夜風卷著紙張嘩嘩作響,綱子用死氣之火點燃的橙色火焰照亮了簡易繪制的地圖。

  「時間緊迫,我們分頭行動。」綱子壓低聲音,指尖點在地圖三個關鍵位置,「記住,無論發生什麼,必須在零點前找到薔薇。」

  這樣如果實在沒辦法,薔薇還是啟動了,那綱子也有辦法賭一下……

  很簡單,那就是用零地點突破把薔薇凍住。

  她呼出一口氣。

  那麼首先是酷拉皮卡的任務:潛入監控室

  利用諾斯拉家族的保鏢身份進入會場,借口的話……就說小姐的東西落在這裡了。

  然後想辦法掌控拍賣會安保系統,關閉地下三層的自動防御

  關鍵的是必須避開陰獸部隊的巡邏,不到性命攸關就絕對不能和別人戰鬥,如果自動防御又被打開了,他們的行動就功虧一簣了。

  其次是獄寺的任務:制造混亂

  首先偽裝成服務生混入賓客區

  在11:30准時在東側走廊引爆煙霧彈,確保把警衛力量引向與地下三層相反的方向

  而自己的任務則是直取薔薇。

  先變裝進入員工通道

  找到薔薇具體位置,在警衛被引走時進入金庫,找到薔薇。

  如果門口的警衛沒有被引走,那就用零地點突破把他們全部凍住。

  暫時就是這樣。

  在一些地方還有些粗糙,但時間緊迫,也只能制定出這樣的計劃了。

  酷拉皮卡調試著耳麥:「我已經混進會場了,正在向監控室靠近。」

  獄寺隼人輕快的聲音傳來:「十代目放心,我已經找好位置了,等到時間就立馬引爆煙霧彈。」

  綱子最後看了眼手機上的倒計時——23:17。

  她深吸一口氣。

  「行動開始。」

  綱子借著夜色的掩護,輕盈地翻過拍賣會外圍的圍牆。

  她的動作干淨利落,像一只靈巧的貓,落地時甚至沒有驚起一片落葉。

  不遠處,幾個穿著制服的保安正手忙腳亂地撲滅一場剛才那場爆炸引起的火災。

  宴會廳的燈光依舊通明

  雖然明天的拍賣會才是重頭戲,但為了安撫昨晚受到驚嚇的貴賓們,十老頭特意在附近的宴會廳准備了奢華的自助餐會。

  精致的香檳塔、鋪滿魚子醬的餐點、還有穿著燕尾服的侍者穿梭其中,這本該是個紙醉金迷的夜晚。

  然而,剛才那場突如其來的爆炸讓一切亂了套。

  綱子看到十老頭的手下們正粗暴地將驚慌失措的賓客們往中央花園驅趕。

  「為了諸位的安全!」他們這樣喊著,卻更像是在集中控制人群。

  這反而幫了綱子大忙

  她輕盈地躍上牆壁,像一道影子般在建築外沿移動。

  左右環顧——很好,這條路線果然如計劃中一樣空無一人。

  酷拉皮卡應該已經掌控了監控系統,所以她不必刻意躲藏,甚至可以光明正大地……

  綱子從裝飾柱上一躍而下,自然地推開宴會廳的側門。

  空蕩蕩的宴會廳裡,水晶吊燈依然璀璨,但長桌上的美食已經無人問津。

  香檳杯東倒西歪,一塊昂貴的蛋糕掉在地上,被匆匆逃離的腳步踩得稀爛。

  她快步穿過大廳,朝著通往地下室的員工通道走去。

  「你是誰?!」

  一個陰冷的聲音突然從背後炸響。

  綱子渾身一僵,緩緩轉身——

  是羅科!

  那個在十老頭基地見過的陰鷙男人,此刻就站在三米開外,手中把玩著那把蝴蝶刀。

  他的眼神像毒蛇般鎖定著她,嘴角掛著令人不適的冷笑。

  怎麼會這麼巧?!

  但隨即,綱子意識到這反而印證了他們的猜測。

  十老頭的重要人物果然都集中到了拍賣會場。

  羅科出現在這裡,說明地下真的藏著什麼重要的東西……

  「我問你話呢,小老鼠。」羅科向前一步,刀尖在燈光下閃著寒光,「你是怎麼混進來的?」

  綱子的視線緩緩下移,注意到他腰間別著的門禁卡。

  這一關,恐怕沒那麼好過了……

  她的大腦飛速運轉著脫身之計。

  遠處的鐘聲隱約傳來。

  距離零點,只剩最後一個小時了。

  【作者有話說】

  十老頭的計劃,害怕自己沒寫清楚,所以總結一下,可以不看——

  簡單來說就是十老頭通過妮翁的預言詩得知了蜘蛛將會在拍賣會上大鬧一場,而且他們會死。

  在不死心的做了很多准備,哪怕雇佣了揍敵客的人殺死蜘蛛,再次占蔔後預言詩依舊是他們會死亡的結局。

  恰巧,因為某種機緣巧合,十老頭拿到了薔薇。

  而十老頭為了活命,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的用薔薇毀掉整個友客鑫。

  昨天的拍賣會上蜘蛛拿到的其實是十老頭提前准備的贗品,同時,十老頭把拍賣會受襲的事情也被壓了下來,因此,拍賣會後續還會正常舉行。

  然後第二天,十老頭先是自己把拍賣會炸了,在這個時候提出是蜘蛛襲擊了拍賣會,同時釋放出拍賣會的東西已經被偷走了的消息,打算悄悄把這些東西連夜搬空。

  又為了防止蜘蛛一拿到東西就走,白干一場,因此十老頭還是雇佣了揍敵客的人,但是任務從原著中的殺死蜘蛛變為了讓蜘蛛留在友客鑫。

  然後等到十老頭從友客鑫撤離後立馬啟動薔薇,後續如果受到譴責就說是蜘蛛為了抗衡揍敵客家族不知道從哪弄來的薔薇。

  雖然離譜,但是誰知道蜘蛛會不會從哪弄來這種東西呢?人都死了,最後也只能不了了之。

  當然,這是十老頭一開始的想法,畢竟綱子知道了薔薇的存在,就一定不會讓它引爆的(XD),而且這下蜘蛛們也知道了十老頭的計劃[狗頭叼玫瑰]


第77章 羅科×薔薇×結束了

  羅科依舊拿著那把熟悉的蝴蝶刀。

  「不說話?那就永遠別說了。」他獰笑著,身形驟然一閃,匕首如毒蛇般朝綱子的脖頸劃來!

  ——唰!

  綱子猛地後仰,刀鋒擦著她的發絲掠過,幾縷橙色的頭發被削斷,飄落在地。

  好快!

