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這是第幾天了?
好像是第四天…?
茫茫大海,海面上還算平靜,入目只有一艘迷你潛水艇正隨著波浪起起伏伏。
凡妮莎此刻正坐在潛水艇的頂棚上,再次嘗試撥通便攜電話蟲。
「布魯——滋啦滋啦——」
電話蟲剛睜開眼,又閉上了眼。
果然還是不行,這破地方一點信號都沒有。
凡妮莎伸手揉了揉額頭,把小電話蟲塞進了懷裡,她有些後悔,不該這麼毫無准備就出海的。
她已經被困在這片海域4天了,潛水艇的雷達和信號接收器被海王類撞壞了,緊接著便攜電話蟲也失去了信號。
最該死的就是她這次嫌麻煩,沒有帶記錄指針,連最基本的方向都迷失了。
船上剩下的食物和水可能還剩2天的樣子,不知道這兩天裡能不能遇到經過的船救她。
凡妮莎百無聊賴地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讓自己清醒起來,掏出望遠鏡,看看附近有沒有什麼島嶼之類的。
?
島嶼沒看到,但是看到了海上似乎漂著什麼奇怪的影子。
凡妮莎愣愣地放下望遠鏡,如果沒看錯的話,那好像……
是個人吧?
一個人,漂在這種一望無際的大海上??
凡妮莎連忙又舉起望遠鏡,仔細看過去,反復確認了一下。
真的有個人漂在海上。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還活著。
她是個旱鴨子,不能下水救人,只能把潛水艇上的救援繩綁在自己右手的弩箭上,然後對准那個方向,將弩箭射了出去。
不管是不是活著,有個人漂在海上,說明附近可能有船或者島嶼吧?先拉過來看看再說。
凡妮莎瞬間感覺抓到了一點求生的希望。
「喂!!還活著嗎!!抓住繩子!!!」
凡妮莎衝著那邊大聲喊著,過了幾秒,隱約感覺到自己的繩索上有重物在拉扯。
很好,是活的!
凡妮莎啟動潛水艇,借著船的拉力,將淹在水裡的人猛的一下拽了上來。
「唔啊——」
隨著一陣水花濺起,凡妮莎只看到水面裡被拖出一個穿著西裝的金發男人。她停下潛水艇,用力拉著繩子,費勁地拽著人往船上拉。
邊拉邊喊:「喂!還清醒著嗎?別松手!!」
她的喊聲好像起到了作用,那個水裡的男人艱難地抬起了頭,像是拼盡全力一樣用力拽緊了繩子,吃力地往凡妮莎這裡游,在兩個人的同時努力下,他終於趴上了船頭,接著沒了動靜。
凡妮莎扔開繩子,湊到男人的旁邊,小心地將那個男人翻了個面。
她伸手去拍他的臉:「喂,醒醒!!醒醒!」
男人毫無反應,一頭濕噠噠的金發把他的臉擋了個嚴嚴實實。
凡妮莎粗魯地撥開他的金發,卻在露出他的臉的一瞬間,放輕了動作。
……糟糕,好像被一下擊中了心髒。
她有些呆愣地看著這個男人的臉,即使是緊閉著眼,即使是渾身濕透一身狼狽,也掩蓋不住他的好看。就像姐姐在她小時候給她講過的《睡王子》的故事裡,那個沉睡不醒的王子一樣好看。
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
凡妮莎的心髒仿佛有一種聲音在不斷叫囂著。
她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心髒,狠狠抽了一口氣。然後用力地拍了自己的臉一巴掌,讓自己清醒一下。
啊,但是現在可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救人要緊。凡妮莎趕緊收回了腦子裡旖旎的想法,卷起袖子,一手抬起男人的下頜,一手按壓男人的額頭,打開他的氣道,檢查了一下是否有異物。
緊接著,捏住了他的鼻子,俯下身子,捏開他的嘴,為他送氣。
然後又撐起身子,雙手交疊快速按壓他的胸口。
還好他看起來只是嗆了水然後體力不支昏了,在人工呼吸和胸外按壓交替了幾次後,他便恢復了正常的呼吸。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還沒有醒過來。
凡妮莎疑惑地又俯下了身子,湊近他的口鼻處,確實感受到了平緩而又穩定的呼吸,隱約還聞到了血腥味。
難道是身上有傷……?那就得脫衣服檢察一下了對吧?
我這是為了救人。
凡妮莎一臉堅定,然後毫不猶豫地上手解開了男人的西裝外套,露出裡面穿著的藍色條紋襯衫。
她頓時停下了蠢蠢欲動的手,因為這個男人的藍色襯衫上,印滿了血跡。黑色的西裝外套顏色太深了,導致她根本沒注意原來他的傷這麼重。
這下是真的一點胡思亂想都沒了。
凡妮莎小心地解開了男人的衣服,露出他結實的肌肉,掃視了一下。
胳膊,胸口,腹部……都有或大或小的傷口,看起來是刀傷。
凡妮莎繼續往下解開男人的褲子扣子,扯下來一些。
小腹上也有很重的淤青,像是重物擊打傷。
沒有了衣服的遮擋,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傷口還在隱隱滲血。凡妮莎伸手摸了摸男人的頭部,果然,頭部也有傷口,只是泡在海水裡,血跡大多都被衝洗掉了,一時之間看不出來。現在她一摸,手上就被染上了血跡。
傷這麼重……但是血腥味還沒有吸引來海王類什麼的,看起來他還沒在水裡泡太久。所以,到底是從哪掉進海裡的?明明這附近什麼都沒有。
來不及思考太多他的來歷,凡妮莎從潛水艇裡掏出了救急的藥品。擦干他身上的血跡,噴上止血噴霧,再簡單地用止血貼貼住傷口做應急處理。她伸出手,放在男人的傷口上,剛想發動能力加速他的細胞再生,卻又停下了手。
他的傷太重了,加速細胞活性雖然可以加快愈合傷口,但是同時會帶來劇痛,要是他在這亂掙扎起來,她可按不住……
此時,海浪翻湧起來,他們兩個人在潛水艇的頂上過於危險了。凡妮莎也沒空多想了,只能抓住男人的腋下,努力將他拖進了船艙內,緊接著關上了頭頂的透明艙門。
這艘迷你潛水艇,裡面只有一個船艙和一個儲物艙。平時只有她一個人,所以床都是按照她的身材量身定做的。現在這張小床上,要躺這麼個男人,著實顯得有些憋屈了。但凡他一動,就一定會撞到頭。
凡妮莎安置好男人之後,再次仔細檢查了一遍他的身體。除了前面一眼就能看到的大刀傷,身上還有很多刀劃傷的痕跡。
真不知道是經歷了怎麼樣的一場戰鬥。
凡妮莎欣賞了一下金發男人的睡顏,接著掏出繩子,把他整個人結結實實地捆在了床上,免得他因為劇痛掙扎太激烈把自己弄傷了,或者把潛水艇砸了。
一切准備就緒,凡妮莎伸手摸上男人的胸口,准備發動能力。手下的觸感滑滑的,涼涼的,她的視線粘在光著上身的男人身上層層疊疊的繩子上……
說實話……
不不不不不不能想這麼多。
凡妮莎趕緊晃晃腦袋,手上用力摸上了男人的胸口,開始加速他的細胞活性。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愈合,那個男人原本平靜的臉色也慢慢變了。
「額啊——嗚——」
他嘴裡忍不住發出難捱的聲音,額頭也冒出了顆顆汗珠。
「哈——啊——」
「唔——啊!」
……
凡妮莎看著他痛苦的樣子,騰出另一只手想幫他擦一下額頭的汗,誰知道手剛擦上額頭,他卻忽然抬起了頭,張嘴一口咬住了她的手腕。
凡妮莎「嗷」的一聲叫出聲,下意識收回了在發動能力的手,捂住了自己的手腕。
能力被迫停止下來,男人的狀態也隨之平靜了下來。
凡妮莎看了看手腕上深深的咬痕,狠狠地「嘖」了一聲。
她的眼神在牙印和他的嘴上逡巡,然後露出了歹毒的微笑。
「我救了你,你還咬我這麼重的一口,那讓我親一口不過分吧?」
說著凡妮莎泄憤一樣,低下頭用力地親了一口他的……臉。
有心沒膽。
還生不起氣。
實在是他真的長在了她的審美上。
「好了,接下來可不能再咬我了。」凡妮莎說著,往自己嘴裡扔了兩顆糖緩解低血糖帶來的暈眩,繼續發動能力幫他恢復傷口。
這一次,男人的掙扎倒是慢慢減弱了下來,看來他的傷應該已經沒有大問題了。
加速細胞比平時工作時需要的消耗的力量大得多,凡妮莎在幫他恢復完成以後,已經整個人都累趴下了。難以置信他到底受了多重的傷。
凡妮莎掙扎著爬起來,伸長胳膊去摸他的傷口,胸口的基本都已經長起來了。接下來只要好好養傷,應該沒幾天就能好了。
「唔……」
手下的身體忽然動了動,凡妮莎順著看了過去。正好看到男人睜開了眼睛,皺著眉頭好像在接收現在的信息。
「哦!你醒啦!」
「…嘶——」他難受地晃了晃頭。
清醒了一下,剛想坐起來,卻發現自己被脫光了上衣,綁得結結實實。
他瞬間清醒了過來:「……?」
「感覺怎麼樣?」凡妮莎湊到他的面前,笑著說,長頭發從肩膀滑落下來,蹭在他的臉上。
「……」
他這才看清眼前的凡妮莎。
鉑金色的長發……
他記得的,在水裡的時候,他隱約看到的顏色,就是這種鉑金色。
——很美。
他沒有說話,有些出神地看著凡妮莎。
凡妮莎:「怎麼了?我很好看?」
被戳穿以後,他猛地紅了臉,磕磕巴巴地說:「啊,抱抱抱歉,我不該這麼盯著美麗的lady……」
臉紅的樣子也好可愛,看起來是個很純情的家伙。
「沒事,我不介意,你可以一直看。」
果然,又臉紅了。
不過現在該聊聊正事了。凡妮莎托著下巴,伸手輕輕拉了拉綁在他身上的繩子,在男人看過來以後,她接著說:
「我叫凡妮莎,你可以叫我凡妮。」
第02章
「凡妮…凡妮小姐,我的名字是山治。」
山治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看著他的凡妮莎,又艱難地低頭看自己光著的上半身和綁住他的繩子,然後臉色猛地通紅地不知道看哪比較好。
「凡妮小姐……這個?」
他說的很小聲,凡妮莎沒聽清他在說什麼,她的注意力還在這個名字上,嘴裡仔細咀嚼了一番。
「山治…山治……」
這個名字總覺得有些熟悉,不過她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了。
她一邊想著這個名字,一邊伸手往他的額頭摸過去。山治愣了一下,忽然心領神會,明白了凡妮莎是要幫他檢查傷口,便配合地側過頭。
凡妮莎的手指插入山治的頭發裡,小心地摸了摸。看來腦袋上的傷口已經愈合了,現在摸上去有些粗糙,應該已經結痂了。
「看起來好像不用擔心了。」
「凡妮小姐,謝…」
山治還沒說完,就被凡妮莎伸手堵住了嘴,她神色格外認真:
「口頭道謝太假了,我希望你直接用肉丨體報答我。」
「…?肉肉肉肉肉丨體報報報答?我我我我?」
山治發出了驚呼,臉也頓時漲得更紅。他忍不住想伸手捂住臉,但是手被繩子捆住了不能動彈,只能把頭往另一邊扭過去,掩飾自己通紅的臉和微微顫抖的身體。
凡妮莎被他這一套行雲流水的反應打了個措手不及。
她收回手,摸了摸下巴,開始反思自己的話。她是不是太直白了…不該直接把饞他身子說出來的。
凡妮莎看了看山治縮成一團,嘴裡不知道在念什麼的樣子,只感覺他整個人都已經熟了。
「凡凡凡凡妮小姐,我…那個……我可,可……可……」
凡妮莎聽他他支支吾吾半天,好像在認真考慮剛才的話。她只覺得他很有趣。
「好啦好啦,別放在心上!」
緊接著小聲補了一句:「當然我不是開玩笑的,如果你願意的話那就更好了我可是很認真的。」
山治根本接不上一句話:「……」
好在凡妮莎確實也沒想難為他,擺擺手,揭過了這個話題:「我先幫你解開繩子。」
她伸手去解開他身上的繩子。繩子綁得有些緊,再加上之前他因為劇痛掙扎得很厲害,現在他的上身都是繩子留下的紅印子。
哇哦——
…嘶……
不過山治好像並沒有多在意什麼,松開繩子後,他坐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感覺到身體好像異常輕松,他忽然想到了什麼,低頭上下摸著自己的傷口。
「傷口都……」
他有些震驚地看向了凡妮莎:「凡妮小姐,我的傷,你……」
「你知道惡魔果實嗎?」
見山治點頭,凡妮莎才接著說下去,她指了指自己:「我是加速果實的能力者。在你昏迷的時候,我加速了你的細胞分裂幫你盡快愈合了。」
「但是副作用是你會感受到劇痛,然後拼命掙扎。沒辦法我才把你綁起來的。」
凡妮莎把繩子拉了過來,卷起來後扔到了一邊。
好一會兒沒等到他的回應,凡妮莎奇怪地看過去,才發現他的眼神一直盯著自己的手腕。
「這是我咬的嗎?」
抬起手,看了看手腕上仍然鮮明的牙印,凡妮莎點點頭。
「抱歉…我…」
「不用在意,利息我已經收到了。」
「利…息?」
不去管山治有些懵逼的表情,凡妮莎和他面對面坐著,開始說正事。
「山治君,你怎麼會受了這麼重的傷掉在海裡?」
「被海賊暗算了。」
山治活動了一下手腕,隨手拿過搭在床邊的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身上。
「我是海上餐廳巴拉蒂的廚師,我去解決一群搗亂的海賊時候,被暗算了。」
「海賊?意思就是有海賊船咯?你是從海賊船上掉下來的嗎?!」
凡妮莎有些驚喜,如果有海賊船的話,只要找過去,她就有希望脫困了!
「對,我跟上了海賊船。」
凡妮莎的眼睛都亮了:「那海賊船呢?」
「被我踢斷了。」
?
什麼斷了?
凡妮莎的笑容凝固在嘴邊:「什麼?踢斷了?海賊船?」
山治一時間沒明白凡妮莎怎麼了,他有些小心翼翼地回答:「對,海賊船,現在應該已經沉沒了。」
啊,毀滅吧。
凡妮莎脫力一樣地往後一靠,伸手捂住了臉:「啊……」
山治肉眼可見地有些慌亂:「凡,凡妮小姐?」
凡妮把臉埋在手心裡,悶聲悶氣地解釋著:「山治君,有兩個消息告訴你。」
「好消息是,我的潛水艇動力還比較充足。」
「壞消息是,我已經在海上漂四天了。現在食物和水大概還剩2天的量。同時,潛水艇的雷達和信號接收器壞了,電話蟲也接收不到信號了。並且我這次出來沒有帶記錄指針。」
「本來我以為你能帶來點好消息的,結果沒想到……」
山治:「……?」
一通話聽下來,山治也愣住了。總結一下現在的情況:沒吃的,沒喝的,沒信號,也沒方向。
這樣的險境下,他卻忽然笑了:「那我這裡有一個好消息。」
「?」
「我掉進海裡的時候,就在海上餐廳巴拉蒂附近。既然我還活著,那我們應該離餐廳不遠。」
「!」
「可以的話,到時候給我一個機會,請美麗的小姐品嘗我的手藝吧?」
果然好人有好報!
凡妮莎瞬間精神了起來,一直縈繞在心裡的焦慮此刻才算是消散了大半。
「太好了,我早就吃膩了船上的東西。」
凡妮莎很高興,一下站了起來,隨著她的動作,山治沾滿血跡的襯衫被帶到了地上。
看到那件襯衫,再看看山治隨手披在身上的西裝外套。凡妮莎才想起來他現在算是沒衣服穿,差點忘記這一茬了。凡妮莎在自己的衣櫃裡翻找了一下,找到一件本來想用來做睡衣的大白T恤,扔給山治。
「山治君~你的衣服全是血,估計沒法穿了。不然先穿我的吧?啊這件是干淨的,我還沒穿過。因為尺碼太大了,本來想做睡衣的,結果一直放在櫃子裡還沒機會穿上。」
山治接過那件白色T恤,手指忍不住捏了捏。
「怎麼了?」
「啊,我,我直接穿凡妮小姐的衣服?」
「怎麼了嗎?穿不下?」
「不是…我…沒有洗澡…」山治有些嫌棄地看著自己身上,並不敢讓凡妮莎的衣服碰到自己。
?
「啊沒事啦,你還我的時候洗干淨就行。」
凡妮莎笑著跟他說,又不懷好意地補充了一句:「當然,如果你不穿衣服我也挺高興的。」
「…」
啊,又臉紅了。
……
雖然沒有記錄指針,但是好在距離並不算太遠,山治還記得餐廳的大概方位。在山治的指引下,凡妮莎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開足了馬力向巴拉蒂衝去。
爬出船艙,山治坐在潛水艇頂上幫凡妮莎確定方向,凡妮莎則是坐在船艙內部的駕駛艙內。
「凡妮小姐,看到餐廳了!」
山治從頂上爬下來,走到駕駛艙,坐在凡妮莎的旁邊。
「就在那裡。」山治指了一下方向。
眼看著餐廳已經到眼前了,凡妮莎調整成自動駕駛,平緩前進。
她轉過頭看向山治:「還好有你在,不然我肯定要困死在海上。」
山治頓了一下,也展開笑容:「不,要不是凡妮小姐,我早就淹死了。」
凡妮莎聽了山治的話,剛想笑,卻忽然想到,這樣的話,就是她救了山治,山治救了她?
「凡妮小姐?怎麼了?」見凡妮莎忽然不說話了,山治也收起了笑容。
她半開玩笑地說著:「唉,我只是在想…我們兩清了,那我就不好意思讓你用肉丨體報答我了。」
「哈,凡妮小姐……」看凡妮莎確實一臉遺憾的樣子,山治深吸了一口氣,話噎在喉嚨裡。
「或者山治你願意和我……」
「布魯——布魯布魯——」凡妮莎的話被突然響起的電話蟲打斷了。隨著離巴拉蒂越來越近,電話蟲竟然也恢復了信號。
她趕緊接起電話,果然對面傳來了熟悉的罵聲。
「我沒事,放心吧。之前我被困在一片海域裡,電話蟲沒信號了,現在剛脫困。」
「還不行,雷達和信號發射器都被海王類撞壞了。」
「好好好——」
凡妮莎無奈地掛斷了電話。
「家人?」山治問了一句。
「我的姐姐,催我回家呢。」
「連續好幾天沒聯系上你,肯定很擔心吧。」
「哈哈哈哈也是。」
山治是個很高情商的人,他總會讓話題變得輕松愉悅,凡妮莎和他聊天時會有一種想要一直聊下去的舒適感。在你一句我一句中,他們很快到了巴拉蒂餐廳的門口。
迫不及待地離開了狹窄的潛水艇,凡妮莎只覺得空氣都清新了。她站在潛水艇頂上深吸了一口氣。
山治率先跳上了海上餐廳的甲板,他很快轉回身,伸手去接剛爬出來的凡妮莎。凡妮莎自然沒有拒絕這樣的好意,她搭上山治的手,一用力,從潛水艇跳上了巴拉蒂的甲板。
「凡妮小姐,歡迎來到巴拉蒂——」
凡妮莎站在甲板上,四處張望著,只覺得很新奇。
「竟然真的是浮在海上的餐廳。」
山治突然後退了一大步,行了一個紳士禮,彎下腰,朝著凡妮莎伸出了手。
他微微抬頭,凡妮莎這才發現,他的眼睛在夕陽下,閃著微微的藍光。
「凡妮小姐,請問我有沒有這個榮幸,邀請你一起享用晚餐?」
凡妮莎愣了兩秒,隨即伸手搭了上去,心情格外愉悅。
「當然了,我非常期待。」
第03章
因為潛水艇壞了,多半還需要一段時間維修,物資也空了,山治便邀請凡妮莎住在巴拉蒂一段時間。
原本巴拉蒂只有他們的集體宿舍,不過為了感謝凡妮莎對山治的救命之恩,哲夫老板特意讓人清理出了一間雜物間,改成了休息室,讓凡妮莎安心休息。
凡妮莎對此也很高興,她不僅能每天換著美食吃,還能欣賞山治的顏值,享受他無微不至的照顧,簡直就是來到了天堂。
「叩叩——」
「凡妮小姐?醒了嗎?」
正午,日頭當空,山治又一次端著牛奶來敲凡妮莎的門了。
凡妮莎是個賴床賴得要命的家伙,即使已經中午了,她還在床上掙扎著不肯起來。再加上這段時間在海上顛簸了太久,本來就體力不支的情況下,還消耗了大量能量去救山治,導致凡妮莎更加缺覺。
這幾天,除了每天吃一頓晚飯,她幾乎就沒下過床。連晚飯也都是山治送來的。
「……」意料之中,敲門沒有人應,山治便放下了手。
有了這幾天的經歷,他猜到凡妮莎估計還沒清醒,於是默默地轉身,准備等下再來。
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凡妮莎竟然已經醒了,打開了門。
「山治,早上好。」
睡太久了反而頭疼。凡妮莎揉了揉額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下。
「早上好?凡妮小姐。」雖然已經是正午了,但並不妨礙他們說早上好。
「要先來一杯牛奶嗎?」
凡妮莎點點頭,但是她並沒有馬上接過牛奶,反而是讓開了點位置,讓山治進來說。
這也是這幾天以來,山治第一次進這個房間。
他的心跳忍不住加快了幾拍,臉上仍然強裝鎮定地將牛奶放到了床頭櫃上。
凡妮莎打了個哈欠,坐到床邊,端起牛奶剛喝了一口就停住了。
啊,是甜的…加了蜂蜜嗎?
她忍不住抬眼瞄了一眼笑得很溫柔的山治。
「呼——山治君,其實你不用每天來這麼多次的,我餓了自己會出來的。」
在凡妮莎休息的這幾天,山治一天要來好幾次,每次都只是敲兩下門,得不到回應便離開了。
但是每一次凡妮莎吃到的餐點,都是精致且溫度適宜的。
細致得讓凡妮莎都有些不好意思睡到晚上了。
「我怎麼能讓凡妮小姐感覺到餓呢,能為美麗的凡妮小姐服務是我的榮幸。」山治笑了笑。
「而且幸好我來了,這樣我就可以從中午就看到凡妮小姐美麗的笑容了。」
好好好,嘴巴真甜啊。這一套小話下來,身經百戰的凡妮莎都有些招架不住。
「是嗎?那以後你大概從早上…嗯上午就能看到我了。我好像緩過來了…」
「太好了。凡妮小姐,你現在還難受嗎?」
山治關心地詢問著凡妮莎的身體情況。他大概猜到了,凡妮莎會這麼困倦,除了海上積累的疲憊,多半和他這快速恢復的身體也脫不了干系。
凡妮莎揉了揉臉讓自己清醒一下。經過這幾天的高強度睡眠,她其實恢復得差不多了。
「好多了,感覺又活過來了。對了山治君,你知道哪裡能修潛水艇嗎?」
「修船的我知道,修潛水艇…要去附近的島嶼上問一問了。」
凡妮莎了然地點點頭。修船工好找,會修潛水艇的確實比較少。有這個時間去找工匠,還不如讓家裡直接派人來接她回去。
打定主意,凡妮莎倒也不急了。就算立刻馬上從家裡派人出來,從北海到東海至少也要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沒什麼可著急的。
「對了,凡妮小姐是第一次來東海嗎?明天,想去附近的島上看看嗎?」
「山治陪我一起嗎?」
「當然,怎麼能讓女士獨自逛街。尤其是像凡妮小姐這樣美麗的女士。」
「那這是約會?」
「…約約約約約會??」
「好啊,我也想和山治約會!」
一錘定音以後,凡妮莎不管面紅耳赤的山治,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准備跟著山治去巴拉蒂吃飯。
*
坐在巴拉蒂餐廳的靠窗海景位上,凡妮莎享受著美食,手托下巴欣賞窗外的美景。這是山治特意為她准備的座位——一個安靜的小角落,沒有什麼人打擾,也不會有多余的視線,景色還非常好。
透過窗子,她能隱約從玻璃上的影子,看到山治忙碌的影子,他正在為另一桌上的女士熱情又殷勤地倒酒。
就像對待她的時候一樣。
凡妮莎看著他的樣子,勾起的嘴角緩緩下拉。
山治,一個長得好看,性格溫柔的紳士,而且!料理的水平!絕佳!
對凡妮莎來說,他幾乎是一個完美的對像。
只除了一點——花心。
凡妮莎可無法接受一個不能對她保持絕對專一的對像,她需要的是戀人的「特殊對待」。
真可惜。難得遇到這麼戳她的男人。
不過她並沒有什麼資格以對待「戀人」的要求去對山治。說到底,他們倆沒有什麼關系。甚至一開始就是互幫互助,她連做個救命恩人,挾恩圖報的機會都沒有。
而且,她很快就要離開了。
山治此時已經端著晚餐來到凡妮莎身邊了,他彎下腰,將餐盤小心地放到了凡妮莎的面前。
「凡妮小姐,今天的湯要趁熱喝。」說著,他單手揭開餐盤上的蓋子,頓時香味四溢。
凡妮莎自然地重新掛上了笑容,嘴巴裡吐出的話依然讓山治臉紅心跳。
「這是山治特意為我做的嗎?」
「當然,是我精心調制的。用番茄熬出汁後,再加入了最新鮮的蔬菜。凡妮小姐不喜歡洋蔥的口感,所以我這次讓它融入了湯底裡,只保留了味道。」
提到料理,山治總是充滿了自信,整個人仿佛都閃閃發光。凡妮莎很喜歡這樣的山治,雖然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是不妨礙她欣賞美貌。
「這麼豐富啊…」凡妮莎拿起勺子舀起一勺湯看了看。
「沒有特意為我加入你滿滿的愛意嗎?」
「當當當當當然,全部…全部的愛!都在裡面!!!」山治仿佛被一支箭射中了胸口,他猛地捂著胸口,踉蹌著退後兩步,喊了出來。
凡妮莎喝了一口湯,確實非常美味,根本挑不出一點問題。
「真的是全部嗎?可是山治…」
凡妮莎擺出一副失落的表情:「山治,我聽到你剛剛才跟那邊的女孩子說,給她的湯裡也加入了滿滿的愛意…」
「……我我我…凡妮小姐!凡妮小姐這裡的才是全部!」
山治有些慌亂地單膝跪地,一手捂著怦怦直跳胸口,一手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支玫瑰花,遞給了凡妮莎。
凡妮莎被他一套連招打亂了思路,愣了一下才接過玫瑰。她拿著玫瑰端詳了片刻,接著毫不猶豫地折斷了一部分玫瑰花莖,別在了自己的耳朵上,用夾子固定住。
山治這時候還捂著胸口不敢抬頭看,她直接伸手抬起了山治的下巴,讓他看著她。
「好看嗎?你送我的玫瑰。」
山治愣愣地看向凡妮莎的笑容,一朵玫瑰別在她的耳邊,襯得她有了一種異域的美。
「我很喜歡,這是我收到的最美的玫瑰。」
凡妮莎說著松開了手,手指仿佛無意地在他的臉上輕輕蹭過。
拿起勺子,用勺子攪了攪湯底,底下幾乎沒有多少食材,看起來,一定是…熬了很久吧。
她再次喝了一口湯,贊嘆道:「山治,真的太,好,喝,了!」
這句話是絕對發自真心的。
凡妮莎暗暗決定,以後一定要讓家裡的廚師也訓練出這麼好的手藝。不然吃多了山治的料理,再去吃別人做的,會有一種巨大的落差感。
沒等到山治的回應,凡妮莎低頭看向他,卻發現山治的手正捂著自己剛摸過的地方,呼吸還有些急促。
「山治?」
山治抬頭看向凡妮莎,隨著凡妮莎的腦袋晃動,那朵玫瑰也搖晃了一下。
但是凡妮莎的耳釘是藍色的,和紅玫瑰放在一起有些格格不入。
山治不由自主地開口:「凡妮小姐…」
「嗯?」
「下次,試試藍色的玫瑰吧…」
凡妮莎順著他的視線,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大概明白了他在說自己的耳釘。
「可惜我沒見過藍色的玫瑰。不然我一定非常喜歡。」
「這是我最喜歡的耳釘,你看這個藍寶石,是不是很美!」
凡妮莎湊近山治,讓他看自己的耳釘。看著越來越近的臉,山治的喉結輕微地動了動,他咽了咽口水,聲音沙啞地接口道:
「…很美,非常…美麗…」
「確實,就和你的眼睛一樣美。」
她伸手摸上了山治的眼角,蹭了蹭。他的眼睛被頭發的陰影擋住了,只在黑色中透出了一點藍色。
山治能有什麼反應呢?他動都不敢動。
凡妮莎松開了手,繼續喝湯,順便笑著幫他找回狀態:「山治君~我還想要一份不是很甜的甜點~」
「嗨一!我馬上去准備!」山治像是得到了肉骨頭的小狗,立刻醒了神,站起來興致勃勃地往廚房走去。
看著他高興的背影,凡妮莎也忍不住勾起嘴角。
果然,還是得在離開前想辦法嗯一下。
都是成年人了,氣氛到了做點什麼…應該也沒什麼吧?
*
山治以為,凡妮莎的潛水艇短時間內修不好,而凡妮莎又從沒有提起過離開的事,這意味著他和凡妮莎還有好長的時間相處。
他以為,和凡妮莎在一張床上醒來時,見到的陽光應該是晨曦間最溫馨的。
他甚至能想像到凡妮莎被晨光映照下的側臉,可能還會因為賴床拉起被子蒙住頭不肯起來。
但是誰能想到,第二天的晨間,他伸手只摸到了空空如也的被窩。
都涼透了。
第04章
「山治——出發了!」
山治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將刀具一把一把精心擦拭過後,裝進了箱子裡。
他一屁股坐在了床上,仰頭看著這個他住了很久的地方,最後視線落在了床頭的一枚藍寶石耳釘上。
如果不是床頭放著這一枚耳釘,他都要以為之前的那些相處的記憶,都是做夢了。
腦子裡一瞬間閃過那天派迪說的話:
【「哈哈哈哈哈山∼治∼原來凡妮莎小姐離開沒有告訴你嗎?」
「我可是看見了哦。有好幾個厲害的保鏢來接她離開的,一看就是貴族家的小姐。」
「哈哈哈哈哈哈就你,一個廚子,和凡妮莎小姐相處幾天,就真的以為自己特殊了?」
……】
後面的話記不清了,也不想記清楚。
他拿起耳釘,放在手心裡端詳片刻。忽然站起身,往衛生間走去。
等和哲夫老板他們告別完了以後,船上的路飛他們已經等了山治好一會兒了。路飛正在船頭咋咋唬唬地催促著。
「山治!冒險!冒險!冒險!出發啦!」
山治嘴裡叼著煙,單手插袋,一手提著簡易的行李,回頭再看了一眼巴拉蒂。長舒了一口氣,勾起嘴角跳上了路飛他們的小船。
「來了。」
海風陣陣襲來,將山治吐出的煙圈吹散了,同時也輕輕吹開了他的金發。隱隱約約間,他的耳邊仿佛閃著藍色的光。
……
*
另一邊,吃完就跑的凡妮莎,原本的打算是回一趟北海休整好,再重整旗鼓出發的。
但是事與願違。
「小姐,現在的情況可能來不及往返了。」
兩個戴著墨鏡的護衛恭敬地彎腰和凡妮莎交流著現有的情報。
「原本小姐的任務只是去阿拉巴斯坦進行「跳舞粉」的調查,但是現在根據前面傳來的情報,阿拉巴斯坦可能要發生政變了。」
凡妮莎立刻坐直了身子:「政變?寇布拉王呢?」
「身不由己。」
「…好,我知道了。」
阿拉巴斯坦…
既然如此,確實沒有時間休息了。
「小姐,格洛莉婭大人讓我們帶來的東西都在這了。這次任務很危險,需要我們同行嗎?」
凡妮莎擺擺手,只要潛水艇在,設備齊全,她可以獨自一人去完成任務,人多反而目標太大了。
「我一個人就可以了,讓姐姐不用擔心。對了,我要的東西呢?」
「跳舞粉的濃縮分解劑已經全部裝在潛水艇的儲物倉內了。需要的物資也都已經補充完畢。另外…小姐,造雨劑需要增加一些嗎?」
「這些夠了。能不用人工造雨就不用,後續的影響太大了。」
凡妮莎拒絕了提議,她對於這種人工干預自然的東西很反對。
「啊對了,幫我聯系寇布拉王,就說我……不了,別讓他露面,讓他派個信得過的人來接應我。」
「好的,小姐。」
和幾人安排好了接下來的行程後,她干脆利落地坐上了他們帶來的新潛水艇,試了一下,新的潛水艇果然好用多了。
「那我們就先回去了。您一個人,務必注意安全。」
兩個護衛說著,走到故障的潛水艇邊,僅靠兩個人的臂力,直接將潛水艇抬到了他們的船上,和凡妮莎朝著相反的兩個方向進發。
凡妮莎跟他們道了個別後,便跟著阿拉巴斯坦的永久指針,打開潛水艇的定向巡航,直接往目的地——阿拉巴斯坦快速駛去。
在加速航行了將近兩周後,凡妮莎才順利到達阿拉巴斯坦的邊界。
為了防止打草驚蛇,她將潛水艇藏在了岸邊的角落裡,自己獨自一個人租了駱駝,背著分解劑在沙漠中穿行。
雖然在來之前,凡妮莎已經對這個地方做足了心理准備,但是她依然沒想到,這的形勢已經這麼嚴峻了。
連年的干旱讓這裡的天氣變得越發炎熱,而與炎熱的天氣相對應的,是席卷而來的風沙,到處都是沙塵暴襲擊後留下的廢墟,一片荒涼。
不過這也是凡妮莎此行的目的之一——如果不是自然干旱,就解決干旱的源頭,實在不行再人工降雨。
凡妮莎心情復雜地環視了一圈四周的景色。真難以置信,這裡竟然會是那個超級大國阿拉巴斯坦。
明明透露著一股垂死掙扎的味道。
她低下頭,拉了拉自己頭頂的兜帽,將自己隱藏在長袍下。
她已經在沙漠中調查了四五天了,線索多少有一點,只是還是沒有找到源頭。
穿過猶巴,應該很快就要到雨地了。情報上說那裡現在還開著一家大型賭場——雨宴。一聽就很可疑,所以她准備去那裡看看。
「布魯布魯布魯——」
正當凡妮莎規劃之後路線的時候,懷裡的小電話蟲忽然響了起來,她掏出電話蟲貼到耳邊。
「喂?」
「對,我快到猶巴了,應該明天就能到首都阿魯巴拿了…確實,這次干旱肯定有問題。」
「好,我知道了,我在猶巴等他。」
掛斷電話,凡妮莎拉緊了背包,驅使著駱駝加快腳步,找尋今天的落腳點。
在夜幕降臨的時候,終於在空中出現了一個影子,仿佛一只巨大的鷹隼。
凡妮莎站在原地抬頭往上看,拿下兜帽露出了自己的臉。對方看到她的臉後,便盤旋著落到了地上,逐漸變回了人形。
「凡妮莎小姐?我是貝爾,王國護衛隊副官。」
「是我。情況緊急,多余的就不客套了。告訴我,寇布拉王怎麼樣了?阿拉巴斯坦現在又是什麼情況?」
凡妮莎和貝爾找了個地方坐下,快速地交流了一下王國的現狀。
總之,聽下來,情況不樂觀。
「國王大人現在…非常困擾。」貝爾聲音低沉,周身纏繞著一股焦慮感。
不過,凡妮莎倒是挺能感同身受的。
被誤解的王,被欺騙慫恿的民眾,虎視眈眈的不明勢力…外憂內患,一應俱全,簡直沒有更糟糕的事了。
凡妮莎無意識地咬了咬自己的指節,思考著對策。
「貝爾,明天天亮以後,先帶我去阿魯巴拿,我需要到首都確認一些事情。」
貝爾也不多問,只是點頭答應。他接到的任務就是接應並聽從凡妮莎的安排,其他的寇布拉國王會安排好的。
第二天一早,凡妮莎坐在鷹隼形態的貝爾背上向阿魯巴拿出發。貝爾的飛行速度很快,在飛飛停停一天後,兩人成功跨越了沙漠,到了看起來還算寧靜繁華的阿魯巴拿。
「看起來阿魯巴拿受到的影響還不算大。」
貝爾變回人形跟在凡妮莎的身後。
「是,這裡畢竟是首都。如果真的有什麼情況,那我們王國護衛隊也決不會坐視不理。」
凡妮莎表示明白,斟酌一番後,她和貝爾簡單說明了一下之後的安排。她接下來一段時間要抓緊時間到四處去調查一下,主要還是在城鎮邊緣看看。她總覺得這裡的氣候怪怪的。
「如果這樣的話,請讓我跟隨左右保護你的安全。」
安靜地聽完凡妮莎的安排,貝爾沒有提出任何異議,卻在凡妮莎要獨自調查時出聲反對了。
「不用了,你應該還要去保護國王的安全吧?」
「國王陛下的命令是讓我保護好你,而且,這是我們的國家,我有責任。」
貝爾的表情很嚴肅,話都說到這一步了,凡妮莎也找不出什麼拒絕他的理由,最終還是同意了他的同行。
「好,但是除了寇布拉王,我的行蹤不要透露給任何人。」
……
首都的生活情況和凡妮莎一路看過來的相比好太多了,表面上看依然是一個和平寧靜的國家。
凡妮莎裹著大袍子走在前面,貝爾裹著大袍子緊跟其後。一路上收獲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她忍不住停下腳步,轉頭看了下貝爾的打扮以及臉上的油彩。
「貝爾,我們,先去換身衣服吧。」
貝爾大概也知道自己的樣子過於明顯了,點點頭。
他帶著凡妮莎去附近的旅店裡裡買了一身平民的衣服,並且洗掉了自己臉上的油彩,給自己包上了頭巾。
凡妮莎換好衣服,一回頭就看到貝爾有些不自在地站在旁邊等她。
洗掉了油彩的貝爾,長相上顯得……很正氣?還挺好看的。凡妮莎忍不住贊賞地多看了他幾眼。
果然,工作還是要和養眼的人一起才有動力,每天跟一群老頭老太擠在一起的日子簡直就是地獄。
「貝爾,你以後少畫油彩。」
「嗯?」
「這不是很帥嗎?」
凡妮莎笑眯眯地誇了貝爾一句,意料之中收獲了帥哥的臉紅和手足無措。
「對了貝爾,這裡哪裡能買糖果嗎?」
「糖果……?」
「嗯,算是我的生理必需品。」
凡妮莎掏了掏自己的口袋,能拿來補充糖分的東西她帶的並不多。
貝爾聽到凡妮莎的話,也並沒有多問,徑直走到附近的商店裡,買來了一袋形態各異的糖果。
「凡妮莎小姐,這些夠嗎?」
凡妮莎接過袋子,打開看了看。
「你是把人家店裡所有種類抓了一把嗎……」
貝爾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嗯……我,不知道買哪種好。」
好吧,至少這樣可以夠很長一段時間了。
「謝啦!走吧,貝爾。」
凡妮莎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該去干正事了。」
*
貝爾其實並不清楚凡妮莎的調查方式,他知道的只有凡妮莎在城鎮的邊緣,不同的地方,分別提取了土壤和水源的樣本。
連續一周,兩個人跑遍了整座城市,甚至還去了周圍的城市調查。
在夜色再次降臨的時候,凡妮莎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欣喜的表情。貝爾知道有方向了,他也湊近了正蹲在地上拿著試管的凡妮莎,詢問情況。
「凡妮莎小姐,怎麼樣?」貝爾盯著眼前從透明變成了粉色的試管溶液,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凡妮莎晃了晃手裡的試管,仿佛心不在焉地問道:「貝爾,阿魯巴拿是不是用過『跳舞粉』?」
「『跳舞粉』?怎麼可能!這可是世界的禁品!國王陛下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凡妮莎打斷了貝爾的話,她指了指自己腳下的土地。
「我的意思是,有人在用『跳舞粉』,而且是未改良的原版。」
第05章
「跳舞粉」——聽起來好像是什麼會讓人興奮的藥物,但是實際上卻是一種危險的造雨劑,所以又名「呼喚雨的粉」。
如果單單只是造雨劑,並不會讓凡妮莎如此在意。問題在於這種「跳舞粉」的副作用太大,會讓局部降雨的同時,造成下風口的鄰國干旱,所以早已被世界政府明令禁止了。
萬萬沒想到,竟然在阿拉巴斯坦的首都都能檢測到。
「凡妮莎小姐,難道近年來阿拉巴斯坦的嚴重干旱,就是因為跳舞粉嗎?」貝爾拿過了凡妮莎的檢測試劑,仔細端詳著。
凡妮莎卻搖搖頭,打開隨身的背包給他看,裡面是一大把透明的試劑。
「你看,這些是我們這段時間在周邊城鎮做檢測的試劑,幾乎都沒有檢測到『跳舞粉』,說明『跳舞粉』存在,但是量並不大。」
凡妮莎坐在篝火邊,火光照著她的臉有些發燙,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降溫,臉上的表情卻越發凝重。
「貝爾,干旱到底是怎麼造成的,我現在並不能下結論。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有幕後推手。」
貝爾聽後沉默了一陣,才開口道:「所以最近的反叛軍……」
「我猜,是有心人挑撥了吧。比如,」她沉下了臉,「傳點『國王濫用跳舞粉導致首都以外的城鎮嚴重干旱……』這類的謠言吧。」
話已至此,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
凡妮莎的確是沒想到事情比預料的棘手,雖然只是猜測,不過她也想到了那個近期一直駐扎在這裡的厲害家伙。
她抬眼看向貝爾,貝爾此時也看了過來。
「看來我們想到了同一個人?」
兩人同時開口說道:
「克洛克達爾——」
「巴洛克工作社——」
「嗯?」
"誒?"
貝爾愣了一下,他是知道克洛克達爾的,但是對巴洛克工作社的事情並不了解。而凡妮莎則是通過家裡傳來的情報提前知道了巴洛克工作社,但是對其中具體的人員並不清楚。
凡妮莎「噗嗤」一聲笑了,她突然站起了身,拍了拍褲子。
「貝爾,看來,不管怎麼樣我得去巴洛克工作社一趟了。」
「那我——」
「不用,」凡妮莎不假思索地打斷了貝爾的話,「你現在要做的是貼身保護寇布拉王。如果真是那個克洛克達爾搞的鬼的話,他要對寇布拉王動手那就是動動手指的事情。」
如果這次政變也有他的一手,那情況就更加不妙了。
凡妮莎說著已經背起了包:「貝爾,麻煩你送我到我的潛水艇那就行。」
被凡妮莎的話說服,貝爾也不再多說,站起身變成鷹隼形態,蹲在凡妮莎的面前。等凡妮莎坐穩後,便以最快速度,連夜帶她來到了岸邊的潛水艇處。
臨行前,凡妮莎拉住貝爾,讓他幫忙傳話:
「貝爾,……幫我告訴一聲寇布拉王。最近悄悄派護衛隊查一查民眾之間有沒有發生奇怪的或者特別的事情,首都多半有鬼東西混進來了。」
「是,我知道了。凡妮莎小姐,此行務必小心。」
凡妮莎和貝爾揮了揮手,頭也不回地坐上了潛水艇,准備出發去威士忌山峰——情報中說的,巴洛克工作社的聚集點。
*
威士忌山峰,一座歡迎海賊的城鎮。
聽起來就很不妙吧?哪個好人家會夾道歡迎海賊的到來?
凡妮莎在海上航行了四五天,終於在這天的晚上到達了威士忌山峰。為了防止打草驚蛇,凡妮莎同樣找了個小角落,偷偷地把潛水艇停在了裡面,自己裝備好右手上的弩箭,潛入城鎮。
但是當她踏上威士忌山峰的時候,卻被面前熱鬧的場景嚇了一跳。
所以到底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在這開宴會……?聽起來還像是在給海賊開。哪來的倒霉海賊。
凡妮莎小心地避開歡呼的人群,貼著牆走。其中有一間屋子裡,看起來正在熱鬧地喝酒。
她根本不需要偽裝什麼,因為屋子裡的這群海賊已經喝多了睡死了。屋子外的這群居民,現在也差不多凶相畢露了。
她就覺得奇怪,哪來的居民會給海賊開宴會?這些家伙根本就是巴洛克工作社的人。多半是想從這群海賊身上撈好處。
凡妮莎一邊想著怎麼打探巴洛克的總部,一邊悄悄打開窗戶,趁著裡面的巴洛克工作社的人出去,翻窗進去。
地上橫七豎八躺著三個男人,還有個女孩子趴在桌上不動,看上去年紀不大,光看打扮倒是不太像海賊,看這個警戒心……更加不像海賊。
彎下身子,去試探了一下地上躺著的戴帽子的男孩。呼吸有規律,心跳平穩,應該只是睡著了而已,沒有生命危險。這家伙旁邊還有一個長鼻子的男人,以及一個金發的、穿著西褲襯衫的男人。
金發的……
鬼使神差的,凡妮莎走過去,撩開了男人的頭發。
……??
瞬間,心髒驟停。
她猛地收回了手往後退了兩步,呼吸也急促了起來,在這樣緊張的環境下,她連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用力又緩慢地深呼吸幾下,緩和情緒。
快速冷靜下來後,凡妮莎再次靠近男人,將他的頭發捋到一邊。
果然,是山治。
真糟糕啊,這是什麼死亡重逢。
她腦子裡被疑問塞滿。為什麼山治在這裡?山治是做了海賊嗎?還有為什麼他也能被這群家伙放倒躺在這……
問題太多了一時之間都不知道先思考哪個好。
正在凡妮莎焦頭爛額的時候,屋外傳來了腳步聲。她立刻一骨碌滾到了桌子底下,借著趴在桌子上的小姑娘的腿擋住自己的身形。
走進來的是一個頭發卷卷的男人。
凡妮莎透過旁邊的玻璃窗的倒影,隱約看到了男人的樣貌。
這個男人……好像是…伊卡萊姆?這家伙不是寇布拉王那裡的伊卡萊姆嗎?難道說?
凡妮莎在轉瞬間就明白了,他多半是臥底到了巴洛克工作社裡找證據的。如果他已經掌握了相關情報的話,那倒是一個好消息,省了她不少事情。
思索中,伊卡萊姆已經帶著一個黑膚粉發的魁梧女人走到了地上躺著的那三個人面前。
「草帽路飛和他的船員,也不過如此。」粉發女人說著。
「不要輕敵,畢竟是高懸賞金的海賊。」伊卡萊姆提醒了一句。
兩個人用目光檢查了一下地上幾個人的狀態,便又離開了,還鎖上了門和窗。幸運的是,他們並沒有注意到躲在暗處的凡妮莎。
見他們都離開了,凡妮莎才又爬了出來,徑直走到山治旁邊蹲下。
簡單檢查了一下,確定山治也只是喝多了以後,她便放心了下來,剛准備離開去看看那群家伙在憋什麼壞屁,手就被山治猛地一把握住了。
凡妮莎嚇了一跳,連忙看了過去。
並沒有醒來。
只是隱約聽到山治嘴裡在念念有詞,凡妮莎湊到他的嘴邊聽了聽。
「凡……凡妮醬……」
他在叫她……
凡妮莎有些怔愣,這也讓她停下了抽回自己的手的動作,反而是用另一只手托著下巴欣賞了一會兒山治的臉。
看著看著,凡妮莎忍不住輕笑。
「你也就在做夢的時候敢這麼親密地叫我了。」以前可都是叫凡妮小姐的,叫一聲凡妮都要他命。
月光皎潔,映襯著山治的皮膚更白了。他的耳邊好像有什麼東西突然閃了一下。凡妮莎好奇地伸手撩開了他耳邊的頭發。
這是……新打了耳洞…?
不對。
凡妮莎摸了摸他的耳朵上掛著的那一枚耳釘。這好像是那枚她以為遺失了的藍寶石耳釘。
原來是掉在他那裡了,還給自己戴上了。
不過,怪好看的。
凡妮莎不自覺地揉了揉山治的耳垂,轉了轉他耳垂上的耳釘。思索片刻,她掏出了口袋裡的另一只耳釘,放進了他的上衣口袋裡。
突然,「叮」的一聲輕響,讓凡妮莎的目光轉到了趴在桌上不動的小姑娘身上。看著她僵硬的身體,凡妮莎大概明白了——裝醉。
眼神在她的身上打量了一番。
山治的新同伴?
凡妮莎不在意地收回視線,又看了看還緊緊握著自己的手的山治。任務第一,凡妮莎雖然有些舍不得,可還是輕輕地抽回了手。
她站起身,背對著趴著的小姑娘說:「別裝了,等他們進來就麻煩了。」
說著她伸手摸上窗戶上的鎖,發動能力加速了鎖的老化,沒幾秒鐘,鎖便生鏽掉落了下來,被凡妮莎伸手接住,輕輕放在了旁邊。
此時,那個小姑娘並沒有搭理凡妮莎,仍然在裝睡,這讓她勾起了嘴角。幸好,基本的警戒心還是有的,山治的同伴看來還不錯。
不去強求她,凡妮莎推開窗,一腳踩上窗框,可剛探出個頭,就被一把刀抵在了脖子上。
凡妮莎垂眸,看了眼脖子上閃著銀光的刀,才抬眼看向面前舉著刀的男人。戴著頭巾,三刀流,一只耳朵上有三個耳墜。
這家伙是海賊獵人——羅羅諾亞·索隆。
在東海航行的時候,凡妮莎聽過他的名字,是個很強的劍客,沒想到竟然也在這。她余光看向身後瞬間眼睛亮了起來的小姑娘,再順著她的視線看向了索隆。
聽說他做了海賊,沒想到就跟山治一條船上了。
索隆見她好像還有空走神,用刀更近地抵住了凡妮莎的脖子。「別動,不然我的刀可不知輕重。你不像是巴洛克工作社的人,你是誰?」
凡妮莎對他的威脅熟視無睹,她伸手捏住了刀刃:「羅羅諾亞·索隆,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在這裡,但是就目前來看,我們的目標應該是一致的。」
「你認識我?你到底是誰?」
「躲開。」
凡妮莎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不顧脖子上的刀,舉起右手,對准索隆的背後射出了弩箭。弩箭正中索隆身後的巴洛克工作社的人。
「裡面三個人只是睡著了,沒事。接下來你們做你們的,我有我的事情,我們互不干涉。」凡妮莎說著捏著索隆的刀刃,推開了他的刀。
索隆大概看出來了她沒有敵意,手上的刀也順著她的力道收了回來。
凡妮莎這才從房間裡一下跳了出來,繞開索隆,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臨走前,她順便提醒了他們一句:
「別去阿拉巴斯坦,那裡現在可不太平。」
第06章
提醒是提醒了,凡妮莎想過他們不聽勸,想過他們追根究底,但是萬萬沒想到,他們會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來了。
坐在房頂上,凡妮莎托著下巴看著下面的羅羅諾亞·索隆和那個船長草帽路飛。
怪不得剛才她去巴洛克工作社的秘密工作室裡的找資料時,幾乎沒人來打擾她。
原來是這邊他們一路打得不可開交,把巴洛克的人全都吸引了過來啊。
這也算是變相地幫她大忙了…吧。
突然,旁邊傳來了一陣「啪嗒啪嗒」的腳步聲。凡妮莎循聲看過去,是一個藍色頭發的女孩子,正狼狽地騎著一只鴨子逃跑。
那個女孩子大概是看到了路飛和索隆的打鬥,愣在原地不知道怎麼過去。
就在她轉頭的瞬間,凡妮莎看清了她的臉…
等下,這個女孩子…難道是…
凡妮莎猛地坐直了身子,她想起來自己曾經在世界會議的時候見過她。那時候她們還都是孩子。
但是自己絕對不會記錯,她是奈菲特·D·薇薇——寇布拉王的女兒。
薇薇,伊卡萊姆,巴洛克工作社,威士忌山峰…
凡妮莎盯著薇薇的臉,感覺線索逐漸串聯了起來。
估計是薇薇和伊卡萊姆一起在巴洛克工作社做臥底,伊卡萊姆是為了保護薇薇。但是現在,他們被巴洛克的幕後人發現了。
凡妮莎坐在屋頂邊緣,支著腿光明正大地聽著薇薇和路飛他們正坐在牆角討論那個要奪取阿拉巴斯坦的幕後黑手。
她也沒做什麼多余的動作,只是單純地看看他們。畢竟……
凡妮莎的眼神往下面的索隆身上飄過去,這家伙的手可是始終按在刀上啊。
山治的這群伙伴,有趣。
薇薇:「你們幫不了我,你們打不過那個王下七武海克洛克達爾的!」
凡妮莎挑了挑眉,她聽到了關鍵消息——克洛克達爾。果然是這個棘手的家伙。
「誒??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啊啊啊對不起!」
……
幾個人再次哭著笑著鬧成了一團,不過想想那可是克洛克達爾,被他盯上確實得焦慮一會兒。
凡妮莎皺起了眉頭,這個家伙著實太麻煩了,以她的立場不能隨便和人敵對,不然很容易影響到自己的國家。
但是不出手,又該怎麼幫寇布拉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吧。
接下來他們的對話對她來說可有可無了,凡妮莎便站了起來,准備離開了。
她環視了一圈這個威士忌山峰,不出意外的話,幾個有名頭的小干部已經跑沒了。從這群剩下的小嘍啰嘴裡多半也套不出其他什麼有用的東西了。
有這個時間不如趕緊回阿拉巴斯坦,先把這裡的情況提前告訴寇布拉王,尤其是關於王女薇薇的事情。
不過說起來,這趟出任務倒是真順利。有人幫忙解決大麻煩,順利拿到了要的資料。
就是沒想到會遇到山治。
他們到這裡到底來做什麼的…
凡妮莎一邊思考著草帽海賊團來這裡的目的,一邊往自己的潛水艇附近走去。
但是卻沒想到,在潛水艇附近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那個戴著帽子的女人正悠閑地站在凡妮莎的潛水艇旁邊,等著她的到來。
凡妮莎在離她兩三米外,停下了腳步:「妮可·羅賓……」
羅賓轉回頭看向凡妮莎,露出了一抹微笑,仿佛是老朋友見面一樣:「好久不見,凡妮莎。格洛莉亞怎麼樣了?脾氣還是這麼倔強嗎?」
凡妮莎和妮可·羅賓並不熟,真要說有什麼關系,最多就是見過幾面。但是她的姐姐格洛莉亞卻和羅賓有過一段時間的秘密聯系。只是姐姐卻少有的,並沒有告訴她前因後果。
不過,8歲開始就有將近8000w懸賞的羅賓自然不好惹,所以凡妮莎並不想和她多加牽扯。再加上,現在她好像在和克洛克達爾合作,更麻煩了。
她掛上客套的笑容:「姐姐很好,當然脾氣依然很臭。不過,在繼承王位以後已經好很多了。」
「繼承王位……這樣啊,那還真是不錯。」羅賓的臉上有一瞬間的怔愣,不過很快又收了起來。
「所以,有什麼事嗎?」凡妮莎打斷了她的敘舊,「我還有事情,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啊啦,別緊張,我對你沒有惡意。我只是來提醒你,你的行蹤暴露了。」妮可·羅賓說完,壓了壓自己的帽子,准備離開了。
她和凡妮莎擦肩而過的時候,輕聲說了一句:「幫我跟格洛莉亞問好。」
凡妮莎用余光看了過去,只看到羅賓嘴角留下的神秘的微笑。
一直到羅賓的身影完全消失,凡妮莎才終於放松下來。她跳進了潛水艇裡,坐在駕駛位上,手握上操縱杆卻沒有動作。
妮可·羅賓沒有必要騙她,從她的態度裡,特意來提醒她多半也是因為當年和她保持過聯系的姐姐。
想了想,她還是掏出了電話蟲,和貝爾聯系。
不過沒想到,她出航沒多久,就在海裡撈起來一個奇怪的家伙,還有點眼熟。
「你是…伊卡萊姆?」
「咳咳…你?你是…」
「看起來你需要我的幫助,走吧,正好我要去阿魯巴拿。」
伊卡萊姆:「?」
很好,救到了一條大魚。
*
另一邊,路飛等人正坐在船上,在記錄指針的指向下,到達了下一座島嶼小花園。途中還遭遇了妮可·羅賓,讓幾個人一度緊張到不行。
路飛吵著要去冒險,山治自然是為船上幾個人都精心准備好了便當。
做料理時的山治,臉上總是露出一副幸福的表情,經過他的手,再普通的食材都能變得美味起來。
面前擺著幾盒已經准備好的便當,他拿出蓋子將便當一盒一盒打包完整。當然給美麗的娜美和薇薇的便當是最精致的。
完成了料理,他才伸手掏出一支煙叼在嘴裡,在衣服口袋裡摸索著打火機。
「山治!!便當!便當!」
「山治!便當好了嗎!」
廚房的門忽然被推開,烏索普和路飛爭先恐後進來,眼裡充滿期待。
山治叼著煙含糊不清地罵了兩句「混蛋別偷吃」,手上不停,接著摸索著打火機,腳上也沒閑著,一腳踹在了偷偷摸摸上料理台的路飛的後腦勺上,把他壓在料理台上不能動。
「山治!便當!」路飛被壓著,但是毫無影響,直接伸長了脖子掃視料理台。
「喂!路飛!這些是明後天的食材,你別動!」
「邦邦」兩聲,路飛的腦瓜又挨了兩腳。
「唔啊——山治!這些是我們的便當嗎?」
烏索普湊近聞了聞,即使打包得很好,但是陣陣香味還是透了出來。
「好香啊——」
山治摸索出了打火機,點燃了嘴裡的香煙,伸手拎起兩盒便當遞給了他們倆。順便把路飛轟了出去,以免他繼續偷吃。
「山治君∼我們的便當好了嗎?」娜美此時也帶著薇薇在廚房門口冒了個頭。
山治立刻收回了腿,拎著兩盒便當殷勤地送到了兩位女士手裡。
「娜美suang∼薇薇醬∼我精心制作的便當。」
「啊啦,謝謝山治君∼」
身後的烏索普:「喂你差別待遇不要太明顯了!」
山治頭也不回:「臭男人怎麼和美麗的lady比?」
烏索普還想吐槽點什麼,視線卻被地上什麼一閃一閃的東西吸引住了。
他蹲下身子,伸手將它撿了起來,捏在手裡看。
「喂,山治……」
「干什麼?拿了就快走不要影響我服務美麗的lady!」山治快速地罵了一句,繼續守在兩位女士旁邊。
「喂喂喂山治!」
「娜美suang∼等下我去收集一些食材,晚上你們想吃什麼?」
「山治!!!!」
「干什麼一直打擾我!!」正單膝跪地沉浸於服務lady的山治忍無可忍回頭看向烏索普。
烏索普此時已經站了起來,手上拿著那枚閃閃發光的東西。
「這是你的耳釘吧?都掉在地上了。」
山治聽後,手下意識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不對,他的耳釘還在。
他猛地站了起來,一步上前,奪過烏索普手裡的耳釘。用手指抹了抹上面粘住的毛絮,藍寶石本來的樣子露了出來。山治忍不住又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誒?你的沒掉啊?那這個是哪來的?還真像啊……」
山治突然把藍寶石耳釘一下捏進了手心裡,按住胸口的位置。
心髒猛然間劇烈跳動著。
怦——
怦怦——
響到震耳欲聾。
「她來過了……」
「啊?誰?什麼?山治你怎麼了?」
山治握緊了手裡的耳釘,腳下動了起來,他繞過所有人,一把推開廚房的門,跑到甲板上找昨天晚上沒睡著的人。
他站在二樓的位置,撐著欄杆,一眼看到了正准備下船的路飛和索隆。
「喂——路飛——」
「嗯?山治?怎麼了?」路飛收回了腳。
山治的呼吸有些急促,他努力平復著心情:「昨天晚上……」
呼——
「昨天晚上,你有沒有看到一位,鉑金色,鉑金色長發的女性?」
呼——呼——
「嗯?女的?」
越是平復,呼吸卻越來越急促,幾乎要打亂他的聲音。
「她,她的右手上應該綁著弩箭……」
路飛陷入了沉思:「弩箭……」
一腳踏上船舷的索隆卻回過了頭:「弩箭……昨天那個女人啊。你們認識?」
「她在哪裡?!」
「我怎麼知道?她突然出現,過來告訴我們,不要去阿拉巴斯坦,然後就走了。」
山治的神情有些恍惚,索隆見他沒有回應,便直接跳下了船,不見其人只聞其聲:「我去打點獵物回來。」
山治的奇怪反應,讓烏索普有些擔心。
「山治?怎麼了?有認識的人?」
娜美忽然拍了拍山治的肩膀,山治回過神,看到娜美還是撐出了一個笑容。
「嗯?娜美桑,怎麼了嗎?」
「山治君,不出意外的話,我也見到了你說的那個女性。」
山治的眼睛逐漸睜大,不等他問,娜美主動說了下去。
「她在你睡著的時候進來了,在你的身邊停留了一會兒,我當時沒敢睜眼看,不知道她做了什麼。不過她還幫我們把窗戶上的鎖去掉了。」
「哦,她的耳邊還別著一朵玫瑰型的夾子,紅色的。」
玫瑰……
山治垂下了眼,攤開掌心,失神地看著手心裡的那枚藍寶石耳釘。
第07章
「山治∼肚子餓了!」
「山治∼」
「知道了知道了,吵死了。我去做飯。」
山治語氣敷衍地回答著,動作卻很認真。他拿出嘴裡的香煙,捻滅扔進了煙灰缸裡,洗淨了手上的煙味。
袖子被卷上去三圈,露出了一截白皙的手腕。山治轉身走進廚房,順手彈了一下仍然堵在廚房門口嗷嗷叫的路飛的腦門。
「今天吃什麼?山治∼」烏索普滿臉期待地跑了過來。
「食材不多了,三明治吧。」
「好耶!是山治做的三明治!」
「啊,山治君的三明治!薇薇,山治君的三明治最棒了!」
「嗨∼娜美桑,薇薇醬∼?我會為你奉上最美味的三明治,讓我來甜蜜你的心吧∼」山治轉著圈進了廚房。
路飛看著關上的廚房門,歪著頭抱著手發呆。
「喂,路飛?你怎麼了?」
「吶,烏索普,我好像眼花了。」路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啊?」
「我剛才看到山治的耳釘變成了兩個。」
「昂,是有兩個啊。」
「?誒——什麼時候忽然多了一個?」
「啊,你忘記了嗎?就是在小花園那天啊,我們拿海賊便當的時候,我在地上撿到的。然後他就戴上了,還說…『她來過了』什麼的。」
「啊?有這回事嗎?」
「當然啦!聽說是個美女給的呢。」
路飛和烏索普兩個人一起陷入了疑惑,歪著頭抱臂站在廚房門口。
廚房門口猛地被打開,山治凶巴巴地對他們吼了一句。
「不要在門口說我的悄悄話!!我聽得到啊!!笨蛋!!」
「砰——」
門又猛地關上了。
「他怎麼忽然就生氣了?」
「誰知道呢?」
門口,被罵了但是完全不明白為什麼被罵的兩個人陷入了沉思。
「肯定是很重要的耳釘吧?」娜美想起了那天遇到的女人,「還有,你們倆這麼有空的話就去修一修你們弄壞的欄杆!」
「邦邦」兩拳解決了兩個閑人以後,娜美透過廚房門口的窗子看了一眼山治。
他正帶著笑意在認真地做著料理,看起來心情好像很好的樣子。
一定想到了什麼好事吧?
娜美收回了視線,看沒什麼事情,又回到了甲板。
甲板上,薇薇正扶著船舷,焦慮地看著阿拉巴斯坦的方向。
娜美:「不用擔心,我們很快就會到阿拉巴斯坦的。」
薇薇:「……嗯。希望,沒有出什麼事。」
*
從威士忌山峰直達阿拉巴斯坦本來就不算遠,再加上凡妮莎的潛水艇動力充足,她和伊卡萊姆差不多只花了三天時間就趕回了首都阿魯巴拿。
伊卡萊姆換了身隱蔽的打扮,他要悄悄回去和寇布拉王報告,但凡妮莎並不打算跟他去見寇布拉王,她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既然如此,凡妮莎公…凡妮莎小姐,我先去和國王陛下復命了…咳咳…咪——咪——」
伊卡萊姆清了清嗓子,對凡妮莎微微彎腰:「您一切小心。」
凡妮莎朝他點點頭便戴上了兜帽往城鎮裡走去。
她事先已經和貝爾聯系過了,應該要不了多久,貝爾就會和她彙合。之前讓貝爾轉達寇布拉王,要多注意國內發生的異常的事,而就在和貝爾簡短的聯系中,凡妮莎果然聽到了「異常」——國家的英雄克洛克達爾。
雖然早有預料,但是這真是最糟糕的發展了。
不過一切還得等貝爾來了以後再商討。這段等待的時間也不能浪費,正好去餐廳裡坐一坐,聽聽消息。
凡妮莎這麼想著,隨意進了一家人多的餐廳,找了個靠窗的角落坐定,和老板要了一杯水,一盤燴飯。
她托著下巴掃視了一圈餐廳裡的人,大部分應該是居民,還有些是不知道哪來的海賊。
但是這個海賊的濃度怎麼感覺高了好多。
「您好,您要的燴飯一份!水一杯!」
「啊,謝謝~」
聽到聲音,凡妮莎立刻揚起笑容,往後退了退,讓服務員幫她把餐盤擺好。
「今天可真是熱鬧啊。」她看向彎腰工作服務員,裝作好奇地問。
「哦!這位客人你還不知道吧!」
服務員也相當熱情,一聽凡妮莎說起這個,什麼大事小事都想和她說說。
「最近這附近的海賊都被克洛克達爾懲治了,我們做生意和平了許多!真是太感謝他了哈哈哈哈哈。」
「喏,您看,這些海賊也都是正常來吃飯的,沒有鬧事的了。大家終於可以安心吃飯了。」
他指了指正在吃吃喝喝的幾個海賊。
凡妮莎順著視線看了過去,幾個海賊確實不像是鬧事的樣子。
「克洛克達爾?是那個王下七武海嗎?怎麼…有海賊鬧事,護衛隊沒有來幫大家嗎?」
「護衛隊?等護衛隊的人來,我們小店都要被砸剩地基了。」服務員用調笑的語氣開著玩笑,但是聽得出來他心裡多少也是這麼認為的。
「客人,我先去忙了,您慢用。」擦桌子的布往腰上一別,服務員端起空的餐盤轉身往後廚走去。
凡妮莎也微笑著朝他點點頭,伸手拿起勺子,扒拉了幾下燴飯。
燴飯色澤光亮,聞著就很香,但是她此時卻有些食不下咽。
她繼續一手托著下巴,另一手無意識地扒拉著飯,眼神閃爍,看向了餐廳裡嘻嘻哈哈的居民們。
人民英雄克洛克達爾,
姍姍來遲王國護衛隊。
要命的走向。
她嘆了口氣,挖了一勺飯塞進嘴裡。
啊——是好吃的,可是好像有些油膩了。
凡妮莎苦惱地嚼了兩下飯,自從吃過了山治的料理以後,吃別人做的都覺得不太對勁,不是多了點什麼,就是少了點什麼?
不然還是讓家裡的廚子去跟山治學一手吧?或者去巴拉蒂找哲夫老板學?
也不知道他們願不願意教。
就在凡妮莎沉浸在料理的哲學思考中時,餐廳門被推開了,走進來一個一身白袍的高大男人。
他四處張望了一下,看到了凡妮莎坐在角落裡的背影後,腳下一頓,緊接著快步向她走去。
對面的凳子被拉開,凡妮莎抬起頭,就看到了貝爾一臉正氣地盯著她。
「凡妮莎小姐。」
貝爾是特意洗干淨了臉上的油彩,換了一身偽裝才來的,而且這身裝扮還是當時凡妮莎教他的。他做事好像總是這麼一板一眼。
不過凡妮莎喜歡這樣做事認真的男人。
她對著服務員招了招手,服務員應了一聲就來了。
他看了看凡妮莎,又看了看坐在那一本正經的貝爾,忽然露出了了然的笑。
「嘿嘿,小姐,我們最近正好推出了情侶套餐,您要來一份嗎?」
「情,情侶……我們……」
貝爾聽到後立刻就想糾正過來,不過聲音被凡妮莎直接蓋了過去。
「好啊!我們就要一份情侶套餐。我和男朋友第一次來這裡玩,這裡的風景真是與眾不同。」
「好嘞!那我們再送您兩串特產烤肉嘗嘗鮮!」服務員高興地應下,馬上讓後廚做了起來。
「原來你們是剛來的啊,難怪小姐你不認識克洛克達爾呢。」
「剛剛我就想問了,克洛克達爾不是王下七武海嗎?怎麼會一直在阿魯巴拿?」
「是啊,他一直在呢。不過最近好像沒看到他了。」服務員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自己上次見到克洛克達爾的時間,似乎已經是一周前了。
「哦對了,小哥,有沒有什麼好玩的、熱鬧的地方可以推薦給我們?」
「好玩的熱鬧的……」服務員仰著頭思考著,忽然想到了一個好地方。
「雨地!你們去雨地看看?那裡有個巨大的賭場,聽說很有意思。好像叫……雨…雨宴?對,就是雨宴!」
「賭場?很熱鬧嗎?」
「熱鬧!那太熱鬧了!那裡可是雨地的地標。」
「地標…好,我知道了,謝謝小哥!」
凡妮莎垂眸想了想,雨宴…又是雨宴…她在阿拉巴斯坦的這段時間,已經聽了不知道多少次雨宴了。
什麼賭場能這麼深入人心?看起來還是有必要去一趟了。
服務員手上麻利地幫凡妮莎將杯子裡的水續上,又將貝爾那邊的桌子擦得發亮,這才跟凡妮莎點點頭離開了。
凡妮莎的胳膊撐在了桌子上,笑容也慢慢收了起來。
「貝爾,吃完飯我要去一趟雨地。不出意外,我會在那裡停留一段時間。」
「我明白了,我一起去。」
凡妮莎想了想,搖了搖頭:「不,比起這個,有件事更緊急,要你幫我去做。你做完了再來找我吧。」
貝爾不假思索答應了,他嚴肅地點點頭:「好,一定完成。」
「這麼信任我?不問問我是什麼事?」
見他這麼「唯命是從」,凡妮莎眼波流轉看了過去,嘴角勾起,語氣裡也不由得帶著一些調笑。
可惜貝爾根本沒聽出來。
他一本正經:「我接到的任務是保護你,聽從你的指揮。我並不需要問這麼多。」
「……」
凡妮莎看著貝爾堅定得要命的眼神,本來想再說點什麼逗逗他的,現在她直接熄了火。
她嘆了口氣,放棄了無用的調笑,選擇直說。
摸索一番,她掏出一瓶粉末,對貝爾招了招手:「把這個撒在你的翅膀上,然後飛遍整個阿魯巴拿。分量可能不夠,優先圍著王城均勻灑滿再說。」
「這是跳舞粉的中和劑,我在裡面混了一些其他的成分。」
貝爾伸手鄭重接過,小心地塞進了懷裡。
「沒有我的能力催化,它們不會起反應。這是,最後的保險。」為了盡可能化解克洛克達爾帶來的輿論……和政變。
凡妮莎一向討厭人工干預自然,如果不是必要,她也並不想要催化這些降雨劑。
貝爾認真地聽完了凡妮莎的話,重重地點了點頭,看起來好像還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去完成任務了。
「凡妮莎小姐,那我送你去雨地。」
兩個人在餐廳裡簡單又隱晦地交換了一下其他的消息,便起身准備離開了。
考慮到去雨地也要一段時間,凡妮莎倒也沒有推辭。不過在這之前,她還要換一身衣服,一身適合去雨宴的衣服。
因此,此時貝爾正筆直地站在服裝店裡,看著凡妮莎換下了普通的白色長袍,穿上了華麗的民族服走了出來,神情微變。
凡妮莎一改前日的風格,她拎著裙擺轉了一圈,讓貝爾看自己的裙子夠不夠華麗。
「華……華麗。」
「美嗎?」
「很美。」
聽到貝爾的肯定,凡妮莎很高興地買下了這身衣服。兩個人躲到無人的巷子裡,貝爾變成鷹隼,干脆利落地載著凡妮莎飛向了天空。
凡妮莎的這身華麗的衣裙分上下,上身不足為提,但是下身有一條層層疊疊的蓬松的大裙子,這才顯得華麗。而她專門選這樣一條裙子自然是綜合考慮過的。
她端坐在貝爾的身上,扒拉著裙子,摸索裙擺上的接縫,然後拔出自己的弩箭,用箭頭將接縫直接劃開,從下往上,一下劃到大腿處。
「凡妮莎小姐?你這是?」
「藏武器。」
說著她已經將手上的弩箭拆了下來,綁在了腿上,挪動了一下位置,藏在了裙擺下。
這樣一來,既可以偽裝成普通的貴族小姐去賭場玩,有什麼事也可以直接掀開裙子掏出弩箭。
裙擺大,可以把武器完全藏起來,就是層層疊疊的有些不方便,最好將內襯也拆了。
不過看了下裙子的構造,凡妮莎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拆了確實方便,但是一層外裙太薄了,更容易一動就暴露自己的武器。
「對了,貝爾,伊卡萊姆跟著我的潛水艇回來的,他現在應該已經去和寇布拉王彙合了。我想你會想和他聊聊的。」
「伊卡萊姆隊長?!」
「啊對了,還有一個你期待已久的人很快要回來了。」
「期待已久……?」
「薇薇。」
「公主?!公主回來了?」
第08章
雨宴,稱得上富麗堂皇、精美絕倫。它只是靜靜地矗立在那,就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但是,這裡可是沙漠之國阿拉巴斯坦。
那個連年干旱的阿拉巴斯坦。
在這種地方,卻興起了這一座龐大又繁華的賭場。
沒問題才怪。
凡妮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著裝,用頭紗上的珠穗擋住半張臉,拎著裙擺,跟隨人流走進了雨宴。
和外面相比,雨宴的內部更為繁華。出入的人群形形色色,有非富即貴的,有普通民眾,也有一看就家庭情況…不太好的。
還真是一個魚龍混雜的地方。
凡妮莎掃視了一圈周圍鑲金帶銀的柱子,還有各式各樣的賭場機器。就在此時此刻,她更加切實感覺到了這個國家的危機。
不敢想像一向愛民如子的寇布拉王現在的心情。
凡妮莎收回視線,輕輕拎著裙擺,往最熱鬧的地方走去。
「嘩啦嘩啦」的響聲接連不斷,這桌不知道在干什麼,桌上擺著輪盤?
凡妮莎根本不會這種賭桌游戲,但是為了任務的順利,現在也只能裝模作樣地在座位上坐下,隨意地用手撐著臉頰,接著甩了一袋子金幣到桌上。
荷官看到這一袋子沉甸甸的東西,俯下身問:「小姐,請問您要下哪一注?」
凡妮莎心裡沒底,於是選擇最保險的方式。
「我也拿不定主意。」她苦惱地用手指敲擊著桌面,眼神看向了周圍一個看戲的男人,她指了指他。
「就你來幫我選吧。」
「誒?我?」男人相當意外地指了指自己。
「對,就是你,輸了算我的,贏了算你的。」
凡妮莎抬著下巴看人,她的語氣有些傲慢,但是被她這麼指使的男人卻格外驚喜。他小心翼翼地在幾個數字上下了賭注,等待開盤。
沒想到這個男人的運氣還不錯,連著三把都贏了。凡妮莎也按照約定將贏的錢都給了這個男人。
「謝謝!謝謝這位美麗的小姐!您真是善良。」
凡妮莎睨了他一眼,仿佛對他的感謝毫不在意一樣。
「無聊了,下一個。」她站起身,從座位上下來,拎著自己的錢袋子往老虎機走去。
依然是那種無所謂的態度,好像她根本不在意這些金幣。和在這個賭場裡那些激動的家伙相比,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不過也因此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終於,在凡妮莎端著架子將自己手頭的金幣揮霍掉一大半的時候,有一個看起來有些地位的荷官走了過來。
「這位美麗的小姐,要來兩把嗎?」荷官指了指旁邊撲克桌,看起來是想要她去做個散財大傻子。
凡妮莎佯裝不屑地「哼」了一聲,擺擺手:「啊,我可沒辦法擠在這種小地方。」
荷官愣了一下,身後的人給他打了一個眼色,他立即掛上笑容:「您說得對。這樣,是否可以請您進我們的VIP室,給我們一個為您提供更好的服務的機會?」
他讓開了身體,指向了身後一條鋪滿紅毯的路,路的盡頭有一扇緊閉的門,上面寫著VIP。
啊啦,終於進正題了。
荷官彎下腰,對著凡妮莎伸出手。凡妮莎施舍一般地伸出手搭在荷官的手上,由他牽引著走進了VIP室的大門。
「請您盡情享樂。」
在帶凡妮莎進入VIP室以後,荷官鞠了一躬,轉身離開了,還幫她關上了門。
離。開。了。
啊,真是令人意外,裡面沒有引路的侍者,還真的把門一關就放她自己一個人進去了。
凡妮莎抬頭環視了一圈,確定沒有監視電話蟲,這才放松下來。
她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像拉伸的貓咪一樣伸了個懶腰。
太累了。裝模作樣一小時,腰酸背痛一整天。
雖然從小被逼著學貴族的禮儀,但是這種裝腔作勢的做派還真的是令人討厭。
她一邊往前走,一邊活動著自己的關節,骨頭發出了「哢哢」的響聲。
這一條走廊不太長,走廊的盡頭立著一塊牌子:
【←VIP 海賊→】
凡妮莎:「……」
她轉過身看了看指著海賊的那一邊,那是非常短的一條斷頭路,仔細看看,地面上留有一條縫隙,一看就有機關。大概就是踩上去,地板會打開讓人掉下去的那種。
但是,到底是什麼傻瓜才會中這麼蠢的機關?
這機關的意義又在哪裡?
凡妮莎有些無言地站在指示牌前停頓了一會兒,接著頭也不回地走向了VIP方向。
不過這條通往VIP的路,看來也不是什麼好路。
太安靜了,應該是只有她一個人被放進來了。
凡妮莎站在VIP室的門口,剛想伸手推開門,這扇門忽然就自己打開了。凡妮莎的手僵在半空中,她遲疑了兩秒,將手放了下來,不著痕跡地摸了摸腿上的弩箭。
房間和凡妮莎想像的完全不同,推開門後別有洞天,說是宮殿也不足為過了。
「啊,你來了啊,凡妮莎。」
在房間裡面的沙發上坐著那個戴著牛仔帽的小麥色皮膚的女人,她的手裡捧著一本書,見凡妮莎進來了,她笑著合攏了手上的書,朝她看過來。
「妮可·羅賓……所以,你找我來有什麼事?」
凡妮莎看到羅賓的一瞬間就明白了,她的小計謀,大概從一開始就是失敗的。
她還想著裝成人傻錢多的大小姐趁機進來調查,結果這裡既不是什麼招待重要客人的VIP室,也不可能砸錢就能進來。
這裡……根本就是克洛克達爾的秘密辦公室吧。
她能進來,單純是因為羅賓讓人把她放進來了而已。
凡妮莎忍不住咋舌,毫不客氣地掀開臉上的紗,將礙事的大裙擺一扯,大步往前走去,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腿上綁著的弩箭就這麼明晃晃地露出來。
「哦呀,不裝了?」羅賓坐在凡妮莎的對面,眼睛瞄了瞄她腿上的弩箭。
「在你面前我這些也沒用吧。」
凡妮莎有些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錢袋子。
一樣要見她,那不如早點喊她,看她在那演半天的戲,還砸了半袋子金幣。
「所以,費盡周折叫我做什麼?」
羅賓給凡妮莎倒了一杯紅茶,凡妮莎正好口渴了,一飲而盡,爽快的態度反而讓羅賓頓了頓。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想提醒你注意安全而已。」羅賓也喝了一口茶,「你應該也看出來了,克洛克達爾想挑起國王和反叛軍的戰爭。」
凡妮莎聽到羅賓的話,定定地看著她,等待她品完嘴裡的茶,才開口繼續問。
「所以,你需要我怎麼做?」
羅賓放下茶杯,微笑著看向凡妮莎。
「我需要你什麼都別做。」
「?」
「這件事不是單純挑起政變那麼簡單。」
「政變還簡單?」
「凡妮莎,事實永遠比看到的更可怕。」
凡妮莎聽完不再接話。
照羅賓的意思,這件事背後另有目的,但是她不希望自己參與,也不希望自己知道。
不對,與其說是不希望她參與,應該說是不希望她的國家被動摻和進來。
不過也是,國家的政變,有其他國家的參與已經不是什麼好事了,何況現在還不止政變這麼簡單……
一番斟酌後,她身子前傾,爽快地點頭答應了羅賓的要求。
「我知道了,除非必要,我不會來參與你們的事情。不過你不說我也不會做什麼的,我原本的任務就只是來解決干旱問題而已。」
凡妮莎說完,放松地往沙發背上一靠。
不過很顯然,羅賓對於她的態度有些驚訝。
凡妮莎:「怎麼了?」
羅賓:「啊,沒什麼,只是沒想到你答應得這麼爽快。」
凡妮莎聳了聳肩膀:「雖然我和你並不熟,但是我相信我姐姐的眼光。」
羅賓有一瞬間的失神,不過很快笑容又掛上了嘴角。
「是嗎?真是我的榮幸。」
兩個人都不說話了,氣氛一時有些冷下來。凡妮莎低頭調整了一下腿上的弩箭,頭也不抬地問:
「那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可以在這呆著嗎?」
「隨你喜歡,但是老板可是會隨時回來的。」
「那就拜托你到時候提醒我了。」
「好吧,真是個任性的家伙。」
羅賓說著拿起自己的書,假裝沒看到凡妮莎在辦公室裡到處摸索掏著些什麼,轉身朝著門外走去,還貼心地幫凡妮莎關上了門。
凡妮莎朝關上的門看了一眼,聳了聳肩膀繼續搜索克洛克達爾留在這的線索。
不過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克洛克達爾這種人,怎麼會在辦公室留下可能破壞他計劃的東西。
只是以防萬一,凡妮莎還是偷偷地在隱蔽的角落處裝上了迷你竊聽電話蟲,期待有新的發現。
*
在接下來的幾周,凡妮莎在羅賓無聲的許可下,悄無聲息地隱藏在雨宴的人群中,繼續裝成有錢囂張的大小姐。
不得不說,雨宴,簡直就是個完美的駐點。凡妮莎可以在這裡一邊繼續得到來自各個方向的消息,一邊在克洛克達爾的老窩隨時關注他的動向。還能光明正大地將這裡的信息傳遞給貝爾。
同時,她也找到穩定的素材供應商,為制成足夠的跳舞粉的中和劑做准備。
秉持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凡妮莎將這些配置好的中和劑中的一大半,藏在了克洛克達爾的辦公室的各個角落裡。
「真是膽大的小姑娘。」
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凡妮莎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來,一直等手裡的中和劑全部塞進了牆壁的中空層裡才拍了拍手轉頭看向站在門口的羅賓。
「我怎麼也稱不上小姑娘了吧?」
羅賓歪著頭看了看凡妮莎面前那一堵被開了拳頭大小的洞的牆面。
凡妮莎轉回身繼續手上的動作,她毫不掩飾地用粘合劑整齊地塗抹在這個洞口對應的磚塊上,接著將磚塊塞回了洞裡。
隨著加速能力的發動,粘合劑瞬間起效,將磚塊牢牢地固定在牆面上。縫隙處再刷上一層白漆,繼續用能力加速固化。
短短幾秒鐘,牆面煥然一新。
「啊啦,技術精湛。」
「多謝誇獎。」
凡妮莎將剩余的粘合劑和白漆重新收了起來,這才將牆面上的掛畫掛了回去。
「這幾瓶中和劑,是為了給阿魯巴拿用?」
凡妮莎收拾完東西,聽到羅賓的問題,抬頭看向她,笑了笑:
「幾瓶?」
她站起身,指了指背後的牆壁。
「整面牆都是哦。」
整面牆壁的不同地方都被她打過洞藏藥劑了,除了跳舞粉的中和劑,其實還有小部分人工降雨劑,只是她尚且並不打算使用罷了。
羅賓愣了愣,隨即笑出了聲:「那整個阿拉巴斯坦應該都夠用了。」
「我可不做沒有准備的任務。不過這段時間還是多謝你了,羅賓。」
如果沒有她的掩護,凡妮莎也不可能這麼明目張膽還順利地在克洛克達爾的地盤做小動作。
「啊啦,不用在意。我也有我自己的目的。」
「不過我還是不明白,你怎麼會和克洛克達爾合作?那個家伙可不是什麼好的合作對像。」
「很簡單,因為他那裡,有我想要的東西。」
羅賓的眼神有些飄忽不定,她敲了敲桌子,轉移了話題:「對了,克洛克達爾准備行動了,你最近小心。」
「另外,記得我們的約定。」
什麼都不要做的約定。
雖然……但是,其實只要不讓其他人知道她參與了,也算是遵守約定吧。
凡妮莎笑著點頭:「我知道的。」
第09章
凡妮莎裝竊聽電話蟲的理由很簡單,就是為了聽聽克洛克達爾有沒有什麼有用的消息。
但是她是真的沒想到,有關克洛克達爾的是什麼也沒聽到,反而聽到一群咋咋唬唬的家伙的聲音,聽名字應該是山治那個海賊團的幾個人。
脫去一身華麗裙子,換上便捷的衣褲。凡妮莎現在正一邊疾走,一邊抓緊時間往自己的手上裝備弩箭。
上次只碰了個面沒怎麼接觸,這次她倒要好好看看,他們到底是什麼樣的笨蛋,會從那個該死的愚蠢的陷阱裡掉下來。
監聽耳機裡傳來一陣陣雜亂的喊聲,刺得凡妮莎耳朵嗡嗡的。
「啊啊啊啊啊路飛!!!怎麼辦啊啊啊啊!」
「誰讓你要走這條路!這不是明顯的陷阱嗎?」
「啊啊啊都說了別碰了,那是海樓石啊!」
……
真有活力。看來短時間內不用擔心克洛克達爾會要了他們的命。
啊,希望他們千萬千萬千萬不要在那裡跟克洛克達爾打起來。
不然她辛辛苦苦半個多月才准備好的一牆的中和劑。
想到這,凡妮莎的腳步越來越快。這段時間她早就摸清楚了雨宴的每一條路,她輕車熟路地避開所有耳目悄悄潛入了VIP通道。
穿過走廊,她徑直朝著指向海賊那一邊的路跑去,一轉彎,果然看到了塌陷的地面。
從上往下看,還可以隱約看到被關在大鐵籠子裡面的人。果然是山治那個海賊團的家伙,不過,山治好像不在裡面。似乎還有一個銀白頭發的男人。
沒看錯的話,他應該是海軍的那個叫什麼來著的……反正是煙霧果實能力者。他們怎麼會掉在一起?
不會是他追這群海賊,然後所有人全部掉下去了吧……
凡妮莎雙手撐著陷阱的邊緣,探出自己的上半身努力往下看,試圖再看看克洛克達爾的具體位置。
從頂上這個角度看起來,這應該是克洛克達爾那個辦公室的地下二層。
真糟糕啊,她沒記錯的話,這個鬼地方是建在水下的,而且飼養了一大群香蕉鱷魚。
一旦牆壁破裂,水、香蕉鱷魚、海樓石……對他們幾個來說都是最糟糕的情況了。
更何況,還有個蠢蠢欲動的克洛克達爾在。
不管是要救人,還是要保護她藏在一樓的一牆中和劑,都需要從長計議才行。
凡妮莎壓著聲音,深呼吸了一口,只覺得自己的血壓有些高。
她有預感,這次任務一定會是她出過最倒霉的一次!
她蹲在陷阱的入口處,又按了按耳機,讓自己聽得更清楚一些。
「克洛克達爾!!!」
凡妮莎忽然聽到了一個女生的聲音,而且這個聲音她還前不久剛聽過。
啊,不是吧……
很快,克洛克達爾的聲音打破了她最後一點希望。
「歡迎光臨,薇薇公主,哦不,Miss Wednesday。」
凡妮莎:「?」
她就說一定會是最倒霉的一次。
原本還想再觀望一下情況的,但是現在薇薇直接硬闖進來了,那就不得不准備好硬救人了。
畢竟,那個克洛克達爾可不會憐香惜玉。
凡妮莎掏出黑色的口罩將自己的臉嚴嚴實實地擋了起來。
要遵守和羅賓的約定,不能讓別人知道她參與這個國家的其他事情對吧。
她又將自己的弩箭調整成極細繩索的模式,到時候如果要逃跑,還可以靠繩索快速離開。
一切准備就緒,她蹲在陷阱口,等待合適的機會。要是可以不和克洛克達爾正面對上就最好了。
看不到下面克洛克達爾和薇薇到底發生了什麼,人多了竊聽電話蟲的雜音也大了起來,越來越聽不清楚。凡妮莎下定決心這次回去一定要改進竊聽電話蟲的技術。
但是可以猜到的是,克洛克達爾應該是對薇薇下手了,因為籠子裡的那群家伙聽上去很憤怒的樣子。
以及斷斷續續聽到的克洛克達爾所說的,什麼理想鄉作戰計劃,什麼終結這個國家的……
反正聽起來沒一件是她該聽的。
下面的響聲大了起來,甚至不用借助耳機都能隱約聽到薇薇的喊聲。這讓凡妮莎一度想要跳下去救人,但是有一只突然冒出來的手硬生生阻止了她的衝動。
這是…羅賓?
羅賓是在提醒她現在不是最佳時機嗎?
她這才冷靜下來,小心地深呼吸,等待著機會。不知道為什麼,竊聽器的雜音越來越大,甚至聽不清下面的聲音了,她煩躁地摘下了耳機,晃了晃自己被雜音扎得難受的腦袋。
大概等待了十幾分鐘,抓著凡妮莎手腕的那只手消失了。
嗯?
羅賓的信號來了!
凡妮莎扭了扭手腕,站起身,縱身一躍而下,輕巧地落在了籠子的頂上。
感受到海樓石的一瞬間,凡妮莎腿一軟,頓時跪倒在籠子頂上。
「什麼人?!」
籠子裡的人立刻警覺地抬頭看過來。
凡妮莎艱難地從海樓石的頂上翻身跳下來,落在的籠子前面。離開了海樓石,她才舒服了一點。
環視了一圈,沒看到薇薇,也沒看到克洛克達爾,反而是整個房間都在滲水。
怪不得她的電話蟲雜音這麼大,原來是進水了。
「薇薇呢?」
「啊?她出去找救兵了。」路飛回答道。
救兵?說的應該是不在這的山治吧?
烏索普:「?你為什麼要回答她啊路飛!」
娜美:「你是傻瓜嗎?如果是敵人怎麼辦?你想害死薇薇嗎?」
烏索普和娜美頓時對著路飛進行了一些殘忍的拉臉皮攻擊。
凡妮莎:「……」
雖然蒙著臉,不過看到那個弩箭,索隆一眼就認出了她。
「是你?威士忌山峰的那個女人?你怎麼在這?你到底是誰?」
「這不重要。反正不是敵人。」凡妮莎說著伸手摸上了籠子的鎖。
手臂一軟,她立刻放開了手。這東西也是海樓石。真是煩死人了,可惡的克洛克達爾。
「鑰匙呢?」
「被鱷魚吃了。」
被索隆的話點醒的幾個人也明白過來,凡妮莎就是之前在威士忌山峰提醒他們別來阿拉巴斯坦的人。這麼算起來,至少不是敵人。
他們立刻一改態度,抓著籠子的杆子眼巴巴地看著凡妮莎。
「那完了,我也是果實能力者。」
凡妮莎看了看游來游去的鱷魚,陷入沉默。
弩箭只有一發,一次只能biu中一條鱷魚,還要一條一條找過去,想要在水淹沒之前救出他們,根本不可能。
而且鎖頭是海樓石,她沒法用能力加速鎖頭的腐朽。
同時,她還有一牆壁的中和劑要救。
權衡再三,凡妮莎轉過身,決定優先救她的中和劑們。
「抱歉了,看來救不了你們。」
她攤了攤手,往樓上走去。身後傳來他們的叫喊聲。
「喂!!不要留下我們啊啊啊!救命!!」
「你努力一下啊!!別說放棄就放棄了!」
「可惡的女人你到底來干嘛的?!」
凡妮莎被他們的聲音吵得停下了腳步。這麼吵的聲音,別到時候把克洛克達爾又召喚回來了。
她轉回頭看向他們:「擔心什麼?薇薇不是去搬救兵了嗎?是他的話,一定能救你們的。」
說完,不管他們突如其來的沉默,凡妮莎繼續往樓上走去。
樓上看起來還挺樂觀的,就是這一牆的中和劑到底該怎麼順利運走?
該死的,原本是怕王宮裡有克洛克達爾的人,到時候發現她在准備中和劑就麻煩了,這才藏到克洛克達爾這裡。誰能想到克洛克達爾竟然連自己的秘密辦公室都說淹就淹。
凡妮莎叉著腰看著高大的牆壁,裡面的中和劑少說也有幾百瓶,早知道還不如全部讓貝爾藏到王宮裡去。
她立刻用電話蟲聯系了貝爾,讓貝爾以防萬一提前將他那裡所有的中和劑全部均勻地撒到阿魯巴拿的四周,並且要切實保證中和劑是連在一起的,不然她的能力無法一次性觸發所有的藥劑。
同時,將她本不願使用的人工造雨劑也撒滿王宮的周圍。
【是,凡妮莎小姐,我立刻去辦。】
聽到貝爾在電話蟲另一頭的迅速應答,凡妮莎稍微安心了一些。
已經顧不上整個阿拉巴斯坦了,先保住首都和王宮吧。
花了一些時間安排好了貝爾那裡的事情,現在該思考如何運送這裡的中和劑了。
可惜沒等她開始思考,樓下就忽然傳來了「砰砰砰」的巨大響聲。
凡妮莎匆忙往樓下看去,只見那個金色頭發,戴著黃色墨鏡的Mr.Prince正雙手插袋站在那裡。
山治已經來了?
啊,果然不論何時何地,他總是能狠狠戳到凡妮莎心動的點。
但是這次有些不一樣,凡妮莎在心動之前已經先心死了。
好消息:山治來了,救到人了。
壞消息:那個被救出來的草帽路飛在打香蕉鱷魚的時候打塌了地下二樓,現在整座雨宴正在飛快坍塌,水流猛地衝了進來。
在被凶猛的水流朝她衝擊來的一瞬間,凡妮莎的心涼透了。
她就知道這會是她最倒霉的一次任務!!
她一牆的心血說沒就沒了。
別說一牆壁的心血了,她自己也快沒了。
因為浸在水裡渾身無力,她都沒辦法操控弩箭把自己從水裡拉出去。
在意識模糊間,她看到了那個金色頭發的男人正滿臉擔心地朝她游了過來。
隱約還能看到他的耳邊有什麼藍色的光忽閃忽閃的。
她被男人圈在了懷裡,很快被拖上了岸邊,口罩也被摘了下來,頓時她感覺到呼吸流暢了起來,被水流壓著難受的胸口也輕松了許多。
耳邊響起他的呼喚聲。
「凡妮!凡妮醒醒!!凡妮!」
她猛地清醒了過來,費勁地咳嗽了兩聲:「咳咳!咳咳咳咳!」
山治連忙拍了拍她的背,讓她緩一緩:「凡妮,你還好嗎?」
「咳咳…得,得救了…咳咳咳咳。」凡妮莎撐著自己坐起來,努力喘息著,她撥開濕噠噠的頭發,讓自己的視線清晰一些。
她抬眼,看到了山治滿臉擔心的樣子,她下意識想逗他兩句:「怎麼?現在倒是敢叫我凡妮了?」
山治的臉瞬間變得通紅,他手足無措地往後退了一步:「啊啊,啊,那個…凡凡凡凡妮小姐…我…我…」
看他這個樣子,凡妮莎覺得可愛,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啊——得救了…還以為要死了。」不遠處的路飛此時也癱在地上一動不動。
聽到路飛的聲音,凡妮莎的記憶瞬間回籠,笑容也隨之消失了。
「凡妮…小姐?怎麼了?不舒服嗎?」看到凡妮莎表情突變,山治有些不放心。
凡妮莎一骨碌爬起來,爬到岸邊看向雨宴。整個雨宴現在都坍塌了,下半部分沉到了水裡。
沉。到。水。裡。
全沒了。
一瓶也沒留下。
「啊啊啊啊!!」凡妮莎捂著腦袋忍不住喊出了聲。
再也克制不住滿腹怨念,在所有人愣神的時候,凡妮莎轉身一下翻身坐到了還躺著休息的路飛的肚子上,伸手抓起他的衣服猛烈搖晃了起來。
「你知不知道你都干了什麼臭小鬼!!」
「我日夜不休的心血,你邦邦幾拳頭,全沒了!」
「你不能只打鱷魚嗎!!你打牆干什麼!!」
倒霉!
簡直倒霉透頂了!!
第10章
凡妮莎只感覺腦子裡繃緊的弦被這個家伙生生拽斷了。
大半個月,日夜不休,加班加點,終於准備好的中和劑,躲過了克洛克達爾,卻沒躲過這幾個家伙。
快樂,啪一下沒了。
「凡妮小姐!」
山治沒見過這麼暴躁的凡妮莎,一時之間還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他連忙跑過去,從她身後松松地拉住了她的胳膊。
「凡,凡妮小姐,冷靜一些!」
山治一邊說著,一邊慢慢地將凡妮莎從一臉懵逼的路飛身上拉了起來。
「凡妮小姐?」他托著凡妮莎的手,輕聲喚著。
凡妮莎罵完了,這時候舒坦多了,腦子也逐漸冷靜了下來。她順著山治的力氣站穩身子,隨手捋了一把自己濕漉漉的頭發。
已經沒了的,就是沒了,不能停留在失敗上,該想想下一步怎麼辦了。
「喂你突然干什麼啊?」路飛此時也清醒過來,一骨碌爬起來,有些懵逼地看著凡妮莎。
索隆也抬起了刀:「喂,廚子,你們認識?」
他們仍然戒備著,不過礙於山治,誰也沒出手。
凡妮莎推開了山治托著她的手,上前兩步走近路飛。
「我接到了委托,來解決這個國家的旱災,前後一共辛辛苦苦兩個月,才准備了夠整個國家使用的中和劑,一大半都藏在了雨宴。」
娜美:「中…中和劑?」
「跳舞粉的中和劑,用來去除跳舞粉的副作用的。」
「…跳…跳舞粉!?」
聽到這裡,幾人的表情微變,尤其是薇薇。其他人可能不清楚跳舞粉到底是什麼,但是薇薇不可能不清楚。
薇薇簡單解釋道:「總之是一種以周圍的干旱換取區域性降雨的違禁品。」
凡妮莎指了指身後已經崩塌的雨宴,繼續說:「對,但是現在…」
說到這,凡妮莎都有些心疼自己。
薇薇忽然想到了什麼,開口問道:「委托…委托人是誰?」
凡妮莎看了她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照實回答道:「你的父親,寇布拉。」
「什麼?!」
幾個人同時露出了震驚的表情,連路飛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他站直了身體,突然按著帽子,認真地對凡妮莎道歉:「這樣啊,哇哩。」
?
誒?
他干脆利落的道歉像是一盆冷水,澆透了凡妮莎心裡殘留的一點火氣。不僅把她嘴裡的話噎了回去,還讓她開始反思自己剛才說的話是不是太重了。
「算算算了,現在提這些也沒用了。」
「聽好了,」凡妮莎湊到路飛的耳邊壓低了聲音,「克洛克達爾挑起了反叛軍和國王的內鬥,現在反叛軍已經要到首都阿魯巴拿了。」
凡妮莎說完轉頭看了薇薇一眼:「至於怎麼阻止反叛軍…這就是你的任務了。」
薇薇咬緊了下唇,用力地點點頭:「我,絕對,絕對會阻止這場戰爭。」
按原計劃,凡妮莎是想斬草除根。把隱藏在阿拉巴斯坦各個角落的所有跳舞粉一次性引出來,去除干淨。以便不動聲色地為寇布拉王消除謠言,同時也是為了殺克洛克達爾一個措手不及。
現在好了,她反過來被克洛克達爾和草帽這群人殺了一個措手不及。
她沒法等了,要抓緊時間催化僅剩的中和劑了,不然等克洛克達爾到了阿魯巴拿,這些殘留的跳舞粉,可全部都會變成他們嘴裡寇布拉的「罪證」。
把這些關鍵信息快速交待給他們之後,凡妮莎轉身就准備往阿魯巴拿的方向走去。
「凡妮小姐?你要去哪裡?」
「等等!你等一下!」
身後傳來了山治和薇薇重合在一起的聲音,凡妮莎停下了腳步,轉回頭。
「嗯?」
山治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薇薇倒是很快將自己心裡的疑問一股腦問了出來: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我父親會委托你?還有,我們…我們是不是見過?」
凡妮莎這才想起來,自己好像還沒跟她碰過面。知道她身份的伊卡萊姆從威士忌山峰以後,至今還沒能和薇薇彙合過,而貝爾在她的要求下估計也不會透露她的信息。現在薇薇應該是最迷茫的了。
難怪薇薇總是奇怪地看著自己。
「凡妮莎,我的名字。」
看到薇薇仍然有些怔愣的樣子,凡妮莎笑著給她提醒:「我們確實見過,很久以前,在一次…很大的會議中。」
薇薇被一語驚醒,她驚喜地說:「你,你是!」
「噓。」凡妮莎把手指抵在嘴上,薇薇也立刻會意地點點頭。
解決了薇薇的問題,凡妮莎看向一言不發的山治。
「山治?」
「啊,我…那個…我只是想問,凡妮小姐,你接下來,要去哪裡?」山治的眼睛不敢看向凡妮莎,一句話說得磕磕巴巴。
凡妮莎耐心地等他說完才回答:「去阿魯巴拿。」
「那不是和我們的目的地一樣嗎?不然我們一起去?」聽到對話的烏索普有些高興,戰鬥力當然是能多一個是一個。
凡妮莎遲疑了一下,她是想過跟他們一起走的,但是考慮到克洛克達爾可能會來追殺他們,到時候如果發現她的參與,怕是會有麻煩,這才打算自己走的。
不過…
她看了看眼裡有些期待的山治。
算了,反正情況也不會再怎麼差的。
「好啊。走吧。」
說著,凡妮莎轉過身,率先朝著阿魯巴拿的方向走去。幾個人連忙跟上,大步走起來。
凡妮莎往後瞥了一眼,山治正一言不發地跟在她的身後,始終保持著一步的距離,看起來在想什麼小心思。
沒走兩步,身後突然傳來了那個煙霧能力的男人的喊聲,凡妮莎轉頭看了一眼,就看到他舉著武器正對著路飛他們要動手。
路飛連忙撒開腿往他們這裡跑來,一路衝到了他們的前面。
凡妮莎:?
這家伙在做什麼?
「山治,你看起來挺不容易的。」凡妮莎看著耍寶的路飛,轉頭對山治同情地說了一句。
不過山治好像根本不在狀況,他並沒有聽清凡妮莎的話,只是在凡妮莎喊他名字的時候,下意識回答了。
「啊?啊,是…是…凡妮小姐…」
凡妮莎:「?」
「怎麼了?」凡妮莎慢下步子,和他並排後輕聲問他。
山治猶豫了一下,開口問:「凡妮,凡妮小姐,那天…你那天…離開,就是因為接到了這裡的委托嗎?」
凡妮莎聽後一愣,隨即嘴角勾起,心裡湧起一股奇妙的快丨感。
啊…他好像在為她的不告而別…找借口啊。
凡妮莎挑了挑眉反應過來,他剛才的沉默,大概就是在算她當天離開到現在的時間是不是對得上吧。
說不定還會在心裡糾結,為什麼重逢的時候,他耿耿於懷,而她見到他,還能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凡妮莎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
「是啊,山治君。這次任務家裡催得很急,我都沒來得及和你告別。」
她面不改色地接下了山治遞過來的台階。
什麼任務能急到說一聲都來不及?但是這不重要。
山治轉過頭有些驚喜地看著她,在他動的時候,發間隱隱約約露出了那一枚藍寶石耳釘,閃爍微光。凡妮莎看著那點光,一時之間出了神。
不得不說,看到他戴著屬於她的東西,她的心裡有一種強烈的滿足感。
可惜了,即使戴著她的耳釘,他也並不屬於她。山治確實是她到目前為止遇到的最對她胃口的男人,但是不行。
要麼就不要男人,要麼就要心裡只有她一個人的男人。
山治這樣的…
凡妮莎心裡百轉千回,面上卻絲毫不露。她笑著伸手拍了拍山治的肩膀,手指向上微動,撩開他耳邊的頭發,藍寶石耳釘整個露了出來。
她的指尖輕輕觸碰了一下耳釘,山治下意識往回縮了一下,凡妮莎便收回了手指。
「你戴著很好看。」
「嗯…是…是嗎…」
「兩個都戴上了嗎?」
「…嗯。」山治主動撩開了另一邊的頭發,側過頭給凡妮莎看那一枚耳釘。
「好看。」凡妮莎從來都不吝嗇對他的誇獎,「果然很配你的發色。」
山治愣了愣,眼神聚焦在前面的地面上,似乎是不知道回些什麼好。
不過凡妮莎也沒想要他回答什麼,她的手指溫柔地蹭了蹭他的金發,又很快放下了手,轉身繼續往阿魯巴拿的方向走去。
在她背後,山治伸手用力地捂住了剛被蹭過的耳朵,一點點紅色隱約可見。
*
一行人坐在了巨大的螃蟹身上,螃蟹飛快移動著,朝著阿魯巴拿前進。
這是只奇怪的螃蟹,凡妮莎並沒有見過,她伸手好奇地摸了摸螃蟹堅硬的外殼。
「說起來,凡妮莎,你是科學家嗎?」娜美探出身子詢問。
「哦!!科學家!!」路飛和喬巴的眼睛裡瞬間冒出了亮閃閃的星星。
凡妮莎的腦子在一瞬間和他們順利接軌,她立刻面無表情地擺了擺手:「不,不是,反正絕對不是你們想像的那種。」
「啊…」兩只很快消沉下來。
「我算是做科研的吧?啊不對,可能也偏向於化學家…?」
她仔細想了想,好像很難給自己的工作一個明確的定位。
畢竟因為她的能力問題,她就是一塊磚,哪裡需要往哪搬。
一旦到了實驗的關鍵時刻,她就會成為研究室的老頭老太們爭搶的對像。
凡妮莎想到這些,不自覺地露出了一個疲憊的微笑。
娜美:「總感覺…你的生活也很不容易呢…」
烏索普:「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我好像也很能體會你的心情…」
凡妮莎和烏索普他們對視了一眼,忽然一起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喬巴舉起手:「啊對了!凡妮莎,你和山治是認識的嗎?」
凡妮莎下意識看了一眼山治,發現他也看向了自己,接著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似的臉色通紅。
烏索普眯起眼睛:「啊…臉紅了呢山治…你不會對人家做了什麼吧?」
「啰嗦啊烏索普!」山治一下躥起來從後勒住了烏索普的脖子。
凡妮莎看了山治的樣子,想了想,笑著回答道:「嗯,算是朋友,在巴拉蒂認識的。」
「這樣啊,原來是山治君的朋友啊。上次在威士忌山峰我以為你是巴洛克工作社的人,都嚇死我了!」
娜美拍了拍胸口,轉頭看向山治,卻發現山治的樣子有些奇怪?