  她迅速調整姿勢,死氣之火在體內湧動,

  羅科見綱子躲過第一擊,冷笑一聲,手中的蝴蝶刀突然分裂成三把,刀刃上泛著幽紫色的毒光。

  百蛇亂舞!

  他猛地一揮,三把匕首如活物般在空中劃出弧線,從不同角度襲向綱子!

  無法全部躲避!

  綱子眼神一凝,迅速調整呼吸,體內的死氣之火瞬間湧動——

  零地點突破改

  她的雙手覆蓋上一層薄薄的冰霜,在匕首逼近的瞬間,她以極快的速度用手指輕彈刀刃,將其中兩把彈開,但第三把仍然劃破了她的袖口,在手臂上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糟了!

  羅科露出猙獰的笑容:「「契約成立」——現在開始,攻擊自己」

  一股無形的力量猛地控制住綱子的右臂,她的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握緊拳頭朝著自己的臉狠狠揮去!

  操作系的能力!

  ——但綱子的嘴角卻微微揚起。

  「你以為……這種程度就能控制我?」

  「超死氣模式」

  轟!橙色的火焰瞬間爆發,她的額前燃起熾烈的死氣之炎,周身的氣流劇烈震蕩!

  羅科瞪大了眼睛:「什麼?!竟然強行抵抗我的「契約」?!」

  綱子的右手在即將擊中自己的瞬間硬生生停住,火焰瘋狂燃燒,將操控她的念能力一點點燒盡!

  「你的能力,我已經看穿了。」她的聲音冷靜,「接下來,只要不被你的刀劃中,或者……在被控制前先打倒你就行。」

  羅科咬牙,再次具現化出五把毒牙匕首,環繞在周身:「絞殺陣!」

  五把匕首如毒蛇般同時射向綱子!

  但這一次——

  「XBURNER」預備!

  綱子雙手平舉,左手凝聚柔之炎作為平衡,右手彙聚剛之炎——

  ——轟隆!!

  一道熾烈的火焰光束直接轟碎了襲來的所有匕首,余波甚至將羅科震退數米!

  但他還沒倒下!

  羅科喘著粗氣,獰笑道:「你的火焰很強,但別忘了我的毒,只要你沒有解毒,你的念力就會越來越少,直到半個小時後變成一個普通人……」

  他猛地咬破自己的手指,鮮血滴落在地:「血飼!」

  瞬間,地面浮現出無數毒蛇般的念刃,從四面八方刺向綱子!

  是範圍攻擊。

  綱子眼神一沉。

  「死氣的零地點突破初代版」!

  極寒的凍氣瞬間爆發,所有襲來的念刃在觸碰她的火焰前就被凍結成冰,隨後碎裂!

  羅科徹底震驚了:「這、這是什麼能力?!」

  「結束了。」

  綱子瞬間逼近,右手燃起濃縮的火焰——

  一記直拳重重轟在羅科的臉,火焰的衝擊力讓他雙眼凸出,整個人弓成蝦米狀!

  但綱子沒有停下,她順勢一個回旋踢——

  羅科被這一腳直接踹飛到牆上,牆壁龜裂,他口吐鮮血,意識已經開始模糊。

  最後一擊!

  綱子壓低身體,火焰在右拳壓縮到極限——

  一道高速火焰直接命中羅科的胸口,將他徹底擊昏!

  戰鬥結束。

  羅科癱軟倒地,徹底失去意識,他的念能力也隨之解除。

  綱子呼出一口氣,火焰緩緩熄滅。

  她看了看手臂上的傷口——毒素還在,但死氣之炎的淨化效果讓麻痹感減弱了不少。

  時間不多了,必須趕緊去地下三層!

  她撿起羅科掉落的門禁卡,快步衝向通往地下的通道。

  23:25,距離零點還有35分鐘。

  酷拉皮卡緊盯著監控屏幕,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縮。

  畫面上,綱子終於擊倒了羅科,正快步走向電梯。

  他緊繃的肩膀稍稍放松,但手指仍無意識地攥緊鎖鏈。

  總算擺脫了……

  他瞥了一眼角落。

  原本應該駐守監控室的幾名十老頭精銳,此刻被他的「束縛之鏈」捆得嚴嚴實實,昏迷不醒。

  時間不多了。

  酷拉皮卡重新將注意力轉回屏幕,看著綱子刷開電梯門禁,身影消失在向下的金屬門後。

  「一定要成功啊……」

  他的低語消散在冰冷的監控室裡。

  地下三層——綱子的不安

  電梯緩緩下降,綱子的心跳聲在密閉的空間裡格外清晰。

  咚、咚、咚——

  每一下都像是敲在胸腔上的警鐘。

  雖然很快就能拿到薔薇,但心中的不安感卻沒有一絲褪去,而是隨著時間流逝越發嚴重。

  門禁卡在感應器上發出「滴」的一聲,電梯門向兩側滑開,露出幽深的走廊。

  綱子深吸一口氣,踏了出去。

  ——然後,她僵在了原地。

  面前是一扇巨大的金屬門,通體漆黑,表面刻滿復雜的紋路,

  這就是……存放薔薇的地方?

  綱子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那裡的死氣之火已經所剩無幾。

  連續的戰鬥和抵抗羅科的毒素消耗了太多能量,火焰的亮度變得微弱,像是風中搖曳的燭火。

  糟糕……這樣下去,就算找到薔薇,可能也沒法阻止它啟動……

  但她沒有時間猶豫了。

  「XBURNER!」

  綱子雙手交叉,左手的「柔之炎」勉強維持平衡,右手的「剛之炎」彙聚成一道細小的光束——

  ——轟!

  爆炸聲在密閉的地下空間裡震耳欲聾,但威力卻比預期小得多。

  金屬門被轟出一個勉強能通過的洞,邊緣的金屬呈現熔化的赤紅色,滴落在地面上滋滋作響。

  連四分之一的威力都沒有……

  綱子咬了咬牙,但現在不是糾結的時候。她側身鑽過洞口,踏入金庫內部。

  金庫裡的景像讓綱子呼吸一滯。

  這裡不像是一個金庫,反而像某種扭曲的博物館。

  玻璃櫃裡陳列著浸泡在福爾馬林中的未知生物器官。

  牆壁上懸掛著寫滿禁忌文字的古籍,

  角落的台座上,一顆仍在跳動的人類心髒被鎖鏈纏繞……

  綱子穿過各種詭異收藏品,忽然,一抹妖異的紅色撞入視野。

  ——那是火紅眼。

  它們被密封在特制的玻璃容器中,浸泡在淡藍色的防腐液裡。

  光線穿透液面,折射在眼球上形成淡淡的紅色光暈,仿佛燃燒的火焰。

  好美……

  綱子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那雙眼瞳即使脫離了主人,依然保持著最鮮活時的模樣。

  但是,這就是……窟盧塔族的……

  她突然想起酷拉皮卡燃燒著仇恨的雙眸,胃部一陣絞痛。

  這些美麗的眼珠背後,是無數個被鮮血浸透的夜晚。

  她的思緒拉回現實。

  現在不是發呆的時候——

  她看了一眼那對火紅眼,隨後還是將它帶上。

  隨後,綱子低頭看向手機。

  定位顯示,薔薇就在前方不遠處的保險櫃裡。

  她小心翼翼地穿過這些詭異的展品,心跳越來越快。

  近了……越來越近了……

  終於,她停在一個熟悉的銀色保險箱前。

  ——這就是薔薇的容器。

  綱子伸手觸碰保險箱的表面,冰冷的金屬觸感讓她指尖發麻。

  綱子盯著眼前的薔薇,大腦飛速運轉。

  要怎麼把這東西帶出去?

  它被密封在特制的保險箱裡,體積雖然不算巨大,但重量顯然不輕。

  更何況,十老頭一定在它身上安裝了追蹤裝置,貿然搬動只會立刻觸發警報。

  如果在這裡直接凍住……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掌心微弱的火焰,咬了咬嘴唇。

  死氣之火已經不夠了,萬一引爆了薔薇……

  就在她陷入兩難時——

  「叮!」

  一個久違的、活潑的電子音突然在她腦海中響起。

  「我我我!把這個東西放到空間裡就行了!」

  綱子一愣,隨即差點跳起來。

  系統?!

  自從她逐漸掌握死氣之火的力量後,這個曾經話癆的「首領培養系統」出現的次數就越來越少,有時候幾個月都不吭一聲。

  對哦!還有系統空間!

  她忍不住在腦海裡吐槽:話說你總算出聲了啊!

  系統沉默了一瞬,再開口時,原本元氣滿滿的聲音變得有些低落:

  「我是為了讓綱子成為偉大的首領而誕生的……所以,綱子越來越進步,我能說話的機會就越來越少。」

  「直到最後……我會消失也說不定。」

  綱子的心髒猛地一縮。

  消失?

  她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當她還是個廢柴時,是系統每天在她耳邊鼓勵她、用各種奇怪的任務逼她成長。

  雖然當時覺得煩得要死,但現在……

  金庫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秒。

  「……笨蛋。」綱子低聲說。

  我才不會讓你消失。

  系統似乎愣了一下,隨即發出小小的、開心的電流音。

  「那綱子要快點成為最棒的首領哦!在那之前——」

  唰!

  一道淡藍色的光幕從綱子掌心展開,將整個保險箱籠罩其中。

  下一秒,薔薇連同容器一起消失不見。

  「存入成功!」系統歡快地說,「不過要小心,這個東西的能量波動太強,不能放太久哦!」

  綱子點點頭,把火紅眼一起放在空間裡,隨後正要轉身離開——

  砰!

  金庫的鐵門突然被一股巨力轟飛,重重砸在對面的牆上!

  煙塵中,一個戴著烏鴉面具的人緩步走入,右眼的紅光鎖定綱子。

  「偷走『薔薇』的家伙……你以為你能活著出去?」

  綱子的瞳孔驟縮。

  糟了……現在的火焰,根本不夠和他戰鬥!

  但系統突然在她耳邊輕輕說:「綱子,還記得嗎?」

  「你從來都不是一個人。」

  下一秒——

  「十代目!這邊!」

  獄寺隼人的聲音從破洞的天花板傳來,他甩下一根繩索,手中炸彈已經點燃。

  與此同時,金庫另一側的通風管突然爆開,酷拉皮卡的鎖鏈如銀蛇般射入,直接纏向守門人的脖頸!

  大家……

  綱子嘴角揚起,橙色的火焰最後一次在掌心燃起。

  我們走!

  00:00:00

  當時鐘的指針重合在十二點整時,綱子三人終於帶著薔薇衝出了拍賣會場。

  夜空下,獄寺隼人引爆了早已布置好的炸彈,整個拍賣會在他們身後燃起衝天的火光。

  「這樣一來,十老頭的計劃徹底完蛋了!」獄寺興奮地說。

  酷拉皮卡看向綱子:「『薔薇』怎麼處理?」

  綱子摸了摸胸口。

  「暫時先放著,後面交給能銷毀它的人。」她輕聲說,「畢竟……我們可是有『同伴』的啊。」


第78章 最後的最後×報復×繼承

  跑出足夠遠的距離後,綱子終於放慢腳步,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喘氣。

  夜風拂過她汗濕的額頭,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徹底松懈下來。

  「太好了!總算結束了!」她仰起臉,眼睛亮晶晶的,「我現在只想回去睡上三天三夜!」

  酷拉皮卡難得露出一絲笑意。

  他輕輕拍了拍綱子的肩膀:「拯救了整個友客鑫的人……綱子,多虧了你。」

  「誒?哪、哪有!」綱子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手忙腳亂地擺手,「明明是我們三個一起——」

  「十代目當然是最厲害的!」獄寺隼人突然一個箭步插進兩人中間,像只護主的狼犬般瞪了酷拉皮卡一眼,隨後指著遠處騷動的拍賣會方向強行轉移話題。

  「但現在還是想想怎麼應對十老頭的反撲吧!」

  他壓低聲音,眉頭緊鎖:「酷拉皮卡只是刪掉了監控,但如果他們隨便找個電腦高手,很快就能復原數據。

  一旦發現我們的身影……」

  空氣驟然凝固。

  綱子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是啊……事情還沒真正結束。

  她並不懼怕十老頭的報復——畢竟她來自另一個世界,遲早要回去。

  但酷拉皮卡不同……

  他會成為十老頭首要的報復目標。

  仿佛印證他們的擔憂,遠處突然傳來刺耳的滴滴聲。

  數輛黑色轎車正朝著拍賣會飛馳而去。

  酷拉皮卡的眼神沉了下來:「奇怪,他們反應比預期更快。」

  就在幾人緊張對峙時,酷拉皮卡的手機突然響起。

  他皺眉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旋律。

  這個時候?

  他迅速接起電話:「喂,旋律……你說什麼?!」

  電話那頭傳來旋律急促的聲音,酷拉皮卡的表情從凝重逐漸變成震驚。

  「——十老頭,死了。」

  他掛斷電話,聲音低沉的說。

  綱子和獄寺隼人同時僵住。

  「什麼?!」綱子下意識喊出聲,「怎麼會這樣?!」

  明明剛才還在策劃用薔薇毀滅敵人……怎麼會突然全部死亡?