「山治君?」
他看上去像是在發愣,被娜美叫了一聲才反應過來,勉強地笑著說:
「對,娜美桑,我們…是朋友。」
第11章
山治此時坐在她的斜對面,嘴裡叼著一根沒有點燃的煙。
凡妮莎的余光看到烏索普他們時不時和他說著什麼,而他的臉上正努力掛著難看的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他看起來好像快碎了。
啊但是,
這樣碎碎的樣子也很好看。
嘖。
凡妮莎晃了晃頭,讓自己腦子裡不干不淨的東西甩出去點。現在可不是想這種事情的時候。
而且在場人也太多了,至少也應該找個只有他們兩個人的…
「啪」的一聲,凡妮莎突然雙手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臉頰,卻沒想到發出了清脆的響聲,引來了幾個人奇怪的目光。
「啊,只是有點困,想清醒一下…」凡妮莎微笑著隨口敷衍兩句。
不然腦子裡淨是一些黏黏糊糊的東西。
但沒想到山治卻把她的話當真了,他皺起眉,明顯想到了什麼:「能力又使用過度了嗎?」
沒等凡妮莎回答,他起身走到凡妮莎面前,在自己的口袋裡摸索著什麼,接著蹲下身,伸出拳頭遞了過來。
「嗯?」
「糖果。」他將拳頭翻轉,松開,掌心裡躺著三顆糖。
凡妮莎有些愣神,一時沒有接過,這點沉默的時間大概讓山治誤會了什麼。
他伸手幫凡妮莎剝開糖紙,一邊說:「放心,這個不是很甜。」
剝開的糖果放在糖紙上,又被更近地遞到了凡妮莎的面前。凡妮莎這次倒是干脆地接了過來扔進嘴裡。
她用舌頭將糖塊撥弄到一邊,眯起眼睛,對山治凹出一個自認為完美的笑。
「謝謝山治。感覺跟山治一起久了,很容易離不開你呢。」
「唔…」山治忽然捂著胸口跪倒在地,嘴裡念念有詞,「凡妮…凡妮小姐…今天的凡妮小姐也美到令人窒息…」
凡妮莎:滿意的微笑
山治忽然抬起頭,看向凡妮莎,宣誓一般地說:「凡妮…凡妮小姐,我願意,一直做你最忠誠的騎士。」
凡妮莎:「好哦,我很期待哦。」
凡妮莎只當山治是「老毛病」又犯了,面帶笑意地點點頭,但其實根本沒將他的話聽進去。
山治看到凡妮莎的樣子,動了動嘴,想說什麼,不過他最終什麼都沒說,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旁觀一切的烏索普面無表情:「啊,被吃得死死的呢山治君。」
山治猛地轉頭:「啰嗦!」
「誒?凡妮莎怎麼了?是低血糖嗎?」
身為船醫的喬巴敏感地察覺到了什麼,「噠噠噠」走過來,好奇地抬頭看向凡妮莎。
凡妮莎摸摸喬巴毛茸茸的臉:「不是,是我的能力問題。」
「我是加速果實的能力者,可以將自己身體內的糖分轉化為能量,加速物體或者生物的時間。」
所以她的身邊總是以防萬一備著甜食,糖是最方便攜帶的。但也是因為每次長時間的工作都要被迫吃很多甜食來維持能力,導致凡妮莎對甜食實在是……
她伸手拿過山治手裡剩下的兩顆糖,捏了捏。
她沒有跟山治說過自己需要糖分,卻討厭甜食這件事,沒想到原來他早就注意到了。
「加速果實?難怪那天你可以直接把鎖掰開,原來是讓鎖鏽了嗎?」娜美恍然大悟。
坐在一邊的索隆聽到這個能力,笑了一聲:「真是又強又弱的能力。」
凡妮莎卻沒在意他有些過於直白的話,反而對他笑了笑:「謝謝誇獎。」
索隆被她一噎,轉頭不再看她:「……」
「喂,你對凡妮小姐有點禮貌!」山治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索隆。
「哈?輪得到你來說?臭廚子!」索隆也站了起來,和山治針鋒相對。
「綠藻頭!」
「色河童!」
……
凡妮莎:「他們一直這樣嗎?」
娜美擺擺手:「哈哈,習慣就好。」
……
搬家蟹的速度很快,新加入海賊團的喬巴對凡妮莎很感興趣,發現她其實很好相處以後,圍在她旁邊問這問那的。
「凡妮莎,凡妮莎!」
「嗯?」
凡妮莎伸手抱起喬巴,舉到半空中,入手沉甸甸,毛茸茸的。
「這是你的武器嗎?好酷!會發射激光嗎?」
喬巴揮舞著小短手,指著凡妮莎手腕上的弩箭。
凡妮莎將喬巴放了下來,大方地伸手給他看。
「就是普通弩箭,不會發射激光。」
「哦!!那也好帥!我也好想要!」喬巴說著擺出了單膝跪地射擊的樣子,逗得凡妮莎笑出了聲。
然而,和他們放松的狀態完全不同,薇薇此時愁容滿面,整個人精神狀態尤其緊繃。
凡妮莎一直關注著薇薇,自然能發現她此時已經緊張過度了。設身處地地想了想,凡妮莎還是靠了過去坐在她旁邊,伸手把她握緊的拳頭打開。
「薇薇。」
「嗯…啊?凡妮莎…啊,抱歉,我……」
一看她這個樣子,就知道薇薇已經神經緊張到根本聽不進他們的說話聲了。
「薇薇,身為公主,你不能先慌起來。」
凡妮莎應該是這一行人中最有資格和薇薇說這句話的人了,像薇薇現在正遇到的問題,她早在小時候,就已經經歷過一遍了。
「想好了嗎?怎麼阻止反叛軍。」
聽了凡妮莎的話,薇薇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點了點頭。對於反叛軍,她心裡確實有了一些想法了。
「想到第幾個計劃了?」
薇薇抬頭,呆呆地看著凡妮莎:「誒?」
「至少,也要三四種預案。順利的預案,不順利的預案,成功的預案……」凡妮莎頓了頓,「還有失敗的預案。」
她其實很想提醒薇薇,還應該考慮一下最壞的結果,如果寇布拉王死了,她身為王女又該怎麼做。
不過凡妮莎最後還是沒忍心和她說這麼嚴肅的話題。說到底薇薇也才是個十幾歲的女孩子,能潛入到巴洛克工作社,一路摸爬滾打到代號的位置,其中的艱苦可想而知。
見薇薇頭腦過載的樣子,凡妮莎也不再多問了,她已經提醒了,相信薇薇一定會開始考慮的。
但是還有另一個問題。她又伸手指了指路飛他們。
「那他們呢?你想好需要他們幫什麼忙了嗎?」
「幫……忙?」
「我來打飛克洛克達爾!」凡妮莎還沒說什麼,路飛已經激動起來了。
看起來分工很明確了。這些家伙大概都是打架組。
凡妮莎上下打量了一下路飛,從她的角度來看,路飛還不具備打敗克洛克達爾的能力。但一切皆有可能,如果能成功拖住克洛克達爾,那也是大功一件了。
不過薇薇還沒來得及回些什麼,她的腰上忽然出現了一個金色的鉤子,瞬間拖著她往外飛去。
「薇薇!!」凡妮莎試圖伸手抓住她,可惜抓了個空。
不過好在路飛立刻伸長了手臂,一把拽回了薇薇,然後將薇薇送了回來,相對的,他被克洛克達爾的鉤子一下勾走了。
路飛的聲音在空中傳來:「你們先走!!一定要送薇薇安全到達!!」
「路飛!!」
轉瞬之間,路飛已經不見身影。
凡妮莎此時也立刻擋住自己的臉,背對著克洛克達爾的方向,她還不想被那個麻煩的家伙發現自己的存在。
「可惡,路飛……」
山治:「路飛會沒事的,我們先走,要先完成自己的任務。」
幾個人聽後,也馬上打起精神。喬巴一把拉緊韁繩,讓搬家蟹跑得更快一些。
薇薇:「前面就是阿魯巴拿了,快。」
趕路了沒多久,索隆忽然站了起來:「喂,前面是海水嗎?」
「糟了,搬家蟹不會游泳。」
「哈?螃蟹為什麼不會游泳?」
「因為是長期住在沙漠裡的螃蟹啊!」
在一陣手忙腳亂中,娜美脫下外套,試圖用舞娘的衣服激發搬家蟹的鬥志。
這一招效果很好,不止激發了搬家蟹的鬥志,還激發了山治的鬥志。
山治:「啊!!娜美suang∼你是如此美麗∼」
「娜美suang∼請盡情吩咐我吧∼」
山治單膝跪地在娜美的面前,盡情地、胡亂地、肆意地散發自己的雄性荷爾蒙。
凡妮莎微笑著坐在旁邊,看著已經扭成水蛇的山治。她知道山治面對美麗的女性時都這樣,在她面前也會。
但是知道歸知道,看到歸看到。
久違地看到山治當著她的面這樣,她心裡頓時湧起一種想要吃西瓜,但是拿到嘴邊才發現被蘸了辣醬的絕望感。
果然,等這次任務結束以後還是趕緊離開吧,不然每次看到他,她就會心裡癢癢的,然後癢了沒一會兒又開始刺刺的。
還真是眼不見為淨。
凡妮莎讓自己收回視線,轉而看向不遠處的水。
就在她收回視線後不久,山治也看了回去,卻看到凡妮莎正和索隆說著什麼。他叼著的煙有些松,差點掉落下來,反正並沒有點燃,他干脆伸手拿下了煙,夾在手指間。
不過凡妮莎也並沒有和索隆多說什麼,她只是想看看他的刀。
實驗室裡,老頭老太們為了打造更好的武器也用過不少精鐵礦石,但是她用加速能力測試過,總是不太滿意,她想要一種更為輕便、堅硬,可操作性強的材料。
「索隆,我可以看看你的刀嗎?」
「哈?」
「我想看看刀身的材質。」
索隆看了她兩眼,倒是出乎意料的沒有反對,還很爽快地將刀遞了過去。
其中有一把白色的刀,拔開刀鞘,鋒利的刀刃露了出來。從重量上來說,不算輕便。凡妮莎伸手摸了上去,催動能力試了一下,和她想的一樣,這把刀的耐性非常強,根本不吃她的加速,刀身毫無變化。
如果是普通的刀,早就開始變形變脆,甚至生鏽腐朽了。
「索隆,這把刀叫什麼?是誰打的?」
「和道一文字。誰打的不清楚,這把刀是我朋友的。」
和道一文字…這名字,一聽就是和之國的人取的。凡妮莎有了線索,就將刀放回刀鞘,還給了索隆。
不過和之國並不是什麼好進去的地方,沒必要為了這個特意去一趟惹禍上身。先傳個信息回家再說。
「喂喂喂!要進水裡了!鉗子加油!!」
烏索普忽然站起身指著前面喊。
所以鉗子是什麼?是給這只螃蟹取的名字嗎……?
搬家蟹衝進了河裡,接著凡妮莎就眼睜睜看著螃蟹往下沉去。
凡妮莎:……
「凡妮!」
身體還沒碰到水,整個人已經被山治橫抱了起來,她的手也掛在了山治的脖子上。
「抓緊我。」山治說著,托著她的腰,抱著她的大腿將她托了起來,讓凡妮莎可以上半身都靠在他的肩膀上,盡可能多的離開水面。
凡妮莎也沒拒絕他的好意,很配合地伸手環抱住山治的脖子,還抽空低頭往水面看了看。
這一段的水還不是很深,但是對於她這種能力者來說,也已經足夠難受了。
「山治……」
「凡妮?難受嗎?」山治說著,一手抱住凡妮莎的腰,再將她往上托了點。
「還好。」
凡妮莎緊了緊自己抱著他脖子和頭的手臂,看到山治逐漸緊張的神情,她的嘴角已經抑制不住上揚了。
就在此時,她一抬頭,視線正好和喬巴對上。
喬巴此時正坐在索隆的肩膀上,抱著他的頭。而她算是坐在山治的胳膊上,抱著他的頭。
兩個人沉默地互相對視了一眼,順便看了一下對方身下的坐騎。
除了路飛,團隊裡唯二的兩個能力者,沉默片刻後,突然露出了一個有些尷尬,有些欣慰又有些互相理解的笑容。
第12章
這一段通往阿魯巴拿的路格外艱辛,不過好在他們順利到了阿魯巴拿城外。
考慮到薇薇的安全,幾個人決定分別坐卡魯鴨引開巴洛克工作社的視線,讓薇薇能暢通無阻地回到城內。
這個建議,凡妮莎深表同意。但是卡魯鴨少,即使加上一頭駱駝也不夠他們幾個人分。
山治見此剛開口說了一個「我」,就被凡妮莎提前打斷了。她知道山治是想把卡魯鴨讓給她,但是她並不需要。
「不用,我不跟你們一起進去。」
「誒?」
「我的目的地暫時不是那裡。」
看到山治錯愕的表情,凡妮莎安撫地對他笑了笑,接著從懷裡掏出了一個迷你電話蟲給他看。
「而且,會有人來接我的。」
「更何況,我的立場不應該參與到阿拉巴斯坦王國的事情中來。」
立場……
山治若有所思地看向凡妮莎,但此時的凡妮莎正看著薇薇,並沒有注意。
薇薇當然明白其中的問題,她用力點了點頭,隨即說道:「我明白的,你能接下委托已經是幫了大忙了。」
「凡妮莎,阿拉巴斯坦的旱災……就拜托你了。」
凡妮莎:「我盡力,但是不能保證。具體原因,我想你們懂的。」
凡妮莎的眼神掃了一圈草帽海賊團的人,幾個人莫名心虛地避開了她的視線。
時候也不早了,一行人按照各自的計劃准備往城內跑去,薇薇躲在最後,等他們引開守在入口處的巴洛克工作社的幾個人。
在出發前,山治落在最後,轉頭看向凡妮莎一會兒,最後只說了一句話:「凡妮,凡妮小姐……務必注意安全。」
凡妮莎對他wink一下:「安心,我應該比你們安全得多。」
「山治,王城見。」
聽到凡妮莎的話,山治的臉上無法抑制地露出了笑。
男孩子的心思真好懂呢。
不過他們沒空多說什麼,幾個人裹上白袍,戴上帽子,騎著卡魯鴨就往前奔去。薇薇躲在石頭後面蓄勢待發。
凡妮莎也打開了迷你電話蟲,撥通了貝爾的通訊。
不過,出乎意料的,貝爾的電話蟲響了好一會兒才被接起來。
【凡妮莎小姐……呵……呵……】
聽筒裡傳來貝爾有些奇怪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很疲憊。
「貝爾?出什麼事了?」
【我和……妮可·羅賓,相遇了,呵……然後,海賊……我救了一個戴著草帽的海賊……他說,呵,要幫薇薇公主打飛克洛克達爾……】
凡妮莎快速地提取到了信息,也就是說貝爾多半被羅賓重傷了,然後剛巧在路上遇到了和克洛克達爾對戰輸了的路飛。
真是,意料之外的巧遇。
那真是糟了,這樣的話,之前讓貝爾提前去做的准備多半也……
「我知道了,你們先照顧好自己。王宮那邊……沒事,我再想辦法。」
【不,凡妮莎小姐……之前你給的任務,已經……呵,全部完成了……後面就拜托你了。】
聽筒那邊傳來貝爾一如既往沉穩的聲音,他的話讓凡妮莎有些驚訝,又有些驚喜。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貝爾,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把這次任務的報酬換成你。」
那個寇布拉王的身邊,還真是有不少……不錯的部下。
想要。
【凡妮莎小姐……】
凡妮莎開玩笑的話讓貝爾不知道怎麼接,隔著聽筒都能聽出來他的緊張。
「好了好了,開玩笑的。貝爾,你能帶著那個海賊,馬上趕來阿魯巴拿嗎?」
【已經在路上了,絕對,會趕到。】
「好,那就在王城見了。」
凡妮莎掛了電話蟲,又塞進了衣服裡。原本她的計劃是讓貝爾將她帶進去,現在只能靠自己走……
那是不可能的。
她轉頭看向正准備出發的薇薇:「薇薇。」
「誒?凡妮莎?」
「帶我一段。」
薇薇:「……?」
凡妮莎和薇薇的視線一起看向了卡魯,卡魯的額頭冒出細密冷汗。
卡魯:「……嘎?」
於是,凡妮莎和薇薇一起騎上了卡魯,她攏緊了外袍,目測了一下叛亂軍的方向。
卡魯咬牙切齒地馱著兩個人朝著叛亂軍的方向拼命跑過去。
不過凡妮莎並沒有想要搭多少路,她在即將接近城門口的時候便在薇薇驚恐的目光中跳了下來,一骨碌滾到了旁邊。
凡妮莎遠遠地對回頭看她的薇薇比了個大拇指,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調整好自己手腕上的弩箭,往王城周圍走去。
遠處已經開始傳來叛亂軍的行軍聲音,看起來得抓緊時間了。凡妮莎用白袍兜住自己的頭,擋住臉,加快步伐往城外圍走去。
貝爾的任務完成得很認真,他按照凡妮莎的要求,將阿魯巴拿周圍都布置好了中和劑,凡妮莎只需要一次性催化這些藥劑就行。
凡妮莎再次感嘆了一下貝爾的靠譜。
她蹲下身,摸了摸腳下的地板,手上是細膩的粉感。她伸手貼在地上,發動能力一次性催化所有的中和劑。
一瞬間,手下藥劑開始出現細微的變色,接著一縷一縷霧氣從地上升騰起來。將圍繞全程的藥劑一起催化,大概用了十幾分鐘。
就在這十幾分鐘裡,凡妮莎隱約聽到了炮彈聲和軍隊進城的聲音。
看起來,薇薇失敗了。果然那個狡猾的克洛克達爾,不可能讓薇薇這麼容易就成功。
凡妮莎抬頭看向消散在空中的霧氣,松開了手,站起身。
一下子使用能力太多,讓她站起來都有些低血糖,頭暈。
她往嘴裡扔了兩顆糖,含在嘴裡緩解頭暈的症狀。一邊撐著牆壁,一步步往王城走去。
雖然不方便直接參與,但是看看總沒問題吧。
耳邊時不時傳來巨大的爆炸聲,城內好像已經經歷了一場大戰,到處都是殘垣破壁。凡妮莎遠遠地能看到王城的位置,但是上面發生了什麼並不清楚。
她繞過一段破牆壁,余光卻看到了一個熟悉又亮眼的綠色腦袋。
誒?
「索隆……?」
凡妮莎停下腳步朝著索隆的位置走去,蹲下身,戳了戳趴在地上的綠色腦袋。
「還活著嗎?」
索隆轉過頭,看向凡妮莎:「咳咳,你……?」
傷得好重,身上全是刀傷,血已經把衣服都糊了……
凡妮莎簡直難以置信,這樣了他怎麼還能有意識。
想了想自己的能力上限,凡妮莎低頭問:「你能忍痛嗎?」
「哈?」
她問完就覺得自己的問題有些傻,如果不能忍,他就不會一身鮮血還能強撐著意識了。
凡妮莎伸手將索隆翻了個面,扯開一些他被劃開的衣服,手直接按在索隆的傷口上,迅速發動能力。一剎那間,索隆只覺得像是有什麼東西要撕開自己的□□鑽出來一樣,接著是針扎骨頭的劇烈刺痛感覺。
「唔啊——」他用胳膊撐起身體,強忍著劇痛,一拳頭砸在地上。
凡妮莎計算著自己的體力上限,在最大限度上加速了索隆的傷口愈合。但是索隆的傷比她想的重很多,僅僅只是讓他身上的傷口合起來,就耗費了她大半的體力。
凡妮莎的嘴唇一時變得蒼白,她松開了手,也跪倒在地上緩和自己的呼吸。
「喂,這是……」索隆有些驚訝地看著自己胸口處正在愈合的刀傷。
「你連這個也能加速嗎?」
「能……但是加速生命體……會成數倍消耗我的體力……」
凡妮莎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頭開始暈了。
「喂!」索隆一下站了起來,扶住正在往旁邊倒的凡妮莎,「你這樣……真的只是消耗體力嗎?」
「真是抱歉我的體力就是很差勁。」凡妮莎借著索隆的力站穩了身體。
「凡妮莎?索隆?」從拐角處走出來一瘸一拐的娜美。
「怎麼會這麼多血,索隆你沒事吧?」娜美扶著牆走過來,「凡妮莎怎麼了?」
「她幫我恢復了傷口,現在體力不支了。」
凡妮莎的眼神瞄向了娜美的腳,看起來也傷得很重,會影響移動。她朝著娜美伸出手,娜美毫無戒備地握了上去。
「唔啊——啊!!」
一陣慘叫以後,娜美的腳傷逐漸恢復了過來。與此同時,她眼淚汪汪地抱著自己的腳坐在地上,控訴地看向凡妮莎。
「至少!至少給我一個心理准備啊!」
……
既然遇到了,正好一起往王城趕去。索隆背起正在恢復體力的凡妮莎,飛快地跑起來。而娜美跟在後面,一邊指責索隆跑這麼快,她跟不上,一邊又飛快地跟上來,用天候棒敲他的頭。
索隆:「你這不是跟得上嗎?!」
娜美:「我跟著很累啊!」
凡妮莎:「哈哈……哈哈哈哈。」
索隆扭回頭:「笑不動就別笑啊你這個女人!所以說你這個能力和一換一有什麼區別啊!」
凡妮莎捏了捏嗓子:「可是……用我的體力換團隊最強的戰鬥力,不合算嗎?」
索隆語塞,扭回頭:「……哼。」
娜美轉頭面無表情地對凡妮莎比了一個大拇指:「學到了。」
凡妮莎:「過獎。」
*
很快,三個人在炮火連天中趕到了王宮廣場下,正好和其他人彙合。
「那是,Mr.武士和娜美!你們也沒事?!」
薇薇看到他們跑過來,臉上抑制不住驚喜。
「呵……呵……」索隆喘著粗氣背著凡妮莎停在薇薇面前。
「凡妮小姐?!」山治一眼就發現凡妮莎正趴在索隆的背上,連忙走過去看情況。
「臭綠藻頭!你為什麼沒保護好凡妮小姐和娜美桑!」
「啊,山治,我沒事。」凡妮莎一下從索隆的背上跳了下來,拍了拍身上被濺到的灰塵。
索隆震驚:「嗯?你這不是好得很嗎你這個女人!!」
凡妮莎:「一開始是真的體力不支。」
索隆噎了一下:「後來呢?!」
凡妮莎真誠地微笑:「後來是覺得省力。」
索隆:「???」
山治並沒有打斷她和索隆的吵鬧,他的注意力全在凡妮莎的身上,上下掃視了幾次,知道她確實沒有受傷,才放心了一些。
他又看向索隆胸口的刀傷,衣服上全是血跡,但是刀口已經愈合。果然,凡妮莎的脫力就是因為對索隆用了能力。
山治:「凡……」
山治剛想開口問問凡妮莎怎麼樣,卻忽然注意到看到凡妮莎的眼神注意力根本不在他們這裡。
他順著凡妮莎的視線看過去。
…是那個一身白袍,臉上畫著油彩的男人。
山治再次開口:「凡妮……」
「貝爾!」
山治的聲音被凡妮莎蓋了過去,他就這樣看著凡妮莎徑直朝著貝爾快步走了過去,一個眼神都沒給他留下。
「凡妮莎小姐。」
貝爾看到了凡妮莎,露出微笑,對著凡妮莎微微低頭,右手搭在了左胸口。
「幸不辱命。」
只字不提自己的經歷,只用短短幾個字,回答了凡妮莎最想知道的事情。王宮周圍的藥劑已經布置完了。並且將路飛及時且順利地帶回了阿魯巴拿。
「你真是太棒了!」
凡妮莎激動地過去給了貝爾一個簡單的擁抱,又放開了手。
寇布拉王派貝爾來接應她,這一定是她在阿拉巴斯坦經歷的最幸運的一件事。
和前兩天的經歷相比,甚至覺得貝爾這裡順利到有些不真實。
「貝爾,你們認識?」薇薇有些驚訝。
貝爾簡單解釋了一下情況,眾人便投入了接下來的任務中。
「大家!午後四點半,克洛克達爾會對廣場開火,到時候,到時候廣場上的所有人就會……」
「所以,請各位,一定要找到炮台,阻止……」
引爆?炮台?
凡妮莎有些愣神。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阻止起來最快的方法……
所以最終還是要用上造雨劑嗎?
凡妮莎咬了咬嘴唇,快速做了決定,她拉了一把貝爾:「貝爾!帶我去王宮。」
貝爾聞言馬上變成了鷹隼的模式,就等這凡妮莎上去。
不過任務開始之前,為了保證戰力……
凡妮莎轉頭看向草帽海賊團的幾個人。路飛已經一馬當先回到了王宮頂上,來不及幫他恢復,那就是…
「山治,烏索普!」
山治聽到凡妮莎的聲音,還有些發愣,過了一會兒才走了過去。
凡妮莎干脆利落地解開山治胸口的襯衣,手直接接觸到山治的胸口。
「凡妮……我沒事,你不要透支能力。」山治頂著漲紅的臉和被凡妮莎摸得有些顫抖的身體,握住了她的手腕。
「為了勝利。」凡妮莎正視著山治,眼裡的認真讓山治不由得松開了手。
另一邊,被裹得嚴嚴實實的烏索普正一臉懵逼,凡妮莎看了看他,最後只能一巴掌糊在烏索普的脖子上。
「忍一下。」
隨著能力的發動,山治有經驗,早有心理准備,忍著劇痛只是悶哼了一聲。
烏索普就不一樣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死了啊啊啊啊啊啊——」
「發生了什麼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
山治忍無可忍地一腳蹬到他的後腦勺:「吵死了,男子漢就忍一下吧。」
第13章
貝爾的飛行速度很快,他們不消片刻就已經到了王宮的頂部。
凡妮莎連續加速了三個人的傷口恢復,現在已經處於體力透支的狀態了,她有些疲憊地趴在貝爾的背上,額頭上冒出冷汗。
「凡妮莎小姐,你怎麼樣?」
「我沒事,只是……呵……只是需要一些時間恢復。但是沒事的,如果只是催化造雨劑,應該還能撐得住。」
貝爾回頭看了一眼凡妮莎的狀態,知道現在不是你推我讓的時候,他加速將凡妮莎往王宮送去。
但是事情沒有他們想的簡單,王宮頂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好幾個人。
貝爾將凡妮莎放下後,立刻朝著同為阿拉巴斯坦的守護神的加卡跑去。
「加卡!加卡!國王陛下呢?克洛克達爾呢?!」
凡妮莎嘴裡含著糖塊,平復自己的氣息,也一步一步走向加卡。
加卡已經奄奄一息了,凡妮莎看著加卡,又對上貝爾欲言又止的樣子…
她低頭看了一下加卡的傷勢,嘆了口氣,再次伸出手,加速了加卡部分重傷位置的組織再生速度。她並不能幫他恢復多少,充其量就是保證他不死而已。
「凡妮莎小姐…」
「別謝我,我並不是因為你才救他的。」
凡妮莎說的這話是真心的,她確實是出於個人目的保他一命,畢竟現在這個事態,她還得從他嘴裡掌握情報。
連續加速了多個生命體的恢復,對凡妮莎來說是一種巨大的挑戰,她盡量調整自己的呼吸,看著恢復意識的加卡:「寇布拉被帶去哪裡了?」
如果是想要阿拉巴斯坦,對克洛克達爾來說,這個場面,整個國家都已經是囊中之物。即使要殺了寇布拉和薇薇,也只是順手而已,還可以順理成章嫁禍給反叛軍。
但是他卻清理了所有護衛,單獨帶走了寇布拉。
凡妮莎的腦袋裡像是有一團蒼蠅在嗡嗡叫,她感覺自己抓到了這件事的關鍵,又覺得一片迷茫。別的不說,有一點,已經可以確定了。
克洛克達爾想從寇布拉那裡知道一些只有王才知道的事情。
「墓地…王族的…墓地…」加卡此時也清醒了過來,他艱難地回答道。
王族墓地,果然是最佳的藏寶地。
等這裡解決了,她得去找寇布拉,希望他千萬別死。
凡妮莎深深地嘆了口氣。她其實也沒把握相信這群家伙能在時限內將炸藥找出來,但是不到最後一秒,她不想使用人工造雨劑這種東西。
干涉大自然,終歸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希望你們爭點氣吧。」
還剩下最後4分鐘,一切就看這群家伙的了。
在這種關鍵時刻,四分鐘顯得又快又慢,凡妮莎也不准備坐以待斃,她站在王宮的最高點俯視王城,搜尋可疑的位置。
能一次性炸完整個廣場的…那會是在哪裡呢?
周圍一圈炮台?
不可能,周圍一圈的話太顯眼了,而且他們幾個早就排查過了,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
那會在哪裡…一次性炸了整個廣場,如果是她的話…她會放在哪裡呢…?
凡妮莎猛地驚醒過來,要以最大威力炸廣場,還要隱蔽,要麼是在中心埋地雷,要麼就是…在中心點爆炸。
她看向了廣場中心那一座鐘樓的位置。
不過看起來有人和她想到一起了。
天空中炸開一枚紅色的煙霧信號彈,應該是那個長鼻子狙擊手的。
「貝爾!那邊的鐘樓!」
隨著凡妮莎的聲音,貝爾立刻變成了鷹隼形態,讓凡妮莎坐上去。
凡妮莎眼看著下面幾個人正在接力,但是太慢了,炸彈會在空中爆炸的。
她看准了正在中間層的山治,對他大聲喊著。
「山治!准備一下!」
「誒…?凡妮!」
山治聽到凡妮莎的聲音探出頭,正好看到凡妮莎從貝爾的身上縱身一躍。
「凡妮!!」
凡妮莎在他的喊聲中,熟練地用繩索弩箭打進了鐘樓旁邊的牆壁中,收緊繩索將自己一下帶到了鐘面前。
她一腳踢開鐘面,躥進去,快速拔出弩箭,用弩箭上的繩索一下捆住兩個巴洛克工作社的奇怪家伙的上半身,再將繩索的另一頭捆在了鐘樓內的炮台上。
「你??你是誰?!你要做什麼?!」
凡妮莎捆緊了繩索,隨口回答道:「我?我來帶你們體驗心動的感覺。」
說著,兩個人還沒來得及再問問什麼是「體驗心動的感覺」,就被她捆在一起往外推了出去,頓時,兩個人的慘叫聲衝破雲霄。
「啊啊啊啊啊!!!」
繩索的長度正好夠他們蕩到山治的位置。山治這時候也明白了凡妮莎的意思,轉過身一腳兩個,把他們踢暈後拽進了鐘樓。
凡妮莎沒空管他們倆,她往炮台裡看去,這時候才發現是定時炸彈,不管有沒有人守著都會爆炸的那種。
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克洛克達爾。他耍了所有人!
不知道這個炸彈到底是什麼成分的,凡妮莎不敢輕易加速催化裡面的物質,別到時候還加速爆炸了。
現在只能讓它遠離廣場了。
「貝爾!!炸彈!」
凡妮莎呼喚了一聲,貝爾立刻滑翔著衝了過來,用爪子費勁地抓起炸藥,凡妮莎也趕緊爬上了貝爾的背。
「盡量飛到最高處,快!」
「是!」
貝爾以最快速度直線向上,凡妮莎算著時間,讓貝爾松開爪子,一把將炸藥拋了出去。緊接著裝備好弩箭,一箭射出去,一箭穿心,試圖破壞炸彈的內部結構降低威力。
隨著「砰」的一聲巨響,炸彈在空中爆炸,爆炸的氣旋將貝爾和凡妮莎卷到了鐘樓頂上。但貝爾在最後一刻翻轉身體,墊在凡妮莎身後,兩個人重重地砸在了牆上,又慢慢滑落下去。
「凡妮!!」
「喬巴,借我點力氣!」
山治看到這個情況,立刻往前衝過去,借著喬巴的力一躍而起,在空中攔腰接過兩個人,穩穩落地。
「凡妮?凡妮你還好嗎?」
喬巴在一邊嚇得手忙腳亂的:「啊啊!醫生!!醫生呢?!!」
烏索普:「……你不就是醫生嗎?」
喬巴:「哦對……」
喬巴趕緊對兩個人做了基本的檢查,所幸都沒什麼事,只是被爆炸震懵了。
凡妮莎確實很懵,她只覺得自己被震得腦瓜子嗡嗡的,頭暈目眩,還有一些耳鳴。
山治讓凡妮莎靠在懷裡,伸手幫她揉了揉眩暈的腦袋。
「凡妮?你還好嗎?」
「哈……還行,有點耳鳴。」凡妮莎撐著身體坐了起來,晃了晃腦袋。
她還不能躺在這休息,她得去看看寇布拉的情況。
凡妮莎一邊努力想著寇布拉那裡的情況,一邊伸手推開了山治扶著她的手。
與此同時,身體素質比她好得多的貝爾已經清醒了過來,他艱難地爬了起來,往凡妮莎這裡走來。
「凡妮莎小姐,你還好嗎?」
凡妮莎費勁地抬頭看他,確定是貝爾以後,她朝著貝爾伸出手,貝爾會意地將她拉了起來,攙扶她站著。
「貝爾,帶我去王族墓地,快點。」
「是。」
貝爾還是一如既往不問理由,只聽命令。他再次變成鷹隼的形態,兩個人瞬間衝上了天空。
看到他們倆這樣,急得喬巴這個船醫在地面上直跳腳:「喂!你們兩個傷病員不要亂跑啊!」
「山治快阻止他們!」
「山治!」
「山治……?」
喬巴得不到山治的回應,他奇怪地回過頭看他,發現山治還保持原樣單膝跪地蹲在地上,眼睛看著自己被推開的手。
「山治?」
像是剛聽見一樣,他扭過頭看向喬巴:「啊,嗯?喬巴怎麼了?」
「你在發呆嗎?」
「沒有……沒什麼。」山治把手插回口袋裡,抬頭看著早已飛得不見蹤影的兩個人。
「你們別愣著啊!快想想辦法!阻止他們,別讓他們打起來!」
烏索普的話打斷了他們的悠閑狀態,所有人又忙了起來,衝過去阻止再次打起來的國王軍和反叛軍。
「可惡!怎麼還在打!」
「別打了!!都別打了!!」
……
另一邊,凡妮莎在空中,意識逐漸清醒過來。就在她和貝爾往王族的墓地衝去的同時,忽然聽到了「砰」一聲,什麼東西從地下飛了出來。
「誒……?貝爾,我沒看錯的話,那個是……克洛克達爾?」
「……嗯,確實是。」
貝爾帶著凡妮莎隨著克洛克達爾的掉落一路下降,在半空中確定他已經失去意識以後,凡妮莎終於松了一口氣。
「太好了……」
真沒想到那個路飛,竟然這麼強……沒看出來啊,還以為是個很不靠譜的家伙呢。
不過畢竟是山治選擇的船長。
「滴答」。
「滴答滴答」。
忽然,凡妮莎感受到臉上冰冰涼涼的,她伸出手,水滴落到了她的手心裡。
是……下雨了?
她仰頭看向天空,雨點越來越密集,直至下起了傾盆大雨。
這雨?
凡妮莎敏銳地觀察了一圈周圍的積雨雲。不對勁,不是普通的下雨。明明一直到剛才,都沒有下雨的跡像的。
有人,先她一步,人工降雨了。
她皺著眉頭,拍了拍貝爾的肩膀,指了指城外不遠處。
「貝爾,把我放在那裡,然後你就該去保護你的公主了。」
「凡妮莎小姐?」
「你這次的任務完成了。」
貝爾扭頭看到了凡妮莎認真的表情,他沒說什麼,迅速飛出王城,將凡妮莎放到了地面上。
「凡妮莎小姐,你……」
凡妮莎擺擺手:「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我還有一些事情需要去確認一下。」
說著她拖著有些疲憊的身體轉頭往城外走去。
整座城經歷了戰爭後,顯得破敗不堪,讓凡妮看得都有些唏噓。她一路走到城鎮邊緣,站在高處,往下眺望。
她清楚地看到了,是那個叼著兩根雪茄的煙霧獵人……
好像是叫斯摩格。
她的視線又往前看去,斯摩格背後有一艘長相奇怪的船。那艘船她熟悉得很——人工降雨船。這東西她們研究室也曾經制造過,為了一些干旱國家用。
但是不論是造價還是操作都很麻煩,使用起來沒有人工造雨劑方便,所以即使是她自己的國家,也沒有這艘船。
啊,怪不得後來沒見過他了,去借船了?意外的是個好人。
見沒什麼危險的問題,凡妮莎轉身往回走,准備去和寇布拉王彙報任務情況。
啊任務……
想起這個,凡妮莎就忍不住哭喪著臉。到頭來,這次任務搞得稀碎,最後連最重要的造雨任務都沒完成。
阿拉巴斯坦,絕對是她最倒霉的一次任務。
「啊啦∼怎麼……哭喪著臉?」身後傳來帶著微微喘息的聲音。
凡妮莎轉過頭去,看到了受了傷的妮可·羅賓。她的視線落到羅賓的傷口上。
「不用幫我恢復,我還不會死。」羅賓微笑著,「應該說我原本就想死的,但是有人自作主張救了我。」
凡妮莎皺起眉頭:「那可不行,如果我在場還讓你死了,姐姐一定會罵我。」
羅賓愣了一下,忽然嘴角露出了更大的笑容,甚至笑出了聲。
凡妮莎:「?」
羅賓笑了幾聲停了下來:「凡妮莎,接下來,不如帶我一起旅行?」
凡妮莎:「……哈?」
她好想拒絕,但是總覺得即使拒絕了,這個女人也有一萬個辦法上自己的潛水艇。
凡妮莎頭疼地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好吧…都到這了,不如你先去我的潛水艇裡養傷?」
如果住在王城裡的話,作為前任巴洛克工作社的副社長,應該很麻煩吧。
「真是好心呢,凡妮莎。」
「……多謝誇獎。」
凡妮莎忽然發現自己對羅賓毫無辦法。她不再多說,轉身帶著羅賓往自己的潛水艇走去。
但是直到她們倆走到她停靠潛水艇的地方,才發現事態的嚴重性。
羅賓:「凡妮莎,潛水艇呢?」
凡妮莎:「我也很想知道我的潛水艇呢。」
「啊,海牛。」
「我看到了,好多功夫海牛。」
「它們好像抬走了你的潛水艇哦……啊,應該說是,拆掉了。」
「我看到了,它們偷了我的潛水艇,甚至有本事拆掉。」
羅賓轉頭帶著玩味的笑容看向凡妮莎,凡妮莎此時已經捏緊了拳頭,咬牙切齒,終於還是沒忍住爆發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次來阿拉巴斯坦一定是我最倒霉的一次任務!!!」
凡妮莎憤憤地一腳將腳下的石頭踢進了大海裡。
羅賓:「我倒是有個提議。」
凡妮莎:「嗯?」
羅賓指了指不遠處一艘羊頭的船,凡妮莎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
「你覺得,搭那艘船怎麼樣?」
第14章
「我的潛水艇被偷……被克洛克達爾破壞了,現在回不去。」
「七水之都?好,我知道了。」
凡妮莎掛了電話蟲,一步一喘地往城內走回去。
羅賓留在了那艘草帽海賊團的羊頭船上養傷,而她要去找寇布拉王了。
雖說這次的報酬大概是懸了,但出於職業道德,還是需要去彙報一下任務情況的。
當丹妮莎走回廣場的時候,廣場上的人已經在寇布拉和國王軍的指揮下有條不紊地進行傷員救治了。
寇布拉的余光一眼就看到了街角故意露出身影的凡妮莎。凡妮莎看了他一眼,視線挪向王宮,就轉身離去。
他們還是在王宮見面更好,而且她現在也需要休息。
「父親?怎麼了?」薇薇轉頭看到寇布拉正對著空無一人的牆角看著什麼。
寇布拉搖搖頭:「不,沒什麼。」
在凡妮莎的能力加持下,加卡也逐漸恢復了過來,現在正在和貝爾一起指揮現場。
「那個……叫……貝爾是嗎?」山治在環顧一周後,沒看到自己想找的人,卻看到了剛才和凡妮莎一起離開的貝爾。
貝爾聽到聲音,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看了過去。
「貝爾,凡妮小姐呢?」
「凡妮莎小姐?她說有事要辦,在城鎮邊緣獨自離開了。」
「……好,我知道了。」
山治好像對這個回答有些意料之中,他只是平靜地點點頭。貝爾見他沒有再想繼續對話的樣子,便也轉頭繼續投入自己的工作中去。
山治站在原地,手插在口袋裡摸了摸,掏出了一支煙叼在嘴裡,剛想點燃,又遲疑了一下,還是把打火機放回了口袋裡。
*
「凡妮莎小姐,這裡請。國王陛下正在大殿裡等候。」
凡妮莎從會客室的椅子上爬起來,跟著衛兵來到了寇布拉王的大殿。殿內沒幾個人,王座上的寇布拉,王座下的伊卡萊姆。
「啊,伊卡萊姆,看起來你很健康啊。」
「托您的福,我撿回一條命,也順利回國和國王陛下彙報了情況。」
凡妮莎擺擺手,她原先也並不是特意救他的,只是順手,而且救了伊卡萊姆,對寇布拉這種非常看重部下的王來說,算是得到了個人情。
「凡妮莎,這一次,我替沙之國的人民,感謝你。」寇布拉坐在王座上,對凡妮莎微微點頭。
凡妮莎立刻制止了寇布拉的舉動。
「不必了,雖然我確實很想要阿拉巴斯坦的人情,但是這一次,我的任務是失敗的。你應該知道,這次的功臣到底是誰。」
寇布拉垂下眼,面色凝重地點點頭。
「我知道,他們是我們國家的大恩人。但是,不管怎麼樣,也很感謝你為我們國家帶來了久違的雨水。」
說到這個凡妮莎就更加心痛。雖然她本意也是不到最後就不用人工造雨劑,但是吧,真的到最後卻被別人用了,這就更難受了。
一樣都是人工造雨,還不如她自己來,這樣還能得到報酬。
凡妮莎咬牙切齒地開口:「也不是我……」
寇布拉這次露出了震驚的表情:「可是,除了你們的科技,還有誰有這個能力……」
凡妮莎撓撓頭,她思索了一下,還是選擇照實回答:「是海軍。」
「海軍……」寇布拉對於這個回答明顯是出乎意料的,畢竟沙之國變成這樣,海軍……
不過凡妮莎倒是笑出聲:「別這麼驚訝,我倒是覺得挺開心的。」
「哈哈哈哈,是!海軍……那再好不過了。」
國王一心愛民,還有海軍趕來幫了這個國家,那這個國家的人民幾近破碎的心應該也會更有希望吧。
總比是海賊……好多了。
「但是我聽貝爾說了,國家內的跳舞粉,全靠你去除了,不然我們還要深受其害。我依然要向你致謝。」
凡妮莎再次阻止了寇布拉的低頭道謝。
有些話凡妮莎前思後想還是想要提醒寇布拉王。
「國王陛下,貴國是雇佣人,我國是接受任務的,只是正好這次來出任務的是我而已。你出錢我出力,沒必要道謝。」
見寇布拉有些欲言又止,凡妮莎接著說:「從另一方面來講,這裡是大殿,你是國王,而我是別國的王下之臣,你不應該對我低頭。」
「更不要說對你自己的國民。」
寇布拉沉思片刻,表達了自己的不贊同:「有人民,才有國家。」
「但是你愛民如子,你的國家卻差點無法挽回。」
如果不是因為寇布拉在已經察覺到國內存在居心不良的人後,卻優柔寡斷沒有及時制止那些可疑的人,後面可能也不會讓克洛克達爾如此順利地謀篇布局。
寇布拉被凡妮莎毫不留情的話說得有些啞口無言,就在凡妮莎想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他抬眼,眼神裡充滿了威嚴。
「即使如此,我不能傷害我的人民。」
「人民,永遠是國家的根本。」
這次,輪到凡妮莎啞口無言。
她右手覆上左肩,真誠地對著寇布拉微微彎腰行禮。
即使治國觀念不同,但是她對寇布拉王表示最高的尊重。
「不過我還是想多嘴一句,寇布拉王,只有在你的統治下,國民才是最幸福的。」
「你將人民看作國家,而人民將你看作國家。」
「不要讓他們失去賴以生存的依靠了。」
寇布拉面色沉重:「經歷過這一次,我們國家是該仔細清理一下了。」
忽然他舒展了眉頭,笑了笑:「凡妮莎,那這次的報酬貝利,我會如實給你拿來的。」
凡妮莎眼睛一亮:「不想要貝利,給我貝爾吧。」
寇布拉:「?」
伊卡萊姆:「?」
「算了,那給我寶石吧,你寶庫裡那個紅色的,圓形的,就這麼大的。」
凡妮莎用手指比劃了一下大小。
「當然可以!」寇布拉立刻一口答應,生怕凡妮莎又返回要貝爾了。
「但是那顆紅寶石,並不是特別好……」
「不要緊,我喜歡就行。」
凡妮莎說完就和寇布拉他們分別了,她還想好好休息一下,這一趟感覺都快累死了。
直到她推開門離開大殿以後,寇布拉忽然想到了什麼,摸著下巴轉頭問伊卡萊姆:「伊卡萊姆。」
「國王陛下?」
「你說,她是怎麼知道我們國家的寶庫裡有一顆紅寶石的?」
「誒……?」
*
草帽海賊團的人在王宮的客房裡養病,受到了國王和王宮上下貴賓級別的待遇。
在他們終於完成以後,寇布拉為他們舉辦了一場豐盛的宴會,就在王宮的餐廳內進行。
後廚忙了個翻天,門外不停地傳來餐車推來推去的車轱轆聲。
凡妮莎在床上躺了三天緩解自己的疲憊感,這下被他們的聲音也吵得醒過來了。
「怎麼了?」凡妮莎打開門,隨便拉住了一個腳步匆忙的侍從問。
「國王陛下正在宴請貴客呢!」
國王陛下,宴請,貴客……
啊,草帽海賊團在餐廳吃飯。
凡妮莎把侍從的話快速地消化了一遍,然後隨便換了一身客房內給她准備的裙子,洗漱干淨,准備去蹭飯了。
她迷迷糊糊睡了這麼久快要餓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還沒進餐廳,就聽到了裡面此起彼伏的笑聲。
凡妮莎小心地推開了一點門縫,裡面熱鬧得很,沒人注意到她在門口鑽進來。
侍從從她的身後一車一車推美食進來,凡妮莎看桌子上沒什麼位置,也懶得擠進去,干脆站在門邊的備餐桌邊,他們上一車,她先選走自己想吃的。
「為什麼我的少了一塊啊!是不是你路飛!」喬巴看著餐盤上被人挖走一塊的蛋糕,對著路飛咬牙切齒。
路飛包了一嘴的吃的站在桌子上:「嗚?不是我嗚嗚。」
「一定是你吧!」
「都說了不是我!」
「你們怎麼又吵起來了?」
「啊!我的面條!」
幾個人吵了起來,凡妮莎不知道他們在吵什麼,端著餐盤站在桌邊看他們。
「吵死了,不是那個女人挖掉的嗎?」索隆一指門口。
凡妮莎嗦面條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面對著同樣有些呆滯的草帽海賊團。
眾人:「誒!!!」
「你不是走了嗎?」
凡妮莎:「?誰說我走了?」
眾人指向表情最驚訝的山治:「山治。」
凡妮莎看了他一眼,又挖了一口面條,沒說話。
「哈哈哈凡妮莎!」
「為什麼你也在王宮裡?」
凡妮莎:「……因為餓醒了來吃飯。」
「那為什麼要躲在牆角吃……?」
凡妮莎掃了一圈椅子:「因為沒座位了啊……」
「坐這裡。」山治站了起來,把自己的座位讓了出來。
「其實也不用,我差不多吃飽了。」
「來吧。怎麼能讓美麗的女士站著吃飯呢?」
被山治推著,凡妮莎坐到了山治的座位上,手裡還端著面條。
餐盤被山治拿走了,接著看他一頓擺弄,剩下的面搭配上桌上的材料,被他做了新的擺盤,放在凡妮莎的面前。
「凡妮小姐?還想要吃什麼?」
山治說著看了一下桌上的料理,轉頭又說道:「我再去幫你做一些吧。這些你大概都不太合口味。」
「啊不用,我只是過來填個肚子的。」
「那這個吧,應該會好一些。」
山治截獲了一份蔬菜沙拉,這群家伙都喜歡吃肉,倒是沒人碰這一盤。他找了個檸檬,擠上檸檬汁,又倒了些看不懂的調料,澆汁後重新調配了一份蔬菜遞給凡妮莎。
為了完成任務,風餐露宿隨便吃點的凡妮莎好久沒有這種待遇了,甚至覺得有些感動。
她高高興興地拿起叉子挖了一口,清爽的口感讓她渾身的疲憊都一掃而空,她空出手,用力地拍了拍站在她旁邊的山治的胳膊。
「山治,你果然是大海上第一的廚師!」
「啊,好想把你帶回家啊。」
山治頓時臉色通紅,他猛地捂著胸口轉過身,上半身靠在喬巴的椅子上休息,呼吸越發急促。
喬巴轉過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山治?!你怎麼了?是生病了嗎?!」
一邊的烏索普往嘴裡塞了一大口肉,對喬巴招了招手:「喬巴!吃這個,這個好吃!」
他又給山治分了一點眼神:「別管他喬巴,山治只是得了一種沒有凡妮莎小姐就會死的病。」
喬巴:「……」
「凡妮莎小姐!原來你在這裡!」餐廳的門再次被打開了,凡妮莎聽到聲音轉頭看過去,發現了她這次得不到的那個男人。
貝爾走進來,對著國王他們行禮後,徑直走到凡妮莎的身邊。
「啊,貝爾。怎麼了?」
「凡妮莎小姐,我看到你的臥室裡面沒有人,有些擔心。」
「……臥室?」抓住關鍵詞的山治站直了身子,看向貝爾。
貝爾不疑有他,以為他在問凡妮莎的事情,自然地回答:「這幾天凡妮莎小姐都在王宮的客房內休息。」
山治:「……」
凡妮莎聽著貝爾的話,估計是貝爾他們每天都來敲門叫她吃飯了,又不敢進來打擾,但是她根本沒聽見,她對貝爾有些抱歉地說:「啊抱歉,我睡得比較沉……」
「沒事就好。」
「對了,凡妮莎。」寇布拉歪過頭,開口叫她。
「嗯?」
「答應你的東西。」寇布拉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伊卡萊姆,他馬上從身後的侍從手裡接過一個黑色的盒子,走過來遞給凡妮莎。
「啊!我的報酬!」
凡妮莎立刻扔下了叉子,站起身接過自己的報酬。
打開一看,是一顆圓形的紅寶石,不大,但是非常鮮紅。她拿起寶石,仰頭對著頂上的燈光照了照。
「確實很好看……不過,國王陛下,我的報酬真的不能換成貝爾嗎……」
「你喜歡就好!!」
凡妮莎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寇布拉大聲打斷了,他看起來是真的很怕凡妮莎跟他要人。
可惜了,她確實很想要貝爾,像這樣穩重靠譜、能力好用、忠誠,還長得好看的部下還真的不多。
她嘆了口氣:「啊,太可惜了。」
「哈……哈…哈哈,你喜歡這個禮物就好。」
寇布拉擦了擦頭上的汗,打著眼色讓貝爾快點離開,不然總被人惦記。
貝爾明顯沒有經歷過這種情況,他只能磕磕巴巴地和凡妮莎說了一聲就離開了。
凡妮莎再次坐下,一手捏著紅寶石,一手隨意地叉著蔬菜吃。
手邊被換上了一碗湯,她這時候才想起來山治還在旁邊,仰頭看過去,他的臉上還是笑容依舊。
「謝謝山治!」
娜美看到了凡妮莎手裡的紅寶石,問道:「凡妮莎!這顆……」
「是寇布拉國王給我的報酬。」
「一定很值錢吧。」眼看著娜美的眼睛都要變成貝利了,她趕緊打斷了她。
「並沒有,這一顆裡面有很多雜色,以寶石來說,品質並不算高,如果換成貝利,不值什麼錢。」
「誒?那為什麼?」娜美眼裡的貝利瞬間消失,有些奇怪地看向凡妮莎。
不說別的,以寇布拉他們對她的態度來說,要請凡妮莎,出場費應該很高才對。
凡妮莎忽然笑了:「這有什麼?價格是衡量寶石的標准,不是衡量我的標准。」
「就算心裡全是雜色,但是對我來說,它很美。」
就像山治一樣。
凡妮莎再次舉起寶石,透過寶石看向站在一邊一言不發的山治,正好和在想些什麼的山治對上。
兩個人隔著一顆小小的寶石對視著。
山治沉默著,凡妮莎以為他要說些什麼,沒想到他卻是幫凡妮莎做起了水果拼盤。
凡妮莎:「?」
凡妮莎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山治先開口了。
他手上的動作沒有停,輕聲說著:「所以,凡妮小姐……更喜歡貝爾那樣的嗎?」
凡妮莎愣了一下,一時間竟然不明白他怎麼會想到這裡去。
她斟酌著,還是想暗示一下山治:「我喜歡對我專情的。」
她自認為自己的回答已經很直接了,就差把答案掰開給山治看了。
只要山治專情,她都能立刻打包帶他回家。
沒想到她的回答,讓山治的手停頓了一下,她抬頭偷看他的表情,可惜他的臉被他的頭發全部擋住了,看不太清,只能看到他抿起的嘴唇。
啊,所以他到底又想到哪裡去了?