  但很快,她的腦海中閃過一個身影——那個金發碧眼、神秘莫測的男人。

  俠客……

  他到底是什麼身份?為什麼能輕易拿到拍賣會的內部情報?

  種種疑問在綱子心中盤旋,但此刻,她只能與同伴面面相覷。

  友客鑫,某處隱蔽的安全屋內。

  俠客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敲下最後一個按鍵。

  「總算是結束了~」他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團長也真是的,為什麼就讓我留守基地啊。」隨後,他忍不住抱怨。

  面前的電腦屏幕上,拍賣會的監控數據正隨著進度條緩緩消失,徹底無法復原。

  他托著下巴,看著屏幕上綱子三人最後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笑。

  「就當作是情報的感謝吧。」

  畢竟也算是給我們幫了個大忙呢。

  俠客關掉電腦,起身走向窗邊。

  「接下來……該去找團長彙報了。」

  他輕笑著。

  回到綱子這邊。

  三人站在原地,一時無言。

  十老頭的突然死亡意味著什麼?是陰謀的終結,還是更大風暴的開始?

  綱子深吸一口氣。

  「不管怎樣……」她輕聲說,「友客鑫的危機,暫時解除了。」

  酷拉皮卡點點頭。

  獄寺隼人則撇了撇嘴:「還挺走運。」

  但真的只是「走運」嗎?

  綱子握緊拳頭。

  第二天清晨,陽光剛剛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房間,綱子就被一陣冰冷的觸感驚醒了。

  「唔……再睡五分鐘……」她迷迷糊糊地把臉埋進枕頭裡。

  「砰!」

  一聲槍響在她耳邊炸開,綱子瞬間從床上彈了起來,額頭「咚」地撞上了什麼堅硬的東西。

  「好痛!」她捂著額頭,眼淚汪汪地看向站在自己床頭的罪魁禍首。

  Reborn正舉著列恩變成的手槍,黑色的大眼睛裡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Reborn!你怎麼在我房間啊!而且,列恩?」綱子手忙腳亂地拽過被子裹住自己。

  「在你忙的這幾天,我已經跟雲谷見過面了哦。」Reborn的聲音很平靜,卻讓綱子後背發涼。

  「還知道了一些有趣的事。"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看著綱子瞬間清醒過來的表情,「比如某人在修煉時偷懶打瞌睡的次數……」

  綱子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她正想辯解,突然被Reborn一腳踩在頭頂。

  「蠢綱,都已經九點了,還不快點收拾,樓下所有人都到齊了,就等你這個主角了。"

  「所有人?」綱子迷迷糊糊地重復著。

  突然她瞪大眼睛,睡意徹底消失了:「等等,什麼所有人?reborn你倒是說清楚啊!而且我昨天明明把鬧鐘調到了中午……」

  Reborn露出惡魔般的微笑,綱子咽了咽口水,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Reborn已經一記飛踢把她踹下了床。

  十分鐘後,頂著亂糟糟頭發的綱子打著哈欠走下樓梯——

  「哇啊!」

  她被眼前的景像嚇得差點從樓梯上滾下去。

  客廳裡擠滿了人:

  彩虹之子的幾位正圍坐在茶幾旁喝茶;獄寺隼人像只忠誠的大型犬一樣站在樓梯口;酷拉皮卡和小傑正在窗邊低聲交談;山本武不知何時回來了,正笑嘻嘻地朝她揮手;藍波和史卡魯似乎在稱兄道弟;了平大哥正在大聲說著什麼「極限地早起」……

  而最讓綱子僵在原地的,是站在角落的那個銀發陌生人。

  他穿著黑色風衣,銳利的眼睛正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她。

  「這、這是……」綱子的聲音都變調了,「什麼情況?」

  Reborn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她的肩膀上:「很熱鬧吧?」

  確實。

  倒不如說是熱鬧的過頭了啊!

  綱子走上去,瞬間。

  「十代目!」獄寺隼人激動地衝過來,「您休息得還好嗎?我特意准備了提神的茶……」

  「綱子!」小傑活力十足地揮手,「快來看,今天的新聞超——級有趣!」

  酷拉皮卡默默遞過來一份報紙,頭條赫然寫著《十老頭慘死,幻影旅團疑為真凶》。

  綱子接過報紙,她注意到那個銀發陌生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那個……」她小心翼翼地開口,「這位是……」

  銀發男子向前走了一步,綱子下意識地後退。

  「Voi——!!!」

  斯庫瓦羅的怒吼瞬間蓋過了客廳裡的所有嘈雜聲,他的眼睛死死盯著綱子,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鯊魚。

  「要繼承彭格列的話,這副畏畏縮縮的模樣怎麼行!!」

  他的聲音大得連窗玻璃都在震動,綱子被嚇得一個激靈。

  「誰、誰要繼承那種東西啊……」她下意識地小聲反駁,聲音越來越弱。

  「嗯?」

  斯庫瓦羅危險地眯起眼睛,僅僅一個上揚的音節,就讓綱子渾身汗毛倒豎。

  糟了……說錯話了!

  她立刻干笑著改口:「啊哈哈……我是說,繼承!要繼承的就是彭格列!」

  但顯然,這種敷衍的態度更加激怒了這位瓦利亞的作戰隊長。

  「開什麼玩笑!!」斯庫瓦羅猛地抽出長劍,銀光一閃,劍尖已經抵在綱子的鼻尖前,「你以為這是在玩過家家嗎?!」

  「十代目!!」獄寺隼人立刻衝上前。

  「喂喂斯庫瓦羅,有話好說啊~」山本武雖然還在笑,但手已經按在了時雨金時的刀柄上。

  酷拉皮卡的鎖鏈蓄勢待發,小傑左看右看,也擺出了戰鬥姿勢。

  整個客廳的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Reborn卻依舊悠閑地啜飲著咖啡,嘴角勾起一抹看好戲的弧度。

  「大家,請冷靜一點。」

  一個溫柔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

  所有人轉頭看去——

  尤尼正站在那裡,她的眼眸如同平靜的湖水,帶著溫暖的笑意。

  「尤尼?!」綱子驚訝地睜大眼睛。

  尤尼緩步走到綱子面前,輕輕握住她發抖的手。

  「綱子小姐,請相信自己。」她的聲音很輕,卻讓整個客廳安靜下來。

  「回到我們的世界後,你可能會聽見更多質疑聲,但是……」

  她抬起頭,眼神突然變得堅定。

  「我相信你有成為優秀首領的潛質。」

  綱子愣住了。

  她……相信我?

  「我……真的能改變這麼龐大的彭格列嗎?」

  「我的選擇……真的是正確的嗎?」

  「在伙伴們已經做好覺悟時,我還在退縮……這樣真的好嗎?」

  「這樣懦弱的我……真的能做到嗎?」

  她的思緒如同暴風雨中的小船,在自我懷疑的浪潮裡顛簸。

  就在這時——

  「啪!」

  Reborn一記飛踢精准命中她的後腦勺。

  「好痛!」綱子捂著腦袋蹲下,眼淚汪汪地抬頭,「Reborn!你干什麼啊!」

  她的家庭教師站在茶幾上,黑色的大眼睛裡閃爍著愉悅的光芒。

  「不要瞎想了。」他語氣輕松。

  「如果沒有承認你,現在的大家根本不會聚集在這裡。」

  綱子愣住,環顧四周——

  獄寺隼人堅定的眼神、山本武爽朗的笑容、了平大哥豎起的大拇指、酷拉皮卡微微的點頭、小傑充滿信任的目光、斯庫瓦羅默默轉過臉……

  還有尤尼溫柔的笑意。

  「你就是大家所承認的,」Reborn跳上她的肩膀,「彭格列十代目。」

  綱子的心髒猛地一跳。

  但還沒等她感動完,Reborn就話鋒一轉:「反正你現在後悔也沒用了,因為——」

  他不知從哪掏出一份報紙,「啪」地展開在她面前。

  「至少在這個世界,你已經是彭格列首領了哦。」

  「……啊?」

  綱子茫然地看向報紙,頭條赫然寫著*:

  《十老頭的時代已經結束!彭格列第十代首領繼承儀式,三日後舉行!歡迎各界參加!》

  配圖是一張她完全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拍的照片——

  她站在拍賣會廢墟前,額前燃著死氣之火,眼神堅定而凜然。

  「這、這什麼啊?!」綱子的聲音瞬間拔高八度,「Reborn!!你在搞什麼啊!!」

  她抓著報紙瘋狂搖晃:「我什麼時候同意當首領了?!這照片是怎麼回事?!還有這個繼承儀式是什麼鬼啊!!」

  Reborn壓了壓帽檐,嘴角勾起惡魔般的微笑:「就在你昨晚英勇拯救友客鑫的時候哦。」

  「順帶一提,」他補充道,「我很期待你的就職演講。」

  「演講?!」綱子眼前一黑,直接癱坐在地上,「殺了我吧……」

  獄寺隼人立刻單膝跪地:「十代目!演講稿就交給我吧!我會准備三百頁的版本!」

  「不不不三百頁太多了啊!」

  山本武哈哈大笑:「嘛嘛,阿綱的話肯定沒問題的~」

  了平極限地豎起大拇指:「極限地加油啊!」

  小傑好奇地問:「繼承儀式會有很多好吃的嗎?」

  酷拉皮卡扶額:「你們彭格列……辦事效率真高。」

  尤尼輕輕拍了拍綱子的肩膀,眨眨眼:「恭喜你,綱子小姐。」

  「連尤尼都……」綱子欲哭無淚地抱頭,「這根本就是趕鴨子上架啊!!」

  Reborn的話成為了最後一擊:「蠢綱,與其抱怨,不如想想怎麼在三天內學會首領的禮儀。」

  「誒?!三天?!」

  綱子的慘叫聲響徹整個別墅。

  而窗外,彭格列的旗幟正在微風中輕輕飄揚,仿佛在歡迎它的新主人——

  無論這位主人有多麼不情願。


第79章 總結×帕裡斯通×洛耶特

  綱子癱在沙發上,像一只被抽干力氣的貓。

  雖然最終還是當上了黑手黨首領這件事讓她很想抱頭痛哭,但看著圍坐在身邊的同伴們,心裡那股不安竟然漸漸平息下來。

  她悄悄瞄了一眼正在泡咖啡的Reborn,對方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頭也不抬地說:「那麼,對於友客鑫的事件,你們有什麼總結嗎?」

  「還沒結束嗎?!」綱子脫口而出,隨後被Reborn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一眼,立刻縮了縮脖子。

  酷拉皮卡雙手交疊抵在下巴前,眼眸微微低垂。

  雖然沒能親手向幻影旅團復仇,但拯救了一座城市的人命,他心中倒也沒有太多不滿。

  不過這件事裡實在有太多說不清的東西。

  「我大概理清了一些線索。」他緩緩開口,「十老頭通過妮翁小姐的占蔔,提前得知幻影旅團會對拍賣會動手,他們意識到自己可能不是旅團的對手,於是秘密准備了『薔薇』作為最後的武器。」

  他停頓了一下,眉頭微皺:「至於拍賣會前的那場爆炸……我想,那是十老頭自導自演的戲碼。

  他們想為之後的『薔薇』爆炸鋪墊,把罪名推到幻影旅團身上。

  畢竟,就算是十老頭,直接屠殺一座城市的人也會被國際法庭審判。」

  Reborn贊賞地看了他一眼,輕輕點頭。

  酷拉皮卡繼續道!「但Reborn真正想讓我們思考的,應該是兩個更關鍵的問題。」

  他豎起兩根手指:

  「第一,十老頭是怎麼拿到『薔薇』的?這種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早在多年前就被國際社會明令禁止,

  雖然十老頭在友客鑫,甚至整個優路比安大陸一家獨大,但我不認為單憑十老頭的勢力能輕易獲取。」

  「第二……」他的聲音沉了下來,「十老頭是被誰殺的?」

  雖然他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幻影旅團。

  綱子猛地坐直身體,腦海中閃過那個金發碧眼的男人

  Reborn眯起眼睛:「看來事情比我們想像的更復雜。」

  他跳下茶幾,黑色皮鞋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總之,這些事情都會交給彭格列的情報部門調查,綱子只需要准備三天後的繼承儀式舉行,在這之前——」

  他露出惡魔般的微笑:「蠢綱,你該開始學習怎麼當一個合格的首領了。」

  「誒?!現在就開始?!!」

  綱子的慘叫聲再次響徹房間。

  窗外,一只烏鴉安靜地掠過天空。

  獵人協會總部,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寬敞的辦公室,將大理石地板映得閃閃發亮。

  帕裡斯通希爾——獵人協會的副會長,正坐在他那張豪華的辦公椅上,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

  他金色的短發在陽光下顯得格外耀眼,臉上掛著那副標志性的、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

  電話鈴聲突兀地響起。

  「喂?」他接起電話,聲音溫和又親切,「嗯嗯……原來如此……誒——怎麼會這樣?」

  他的語調抑揚頓挫,仿佛在聽一個令人惋惜的故事。

  「對此,我深表遺憾。」他微微嘆氣,語氣真誠得讓人無法懷疑。

  然後——

  「哢嗒。」

  電話掛斷的瞬間,帕裡斯通的表情驟然變了。

  那張總是帶著笑意的臉,此刻如同面具般摘下,露出底下冰冷的本質。

  他的嘴角依然上揚,但笑意卻不再溫暖,反而透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悅。

  「感謝你為我帶來的劇目……」

  Reborn有事離開後,綱子再次癱在沙發上。

  太好了……終於能喘口氣了!