凡妮莎:「……山治?」
山治沒說話,倒是坐在旁邊的喬巴忽然問道:「凡妮莎!凡妮莎!接下來,你准備去哪裡?」
「回家啊。」
凡妮莎的回答毫不猶豫,回答完才想起來她現在暫時回不了家了,還得先搭他們的船去一趟七水之都。
喬巴有些難過,他對於會用弩箭biubiubiu的凡妮莎有一層奇妙的濾鏡:「啊,那我們就要分別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再見。」
凡妮莎眯起眼睛:「這個就不知道了呢。」
其實很快就會再見。
不過……
她看了一眼山治的樣子,決定到時候給他一個驚喜好了。
第15章
草帽海賊團的人被懸賞了,聽說通緝令一出來,海軍就聞風追來了,所以他們連夜騎著駱駝離開了。
夜風裹挾著沙塵砸在他們的臉上,一開口,嘴裡便能吃進不少沙子。
烏索普:「呸,薇,薇薇,會來嗎?」
路飛:「薇薇一定會來的!」
娜美:「薇薇,我們等她自己的選擇。啊……如果凡妮莎也來就好了。」
喬巴和烏索普異口同聲地說:「是啊是啊。」
索隆一臉嫌棄:「哈?找她做什麼?」
「當然是因為有錢啊!」
「當然是因為帥啊!」
「當然是因為強啊!」
索隆:「……你們三個……」
山治一直聽著他們的話,直到現在才出聲打斷他們的想像。
「凡妮小姐的話,她早就離開了。」
「誒???」
「山治你怎麼知道?」
「什麼時候離開的?完全不知道。」
山治頭也沒回,好像有些漫不經心:
「看到的。」
娜美有些不滿:「山治君!你怎麼不跟我們說一聲,至少讓我們跟凡妮莎道個別啊。誰知道下次再見是什麼時候呢?」
喬巴隨聲附和:「就是就是!」
山治一時沒回答,像是沒聽到他們的抱怨一樣,幾個人也沒多在意,專心趕路。
過了一會兒,他才突然回答說:
「因為她也沒有告訴我。」
不過沙漠裡的風太大了,蓋過了他的聲音,只有跟在旁邊的烏索普聽到了一些,卻沒聽清。
「啊?山治你說什麼?」
「沒,什麼都沒說。」
……
比起草帽一行人,凡妮莎比他們上船可早多了。
甚至不知道他們被懸賞了,賞金還不低。
此時她正悄悄躲在梅利號的船艙裡睡覺,和羅賓一起。
羅賓直接睡在床上,她不習慣睡別人的床,所以她在草帽團的臥室裡支了一張吊床,吊床太小了,她睡得不太好。
「嘩啦、嘩啦、嘩啦」幾聲接連不斷的輕響,是羅賓在翻書的聲音。
聽了一晚上的翻書聲,凡妮莎坐了起來,有些懵逼地看向精神飽滿的羅賓。
「羅賓姐姐,你怎麼不困呢?」
「嗯?我休息了好幾天了。打擾你睡覺了?」
羅賓合上書,抬頭看向坐在吊床上的凡妮莎。
「睡不著的話我們來聊聊天?比如,聊聊你是怎麼和我約定的,又是怎麼插手阿拉巴斯坦的政變的?」
凡妮莎一下被噎住了,不敢說話,她心虛地躺了回去,蓋好毯子。
「睡得著,晚安,羅賓姐姐。」
「晚安。」
羅賓托著下巴看著凡妮莎,笑出了聲。
雖然羅賓的翻書聲在這之後輕了許多,但是在不熟悉的環境中,任何一點聲音都讓凡妮莎有些難受。
忽然,床上長出了兩只手,輕柔地捂住了她的耳朵。
她扭過頭往下看,果然看到了羅賓正笑著看她。
羅賓對她做了個口型:做個好夢。
凡妮莎自然不會拂了她的好意,點點頭,閉上眼,沒有了聲音,倒是很快就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她醒來的時候,只感覺船上好像在漏風,吹得人冷颼颼的。
「吱呀——」
有誰打開了船艙門。
凡妮莎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看過去,發現是羅賓打開門出去了,她倒頭又閉上了眼睛。
羅賓走出船艙,手撐在欄杆上往下看:「終於離開島嶼了,辛苦你們了。」
娜美一抬頭,驚恐地指著她:「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烏索普更是躲在桅杆後大喊著:「敵襲!敵襲!」
喬巴也躲在樓梯邊上,一臉小心謹慎:「是誰?!」
……
外面吵鬧聲不斷地響起來,甚至越來越響。這艘船的隔音太差,凡妮莎被吵得根本睡不著了,她煩躁地坐了起來。
凡妮莎揉了揉眼睛,沒看到羅賓,她便從吊床上翻身下來,穿好鞋子准備走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麼。
打開門,凡妮莎趴在欄杆上往下看了一圈,一眼看到的就是山治。
山治的金色頭發在海上格外顯眼,海風一吹,有些奪目,耳邊藍色的耳釘也若隱若現,微光閃爍。
此時,他正趴在桌子上,嘴裡還碎碎念:「啊,這就是戀愛嗎?啊,是和娜美suang完全不一樣的成熟大姐姐∼」
「叫羅賓suang好呢,還是叫羅賓juang呢……」
看起來,已經臣服在羅賓姐姐的美貌之下了呢,山治君。
凡妮莎托著下巴,皮笑肉不笑地看過去,語氣裡帶著刻意:「誒?山治,已經不和我戀愛了嗎?」
山治聽到熟悉聲音,猛地坐起來,四處環視了一圈,最後小心地抬起頭,眼裡有些難以置信:「……誒?」
其他人:「……誒?」
只有羅賓非常自然:「啊啦,你醒了,睡得好嗎?」
凡妮莎:「不太好,全身都在痛。」
「而且總覺得船在漏風,吹得我頭疼。」
烏索普涼涼地說:「當然漏風了,我可以是釘了一晚上的木板……」
凡妮莎:「?」
她一邊揉著肩膀一邊走下樓梯,船上的幾個人就這麼看著她悠閑的樣子,喬巴更是手指顫抖地指著她,說不出話。
索隆看了看羅賓,又看了看凡妮莎,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所以,你又為什麼在我們船上啊!」
凡妮莎說到這個就頭疼,她走到山治身邊,在桌邊坐下,雙手撐著自己的下巴看向索隆。
「因為我的潛水艇沒了。」
「潛水艇?」
「是啊,說來你們不信。我的潛水艇本來好好地停在岸邊,結果被一群打拳的海牛搬走了。最可怕的是,它們竟然還有能力拆了我的潛水艇。
「也不知道一群海牛怎麼會功夫。」
索隆的嘴角抽動了一下:「等下,打拳的海牛……」
烏索普:「……難道是……」
娜美:「……一定是。」
凡妮莎抬起頭:「怎麼了?你們知道?」
幾個人同時變得面無表情,擺了擺手異口同聲:
「啊,沒有,不知道。」
喬巴愣了一下:「誒?功夫海牛……是不是路飛的嗚嗚嗚……?」
凡妮莎:「?」
瞬間躥過去捂住喬巴的嘴的幾人:「沒有,什麼都沒有。」
烏索普:「喬巴!你什麼都沒看見!」
凡妮莎瞬間明白了什麼,她坐直身體,看向了一直莫名其妙背對著她的路飛。
「路飛船長,請問你認識,那群海牛嗎?」
路飛頭也不回:「啊,不知道,不認識。」
「它們的功夫很好呢,真不知道是誰教的。」
路飛頓時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轉過頭:「嘻嘻嘻嘻嘻嘻是嗎?我就知道那群家伙很強!」
凡妮莎面無表情地盯著他。
路飛反應過來,表情大變,嘴硬地說:「……啊,不認識。」
「果、然、是、你、呢。」
索隆看著路飛冷汗直冒的樣子,捂住了臉:「那個白痴……」
凡妮莎身體往後一靠:「算了,這樣吧,你們送我到七水之都,就當抵了我的潛水艇了。」
娜美愣了一下:「所以潛水艇,要多少貝利?」
凡妮莎比了個三給她看。
「三十萬貝利?」
「三千萬。」
「誒?????」
她瞬間衝到路飛的身後,一拳頭砸在他的頭上,拎著他的衣領使勁甩:「立刻馬上調頭!!把潛水艇撿回來!!!」
路飛被晃得眼冒金星:「誒?可是,都這麼遠了,找不到了吧?」
「給我找回來!!然後我們就有三千萬的船費了!!快給我撿回來!!!!索隆,你現在跳下去給我找!」
索隆:「哈??你是魔鬼嗎??」
凡妮莎:「……」
羅賓:「真是熱鬧呢。」
說著,羅賓分了路飛他們幾只手玩,幾個人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無心再關注娜美的爆炸心情。見此情景,羅賓又掏出了一袋子寶石,送給了娜美,瞬間又得到了娜美的傾心。
羅賓一個人,不費吹灰之力,「玩弄」了整艘船上的人。
這一船的人,都好騙到了讓人不忍心騙的程度。竟然還有這麼單純的海賊。
凡妮莎一時有些感慨。
說起來,怎麼一直沒聽到山治的聲音?
她轉頭看向仍然半跪在桌邊的山治,卻正對上山治愣愣地看著自己的眼睛。
「山治?」
山治好像還沒從凡妮莎在他們船上這件事裡反應過來。
「hola∼山治?」
山治猛地從自己的思緒裡脫離出來,應道:「啊,嗯,凡……凡妮小姐。」
「不是說了叫我凡妮就好了嗎?」
凡妮莎不知道第幾次糾正他的稱呼了,不過想想也不打算強求。畢竟山治,就是這樣的人啊…
「算了。對了,山治有吃的嗎?我好餓。」
「我去做,馬上就好。」山治立刻站了起來,一提到做飯他又恢復了笑容。
「凡妮小姐,想要吃什麼?」
凡妮莎單手撐著臉頰,伸手將頭發別到耳後,側頭看他。
「想吃你以前在餐廳給我做過的那個湯,什麼洋蔥融湯底的什麼的。」
「好,船上的食材不夠,但是我保證會和那次的湯一樣好喝。」
「好哦。那這次也會給我加滿滿的愛意嗎?」
凡妮莎眯起眼睛,伸長胳膊去夠山治的臉,可手太短,夠不到。
山治好像有些臉紅,他看到凡妮莎的手停在半空中不動了,猶豫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彎下腰,自己將臉湊了過去。
凡妮莎用手指親昵地蹭了蹭:「會嗎?」
山治的手指動了動,似乎是想要觸摸凡妮莎貼在他臉頰上的手,不過他也只是動了動,最終什麼都沒有做。
「凡妮小姐,我,我的愛,將全部奉獻給你。」
標准的山治式回答。凡妮莎眯起眼睛想道。
山治安靜地等待著凡妮莎的回答,但是這一次,凡妮莎一如既往地、毫不猶豫地收回了手。
她笑著對山治招招手:「好哦∼交給你啦山治∼還想要一杯飲料∼」
山治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臉頰,嘴角抿了抿,慢慢勾起一個微笑。
「好。」
說著他便轉身進了廚房。
一旁抱著手臂看了全程的烏索普:「牙白……出現了一個完美克制山治的家伙了。」
娜美:「啊,山治君,危。」
喬巴和路飛:「誒?什麼?」
羅賓倒是有些玩味地看著凡妮莎,輕聲說:「你看起來很喜歡他。」
凡妮莎看了她一眼:「嗯,確實。」
「不過喜歡可並不代表要在一起。」
羅賓:「你的表情看起來可不是這樣的。」
凡妮莎的桌上出現兩只手,戳了戳她下拉的嘴角。
她也不躲,反而是和桌上的手玩了起來,很快就恢復了自信的笑容。
「那又怎麼樣?」
「我值得最好的男人。不然,我要什麼男人。」
羅賓聽到她過分自信的話,忽然失笑。她有一種預感,凡妮莎總有一天會因為這句話做出什麼令人驚訝的事。不過羅賓並沒有對此評論些什麼。
她開著玩笑說:「那得去找找王子殿下了。」
「王子?《睡王子》那種嗎?我可受不了那種嬌滴滴的男人。」
羅賓愣了一下:「凡妮莎。」
「嗯?」
「你姐姐……我是說,格洛莉婭,還給你讀過什麼故事?比如,《雪白公主》?」
「?沒有,但是名字類似的倒是有。」
「什麼?」
「《雪白王子復國記》。」
「……」
第16章
「叩叩——」敲門聲響起,但是裡面卻沒有人回應。
山治緩緩放下了敲門的手,他的另一只手裡托著的餐盤,上面放著簡單又精致的早飯。他靜靜地看了一眼緊閉的門,確定裡面沒有動靜,就准備轉身離開。
「怎麼了?山治君?」娜美走上樓,倚著樓梯扶手,歪著頭看著山治。
山治立刻露出笑容,對娜美指了指手上的托盤:「早上好,娜美桑。我是來給凡妮小姐送早餐的。」
娜美一愣,看了看天:「誒?可是現在……已經是中午了吧?」
山治也仰起頭看著天,習以為常地說:「啊,算算時間……應該快醒了。」
娜美上前兩步,站到船艙門口,眉宇間有些擔心:「?這樣真的沒事嗎?我記得昨天凡妮莎很早就睡了。」
「沒事的,凡妮小姐每次能力使用過度,就會這樣……這次在阿拉巴斯坦應該累壞了。」山治手插在口袋裡,往後隨意地靠在了欄杆上。
羅賓正坐在甲板上看書,聽到他們的對話,嘴角勾起笑容,自言自語一般說著:「航海士小姐真是善良呢。是吧,凡妮莎?」
凡妮莎當然聽不見羅賓在說什麼,但是她能感覺到。她的耳朵上還蓋著羅賓變出來為她隔絕聲音的手。兩只手松開耳朵,轉而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見她沒有反應,只能撓了撓她的臉頰。
凡妮莎被臉上的癢意逼醒,她艱難地睜開眼睛,緩了緩神,這才從吊床上坐了起來,打了個哈欠。簡單地用房間裡的臉盆洗漱了一下,又打了點冷水,洗了把臉。
冰冷的水接觸到皮膚,一陣陣寒意迫使凡妮莎清醒過來。
在阿拉巴斯坦的這段時間裡實在是太累了,讓她至今都沒能恢復過來。
說起來,剛才是不是又有人在敲門……?
凡妮莎的意識開始回籠,她扔下毛巾掛在洗臉盆邊上,隨意地攏了攏頭發,打開了船艙門。
門外,果不其然有人站著。
「嗯?早上好啊,山治。」
門外是抬著手,剛想第二次敲門的山治。不過還沒能等他敲門,凡妮莎就把門打開了,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又自然地收回,插在口袋裡。
「早上好,凡妮小姐……早餐。」
一看到早餐,凡妮莎頓時清醒了。她怎麼就忘記了,現在可是能每天嘗到山治的美味料理的時候。
「早餐!一醒來就能吃到山治做的早餐也太幸福了吧!」
凡妮莎接過餐盤,發自內心地感嘆道。像這樣的待遇,她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了。
山治的臉色有些微紅,他單手撫上左胸口,對著凡妮莎微微彎腰。
「凡妮小姐,過…過獎了。」
凡妮莎摸了摸餐盤的底部,還是溫熱的。
她抬眼看向山治,山治和她眼神接觸的一瞬間,就往旁邊看了過去,可能是覺得這樣躲避她的眼神不太好,又強迫自己不自在地看了回來。
「啊,涼了會影響口感……」
他含糊不清地解釋著,凡妮莎差點沒聽清他在說什麼。
不過這不重要,她很喜歡他對她細致入微的「特殊對待」。
「謝謝山治!」凡妮莎從山治身邊走過,端著餐盤走下樓,放到甲板上的小桌子上。
旁邊坐著正在看書的羅賓,她捋了捋滑落下來的頭發,頭也不抬。
「啊啦,你醒了,凡妮莎。」
凡妮莎瞥了她一眼:「醒了,再不醒,巴掌都要到我臉上了。」
「我只是怕你不吃飯肚子餓。」
凡妮莎皮笑肉不笑:「謝謝好心的羅賓姐姐。」
羅賓合上書,將書放在了桌上。
她掃了一眼餐盤上的東西,單手撐起下巴,彎著眼睛看凡妮莎。
「廚師先生可是敲了好幾次門了。」
凡妮莎對這帶了點揶揄的話並不在意,她淡定自若地喝了一口山治做的湯,又拿起三明治嚼了嚼,咽下去後才慢吞吞地回答道:
「我知道,我聽到了。」
只是真的太困了完全起不來…
「他以前也這樣?」
「他一直這樣。」
羅賓瞄了一眼二樓上的山治。
山治側身靠著欄杆,正在用余光看她們。感受到羅賓的視線,他的動作僵硬了一下,遮遮掩掩地扭過頭,摸索了一根煙塞進嘴裡。
羅賓收回視線,指了指山治。
「也一直這樣?」
「那倒是最近的事。」
凡妮莎瞄了一眼背靠欄杆的山治,一邊嚼一邊對羅賓點頭。羅賓的問題,其實也是她的疑惑。
自從這次重逢,就總覺得他的視線都快把她後背扎穿了,可偏偏他又什麼都不說,什麼也不問。這讓凡妮莎都不好主動開口。
「凡妮莎!凡妮莎!」
思緒被「噠噠噠」跑來的喬巴打斷了,他跑到凡妮莎的腳邊扶著她的腿仰頭看她。
凡妮莎:「怎麼了喬巴?」
喬巴:「嘿嘿嘿,凡妮莎,你說的七水之都是什麼地方?」
「七水之都啊。那裡…怎麼說呢,其實我也沒有怎麼去過。」凡妮莎的手插在喬巴的腋下,把他拎起來,「我只知道那裡的船匠非常有名。」
「誒?那你這次去那裡做什麼?」
「去拿家裡人給我定的新潛水艇。」
「誒——新潛水艇!是什麼樣的?有激光嗎?有大炮嗎?武器!武器是怎麼樣!好想看看!」喬巴被拎在半空中扭來扭去,凡妮莎便將他放到了桌子上站著。
「好像這次撞有武器,等我拿到了給你看好不好?」
「好!!想看!!」
「我也想看!!!」
旁邊聽到新潛水艇的路飛和烏索普立刻湊了過來。
烏索普開始暢想:「好期待啊,能變形嗎?」
「對哦,變形——合體!」
喬巴站在桌子上,擺出了一個帥氣的姿勢。
「合體!!」
接著三個人就地合體。
凡妮莎:「……」
羅賓:「……」
娜美:「……到底為什麼要做這麼羞恥的事情。」
不過偉大航路的天氣說變就變,簡直毫無征兆。
凡妮莎還在吃著早餐看他們耍寶呢,天上忽然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一開始,雨點一滴一滴砸在凡妮莎身上,她還並未在意,可就在一瞬間,雨水傾盆,讓人猝不及防。
她下意識站起來探出身子,伸手擋在了自己的餐盤上,防止食物濕了。
「凡妮小姐!快進來,下雨了。」
山治從二樓翻身而下,快速脫下了身上的西裝,撐開擋在凡妮莎的頭上。
「凡妮小姐,先去船艙裡躲一躲。」
凡妮莎也不廢話,伸手端起自己的早飯,跟著山治來到二樓的船艙裡,山治打開艙門,讓凡妮莎先進去。
凡妮莎進了船艙,蹭了蹭臉上的水珠,低頭一看餐盤,沒想到就這麼一會兒,餐盤裡的食物還是濕光了。
「啊,我的早飯……」她輕聲感嘆一句。
此時忽然聽到了艙門被關上的聲音,凡妮莎看了過去。
山治?不進來嗎?
就在凡妮莎愣神的時間,艙門又被打開了,這次進來的是羅賓。
隨著羅賓進門,她聽到了門外傳來的山治的聲音。
「羅賓醬,小心地滑。」
「娜美桑!先披著我的衣服,不要淋濕了!」
凡妮莎平靜地側過頭,靜靜地看著山治的手擋在艙門上,防止羅賓的頭磕碰到艙門。看著山治剛才披在她頭頂的西裝現在披在了娜美的頭頂,看著他用身體擋住艙門口,生怕娜美被暴雨淋濕。
「哇——雨也太大了——誒?凡妮莎?怎麼站在這?」娜美迅速跑了進來,將山治濕透的西裝隨手掛在了椅背上,使勁甩了甩頭發。
凡妮莎的眼神不受控制地看向那件仍然在滴水的西裝。
她忽然就覺得,那件西裝就好像是山治本人,而她就是落在他身上的雨水。
一滴,一滴,
一瞬間就可以將他澆得濕透。
但是那又怎麼樣呢?
現在還不是滴到了地上。
「凡妮莎?凡妮莎?」
娜美的聲音讓凡妮莎回過神,臉上自然地掛起笑容:「怎麼了?娜美?」
娜美正擰著自己的衣角,一邊關心地問:「怎麼感覺你精神不太好?是不是剛才淋雨冷了?」
「沒有哦,只是在想怎麼會忽然下這麼大的雨。」凡妮莎眯起眼睛笑著,將手上的餐盤放在了桌子上,理了理衣服坐下。
娜美看起來也深受其擾:「偉大航路的天氣,就是這麼多變。上一秒晴天,下一秒暴雨。」
「凡妮莎,要擦一擦嗎?」羅賓正用一條毛巾擦著自己的頭發,她拿起另一條干毛巾想遞給凡妮莎。
凡妮莎擺擺手:「不用,我還可以。」
「吱呀」聲響起,船艙口傳來幾個男人的聲音。
「啊,這場雨下得也太突然了!」
「烏索普,你快點!別爬到一半停下啊!」
「嗚啊啊別擠啊,我要掉下去……嗚啊!我就說了別擠我!」
山治和索隆輕松地跳了下來,跨過了摔在地上的烏索普。
「小心點啊烏索普。」山治毫無誠意地道了個歉,緊接著就扭來扭去地晃悠到了娜美面前。
「啊啊被雨水浸濕的娜美suang也好美!!這一定是我和你的愛河吧!」
娜美習以為常:「不是,不要。」
「啊冷漠的娜美suang也讓我如此心動。」
山治在地上扭動了一會兒,又看到了正在擦頭發的羅賓,他以一種十分蕩漾的姿勢扭著身體竄到了羅賓的面前。
「羅賓juang,請讓我為你擦頭發吧。」
羅賓帶著溫柔的笑容吐出了冰冷的話語:「謝謝廚子先生,但是我不需要。」
她的余光看了看坐在桌前的凡妮莎,又對山治說:
「不過,我想你可以去幫幫凡妮莎。」
「誒……?」沒想到這個提議卻讓山治愣住了。
羅賓操縱著一只手拿來一條干毛巾,扔到了山治的手裡。山治下意識接過毛巾,在手上捏了捏。他側過頭看了一眼正盯著餐盤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凡妮莎。
腳下微微動了動,又停了下來,停頓片刻,最終還是捏著毛巾走到了凡妮莎的背後。
「凡妮小姐……」
凡妮莎將頭發捋到耳後,轉頭看向山治:「嗯?山治,怎麼了?」
山治嘴巴張張合合,愣是沒說出一句話。
凡妮莎的眼神看向了山治手裡的毛巾:「給我的?」
她伸出手想接過那條毛巾,卻沒想到被山治躲了一下,凡妮莎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山治?」
「我來吧。凡妮小姐……不是很怕麻煩嗎?」
?
啊,意料之外的主動。
凡妮莎有些驚訝,不過面上自然是欣然接受:「也好,那就麻煩你了。」
說著,凡妮莎轉了回去,背對山治,一頭鉑金色的長發此刻正亂糟糟地貼在背後。
山治的手猶豫著觸碰了上來,凡妮莎只感覺到發絲被捧起,傳來輕微的拉扯感。不經意間,山治微涼的指尖碰到了凡妮莎的脖子,她還沒有躲呢,山治已經一下松開了手,一捧頭發頓時又回到了她的背上。
「山治?」
「抱歉,涼嗎?」
「還好。」
山治又伸手輕輕撥弄凡妮莎的頭發,一絲一絲,一縷一縷,他細心地為她將頭發捋順、擦干。
凡妮莎只覺得很舒服,手撐著側臉,隨他動作。
此時,旁邊的路飛忽然不知道發現了什麼,地上滾來滾去,喬巴也很快和他玩在一起,接著烏索普也加入了進去。整個地下船艙裡忽然開始吵鬧了起來。
就在這吵鬧之中,凡妮莎聽到了山治的聲音。
「凡妮小姐的事,從來,從來都不是麻煩……」
他在回答凡妮莎的話,仿佛像是鼓足勇氣終於脫口而出的宣誓一般。
凡妮莎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心跳也快了一秒,不過也就是一秒,她便冷靜了下來。
——不對,不是的,
她想聽的不是這樣簡單的一句話。
凡妮莎眨了眨眼,掛上了疑惑的笑,轉過頭看向他:
「嗯?什麼?山治,你剛才說什麼?」
「…沒,我是說,能為凡妮小姐服務是我的榮幸。」
他的回答在凡妮莎的意料之中,凡妮莎的笑容收了起來,很快又像是卸下負擔一般勾起嘴角輕松地笑了笑,轉回了頭,若無其事地讓他繼續幫忙擦頭發。
「這樣啊…」
第17章
像是天上漏了個洞,這場雨一連下了好幾天,時大時小,伴隨著雨水而來的是越發糟糕的航線狀況,前方的迷霧濃得像是一團牛奶,什麼都看不清。
幾個人擠在地下船艙裡避雨,路飛無聊得都要長蘑菇了。
「娜美桑,喝點熱湯。」山治將新做好的熱湯端給娜美。
「謝謝山治君,咳咳……」
娜美作為船上的航海士,為航行操碎了心,她就差直接披著雨披住在甲板上了。在高強度的工作下,沒幾天她就凍感冒了。
但是即使如此,她也不放心將航線交給其他人,仍然堅持自己關注航路,看她咳嗽咳個不停,幾人實在看不下去了,才把她拉到了地下船艙喝點熱湯休息一下。
「凡妮小姐,我給你也盛一碗吧?」山治轉頭詢問道。
凡妮莎站起身,走到他旁邊接過了湯勺。
「謝謝山治,但是我自己來就好。」
山治捏著湯勺的手緊了緊,很快又松開了,退後兩步將地方讓給凡妮莎。
「……好。」
凡妮莎盛了一碗湯回到位子上,瞄了一眼山治有些落寞的背影,舒服地喝了一口湯。
她當然是故意的。
並且這段時間以來,她一直在刻意拒絕他。
——這段時間裡,她清楚地認識到,他們兩個不合適,那就沒必要再滋生多余的好感了。
再說了,她也不會一直在這條船上的。
她還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咳咳,不行,我出去看一下。」娜美喝了點湯,又有些坐不住,想要出去看看。
凡妮莎一來是看不下去她這麼難為自己,二來也想出去透透氣,她一把按住咳嗽著要出去看航路的娜美,不讓她起身。
「凡妮莎?」
「雖然說我不是航海士,但是好歹也一個人航行過很久,我來看著航路。」
說著,凡妮莎拿走了娜美的雨衣就要爬出船艙。
「可是,凡 ……咳咳,凡妮莎……咳咳咳……」
「凡妮小姐!怎麼能讓你去?我去就……」山治扔下水池裡的鍋子,擦了擦手就想走過來。
「不用。」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凡妮莎果斷地拒絕了,這讓他有些無措地停在半路。
凡妮莎並沒有給他多余的眼神,只是笑著繼續對娜美說:「安心,有問題我會來請教你的。」
她推開艙門,又回頭對著娜美wink了一下,才轉身出去。
烏索普看了一眼被關上的艙門,又看了眼山治:「啊,牙白,山治要碎了。」
喬巴趴在桌子上:「嗯?山治生病了嗎?」
烏索普嘆了一口氣:「喬巴…男人的事情你不懂。」
「是嗎?是這樣啊…但是我也是男人啊烏索普!!」
……
外面淅淅瀝瀝的小雨落在身上,天氣比前兩天倒是好了很多,只是風浪比較大,海水混雜著雨水飛濺到了臉上,讓人看不清方向。
凡妮莎仰頭看了看,深吸了一口氣,將雨衣的兜帽拉低,擋住雨水,低著頭往船頭走去。
這時候在船頭負責警戒的好像是索隆,那個家伙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一直守在船頭,還真是辛苦。
當凡妮莎走到船頭的時候,就看到索隆正抱著劍靠在欄杆上閉目養神。聽到凡妮莎的腳步聲,他睜開了一只眼,又很快閉上了。
「你出來做什麼?」
凡妮莎伸手抬高兜帽,看了看前面的濃霧:「看航路情況。」
索隆的眼睛又睜開了,一臉奇怪:「哈?你是航海士?」
「當然不是。」凡妮莎伸手感受了一下這些濃霧,有一種濕潤的感覺,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寒意。
「但是獨自航行久了,多少也會看一點。」
索隆伸了個懶腰,一邊和凡妮莎說話,一邊打哈欠。
「所以,看……嗚啊……看出什麼了?」
「什麼都沒看出來。」
「……」
索隆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一骨碌爬了起來,又握上了船舵。
凡妮莎看了看索隆疲憊的樣子:「你不用再休息一會兒嗎?我可以幫你看著航路。」
「不用了。我還用不著……嗚啊……休息。」
明明已經困成傻狗了。
凡妮莎伸手握住了船舵:「作為船上的戰力,你不應該在這種地方損失過多體力。前面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船舵被凡妮莎握住,索隆不好再用力轉動。他看了看她認真的眼神,最後還是松開了手。
「等下叫我,我睡一會兒。」
說著,他也沒回船艙,只是在剛才的欄杆那席地而坐,抱著劍歪著頭就睡了。
凡妮莎有些奇怪,還下著雨,而且他的雨衣也並沒能包住全身,胸前一塊被濺起的雨滴沾濕了,這怎麼睡?
……哦,秒睡。
她就這麼看著索隆在幾秒鐘內,呼吸就平緩了下來,睡著了。
凡妮莎松開船舵,只覺得匪夷所思。她蹲在索隆旁邊,手撐著下巴看他睡著的樣子。
眾所周知,良好的睡眠和營養均衡的飲食都是恢復體力的重要步驟。像她的果實能力就是一種對自己體力消耗巨大的能力,所以她總是需要長時間的睡眠和大量的糖分來維持身體技能。
但是她其實很難快速入睡,即使入睡了也是淺眠,所以體能恢復非常慢,睡眠的效率很低。而飲食……想起那些齁甜的東西,凡妮莎的身上就抖了抖。
她伸手在索隆的手臂上戳了戳,可他毫無反應。睡得真好,竟然有人能這麼高效地恢復體能。
不止是索隆,還有那個船長路飛,連看起來很普通的烏索普,恢復起來都非常高效。她實在是很好奇這艘船上的幾個家伙的身體構成,好想給他們做個全身體檢,研究一下。
是天生的體質嗎?肌肉密度?還是細胞活性……?
凡妮莎一邊思考著,手已經控制不住地捏上了索隆的手臂上的肌肉,一寸一寸,從肩膀上摸到了手腕上。
不愧是劍士,光是這個肌肉量就已經很可怕了。
所以還是肉丨體強度的問題嗎?
凡妮莎嘆了口氣,她估計這輩子都無法達到索隆這樣的□□強度的。
說起來,這麼捏都不醒,好想問他借點睡眠質量……
不過這樣真的不會著涼嗎?
凡妮莎站起身看了看索隆,想了想,還是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了他的胸口擋雨。再強的身體,也扛不住這麼造的。
她不再研究索隆,轉身握住船舵,繼續專心地觀測著航路。
*
推開艙門,羅賓走出二樓船艙,走到樓下的船艙外避雨。外面的海風裹挾著雨點飛了過來,她伸手接了一滴,冰冰涼涼的。
低頭看著手心裡的雨點,羅賓輕聲問:「廚師先生,你不過去看看嗎?」
山治此時正隨意地靠在牆上,叼著沒點燃的煙,仰著頭不知道在看什麼。
「什麼?」山治聽到羅賓的聲音,他好像才回過了神,「羅賓醬,你怎麼出來了?」
「我來看看天氣,雨好像越下越大了。」
「是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停。」
羅賓看了看船頭正在掌舵的凡妮莎,狀似擔心地說:「凡妮莎好像在船頭很久了,她沒穿多少衣服,這樣會感冒的吧?」
「我去叫她回來休息一會兒吧。」
「我去吧!」
羅賓剛邁出的腳步,就被山治有些急切的聲音打斷了。
「怎麼了?廚師先生?」
「啊……我的意思是,雨太大了,怎麼能讓羅賓醬淋雨呢?我去,換凡妮小姐回來休息。」
說著,山治雨衣也沒穿,手插在口袋裡快步向凡妮莎走去。
羅賓站在船艙門口,眯起眼睛笑了笑,轉身回到了二樓的船艙裡。
娜美此時正在奇怪山治去哪了,好久沒看到他了,水池裡鍋子也才洗到一半。這時,忽然聽到羅賓進來的聲音,她轉頭看去:「誒?羅賓?你怎麼出去了?」
「嗯?我去做好事了。」
娜美:「?」
另一邊,山治快步走到了甲板上,在樓梯下,揚起笑容,抬頭看著在樓上掌舵的凡妮莎。他抬起腳步,邁上第一層台階。
「凡……」
剛想叫她,卻又突然停了下來。
站在第一層台階上,他的視線,正好可以看到睡在凡妮莎身後的索隆。
——索隆的身上,蓋著的,是凡妮莎的外套。
山治的腳步停了下來,笑容慢慢僵硬。他的手一點點收緊,指甲摳在木頭扶手上,留下了幾個半月形的小印子。
凡妮莎感覺聽到了什麼動靜,轉頭看過去,卻只看到了一撮金發。
山治?
她松開船舵,走到樓梯邊,果然看到山治站在樓梯下,一只腳剛邁上台階,手正緊緊地抓著樓梯扶手,手背上青筋分明。
「?山治?你站在這淋什麼雨?」
聽到凡妮莎的聲音,山治有些愣愣地抬起頭。他金色的頭發沾了不少雨水,一點雨水正順著他發絲,劃過臉頰,流進了他淺藍色的襯衫裡。
「怎麼了?這副表情?」
簡直就像是被雨淋濕透的流浪小狗。
凡妮莎忍不住在心裡「嘶」了一聲。
雖然她自己知道,不能再滋生多余的好感了,但是他這個可憐巴巴的樣子更要命的好看了。
啊啊啊啊真是糟糕——
山治有些出神地看著站在高處的凡妮莎,嘴巴動了動,不知道在說什麼。凡妮莎甩了甩頭,讓自己腦子清醒一點。
這次她確實是看不懂他想做什麼,但是總不能就站在這淋雨吧。她只好快步走下樓梯,解開自己的雨衣,伸手頂在了兩個人的頭頂。
她微微抬頭看向山治:「山治?山治??」
山治看著近在眼前的凡妮莎。
凡妮莎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站得離他這麼近了,他有些失神。
忽然,他像是猛然驚醒一樣,伸手將雨衣拿了下來,又套在了凡妮莎身上。
凡妮莎:「?」
山治低著頭幫她整理雨衣,看不到他的表情:「凡妮小姐,不要淋到雨,會感冒的。」
「還好,我不怎麼冷。」
凡妮莎伸手拍了拍山治的手背,想要自己來整理。山治的手頓了頓,也沒有堅持。他松開手,站在那裡,摸了摸自己的手背。
「凡妮……小姐,你的手都涼透了。」
凡妮莎一愣,自己摸了摸自己的手,好像確實有些涼,她一直握著船舵,手上不可避免接觸雨水,涼久了,倒是真的沒什麼感覺了。
「接下來,我來看著航路,凡妮小姐先進去休息一下吧。」
「不用,我還好。」凡妮莎看著沒一會兒就淋濕透的山治,終於還是沒忍住,伸出手替他擋住了臉上的雨水。
「你怎麼不穿雨衣就出來了,都淋濕了,你才要當心感冒。」
她皺起眉,推著山治往旁邊走兩步,兩個人躲在樓梯下的拐角處避雨。
凡妮莎伸手擦了擦自己臉上的雨水,一抬頭卻看到了山治正欲言又止地盯著她,一副很想問什麼的樣子。
「?」
她干脆停下動作,歪著頭看著山治,等著他說話。
「凡妮小姐…你……」
「喂,你們兩個在這干嘛?」
頭頂傳來的聲音打斷了山治的話,兩個人一起抬頭看過去,正好看到了睡眼惺忪的索隆,他正趴在欄杆上往下看。
「你醒了?」
索隆點點頭,一抬手,將凡妮莎的衣服扔了下去。凡妮莎伸手去接,但是衣服卻到了同時伸手去接的山治的手裡。
「謝了,衣服。」
索隆沒在意衣服是誰接的,反正扔下去了就行。他抖了抖雨衣,准備繼續掌舵。
「你回去吧,我來看著,凡妮……嗚啊……」索隆說著說著又打了個哈欠,讓他的話有些模糊不清。
他轉身走向了船舵。
凡妮莎抬頭看著已經看不到索隆的欄杆,忽然意識到,這好像是第一次聽到索隆這麼自然地叫她名字?
之前聽得最多的還一直都是「那個女人」什麼的。
一下子還有些不習慣。
她對著上面大聲喊著:「索——隆——那我先回去了!」
「知道了。」
打完招呼,凡妮莎准備回船艙休息一會兒。在船頭站了好久,確實有點累了。而且山治也渾身都濕了,最好趕緊去換身衣服。
「走吧山治……山治?」
她叫了一聲山治,山治沒有回應。抬頭看過去,才發現山治好像在走神。
突然對上凡妮莎的視線,山治擠出一點笑容,搖搖頭:「沒什麼,凡妮小姐。」
「那我們快回去吧。」
凡妮莎見山治有些磨蹭,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想快點回去,卻沒想到拽不動他。
她轉過頭,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山治嘴巴動了動,聲音很輕:「凡妮小姐……凡妮……」
「嗯?」
「很多人……都能叫你凡妮嗎?」
凡妮莎被他問得雲裡霧裡的,她只想著快點拉他進船艙,於是不假思索地回答:「挺多的。」
不說親近的家人,研究室的老頭老太們也都直接叫她凡妮。
山治露出了難看的笑:「這樣啊……」
凡妮莎眉頭擰了起來:「?」
雨點越來越大,凡妮莎抬頭看了眼天,拽著山治的手腕就往二樓船艙走去。
山治跟在後面,被拉著亦步亦趨。
……
「所以,貝爾後面是那個家伙嗎?」
凡妮莎聽到山治非常輕的聲音響起,不過她戴著雨衣的兜帽,雨聲又大,就聽見個貝爾什麼的。
「什麼?」
「沒,什麼都沒有。」
?
又是「沒什麼」。沒什麼沒什麼沒什麼。
最煩沒長嘴的。
這是凡妮莎第一次對著山治感到生氣。
第18章
連續幾天的陰雨後,終於迎來了難得的晴天,整艘船的人都迫不及待地在甲板上活動,釣魚的釣魚,曬太陽的曬太陽,看書的看書。
而被雜亂的雨聲和顛簸的船折磨得好幾天睡不好覺的凡妮莎,現在正躺在甲板上的椅子上昏昏欲睡。
「凡妮莎凡妮莎!」
迷迷糊糊間,忽然聽到了喬巴的聲音,她伸手擋住眼前的陽光,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
「怎麼了,喬巴?」
喬巴踮著腳,扒拉在凡妮莎的椅子扶手處,看起來心情有些低落。
「凡妮莎,你……你和山治是不是吵架了?」
老實說,可能因為喬巴原來就是小動物,所以他對於人類的情緒變化總是格外敏感。他感覺得到凡妮莎和山治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
凡妮莎聽到這個問題頓時清醒了過來,她摸摸喬巴的腦袋安撫著: 「沒有啊。」
吵架自然是沒有的,最多就是凡妮莎單方面對山治不長嘴的行為感到有些生氣,但她是一個容易生氣也容易消氣的人。而且說起來,山治和她並沒有什麼確定性的關系,她也沒有立場要求山治變成她要的模樣。
所以睡了一覺以後,就完全把這件事拋之腦後了,又恢復了原狀。
不過,其實這應該也算不上吵架吧,山治和她怎麼可能吵得起來。
「那是山治惹你生氣了嗎?」
「也沒有,山治怎麼了嗎?」
「他看起來好像很難過的樣子。」
與其說山治看起來心情不太好,現在的喬巴看起來才是心情最不好的那個,他低下頭,趴在扶手上,整只小鹿都蔫巴巴的。
聽著喬巴的話,凡妮莎坐直了身體,胳膊肘撐在桌子上,想了想。好像確實如此,山治最近很奇怪,說不出來的奇怪。尤其是面對她的時候,總是一副強顏歡笑的樣子,讓凡妮莎都以為是自己對他做了什麼。
凡妮莎為此也認真地自我反省過,但她可以拿自己的寶庫保證,這幾天她真的一直安安分分,連一句口花花的話都沒跟他說過。
別說口花花了,甚至因為困,她都沒怎麼和山治說過話。
「哢嗒」。
一盤精致的甜點放在了凡妮莎面前的桌上。但是凡妮莎的視線並不在甜點上,而是在端著甜點的手指上。每次看到山治的手指,她都會感嘆一下,白皙細長的同時,每一個關節都好像充滿力量。
他的手在凡妮莎的面前來回忙碌著,擺弄著餐盤和餐具,凡妮莎的視線也下意識跟著他的手移來移去。
「凡妮小姐,請用,下午茶。」
頭頂傳來山治的聲音,凡妮莎這才抬頭看過去,對上的是山治滿分的笑容,不過聲音聽起來卻好像有些緊張。
「這麼好的天氣,最適合醇香的紅茶和清新的蛋糕。啊,簡直…簡直就像我們的愛情一樣般配。」
山治的手搭在自己的胸口,微微行了一個紳士禮。
可惜凡妮莎這時候的關注點依然不在他身上,她滿腦子都是面前的蛋糕。剛才光顧著看山治的手,卻沒注意山治今天給的下午茶竟然是蛋糕。
蛋糕……
雖然是山治做的,但是在糖分尚且夠用的情況下,凡妮莎可一點都不想吃這種甜膩膩的東西。只是出於禮貌,她還是微笑著對山治道謝。
「謝謝山治,我等下再吃。」
她拿起紅茶喝了一口意思了一下,便伸了個懶腰又想往後躺下去,剛往後仰,卻看到山治仍然站在她的旁邊。凡妮莎又停下了動作,坐起身,側過頭看過去。
山治在看著她,好像在等待什麼。
「山治?還有什麼事嗎?」
山治抿了抿嘴,笑著搖了搖頭:「……沒事,凡妮小姐慢用。」
凡妮莎隨意地對著山治揮了揮手,他一轉身,她馬上就跟沒骨頭一樣往後一躺。
並不想吃東西,只想睡覺。
「凡妮莎凡妮莎!」
剛閉上眼睛,就又聽到了喬巴的聲音。凡妮莎強打起精神再次坐了起來。
喬巴正扒拉在桌子邊上,伸手指了指面前的絲絨蛋糕。
「凡妮莎,我可以吃一口這個嗎?」
凡妮莎本來就沒想吃這麼甜膩的東西。看到喬巴眼裡閃閃發光的期待,順勢將蛋糕的盤子往前推了推,推到喬巴的面前。
「請用,喬巴醫生。」
「醫…醫生什麼的嘿嘿嘿嘿嘿。」
「什麼什麼?!我也想吃!」聽到有好吃的,烏索普拋下了魚竿跑了過來,也站在凡妮莎的面前蠢蠢欲動。
「請用吧。」
凡妮莎也不介意,她手撐在桌子上,托著下巴,眯著眼睛看他們兩個品嘗蛋糕的樣子。
「好好吃!!!」
「不愧是山治做的點心——」
兩個家伙捧著自己的臉頰,扭來扭去。
「不過如果再再再再甜一些就好了。」
「對哦,甜點就應該很甜!不過這可是山治做的甜點,世界第一!」
「啊——淡淡的也好好吃——」
淡的?
凡妮莎聽到這,也伸出手指戳了一點奶油塞進嘴裡嘗了嘗。
入口即化,不像普通奶油那麼黏膩,反倒是有一種清爽的感覺。光是從這個口感上來說,就知道山治一定下了大功夫。
喬巴和烏索普眼巴巴地看著凡妮莎,吃完了一大半,但是又不好意思全部吃完,於是給凡妮莎留下了一小塊。
看了這塊蛋糕一會兒,凡妮莎還是在他們不舍的眼神裡,拿起勺子挖了一勺,送到面前看了看,才一口送進嘴裡。
——不只是奶油,蛋糕胚松松軟軟的。
也不知道在這麼一艘小船上,他是怎麼能做出這麼精致的甜點的。
凡妮莎一下一下地用手指摩挲著勺子,心裡忽然滋生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不是難過或者是高興這麼簡單,硬要說的話,大概是不理解。
她側頭看了一眼山治,他剛剛回到廚房門口,正靠在欄杆上看外面的風景,手腕上還沾著一些水。山治在做料理的時候,怕水沾到袖子,總是將襯衣的袖子卷到小臂上,現在這些水滴正順著他的動作流到指尖,蹭在欄杆上。
凡妮莎轉回頭,看著蛋糕,戳了兩下又塞了一口進嘴裡。
她不理解山治到底想要什麼?
想要很多美麗的lady嗎?
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和誰發生些什麼。哦,反倒是她一開始就對他居心不良。
他似乎只是想單純地、真心地,欣賞、贊美、尊重每一位女士,他對她們的照顧細致入微,細微到可以讓每個人都以為自己是特殊的。
可是凡妮莎想要的不是這種均分的特殊。
她忽然心有所感地再次抬頭往二樓看過去。山治此時在廚房門口吹風,嘴裡叼著煙,雙手隨意地搭在欄杆上,眼睛一轉不轉地看著她。
可能是沒想到凡妮莎又忽然看過來,他愣了一下,手下意識擋住了嘴上的煙,將煙整根捏在手裡,塞進了褲子口袋。
山治和凡妮莎對視了沒一會兒,就慢慢挪開了視線,不自在地往別的地方看去。
但是凡妮莎的視線未免過於直白了,讓他避無可避。即使他沒有看她,也能清晰地感覺到凡妮莎的視線像火一般,燎過自己的全身。一直到他忍不住想要轉身進廚房的時候,凡妮莎的視線終於從他的身上挪開了。
山治松了一口氣,轉過了身,背靠在欄杆上。沒一會兒,又忍不住側過頭往下看,正好看到凡妮莎三口兩口把剩下的一小塊蛋糕吃完了。他仰起頭看著天空,嘴角勾起一絲笑意,起身朝廚房走了進去。
*
「前面看到島了哦!」
娜美的聲音在船頭響起,船上的幾個人頓時興奮了起來,紛紛躥了起來急著要下船去活動活動。
因為有一個不靠譜的船長,所以娜美作為靠譜的管家讓大家抽簽來決定誰看家,誰下船活動。
凡妮莎第一個舉手:「娜美!不用抽了,我來看船。」
相處了一段時間後,對凡妮莎有了一定了解的幾個人看到她舉手,都露出了抗拒的表情。
索隆立刻駁回了她的意見:「你就是想一個人在船上睡覺吧。」
娜美:「凡妮莎,你也該下船活動活動了,你不會長蘑菇嗎?」
甚至連羅賓都合上了書,向她投來微笑。
凡妮莎無奈,只好參與到抽簽的活動中,並且意料之中的抽到了下船的簽。
拿著簽,凡妮莎才猛然反應起來:「我又不是你們船上的人,為什麼我也要抽?」
「意見駁回!」娜美毫不留情,轉頭指著山治和索隆,「你們記得去收集食材。我要去測量島嶼,繪制海圖了。」
索隆:「為什麼我要聽你的!你是船長嗎!」
娜美扭頭看過去:「嗯?」
索隆冷靜地閉上了嘴。
「啊,頤指氣使的娜美suang也好美麗。」
山治看到娜美的樣子,整個人都快要冒出愛心泡泡了,在娜美的面前扭來扭去。
凡妮莎看了看山治扭動的背影,露出一個春風和煦的微笑:「那頤指氣使的我呢?」
不知道為什麼,山治聽到凡妮莎的話有些僵住,又很快轉了過來,單膝跪地,托起凡妮莎的手:「我就是凡妮小姐最忠實的僕人。」
凡妮莎:「?」
山治的話接得非常順暢,順暢到讓凡妮莎頓時有一種一口氣噎在胸口吐不出來咽不下去的感覺。
她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將手上的包往山治的手裡一扔,轉身朝著林子走去。
「是嗎?那就麻煩親愛的僕人幫我拿一下包咯。」
「是!非常樂意效勞!凡妮小姐!」
山治高高興興地跟在了凡妮莎的身後,一點也沒有被使喚的困擾。
凡妮莎余光看了一眼背後的山治,無聲地嘆了一口氣。總感覺自己對他生氣毫無意義。
眼見凡妮莎和山治已經走了,烏索普和路飛也背上竹筐,准備去島上冒險。剛要下船,烏索普就看到負責看家的喬巴還趴在船舷上,看凡妮莎和山治他們。
烏索普奇怪地問:「喬巴?你在看什麼?」
喬巴抖了抖自己的耳朵:「內,烏索普,你有沒有感覺凡妮莎和山治吵架了啊?」
烏索普聽完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哈?那個山治?他會和凡妮莎吵架?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可是,山治好像很難過的樣子。」
聽到喬巴的話,烏索普捏著下巴也盯著遠去的兩個人的背影,凡妮莎在前面沉穩地走著,山治在後面扭成麻花跟著,看起來沒一點難過的樣子。
「難過……?」
他眯起眼睛想著,忽然嘴角抽了抽,想到了什麼。
「呵,大概是因為這段時間凡妮莎沒使喚他吧。」
喬巴:「…誒?」
第19章
這確實是一座有意思的島,越是深入,越會發現食材豐富又美味。
身為廚師的山治對這座島很感興趣,一路上都在左右張望著。
「這座島還真是適合廚……凡妮小姐?你去哪裡?」
山治看著樹頂上豐碩的果實,剛贊嘆了兩句,就發現凡妮莎並沒有往主路走,反而拐了個彎進了樹林裡。
聽到山治的聲音,凡妮莎才想起來東西還在山治那裡。她一下停住腳步,轉身面向山治,朝他走了幾步。
站定在他面前後,凡妮莎向他伸出手,手停在山治的肩膀前,從鼻腔裡「嗯」了一聲,想讓山治把肩膀上幫她背著的包遞給她。
不過山治好像是沒明白凡妮莎的意思,他有些愣愣地看著凡妮莎,又垂眸看了看她的手。
然後他歪了下頭,忽然伸手擋住了自己半張臉,只露個眼睛看著凡妮莎。
凡妮莎也一下沒明白他到底在想什麼,怎麼忽然還臉紅了。接著就看到他收回了視線,動作緩慢地,一邊低下頭,矮下身子,一邊紅著臉,小心翼翼地把側臉貼到了凡妮莎的手心。
?
誒?
不是…誒?????