  雖然突然當上黑手黨首領這件事還是讓她頭大。

  話說回來……黑手黨的首領到底要做什麼啊?

  綱子苦惱地抓了抓頭發。

  難道要像電影裡那樣,每天坐在辦公室裡簽文件?還是說要帶著手下火拼火拼再火拼?

  光是想想就胃痛……

  「阿綱看起來很困擾啊。」

  爽朗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山本武不知何時坐到了她身邊,臉上依舊掛著那副陽光燦爛的笑容。

  「啊,山本……」綱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只是在想,黑手黨的首領到底該做些什麼……」

  山本哈哈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別想太多啦!只要做你自己就好,對了,想知道我跟著斯庫瓦羅的這幾天都在做什麼嗎?」

  「想!」綱子立刻坐直了身體,眼睛亮了起來。

  山本摸著下巴,開始回憶:「我們去了巴路沙群島,那裡有一種很奇怪的物種——」

  「奇怪的物種?」

  「嗯,有的長得像章魚,有的會飛。」山本比劃著,「有的還會咻咻的噴出讓人麻痹的黏液。」

  綱子聽得一愣一愣的:「然、然後呢?」

  「然後我們就消滅它們啊。」山本說得輕描淡寫,仿佛在討論今天的天氣,「途中還遇到了凱特。」

  「誒?!凱特?」

  「對啊,他正好在調查那些生物,我們就一起去了它們的大本營。」山本笑著做了個揮刀的動作,「最後把它們都解決掉了。

  「……」

  綱子眨了眨眼,總覺得哪裡不對。

  等等,這故事是不是跳過了什麼重要的部分?

  「那個……大本營是什麼樣的?那些生物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凱特後來怎麼樣了?」她忍不住追問。

  山本摸著後腦勺,爽朗地笑道:「啊,這個嘛,凱特好像說還好發現的早……總之就是都解決啦!」

  一滴冷汗從綱子額頭滑下。

  感覺什麼都說了,但又感覺什麼都沒說呢……

  就在這時,獄寺隼人怒氣衝衝地走過來:「棒球笨蛋!你這是在浪費十代目寶貴的時間嗎!」

  「嘛嘛,別這麼說嘛獄寺。」

  看著又開始鬥嘴的兩人,綱子忍不住笑了出來。

  客廳裡的打鬧聲漸漸遠去。

  綱子注意到,酷拉皮卡一直安靜地站在窗邊。

  酷拉皮卡……

  她看著他微微蹙起的眉頭,忽然意識到。

  酷拉皮卡從來到友客鑫之後,幾乎沒有真正放松過。

  即使是在這樣喧鬧的氛圍裡,他也像一座孤島,沉默地漂浮在自己的思緒中。

  終於,酷拉皮卡邁步走了過來。

  「時候也差不多了。」他的聲音很輕,卻讓綱子莫名心頭一緊,「既然綱子沒事,那我就先走了。」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山本和獄寺停下了爭執,小傑也從沙發上抬起頭。

  綱子慢慢安靜下來,某種說不清的直覺在胸口蔓延。

  酷拉皮卡……你在害怕嗎?

  害怕自己沉浸在這個氛圍中。

  她看著對方平靜到近乎冷漠的表情,突然開口:「你打算去找幻影旅團嗎?」

  酷拉皮卡的指尖幾不可察地顫了一下。

  「……或許。」

  其實是一定。

  十老頭死在了友客鑫不遠處的貿易都市——洛耶特。

  按照幻影旅團的作風,他們很大概率不會在得手後立刻逃走。

  尤其是在十老頭死亡的消息傳出後,洛耶特一定會進入全面戒備狀態,封鎖所有出口。

  除非有私人飛艇,否則幻影旅團極有可能還滯留在那裡。

  酷拉皮卡垂下眼簾。

  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綱子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阻止他嗎?可那是酷拉皮卡一直以來的目標……

  放任他嗎?可幻影旅團太危險了……

  就在她猶豫時,小傑突然站了起來:「酷拉皮卡,我和你一起去。」

  他的眼神堅定得不可思議。

  酷拉皮卡搖頭:「這是我自己的——」

  「不是『你的事』。」小傑打斷他,「我們是同伴吧?」

  空氣再次安靜下來。

  綱子看著他們,突然深吸一口氣,猛地站起身——

  「我也——」

  「不行。」酷拉皮卡斬釘截鐵地拒絕,「你是彭格列的首領,不能再卷入這種危險中。」

  更何況……

  他看了一眼綱子手臂上還未痊愈的傷口。

  你已經為我們做得夠多了。

  綱子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可是……

  「蠢綱,你是笨蛋嗎?」

  Reborn的聲音冷不丁從門口傳來,綱子嚇得差點跳起來。

  「誒?!Reborn?!」

  她的家庭教師正倚在門框上,黑色禮帽的陰影遮住了他的眼睛,但綱子能感覺到。

  他此刻的心情絕對稱不上愉快。

  「當然,我也不會同意讓你在繼承儀式前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Reborn走上前,跳上山本武的肩膀,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更何況,哪怕只是為了繼承儀式,你都還有一堆沒學的東西。」

  他的語氣輕飄飄的,卻讓綱子背後一涼。

  完蛋了……

  「哪怕是異世界的彭格列——」Reborn的手槍不知何時已經抵在了她的太陽穴上,「如果蠢綱敢讓彭格列蒙羞……」

  「我我我絕對會認真學習的!!」綱子立刻舉手投降。

  Reborn輕哼一聲,收回手槍:「如果一個組織只有首領來干活,那這個組織不如趁早解散算了。」

  綱子眨了眨眼!「Reborn,你的意思是……?」

  「既然是首領的任務——」Reborn的視線緩緩移到山本武和獄寺隼人身上,「想必你們都願意做的吧?」

  「十代目登上首領之位的第一個任務嗎?!」獄寺隼人激動得雙眼放光,

  「絕對完成任務!Reborn先生!十代目!請放心交給我吧!」

  「哈哈,我的話也沒問題哦~」山本武爽朗地笑道。

  「誰要跟你這個棒球笨蛋一起了?!」

  眼看兩人又要吵起來,Reborn打斷道:「綱子,你還有東西沒給他們吧?」

  「東西?」綱子一臉茫然。

  「彭格列戒指啊,笨蛋。」

  「啊啊啊!原來是那個!」她手忙腳亂地從口袋裡掏出剩下的幾枚戒指,分發給在場的守護者。

  心裡還在嘀咕Reborn是怎麼知道的。

  「十代目——!」獄寺隼人顫抖著接過嵐之戒,感動得幾乎要落淚。

  「看起來真華麗啊。」山本武笑著將雨之戒戴在手指上。

  「極限的變強!!」了平大哥握緊晴之戒,熱血沸騰。

  「休批休批……呃?這是什麼東西?別管了,糖果!藍波大人最愛的糖果!」睡夢中的藍波迷迷糊糊地把雷之戒抱在懷裡。

  「雲雀的直接給獄寺他們就好了。」Reborn補充道。

  沒等綱子問為什麼——

  「畢竟雲雀現在就在那座城市啊。」

  「……誒?!」

  綱子的表情逐漸變得懷疑,她盯著Reborn:「雲雀前輩為什麼會去那裡?」

  酷拉皮卡皺起眉,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Reborn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幻影旅團?

  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Reborn勾起嘴角:「所以就由山本、雲雀,還有……」

  他的目光掃向角落的陰影:「六道骸,去解決幻影旅團吧。」

  「以上,不要讓他們認為——」他的聲音驟然冷了下來,「彭格列是可以隨便揉捏的存在。」

  房間的溫度仿佛瞬間降至冰點。

  綱子這才意識到——

  Reborn……該不會是在為我報復幻影旅團吧。

  而此時的洛耶特市,某個站在鐘樓頂端的黑發青年正百無聊賴地打著哈欠。

  「群聚的害蟲嗎……」雲雀恭彌眯起鳳眼,看向遠處騷動的街道「咬殺你們。」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就完結啦。

  其余所有的支線以及感情線我會全部加到番外裡!番外可以不用管這麼多直接就是寫真的是太好了\(^▽^)/!

  我預計番外應該會有挺多章的,主要是加在正文裡我感覺太拖延所以選擇完結掉友客鑫事件就直接結束,下一章會透露一些番外內容!

  關於之後的防盜:

  完結一天後會逐步開防盜,比例是70%-80%,剛完結時調至70%,後續會慢慢升至80%,因為這本是倒v,所以追更的寶寶們要注意哦~


第80章 首領×酷拉皮卡×邀請

  「那麼,就從明天開始出發吧。」Reborn拍了拍手,一錘定音。

  「而綱子,」他轉頭看向癱在沙發上的少女,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也將從明天開始正式的首領的學習。」

  「嗨——」綱子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整個人像條鹹魚一樣滑了下去。

  繼承儀式、首領課程、禮儀訓練……光是想想就讓人胃痛啊!

  然而下一秒——

  「那麼晚上的話,就來舉行我們的慶功宴吧!」

  Reborn突然換上了歡快的語調,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套迷你草裙套在身上,還戴上了夏威夷風格的花環。

  ……誒?

  客廳裡瞬間安靜下來。

  綱子僵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的家庭教師。

  這個前一秒還冷酷無情地宣布特訓計劃的小嬰兒,此刻正穿著草裙,微微扭著腰。

  「小嬰兒又在搞什麼鬼……」綱子嘴角抽搐,警惕地盯著他。

  Reborn一個滑步跳到她面前,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在守護者和朋友即將出遠門面對危險時,冷酷的首領阿綱既然不打算給他們准備一個宴會嗎?」

  「嘶——」綱子倒吸一口涼氣。

  這個語氣!這個眼神!絕對有詐!

  但當她瞥見獄寺隼人期待的目光、山本武躍躍欲試的表情,還有小傑閃閃發亮的眼睛時——

  「好、好的!沒問題!」她條件反射般答應下來。

  「太棒了!」Reborn瞬間恢復常態,草裙和花環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他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那就由你來准備吧,首領。」

  「……啊?「」

  「宴會策劃也是首領的必修課。」他露出惡魔般的微笑,「記得預算控制在一萬戒尼以內。」

  「一萬?!」綱子慘叫,「這怎麼可能夠啊!」

  Reborn悠閑地啜著咖啡:「順便一提,如果搞砸了,明天的訓練量翻三倍。」

  「你這是謀殺!!」

  ***

  半小時後廚房

  綱子手忙腳亂地翻著食譜,額頭滲出冷汗。

  開什麼玩笑……我除了漢堡肉什麼都不會做啊!

  「十代目!請讓我來幫忙!」獄寺隼人熱血沸騰地舉起菜刀。

  「等等獄寺君!那是剁骨刀啊!」

  「嘛嘛,壽司的話我還是很拿手的~」山本武不知從哪裡搬來一整條金槍魚。

  「這個東西怎麼看都不止一萬戒尼吧!」

  「極限地做漢堡肉吧!」了平大哥已經開始捶打肉餅。

  「原來是用手錘嗎?!」

  小傑好奇地湊過來:「綱子,需要我去抓點野味嗎?」

  「不、不用了!」

  廚房外,Reborn滿意地看著這一幕。

  雖然方式很蠢……但這也是培養領導力的好機會。

  酷拉皮卡靠在牆邊,輕聲問道:「你早就計劃好了?」

  「當然。」Reborn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對於後面有可能成為同伴的人,他可是很寬容的呢。

  ***

  當晚,別墅的花園

  盡管過程雞飛狗跳,宴會竟然意外地成功了。

  簡陋的彩帶在夜風中飄蕩,長桌上擺滿了各種奇形怪狀但莫名美味的料理。

  有獄寺做的的「爆炸咖喱」、山本的壽司"了平的「極限漢堡」,甚至還有小傑不知道從哪弄來的烤魚

  綱子看著鬧成一團的同伴們,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這樣好像……也不錯?

  Reborn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肩頭:「怎麼樣,當首領的感覺?」

  「……超級累的。」她苦笑著回答。

  但是……能和伙伴們在一起,不管做什麼都很開心!