凡妮莎的心裡頓時驚濤駭浪,但是臉上一點沒敢表現出來。她的手微微顫抖了兩下,最終還是沒有直接抽出來。
氣氛一下有些凝固。
凡妮莎的腦子此時轉得飛快,她開始深刻反思自己,是不是她以前在巴拉蒂對山治造成過什麼刻板印像。
啊——這些都不重要,問題是現在怎麼才能自然地結束這個環節。
「山…山治…」
凡妮莎讓自己鎮定下來,手指動了動,蹭過了他的眼下,讓他下意識眯了一下眼睛。
一個動作硬控凡妮莎三秒。
「凡妮小姐…?」
凡妮莎叫了他卻沒有說別的,山治便保持著這個別扭的姿勢,抬眸看向凡妮莎。這讓凡妮莎一時有一種,小狗自己叼著繩子放到她手裡的感覺。
老實說,凡妮莎很喜歡山治這種眼裡只有她的時候,會讓她的心裡癢癢的。
可惜山治給她的不是繩子,大概是飛盤,飛盤在她手裡的時候嗷嗷叫著等她跟他玩耍,然而她一扔出去,到了別人手裡,他就會跑去等著另一個人繼續飛。
凡妮莎突然就有些意興闌珊,也不想著什麼尷尬不尷尬的,她干脆利落地抽出了手,轉而自己伸手抓住了山治肩膀上的包帶子,拽下了自己的包。
「我去那邊。你去收集食材吧。」
臉上忽然失去了溫熱的觸感,山治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他的手摸著自己的臉,還沒來得及問什麼,就看到凡妮莎已經拎著包轉身走了。
「凡妮小姐?」
不明所以的山治連忙快步跟了上去。
凡妮莎也不管他,反而一邊偷偷注意著背後跟著的山治,一邊觀察著這座島嶼周圍的情況。
這座島好像是一座無人島,只有一些野生的動物和奇奇怪怪的植物。再往前走兩步,眼前就出現了一片視野開闊的湖泊,湖泊前有一大片野花。
這個地方不錯。
凡妮莎這麼想著,打開包包,拿出了裡面的吊床,挑了兩棵樹,用弩箭將兩頭分別釘在樹干上。
她流暢的動作看得山治有些懵:「凡妮……小姐?你?」
凡妮莎手上的動作不停,一邊固定吊床,一邊回答道:「睡覺。」
試了試吊床的韌性,凡妮莎手上一用力就坐了上去,舒適地伸了個懶腰。她剛才就想好了,反正都被趕下船了,不如干脆在島上睡一覺再回船上。
「山治,不用管我,要回去了叫我一聲就行。」
說著,凡妮莎便閉上眼躺下,開始享受悠閑的微風了。
不過山治明顯不這麼想,他站在旁邊,欲言又止地看向凡妮莎。
……
「好了好了,來吧,別盯著我了,坐上來。」
凡妮莎根本沒能躺上兩分鐘,就又坐了起來,無奈地看著山治。就山治那若有若無的眼神,誰能睡得著。
她一翻身又坐了起來,腿懸在半空中,手撐著下巴看著他。
見山治不動,凡妮莎再次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示意他坐上來。
這次山治沒有再推辭,他將身上的竹筐卸了下來,放在樹干旁邊,腳下一用力,便跳上去坐在了凡妮莎的旁邊。
吊床承載著兩個人的體重,有一些晃動,凡妮莎干脆往後挪了一挪,讓自己盤腿坐在吊床中間,整個人有些陷了進去。
凡妮莎並不想和山治繞圈子,這段時間她已經被張不開嘴的山治繞夠了彎子。
她的手撐在自己的腿上,托著下巴看向山治:「所以,是想和我說什麼?」
山治多半是沒想到凡妮莎會問得這麼直接,他好像有些驚訝又有些無措地看向她。
「啊,凡妮小姐,沒有……」
凡妮莎:「……」
好好好,行。
如果是前幾次,凡妮莎可能會因為山治一而再再而三的「沒什麼」而生氣,想要追根究底去解決這個問題。
不過現在——
她有些不耐了。
「好吧,那我先睡覺咯,回去的時候再叫我吧。」
凡妮莎的語氣裡透著一絲失望,也不管還坐在旁邊的山治瞬間僵硬的表情,她伸直了腿,直接往後平躺下去,閉上眼睛休憩。
「凡,凡妮……」
凡妮莎並不想繼續無用的對話,她側過身,用手做枕頭墊在自己的臉頰下。
即使她自己一直覺得自己不該因為山治多生什麼氣,也認為自己早就不再為他生氣了,但是她發現,她的內心深處時時刻刻在告訴她——她很生氣。
不過有的人就是這樣,當你給他機會,希望他好好和你交流的時候,他一言不發。一旦你累了,不想繼續的時候,他又開始有說不盡的話了。
像現在,山治感覺到凡妮莎在因為他心情不佳,所以他側過身想要和凡妮莎說些什麼,支支吾吾卻又說不出口。
過了好一會兒,凡妮莎才在恍惚間聽到了他的聲音。
「凡妮。」
「當時,在巴拉蒂,我們……」
「布魯布魯布魯——」
突如其來的電話蟲的聲音打斷了山治的話,同時驚醒了昏昏欲睡的凡妮莎。
她像是觸電一樣猛地坐了起來,在身上瘋狂摸索著電話蟲,第一時間接通了電話蟲。
山治坐在旁邊,只聽見電話蟲的對面傳來的是熟悉的沉穩的女聲。
【凡妮。】
曾經在巴拉蒂,他聽到過這個聲音和凡妮莎通話,是凡妮莎的姐姐。
凡妮莎光是聽著姐姐這個語調,就下意識把坐姿都調整端正了,連背都挺得直直的。
「姐姐……怎麼了?」
【到哪裡了?】
「在……」
山治用口型告訴凡妮莎:阿拉巴斯坦旁邊350海裡的無人島。
「阿拉巴斯坦旁邊……大概350海裡的……無人島?我還在這裡休整。」
【旁邊又是哪個男人?】
「……我旁邊沒有男人。姐姐你別說得我很奇怪!」
凡妮莎立刻臉不紅心不跳地糊弄過去,同時伸出手一把捂住山治的嘴巴,示意山治別發出聲音。
山治的神色有些復雜,不過還是點了點頭,安靜地坐在旁邊,呼吸都配合著放輕了。
一看就是又在想些什麼東西了。
但凡妮莎現在可沒空去管山治在想什麼,她只知道姐姐這個語氣,她回去以後絕對有大麻煩。
【算了,管不了你這麼多。七水之都傳來消息,你的潛水艇已經做完了,到了以後直接去取,然後馬上回來。】
「誒?這麼急嗎?」
【在外面玩了小半年還不夠嗎?】
「夠了夠了,我一定盡快回來。」
【路上小心。】
「好,放心放心。」
「卡恰——」
電話蟲掛斷了。
凡妮莎肉眼可見地松了一口氣,這才松開了一直捂著山治的嘴的手。
「抱歉,山治……」
山治搖搖頭:「沒事。」
凡妮莎揉了揉額頭。現在好了,本來是想好好睡一覺的,被姐姐的一個電話嚇得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凡妮小姐,剛才是……你的姐姐?你怎麼好像很怕她?」
「嗯。」凡妮莎想了想,「也不是說怕,只是我是姐姐帶大的,小時候她對我很嚴厲,所以即使我長這麼大了,還是……」
慫。
凡妮莎在外面有多囂張,在窩裡就有多慫。
「凡妮小姐的姐姐,好像很關注你平時和別人的戀……交往?」
「那倒沒有。」
山治的手頓時揪緊了身下的吊床,強擠出笑容。
「這樣啊,剛才聽起來,我還以為你的姐姐很反對你……和男人交往。」
凡妮莎整理著自己剛才蹭亂的長發,不甚在意地回答:「嗯?不會,我們家戀愛很自由。」
就是太自由了,所以每次她和男人接近一點,就會被那群八卦的老頭老太們還有一向嚴謹的姐姐追根究底問個不停。
煩不勝煩。
她一點也不想讓家裡人知道自己的感情進度。
「嗯……這樣啊。」
沒想到,山治聽到了凡妮莎的回答,卻慢慢地低下了頭,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剛才凡妮莎捂著他的嘴時沒有收住力氣,到現在她手指上的熱度好像仍然停留在那。
嗯?語氣怪了起來。
凡妮莎意有所感地轉頭看過去,但是山治低著頭,微長的金發把他的側臉完全擋住了,看不清表情。他總是這樣,一旦有心事,就想把自己藏起來。
她忽然想起來山治之前好像想要問什麼問題的來著,但是被電話蟲打斷了。
「對了山治,你剛才想問我什麼來著?在巴拉蒂我們怎麼了?」
山治若無其事地抬起頭,笑著說:「我就是想問問,當時,在巴拉蒂,我……」們是在一起了嗎?
「什麼?」
「我……我還有一些沒來得及為凡妮小姐制作的專屬料理,等我多准備一些食材,正好試試。」
語氣變了。
山治想說的不是這個。
察覺到這一點的凡妮莎,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不過又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去強挖他不想說的事情。
她回以一個笑容:「好啊,我最喜歡山治做的料理了。」
反正被電話蟲嚇醒了,不如干脆去收集食材吧。
她一下跳下了吊床,扭了扭脖子:「既然這樣,那就快點收集食材吧,山治。」
「我太期待你的料理了!」
山治應了一聲,翻身跳了下來,轉身開始幫凡妮莎收拾吊床,疊好重新塞進包裡,又自覺地將包背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走走走走,出發!」
山治拎起竹筐,轉身才發現,凡妮莎已經率先走了出去好一段路。他站在原地,愣愣地看了一會兒凡妮莎的背影,在凡妮莎轉頭喊他的時候,才猛然反應過來,加快腳步跟在了後面。
*
如果要說料理的話,在凡妮莎心裡,山治第二,就沒人能第一了。
即使只是普通的烤物,也是山治做的最好吃。
夜幕降臨,幾個人重新彙合在海岸邊。索隆升起火,山治准備好食材,兩個人一邊吵架一邊配合默契地開始准備晚飯。
凡妮莎對他們的爭吵習以為常,不過這種吃飯的重要時間,吵架太浪費了。於是她一屁股擠進了山治和索隆中間,坐了下來。
隔著凡妮莎,兩個人頓時偃旗息鼓,倒是安靜了下來。
娜美朝她用力地比了一個大拇指,凡妮莎朝她眨了眨眼,比了一個大拇指回去。
「凡妮小姐,當心燙。」
山治伸手取過一根用樹枝穿著的烤玉米一樣的東西,他用葉子包裹住樹枝,做成一個干淨的握柄,才遞給凡妮莎。
一陣陣香味飄來,凡妮莎接過玉米棒子,小心地啃了一口。
看著像是玉米棒,吃著怎麼倒是像烤香蕉?但是又香又糯。最重要的是,雖然是甜的,卻不會讓凡妮莎覺得反感。
「這樣做的話,應該不會很甜膩,可以給凡妮小姐補充一些糖分。」山治在旁邊翻烤著另外幾串。
「太棒了吧!如果可以我想一輩子都能吃到山治做的東西。」
回憶起其他的甜味,凡妮莎只會隱隱作嘔,以前也最多吃吃糖果類。但是山治卻能完美地讓她感受到甜味的美好。
山治聽到凡妮莎的話,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他轉過頭,單膝跪地,單手撫上自己的胸口,認真地說:「我願意一生,都為凡妮小姐精心制作料理。」
「好哦。」山治的宣誓說得太多了,凡妮莎習慣性地敷衍著。
山治笑了笑,也沒再說什麼,只是默默地坐了回去,繼續翻烤其他幾根。
他照樣用葉子包好了柄,遞給了娜美和羅賓。
「娜美suang∼嘗嘗嗎?呼,我幫你吹一吹,當心燙。」
「羅賓∼juang∼融合了我的愛與真心的料理,請慢用∼」
凡妮莎默默地放下了手裡的玉米棒子。
「凡妮小姐?還是覺得太甜膩了嗎?等下,我再幫你重新做點別的。」
「不用了。」凡妮莎的語氣突然有些生硬,讓山治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我只是忽然沒有了胃口。」
第20章
雖然說偉大航路的天氣說變就變,變得怎麼樣都很正常,不管是下雨下雪,刮風打雷,冰雹霜降,凡妮莎可以負責任地講,她經驗豐富。
而且她還經歷過新世界的可怕天氣,更加有經驗了。
但是從天上掉船碎片,這多少不太對勁了。
凡妮莎此時正將吊床吊在了桅杆和二樓扶手處,位置絕佳,既能躲在船帆的陰影下避開太陽,又能一邊欣賞美景,一邊吹吹海風。
然而防不勝防的,凡妮莎一抬頭,就看到天上「嘩啦嘩啦」地開始掉落一些碎木板,看起來像是船體的碎片。
凡妮莎:「誒?」
烏索普:「什麼東西掉下來了啊啊啊啊啊!」
喬巴:「啊!!!還有死人骨頭!!」
山治:「小心!」
索隆:「注意頭頂!」
山治和索隆首先反應了過來,大聲喊著讓大家避讓開。
凡妮莎也趕緊坐了起來,仰頭看著上面的情況。
木板掉落的速度很快,但是好在都是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砸下來的傷害不大。
「凡妮!」
眼見幾塊連續的木板正要朝著凡妮莎的頭上砸過來,凡妮莎剛想調整弩箭,山治已經騰空而起,一腳將她頭頂的木板踢飛了出去。
「凡妮!躲在我後面。」
山治緊張地跑過來,把凡妮莎從吊床上托了下來,拉到了他的身後。
頭頂上的碎木仍然在一刻不停地砸下來。娜美指揮著索隆,要他將船操控到安全的地方,可是梅利號也因為那些木塊砸到水裡濺起的巨大的浪花影響而停滯不前,航行的道路都出現了危機。
「只要我閉上眼睛,再睜開眼睛,就會發現面前的一切都是假的。」烏索普不相信會有這麼奇怪的事情,已經坐在甲板上開始心理療法了。
「烏索普!你在這干什麼!快去幫忙掌舵!」
被娜美喊了的烏索普只能一骨碌爬起來去和索隆一起掌舵。
「路飛!控制住桅杆!別被砸倒了。」
烏索普那裡掌舵很艱難:「不行!根本沒辦法離開這一段!」
眾人只能抓緊船,小心躲避從頭頂砸下來的東西。也就是這時候,大家才看清,頭頂砸下來的根本就是一整艘船。
被山治擋在身後的凡妮莎見天上恢復了原樣,便拍了拍山治的肩膀,等他讓開位置以後,她第一個去檢查了一下掉落下來的人骨。
真厲害,這麼高掉下來,人骨還幾乎是完整的,她以為至少也是東一塊,西一塊的。
「啊啊啊啊啊凡妮莎你在干什麼!」
烏索普對於凡妮莎直接上手扒拉人骨的行為非常震驚,他不知道從哪摸了兩塊布就要給她擦手。
喬巴也不贊成她這樣:「凡妮莎!小心上面有病毒!至少應該戴上手套。」
凡妮莎倒是根本無所謂:「沒事,這個人好像是病死的,怎麼看都死了有百年了。」
羅賓也蹲下來,伸手檢查了一下他身上的東西。
「大概是兩百年了。」
「誒?我的記錄指針怎麼回事?」
這邊還在研究人骨,那邊已經開始研究記錄指針了。
凡妮莎和羅賓都聞聲抬頭看向娜美,娜美也朝她們指了指自己的記錄指針。
記錄指針——朝向天空。
「怎麼會指著天上?!」
「不會是壞了吧?」
「不可能。」凡妮莎立刻搖頭,「這只能說明,下一座島,在天上。」
她也只是聽說過空島,但是這卻是她第一次真的遇到記錄指針指向空島的事情。
羅賓看了他們一眼:「在這座大海上,記錄指針就是航行的鐵則,絕對不能懷疑記錄指針,要懷疑的只有我們的常識。」
羅賓是一個優秀的歷史學者,即使是罕見的空島,她也在書中見過一二。
船上路飛他們都興奮了起來,激動地想要去島上冒險,催促著娜美要尋找通往空島的航道。
娜美被他們的強人所難弄得頭疼,但是她作為一個航海士,船長想要去的地方,她就一定要帶去。
所以娜美一邊指揮他們去那艘掉下來的船上尋找線索,一邊來和羅賓尋求更多的資料。
看起來他們都很高興,除了凡妮莎。凡妮莎可沒覺得這是好事,尤其是對她來說。
她靠在船舷上,長嘆了一口氣看向天空。
「凡妮小姐,怎麼了?」
山治看到凡妮莎的樣子,手插在口袋裡走過來,一邊詢問,一邊跟她一起看向天空。
凡妮莎看了山治一眼:「沒什麼。」
她的態度明顯讓山治的動作僵了一下,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說出來。
看到山治被噎住,凡妮莎爽了一下,突然感覺這幾天的氣都出了。
不過,這次凡妮莎還真的沒有想要用「沒什麼」打敗山治的「沒什麼」,而是她確實沒什麼必要說的。
凡妮莎只是很苦惱,這次去七水之都的搭船之行,比她想的更費時間。姐姐前兩天剛給她來過信,要是知道她一直沒有去七水之都取潛水艇……
估計要派人來直接帶她回去了,有那群啰啰嗦嗦的家伙在,她的回程都要被念死了。
她想安靜地一個人回去。
可是凡妮莎也很清楚,記錄指針必須記錄滿下一座島的磁力,才能繼續指向接下來的島嶼。
現在他們的記錄指針被空島完全「掠奪」了磁力,不去一趟,是沒法再進行接下來的航行了。
早知道應該先問寇布拉要一個七水之都的永久指針的。
啊不對,早知道應該強人所難,硬把貝爾要過來的。
算了,貝爾也飛不了這麼遠。
凡妮莎的腦子裡開始胡思亂想起來。她手向後一撐,坐在了船舷上,轉頭看路飛他們躍躍欲試地要去船的殘骸上摸索。
「凡妮莎!」
聽到了路飛的喊聲,凡妮莎看了過去,就看到路飛不懷好意的笑。
路飛的手伸長,在凡妮莎身上繞了三圈。
凡妮莎:「?」
接著路飛的脖子伸長,頭伸了過來,看著凡妮莎。
老實說,這樣……的感覺,怪詭異的。
她無用地掙扎了一下意思意思。
還是山治過來一把抓住了路飛的後脖子不讓他湊太近。
山治:「路飛,你要干什麼?」
路飛:「嗯?凡妮莎,你的弩箭,借我。」
凡妮莎:「?」
山治:「?」
路飛:「我想玩。」
凡妮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外面的船的殘骸,大概明白了他想干什麼。
「借你是可以,但是我弩箭上的繩索可不夠你下去玩的。」
「還有,能力者至少應該有點能力者的自覺。」
想靠著弩箭上的收縮繩索來實現在海上的穿梭,那肯定是不可能的。還不如自己把胳膊往船上打個結,那還安全一點。
路飛的嘴頓時扁了下來,眼神直白地看向凡妮莎的弩箭。
好,還是想玩。
凡妮莎掙了掙:「那你放開我,我幫你綁。」
路飛立刻笑嘻嘻地放開了凡妮莎,伸長胳膊等著凡妮莎的弩箭。
凡妮莎熟練地卸下弩箭,套上了路飛的手腕。
路飛有些奇怪:「好重,我還以為是很輕的。」
山治聽他這麼說,也上手試了一下,確實比看起來的重。
凡妮莎解釋道:「裡面藏了幾十種藥劑吧,還有一些貴貴的東西。」
不過其中最多的還是鎮定劑,這東西不管是救人還是逃命都好用。
山治:「貴貴的東西?」
「像這個。」
凡妮莎打開了一個小口,裡面放著的是她這次在阿拉巴斯坦得到的那一小顆紅寶石。
山治這才恍然大悟的樣子,他們一直沒看到過這個東西,原來竟然是放在武器裡隨身攜帶的。
不過他也不意外,畢竟凡妮莎總是很喜歡這類漂亮的東西。
山治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釘。倒不能說是他的,應該說……是他硬要來的。
路飛一邊擺弄著弩箭上的細小開關,一邊探頭看了一眼凡妮莎手裡的寶石:「哦,這不是你最喜歡的那顆寶石嗎?」
凡妮莎幫路飛扣好弩箭的最後一個搭扣,檢查了一遍機關後才說:「不是,我最喜歡的寶石已經不在我手上了。」
她抬起頭,眼睛瞟了一眼正在摸耳朵的山治——的耳朵。
在山治有些怔愣的眼神中,又很快收回了視線。
凡妮莎一拍路飛的背:「會玩了嗎?去玩吧。」
路飛一溜煙就和烏索普衝了出去准備下船去玩。烏索普和喬巴都眼睛放光地看向路飛手上那個凡妮莎的弩箭,急著要試試又什麼武器在裡面。
手上忽然輕了,凡妮莎還有些不習慣,她捏了捏手腕。
「凡妮小姐。」
凡妮一回頭,就看到山治的手摸著自己的耳釘,有些掙扎著說:「凡妮小姐,這對寶石……你要收回去嗎?」
「啊我的意思是,我不能,不能奪人所愛。本來就是凡妮小姐遺失的一枚,我還自己戴上了,就是……」
山治的話說得有些七零八落的,凡妮莎捋了一下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就是……凡妮小姐,要收回去嗎?」
凡妮莎看著山治說這話時的樣子,一時沒法接話,甚至覺得有些無奈。
說什麼還給她的,他明明一臉不願意。
一邊嘴上問著她要不要收回去,一副不要緊的樣子。一邊臉上卻寫著她要是真拿回去就立刻哭唧唧。
就在山治的情緒隨著凡妮莎的沉默變得越來越低的時候,凡妮莎開口了:「你戴著很好看。」
說完,凡妮莎也不管山治的反應,自顧自轉頭朝著路飛那裡走去。
她的手搭在欄杆上,遠遠看著玩她的弩箭玩得嗨起來的路飛他們幾個。
又忍不住轉頭瞄了一眼山治,他正摸著自己的耳墜,嘴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住。
凡妮莎轉回頭,手撐著下巴,心情有些復雜。
第21章
面對船上的人骨, 還有那艘船的殘骸,羅賓去查了書籍,發現這應該是很久以前失蹤的一艘探險船。
與此同時, 路飛發射了凡妮莎的弩箭, 弩箭帶著極細的繩索穿過甲板板,「嗖」一下擦著凡妮莎的發絲, 扎進了凡妮莎身邊的桅杆上。
凡妮莎:「……」
從未想過自己會差點被自己的弩箭扎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找到了超棒的東西了!!」
隨著路飛的一聲大喊,弩箭的繩索被大力拽動繃直, 路飛被繩索拉住, 一下破水而出, 被拖拽著往桅杆處飛了過來。
?
凡妮莎:「誒?等下,你別過——」
「砰」的一聲, 凡妮莎來不及躲開, 被飛過來的路飛直接撞了出去。
「路…凡妮?!」
山治來不及阻止, 只能趕過來墊在了凡妮莎的身後,三個人疊在一起撞在了船艙的門上。
頓時, 船艙門也被撞倒了下去。
「嘶——」
烏索普在後面捂著自己的臉,急得大喊:「啊啊啊路飛你在做什麼?!船都被撞壞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抱歉。」
路飛毫發無損地坐了起來, 戴好帽子, 並且看起來也毫無悔過之心的樣子。
「咳咳, 路飛!!你這家伙!」
被墊在凡妮莎身後的山治費勁地撐起身體,然後托著凡妮莎的背將她推起來。
「凡妮?你沒事吧?」
被像火箭炮一樣的路飛撞飛的凡妮莎還有些懵。背後有山治墊著倒是還好,但是胸口被路飛撞得隱隱作痛, 感覺自己的胸骨都要斷了, 絕對青紫了。
她再次後悔自己為什麼要上這條船。直接呆在阿拉巴斯坦等人來接不好嗎?
感覺自從上了這艘船以後,她什麼都經歷過了。
「凡妮?」
身後托著凡妮莎的山治, 見她捂著胸口坐在原地不動,便收起腿爬起來,單膝跪地蹲在凡妮莎旁邊檢查她有沒有受傷,看她沒什麼事,伸出手就想要扶她起來。
「不用。我自己來。」
感覺自己沒什麼事,並不需要人扶。凡妮莎就推開了山治要扶她的手,自己手撐地爬了起來。山治被推開的手停在半空中,很快又默默地插進褲子口袋裡。
凡妮莎拍了拍褲子上的灰,按著自己的胸口:「我沒事,但是我有預感,在這艘船上,我總有一天會有事的。」
她的眼神定在路飛的身上。
路飛:「?」
然而罪魁禍首根本沒有聽出來問題所在,反而開心地從懷裡掏出了一張地圖,展開給大家看。
「看!」
娜美走過來,接過了地圖,眾人湊過去看,驚訝地發現這是一張空島的地圖。
地圖上寫著「SKY PIEA」。
「竟然是空島的地圖?!」
烏索普、路飛和喬巴激動地抱在一起跳起舞,看起來是迫不及待要去空島了。
「娜美!我們去空島!」
「空島是說去就去的嗎?!」
「我不管!你是航海士!」
「現在還什麼都不知道呢!」
「我要去!」
……
趁著娜美和路飛吵起來的空當,凡妮莎接過她手裡的空島地圖。她剛才看的時候就覺得這張地圖很眼熟,可能在哪本書裡面看到過,不過她記不清是什麼書。於是,她將地圖遞給羅賓。
「羅賓,你看這張地圖。」
羅賓接過地圖反復看了看,好像是想到了什麼,說了句要去查一下書籍便轉身走向了船艙。正好現在船上有不少從寇布拉的王宮裡順過來的書。
凡妮莎轉過頭再看向娜美,路飛還在對著娜美提出各種無理要求。
「我要去空島!」
「都說了現在去不了,沒有線索!」
凡妮莎看他們的樣子,感到一陣頭疼。看起來一時之間是不會有什麼結果的了,不如先回去休息一下,她的胸口還在一陣陣悶痛。
凡妮莎轉過身,想去船艙裡窩著,卻看到了被撞倒下的船艙門。她的腳步停頓了一下,徑直上了露腿二樓,選擇去廚房裡坐一會兒休息一下。
「凡妮小姐?」
山治一直關注著凡妮莎的動作,看到了凡妮莎正往二樓走去,目的地好像是廚房,山治也往前兩步,准備一起上來。
「凡妮小姐,是餓了嗎?我來幫你准備點吃的?」
「我不餓,不用……」
凡妮莎聽到山治的話,下意識搖了搖頭說不用了,卻在看到山治有些失落的表情時又停住了,一句話硬生生卡在嘴裡,繞了三個彎,變成一個字。
「好。」
她心裡輕輕嘆氣。就當趁機多嘗嘗山治的料理吧,畢竟不能把山治帶回國,以後可能都吃不到了。
看到凡妮莎點頭,山治的眼睛亮了起來,他三兩步跨上了樓梯,和凡妮莎並肩,一起走進了廚房裡。
系上粉色的圍裙,山治一邊選擇廚具,一邊回頭和凡妮莎確認,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凡妮小姐,想喝湯嗎?還是想吃點下午茶?」
「都可以。」
「好,那我看一下。」
說到料理,山治一向自信,只是掃了一眼廚房裡的食材,他就想好了要做些什麼。
凡妮莎坐在灶台後的桌子邊,懶散地趴在桌上看山治的背影。他今天穿著的依然是一身西裝,藍底黑條紋的襯衫背後是一圈細細的粉色圍裙系帶,被系成了蝴蝶結,帶子有些緊,把他的襯衣都勒出了褶皺。
說起來,凡妮莎很喜歡看他做飯的樣子。做飯時候的山治是最為專注的,也是最能讓凡妮莎感覺到他的魅力的時候。
以前在巴拉蒂的時候,山治會幫她開小灶,她就會站在廚房外看他。沒想到,現在還有機會這樣看他。
「山治。」
「嗯?」
「之前一直沒有機會問你,你為什麼離開了巴拉蒂?還做了海賊。」
凡妮莎撐起上半身,看著山治的背影。
她看到山治手下的動作停了一下,有些驚訝地轉過頭看凡妮莎,好像是沒想到凡妮莎忽然提到了這種問題。
他輕笑了一聲,眯著眼睛:「凡妮小姐,還記得All Blue嗎?」
All Blue?
凡妮莎記得,當初山治告訴過她,世界上存在這樣一片海,彙集了東南西北四片海域的各種魚類,是廚師的夢想之海。
「你是為了找到All Blue才出海的嗎?」
「對,我要去找到All Blue。」
提到自己的夢想,山治笑得有些傻,但是凡妮莎卻莫名地被他吸引了,比平時的樣子更加好看。
「這樣啊,我還以為你是為了找我呢。」
一句話剛出口,凡妮莎就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她面無表情,若無其事地狠狠掐了一把自己腿上的肉,嘴裡輕輕「嘶」了一聲。
明明都想好了不能再增加對山治的好感了,怎麼這張嘴就是管不住。
但是山治沒發現凡妮莎的懊惱。
「誒?不是,啊,這個…這也是…」山治的臉忽然變得通紅,手裡的土豆也掉在了砧板上。
他變得有些語無倫次,磕磕巴巴地說著:「就是…其實,我,當時我…」
終於,像是下定決心一樣,山治看向凡妮莎,開口了。
「我是想找凡妮小…」
「有夢想真好啊。」
然而他的聲音卻和凡妮莎的聲音重疊在了一起。
凡妮莎故意打斷了他,笑著接著說:「山治的話,一定會實現夢想的。」
「山治,做好了嗎?香香的!」
凡妮莎有意將話題扯回去,山治自然也會接著她給的梯子爬。
他臉上的紅色還未褪去,但是笑意卻率先減淡了。
「嗯。很快就好。」
他應了一聲,對著凡妮莎扯出一個笑,轉身繼續手上的工作。
繼續看著山治的背影,凡妮莎這次是不敢再聊什麼了。生怕她又脫口而出些什麼。
不過夢想是All Blue啊,聽起來真不錯。
凡妮莎想了想,自己好像沒有特別想要的東西。從小到大,不是在做任務就是在做任務的路上,不是在學習,就是在做研究,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她是不是也該給自己定一個目標了?
在她陷入胡思亂想的時候,山治已經手腳麻利地為她准備好了美食。一份熱乎乎的芝士土豆泥,還有一份……水果酸奶杯?
「請用,凡妮小姐。」
凡妮莎拿起叉子戳了一點嘗嘗,芝士是帶著一點鹹味的,卻意外的很清爽,酸奶杯倒是有一點甜,不過被冰鎮過後也不會讓她覺得膩味。
但是在吃飯的時候,被旁邊的人注視著,即使那個人是山治,凡妮莎也覺得不自在,總覺得像是被人盯吃飯一樣。
於是,她嘗了一口,就停下了手,轉頭山治附上微笑。
「謝謝山治,很好吃!」
站在一邊的山治原本勾起的嘴角,隨著凡妮莎放下的叉子,越來越平,最後笑容完全消失了。
「凡妮小姐,還是不合口味嗎?」
凡妮一下沒明白,什麼「還是」?
「嗯?不啊,很好吃,只是想等下涼一點吃。」
山治看了看凡妮莎只動了一口的料理,沒再提這些,反而語氣故作輕松:「好,那我再去做點湯?」
「不用了。這些就夠了。」
山治頓了頓,才回答道:「好。」
正在此時,甲板上傳來了娜美呼喚山治的聲音。
「山治君?」
「山治君——」
山治下意識地應了一聲:「娜美桑?怎麼了?」
「山治君!快來!」
甲板上,娜美的聲音略顯急躁。山治趕緊脫下了圍裙,擦了擦手准備出去看看。
手剛握上把手,山治卻忽然停下了動作,轉頭看向凡妮莎。
「凡妮小姐,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
凡妮莎有些意外,平時娜美羅賓他們一喊他,他恨不得扭著屁股就追過去,今天娜美喊得這麼急,他竟然還有空回頭?
山治站在門口,好像在等凡妮莎的回應。
凡妮莎也給面子地回答道:「好,我等你回來。」
得到了凡妮莎的回應,山治才像是放心了一般,離開了廚房。
而廚房的內一關上,凡妮莎立刻又像沒骨頭一樣趴倒在了桌上。她拿著叉子一下一下戳著酸奶塞進嘴裡。
甜甜的,
是好吃的甜甜的。
是被努力調味過的甜甜的。
她知道的,從上次阿拉巴斯坦回來以後,山治總是在想方設法為她做甜味不明顯的料理,幫她補充糖分。
被人放在心上,還真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情。
「啊糟了!」廚房的門被推開,烏索普走了進來,看起來很苦惱的樣子。
「哦!凡妮莎,你也在啊。」
「怎麼了?你在找什麼?」凡妮莎坐起來,奇怪地看向他。
「我的辣椒彈快用完了,但是新種的還沒結果。我就想來廚房找找有沒有可以替代的材料。」
烏索普摸了摸鼻子,一邊說,一邊拿出自己的彈弓用的子彈給凡妮莎看。
凡妮莎好奇地接了過來,是一顆紅色的圓形子彈。她湊近聞了聞味道,一股辛辣的氣味襲擊而來,嗆得她想打噴嚏。
「啊啊啊凡妮莎!不能湊這麼近聞啦!」烏索普連忙拿過子彈,給凡妮莎倒了一杯水。
凡妮莎顧不上喝水,她對烏索普的子彈太過於好奇了,是她沒見過的火藥配比。
「我沒事…烏索普,你能發射一個試試嗎?」
「可以是可以,但是不多了,只能給你看一個了。」
「一個也行!」
說著,凡妮莎放下手裡的叉子,拉著烏索普往外面走去,一路跑到了船尾的橘子樹後面。
烏索普也很配合,拿著彈弓對准了天上飛過的鳥,一擊必中。
火藥的粉末在空中散開,凡妮莎伸手感受了一下火藥的威力,聞了聞空氣中殘留的味道,忽然有些激動。
這種配方是她沒有嘗試過的,說不定可以作為新的武器配置。
她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轉過身,一把抓住烏索普的肩膀:「烏索普!你是天才!」
「誒?我?」烏索普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但是很快就沉浸在凡妮莎的誇獎中不可自拔。
「哈哈哈哈哈哈這,這只是本大爺實力的一小部分而已哈哈哈哈,不用崇拜本大爺。」他叉著腰大笑了起來。
不過凡妮莎更想知道的是材料的配比。
「烏索普,我幫你催熟你的辣椒,你給我彈藥的配比怎麼樣?」
「…誒?」
兩個人一拍即合,凡妮莎自覺主動地窩在橘子樹下幫烏索普細心地催熟那幾棵辣椒,烏索普則是在旁邊和她討論配比。
「烏索普!」
「凡妮莎!」
凡妮莎和烏索普進行了一番相見恨晚的知識上的升華,甚至忘記了時間,天色都暗了下來,直到聽到了甲板上傳來的說話聲,兩個人才意猶未盡地停了下來。
凡妮莎指了指自己手上的弩箭:「烏索普,我可以把我的弩箭的設計圖紙給你。」
「真的嗎!那太好了!」
烏索普很高興,他對凡妮莎的弩箭眼饞很久了,一直沒有機會好好研究。
「但是我的弩箭材料都比較稀少,所以我需要你找可替換的材料。然後,看看有沒有辦法,讓我的弩箭實現價廉物美的量產。」
「嗯……我想想辦法。不過凡妮莎,我記得你自己就是做研究的對吧?連你都沒辦法的話,我可能也。」烏索普一沉吟,答應了下來,但是滿臉愁色。
「不要緊,我覺得你的思維比我的活躍,我需要你的靈感。」
「既,既然你都這麼求我了,那我絕對會拼命辦到!」
*
廚房裡。
剛被娜美派去水下搜船的殘骸的山治,終於帶著一堆東西回來了,他立刻回去換了一身干爽的衣服,才跑回了廚房。
他一把推開門:「凡妮小姐,我回來晚…」
話沒說話,他就停了下來。廚房裡空無一人。
「山治!有好吃的嗎?好餓!」喬巴跟在山治後面跑了進來。
山治沒回答,他輕喘著,慢慢走到了桌邊,低頭看著桌上放在那的只動了一口的土豆泥。
伸手摸了一下,已經涼透了。
喬巴「噠噠噠」地走過來,看著桌上的東西:「山治?這是給凡妮莎做的嗎?」
「嗯,對。」
「凡妮莎怎麼沒吃啊,好香…」
「說是想要涼一點吃。」
「可是這都涼透了,會不好吃的吧?我去找凡妮莎,讓她快來吃!」
山治一把拽住了喬巴:「不用了喬巴。」
「大概…是我的料理不合她的口味吧。」
「山治做的料理是世界第一的,怎麼會不合口味!」喬巴驚訝地喊起來。
山治抽出了一支煙,點燃後叼在嘴裡,嘴裡含糊不清:「那大概,是我不合口味吧。」
喬巴:「?」
第22章
「娜美!天候棒借我看看!」
「沒問題。」
凡妮莎知道娜美身上帶著三截棒子, 但是只以為是像三節棍那樣的武器,便從來沒有在意過,直到烏索普無意間提起, 娜美的武器也是他設計研制的, 她便對這個武器產生了巨大的興趣,迫不及待問娜美借來研究, 幾乎一步不出船艙。
越琢磨,凡妮莎越是覺得自己浪費了好多時間。在這艘船上這麼些天了, 她竟然都沒發現這種好東西, 怎麼會不是悶頭睡覺, 就是跟山治拉扯。
什麼空島的,現在完全不在凡妮莎的考慮範圍內。
這艘船上看似普普通通的烏索普, 給了她太大的驚喜。
他的腦子太棒了, 他不止能快速地和凡妮莎的一些奇妙的想法接上, 還能幫她想她從未想過的可以代替的平價材料。
這對於一個窩在實驗室裡,每天思考材料問題思考到腦子爆炸的人來說, 根本就是天降甘霖。
之前在阿拉巴斯坦,她就對索隆的和道一文字的材料蠢蠢欲動, 可惜一想到那把刀和和之國有關, 她就失去了想法。
現在不一樣了——
凡妮莎手邊放著的是這幾天下重新寫寫畫畫的圖紙, 將天候棒捏在手心裡轉著。圖紙已經通過大概的口述告訴了自己國內的研究室, 剩下的就是找機會將這些圖紙一份一份變成實物了。
啊,她好想把烏索普帶回去,這樣一定能有更多思想的碰撞。老頭老太們早該退休了, 該放點新鮮血液進去了。
……
這一邊, 凡妮莎在船艙裡不知疲倦地記錄新的靈感,艙門外卻早就變天了。
「凡妮莎!凡……山治君?」
馬上要到加亞島了, 娜美走下樓想來叫凡妮莎一起下船去島上看看,卻沒想到看到了端著餐盤站在門口的山治。
娜美雙手抱胸站在門口歪了歪腦袋:「啊,還沒有出來嗎?好幾天了吧。」
「不止沒出來,甚至都沒有睡覺,也不吃東西哦。」羅賓靠在欄杆上,手托著下巴低頭看向娜美。
「這怎麼受得了?山治君,你沒有去勸一下嗎?」
被點名的山治頓了一下,拿下嘴上叼著的煙:「敲門了,但是凡妮小姐……」
何止是敲門了,從一天三次,到一上午三次,凡妮莎別說開門,幾乎沒有給過一句回應。唯一的一次回應說的還是別來打擾。
「山治君,我說你啊,你總是這樣!光站在這敲門是一點用都沒有的。」娜美雙手叉腰,看著山治有些無奈,「說出來啊!你什麼都不說,凡妮莎怎麼會知道呢?」
「真是的,一個兩個都讓我操心!」
她不顧被說了一頓愣在原地的山治,又抬頭看向事不關己的羅賓:「內,羅賓,你也管管吧。」
羅賓攤了攤手:「管過了,沒有用。」
「讓她去吧,她不是在做什麼奇怪的研究嗎?餓了總會出來的。」索隆一手揣在腰帶上,一邊懶懶地和娜美他們說。
「喂!綠藻頭!你怎麼和凡妮小姐說話呢?!」
「哈?那你倒是進去叫啊你這個色廚子!」
「哈??」
「嗯???」
「哢噠」——門開了。
「吵死了!」
凡妮莎打著哈欠走了出來。她不眠不休好幾天,終於趕完了設計稿,誰知道剛准備睡一會兒就被門口的聲音吵得睡不著了。
「凡妮小姐!」山治看到凡妮莎終於出來了,顯得很高興。
「嗯?山治啊,怎麼了?」
山治下意識想要將手裡的餐盤遞過去,卻又想起什麼似的收了收手,有些遲疑,臉上的笑意也減淡了幾分。
困倦得不行的凡妮莎此刻沒什麼精力揣測山治的心思,她一眼就看到了山治手裡的餐盤。
「是給我的嗎?」
「啊……對,不知道合不合凡妮小姐的…口味。」
凡妮莎直接伸手拿起上面的三明治,一口下去,嘴上隨意地回答著:「合合合,你做的料理怎麼會不合口味呢。」
在做研究的時候沒什麼感覺,現在停下來了,還看到了山治做的美食,胃裡就開始泛起胃酸,隱約抽疼起來。
餓肚子的時候有人送上吃的,那可太好了。
「所以怎麼了?都站在這。」凡妮莎咽下嘴裡的食物,有些含糊地問著。
娜美這才想起來自己的來意:「凡妮莎,我們到加亞島了,要上島了——」
「你也該下去走走了!」」
「我就不去了……」
娜美的聲音和凡妮莎的聲音重合在一起,並且在聽到凡妮莎的話的一瞬間,她露出了親和力十足的笑容。
「凡妮莎,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我說也想下去走走……」
凡妮莎很沒有骨氣地更改了自己的話。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是凡妮莎的身體對著娜美的時候就是很誠實呢。
「這樣啊,那就好了!那麼——就麻煩你和山治君一起去采購了。」娜美一句話安排好了兩個人後面的路程。
說到這,娜美忽然停頓了一下,轉頭皺著眉說:「不對,凡妮莎你是不是好幾天沒睡覺了。要麼你還是留在船上睡覺吧。」
凡妮莎聞言打了個哈欠,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擺了擺手。
「算了算了,我還是先下去走走吧,雖然現在我的身體很累,但是腦子還是很活躍,睡不著的。正好走一走放松一下腦子。」
娜美輕嘆一口氣,轉過身:「那好吧。山治君,照顧好凡妮莎哦。」
「是,娜美桑。」
*
加亞島看起來是一座還挺繁華的小島。從船上看過去,就能看到不少商業街區,似乎還有不同的游客。
只是——
「怎麼這麼多海賊船?」
「總之小心些吧。」
山治拿著購物袋率先跳下了船,轉頭伸手去接站在船舷准備往下跳去的凡妮莎。
「凡妮小姐,小心腳下。」
凡妮莎看了下高度,感覺根本沒必要扶著,蹲下身手撐著船舷,一用力直接落在了山治的旁邊。
她伸手拍了拍自己手上沾到的灰,徑直往前走去。
「山治,走吧。」
山治收回手,插進口袋裡,腳下轉動,鞋子在地上畫出一道痕跡,不過很快這道痕跡又被他的腳步踩散了。
「來了,凡妮小姐。」
走在凡妮莎的側後方,山治看了看四周的商店,大概了解了一下當地的食材。
「凡妮小姐。」
「嗯?」
凡妮莎的身體還在困倦中,對逛街這種體力勞動的興趣並不大,她單純是來放松大腦的。
「有想吃的東西嗎?」
凡妮莎剛想說想吃油炸的垃圾食品,後來還是扁了扁嘴:「……甜的吧。」
山治一愣,很難想像從凡妮莎的嘴裡聽到想吃甜的:「凡妮小姐,你又過度使用能力了嗎?」
「嗚啊——那倒沒有,只是大腦使用過度了,需要補充一下糖分。」凡妮莎打了一個哈欠,揉了揉眼角滲出的淚水。
「……好。」
山治的語氣有些奇怪……應該說,最近山治的語氣一直很奇怪。
「怎麼了?山治?」凡妮莎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情緒低沉的山治。
「啊,沒……」
山治下意識想要搖頭,但是看到凡妮莎頓時輕輕皺起的眉頭,他截斷了自己差點脫口而出的話。
——說出來啊!你什麼都不說,凡妮莎怎麼會知道呢?
他想起來了,娜美剛才說的話。
山治抿了抿嘴,內心掙扎著,卻還是順著心意開口問了出來。
「凡妮小姐……最近……」
「嗯?」
「最近……」山治小心地深呼吸了一下,「最近,不喜歡我做的料理嗎?」
這下輪到凡妮莎一愣:「嗯?」
「沒有啊,你怎麼會這麼想?」
「因為上次給凡妮小姐做的,都沒怎麼吃……」
不止是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太多了,凡妮莎都只吃了一口就不再吃了,要麼也是勉強著吃完的。
山治低垂著頭:「所以我想知道,是不是不合口味了……我,咳咳我的料理。」
凡妮莎一臉「竟然如此」地看了過去。
她確實感覺到了山治最近的奇怪,但是她沒想到,山治原來在糾結這個。
——不過也是,山治是廚師啊,廚師最在意的大概就是味道吧。
凡妮莎思忖片刻,指了指旁邊的水果攤子。
「山治,我想吃清爽的,最近太熱了。」
山治就像忽然被摸摸的小狗,頓時耳朵都飛起來了。
「好,我去采購一些。凡妮小姐在這等我就行。」
說著,山治就快步走向旁邊的水果攤子,認真地挑選起食材來。
凡妮莎隱約聽到他嘴巴裡還碎碎念著什麼。
「這個糖分太高了……」
「啊但是凡妮小姐需要補充糖分……還是要適中一些。」
「該死,這個營養價值高,但是凡妮小姐肯定不喜歡……」
……
凡妮莎歪著頭站在一邊看著他興致勃勃的樣子,困意慢慢散去。她好像忽然找到了和山治相處的正確方法。
「凡妮小姐,這個喜歡嗎?雖然糖分比較高,但是如果做成巴菲的話還是很清爽的。」
凡妮莎回以微笑:「喜歡。」
「好!那這個我也采購一些……老板,這個,這個,都要。」
山治的臉上陰霾盡掃,每一次回頭都能看到他臉上洋溢的快樂。
「凡妮小姐,這個呢?」
「嗯……也喜歡。」
「老板!這個也要!」
「凡妮小姐……」
凡妮小姐凡妮小姐凡妮小姐凡妮小姐……
短短幾分鐘裡面,凡妮莎的耳邊充滿了凡妮小姐。可是她並沒有覺得煩躁,反而覺得……
——可愛,想嗯。
……嘶。
凡妮莎甩了甩頭,想把腦子裡不干不淨的東西甩干淨,有這個空,還不如想想怎麼把新的設計圖做出來。
她看向山治,清了清嗓子:「山治!」
山治猛地回頭:「嗨!凡妮小姐!」
「走吧,我還想去買點別的東西。」
「來了!」
山治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到凡妮莎的身邊,微微側過身:「凡妮小姐,是要去買什麼?」
「火藥。」
「誒?火藥?買火藥……做什麼?」
「給烏索普用的。」烏索普研制的彈弓子彈最不可或缺的就是火藥的供給。
「給烏索普?」
凡妮莎心情極好地點點頭:「是啊,這家伙也太棒了吧!」
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接著說:「我第一次遇到和我的腦子這麼合得來的家伙。」
她悠閑地往前跳了兩步,同時捏緊了拳頭,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這次——得想個辦法讓他跟我回去。」
山治的腳步停了下來,愣愣地站在原地。
「要是他自願就好…山治?」
凡妮莎歡快地轉過身,入目卻是山治有些呆愣的樣子,她這才想起來她好像是當著人面挖牆腳了,連忙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啊對,他是你們的同伴來著……直接挖走好像不太好意思……」
「不然借我幾年也行啊。」
「你說他會答應嗎?」
「山治……山治?」
山治回過神,往前兩步跟了上去,扯出一個微笑:「這個……我也不知道。」
第23章
凡妮莎想著要買一些火藥給烏索普做後續的研究, 但是沒想到加亞島上竟然找不到什麼武器店。
明明是一座窩滿了海賊的島,怎麼會不賣武器?
——還是說武器見不得人?
——什麼樣的武器,會見不得人……?
凡妮莎敏銳地嗅到了一些貝利的香味。她要看看這座島上的武器對她們國內的研究有沒有參考性。如果是好東西的話, 那絕對要偷帶回國。
凡妮莎和山治兩個人走了一圈, 最後停在了一家酒吧門口。
凡妮莎轉頭對身後的山治說:「山治,你還有什麼想要買的嗎?」
山治想了下購物清單, 確定自己已經基本買完了,便搖了搖頭。
他抬頭看著這家酒吧奇怪的名字和標志, 皺起眉:「凡妮小姐是想去這裡休息一下?」
光是看山治的表情, 凡妮莎就知道他並不希望自己進去, 畢竟這地方怎麼看都不像是普通的酒吧。
——不過這種地方很適合打聽她想要的情報。
凡妮莎伸手拆下了自己手腕上的弩箭,在山治疑惑的眼神中塞進了山治的購物袋裡。
她檢查了一下自己, 確認自己看起來已經足夠無害了, 這才抬腳准備往前走去。山治下意識要跟在後面一起進去, 卻被凡妮莎阻止了。
「啊,山治, 你拿著東西也不方便,先回船上吧。」
她對著山治wink一下:「我很快回來。」
山治的腳硬生生停在了半路, 又收了回來:「但是……好, 凡妮小姐, 注意安全。」
凡妮莎沒回話, 背對著山治揮了揮手,大步往酒吧裡走去。
她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酒吧裡,只留下山治一個人站在酒吧門口。
他腳下動了動, 似乎是想往回走, 不過他看了一眼被凡妮莎拆下來的弩箭,還是停了下來, 轉了個彎,走到了酒吧旁邊的店門口,將東西放在了腳邊。
山治背靠著牆,從口袋裡掏出一支煙,默默地點燃叼在嘴裡。絲絲熟悉的煙味逐漸散了出來,侵染了他的頭發。
他拿下煙,夾在指尖,一陣白煙順著他的動作在空中劃過,隨著風吹到了他自己的身上,消失不見。
山治的手頓了頓,松開手指,讓煙掉在了自己的腳邊,隨即腳下用力地碾了碾,將剛燃起的煙碾滅。
他拍了拍自己的襯衫和褲子,又抬起胳膊聞了聞自己的袖子,沒多少味道,這才放松地仰頭向後靠去。
忽然,他輕聲笑了笑。
——其實有味道也不要緊吧,反正凡妮小姐大概也不會在意的。
*
酒吧裡,凡妮莎一進去就聞到了嗆鼻的煙味和酒味,熏得她只想立刻轉頭離開。
不過裡面幾個眼熟的家伙阻止了她離開的腳步。
她腳下微動,選了一個靠窗的位子坐了下來。
店員很快來到了她的身邊,有些慌張地說:「小姐,你換一家店吧,這裡……這裡不安全。」
凡妮莎單手托著下巴,假裝不明白的樣子輕聲問:「這裡怎麼了嗎?」
店員小心地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坐在吧台的黃頭發男人。「那個是貝拉米,懸賞金五千萬貝利……他可不好惹。」
貝拉米……?
沒聽說過。
凡妮莎點點頭:「好的,我會小心的,我有些餓了,吃點東西就離開。」
店員也不敢多說什麼,幫凡妮莎點了餐,便匆匆離開了。
凡妮莎的目光若有若無地朝著那個名叫貝拉米的家伙看去。
雖然說他的懸賞金有五千萬,但他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讓凡妮莎在意的,反而是酒吧裡其他幾個坐著的男人——身上環繞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店員很快就給凡妮莎送來了餐點,凡妮莎順勢收回視線,微笑著感謝。
挖了一勺子,送進嘴裡——糟糕好油膩。早知道點一杯喝的算了。果然吃多了山治做的飯,再吃別人做的,根本不行。
凡妮莎面上不變,心裡已經陷入瘋狂。
「船長呢?」
「大概在哪喝酒吧。」
忽然聽到那兩個危險的男人的聲音,凡妮莎不動聲色地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船長……?
她的視線假裝不經意間投向那兩個家伙。
也就是這一瞬間,她和那兩個男人的視線相接。
凡妮莎頓時汗毛都豎了起來,經驗告訴她,越是這種時候,越「蠢」越好。她裝作嚇了一跳的樣子,立刻轉回頭埋頭吃飯,就像一個普通的,誤入海賊領地的人一樣。
很快,審視的視線從她的背後慢慢挪開了,但是相對的,她再沒聽見那兩個男人說什麼話。
——看起來,這幾個家伙非常謹慎。從他們嘴裡是聽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了。不過也無所謂,至少知道了這座島上果然有很麻煩的家伙在。
凡妮莎低頭又扒拉了兩口飯,才對著店員招了招手。
「小姐,有什麼需要?」
凡妮莎低聲問:「我想問問,武器商店在哪裡?」
店員的臉色頓時變了:「小姐,那裡可不是你能去的!那裡都是窮凶極惡、揮金如土的海賊,店鋪也是海賊開的。就是那個懸賞金4200萬的『劊子手』羅西歐的手下!」
——關鍵詞,揮、金、如、土。
凡妮莎了然地點點頭。
難怪沒看到武器店,應該是被這座島上的海賊壟斷了,然後用來收取來往海賊的高昂的費用,這座島跟賊窩還真是沒什麼區別,算是黑吃黑。
——但是如果是海賊之間黑吃黑的話,那應該有一大筆來路不明的錢,要是能撈過來,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給國庫添磚加瓦……正好也貼一下她的潛水艇的費用。
凡妮莎神色暗了暗,接著問店員:「小哥,我一個人在外面總是有些害怕的,我怎麼想都覺得買些武器防身更好,你能告訴我在哪買嗎?或者能幫我買一下嗎?」
店員立刻露出了驚恐的神色,他左右看了看,咬咬牙湊近凡妮莎的耳邊說:「小姐,你從酒吧出去,沿著東邊一路往前走,看到一家有著同樣標志的占蔔店,裡面就會有你想要的東西。」
凡妮莎感激地點點頭,輕聲道謝,接著放下貝利,轉身悄悄地離開了酒吧。
推開酒吧的門,外面的空氣頓時清新了許多,凡妮莎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她准備按照店員說的方向去所謂的武器店看看。
沒想到剛走兩步,就看到了靠在牆邊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山治。
——他不會是專門在等她吧?
凡妮莎這麼想著,快步走向了山治。
「山治?」
山治好像在發呆,聽到了凡妮莎的聲音才清醒過來。
「凡妮小姐?你……」
「不是說你先回船上嗎?怎麼等在這裡?」
聽到凡妮莎的問題,山治不太自在地回答道:「凡妮小姐的武器都卸了下來,我……不太放心。」
?
不對勁。
太坦率了。
凡妮莎有些不太習慣山治這麼坦率的樣子。他不應該是「沒什麼」嗎?
而且他這麼坦率,反倒是讓凡妮莎不忍心趕他第二次了。
但是她還想去黑吃黑……
可這不方便讓山治知道。
凡妮莎快速地想了想,決定還是先和山治回去,等有機會再來這裡看看。
「山治,我們回去吧。」
她伸手從山治拎著的袋子裡掏出自己的弩箭,重新綁在自己的手腕上,率先往船的位置走去。
山治回頭看了一眼那家詭異的酒吧,張了張嘴,最後還是將想問的話咽回了肚子裡,一言不發地跟在凡妮莎的身後。
*
凡妮莎記得很清楚,不久之前,她和山治離開的時候,岸邊只停了一艘梅利號。
那麼現在,這艘載著猴子的船是怎麼回事?
凡妮莎抬起頭,面無表情地看著那艘船上唱歌跳舞的猴子。
「凡妮小姐,小心!」
「砰砰砰——」只聽見幾聲槍響,山治已經扔下手裡的東西,撲在了凡妮莎的背後,將凡妮莎護在身下。
「喂!你做什麼?!」
山治一骨碌爬起來,單膝跪地,伸手擋住了身後的凡妮莎。
凡妮莎也快速爬了起來,透過山治,看著對面奇怪的男人。
「躲開,我來!」
忽然,旁邊傳來了索隆的聲音,他拔出了刀衝著這個男人襲去,不過沒等他動上手,那個男人就直接面朝下倒下了。
索隆:「?」
山治:「?」
凡妮莎:「?」
喬巴:「啊啊啊啊醫生!醫生!!有人暈倒了!!哦……我是醫生。」
…
場面一度非常混亂,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在喬巴的要求下,路飛他們還是把這個奇怪的男人搬進了附近的房子裡,讓他平躺在床上休息。
經過喬巴的一頓檢查,確認了他得的是「潛水病」。不過很快,這個奇怪的男人醒了過來,並從他的話裡,眾人知道了他就是那個「大話王羅蘭度」的後人。
他的手上,還有那個羅蘭度的航海日記。
清醒過來的男人開始滔滔不絕地和路飛他們講述著關於羅蘭度的故事,眾人聽得津津有味,尤其讓他們感興趣的是空島,但凡妮莎感興趣的可不是這個……
她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她是聽說過「大話王羅蘭度」的故事的——不過主要是關於黃金鄉的。
傳說中的到處都是黃金的——黃金鄉。
凡妮莎發呆的神情太過於明顯,以至於山治沒忍住開口問:「凡妮小姐,怎麼了嗎?」
凡妮莎這才回過神,對山治露出一個微笑:「啊?沒事,我只是在想,黃……空島會是一個怎麼樣的地方。」
凡妮莎保持著微笑繼續聽男人講述他羅蘭度的故事。不知道為什麼,她有一種微妙的預感,說不定,這一次跟著草帽海賊團,有機會得到黃金鄉的寶藏。
如果傳說是真的,那麼黃金鄉的寶藏,足夠她的國家衣食無憂數十年。
「反正機會——就在最近幾天了。」男人一錘定音,一句話讓眾人都激動了起來。
「不過今晚,還是先開宴會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宴會!!」
「哦!!開宴會!!烏索普,我們去准備食材!」
?
宴會?
只是走了個神,回過神發現話題全歪了的凡妮莎:「?」
這群家伙到底是怎麼回事?空島呢?黃金鄉呢?
凡妮莎有些後悔自己剛才怎麼就發呆了,一恍神,什麼都不知道了。算了,反正他們也是要去空島的,該知道的總會知道的。
不過現在,如果他們要開宴會的話,自己倒是有機會再去一趟鎮上了。
黃金鄉未必能得手,那個4200萬的什麼家伙的錢,還是有機會的。
凡妮莎一邊這麼想著,一邊悄悄地退出了沉浸在要開宴會的欣喜中的人群。
「要去哪裡?」
可惜沒躲開羅賓的視線。
凡妮莎的腳步停頓了一下,她轉過頭,尷尬地笑了一聲:「羅賓姐姐,你就當沒看見我吧。」
羅賓笑眯眯地看著她,就在凡妮莎要維持不住微笑的時候,羅賓說話了:「我知道,你是去采購的……萬事小心。」
說著,羅賓對凡妮莎眨了眨眼。
「謝啦!」
得到了羅賓的默許,凡妮莎安心地悄悄離開了。
只是她沒看到,發現她離開的可不止是羅賓,還有端著一鍋什麼東西走來的山治。
羅賓看了他一眼:「啊拉,被發現了。」
山治的視線看向凡妮莎離開的方向:「羅賓醬,凡妮小姐她……」
羅賓笑了笑:「說是去采購一些想吃的東西了。」
山治愣了一下,隨即笑著說:「這樣啊,啊,對了,羅賓醬,可以開飯咯。」
「好的,辛苦了,廚子先生。」
「能為羅賓醬做料理是我的幸福!(愛心愛心)」
羅賓率先往房子內走去,山治跟在後面,臨進門前,他停頓了一下,回頭再看了一眼凡妮莎離開的方向。
——采購想吃的東西什麼的……
他看了看今天根據凡妮莎的口味重新調整過的湯。
「山治?你站在門口干什麼?」
「哦,來了。」
第24章
凡妮莎原本只是想去看看有沒有黑吃黑的機會的, 但沒想到正好讓她看到了貝拉米暴打羅西歐的場面。
她躲在暗處,不費吹灰之力就撿漏了那個價值4200萬的羅西歐。
她想趁機拿他去和海軍換一筆錢,但是轉念一想, 這座島早就被海賊滲透了, 普通海軍要是沒有周密的計劃的話,根本沒法抓人, 反而容易被海賊包圍。
到時候麻煩的還是她。
可是要讓她直接放棄這4200萬又有些舍不得。
所以她把羅西歐打包捆了,嘴裡塞了一大塊布, 綁在樹頂上, 接著她的手貼在樹干上, 隨著能力的發動,這棵樹頓時變得身子挺拔, 竄高了十來米, 將羅西歐送到了高空。
凡妮莎抬頭看了看, 覺得很滿意之後,才撥通了一個她記了好一段時間, 卻從未打過的號碼。
電話鈴聲響了很久,終於接通了, 對面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誰?】
「斯摩格先生, 晚上好。」
【你是誰?】
凡妮莎避而不答:「懸賞金4200萬的『劊子手』羅西歐已經被制服了, 在加亞島南邊海岸最高的一棵樹上。」
【嘖, 加亞島…】
【先回答我,你是誰?賞金獵人?】
凡妮莎想了想,白色獵人雖然脾氣差, 但是就衝他想方設法找來造雨船為阿拉巴斯坦人工降雨, 她就沒辦法討厭他。
如果是他的話……可以稍微信任一下。
「我的名字叫凡妮莎,只是個普通人。說起來, 在雨宴,我們見過一面的,落水的斯摩格先生。」
【…原來是你。我三天內到。】
三天?應該還能碰個面。
「謝謝斯摩格先生,運氣好的話我們還能見一面。」凡妮莎的視線往那個羅西歐的臉上瞟了一眼。
「4200萬的懸賞獎勵,會有人會去海軍總部領的。謝謝~」
凡妮莎說完就想掛斷電話,在掛斷的前一秒,好像聽到了斯摩格的聲音。
【為什麼找我……】
【卡恰——】
但是她已經掛掉了電話…
——算了,不重要。
她聳聳肩,把電話蟲塞進了自己的懷裡。
抬起頭,凡妮莎又看了看昏迷中的羅西歐。這家伙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好了,接下來,他名下的所有東西——她就不客氣了。
……
吃上了黑錢,還即將拿到4200萬的額外收入,凡妮莎的心情很好。
只是處理這個家伙和他背後的貝利花了她不少時間,以至於她回到草帽一伙那裡時,已經是深夜了。
想到這,凡妮莎的好心情戛然而止,眉頭都皺了起來。最糟糕的是羅賓幫她想的借口是采購,
——什麼采購能采購到半夜啊。
凡妮莎站在門口嘆了口氣。
「誒?凡妮莎?你都去哪了?怎麼站在門口不進來?」
出來透氣的烏索普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外的凡妮莎,連忙對她招了招手。
看到烏索普,凡妮莎猛地想起來了。
——現成的借口來了。
她在自己的口袋裡摸了摸,摸出來一袋子鼓鼓囊囊火藥粉,遞給了烏索普。
烏索普嘟嘟囔囔著「什麼東西」,奇怪地接過來。
一到手上,他立刻就聞到了火藥味,他驚喜非常:「凡妮莎,你在哪裡找到的?!」
「這不重要,總之,這是你需要的吧?」
「哈哈哈哈需要!太需要了!這麼多我可以做好多彈藥了!」
「你用得上就太好了。」
凡妮莎回以熱情的微笑——還好找到這袋子火藥粉的時候,隨手往口袋裡一塞忘記拿出來了……現在正好用上。
「你回來這麼晚,難道就是在幫我找火藥嗎?嗚嗚嗚嗚我好感動!」烏索普一手拎著火藥,一手開始擦淚花眼。
凡妮莎順著他說的,立刻應了下來:「…對。」
可能是宴會喝多了,他的情緒很容易波動,一聽凡妮莎肯定的語氣,更感動了。
凡妮莎見狀便拎著他的鼻子,把他往房裡帶。
推開門,房間裡仍是一片熱鬧的場景。
幾人見凡妮莎回來了,一個兩個都圍上來,問題也一個接一個出來。
「凡妮莎!你去哪了?這麼晚才回來?」喬巴趴在凡妮莎的膝蓋上,仰著頭問。
「去買東西了。」
凡妮莎一邊含糊不清地說著,一邊往桌上看還有什麼吃的。她忙了一晚上,現在快餓死了。
「哼哼哼!看,凡妮莎幫我買到了火藥!」烏索普仰著頭,雙手抱胸,有些高興。
「啊啦,在哪買到的?我都沒看到什麼武器店。」娜美奇怪地問。
「鎮上拐角的一家店裡找到的,不太好找,然後就回來晚了。」
凡妮莎的眼睛還停在桌上。這群家伙是餓鬼投胎嗎?桌上竟然沒什麼吃的剩下。
她趕緊張望著尋找山治,卻發現山治不在。
「山治不在嗎?」
「哦,那家伙剛才就出去了,可能抽煙去了吧?」
「說起來,下午我看他拿著個煙盒一直打開合上打開合上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烏索普也覺得好奇,捏著下巴回憶著。山治最近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問了又說沒事。
「凡妮小姐。」
凡妮莎還在走神呢,熟悉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她轉過頭去,山治白皙的側臉瞬間占據了她的視線。
距離太近了,能清楚地看到他微斂起的眼睛,還有細密的睫毛。
嘶,一下子有點遭不住。
「凡妮小姐,嘗嘗看?」
「嗯?」
凡妮莎這才發現山治手裡還端著一盤熱乎乎的湯,熱氣都能糊到她的臉上。
所以…他是一發現自己回來了,就去准備料理了嗎?
凡妮莎忍不住揚起嘴角。
手裡忽然被塞進了一個勺子,凡妮莎下意識握緊了勺子,回過神才想起來要舀一口湯。今天的湯不太一樣,多半是在重新問過她的口味以後調制的。
凡妮莎也不再多想,低下頭喝了一口。
山治站在旁邊,眼睛一轉不轉地看著凡妮莎的動作,手不自覺地捏緊了手裡的餐巾。
…
好!喝!
凡妮莎的眼睛頓時亮了,她就知道山治的料理是海上第一名。她轉頭看著山治,手指用力地指了指餐盤。
「山治!這個超棒!」
山治抿緊的嘴角這時候才終於松了開來,語氣輕松起來。
「凡妮小姐喜歡就好。」
看到凡妮莎好像確實很喜歡的樣子,山治接著問:「凡妮小姐,還要來一份水果芭菲嗎?」
「要!」
山治眯起眼睛:「是,馬上為你准備好。」
「辛苦了山治~」
山治直起身子,剛准備往外走去,就聽到了身後烏索普的聲音。
「啊!山治山治!我也要一份~辛苦了~山~治~」
山治頭也不回,剛揚起的嘴角瞬間壓了下去:「不,你不要。」
烏索普:「誒???」
「山——治——」
山治完全不搭理背後哀嚎的烏索普,徑直走出了門外。
不過山治到底還是山治,嘴上說著不做,實際上還是給每個人都准備好了喜歡的冰飲。
他端著兩個餐盤,大的一個遞給了守在一邊的烏索普讓他們分,很快他們便鬧成了一團。小的一個自己端在手裡,上面放著三杯顏色各異的冰飲。
他旋轉著走到娜美的身邊:「娜美suang~請用~」
「謝謝,山治君~」
又扭來扭去扭到了羅賓身邊:「羅賓juang~」
「謝謝,廚子先生。」
凡妮莎逼著自己看他對娜美、羅賓大獻殷勤,內心的波瀾已經越來越小了,她覺得自己馬上要對山治的雨露均沾脫敏了,她甚至還能若無其事地繼續喝著自己的湯,一邊想輪到自己的時候,山治會獻什麼殷勤。
最後一杯,山治拿在了手裡,朝凡妮莎走過來。他像個王子向公主求婚一樣,單膝跪地,將冰飲遞到了凡妮莎的手裡。
——說起來,山治好像…只會對她單膝跪地。大概就是這個專屬的動作,讓她對山治有了一些期待。
「凡妮小姐,請用。」
凡妮莎低頭看著單膝跪地的山治,卻沒有伸手接過。
「凡妮小姐?」
「山治,我希望……」
——下次我是第一個。
凡妮莎的話戛然而止,她緊繃著嘴唇,居高臨下地看著山治。
在山治帶著些疑惑的眼神中,她的手伸了出來,錯過了杯子,仿佛是想要撫摸山治的側臉一樣。就在山治的身體微微前傾的時候,凡妮莎的手卻拐了個彎拿走了杯子。
「謝謝山治~」
山治像是剛反應過來一樣,往後撤了一些,下意識接口道:「我的榮幸,凡妮小姐…」
又慢慢站起身,緊盯著凡妮莎一口又一口將他特意做的冰飲喝了一大半。
他這才低下頭輕聲問道,聲音裡隱約帶著些期待:「對了,凡妮小姐,你剛才說…希望什麼?」
凡妮莎自然地笑著仰頭看他:「啊,我是想說,希望明天一早也能吃到山治的特制料理。」
山治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了幾分,又很快放松了下來。
「…好,包在我身上。」
凡妮莎喝著特制的芭菲,時不時伸手攪拌了兩下。她默默地警告自己腦子清醒一些,僅僅一個動作可不代表什麼。
——會對她單膝跪地的男人太多了。
*
聽羅蘭度的後人說,要去空島,要乘上上升海流,還要抓一只指南鳥。所以一大早,幾個人就被扔進了一個詭異的森林裡。
其他人都很激動,只有凡妮莎困得要命,只想回去睡覺。
但是她的美夢被娜美駁回了,理由是這麼可怕的森林不能只有他們去。
行。
讓凡妮莎清醒過來的,是她懷裡的電話蟲的響聲,而且還是山治聽到了以後提醒她的。
她掏出了電話蟲,一時卻沒有接通。她想著,知道她私人電話蟲號碼的人很少。但是這個時間來說,不會是姐姐。
所以是……斯摩格來了。
她接通了響個不停的電話蟲,放在了自己的耳邊,不想讓旁邊的人聽到。
【喂,你……】
「你說什麼?喂?聽得見嗎?」
「喂?好像信號不好,我等下再打給你吧。」
干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凡妮莎將電話蟲又塞進了懷裡。
「嗯?凡妮莎?怎麼了嗎?」
凡妮莎抬頭看向娜美:「不知道啊,我聽不清對面在說什麼,等出了森林我再回電話吧。」
娜美不疑有他,但是山治的心裡卻亂糟糟的。
他知道的,凡妮莎的電話蟲是私人號碼,一般只有她的姐姐會打。
——但是這一次,對面是個男人的聲音。
第25章
捕捉指南鳥的任務, 因為各方面的意外,從白天抓到深夜才成功,這對本來就困得要命的凡妮莎來說就是致命一擊, 只想著回去睡一覺。但誰能想到, 回到岸邊,發現家被偷了, 凡妮莎也被迫清醒了過來。
聽羅蘭度說,是那個貝拉米帶著一群人來的, 把人打了, 把他辛苦尋找的金塊搶了, 把梅利號砸了,總之一切都毀於一旦。
凡妮莎站在梅利號邊上, 沉默地看了看被毀掉的船。說一點不生氣是不可能的——雖然這群家伙傻乎乎的, 但是她還是很喜歡他們的。
「路飛!你要去哪裡?!」
「去把金塊拿回來。」
身後傳來娜美的呼聲, 凡妮莎轉過頭,只看到路飛摸著自己的帽子已經朝著鎮上跑去了。
「記住!!你只有三個小時的時間!我們要出航了!」
嗯?三個小時?
糟了, 差點忘記斯摩格了……
凡妮莎嘴裡嘖了兩聲。她對於放斯摩格鴿子這件事倒是無所謂,但是她擔心, 像他這樣的男人會主動給她打電話, 別是她的4200萬出問題了。
4200萬……
猶豫再三, 凡妮莎邁開步子朝著南邊的海岸走去。
「凡妮莎?!你去哪裡?」
凡妮莎頭也不回地說:「我不放心路飛, 我去看一眼!」
說著,凡妮莎從走變成了跑,很快身影便消失了。
喬巴正在給羅蘭度治療, 聽到凡妮莎的聲音抬頭看了過去, 歪了歪腦袋,神色變得焦急了起來。
「誒?牙白!路飛好像不是往這邊走的。山治!凡妮莎是不是走錯路了!」
山治收回了黏在凡妮莎背後的視線, 他俯下身,摸了摸喬巴的腦袋,狀似不在意地說:「喬巴,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喬巴仰起頭:「可是凡妮莎……」
「那……我去追凡妮小姐,這下能放心了嗎?」
喬巴聞言才露出了一個安心的笑:「那最好了!交給你了,山治!」
山治點點頭,轉身朝著凡妮莎的方向跑去,速度越來越快,很快也沒了影子。
「嗯?山治君?他去做什麼?」娜美一回頭就看到山治也跑了,奇怪地問旁邊的喬巴。
「凡妮莎走錯路了,山治去追她了。」
「哈?啊,真是的,一個兩個的都不讓人省心。」
*
凡妮莎沒有給斯摩格回電話。
一方面,是知道斯摩格如果想要找她但是聯系不上她的話,多半會在那棵綁著4200萬的樹那等她。
另一方面,是知道山治在身後跟著。
凡妮莎嘆了口氣,一直讓他跟著也不是辦法,她只能在原地停了下來。
「山治,我不會有事的。」
她轉過頭,果然對上了雙手插在口袋裡,從樹叢裡走出來的山治。
他根本沒想偷偷跟著,所以被凡妮莎發現了也毫不意外。凡妮莎靜靜地看著山治,山治卻不敢看向她,只是瞟了一眼以後,視線又落到了路邊的小草上。
凡妮莎等待了一會兒,沒等到山治開口。她急著趕去海岸,並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於是她轉身就想繼續往前走。
「山治?那我走……」
「我聽到了。」
山治忽然開口打斷了凡妮莎的話,同時也讓凡妮莎轉回身看向了他。他的眼神順勢瞄向凡妮莎懷裡冒出一點的迷你電話蟲。
「我聽到了,之前電話蟲裡的聲音是個男人。」
像是掙扎了一番,山治語速緩慢地接著說:
「凡妮小姐,我知道你有很多事不想讓我們參與,但是…至少讓我知道你是不是安全吧。」
「我不會……打擾你。」他終於還是抬起頭看向了凡妮莎,「我就跟在你身後。」
山治很難得將話說得這麼明白,話裡話外都是對凡妮莎的關心。凡妮莎聽到這些話應該是高興的,至少山治總算是長了嘴,而不是憋在那讓人猜他的心思。
但是她也很清楚,換個女人,啊可能未必是女人,但凡是同伴,山治也都會這樣做的。
她依然並不「特殊」。
不過,現在正在被迫倒計時的凡妮莎還真的沒空跟他來點什麼情感上的拉扯。
她不想浪費時間,轉過頭,繼續往前走去,同時也是默許了山治的跟隨。
「走吧,邊走邊說。」
山治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幾個大步走到了凡妮莎的身邊,和她並肩走著。
然而雖然凡妮莎說了「邊走邊說」,但是實際上這一路,凡妮莎並沒有說話,表情也很嚴肅,和平時在船上的她完全不一樣,是山治很少見到的樣子。
也可能是從未見過的…樣子?
——平時應該是怎麼樣呢?應該總是笑著對他的。
山治這麼想著,忍不住用余光偷瞄凡妮莎的,幾次欲言又止,又都咽了回去。
一直到馬上要到岸邊的時候,凡妮莎才停下了腳步,開口說:「山治,你在這裡等我吧。」
「在這裡,就算我有什麼危險,你也能趕來的,對吧?」收起了冷了一路的臉,凡妮莎再次掛上了明媚的笑容面向山治。
山治點頭答應,他知道這是凡妮莎最大的讓步了,他也不勉強。
凡妮莎叮囑完便繼續往前走去。和她猜的一樣,即使不用電話蟲聯系,斯摩格也會在岸邊等著她的,和他同行的還有一個劍士,好像是叫達斯琪。
聽到有人過來的聲音,叼著兩根雪茄的斯摩格抬起頭,面色極差。煙味很重,看來等了很久了。凡妮莎對這種煙味有些受不了,她微微皺起了眉。
「終於來了嗎?」
假裝沒注意到斯摩格話裡的陰陽怪氣,凡妮莎的臉上掛上笑,向他走過去:「晚上好,斯摩格先生。」
「所以,有什麼事嗎?」
她抬頭看了看,綁在那的4200萬已經沒了,是被海軍接收了……還是被其他人發現了救走了?
「別看了,那個家伙我們已經帶走了。」
——也就是說,4200萬順利到手了。
凡妮莎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這樣啊,那就太好了。」她看向斯摩格,「那叫我來是為了……」
「你是海賊?」
斯摩格打斷了凡妮莎的話,用審視的眼神看向她。
凡妮莎立刻反駁道:「我可不是海賊。」
「我和海賊一點關系都沒有,只是個運氣比較好的普通人而已。」
斯摩格收起了視線,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土。
「那個家伙名下的東西,是你套走的?手腳還挺快。」
凡妮莎裝作疑惑的樣子:「什麼東西?我只抓了這個家伙而已。」
「你!」斯摩格身邊的劍士看起來是個沉穩的女孩子,結果卻有些沉不住氣。
她一下站起來就想和凡妮莎說些什麼,但是馬上就被斯摩格按住了。
「達斯琪!」
達斯琪被攔住後,也明白他們沒有證據,不能對凡妮莎動手,只能悻悻地收回了刀。
凡妮莎對此還是很滿意的,至少看起來,斯摩格確實是個有腦子的家伙。
「看來是沒什麼事情了,斯摩格先生,那懸賞獎勵會有人去總部拿的,謝啦。」說著,凡妮莎便轉過身想離開。
「塞弗拉·凡妮莎。」斯摩格忽然語氣低沉地叫出了凡妮莎的全名。
凡妮莎的腳步停住了,臉色也沉了下來。不出所料,這家伙調查過她了。
「你最好永遠別讓我抓到你的把柄。」
被威脅後,凡妮莎倒是笑出了聲,她轉過頭,走近斯摩格,在和他只有一條胳膊的距離的時候,達斯琪已經握住了刀柄站在斯摩格前面,隨時准備對她動手了。
凡妮莎看向她:「既然知道我是誰了,你確定要這麼對我嗎?」
達斯琪咬了咬嘴唇:「為什麼要做這種事?你這樣做,和海賊有什麼區別?!」
凡妮莎被她這麼一問,忽然氣笑了,她頂著達斯琪的手又往前走了一步,直到和達斯琪近到能感受到她的呼吸。
「海軍小姐,你在說什麼?我可什麼都沒做。」
她一把推開達斯琪,轉而和斯摩格面對面。
「斯摩格先生,我好像記得你之前想問我,為什麼找你對嗎?」
「因為我覺得,你很海軍。」
——一個正直得過分的海軍。但凡有海賊,他一定來抓,同理,如果找不到她的把柄,即使知道她在做壞事,也不會上報的。還有比這個更好用的「合作伙伴」嗎?
說完,凡妮莎立刻往後退了好幾步,和斯摩格保持距離。她看了看時間,對斯摩格指了指鎮上的方向。
「對了,如果運氣好的話,你們應該能在鎮子上抓到被打個半死不活的貝拉米,這座島上他應該算是最麻煩的家伙了。」
「啊,可以的話,那個貝拉米的賞金能算我的嗎?」
眼看著斯摩格的額頭青筋越來越多,凡妮莎笑著繼續往後退,接著毫不顧忌地背對著斯摩格離開,一點都不擔心他會偷襲。應該說,這家伙根本做不出偷襲這種事吧?
走遠了幾步以後,凡妮莎忽然想起來什麼,轉過頭看向還在生氣的斯摩格。
「對了,斯摩格先生,我還挺喜歡你的。我有預感,我們還會再見的。」
她掏出電話蟲晃了晃,示意斯摩格記得給她打電話,不過看斯摩格凶狠的眼神和脹紅的臉,多半是不會再聯系她的了——無所謂,她會聯系的。
凡妮莎笑了笑,朝他道了個別離開。果然,即使這家伙的脾氣很臭,凡妮莎依然沒法討厭像他一樣正義的海軍。
當她走回林子裡的時候,山治正靠在樹干上等她,看起來又在想什麼心事了。見她來了,他直起身子走了過來。
「凡妮小姐,事情辦完了?」
「嗯,走吧,回去了。」
山治停頓了一下:「要去找路飛嗎?」
凡妮莎的腳步也停了下來,才想起來好像用的借口是說來找路飛…
「就說沒找到吧。反正那個家伙,絕對會回來的。」山治側過頭,對凡妮莎提議。
「你說得對。」凡妮莎欣然接受了山治的說法,看上去心情也很好的樣子。
「凡妮小姐,遇到了很高興的事情?」
「嗯…還算不錯。」
「這樣啊,看起來還遇到了讓你高興的人?」
「也可以這麼說吧。」
「是嗎…」
山治吸了吸鼻子,聞到了凡妮莎身上傳來一縷煙味。味道很淡,但是是他非常熟悉的味道。
——很難聞。
第26章
在解決完了加亞島上的事情, 凡妮莎終於可以安心地准備去空島了。如果能在空島找到黃金鄉就更好了。
這次,見證了羅蘭度他們重新改造梅利號全程,她特意和羅蘭度詢問了具體方法, 將船型和改造方式記了下來, 並且在出航前全部傳給了家裡,用來做新的船體研究改造。
她之前就覺得, 在這個大航海時代,如果能夠有能裝載武器的海空兩用船, 那一定會是國家發展的巨大轉折點。
不過事情哪能這麼順利, 還沒出航, 首先遇到的問題就是要確定上升海流的位置,接著是在垂直的海流漩渦中努力活下來。這幾乎全靠娜美的安排和指揮。
作為一個這時候根本沒有用的能力者, 凡妮莎的任務就是掛在欄杆上不要讓自己被甩下去, 不然在這種直衝天空的海流中, 誰來了都救不回來她。
更糟糕的是她的腿上還掛著一個瑟瑟發抖的喬巴。
「啊啊啊啊啊——要掉下去了!!」
「快抓住船!!」
整艘船垂直向上,凡妮莎整個人掛在欄杆上, 仿佛在做什麼引體向上。隨著船的顛簸,上方不斷有碎裂的木板等東西砸下來。她抓著的欄杆也逐漸有了斷裂的趨勢, 她能清楚地感覺到欄杆上有木刺在劃自己的手心, 她嘗試著把手往旁邊抓一些, 但是這節欄杆的斷裂程度哪哪都差不多。
凡妮莎根本不敢抬頭, 一抬頭就會碎屑往眼睛裡鑽,身上也出現了不少擦傷,但是手指根本不敢松動分毫, 指尖用力到發白。
該死的, 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到,她撐著自己已經很艱難了, 再加上一個喬巴的重量…
她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太久的。
「凡妮小姐!!松手跳下來!!喬巴!!你先下來!!」
聽到下方傳來山治的聲音,凡妮莎睜眼看過去,他正站在船艙門上,看起來是一個不錯的落腳點。
總之比她這樣掛在欄杆上好,一個浪頭拍過來她就會掉下去。
「山治嗚嗚嗚!」喬巴蛋花眼地看著下方的山治。
凡妮莎只覺得身上重量輕了一些,她低頭一看,閉緊眼睛的喬巴此時已經松開凡妮莎的腿,往下掉了下去,被山治穩穩撈起來,放在了樓梯旁邊,讓他能躲在角落裡。
「凡妮小姐!」
放穩了喬巴,山治站定腳步,仰頭對著凡妮莎伸出了雙臂,他的眼神異常堅定,像是隨時准備好了要接住她一樣。
「嗚啊——大家抓緊!!不要被甩下去——嗚啊!」
「娜美桑!!」
扒著船舷的娜美看起來狀態也不太好,船的飛行不太穩定,她一邊要冒險看海流,一邊還要保護自己,實在是分身乏術。
凡妮莎看了看娜美的情況,又抬頭看了看上方,上方掉下來的東西越來越多,她抓著的欄杆松動得越來越厲害,可能很快就要斷裂了。
她低下頭,確定好山治的方向後,艱難地松開右手,對著船頭發射出弩箭,將繩索繞緊了船頭,接著才松開了手,看准方向,任由自己往下掉。
「凡妮!」
凡妮莎穩穩當當地落到了山治的身前,他的雙手用力地托住了她的腰後,把她放在了身邊。在凡妮莎站穩後,山治才松了手,改為一手托著凡妮莎的背,一手虛扶著她的腰。
「凡妮小姐,你沒事吧?」
凡妮莎推開山治的手,帶著手上的繩索撐著牆壁快速地爬到船舷邊邊上。繩索在船頭、桅杆和凡妮莎之間形成了一個「>」形。
「娜美!烏索普!抓緊!」
凡妮莎一聲大喊,娜美馬上會意地靠近繩索,讓自己的背後可以靠著繩索上,有所支撐,不至於往後滑下去,也可以更好地指揮航行。
「索隆!帆往右!」
但是烏索普沒那麼好運,船顛來顛去,很快他被砸到了甲板上,不過好歹還抓到了桅杆,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事。
即使用了桅杆借力,弩箭在這種危險的情況下要多維持一個人的重量多少還是有些困難的。凡妮莎只能縮在角落裡費勁地拽著自己的胳膊,又伸長胳膊,將繩索死死地抓在手裡。
「凡妮,我來。」
說著,山治伸手握住了凡妮莎的手,想扯住繩索,可還沒來得及發力,兩個人就被突如其來的失重感席卷,接著又重重地落到了甲板上。
看起來,好像是結束了垂直航行…
「嗚啊——」
喬巴從樓梯角落裡滾了出來,趴在甲板上,又一骨碌爬起來趴在船舷上往外看去。
「大家!是雲海,好多雲,哈哈哈哈哈好漂亮——」
「天啊,這裡就是空島嗎?可是指針還在指著上面。」
「大概是雲層的中間。」
…
凡妮莎和山治摔在一起,兩個人艱難地從角落裡爬了出來。凡妮莎倒是沒什麼事,山治比較可憐,正好被墊在她身下,看起來撞得挺疼的。
凡妮莎抓著船舷站了起來,彎下腰對山治伸出手。
山治看了凡妮莎一眼,才慢慢地將手搭在了她的手上,讓凡妮莎拉他起來。
見山治站好了,凡妮莎就想抽回手,沒想到手遞出去卻抽不回來了,並且他還兩只手一起握住了她的手。
凡妮莎:「?」
她不解地看向山治,但是山治並沒有看她,只是將她的手翻過來,打開她的手心。
入目一片血紅,除了被斷裂的欄杆木刺扎傷的,還有剛才徒手拽著繩索,被繩索勒破的傷。
「喬巴!」
他不敢碰凡妮莎被斷裂的欄杆木刺扎傷的手,只能喊了一聲喬巴,讓專業的醫生處理。
喬巴也趕緊手忙腳亂地拿著醫藥箱跑過來,掏出鑷子就要幫她挑木刺。
凡妮莎不是很在意這個問題,看著有點嚇人,其實只是磨破而已,沒必要這樣。她想收回手,可是手腕被山治握在手裡動彈不得。
凡妮莎看向山治:「我沒事。只是磨破了一點。」
山治定定地看著她,看起來也不是想說什麼,就是抓著不松手。
凡妮莎:「……」
很好,反正是關心對吧。
她屈服了,乖乖地松了力氣,攤開手讓喬巴幫她上藥包扎。
「凡妮小姐。」山治低著頭在她旁邊說著。
「嗯?」
「這種危險的事情,怎麼能讓美麗的lady來呢。」
凡妮莎歪過頭:「那倒不用,我自己可以。」
她並不覺得自己是一個需要男人保護的人。
再說了——
「你的手很重要吧?」
凡妮莎的話讓山治頓了頓,還沒等他說什麼,喬巴已經幫凡妮莎包扎好了。
凡妮莎立刻舉著手,面向山治,轉動幾下給山治看。
「山治君。」
「?」
「給你檢查啊,看是不是包嚴實了。要不要檢查一下別的地方,讓你放心一點?」
凡妮莎的動作做得很坦然,語氣也很平靜,也不知道山治想到了什麼,忽然就紅著臉松開手往後退了一步。
他側過臉,單手捂著嘴,磕磕巴巴地說:「可可可以的話…」
「不可以。達咩。」娜美在身後拍了拍山治的肩膀。
山治愣住:「誒?娜美桑?」
她繞過山治,拉過凡妮莎的手腕,上下看了看她手心的傷口:「凡妮莎,手還疼嗎?都是因為我…」
「娜美,我沒事,只是一點小傷,你不用內疚。你可是船上唯一的航海士,如果你出事了,我們都得遭殃。」凡妮莎笑著安慰她。
「比起這個,」凡妮莎往周圍看了看,「應該先考慮我們接下來怎麼辦吧?」
「…說的也是。」
烏索普拉下他的瞄准鏡,往遠處看了看:「等下,那是什麼…啊啊啊啊越來越近了!」
「人?是人吧?長著翅膀的人?」
*
一望無際的白雲,仿佛一片海洋。凡妮莎從沒想過自己竟然還能有這樣的經歷。
從剛才突然衝來的什麼天空騎士的嘴裡可以大概知道幾個問題:空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美麗,有自己的貨幣,以及……
意外地歡迎外來者。
這是她覺得最奇怪的一點,一座幾乎與世隔絕的空中島嶼,為什麼見到外來者好像不怎麼奇怪,而且好像還發展出了雇佣兵產業鏈。
如果說有很多海賊上來過,那為什麼提起去空島都會被笑話痴人說夢?
真是…令人摸不著頭腦。
凡妮莎坐在由雲朵構成的海岸邊,脫下鞋子感受了一下腳下的沙灘。
老實說,這是一種很神奇的觸感,是軟軟的…又彈彈的。這就是雲嗎?
凡妮莎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腳下的雲朵,抓起一把的時候,雲又變成了水。
「凡妮小姐!」
聽到熟悉的聲音,凡妮莎的眼前出現了一雙黑皮鞋。她慢慢地抬起頭,逐漸看到了彎腰對著她笑得很燦爛的山治。
凡妮莎:「?山治?」
「空島的花。」山治忽然從背後拿出了一束不知道在哪裡摘下來的紅色的花,送到了凡妮莎的面前。
「我找到了特別的花,送給美麗的凡妮小姐。」
說著,山治折了其中一枝的花朵,戴在了凡妮莎的耳邊。他的指尖輕輕將凡妮莎的頭發捋到耳後,將這朵花露了出來,很快又收回了手。
「很好看。」
山治好像很滿意這樣的搭配,眼睛緊盯著這朵花,眼神裡還帶著些懷念。
凡妮莎側了側頭,她看不見耳邊的花,只隱約感覺到了點花瓣的影子,她伸手摸了摸位置,將這朵花夾得更緊一些。
「好看?」
「很好看。」
「花還是我?」
「當然是,凡,凡妮小姐。」
啊,又臉紅了。
雖然這個家伙幾乎每次都能踩在凡妮莎的神經上跳,說起情話來又是一套接一套的,但是這家伙……
——出乎意料的純情,根本經不起一點逗。
凡妮莎抖了抖腳,稍微晾干一些就套上了鞋子。她站起身,繞過山治,准備往城內走去。
「凡妮小姐?」山治也立刻站了起來,下意識喊住凡妮莎。
凡妮莎活動了一下雙手:「啊,山治,我去周圍看看。」
「我也一起!」
山治立刻接道,見凡妮莎看了過來,他又馬上補了一句:「正好,我,我想去看看空島的食材……對,就是食材是怎麼樣的……」
凡妮莎繼續一言不發地盯著山治。
「凡,凡妮小姐?」
「那走吧。我想去雲那邊看看。」
「是!」
山治大步跟上了凡妮莎,整個人身上都冒著快樂泡泡,簡直要把凡妮莎都包圍起來。
感受到他身上溢出的輕松氣息,凡妮莎卻輕輕嘆了一口氣。
——想要跟她一起就直說啊。這張嘴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的,光帥了嗎?
「凡妮小姐?」
山治歪過頭看向嘆氣的凡妮莎:「凡妮小姐,是有什麼……煩惱的事情嗎?」
——來吧,看誰的嘴先扛不住。
凡妮莎快走了兩步,超過他,留下一句:「沒什麼。」
山治的笑容停滯了一下,直到聽到了凡妮莎的呼喚聲,才又掛上了笑容。
…
凡妮莎是真的想要好好研究這裡的東西,所以她帶上了音貝,准備錄音記下她的發現。說起來,音貝其實是她剛才撿到的東西,稍微研究了一下就明白了作用,正好可以拿來錄音記錄自己的發現。
——而且,關於這個東西,她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凡妮莎的眼神暗了暗。她掏出音貝,又掏出自己的電話蟲。如果說能用音貝先准備好別人的聲音,然後再通過電話蟲進行信息的傳遞。那是不是說明,想要做些挑撥離間的壞事,也是很簡單的事情了……
或者更加絕一些,是不是可以開發出偽裝別人聲音的裝置,一旦合理地應用到某些戰場中……
總之,要嘗試新的想法,那至少需要收集更多的聲音。
「凡妮小姐,這是?」山治的聲音打斷了凡妮莎的思考,他蹲在凡妮莎的身邊,奇怪地看著她手裡拿著的這個貝殼。
「大概是可以錄音的貝殼。按下這裡可以錄音。」
凡妮莎按下了貝殼的上面的按鈕,讓山治說一句話。但是山治還有些懵,只是愣愣地喊了她一聲。
「凡妮小姐…」
所以她錄下了這句話。
再按下貝殼的按鈕,山治的聲音被放了出來。
「凡妮小姐…」
「凡妮小姐…」
「凡妮小姐…」
「凡妮小姐…」
…
就在凡妮莎還要再重播一次的時候,漲紅了臉的山治終於忍無可忍地按住了音貝,不讓她再放下去。
「凡妮小姐……夠了。」
「為什麼?我覺得你的聲音很好聽。」
「……我……」啊,臉更紅了。
「明明每天都在這麼叫我,那我錄音放一下怎麼就不好意思了?」
凡妮莎盯著山治的臉,看他確實一句話都說不出了,才有些意猶未盡地收回了音貝。
「這個東西真的很有意思,等下回去讓索隆也幫我錄個音。」
「…為什麼要那個家伙的聲音?」山治臉上的緋紅減淡了一些。
「他的聲音也好聽,錄下來留個念。」
——當然,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
最主要的是,不說山治,以這艘船上其他那幾個家伙的變強速度,將來必然不會是默默無聞的海賊,提前儲存好他們的相關資料,說不定以後也會有用上的機會。
凡妮莎晃手裡捏著音貝這麼想著,站起身繼續往雲層中間走去。
走了好幾步,才忽然發現山治沒跟上來。凡妮莎轉頭看過去,只看到他手插口袋站在原地,眼睛不知道在看什麼。
「山治?」
「哦,來了!」山治收起眼神,快步跟上凡妮莎的腳步。
可惜讓凡妮莎沒想到的是,她的調查還沒什麼進展,就已經要被迫結束了。
他們遠遠地聽到了岸邊傳來的路飛的喊聲。當兩個人看過去的時候,發現岸邊好像有一群奇奇怪怪的有翅膀的家伙正在和路飛他們對峙。
「啊,好像有麻煩的家伙來了,凡妮小姐。」
「唉,看來,我們的約會得先告一段落了。」
「是啊,凡…誒?誒??誒??約約約約會?」
第27章
凡妮莎其實不太明白, 這群家伙怎麼能夠在一轉頭的時間,遇上這麼多的事情。應該說,她就不該和山治一起回去看一眼發生了什麼——不然她現在應該躲得好好的。
就這麼半天的時間, 他們先是作為侵入者進來了空島, 接著是因為戴著貝雷帽的奇怪家伙的故意陷害,變成了什麼四級還是六級罪犯的, 然後又被設計,和娜美他們分散。一路上又是追兵, 又是奇形怪狀的神官的。
她活了二十多年, 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狼狽地被當成罪犯四處通緝過。
好在這群家伙的實力還是很不錯的, 雖然遭遇了很多麻煩,不過一切正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總之, 現在他們正坐在一艘奇怪的小船上順著雲做成的小路一路前行, 前往祭壇救娜美他們。
「都是什麼奇怪的家伙, 還以為要死了。」烏索普癱軟在小船的座位上,一一細數著剛才遇到的危險情況。
他突然彈射坐起:「啊, 我記得凡妮莎一開始也被那個家伙攻擊了吧?你在哪裡,我怎麼全程沒看到你?」
凡妮莎面不改色地指了指樹頂:「我被他的球頂到了樹冠上。」
「?然後呢?」
「然後我下不來了。剛剛山治才把我撈下來。」
烏索普眯起眼睛:「你不會是懶得參與戰鬥所以一直躲在上面看我們吧?」
凡妮莎正色:「我是相信你們的實力。」
「果然!我就說有棵樹好像忽然長高了!!果然是你吧!」烏索普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控訴, 「凡妮莎大人下次請務必帶上我一起。」
回答他的是山治的一腳:「怎麼可以對凡妮小姐提出這麼無禮的要求!」
凡妮莎抬起手:「?那我幫你恢復一下?安慰你受傷的心靈?」
烏索普立刻收起哭喪的臉, 端正了坐姿, 擺擺手, 義正辭嚴地拒絕了凡妮莎的好意。
「不用了,不需要,我挺好的。」
凡妮莎的加速恢復確實很好, 但是他是絕對忘不了恢復帶來的劇痛。沒必要, 不需要,他很好。
「你怎麼能拒絕凡妮小姐的好意!」山治怒氣衝衝地轉回頭。
「一般人能承受住這種劇痛嗎也為我考慮一下啊你這個家伙!」
凡妮莎饒有興致地看著鬧起來的山治和烏索普, 忽然,她摸了摸自己的耳邊。
「可惜,我的花掉了。」
她有些遺憾,那朵花她還沒機會拿下來好好看過。
「花?哦,是天使海岸邊的花嗎?等以後再去摘一朵就好了。」烏索普抽空回了一句。
凡妮看了看山治明顯被吸引的目光,她立刻「失落」地摸了摸耳邊:「可是那是山治給我戴的。」
山治踢人的動作頓時停了下來,他轉過身,在狹小的船上,以一個扭曲的姿勢跨了過來,單膝跪地托起凡妮莎的右手,聲音也逐漸低沉。
「凡妮小姐,不管是一朵花,還是什麼,即使要游遍全世界,我都會為你帶來,這就是見證我們純潔戀愛的花朵。(愛心)」
凡妮莎也沒有抽出手,反而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真的嗎?那我太高興了。」
「啊,凡妮小姐~(愛心)」
老實說,對於山治的正確「使用」方法,她是越發熟練了。
——有趣。
但是船上的其他人可不這麼想,尤其是烏索普。
「啊啊啊啊山治!船!船!!看著船啊!!」
烏索普從後面的座位上撲過去,一把抓住了船舵,才不至於讓船失去方向衝出雲路。
「你這個家伙遲早有一天會栽在女人手裡!!」
他轉過頭對著山治拋下舵的行為指指點點。
山治扭過頭,頓時換了一副嚴肅的表情:「我就是愛情的奴隸!」
轉頭繼續衝著凡妮莎搖尾巴:「凡妮小姐~請盡情吩咐我。(愛心愛心)」
「快回來掌舵!!」烏索普一把勾住山治的脖子,在他的頑固抵抗和罵罵咧咧下,終於把他黏在凡妮莎手上的手拽了回來,把他按在了駕駛上。
他自己則坐到了山治的身後,負責警戒周圍的情況,嘴裡嘀嘀咕咕:「女人,太可怕了。」
船上又安靜了下來,只剩下路飛東看西看,咋咋呼呼的聲音。
這條雲路很長,凡妮莎扒著小船的船舷,探頭往下看這條路。她把手搭在船舷上,伸手感受了一下船下的雲,手感是軟綿綿的,卻又給人一種格外柔韌的感覺,難怪可以鋪成一條路。
「凡妮小姐,小心。」
正在駕駛小船的山治,側過身體,伸手往後虛扶了一下凡妮莎,生怕她從小船上掉下去。
「沒事,我只是好奇。」好奇這些雲到底是什麼特性,如果能在半空中浮起來成為路,那要是加在船底…
——是不是可以做成浮空船?
「哈哈哈哈哈哈這座島上真的好有意思。」路飛坐在後面伸長胳膊到處摸,把船下的雲都揪下來了一些。
「嗚啊!路飛!樹葉都飛到我臉上了…呸呸呸!不過,這裡真的好神奇,竟然能這在雲上面航行,像在做夢一樣。」
烏索普四處張望了一下。
凡妮莎看到路飛的動作,也探出身子,揪了一把雲下來,這些雲看起來厚重,實際上很輕。
她將雲捏在手裡搓了搓,又松開手,吹了一口氣,這朵雲便浮在了半空中,隱約有要飛走的趨勢。
她一把捏住雲,在手裡團了團,這次沒有吹氣,直接松開手,發現雲便緩緩地上浮,停留在手心上方一些。
——這裡的雲還是雲,只是大概形成原因和密度的關系,有一定實體的感覺。如果有風力,就可以更好地浮空。那如果積累足夠量雲…
是不是還可以把島嶼托起來浮空在海上?
凡妮莎將這朵雲扔出了船外,接著伸手掏出自己懷裡的音貝,想要將自己的靈感用錄音記錄下來。
結果她一按下音貝,剛想說話,音貝裡就傳來了山治的聲音。
「凡妮小姐。」
「凡妮小姐。」
「凡妮小姐。」
…
凡妮莎抬頭看向山治的背後,果不其然,耳根都紅了。
路飛好奇地探頭過來:「這不是那個音貝嗎?原來你拿了一個啊。」
凡妮莎擺弄了一下音貝:「對,這個東西很好用。」
「我錄個音,稍微安靜一下。」
她豎起手指,對著路飛比了一個「噓」的手勢。接著便開始錄下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靈感。
在這種時候,即使是路飛這種不靠譜的家伙,也不會打擾。他乖乖地扁扁嘴,一臉苦相地等待凡妮莎結束這段錄音。
錄音斷斷續續持續了十幾分鐘,凡妮莎才終於結束了。
隨著她停下的錄音,烏索普和路飛大喘了一口氣。
「憋死了…科學家可真不容易呢,凡妮莎。」
凡妮莎收回音貝,愁眉苦臉地抬起頭:「畢竟是工作,工作怎麼可能輕松。」
說到這個,烏索普想起來了,他有些好奇凡妮莎的工作。
「凡妮莎,你的工作是做科技開發研究嗎?像那個傳說中的貝加龐克一樣!」
「我怎麼能和他比,我的工作啊…」
——當然是搞錢了。
但是這可不方便說。
「我主要負責武器的開發設計。比如這個。」凡妮莎指了指自己的弩箭。
「那你…」
「啊,到祭壇了!」
烏索普還想問什麼,路飛已經急吼吼地站了起來,朝著被架在祭壇上的船喊了起來。
「哦——喬巴!!娜美!!索隆!!羅賓!!我們來了!!」
很快,船上出現了幾個人影,娜美驚喜地撐在欄杆上朝路飛招手。
欄杆的縫隙處鑽出來喬巴的腦袋,他身上包著厚厚的紗布,看起來受了很重的傷,也不知道經歷了什麼。
幾個人扔下了小船,跑上梅利號,交流這段時間的信息。
喬巴在憋著眼淚和大家轉述了船上發生的事情——一個帶著可怕的鳥的神官襲擊了他們。
說完後,他噠噠噠地走到凡妮莎面前。
凡妮莎彎下腰問他怎麼了,卻沒想到喬巴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說:「凡妮莎,可以麻煩你幫我快速恢復一下傷口嗎?」
她有些意外喬巴的請求。雖然她沒有給喬巴恢復過,但是他應該是知道,自己的加速恢復會帶來成倍的劇痛。
凡妮莎掃了一眼喬巴身上的傷口,按照這樣的傷口來說,喬巴要承受的疼痛一定不會少的。
「喬巴,麻煩倒是還好,但是你這樣的傷勢,會很痛很痛。」
喬巴瑟縮了一下,又馬上挺起胸膛:「沒事的,我可以!不知道敵人什麼時候會來,我想盡快恢復好,等敵人來了我也不能躲在一邊。」
喬巴的眼裡寫滿了堅定。
凡妮莎頓時對喬巴刮目相看,這只膽小的小鹿,現在好像成長得也很快。
她蹲下身和喬巴平視:「好,坐下吧。」
其實她的身上還留了兩支便攜鎮痛劑,但是現在並沒有到必須使用的危急時刻,她並不打算用在喬巴的身上。當她和喬巴說明以後,喬巴也咬咬牙表示自己可以堅持。
「說起來,喬巴你說那個天空騎士救了你,他怎麼救你的?」凡妮莎看著喬巴,忽然問出了這個問題。
喬巴想了想說:「他很厲害,還帶著一只叫皮耶爾的啊啊啊啊啊——疼疼疼疼疼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
趁著喬巴的注意力在天空騎士的回憶上,凡妮莎伸手以最快的速度加速了喬巴的細胞分裂促進他的傷口愈合。
喬巴疼得嗷嗷直叫,凡妮莎也沒好到哪裡去。
雖然喬巴的傷勢比起阿拉巴斯坦時烏索普和索隆他們的傷勢輕一些,不過怎麼說也是加速活體,對凡妮莎的消耗也是成倍的。
「好了,剩下的表皮傷口應該也不礙事了。」凡妮莎一屁股坐在喬巴的旁邊,長舒了一口氣。
「看著就很痛……喬巴,你先緩一緩吧。」在旁邊看著的烏索普見恢復結束了,伸手叉著喬巴的腋下,將他運到船舷邊上,靠著船休息。
而凡妮莎此時因為糖分的流失,她的頭有些暈。
「凡妮小姐。」
面前忽然遞過來一顆糖。
凡妮莎看了蹲在她身邊的山治一眼,接過糖扔進嘴裡,嘎巴嘎巴幾下直接咽了下去。
「凡妮小姐。」
很快面前又出現了一大碗水。
「是糖水,稍微…忍耐一下。」山治的語氣有些勉強,他太清楚凡妮莎平時對這種甜味的討厭了,現在生怕凡妮莎知道是糖水以後不肯喝。
但沒想到凡妮莎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接了過來,仰著頭將糖水全部喝了下去。
她努力克制著有些軟的手,將碗遞還給山治,然後自己爬起來趴在船舷上,對著下面忍不住干嘔了幾下。
「凡妮小姐!」山治站在凡妮莎的背後輕輕幫她順了順背後。
「咳咳咳……我沒事,額咳咳。」拂開山治的手,凡妮莎自己深呼吸了一下,緩解嘴裡的惡心。
「凡妮小姐,你還好嗎?」
「沒事沒事。」
緩過來以後,頂著山治擔心的眼神,凡妮莎揉了揉額頭,回以微笑:「真的沒事,一些老毛病。」
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凡妮莎指了指他的口袋問:「山治你哪裡來的糖果?」
山治的注意力不出意料轉移得飛快,他把手插進口袋裡捏了捏剩下的糖果。
「買,買的。」
「哪裡買的?」
「之前……在阿魯巴拿。」
凡妮莎愣了一下,她記得當時貝爾幫她幾乎買遍了阿拉巴斯坦的糖,可是她沒見過這種。難道還有漏網之魚?