  這場宴會,既是慶功,也是送別。

  因此,除了小傑這個未滿十六歲的,以及對自己酒量有清醒認知的綱子外,其他人都難得地放開了喝。

  客廳裡鬧哄哄的——

  獄寺隼人正和山本武拼酒,結果三杯下肚就滿臉通紅地開始背誦《十代目贊美詩》;了平大哥喝嗨了,正拉著藍波坐在他背上極限地比賽俯臥撐;就連Reborn都端著一杯雞尾酒,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場鬧劇。

  綱子站在喧鬧的邊緣,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這樣的時光……真好啊。

  但或許是酒精的氣息太過濃烈,又或許是即將分別的情緒在胸口翻湧,她悄悄退出客廳,來到庭院透氣。

  夜風微涼,月光如水般傾瀉而下。

  然後她發現,自己並不是唯一一個遠離喧囂的人。

  酷拉皮卡正獨自站在櫻花樹下,金色的發絲在月光中泛著柔和的光暈。

  聽到腳步聲,他轉過頭,在看到是綱子時,緊繃的肩膀微微放松,臉上揚起一個淺淡卻真實的笑容。

  「綱子。」

  「你怎麼不去和他們一起玩?」綱子走到他身邊,抬頭望向同一片夜空。

  酷拉皮卡苦笑了一下:「如果是指被山本先生和獄寺先生聯手針對打牌的話,還是算了。」

  作為在場唯一的「外人」(不算小孩),他在牌局裡遭到了慘無人道的「特別關照」。

  山本武總是笑眯眯地截他的牌,獄寺隼人則動不動就瘋狂加注。

  雖然酷拉皮卡知道,這些看似針對的舉動背後並沒有惡意,反而是一種笨拙的接納。

  夜風拂過,幾片櫻花飄落在兩人之間。

  「明天就要出發了。」綱子輕聲說,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彭格列指環,「……一定小心。」

  她有很多話想說——關於幻影旅團的危險,關於復仇,關於活著回來,但最終都化作了這簡單的四個字。

  酷拉皮卡望著遠處燈火通明的客廳,那裡傳來獄寺醉醺醺的歌聲和小傑的笑聲。

  「對了!酷拉皮卡,我有東西要給你。」綱子突然記起什麼,從系統空間裡取出一個精致的玻璃容器。

  當看清容器中浸泡在淡藍色液體中的那對火紅眼時,酷拉皮卡瞳孔驟然收縮,整個人如遭雷擊般僵在原地。

  「這是……」他的聲音微微發抖。

  「在十老頭的收藏室裡找到的。」綱子輕聲解釋,「我想,應該物歸原主。」

  酷拉皮卡顫抖著接過容器,他凝視著那雙火紅眼,仿佛看到了無數個被仇恨吞噬的夜晚,又仿佛看到了族人們溫柔的笑顏。

  「綱子……」他抬起頭,紅色的眼眸中泛起波瀾,「謝謝你……讓我看到了另一種可能性。」

  不是獨自被仇恨吞噬,而是和同伴在一起的可能性。

  綱子愣了一下,隨即露出溫暖的笑容:「我們是朋友啊。」

  櫻花樹下,兩人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長,卻又在某一處悄然重疊。

  夜風拂過,櫻花簌簌落下。

  在一陣沉默後,綱子輕聲開口:「……話說,酷拉皮卡有想過復仇之後要做什麼嗎?」

  「……」

  酷拉皮卡轉過頭,瞳孔微微收縮。

  復仇之後?

  他試著去思考這個問題,卻發現自己的腦海中一片空白。

  他的整個人生,從窟盧塔族滅族的那一天起,就只剩下一個目標:復仇。

  至於之後的事……他從未想過。

  不,或許不是「沒想過」,而是「不敢想」。

  因為如果連復仇都失去了,他還剩下什麼?

  綱子看著他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麼。

  她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說道:「那……要不要加入彭格列?」

  酷拉皮卡愣住了。

  「我知道你現在可能沒心情考慮這些。」綱子急忙補充,「但是……」

  她抬起頭,棕色的眼眸在月光下閃閃發亮:「我想創造一個能讓酷拉皮卡找到新目標的地方。」

  酷拉皮卡望著眼前這個堅定的少女,胸口湧起一股陌生的暖流。

  「綱子,你……」

  他的話沒能說完。

  「十代目!!!」

  醉醺醺的獄寺隼人突然從客廳衝出來,手裡還舉著半瓶紅酒:「酷拉皮卡!再來一局!這次我一定要——嗝——贏你!」

  緊隨其後的山本武大笑著攬住酷拉皮卡的肩膀:「別想逃哦。」

  溫馨的氣氛瞬間被打破。

  綱子看著被兩人強行拖回客廳的酷拉皮卡,忍不住笑出聲來。

  沒關系,答案可以慢慢想。

  因為時間還有很長很長……

  她抬頭望向夜空,繁星如同散落的鑽石,在天空閃耀。

  【作者有話說】

  第一本小說完結啦!好開森好開森!

  從來沒想過我這個三分鐘熱度的小玻璃心(捂臉)居然能寫完這麼長的故事!畢竟以前是作文都寫不出來的人…

  因為碰上期末考再加上那段時間還試圖兩本一起寫,導致有一些劇情可能會有種很趕的感覺……

  但寫完還是超——有成就感!雖然知道自己的文筆還有很大進步空間(對手指)。

  特別感謝一直陪伴我的寶貝們,尤其是那些經常留言的熟面孔ID,我要給你們一百個親親!

  作為家教+獵人的老坑同人,能收獲現在的數據已經超級感恩啦!

  關於結局的設計,只寫到友客鑫事件結束就結束了,算是個很開放的開放式結局(咳)。

  像是後面彭格列怎麼回去的,回去之後發生了什麼,以及洛耶特中彭格列眾人和旅團到底發生了什麼?我覺得沒有必要寫的太明白(當然後面會以番外的形式寫出來,寶寶們自己選擇要不要看哦~)

  還有楠雄的故事,後面也會寫個番外的!

  可能有寶寶疑惑為什麼不直接在正文加上,其實有試圖加過,但是總感覺很拖沓,而且現在已經是一個完整的故事啦。

  所以其他的支線我選擇全部加到番外!番外可以不用管這麼多直接就是寫真的是太好了\(^▽^)/!

  除此之外接下來可能會有的番外:

  繼承式、還有可能有人會好奇的奇犽去哪了、貪婪之島(因為在我心裡小傑是會把同伴看的比找金重要!所以貪婪之島會是後面的故事)

  貝拉番外:當貝拉一臉懵的發現怎麼一晚上就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得知十老頭死後戰戰兢兢去會見新興黑手黨彭格列的首領,結果發現是綱子!感覺還挺有意思的嘿嘿。

  然後是綱吉帶著酷拉皮卡回彭格列的日常!

  以及螞蟻們出師未捷身先死惹,後面說不定會寫螞蟻篇的if線!當然也是作為番外奉上!

  番外一定會有的,但是估計沒有這麼快更(心虛),因為最近又是忙著暑假工又是寫小說實在有點受不住。

  加上休息和下一本的時間,開始寫這本的番外大概要等到9月份吧,不過也不是很確定(放心只會提前不會拖延的!)

  關於防盜:

  完結一天後會逐步開防盜,比例是70%-80%,剛完結時調至70%,後續會慢慢升至80%,因為這本是倒v,所以追更的寶寶們要注意哦~

  再次感謝大家陪我走完這段創作旅程,我們下一本/番外篇見呀!ぷ(°°)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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