「我怎麼沒見過這種?我記得貝爾當初可是幫我把阿魯巴拿的所有種類都買了個遍。」
聽到凡妮莎的話,山治的眼神暗了暗,接著又開始飄忽不定起來。
在凡妮莎探究的注視中,才磕磕巴巴說:「我……去學了做法……」
「然後自己做的。」
他低著頭,眼神看著自己的腳尖,風中傳來他又輕又低沉的聲音。
「是那只鳥買不到的種類。」
第28章
草帽一行人在好不容易彙合後, 決定先休整一下,准備好足夠的出航物資,再從長計議。
索隆、烏索普和已經恢復了的喬巴負責收集食材, 娜美在旁邊繪制海圖, 羅賓去探查地形了,因為撒手沒被強制留下的路飛負責看火燒海水, 提取可以飲用的蒸餾水。
還有一個還沒完全恢復體力的凡妮莎正懶懶地坐在附近巨大的樹枝上,昏昏欲睡。
今天山治好像說要做燉菜, 香味一陣一陣地飄了過來, 凡妮莎忍不住用力地吸了吸鼻子。
她的眼神也不自覺地移到了山治的身上。
這家伙現在正系著那條粉色的圍裙准備蔬菜。大概是要切菜了, 他將自己的袖子往上卷了卷,卷到小臂的位置, 露出來的那一小節, 皮膚白皙, 手指骨節分明,手背上因為用力還隱約看得出一些青筋。
一個好看的男人可能值得30分的基礎分。
但是一個好看的穿著圍裙在精心制作做美味料理的男人, 這就可以直接拉到90分了。
想要抓住一個人的心,要先抓住一個人的胃, 這句話果然是經久不衰。
凡妮莎在心裡給山治打著分。
可能是她的視線過於灼熱, 讓山治雕刻蘿蔔的手動作慢了下來。他抬起頭看向正盯著他看的凡妮莎, 而凡妮莎的眼神卻逐漸下移, 看到了他手裡雕刻的愛心形狀胡蘿蔔片。
愛心·胡蘿蔔…
凡妮莎對著山治笑了笑,轉過身靠著樹干繼續假寐。
灼熱的視線消失了,山治的動作才又快了起來。他拍了拍手, 將切好的材料一樣一樣放進巨大的燉鍋裡。
最後一樣是剛切好的胡蘿蔔片。
他拿起其中愛心型的蘿蔔, 不知道在想什麼,虛虛地想要碰了一下嘴唇, 還沒碰到就好像突然反應過來一樣,很快挪開。
他猛地轉頭看了一眼仍在樹上睡覺的凡妮莎,見她沒看到,才手抵著嘴邊咳嗽兩聲,掩飾性地將蘿蔔片擺擺好,一次性倒進了鍋裡。
「啊,山治,還沒好嗎?」
負責煮蒸餾水的路飛無聊地在地上滾來滾去。
「無聊就去幫忙!誰讓你光在這裡躺著不動。」山治毫不留情地拿著鍋鏟邦邦敲了兩下想掀開鍋子偷吃的路飛的腦瓜。
「還沒燉好呢混蛋!不要隨便掀鍋蓋。」
凡妮莎轉了個身側躺著看向吵鬧的他們,她不明白為什麼每天這群家伙都能這麼熱鬧。明明只是在做個飯吧?
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卻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我們回來啦!我們帶回來好多東西!」傷勢恢復的喬巴現在又活蹦亂跳了起來。
跟在後面的索隆手裡提著青蛙和鴨子:「有青蛙和鴨子,還有大蒜。」
山治看到這麼多食材還挺高興,正好他的湯底完成了,加入食材就能出鍋了。
趁著燉湯的時間,其他人分工合作籌備好了各種船上的物資,喬巴甚至還找到了不少草藥,現在正平鋪在甲板上進行分類。
凡妮莎作為一個搭船的人,感覺沒什麼可以干的,但是躺在樹上睡覺也有些不好意思,就干脆搬了一塊石頭坐在山治的燉鍋附近,頂替了路飛的工作,幫他看著火。
有人能幫忙頂替這份無聊的工作,路飛自然是高興得不行,他和烏索普一起噠噠噠地跑來跑去,還拖著索隆去森林裡砍樹了。
凡妮莎看了他們一眼:「真羨慕他們每天都很有活力……」
山治正在用長柄杓攪拌燉菜,聽到了凡妮莎的話,下意識看了一眼玩得正開心的幾個人。
「是吧,這群家伙是最吵鬧的。」
凡妮莎看了一眼山治,又斂下眉眼。
——嘴上說著他們吵鬧,笑得倒是很開心。
「凡妮小姐很累嗎?」山治放下勺子,伸手拿了個盤子。
凡妮莎搖搖頭,說起來這段時間應該算是她出任務以來最輕松的一段時間了。不用每天擔心航路,也不用整天滿腦子塞滿了任務,連吃喝都有人精心照顧著,還能一覺安安心心地從早睡到晚。
她只是羨慕這群家伙身上的活力。
「在船上這段時間是我最輕松的一段時間了。可惜很快就要離開了吧……」
凡妮莎輕聲感嘆著,離開空島以後,按照海圖上的路線,大概沒多久就會到七水之都了,也要分別了。
山治盛湯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剛出鍋的燉菜很燙,很快熱度傳導到了餐盤的底部,指尖逐漸感受到了灼熱帶來的疼痛,山治這才驚醒,將餐盤放在了桌上。
「是嗎……」
山治將勺子放到餐盤裡,捏著餐盤的邊邊,將餐盤遞給了凡妮莎。
「凡妮小姐,嘗嘗看味道。」凡妮莎剛想接過盤子,又被山治躲開了。
他把餐盤的另一邊對著凡妮莎:「凡妮小姐,拿這裡,當心燙。」
凡妮莎順著他給出來的空位捏住了餐盤邊,拿過上面的勺子,攪了攪湯碗。看不出裡面到底是什麼食材,但是聞起來很香。
凡妮莎的勺子隨意挖了一勺,一塊愛心型的胡蘿蔔正好落在了勺子裡。
她看了看胡蘿蔔,若有所思地抬頭看向等著她反饋的山治。山治好像很期待她的品嘗反饋,又不敢直視她,他退回到鍋子旁邊,一碗一碗盛著湯。
雖然是愛心型的,但是討厭吃胡蘿蔔。
凡妮莎惡向膽邊生,帶著邪惡的笑容,用勺子把愛心碾成了小塊,混在燉菜裡才一起勉強吃了進去。
即使是胡蘿蔔,山治做的就是不一樣,真的很好吃。
凡妮莎一抬頭,果不其然,看到了山治捂著自己的心髒一副小心髒都碎了的樣子。
「很好吃哦,山治。不管是什麼食材,在你的手裡就會變得很美味呢。」
為了修補山治受傷的心髒,凡妮莎還是笑著誇誇了兩句。
「山治——吃飯!吃飯!」
「山治——飯!」
「山治——飯!」
路飛帶著喬巴和烏索普,端著碗站到了山治的面前。山治立刻收起了溫柔的臉,變成不耐煩的表情。
「路飛!你已經吃了很多了吧!」
「別動,這是給娜美桑和羅賓醬的!」
不只是表情,語氣也凶巴巴的。但是他手上的動作格外穩,一勺又一勺。一邊盛,一邊在燉菜裡挑選每個人偏愛的菜。一邊罵,一邊來者不拒。
凡妮莎的眼神跟著山治的動作來回轉著,她看著他被眾人圍繞著,忙得不行的樣子,好像忽然明白了自己為什麼總是會不斷被他吸引,不只是因為他好看。
她收回了視線,將自己的碗裡的湯一口喝完,起身將自己的盤子洗干淨放回桌上。
山治喂完了一圈飯,又在案板上忙碌地操作著什麼。
「凡妮小姐,飯後水果。」
他遞上了一疊精心擺過的水果,甚至有些還切成了小兔子的樣子。
「唔,水果也好吃。」
「凡妮小姐喜歡就好。」
凡妮莎由衷感嘆道:「真好啊,現在的生活。」
山治切水果的動作停了停,笑著說:「那不如……和我們多航行一段時間?」
凡妮莎立刻和山治對視了一下,但是山治眼裡的躲閃卻分外明顯。凡妮莎直視著他,回答尤其干脆:「山治,不行的,雖然我也很想,但是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山治沉默了兩秒,扯出一個勉強的笑:「……這樣啊。」
凡妮莎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山治也沒有。兩個人一時陷入了尷尬的沉默中。
而打破這個氣氛的是娜美的發現。
「大家!黃金鄉就在這裡,根據我的推測,400年前,加亞島的一部分,被海流衝上了天空,變成了空島,就是這裡。」
凡妮莎湊到了娜美的旁邊,盯著她手上的那張地圖。
不愧是娜美,她竟然依靠著測量和僅有的海圖,推測出了加亞島的全貌,黃金鄉的去向,並且將400年前的加亞島的原貌復原了。
這是一個超棒的航海士。
凡妮莎是知道娜美很厲害的,但是沒想到她這麼厲害。
這艘船上是怎麼回事?
廚師很厲害,劍士很強,狙擊手很全能,航海士都這麼讓人震撼,還有一只變成人的醫生馴鹿。
差點忘了,他們船上現在還有一個奧哈拉出身的羅賓。
越是跟他們在一起,凡妮莎越是發自內心感嘆,想挖人的心更強烈了。
如果能讓這群家伙把能力運用到她的國家中,她簡直能笑瘋了。但是這裡,除了羅賓現在還有挖一挖的可能,其他人估計是死活挖不動牆角了。
畢竟她連最有可能下手的山治都挖不動。
凡妮莎撇了撇嘴,注意力回到了這張地圖上。從地圖上來看,傳說中的黃金鄉就在下半張圖的某個角落裡。
得不到人總得得到一些好東西吧。
凡妮莎指了指地圖的下半部分:「娜美,你的意思是,黃金鄉就在這一塊裡面嗎?」
娜美摘下在繪圖時才會用到的眼鏡,她眼裡的興奮比凡妮莎只多不少。
「黃金,這座島上的財寶,絕對要得到!」
凡妮莎深表認同,來都來了,如果真的有這麼多財寶,怎麼能拱手讓人?
但是這座島上的情況遠比他們想像的更復雜。先不說找到財寶,光是躲過「神」的通緝這一項,就已經很麻煩了。
「好了,我們休息一晚上,明天就出發!尋寶!」
「哦!!!黃金!!!」
……
但誰也沒想到,剛開始尋寶,他們就被扯進了兩波人馬的戰爭之中。
第29章
按照那個天空騎士甘·福爾的說法, 這一片黃金鄉所在的加亞島上本就是有原住民的,但是空島的人們為了占領這一塊地方,便和原住民爭鬥不休。
而現在, 他們不知道是什麼運氣, 竟然能正好被卷進這群家伙的生存戰。
激烈的戰鬥和四面八方到處飛來的炮彈,讓凡妮莎和其他幾個人被迫分散了。她本來就不擅長戰鬥, 現在這個情況,只能以避為主, 四處逃竄。
依靠著弩箭, 凡妮莎好歹還能比較輕松地在樹之間蕩來蕩去。她停在一棵巨大的樹上, 聽著下方傳來的各種慘叫聲,同時還有或大或小的雷神, 以及雷電的光亮。
如果沒猜錯的話, 那個被稱為神艾尼路的家伙正在這裡淘汰「玩家」, 僅僅憑借這些雷聲也知道這家伙的雷電絕對不簡單。要是碰上的話那未免太過於危險,凡妮莎只能不斷地遠離發出聲響的位置。
「砰」的一聲, 她身後的樹下傳來了建築破碎的聲音。凡妮莎低頭看去,正好看到好幾個神官打扮的人正在追擊著誰。她連忙背貼著樹干, 躲避下面的視線。
說來也奇怪, 這群家伙好像總是能定位到人的位置, 最厲害的就是那個艾尼路, 他的雷電已經可以說是天罰了,可以直接定位到個人身上。像這樣的能力,要是不是果實能力的話, 她只能想到一種——見聞色霸氣。
那就很麻煩了, 她可不會霸氣什麼的。
但是這麼混亂倒也是個好機會,一個尋找黃金鄉的好機會。
如果這裡曾經有一座那樣偉大的都市, 會建造在哪裡呢?
應該從哪裡開始尋找?
現在這座都市還會有什麼殘留的線索呢……
凡妮莎的腦子裡異常混亂,各種關於黃金鄉的問題層出不窮,可惜毫無頭緒。
光站在這思考也不是什麼辦法,凡妮莎當機立斷,抓住一棵巨大的樹發動能力,使它瞬間長大了數倍,直到能俯瞰整座小島的地位,方便她尋找方向。
這麼巨大的動靜自然會吸引到神官的注意力,她要在神官趕來以前先確定好方向。站在樹冠的頂上,凡妮莎眺望下去,卻只看到雲構成的大地,以及各種叢林和建築廢墟。
線索線索線索線索,哪怕只有一點點線索……
「那棵樹!有什麼人在哪裡?!那棵樹忽然長得好大!」
「快去看看!」
神官比凡妮莎的線索來得可快多了。凡妮莎往下方看了看,已經隱約能看到白色的身影衝了過來。
如果還不能確定方向,那就只能立刻離開這個地方了。
凡妮莎微微下蹲,腳下用力,正准備發射弩箭,繼續蹬到別的樹上去,卻在這下蹲的那一刻,猛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她的加速能力可以加速植物的生長,但是真的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加速到這個高度嗎?這種十人都未必能合抱的巨樹……
等下!
凡妮莎的動作停了下來,她站起身環視了一圈。這裡的植物應當是400年前的島上帶來的,在這裡可以長得如此巨大,多半是因為特殊的氣候等原因。剛才她加速了這棵樹大概10年的生長速度,就能達到這樣的高度,那麼400年來能夠達到的森林規模和高度應該是不可想像的。
可是為什麼,這一片的樹的高度,卻和她估算的高度完全對不上……就好像被砍掉了一大截?
「在那裡!有個女人!青海人!她是怎麼上去的,快抓住她!」
神官已經定位到了凡妮莎的位置,凡妮莎回頭看了看,又重新架好弩箭,對准下面的樹冠射擊。
靠著弩箭,她很快來到了森林中樹木最少,樹的高度最矮的位置,在一個巨大的藤蔓旁邊落地。腳下是柔軟的雲地,不是土地。
找了一塊相對更柔軟的雲,凡妮莎拔出手上的弩箭,用鋒利的箭頭將地面的雲切割開一塊方塊的位置。一塊又一塊,不停地往下挖掘著。
凡妮莎的臉上蹭到了不少灰土,她伸手隨便抹了一把臉,擦掉影響視線的汗水,接著往下挖。箭頭再鋒利也比不過刀,只能靠著蠻力努力切割,很快她原本手上的那些已經愈合的擦傷,現在又有裂開的趨勢。
可是她管不了這麼多了,神官很快就能定位到她的位置,她現在必須爭分奪秒驗證自己的猜測。
箭頭撐不住多久,手上的一支箭很快就折損了。凡妮莎的弩箭儲備不多,只能停下手,尋找其他可以用的工具。不過運氣還是不錯,在周圍找到了一塊炸碎的建築碎片,邊緣還算鋒利,可以拿來當刀用。
就在凡妮莎挖到手已經麻木的時候,終於,手下的雲層好像更加柔軟了,她扔掉碎片,用力將手塞了下去。
——下面有下層空間!
徒手挖開最後一層雲,凡妮莎整個人鑽進了挖出的空洞裡,一下摔在了硬實的地上。
她一骨碌爬起來,周圍的景像只讓她感到震撼。
這裡是一片廢墟,僅僅從廢墟中也能看出當初的文明有多麼發達。這裡,絕對就是那座傳說中的都市——黃金鄉山多拉。
果然,樹的高度對不上,是因為在地面上的樹只是其中的一大部分,樹的根部仍在下方。
她從懷裡掏出音貝,按下錄音鍵,一邊探索,一邊將自己的發現記錄下來。
「我發現了——黃金鄉山多拉,在空島……」
「到處都是廢墟,不過和傳說中羅蘭度的記載裡,是一樣的……」
「是一座高度文明的城市……」
……
凡妮莎走了許久,將附近廢墟的周圍逛了個遍,她對著音貝錄上了最後一句話:「黃金鄉——沒有黃金。」
誰能想到,找到了傳說中的那座城市,卻發現其中最誘人的東西沒有了。
但是既然其他的都對上了,怎麼會唯獨缺了黃金?
現在的問題太多了,凡妮莎都有些摸不著頭腦。她掏出懷裡的迷你電話蟲嘗試和家裡通話……她再次撥通了梅利號上的電話蟲,也沒有接通……可能因為是在高空中,電話蟲連不上。
誰也聯系不上,那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先找到出口再說。
凡妮莎這一走,走了不知道多久。這裡聽不到外界什麼聲音,也看不到別的人。唯一幫她指引方向的只有那些廢墟建築,她想著,最華麗的建築一般就是城市的中心位置,只要找到中心位置,說不定還能有什麼線索。
但是誰能想到,城市的中心是順利找到了,還運氣很好地和同伴們彙合了,但是這樣的彙合可不是她想要的。
「所以,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麼情況……」
她站在一片空地上,面前躺著渾身是燒傷的羅賓、索隆,還有身上都是刀傷的喬巴。
她費勁地將三個人搬到了一起,簡單檢查了一下,喬巴失血過多完全昏迷了,明明不久前才剛幫他恢復好,也不知道經歷了什麼。而羅賓和索隆是被雷電擊中的,身體上有著大範圍的損傷。
凡妮莎趴在他們的胸口聽了一下,還好心率好像沒出現問題,也算是命大。
她伸出手,同時放在羅賓和索隆身上,開始發動能力。以前百八十年都用不上一次的加速恢復,和這群家伙在一起的短短一兩個月,已經不知道用了幾回了。
「嗚啊!」
「啊啊啊——」
隨著能力的發動,羅賓和索隆身上的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起來,同時,兩個人都被突如其來的劇痛疼到身體不住地顫抖。活體的加速本來就太過於消耗體能,他們這麼一掙扎,凡妮莎差點按不住人。為了保留體力,凡妮莎只能幫他們恢復了重傷的位置,其他不影響生命安全的傷都也只能做到止血而已。
「哈……」索隆猛地睜開眼睛,劇痛讓他的身體下意識抖動著,但是他撐著地仍要坐起來。
凡妮莎按住了他的肩膀不讓他動:「別動,我一個人可按不住你們兩個。」
「凡妮莎?」索隆的動作停了下來,他強忍著痛,扭頭看了看周圍,「發生了什麼……對了,喬巴,羅賓!」
凡妮莎收回在他身上的手:「就在你旁邊,你去把喬巴搬過來,按住他,我幫他恢復。」
索隆艱難地爬起來,抱起喬巴按在懷裡,放到凡妮莎的手可以觸及的地方。
「我做不到恢復這麼多人,只能幫你們加速恢復致命傷,如果再受到一次雷擊,我不能保證我還有體力救你們……」
「誒……誒?!啊啊啊啊——」
「咳咳咳……」
手下的身體動了起來,羅賓和喬巴也在劇痛中慢慢蘇醒過來。
「凡妮……莎……航,航海士小姐,被帶走了……那個艾尼路,要毀滅這裡。」
她捂著頭部坐了起來,快速和凡妮莎說清楚了現在的危險情況。
凡妮莎此時連續加速了三個人的恢復,嘴唇都開始發白。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卻發現該死的偏偏在這種時候忘記帶糖了。
「凡妮莎!」索隆在凡妮莎的背後托了一把,不讓她往旁邊倒去。
「喂!每次都這樣的話,你才是最危險的那個吧!」索隆忍不住吐槽凡妮莎的能力。
雖然快速地加速傷口的愈合就像是作弊器,但是她這個能力者,幫他們恢復一次就像抽干了整個人一樣,等於一換一。
「早就說了,用我的體力,換你們三個戰鬥力,已經很幸運了。」
喬巴也已經捂著身體坐起來了,看到凡妮莎嘴唇發白的樣子,他連忙在自己的包裹裡摸索著,一邊摸一邊喊:「糖果糖果!凡妮莎糖果呢?!」
凡妮莎搖搖頭:「沒有了。對了,山治他們呢?」
「不知道,我們都失散了。」
「不過他們的話,不會有事的,絕對會活下來。」
凡妮莎也知道,他們一定能活下來,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管好自己的命,等接下來彙合。
另外,還有羅賓說的話。
她一把抓著羅賓的胳膊:「羅賓,你說,那個艾尼路要毀滅這裡?」
「對,他親口說的。」
凡妮莎和羅賓對視一眼:「羅賓,如果把整座島毀滅的話,艾尼路不是也會死嗎?」
「所以,他一定有別的方法可以安全地離開這裡。」
「那會是什麼呢?」
「我聽到了,方舟,他說了方舟。」
方舟?如果是能讓他在毀滅的空島中平安活下去的方舟,那很可能是……會飛的船。
會飛的船。
凡妮莎的眼睛都亮了。
她撐著自己軟軟的腿,站了起來:「艾尼路,朝哪裡去了?」
羅賓立刻伸手拉住了她:「你要去做什麼?」
「還用說嗎?」凡妮莎仰頭看向前方,「方舟啊!」
「危險!凡妮莎!你現在這樣不能去。」
凡妮莎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我當然不會自己去。」
她一言不發地看向了坐在一邊休息的索隆,索隆被她盯得渾身發毛。
「喂……難道你是要我帶你去找路嗎?」
「達咩達咩達咩!!凡妮莎!」喬巴一下躥了起來,擋在索隆面前。
「絕對達咩!」
「索隆帶你去的話,我們,我們接下來,就是永別了!!」
索隆:「?」
第30章
雖然喬巴和羅賓都強烈反對讓索隆帶路, 但是總之現在的情況來看,只有索隆最合適了。凡妮莎要去親眼看看方舟,而索隆要去救娜美。
喬巴和羅賓留在原地接應路飛, 順便救治一下附近的傷員。
所以現在, 兩個人一起出發了。但是直到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凡妮莎才切實地感受到索隆這家伙認路有多讓人崩潰。
「快點, 索隆!」凡妮莎一指右前方,讓索隆加快腳步。
索隆咬牙切齒地回頭看背上的凡妮莎:「那你倒是下來自己跑啊可惡的女人!!」
凡妮莎縮了縮頭:「我沒有體力了。」
「你!」
靠凡妮莎才恢復了部分傷的索隆現在正處於一種吃人嘴軟的階段, 他哼了一聲就加快速度繼續往前跑了起來。
突然他的脖子被凡妮莎的胳膊勒了一下。
「咳咳, 你想殺了我嗎?!」
「又走反了!!!你怎麼做到左右都不分的!!我明明指了右邊吧!!」
「…不就是這邊嗎?!」
「好好好, 你現在就跟著我的手指走!」
凡妮莎伸手指著右前方,那裡好像有一片奇怪的雲層, 怎麼看都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事出有異必有妖。
她拍了拍索隆的肩膀, 讓他看自己手指的方向。
「索隆, 那裡你看到了嗎?」
「啊,看到了。」
索隆會意地跟著這團雲的方向前進, 有了這團黑雲做方向標,他終於不怎麼(重音)迷路了…
「索隆!為什麼跟著雲你也能走反啊!!」
「我知道了啊!」索隆紅著臉又回到了正確方向。
凡妮莎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真不知道這家伙怎麼安全長這麼大的。
「喂, 看那個, 那個總不是雲吧。」索隆的聲音喚回了凡妮莎的注意力。
她抬頭看向前方, 就在那團雲的背後,隱約間好像有船的樣子——方舟?!
她拍了拍索隆的肩膀,自己腿上一用力跳下了他的背, 率先往高處跑去。
索隆看著她的背影愣了一下, 有些氣急敗壞地指著她喊:「你這個家伙!你這不是很能跑嗎?!」
「別啰嗦了,快追上去!」
凡妮莎和索隆並肩跑著, 試圖追上正在緩慢上升的飛船。如果讓它飛高了估計就真的追不上了。
一路跑到了最高點,又爬上了樹冠,凡妮莎用弩箭對准了船舷,一擊勉強纏住了一個像船槳一樣的裝置。
她試了試繩索的強度,然後衝著站在地面的索隆喊了一聲。
「索隆!准備好了嗎?」
「哦!」
往後用力下蹲,凡妮莎猛地向前跳下樹冠,靠著繩索蕩了過去,將要靠近下方的索隆的時候,凡妮莎努力朝他伸出手。
「索隆!!」
索隆縱身一躍,握住了凡妮莎的左手,跟著她一起吊在船上蕩來蕩去。
凡妮莎扭了扭身體,調整了一下握著索隆的手的角度,借著重力和慣性,蕩著繩索到可以到達的最遠的地方。
「索隆,你自己爬上去!我的繩索拉不動兩個人!」
這麼說著,凡妮莎手上用力一甩,將索隆甩向了方舟的位置。索隆在空中調整好位置,一刀扎進了船體,借力順利攀上了船。
沒有了索隆的重量,凡妮莎輕松了許多,她立刻用繩索將她拉上了船槳,此時索隆也探出身子拉了她一把,兩個人都安全到了船上。
「索隆,我去內部看看怎麼制動,你去救娜美?」
說著她又有些不放心地看向索隆:「你…不會在這都迷路吧?」
「在船上我怎麼會迷路!」
決定再相信他一回,凡妮莎和索隆對視一眼就衝向了各自的目標。
這是一艘設計精妙的船,船體的運作完全靠著一個又一個大大小小互相連接的或是金色或是黑色的齒輪帶動的。凡妮莎一邊觀察內部結構,一邊用音貝記錄自己的發現。
這麼大的船體,即使設計再精妙,也需要有巨大的能源體隨時供能,那這裡的動力源是什麼呢?
凡妮莎伸手觸摸了一下其中一個金色的齒輪,出乎她意料的是,手下的觸感不像是堅硬的鋼鐵,反而感覺手感溫潤。
不會吧……
她伸出手試著加速了一下這個齒輪的時間,果然齒輪除了有輕微變形,其他幾乎毫無變化。
——這東西是黃金。
凡妮莎頓時靈光一現。黃金是僅次於銀和銅的導體,導電性和導熱性都不錯。
所以,那個艾尼路是用自己作為動力源,用黃金作為導體,將自己的雷電轉化為動力,來驅使這艘巨大的方舟。
那一切就都清楚了,黃金鄉沒有黃金的理由也清楚了。這家伙,把那裡的黃金都偷了過來融了,一邊當財寶用,一邊當導體用,還真是一舉兩得。
——還真是奢侈又壯觀的方舟,最可惡的是這樣的話,她就很難復刻一艘飛行船。
「凡妮小姐?凡妮小姐你怎麼在這裡?」
「山治……?」
凡妮莎回過頭,驚訝地發現山治正站在她的身後,渾身纏滿了繃帶,看起來傷得不輕。
「山治,你的傷是怎麼回事?」
山治幾步跑過來,看了看四周的情況,一邊說:「被那個艾尼路電了一下而已。」
恐怕不是電了一下這麼簡單吧。
不過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得先把這艘船停下來。凡妮莎把視線重新投向周圍的齒輪,這些齒輪大概是操控那些控制方向的船槳的。
「凡妮小姐,我們得把船停下來,娜美桑還在船頭跟那個艾尼路對峙,烏索普已經去救她了。」山治開始尋找停下方舟的辦法。
凡妮莎拔出自己的一支弩箭,折斷,走向其中一個鋼鐵制成的齒輪。
「我知道,來幫我。」
她伸手給了山治半支箭,山治立刻明白了凡妮莎的意思。兩個人同時,用盡全力將弩箭卡進了齒輪的中間。
隨著「刺啦刺啦」幾聲響聲,齒輪的運作全都慢了下來。
凡妮莎再次深深地將這些齒輪的分布記在了腦子裡,接著伸手觸摸上鐵質的齒輪,加速齒輪的腐朽。很快,這一枚齒輪被徹底停了下來。
「走吧,山治,趕緊去救人。」
兩個人一前一後朝著甲板的方向走去。山治邊走邊看向凡妮莎。
「凡妮小姐,你怎麼會在這裡?」
「和索隆一起上來的,他去救娜美了。」
山治可能是沒想到凡妮莎會和索隆一組出來,有些愣神,不過凡妮莎可沒給他發呆的機會。
凡妮莎朝著山治伸出手:「山治,我們沒時間停下來好好恢復,所以……能忍嗎?」
山治「噗嗤」一下,忽然笑出聲:「啊,當然。」
他毫不猶豫地伸出手和凡妮莎的手握在一起,凡妮莎的能力瞬間發動,完全沒有給山治一點准備的時間,劇痛如同帶刺的荊棘蔓延到了全身,讓他接下來的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之上。
「額啊……」腳步逐漸變得又沉重又痛苦,沒能咽下去的聲音從喉嚨裡鑽出。
凡妮莎連續加速多個活體的恢復,體能也已經到了盡頭,但是她仍然緊緊拉著山治往前一步一步走下去,生怕他一個支撐不住就跪倒在地上。
在凡妮莎的刻意控制下,超快速恢復大概只需要一分鐘,現在的場面就變成了山治拖著臉色蒼白的凡妮莎。
山治從口袋裡掏出糖果,剝開糖紙塞進她的嘴裡。
「凡妮小姐,冒犯了。」
他這麼說著,蹲下身把凡妮莎背在了背上,快速朝著船頭的位置移動起來。
山治的身上綁滿繃帶,凡妮莎不清楚山治的傷口到底恢復得怎麼樣了。
「山治,你恢復了多少……」
「……全部。」
山治不是立刻回答的,所以凡妮莎一下就能聽出來,這家伙最多只恢復了一半的傷勢。
她眯了眯眼睛,也不拆穿他。她趴在山治的背上,抓緊時間恢復自己的體力。
……
甲板上現在正是一邊倒的情況。凡妮莎看向了那個傳說中的神,他的背上仿佛插著雷神之鼓,耳垂長到了胸口,一副神的打扮。
雷電果實,空島……這些要素疊在一起,確實像是神的設定。而且這個艾尼路的實力確實很強,現在僅靠著娜美和烏索普對付他實在是吃力。
「娜美!!!」
那個艾尼路舉起手,馬上就要對娜美下手了。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凡妮莎感覺自己被放在了一邊坐下。緊接著就看到山治已經衝著娜美撲了過去。
電閃雷鳴間,凡妮莎忽然就懂了,山治想用自己去替娜美擋下這一擊。
與此同時,她貼在甲板上的手立刻發動了能力,加速了艾尼路腳下的甲板的腐朽。一瞬間,艾尼路的雷電衝著山治打了過去,同時,他自己也因為腐朽的甲板而踩空,整個人往後仰起來。
「boom——」
「山治!!!」
凡妮莎撐著自己的身體看向山治。艾尼路的雷電太快了,即使他最後失去了一下平衡,那道閃著刺目光芒的高壓雷電,仍然結結實實地打在了山治的身上。
山治渾身焦黑地站在那,手裡拿起一根香煙,艱難地遞到嘴邊。
「我只是……想要借個火而已。」
凡妮莎愣愣地看著山治,一時之間仿佛失去了語言能力。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這個海上第一的笨蛋!!!
是想一命換一命嗎?!
「山治!」
烏索普此時一骨碌爬了起來,連忙跑到山治的旁邊。
艾尼路的臉色猙獰了起來,他抬起手,看起來還想再來一擊。
凡妮莎立刻大聲喊著:「烏索普,娜美!跳下去!」
剛才被她加速腐朽過的甲板上的木頭已經非脆弱,只需要一拳頭就能擊碎,艾尼路的雷擊但凡到船上,就會讓他的方舟分崩離析。
再加上她剛才和山治一起卡死的齒輪……
還不如趁著高度不高,直接跳下去逃生。
說什麼來什麼,就在艾尼路要下手的時候,船內部傳來了巨大的「滋啦」聲。艾尼路猛然轉頭看向凡妮莎,他顯然是意識到了,凡妮莎他們對方舟做了手腳。
烏索普在危急時刻的行動力極強,他立刻抱起山治,抓住娜美的威霸,三個人猛地對著船舷衝了出去。
在騰空的同時,烏索普轉頭看向凡妮莎:「凡妮莎!!!快抓住我!!!」
凡妮莎腳下用力蹬地,猛地一下跳了過去,抓到了威霸的尾部。威霸承受不住四個人的重量,四個人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往下掉下去。
緊接著,紛紛掉在了柔軟的雲朵地面上。
「嘶——幸好是軟的……山治,山治你怎麼樣?」烏索普一骨碌爬起來,撲到山治的身邊看他的傷勢。
凡妮莎和娜美落在了一起,不過也好在都沒事,兩個人互相攙扶著起來。
凡妮莎走到山治身邊,聽了聽他的心率。
「還好,還活著。」
但是她已經沒有余力幫他恢復了。
應該說得虧提前幫他恢復過,不然他扛了這麼重的一擊……
「嗚嗚嗚嗚嗚山治,我真為你感到自豪!」烏索普在旁邊抹著眼淚。
凡妮莎看了過去:「自豪什麼?」
「自豪他舍命救了娜美…?」烏索普一時沒明白凡妮莎在說什麼。
不過凡妮莎也並沒有想要一個追根究底的答案,她只是發現自己好像一直搞錯了一個問題。
她很清楚山治始終崇尚著哲夫老板教他的「騎士道」。然而她現在卻忽然發現,他好像不是單純地遵守「騎士道」這麼簡單。
他分明是在用命堅守「騎士道」。
就好像一樣是救人,他們想的是豁出命「救」人,他想的…好像是豁出命「換」人。
——為什麼?
凡妮莎低頭看著昏迷中的山治,陷入沉思。
「啊,嚇死我了,還以為會死在上面,還好凡妮莎你們來救我了。」
娜美的聲音喚回了凡妮莎,讓她猛地想起一個問題。
「對了,娜美,怎麼沒看到索隆?他不是來救你們了嗎?」
娜美愣了一下:「索隆,來救我們了嗎?」
「他應當是來了的。」
「從哪來的…?」
「從船尾。」
「……」
三個人同時仰著頭看向仍然飛在空中的方舟,一起沉默了。
第31章
凡妮莎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了, 而且毫無補給,她現在只能靠著石頭坐著休息,減少體能的流失。
娜美和烏索普倒是精神不錯, 正在商量之後的事情。
「凡妮莎, 你先睡一會兒恢復體力吧。」娜美有些擔心地看著凡妮莎的樣子,「放心, 這裡有我,有事我會叫醒你的。」
她左手一把握住了自己右上臂, 向凡妮莎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拳頭的力量。
被她這麼一打岔, 凡妮莎也忽然輕松了下來。她看了一眼躺在一邊的山治, 又看了看頭頂仍在緩慢飛過的方舟,還是閉上眼睛假寐休息。
「啊, 現在怎麼辦?不知道路飛他們怎麼樣了。」烏索普雙手抱胸, 愁得不行。
「路飛應該沒事絕對會去把那個艾尼路打飛的。我們還是先想辦法和羅賓他們彙合。」
「而且山治的傷需要馬上治療。」
娜美說著說著就急得跳腳:「啊索隆這個笨蛋!為什麼這也能迷路啊?」
比起實力夠強的索隆, 烏索普更擔心喬巴他們:「也不知道喬巴他們怎麼樣了…」
「哦!娜美!烏索普!」
剛說到喬巴,不遠處就傳來喬巴的聲音, 他身上背著藥箱,正在匆匆跑過來。
他們的運氣還真不錯, 喬巴和羅賓就在不遠處, 不久前他們和路飛剛剛彙合, 羅賓還在原地運送傷員, 等下就來,喬巴就提前趕來看看他們這裡的情況,順便和他們彙合。
結果就看到了山治渾身焦黑地躺在原地。
「啊啊山治嗚嗚嗚嗚怎麼會這樣, 山治!」喬巴撲在山治的身邊, 哭得抽抽搭搭,轉頭四處尋找著, 「醫生!醫生……哦我是醫生。」
「真是令人擔心呢喬巴醫生。」烏索普涼涼地站在一邊看他。
不過喬巴到底是喬巴,他對待病人格外認真。沒多久,山治身上已經上好藥裹滿了繃帶,他還貼心地為山治准備了一個用葉子包成的枕頭墊在腦袋下。
「喲西——這樣就沒事了。」
「喬巴,山治怎麼樣啊?」
「雖然傷得很重,但是性命保住了。」
得到了喬巴的保證,烏索普和娜美都松了一口氣。喬巴這才有空跟他們交流起來情報。
「啊啊啊啊我就知道不能讓索隆去!」
一聽說索隆迷路迷到方舟上時,喬巴就捂著腦袋整個人處於靈魂出竅的狀態。
「還好凡妮莎沒事。」
「啊拉,你們都沒事真是太好了。」
羅賓將傷員們都運到了安全的地方,此時也趕來和大家彙合。
「哦!羅賓!」
「羅賓,你那裡怎麼樣了?」
羅賓笑著說:「那幾個戰士先生已經送到了安全的地方,現在應該沒有大礙了。」
她走到大家面前,仰頭看向這艘巨大的方舟:「草帽先生和劍士先生呢?」
「啊,路飛大概已經上去了,」喬巴一指方舟,「應該能和索隆彙合。」
喬巴嘆了口氣不太確定:「大概。」
羅賓:「大概?」
娜美、烏索普和喬巴異口同聲:「大概……」
羅賓歪了下頭,看到了靠著石頭假寐的凡妮莎,和旁邊渾身纏滿繃帶的山治。
「看來是經歷了一場激戰啊。」
烏索普摸著後腦勺,語氣有些低落:「凡妮莎幫我們幾個恢復過以後,體力已經消耗到極限了,山治……山治正面扛了艾尼路的雷擊,現在暫時保住了性命。也不知道路飛他們怎麼樣了……」
羅賓仰起頭看向方舟的方向:「看起來,我們要擔心的可不只是這些了。」
就在方舟的正對面,突然出現了一團巨大的烏黑的雲,上面纏繞著層層閃電,傻子都能猜到艾尼路想要做點什麼。
娜美也仰起頭看過去:「照這樣下去,整座空島都會被化為灰燼的。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得想個辦法為路飛拖延時間。」
「把船砸了。」
一直在假寐的凡妮莎撐著石頭坐了起來。
「得想辦法把他的方舟砸了,沒有方舟他就不能隨便離開,也不敢對空島做些什麼了——除非他想跟我們一起掉下去。」
「如果要把船砸了的話,那麼……」
「把這麼巨大的藤蔓……」
「砍倒……」
「總能砸碎船了吧……」
幾個人的眼神逐漸堅定起來,不用再交流什麼,就立刻調轉方向朝著巨大藤蔓衝了過去。很快,藤蔓的方向傳來了各種各樣不同的響聲。
凡妮莎的體力還沒恢復,即使過去了她也沒什麼攻擊力,她只能先坐在原地等待同伴們的好消息。正好,重傷的山治還需要人照看著。
這時候,凡妮莎才有空好好看看躺在腳邊的山治。一看到傷得渾身沒一處好肉的山治,她的腦子裡就不由自主地閃過出剛才他為救娜美豁出命的那副樣子。
左思右想,她還是沒明白為什麼他會這樣——抱著那種要犧牲自己來救同伴的想法。明明實力很強,腦子又聰明,可為什麼會有這麼「愚蠢」的想法。
難道這才是他堅守的「騎士道」嗎?
巴拉蒂的哲夫老板也是這樣教他的嗎?
這和她所知的「騎士道」
——不一樣吧?
他到底在拿自己的生命開什麼玩笑。
「砰!」
頭頂忽然傳來的巨響讓凡妮莎從自己的胡思亂想中抽離出來,她抬起頭看向方舟的方向。裡面好像正在進行什麼激戰,船體周圍都被震得掉下木屑來了。
看起來,路飛…或是索隆?總之他們應該和那個艾尼路正打得不相上下。
不過怎麼想也是,索隆對上艾尼路可能有些麻煩,但是如果是路飛的話,他是橡膠,也算是那個玩雷的艾尼路的克星了。
「咳咳咳……」
凡妮莎低頭看過去:「啊,你醒了啊,山治。」
「凡妮小姐……咳,我……」
凡妮莎按住了他的肩膀讓他繼續躺著別動。
「山治君,我現在的體力沒辦法再幫你好好恢復了,大家正在努力對抗那個艾尼路,一切也都在順利進行,所以請你安靜地躺在這裡休息吧。」
凡妮莎微笑著看著他。
山治頓時渾身抖了一下:「誒?「君」?「請」?」
「嗯?」
「沒,沒什麼……」山治下意識地不敢再說什麼,但是又忍不住想要問,「凡妮小姐,在生氣嗎?是因為我嗎?」
凡妮莎的動作停了一下,她可能確實是因為山治的舉動有些生氣,但還不至於生氣到要讓山治這麼小心翼翼的程度。
「生氣倒不至於,我只是有些不明白。」
山治躺在地上,看不見凡妮莎的表情,但是因為被凡妮莎警告過不讓動,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挪動著身體調整角度。
「什麼?」
凡妮莎托著下巴,看著正在對著巨大藤蔓努力攻擊的同伴們。
她其實是想問問山治到底為什麼要把自己的生命放得這麼輕?他以前是不是發生過什麼事情?
但是她最終還是沒能開口。
因為她的直覺告訴她,可能連山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有這樣的潛意識——對他來說,他大概只是單純地在救同伴。
這種問題問他根本沒有意義。尤其是在現在這種危險關頭,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沒,也可能只是我的錯覺吧。」她微笑著看了一眼山治。
山治張了張嘴,想問什麼,但是凡妮莎沒給他機會。她撐著膝蓋站起身,伸展了一下身體。
「啊,山治,你現在能動嗎?」
山治愣了一下:「能……」
凡妮莎想了想還是低下身體,將手塞進了山治的口袋裡摸了摸。
「誒?誒????凡妮小姐???」
「還有糖果嗎?」
「……有,在左邊的口袋裡。」
凡妮莎伸手一摸,卻只摸到一大塊奇形怪狀的東西。她掏出來一看,果然是被雷電融化的糖果,現在已經軟成一坨了,黏黏糊糊的。
看起來是吃不了了,那就只能硬上了。
她嘆了一口氣,把糖果從手上扯下來,放到一邊的地上,又伸手摸上山治裸露在外的胸口,山治知道凡妮莎的想法,立刻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不讓她動。
「凡妮小姐,我現在沒事,你不能再透支能力了。」
「我只能幫你恢復到能站起來為止。」說著,不顧山治的反對,凡妮莎發動能力,克制著讓山治的身體恢復到能勉強站起來的地步。
果然,人的上限是無限的。
還記得她在阿拉巴斯坦的時候,光是恢復個兩三次已經快要死了,現在竟然還能一個又一個加速恢復。
不過這一次是真的到極限了,凡妮莎的額頭不斷冒出冷汗,嘴唇更加蒼白。
對於傷口恢復帶來的劇痛,山治已經習慣了,這次他強咬著牙忍了過去,硬撐著身體坐了起來。
「凡妮小姐,凡妮小姐你怎麼樣?」
感覺到自己手腕上的手勁,凡妮莎確信,這家伙至少能有自保能力了,放他一個人在這也沒事。
話說回來,她自己才是更需要擔心的吧。
凡妮莎掰開山治的手,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站起來。
「好了,恢復到這個程度,你自己一個人應該也沒問題了。」
一個人?
山治愣了一下,立刻撐著地,想要站起來拉住凡妮莎,然而剛恢復的身體還有些僵硬,他一時沒能站穩。
「凡妮小姐,你要去哪裡?」
凡妮莎頭也不回地對他擺擺手:「我要去給戰場掃個尾。」戰後資源,那可是最珍貴的了。
「掃尾?」
山治有些不明所以,他快走兩步想要跟上去,不過又很快想起來些什麼,腳下的動作硬生生停了下來。
「凡妮小姐…注意安全…」
他的聲音很輕,凡妮莎根本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麼。
就像在加亞島上一樣,他只能停下了腳步,遠遠地注視著凡妮莎的背影。
第32章
雖然呆在地上看不到方舟上的具體打鬥情況, 但是光是從上方傳來的陣陣巨響,以及時不時掉下來的各式各樣的船體零件上,也不難猜到, 上面的人和艾尼路正打得不分伯仲。
凡妮莎在船底下方零零碎碎地收集到了一部分方舟的材料, 可是很可惜,她目之所及都是一些沒有利用價值的碎片。這讓她有些失望。
不過想想也是, 那個艾尼路既然想到了用黃金做導體,那麼他方舟上的黃金多半是被融成一大片方便他導電傳輸能量用的。
想要得到那些黃金, 果然還是需要毀掉他的方舟。現在要做的, 就是等待他們和艾尼路之間的戰鬥有個結果。
凡妮莎一邊這麼想著, 一邊撐著酸軟的腿,往飛船可能的落點走去。
……
本想等著方舟上方戰場的尾聲, 去可能的落點回收一些黃金, 但是誰能想到, 路飛他們都打成這樣了,這艘方舟都沒掉下來。
到頭來, 凡妮莎能見到的黃金就只剩下了那一口被路飛敲響的巨大的黃金鐘。
但是,黃金鐘根本帶不走。
——感覺像是白忙活了一場。
失去了堅持的動力, 疲憊感頓時向凡妮莎席卷而來, 她整個人都脫了力, 一屁股坐在地上。要不是地上全是瓦礫沙塵, 她已經原地躺下休息了。
「哦,是你啊,你在這裡做什麼?」
忽然聽到熟悉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凡妮莎有些迷茫地轉過頭看去。
?
誒?
她看了看頭頂的方舟, 又看了看正向她走過來的男人。
「索隆,你可以告訴我, 你是怎麼從方舟上到這的嗎?」
「哈?」
索隆其實也有些莫名其妙,他掏了掏耳朵,指著頭頂的方舟:「這艘破船也太難找甲板了,啊!路飛那家伙是不是也上來了,他把方舟打得東倒西歪的,我好不容易快到甲板了,就被顛下來了。」
哇,他好自信,好理直氣壯。
凡妮莎面無表情地抬手指了指方舟的船槳的位置。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根本沒找到甲板,是直接鑽到了船槳發動機的那個洞裡,然後掉了下來。」
索隆臉色漲紅:「啰嗦!」
不過幸好現在索隆來了,不然凡妮莎真可能會在這坐半天才能回去。她現在才剛感覺到自己的腿…不,應該說是全身都已經軟綿綿了。
凡妮莎對著索隆正襟危坐:「索隆,有件重要的事要拜托你。」
「哈?」
……
「所以這就是你要拜托的重要的事情嗎?!!」
凡妮莎趴在索隆的背上:「我的體力耗盡這件事不重要嗎?」
「嘖。」
「
有人背著走,對於今天體能嚴重透支的凡妮莎來說,是一件很困的事情。但是她使勁掐了掐自己腿,告訴自己絕對不能睡。
因為帶路的人,是索隆。她怕她睡著的話,就和大家永別了。
凡妮莎露出了一個疲憊的微笑,她是真的不太明白怎麼會有人路痴到左右不分呢。這樣真的不會出事嗎?
「索隆?!凡妮莎?!這裡!」
不遠處傳來烏索普驚喜的聲音,凡妮莎艱難地睜開眼看過去,只看到烏索普他正在朝他們招手。他的旁邊,山治、羅賓、喬巴他們都在,看起來好像大家都沒什麼事的樣子。
啊,到了啊…她是不是終於可以安心睡覺了…
「喂喂喂,凡妮莎,你沒事吧?」烏索普抱起喬巴就往凡妮莎這裡跑來。
「凡妮小姐!」
山治也衝了過來,他轉頭對著索隆怒吼:「為什麼你會和凡妮小姐兩個人一起啊?!」
「我怎麼知道啊!我走出來就碰到她了!可惡色廚子!」
「喂,綠藻頭!那凡妮小姐為什麼是你背著過來的?!該死的你做了什麼!」
「瞎嗎你?是這家伙的體力又不行了,我才把她背回來的!」索隆生氣地轉頭想把凡妮莎放下來,「喂!到了就下來啊!」
但是趴在索隆背上的凡妮莎卻沒有反應。索隆也收起了剛才凶神惡煞的表情,他大聲喊了兩句,試圖喚醒凡妮莎。
「喂,凡妮莎,喂!醒醒!」
山治和烏索普連忙手忙腳亂地將凡妮莎從索隆的背上搬下來,讓她躺在巨大葉子鋪的臨時床鋪。
山治跪在她的一邊,上上下下掃了一圈,沒發現她身上有什麼傷口。
「山治!」
喬巴湊過來給她做了一套檢查,確定凡妮莎沒有異常,這才安心地擦了擦額頭:「啊,睡著了。凡妮莎的體力消耗太大,現在差不多到達極限了。」
聽到喬巴說的,眾人才一起松了一口氣。
「這家伙睡得倒是挺好。」索隆轉身往後面的廢墟走去,他靠著身後的殘垣,收起劍席地而坐。
「說起來,路飛和娜美呢?還沒回來?」
「娜美去接路飛了!」喬巴難掩興奮,「嘿嘿嘿路飛贏了!」
「這是當然的吧。」幾人的臉上露出了信賴的表情。
大家沉浸在戰鬥勝利這件事中,一時笑聲不斷。
……
凡妮莎是在一陣鼓聲中醒來的。
「咚咚——」
「咚——」
鼓聲清晰又有節奏,像是在描繪一幅又一幅激烈的戰鬥場面。
鼓聲?戰鬥?
她猛地清醒了過來,捂著頭就想坐起來。
「小心,凡妮小姐!」
她放松了身體,這才看到正坐在旁邊叼著一支未點燃的煙的山治,見凡妮莎醒了過來,他顯得很高興。
凡妮莎的意識逐漸回籠,她摸了摸自己身下的東西。那是一大塊用雲朵做成的床,枕頭也是柔軟的雲朵,被子也是一整塊雲朵壓制而成的。
「凡妮小姐,正好我准備了甜湯,先喝一口?」
山治把嘴裡叼著的煙拿下來,不著痕跡地塞進了自己的褲子口袋裡。
凡妮莎在山治的攙扶下,接過他手裡的甜湯,想當藥一口喝下去,可手指剛觸碰到碗,卻感受到了溫溫熱熱的碗底。
她看了一眼笑得溫柔的山治,最終還是沒說什麼,一口喝掉了手裡的甜湯。
凡妮莎舔了舔嘴唇。雖然其實還是甜湯,但是山治總是有辦法幫她把甜味調得清新爽口一些,不至於黏著在喉嚨裡。
她放下碗,指了指不遠處隱約可見的火光。
「山治,那邊是怎麼了?」
「哦,宴會,慶功宴會。」山治笑了笑。
凡妮莎了然地點點頭,果然,她就猜到這群家伙會在戰鬥結束以後一起開一場宴會的。
「凡妮小姐,想去參與一下嗎?」山治看了眼火光的方向。
從那個方向傳來的不只是鼓聲,還有各種歡聲笑語。
凡妮莎搖了搖頭,她不太願意應對這種社交範圍比較廣的活動,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先讓她躺著安靜休息一會兒吧。
「我就在這就行了。」
一問一答結束,兩個人不知道為什麼忽然陷入了有些尷尬的接下來不知道要說什麼的沉默中。
這種氣氛還真讓人難受。
她又伸手在空中點了點山治胸口的位置:「那個,山治,你的傷勢好點了嗎?」
山治自己摸上胸口部位:「已經好得好差不多了。應該過兩天就會痊愈了。」
「多虧了凡妮小姐幫我恢復,不然我現在可能還躺著。」
凡妮莎擺了擺手,他這種體質,就算沒有她的加速恢復,應該也會很快就活蹦亂跳的。
不遠處的鼓聲越來越響,隔著這麼遠凡妮莎都能聽到路飛那感染力特別強的笑聲。
等下,路飛?
凡妮莎猛的轉頭,一把揪住了山治的襯衫:「山治,艾尼路的方舟呢?」
山治嚇了一跳,又不好掙扎,下意識往前傾,湊近了凡妮莎。
他的眼神四處飄著,嘴裡有些語無倫次:「啊,艾尼路啊,艾尼路,方,方舟…」
「哦對,艾尼路好像駕駛著他的方舟離開了。」
離、開、了。
凡妮莎頓時如同晴天霹靂。得到黃金的最後一點希望也破滅了。
她捂著腦瓜子難過地把頭埋了下去。
「凡妮小姐…?」
「凡妮小姐?你還好嗎?」
山治輕輕拍了拍凡妮莎的肩膀,試圖讓她冷靜下來。
「我沒事。」凡妮莎說著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
幸好加亞島上,她黑吃黑拿了不少財寶,不然在黃金鄉沒找到黃金這這件事,一定會讓他更加難受。
「凡妮小姐…」
「嗯?」聽到山治的聲音,凡妮莎抬頭看過去。
「凡妮小姐,你是想要方舟上的黃金嗎?」
「…誒?」
山治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凡妮莎原本難過的情緒飛快地轉變到疑惑。
不過山治一直很聰明,又很細致。再加上凡妮莎並沒有特意隱瞞他的意思,他能猜到自己的目的,也不是什麼難事。
「啊,如果不能…不能告訴我的話就算了。」
山治見凡妮莎有些為難的樣子,連忙又開口表示不要緊。
她抬眼看向山治,對他做了個「噓」的手勢。
「嗯…噓,我不只是黃金,其他的所有值錢的東西我都想要。」
凡妮莎直白的話讓山治有一些語塞,同時她干脆又毫不掩飾的態度,讓他心裡又有一些蠢蠢欲動。
感覺如果現在問的話,是不是還可以得到更多答案…
「凡妮小姐,你有哥哥嗎?」
「…哈?當然沒有。」
「那…弟弟?」
「?也沒有。你到底想問什麼?」
山治撓了撓臉:「哦,這樣啊…那天在加亞島的森林裡,我聽到有個男的,能打通你的私人(重心)電話蟲…」
「哈?」
凡妮莎一愣,一時之間都沒想起來他說的是誰。
哦對,斯摩格。
她以為山治會想借機問她的身份背景或者目的,誰知道他竟然還記得這麼多天以前的事情…
不過說起來,斯摩格是個很不錯的「銷贓」搭子,就是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可不太方便讓山治他們知道太多。
「哦那個男人啊,嗯,是我的朋友。」
凡妮莎一筆帶過,明顯不想多提。
山治也沒想刨根問底,他低下頭笑了笑:「啊,還真想見見凡妮小姐的…朋友。」
第33章
宴會持續了整整三天三夜, 到第三天的時候,一直裝體力沒恢復好躲在一邊倒頭睡覺的凡妮莎也被抓去一起參加了。
「凡妮莎你躺了兩天了!該起來活動活動了!」
凡妮莎閉著眼睛窩在被窩裡假裝睡著了。
「別裝了,喬巴都說你一點事都沒有!」
娜美雙手叉腰, 對凡妮莎的懶散的樣子指指點點。在娜美譴責的眼神中, 凡妮莎只能告別了她柔軟的雲朵床,被她拉著加入了宴會的吃吃喝喝中。
因為是整座島嶼的恩人, 空島的島民們一定要讓草帽團的大家在最中間的位置接受他們的祝福。所以凡妮莎也沾了光,蹭到了中間高台的好位置, 坐在那不用動, 就有人送來各種各樣的美食。
說起來, 空島的很多食物非常特別,但是都只有空島獨有的氣候環境才能生長, 不然凡妮莎還真的挺想帶一些種子回去嘗試培育。
不過除了食物類, 她更感興趣的是空島上的各類特產貝殼。她掏出了懷裡的音貝, 按下音貝聽了聽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記錄。
但是音貝一打開就是山治的聲音。
「凡妮小姐。」
「凡妮小姐。」
「凡妮小姐。」
……
「凡妮小姐!」
啊,這回是真人被召喚來了。
山治有些無奈地將剛烤完的蔬菜串遞給凡妮莎, 一邊用殺人的眼光看著音貝。
「凡妮小姐,放過我吧……」他一屁股坐在凡妮莎的旁邊, 雖然他正捂著臉, 但是從指縫間透出來的樣子就能看到他臉上微微的紅暈, 他是真的感到很羞恥。
不過凡妮莎沒明白他在害羞什麼?明明是他自己每天都在這麼叫她。
「空島的雲密度大, 有實感,可以浮空,借助風力可以平緩上升浮空……」
「我發現了——黃金鄉山多拉, 在空島……」
「到處都是廢墟……」
音貝終於放完了山治的錄音, 凡妮莎正在看著山治,一時沒有關閉, 於是它開始繼續放後面凡妮莎的記錄內容。
山治聽過凡妮莎在雲路上的那段錄音,但是他是第一次聽到凡妮莎獨自調查後的具體錄音內容,忍不住側耳聽了起來。
原來她已經實地調查過黃金鄉了……
也對,凡妮莎並沒有對他隱瞞過自己想要黃金的想法。
「卡塔」一聲,凡妮莎關閉了音貝。
「唉,可惜黃金鄉的黃金已經沒有了。」
山治看向凡妮莎:「凡妮小姐,你很需要貝利嗎?」
「對,我貪財。」凡妮莎拿過山治串的烤串吃了起來,隨意地回答著,明擺著就是一通瞎說,連表情都不帶點掩飾。
「貪財的話,三千萬的潛水艇就不會用搭船費抵了。」山治輕笑出聲。
蔬菜上的醬料不小心沾到了凡妮莎的手上,她只能翹著手指四處找能擦手的東西。
「請用。」山治掏出了自己的手帕遞給凡妮莎。
凡妮莎看了看這條干淨的白色帕子,一時有些下不去手。
「再洗干淨就好了。」
知道凡妮莎在糾結,山治干脆伸長手,展開了手帕,捏著手帕的一角為凡妮莎輕輕擦去了手指上的醬料。
看著山治的動作,凡妮莎忽然開口回答上一個問題:「我需要貝利,需要很多很多。」
「潛水艇的事說白了跟你們並沒有直接關系,我能搭船已經很不錯了。」
山治沒想到凡妮莎會主動跟他講起這些,他的動作停了下來,抬起頭有些驚訝地看著她。
凡妮莎抽回了手,看了看手上已經被擦干淨的地方。
「所以凡妮小姐才會到處出任務嗎?」
凡妮莎抬眼看了回去,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回答他:「當然。」
要不是為了貝利,她一個能力者會冒著這麼大的風險,一個人在四海穿梭嗎?
「但是,阿拉巴斯坦,凡妮小姐的報酬怎麼只要了一顆…不值錢的紅寶石?」
山治的聲音很輕,卻好像很克制地接著說著:「那個時候,明明,明明為了出這次任務,都沒時間跟我告別吧……」
凡妮莎皺起眉頭,才發現原來山治就在這等著她呢。
其實她以為山治不會問起這個問題的,畢竟在阿拉巴斯坦,他可是主動為她找好了各種借口。
凡妮莎垂眸想了想,她總不能直接告訴山治,當時她饞他身子,但是又怕麻煩,所以吃完就跑吧——啊,應該不用她說,他早就感覺到了才對。
那現在又要問什麼呢?
是期待她的回答會為他改變嗎?還是期待她能對他更坦白一些?
——現在的她確實會。
凡妮莎在內心斟酌著,思考著可以回答的部分。她沉思了幾秒,才再次抬眼看向緊張到手指都有些僵硬的山治。這大概是她第一次正面回答可能暴露她身份的問題。
「因為是友國。」
「友,國?所以,凡妮小姐真的是…公…」
長期以來的猜測,這時候好像終於穿成了一條線,讓山治的喉嚨仿佛被堵住了一般,每一個字都異常艱澀,甚至吐不完整最後一個字。
他的腦子裡不由自主地回憶起當時凡妮莎離開時,派迪說的話。
【哈哈哈哈哈哈就你,一個廚子,和凡妮莎小姐相處幾天,就真的以為自己特殊了?」】
凡妮莎對山治的話,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她只是接著說下去。
「原本我就是出於友好關系才特意從北海趕來的東海,即使沒有報酬,我也會來的。再說了,這一次的任務並不是我完成的。」
是那個正義過頭的斯摩格。
但凡隨便換個國家,她都能面不改色地裝作是自己干的收點報酬。但是偏偏是那個阿拉巴斯坦,她可沒辦法這麼做。
「如果我什麼都不要,寇布拉王一定會覺得欠我們。」凡妮莎伸手將自己的頭發往後捋了捋,「雖然我覺得這樣很好,就是應該這樣以後才會有更有利的談判機會。」
「但是我那個一根筋的姐姐不允許。」
說到姐姐,凡妮莎臉上頓時露出了無奈又頭疼的表情。
山治靜靜地看著凡妮莎,他忽然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輕聲感嘆著:「凡妮小姐的姐姐,一定很愛你。」
凡妮莎愣了一下:「嗯?」
「啊,應該說,你們互相愛著。」
凡妮莎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姐姐愛妹妹,或者妹妹愛姐姐,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山治笑了笑:「對,這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凡妮莎皺了皺眉,她感覺山治說的話並沒有那麼簡單,不過她不明白到底問題出在哪,所以繼續將話題拉了回去。
「剛才說到哪了…?哦對,當時我收了一顆紅寶石做報酬,就和阿拉巴斯坦兩清了。這樣以後我們還是平等的友國。」
她說完,對山治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指了指其他人:「噓。」
山治了然地點點頭:「那,為什麼現在要告訴我呢?」明明什麼都不說才最保密。
「因為……」
凡妮莎長嘆一口氣,忽然對山治笑了笑:「我等你直接開口問我很久了。」
每天每天每天都頂著一張欲言又止的臉,問上去又都是「沒什麼」,這種戛然而止的感覺真是太難受了。
但山治好像有些不明白凡妮莎為什麼會這樣說,又或者是在反思自己過往的行為。總之是一副又想太多了的樣子。
以前凡妮莎總覺得,猜一個男人的想法並不難,尤其是山治這樣總是把心思寫在臉上,好懂又多情的家伙的想法。
然而在一起出海航行一段時間以後,她發現她好像越來越不懂山治了,一開始她只是猜不透他的想法,現在,她開始不明白他的做法。
不是總有戀愛的老手說,當你對一個人產生好奇的時候,你就要開始戀愛了。
凡妮莎從來沒有這麼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對山治的想要程度,已經開始level up了。
——可這對她來講並不是什麼好事,對他來講也不是。
「凡妮小姐…」
「凡妮小姐?」
「嗯?」
陷入自己思考的凡妮莎被山治的聲音喚了回來。
「那個,凡妮小姐…」
「嗯?」
「那我們,我們算是……嗚啊——混,混蛋,你們干什麼?!」
山治的話還沒說完,烏索普和喬巴已經跳著舞竄了過來,一左一右,兩個家伙緊緊地勾住山治的脖子,蹭著他的臉頰,把山治擠在中間動彈不得。
「山治~」
「山治治~」
「山治治治~」
山治被他們叫得渾身一激靈:「干嘛叫這麼惡心!」
「好吃的料理!」
「摩多摩多!」
「山治!」
「再給我們做一點吧!」
山治嘆了口氣,臉上寫著不耐,身體卻已經自發站了起來。他扒拉開這兩個家伙,雙手插袋,走向料理台。
「知道了知道了,在這等著。」
他側過頭看向還坐在那的凡妮莎,可能是想繼續剛才的問題,但是最終好像還是沒有勇氣說下去。他的肩膀脫力一般松了下去,整個人顯得有些喪。
然而就在這時,凡妮莎卻聽到了他的輕笑聲。
「凡妮…小姐,想要來一杯喝的嗎?」
凡妮莎給他一個肯定的眼神,山治會意地轉身離開。
【哈哈哈哈哈哈就你,一個廚子,和凡妮莎小姐相處幾天,就真的以為自己特殊了?」】
山治掏出一支煙叼在嘴上,剛想點燃,卻還是放下了打火機。他將袖子往上卷了兩圈,手伸向旁邊新鮮的食材。在這個位置,他一抬頭就可以看到凡妮莎的背影。他低下頭,心裡翻江倒海,手上卻在熟練地開始制作料理。
——老實說,他從來沒將派迪說的話放在心上,尤其那還是一句說錯的屁話。因為他和凡妮莎之間…根本不是什麼廚子和貴族小姐的問題。
……
座位上取而代之的是烏索普和喬巴。兩個人不知道剛才在玩什麼游戲,現在玩得累倒在凡妮莎的身邊。
喬巴臉上還帶著點紅暈:「啊,好開心!」
烏索普也哈哈笑起來:「是吧!好開心!」
他忽然把頭轉向凡妮莎的方向:「凡妮莎,你和山治兩個人在說什麼呢?都不來跳舞。」
「對啊對啊!一起玩特別開心的!」喬巴立刻坐起來對烏索普的話表示肯定。
「我不會跳舞。」
烏索普涼涼地說:「你是不想動吧。」
凡妮莎一點也不裝:「對。」
「啊!我就說你這個家伙!竟然這麼直接就承認了!」
「烏索普,你還有排擊貝嗎?」
「誒?有,你要這個做什麼?」烏索普坐起來,在自己的懷裡掏了掏,摸出來一個小小的貝殼。
「可以給我一個嗎?」凡妮莎接過來看了看,她其實想要威力更大的貝殼,但是這種貝殼在空島也算是稀少了,她沒能找到其他的貝殼。
看看有沒有機會問當地人再買一個吧。
「可以是可以……」
「多謝!」
凡妮莎也沒客氣,她拿過烏索普的排擊貝就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裡。現在她擁有了兩個貝殼了,她要找機會看看空島還有沒有其他的特產,可以讓她一起帶回去的。
「所以,凡妮莎你要排擊貝做什麼?」
「嗯?防身吧。」
烏索普疑惑地歪了歪頭,又覺得她說得有理有據。
*
今天的宴會又持續到了深夜,凡妮莎早就困得不行了,在娜美的身邊倒頭就睡。
「喂,娜美……」
「醒醒……」
在半睡半醒之間,她隱約聽到了路飛的聲音。迷迷瞪瞪地睜開眼,她看到那個路飛竟然精神飽滿地蹲在娜美旁邊,想要說些什麼。
「路飛?怎麼了?」
娜美醒過來了,凡妮莎便也坐了起來,用氣聲和路飛說話。
「噓——小聲點,快起來。」
「?」
路飛往四周看了看確定沒有人醒著,才攏著嘴說:「黃金啊!」
說到黃金,凡妮莎可就不困了,她一骨碌爬起來,蹲在路飛旁邊認真聽起來。
「黃金不是都被艾尼路帶走了嗎?」
「沒有,我知道哪裡有黃金。」
「快把大家叫起來,我們去偷黃金了!」
凡妮莎一下站了起來:「好的路飛船長!」
她迫不及待地、躡手躡腳地湊到旁邊山治的身邊,用力晃了晃他:「山治,起床了,山治——」
「嗯?凡妮小姐……?怎麼了?」因為凡妮莎用的是氣聲,山治也下意識用的氣聲。兩個人偷偷摸摸地對話起來。
「噓——路飛說知道黃金在哪,我們要去偷黃金了!」
「什麼?!」山治的聲音一時沒收住,立刻被凡妮莎捂住了嘴巴。
「噓!!別被人發……」
「啊?!你的意思是我聲音大嗎?!!」
「就是你聲音大啊!!」
「我哪裡聲音大了!笨蛋!!」
「你的聲音比我大多了!!」
身後忽然傳來了路飛和娜美的吵架聲,聲音越來越響,一下子讓周圍所有人都從睡夢中抬起頭看過來。
凡妮莎默默地收回了捂住山治嘴的手:「……」
山治:「……」
第34章
「麗莎小姐, 不要擔心,你現在已經安全了,在這好好休息吧。」
端著一盤消毒酒精和傷藥的護士, 站在凡妮莎的身邊, 關切地對著凡妮莎叮囑道。
凡妮莎微笑著點頭,向她道謝:「謝謝護士小姐們, 還有柯巴托醫生,這次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們才好。」
被稱為柯巴托的醫生, 現在還躲在門簾後不敢露面, 她的暈血症很嚴重, 所以只能口述後讓護士小姐幫忙給受傷的凡妮莎治療。
柯巴托醫生勉強地笑著說:「沒,沒事的。你一定很害怕吧, 被一群海賊抓住……」
凡妮莎的面色不變, 擺了擺手:「沒事的, 他們……並不是特別凶惡的海賊。」
「你怎麼能幫抓你的海賊說話!」護士小姐哭笑不得,「你放心, 這次司令官一定會抓到他們的,我們這裡可是『銅牆鐵壁』。」
護士小姐轉頭有些生氣地看著躲在一邊的柯巴托醫生:「好了柯巴托醫生, 你可不能再這樣了。」
她又轉頭看向凡妮莎:「麗莎, 你好好休息吧, 我們也不打擾你了。」
「哦對了, 海軍餐廳會給辛苦的海兵們准備午餐。傑西卡大廚也聽說了你的事,為你准備好午餐了,記得等下來吃哦。」
凡妮莎微笑著點頭應下。
「哢噠」一聲, 病房門終於關閉了, 凡妮莎看著緊閉的大門,終於放松了笑僵硬的嘴角, 整個人往後一仰頭,靠在床背上。
啊——真是累死了。
至於為什麼她會變成「麗莎」躲在海軍的醫務室,這件事就要從兩天前說起了。
……
……
「快走快走!別讓他們發現我們偷黃金了!」烏索普鬼鬼祟祟地背著一大包黃金,往梅利號上衝。
「烏索普快點,你是最後一個了!」
「啊啊啊別丟下我一個人!」
草帽一行人大包小裹背著滿滿的黃金,一路避開身後的空島居民,瘋狂逃竄回了梅利號上。
在這種逃跑的時候,凡妮莎才發現,她竟然是這艘船上體力最差的一個,連小小一只的喬巴都沒跑過,最後都是靠著山治他們拽著跑回來的。
「兄弟們,出發!」路飛嘻嘻笑著大聲喊道。
索隆和山治動作也很快,不用多說,他們早就已經在船帆上准備好了,在路飛一句話以後,兩個人同時將船帆放下。順著空島的雲路,梅利號一下衝出數裡。
「哈哈哈哈哈,這下他們追不上我們了,安心了。」烏索普將黃金放在甲板上,叉著腰看向後面遠遠甩開的空島居民們。
「唔哇,好多黃金!」喬巴圍著甲板上的黃金團團轉,眼睛放光,「凡妮莎凡妮莎,你快看!」
凡妮莎也湊到喬巴這,兩個人一起坐在一堆黃金旁邊。沒一會兒,喬巴的身上已經戴滿了皇冠,項鏈,手鐲,並且幫凡妮莎的手上也戴了好幾個鐲子。
兩個人一起舉起手,仰著頭欣賞自己手上閃閃發光的黃金。
「哦哦哦好多黃金!凡妮莎!」
「好多黃金!喬巴!」
山治衝興奮的喬巴喊著:「哦!凡妮小姐!喬巴!快抓住桅杆,別摔跤了。」
凡妮莎和喬巴聽到山治的話,連忙找好了抓手。凡妮莎一手抓著船舷,卻只覺得腳下有些不穩,她往前看去,卻看到了讓她神色大變的一幕。
她轉過頭衝著娜美大喊:「娜美!!!娜美!!!前面!!」
「什麼……誒?!」
「快抓住船!!」
眾人根本來不及反應,船已經垂直向下落了下去,所有人都因為慣性騰飛到了空中。凡妮莎只能就近抓住船舷,整個人就像是倒立一般。
「啊啊啊啊啊啊——」
「要死了!!」
「我們不會死在這裡吧啊啊啊啊——」
當然不會死,因為半空中飛來的巨大章魚突然扒拉在船上,像一個熱氣球一般,幫他們的船截停下來,減緩下落的速度。
然而這並不能讓他們放松下來,因為這只章魚很快就泄了氣,整艘梅利號朝著下方的一片海域掉下去。
更重要的是,這下面的一片海域……
「啊啊啊啊我怎麼還是要死了——」
「等下,下面,下面是不是……」
「海軍基地?!」
……
……
記憶回籠,凡妮莎磨磨蹭蹭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她將自己的頭發編成兩股麻花辮,使勁地蹭了蹭自己的嘴唇,嘴唇很快被蹭紅了,顯得自己的臉色更白一些,這樣也讓自己看起來更像一個病人。
她手上來不及脫下的黃金手鐲丁零當啷響著,現在卻只讓她覺得頭大。她差點因為這好幾串鐲子而無法蒙混過關。
那時候整艘船徑直落到了海軍基地的內海中間,大家情急之下紛紛決定跳海逃生,再想辦法回來奪回船。只有凡妮莎,雖然聽清楚了計劃,卻因為下落的時候位置太差,滾到了船尾,當她找到好位置想跳下船的時候,海軍的大燈已經全部照了過來。
她只能立刻把頭發扯亂,把衣服弄皺,又隨手脫下自己的弩箭,拆下繩索,用力往海岸邊一扔,才用繩索將自己的手腕纏繞起來,縮著身體躲在一邊。
——於是理所當然的,她被當成了被海賊扔在船上的,不知道哪裡綁來的有錢人家大小姐。
然而她來不及摘下的金鐲子卻是巨大的敗筆。她以為至少能蒙混過關,誰能想到那個司令官長得一副糊塗樣子,卻格外精明,他的一個問題差點讓她露餡。
當時,司令官上下打量著被「救」下來的凡妮莎:「哦——麗莎小姐是吧,你是怎麼被抓上船的?」
凡妮莎一臉驚恐:「我……不知道,我在島上逛街,忽然就被抓了,他們可能是想問我的家人要贖金。」
司令官摸著下巴:「贖金……」
他忽然指了指凡妮莎手腕上的好幾串金鐲子。
「既然是圖財,那他們對你倒是挺好的,沒有奪走你的金鐲子。」
凡妮莎的心裡大喊著糟糕,腦子飛快轉動著想著合理的借口。她從來沒覺得黃金竟然這麼燙手。
「我,我也不……」
「好了司令官,她已經夠害怕了,你還盯著她問個不停!」護士小姐擋在了凡妮莎的面前,打斷了司令官的問話。
「而且那些家伙可是海賊,誰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可能他們就是看不上麗莎小姐的金鐲子呢?」
「你怎麼能來質問可憐的受害者呢?!」
幾個好心的護士將司令官團團圍住,這才阻止了這家伙繼續對著凡妮莎扔問題。凡妮莎也因此松了一口氣。老實說,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避過這個問題了。
凡妮莎想起來昨晚上的事情,就覺得頭大。
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此地不宜久留,關於這些個金鐲子的問題已經讓這裡的司令官起疑了,他只是沒有證據而已,不然她也會被當做海賊抓進牢裡。
「麗莎小姐?快來吃飯!」幾個路過的海兵熱情地對她打招呼,凡妮莎也立刻收起了苦惱的表情,帶上笑容回應過去。
直到海兵們在自己的面前離開,才又恢復了一臉頹廢的樣子。
她繼續往前走去,尋找餐廳的同時,看能逃脫的好方向,可沒想到,沒找到逃出去的辦法,倒是找到了兩個眼熟的人。
「山治,路飛?」她躲在牆角輕聲喊著他們。
「凡妮小姐?!」
山治高興地衝了過來,上下打量凡妮莎,確定她沒什麼事才安心下來。
「你們兩個,怎麼穿成這樣?」凡妮莎奇怪地看著穿著一身海軍廚師服裝的他們倆。
山治撓了撓頭,一時不知道怎麼解釋:「我們假裝是瑪麗喬亞來的廚師了。」
「對了,凡妮小姐,你這是……?」
凡妮莎也頭疼地捂住了半張臉:「別提了,我假裝是被你們抓了要換贖金的……但是這幾個金鐲子差點讓我露餡兒。」
路飛雙手抱胸有些不明白,他歪著頭問:「露餡兒?可是凡妮莎你本來就不是海賊吧,有什麼好怕海軍的?」
凡妮莎還沒說,山治已經先幫她回答了。
「路飛,不是怕海軍,而是怕讓人知道凡妮小姐在一艘海賊船上,還和我們這群海賊是朋友。」
——她和海賊,必須是對立面才行。
山治說著,意味深長地看向了凡妮莎,凡妮莎動了動嘴,也並沒有多解釋什麼。因為山治說的確實沒錯,即使她現在是隱瞞背景身份在國外出任務,但是明面上,她怎麼樣都不能和海賊是朋友。
不過路飛還是不太明白他們打的什麼啞謎,可好在他並不是那種會把這些事放在心上的人,所以也沒有細問。
三個人蹲在小牆角裡,根本說不了兩句話,就被外面傳來的腳步聲打斷了。
凡妮莎馬上擺起笑容:「兩位廚師,請問可以帶我去一下廚房嗎?我找不到路了。」
山治也立刻進入了狀態:「美麗的……」
凡妮莎用嘴型輕輕提醒:麗莎。
「哦,美麗的麗莎小姐,請隨我這邊來。」
三個人自然地從角落裡一前一後走了出來,旁邊經過的海兵看到凡妮莎,還熱情地朝她打招呼。
「這不是麗莎小姐嗎?身體還好嗎?被海賊嚇壞了吧,放心,在這裡很安全!」
「是啊是啊,安心吧,我們會保護你的。」
兩個海兵對著凡妮莎拍著胸脯保證,凡妮莎自然是微笑著回應:「那真是太感謝你們了,不然我整天提心吊膽的。」
「麗莎小姐不用這麼客氣,我們是海軍,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不知道他們的話戳到了山治的哪根筋,他的額頭青筋暴起,突然對著他們大喊:「有你們什麼事?!我會保護麗莎小姐的!麗莎小姐最忠實的騎士是我!」
「你……是瑪麗喬亞來的廚子吧?你不是應該在廚房嗎?」
「哈?看不起廚子嗎?」
「?我哪裡有看不起!」
「麗莎小姐由我來保護!!」
「?所以你到底在說什麼?」
凡妮莎:「……」
第35章
相比於草帽團的幾個人, 凡妮莎的偽裝明顯舒服多了,只需要裝柔弱以及裝不認識他們就行。
再加上根據海軍的情報顯示,草帽海賊團只有7人, 她這個第8人即使身上還有什麼疑點在, 也不會太受矚目。
應該說,是一個裡應外合的好機會。
比如, 奪回被海軍搜刮走充公的黃金。
這個海軍基地確實是凡妮莎接觸過的各種基地裡,最為銅牆鐵壁之一, 不說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 還有就是這個司令官的戰略頭腦。這也是最讓凡妮莎頭疼的地方。
因為這樣謹慎的海軍司令官, 你說他想要藏海賊的黃金,那必然是最難攻破的地方。
凡妮莎用腳指頭想都能猜到他們的黃金一定在司令官的辦公室。
怎麼樣才能在這麼一座嚴防死守的海軍基地裡, 衝進最中間的有司令官鎮守的地方, 奪走近百斤的黃金, 並且安然逃脫這片基地呢?
凡妮莎悄悄站在司令官的辦公室門口,透過門口的圓窗瞄著內部的情況。但是這個窗口太小, 她側目也只能看到中間的位置,看不到邊邊角角。她也不敢明目張膽地走進去, 被司令官看到了必然起疑, 然後她這個內應也白做了。
「誒?麗莎小姐?你怎麼站在這?是有事找司令官嗎?」
身後忽然傳來的傑西卡廚師長的聲音, 嚇得凡妮莎整個人差點竄起來。
她僵硬地轉過頭, 嘴角的笑容都快抽筋了:「嗯。傑西卡小姐……我沒什麼事,只是經過有些好奇。」
「這樣啊……」
傑西卡並沒有發現凡妮莎的僵硬,只以為她還在害怕。她一邊對凡妮莎微笑, 一邊用力推開了門。
凡妮莎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往裡面快速地掃了一眼, 果然看到了堆在牆角的一大堆金光閃閃的黃金。
確定了位置,凡妮莎轉身就想離開, 卻聽到了門內傳來司令官的聲音。
「外面是麗莎小姐嗎?找我有什麼事?」
凡妮莎的腳步一頓,她只能硬著頭皮揚起笑容轉身走進了辦公室。
「司令官好,沒有什麼大事,其實我就是想來道謝的。」
「哈哈哈哈不用不用,我們可是海軍,當然要保護人民。」司令官放下手裡的勺子抬頭看向凡妮莎,視線往牆角的黃金看去,接著又看向了凡妮莎。
「說起來,麗莎小姐的金鐲子,和我從海賊船上搜出來的黃金首飾,倒是很像。」
司令官笑得很和藹,但是凡妮莎卻覺得渾身緊繃。這個家伙明顯就是在懷疑自己,想要試探自己的反應。可她偏偏還要跟著演下去。
凡妮莎轉身朝著那堆黃金走過去,隨手拿起一件金鐲子:「好像是這樣。但是我的鐲子年代久遠,可沒這麼亮。」
她抬起手給司令官看自己的鐲子,鐲子上的花紋處確實有著一些黑色的印記,看上去年代久遠。司令官也明顯有了些考量,哈哈笑著過去了。
凡妮莎自然也就笑著離開了。
一關上門,她保持著微笑的表情,默默地松了一口氣。她伸手摸著自己的鐲子,得虧提前加速了鐲子的氧化,又抹上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才讓她的金鐲子顯得暗淡多了,不至於跟那些黃金那麼像。
凡妮莎知道,自己可不能再去他面前晃悠了,也不能去停放梅利號的地方。
但是她能去餐廳吃飯。
凡妮莎大大方方地來到了餐廳,正巧趕上最後一批次的海兵吃晚飯。這裡的海兵雖然很粗獷,但是他們對待女性卻格外紳士。一看到凡妮莎來了,就有好幾個海兵主動離開了位置,給她讓開了地方。
「麗莎小姐,你在這裡吃吧。我們正好吃完了。」
「來吧來吧,麗莎小姐,最近的午餐太好吃了!」
凡妮莎也順著他們的意思坐了下來。很快,後廚的山治眼尖地發現了凡妮莎,他立刻重新制作了一份料理,高高興興地端了出來。
「麗莎小姐,今天的您也是如此美麗!」他對著凡妮莎微微行了一個紳士禮,「請用,這是我為您特制的午餐。
「謝謝廚師先生,我很喜歡。」
凡妮莎一邊品著山治的料理,一邊像是隨意聊天一樣說著:「誒?司令官先生的餐食和我們的不一樣是嗎?」
旁邊的海兵回答道:「當然不一樣,司令官的餐食可是由傑西卡廚師長負責的。」
「誒?麗莎小姐怎麼會看到司令官的餐食?你去找司令官了嗎?」
「對,我今天去和司令官先生道謝了。」
「哈哈哈哈司令官先生肯定會說保護人民免受海賊的傷害是海軍的義務!」好幾個海軍哈哈笑起來。
凡妮莎笑著點頭,說著,她眼睛意有所指地看向山治,接著說:「對,說起海賊,司令官先生還說海賊船上的那堆黃金首飾和我的金鐲子很像呢。」
山治頓時收起了浮誇的表情,他聽出來了凡妮莎話裡有話。
凡妮莎對著山治眨了眨眼,知道山治應該懂她的意思了,便快速地吃完了今天的午餐,准備去基地內的橋上看看情況。
「麗莎小姐,請問需要一份美味的餐後甜點嗎?」山治喊住了正要離開的凡妮莎。
凡妮莎轉頭看了一眼他的表情,會意地點頭:「如果可以的話那太好了,謝謝廚師先生。」
「那稍後……我為您送來。」
……
深夜時分,外面一片漆黑,只有基地內的巡邏燈不停地四處照著。但安靜並沒有持續多久,當第一聲炮擊響起的時候,凡妮莎就知道,時候到了。
趁著海軍們追擊草帽團的時間,凡妮莎偷偷潛入了司令官的房間,打包好了所有的黃金,打開了窗子作為信號通知他們黃金的具體位置。喬巴和索隆早就在下面蓄勢待發,一確定位置,立刻借著夜色的掩護往上爬了過來。
兩個人很快從窗戶處躥進了屋子,將沉重的黃金背上肩膀後跳了下去。
凡妮莎則是坐在原地驚恐大叫:「啊啊啊有海賊!!」
話音落下沒多久,門就被撞開了,衝進來幾個慌慌張張的海兵,焦急地詢問凡妮莎怎麼了。凡妮莎指著窗戶開始胡說八道,沒一會兒就把一群海軍引到了另一個方向。
隨著外面不斷響起的騷動,凡妮莎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站了起來,走向外面,在一個沒人的角落裡看著梅利號上的情況。
「快快快!包圍住他們,別讓他們逃了!」
「抓到了!這次一定能活捉他們!」
「小心!他們的船會飛!!」
在海軍們的喊聲中,梅利號借著排擊貝的能力,一飛衝天,順利飛向了外面的大海。看到這,凡妮莎才松了一口氣。
看來山治晚上來通知她的計劃,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
「可惡竟然還是被他們逃走了!」
「明明就差一點!」
「該死的海賊……誒?麗莎小姐,你怎麼在這,這裡很危險,你快進去。」沒抓到人的海兵們有些失落,一轉頭看到趴在欄杆上看熱鬧的凡妮莎,又馬上掛著笑容叮囑她回去。
凡妮莎自然地接下了這次好意,回到了房間裡。
此時的天色已經蒙蒙亮了,整個基地幾乎就是一夜沒睡,嚴防死守,卻沒想到還是讓草帽團的人從空中安全逃出了基地。基地內沒多少可以用於追擊的軍艦,唯一可用的軍艦還在火拼中被破壞了,所以只能作罷。
凡妮莎在房間內休息了幾個小時,天色大亮的時候,她走出了房間,來到了司令官的辦公室。
「司令官先生。」
「哦,麗莎小姐,有什麼事情嗎?」
她笑著看向司令官:「不知道司令官先生可以借我一個記錄指針和一艘小船嗎?」
「我看了海圖,離這不遠就有一座小島。我在這裡打擾很久了,我想去小島上等我家人來接我。」
司令官的眼睛轉了轉,忽然笑了出來:「但是麗莎小姐一個人在海上,不安全吧。」
「我也是海邊長大的,沒事的。」
「而且現在那些海賊都跑了,我也不用怕了。」
司令官思索片刻,最終還是答應了凡妮莎的要求,為她提供了一個記錄指針,一艘小船,還有傑西卡廚師長特意准備的食物。
凡妮莎感激地站在小船上,向他們揮手道別。就在小船搖搖晃晃漂出去的時候,凡妮莎摘下了手上的一個金鐲子,朝司令官扔了過去。
「謝謝您的幫助!這個作為我的謝禮!」
說完,凡妮莎坐在小船上,搖著船槳就朝大海裡劃去,劃出去很遠還能聽到身後的海兵們時不時傳來的隱約的「麗莎小姐」。
當小船駛出基地的視線,凡妮莎一下扔開了船槳,坐在小船上在大海中漂浮著。
沒多久,身後的海面上便傳來了摩托車的聲音。
「凡妮莎——」
凡妮莎一聽到聲音,立刻站了起來,朝著來人伸出手,瞬間,整個人就被拽上了威霸。威霸因為衝勁過大,繞著小船轉了一個圈才停了下來。
「娜美!把這艘小船也帶走吧,說不定有用。」
「好,我帶繩子了。」
凡妮莎用威霸上的繩子將小船捆在了威霸後面。緊接著,娜美熟練地操作著威霸,一下往前衝了出去。在不遠處,那艘身經百戰的梅利號正在大海中間緩慢行駛著。
梅利號上的山治看到娜美帶著凡妮莎來了,也連忙放下船梯,讓兩個人爬上來。又將威霸和備用小船藏進了下層的船艙內。
凡妮莎累壞了,一上船,就整個人癱坐在梅利號上。她已經很久沒自己劃過船了。
「凡妮小姐,來喝點水吧。」山治端來了一杯水遞給凡妮莎。
凡妮莎接過來一口喝完了整杯水,這才緩了過來。
「感覺都要累死了。」
「你可是劃了有一個小時的船吧,當然累了。」娜美在旁邊倒是精神奕奕的。
「所以說啊,凡妮莎為什麼不直接跟我們一起逃出來?這樣迂回不是很麻煩嗎?」
烏索普不是很明白為什麼凡妮莎要特意跟他們分開逃走,還要等到第二天早上才離開海軍基地,再和他們彙合。這樣不只是麻煩,而且也增加了很多危險性。
羅賓微笑著說:「因為……不能與海賊為伍,對吧凡妮莎。」
喬巴歪了歪頭:「凡妮莎是討厭海賊嗎?」
凡妮莎搖搖頭,半開玩笑說:「當然不是,只是因為我家裡人都非常有正義感,如果知道我和海賊在一起,一定會把我關起來再也不讓我出來了。」
喬巴大驚失色:「誒???這麼嚴重嗎?!凡妮莎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會說的。」
他說著還牢牢地捂住了自己的嘴,驚恐的樣子把凡妮莎逗笑了。看著喬巴的樣子,凡妮莎忽然想起來小船上還有傑西卡大廚給她帶的料理,她趕緊抱著喬巴去找好吃的去了。
「走走走,喬巴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啊,凡妮莎!我也要!!」
「飯!凡妮莎我也要吃!」
凡妮莎一句話,直接帶走了喬巴、烏索普和路飛三個人,這讓一上船就忙著確定航線有沒有偏離的娜美非常惱火,拿著望遠鏡就去找偷懶的家伙們算賬了。
可能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剛才凡妮莎和喬巴半開玩笑的話,卻讓好幾個人陷入了沉思中。
山治的表情有些難看,這時,索隆用刀柄敲了一下山治的頭:「喂,色廚子。」
「你干什麼混蛋綠藻頭!」
山治立刻火冒三丈地轉頭一腳踢過去,卻被索隆用刀擋住了。
一般來說,山治這樣的反應,只會讓索隆的反應更大,但是這次他的表情卻很凝重。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那個女人在胡說。」
山治頓了一下:「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想和海賊有關系,這很正常。可是她未免太過於謹慎了。」
「和薇薇的身份一樣吧,那個女人。」索隆篤定地說著,「不對,應該說,比薇薇的處境更復雜才對。」
索隆看著山治,接著又看向了在一邊但笑不語的羅賓。
索隆松開了刀,將刀收回刀鞘:「不要讓我發現她有什麼別的目的。」
山治也收回了腿,雙手插在口袋裡,看著索隆的背影,他還是開口了。
「你放心,她的目的不是我們。」
「至少不是你或者路飛。」
「……也不是我。」
「噗嗤……」
羅賓聽到山治的話忽然笑出了聲,讓山治和索隆都有些好奇地看過去。
「不,沒事,只是聽到了有趣的回答。」
羅賓說著,邁開腿往凡妮莎的方向走去,走了兩步又回過頭叫了一聲索隆,但是眼神卻是若有若無地看向了山治。
「劍士先生,說起來,你好像也不用擔心凡妮莎的目的了。」
「剛才,航海士小姐說了,下一座島就是七水之都。」
「我記得,凡妮莎的目的地就在那吧。」
*
另一邊,那座海軍基地中,司令官正在辦公室中品嘗傑西卡的料理。
「也不知道麗莎小姐怎麼樣了,有沒有平安到達。」
司令官不在意地回答道:「不會有事的,現在大概已經和草帽他們彙合了。」
「?誒?彙合?彙合是什麼意思?」
司令官忽然對著傑西卡神秘地一笑:「你想想,草帽他們逃跑的那天晚上,海兵們為什麼兵分兩路了。」
「因為……有海兵說在另一邊看到了羅羅諾亞的身影?」
「在哪看到的?」
傑西卡好像明白了什麼:「在……在這裡!」
司令官哈哈笑起來:「那麼為什麼這麼多海兵會在我的辦公室發現逃跑的羅羅諾亞呢?」
「因為……聽到了麗莎的救命聲……而她在這的原因,是,是為了幫他們定位黃金的位置,裡應外合!」
傑西卡忽然生氣地一拍桌子:「該死,所以她騙了我們!她根本不是人質,她就是海賊!」
「不,我向總部確認過了,她確實不是海賊。只不過…」
司令官從自己的抽屜裡掏了掏,扔出來一樣東西給傑西卡看。
「這是,弩箭嗎?」
「對。我在那艘船附近撿到的。這套弩箭,不管做工,還是材料都非常高級且稀有。」
「那她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幫海賊?為什麼要裝作人質?又為什麼會在海賊的船上……」
傑西卡的腦子裡冒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嘛——這,就不得而知了。」司令官看著手上的這套弩箭,最終還是將它收到了抽屜裡。
第36章
「凡妮莎, 你在做什麼?」
喬巴手上捧著一筐剛處理好的藥劑,轉頭看到凡妮莎正趴在餐桌上寫寫畫畫,他好奇地湊過來看。
凡妮莎也大方地遞給喬巴看她這兩天的成果。這些只是草圖, 看一看根本無所謂。
「這是……武器的設計圖嗎?!」
喬巴興奮地放下手裡的筐, 舉起凡妮莎的設計草圖看。
「對,是一些靈感。」凡妮莎抻了抻自己的身體, 放松一下酸痛的肩頸。
「但是,凡妮莎, 你已經兩天沒睡覺也沒好好吃飯了吧?」娜美推開門走了進來, 對凡妮莎嘆了口氣。
她將凡妮莎手邊的音貝和排擊貝推開, 讓喬巴把她的圖紙放到一邊,這才將餐桌空了出來。
凡妮莎:「?」
「好了, 山治君, 剩下的交給你了哦。」娜美朝著門外喊了一聲, 接著給凡妮莎投來一個警告的眼神,「吃飯, 然後去睡覺,不然你的圖紙……」
說著, 她抱走了凡妮莎的圖紙, 轉身離開了餐廳。
凡妮莎有些懵地看著門口, 卻看到同樣有些懵的山治走了進來。
「山治?」
山治指了指料理台:「啊, 凡妮小姐,我是來……」
凡妮莎這才想起來,自己霸占著餐桌一直在寫寫畫畫設計圖, 忘記時間了, 估計給他們帶來了不少的麻煩。
「啊,抱歉……我忘記時間了。」
「沒事, 我做幾個三明治,不是很需要餐桌。」
山治的手上動作不停,凡妮莎坐在後面的餐桌上,只覺得一眨眼,他就已經做完了一盤三明治。
「凡妮小姐,不管是什麼工作,總是要吃飯的吧。」
他將這盤三明治遞給了凡妮莎,又送上了一杯果汁。
本來沒覺得餓的,但是面前上來這麼一盤香香的三明治,凡妮莎的胃裡隱約開始抽痛起來。
「山治的料理真好吃啊。」她不知道多少次發出這樣的感嘆了。
「凡妮小姐……喜歡就好。」
山治的聲音好像有些低落,讓凡妮莎感到有些奇怪,她仰起頭看向山治,可是他的臉上什麼也沒表現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山治越來越會隱藏情緒了……?
都快離開了,凡妮莎也不想再猜來猜去,她直截了當地問道:「山治,你有心事?」
山治愣了一下,連忙搖頭:「啊,沒有啊。」
凡妮莎一言不發地看著他,嘴裡嚼著三明治,一直看到山治自己堅持不住了。
「是,我是想問凡妮小姐。」
「嗯?」
「我們以後,還有機會再見面嗎?」
「山治想見我嗎?」
「……嗯。」
——意外地誠實。
凡妮莎咀嚼的動作頓了頓,她仔細思考了一番這個問題。
然後拋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你們以後會很強吧?」
山治也一時沒明白凡妮莎的意思,但是他還是堅定地點點頭:「啊,一定會。」
凡妮莎沒說什麼,三口兩口將手裡的三明治吃完,才看向山治。
「一定要變得很強,一定。」
凡妮莎沒頭沒尾地說著,說完後,將空了的餐盤放回水池裡快速地洗干淨,甩了甩盤子上的水。
「凡妮小姐,我來洗就好了。」山治衝過來想要接過凡妮莎手裡的餐盤,卻被凡妮莎躲過了。
「只是洗個盤子而已。」
「怎麼能讓美麗的女士來洗餐盤?」
「這可能是我在這艘船上唯一一次洗碗的經歷了。」
她的話讓山治的手停了下來,她趁機將餐盤擦干淨了水,放在了一邊。
凡妮莎擦了擦手,這才回頭回答山治一開始的問題。
「山治,大海是很廣闊的。」
——所以能不能見面不是她能決定的。
山治明顯聽懂了,他扯出笑容,強裝輕松:「說得……也是。」
凡妮莎此時卻話鋒一轉:「但是我想,我會很高興再和你們見面。」
——你們……
她話裡的用詞,讓山治的眼神微動。
「好了,我要去問娜美要回我的圖紙了。」
說完這句,凡妮莎轉身就朝著門口走去,絲毫沒有要跟山治繼續談論下去的意思。
艙門很快被打開,又被關上。山治看了一會兒凡妮莎離開的方向,伸手從口袋裡摸出一支煙叼在嘴裡。他單手頂開打火機蓋子,久違地點燃了嘴裡的煙。
他擦了擦手,繼續做剩下的三明治。做這些東西對山治來說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在他要將餐盤端出去的時候,卻又停下腳步。
他掐滅了煙頭,伸手掬起一捧水洗了洗自己的臉和胳膊,帶著水跡的手插進了自己的頭發裡,順了順自己的頭發。
仰著頭,任由水流從頭發上滴落到自己的臉上,直到一滴滴水蹭到了自己睫毛,流到了眼睛裡,感覺到了酸澀,他才歪了歪頭,將臉上、額發上的水蹭到了肩頭的襯衣領子上,又擦干淨了手上的水。
端起餐盤,往外走去。
……
甲板上,大家都圍在一起看著什麼。
見凡妮莎出來了,烏索普高興地招呼她過去。
「凡妮莎!這裡!」
等她也擠過去了,才發現他們幾個正在看烏索普的新發明,是一枚新的子彈。
「這是?」
「根據你給的建議,我重新做了火藥星,現在的威力應該是之前的三倍,不五倍。」
凡妮莎很高興,她接過這枚彈藥仔細看著,又聞了聞,可惜除了火藥味和一絲絲嗆人的辣椒味,別的都聞不出什麼味道。
烏索普在口袋裡掏了掏,拿出一張紙遞給凡妮莎。
「對了,凡妮莎,這是我這段時間嘗試過的配比,這些就給你了。」
凡妮莎驚喜地接了過來,掃了一眼上面的配比和記錄,這一份東西就直接省去了她許多麻煩。
「太感謝了,烏索普。」
烏索普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嘿嘿,小事一樁。我還要感謝你給我的圖紙,幫了我大忙。」
「三明治來了。」
二樓的船艙門被打開,山治圍著圍裙,端著盤子走了下來,盤子裡裝著的是他剛做好的三明治。
「好耶!山治的三明治!」頓時,凡妮莎身邊的幾個家伙全都站了起來衝向了山治。
「山治!!」
「啊,好吃——」
「山治的三明治是最棒的!」
「別搶啊混蛋!我要先給娜美桑和羅賓醬!喂,路飛!!你已經吃了很多了!」
……
不知道為什麼吃個三明治也能這麼熱鬧。看著他們扭成一團,凡妮莎的周圍倒是空了出來,她也有空仔細看看烏索普給她的這張配比表。
不過說到底,烏索普的武器畢竟是彈弓,而為彈弓配置的彈藥,這個配比始終和槍械類的子彈不一樣。在這方面還有很多的地方可以改進。
「凡妮小姐,是有什麼苦惱的事情?」
山治分完了三明治,脫下圍裙掛在自己的手臂上,一邊往凡妮莎這裡走,一邊松了松自己領口的扣子。
凡妮莎指了指手裡的表,跟山治說:「這個是烏索普友情提供的彈藥配比,我正在研究。」
「說不定以後能給我的武器做改裝。」
山治蹲了下來,蹲在凡妮莎的身邊,眼神停留在她空空如也的右手手腕上。
「武器?是說弩箭嗎?要給弩箭裝彈藥?」
「嗯?不是。弩箭現在已經沒了,不如直接想辦法打造新的武器。」
凡妮莎的眉頭皺了起來。打造新武器還是其次,重點是她的弩箭的去向。
她去當時扔的海岸邊尋找過,卻一點影子都沒看見。不知道到底是被海浪卷走了,還是被人撿走了。
總之,不管是要升級裝備,還是掩人耳目,她都得換一種武器了。只是可惜,她也是好不容易才習慣了弩箭的。
凡妮莎嘆了口氣,她仰起頭,抬起手,看著自己的右手腕,只覺得有些心疼自己。
山治想了想,又湊近看了一眼她手裡的表:「是在擔心弩箭會暴露嗎?」
凡妮莎收回了手,將配比表折了折塞進口袋裡。
「沒事的,大海上用弩箭的人多了去了,代表不了什麼。」
只要沒有被送到海軍總部檢測材料,就沒人知道這套武器出自哪裡。
「再說了,我也是有後路的。」
「就是心疼我藏在裡面的寶石,原本還想給自己重新做一枚耳釘的。」這下真的是為阿拉巴斯坦白干活了。
凡妮莎捏了捏自己的耳垂,自從把自己的耳釘送給山治以後,她的耳朵上就什麼都沒再戴了。
「不過這也是我的問題。」
凡妮莎手撐著側臉,動了動腿,改成盤腿坐在甲板上,眼睛漫無目的地看著面前的甲板。
「山治,我總是想把喜歡的東西全部放在自己的身邊隨身攜帶,只有我才能觸碰。」
她說著,忽然看向山治:「現在想想,我想要的太多,同時顧慮太多,我的能力不足,又計劃不周,反而容易顧此失彼。」
「如果下一次,讓我再遇到喜歡的,我絕對會找到更好的辦法來珍藏。」
她的眼神有些復雜,讓被盯著看的山治有些手足無措。
「凡妮小姐?」
山治感覺到凡妮莎話裡有話,卻又覺得她好像就只是在說她的收藏。
「別在意別在意,我只是隨便說說。」
凡妮莎站了起來,往前走了兩步,靠在船舷上,手搭在額頭,往遠處眺望著。
「我好像看到海上列車了——」
第37章
海上列車是七水之都的名產, 沿著水之七島和周圍其他的島嶼間鋪設的海上鐵軌進行。靠著海上列車,可以實現人們在島與島之間的安全穿梭。
而這些都是七水之都的有名船工設計制造的。
「七水之都,可是彙聚了世界上最厲害的修船工匠們的地方。」
在列車站的可可羅婆婆和齊蒙尼對他們進行了詳細的介紹。
「你們要修船的話, 等我一下……」可可羅婆婆進屋子寫寫畫畫了什麼, 過了一會兒才出來。
「給,這是簡筆地圖, 還有一封介紹信。把這個交給一個叫冰山的人,讓他好好為你們修船。」
冰山……
聽到冰山這個名字, 凡妮莎的耳朵豎了起來。
她的潛水艇好像就是一個叫冰山的家伙負責的, 如果沒記錯的話還是七水之都的市長。
「可可羅婆婆, 那個冰山是不是就是七水之都的市長?」
可可羅婆婆有些驚訝:「哦呀?你認識冰山那小子嗎?」
「不認識,不過我有事找他。」
凡妮莎和可可羅婆婆簡單說了兩句, 就跳回了船上。
「凡妮莎, 你也要找那個冰山嗎?」
「對, 我的潛水艇就是他打造的。」
烏索普有些驚奇:「你的潛水艇是那個冰山制造的?!那他一定是特別厲害的修船工!」
「喲西——決定了,讓那個冰山做我們的同伴。」
「aho嗎你?!沒聽見人家是市長嗎?!」
*
照著可可羅婆婆指的方向, 草帽一行人很快到了七水之都。將船停到了附近的海岬,他們便准備上島去尋找冰山來為梅利號修理。
首先第一件事就是要將黃金轉成貝利, 然後才能拿著貝利去找修船工來修船。
路飛和烏索普興致勃勃地承擔了這項任務, 但是娜美可不放心他們, 所以她也跟了上去。
「等下, 我也去。」
凡妮莎拎著自己的一大袋黃金,一起扔到了他們的小車上。
「凡妮莎?哦對,你也要去找冰山。」
凡妮莎從船舷上跳下了船, 跟在他們的身後。
「喲西——出發。」
路飛拉著車率先往前走去, 凡妮莎跟在小車的最後。
「凡妮小姐!」
還沒走兩步,就聽到了身後傳來山治的聲音。凡妮莎停下腳步, 轉身看了一眼梅利號,還有撐著船舷看著她的山治。
她靜靜地看了山治一眼,轉而露出輕松的微笑,用口型對山治說了一句:byebye。
轉身跟上了前面路飛他們。
……
七水之都是一座很讓人震撼的城市。凡妮莎之前只是從旁人嘴裡聽過這裡的發達,但是當她親身站在這裡以後,仍然忍不住發出贊嘆。
難怪要靠布魯出行,這就是一座完全通過水路連結在一起的水城,沒有布魯的話,對普通人來說非常不便。
水上列車、發達的水路,從城市的設計看起來還有抵抗海嘯的准備……她忽然發現自己這段時間以來記錄的靈感,還有畫的設計草圖,根本不算什麼,在她剛有一個靈感的時候,這裡已經將靈感變成了現實,並且還在不斷發展進步。
不論怎麼說,她都想要見一見這座城市的設計者。
「哈哈哈哈哈這裡好有意思!娜美我們去那裡看看!」
路飛一到新鮮的地方就已經坐不住了,急著想要到處去看看。全靠娜美的拳頭鎮壓,不然估計這家伙已經跑沒影了。
「路飛!我們得先去商業街,把黃金換成貝利。」娜美一把拽著路飛讓他走到正確的方向。
四個人一路來到了換金所,在娜美的威脅下,幫路飛他們換到了3億貝利,凡妮莎的不多,大概只有8000萬貝利左右。
不過也算是一筆不小的收入了。
「太好了,有了這筆錢,就可以好好修一下梅利號了!」烏索普非常高興,他興奮地舉起裝有貝利的箱子晃了晃。
「走吧,我們去找那個冰山…可是冰山在哪呢?」
凡妮莎指了指遠處的造船廠:「那裡吧,不是說他也是有名的船匠嗎?去造船廠裡找總能找到的。」
「也對,走吧,我們去看看。」
這裡的造船廠是凡妮莎見過的規模最大的了,從外面隱隱約約看進去,就能看到裡面的各種設備也極其先進。
這裡還有很多進進出出的船匠,從他們隨身攜帶的工具的磨損程度來看,每一個也都是熟練工。
路飛他們還沒走進造船廠,就正好撞到了一個鼻子又長又方的船匠。
「啊可可羅婆婆的介紹信啊,但是冰山先生是個大忙人,神出鬼沒的,現在不知道在哪裡。」
「不過既然要修船,那我先去幫你們查看一下船的情況吧。等我十分鐘。」
「誒?十分鐘?」
「等下!」
凡妮莎立刻喊住了他,她打量了一下他的打扮和工具:「你應該是這裡的…工頭吧?你知道冰山先生制造的那一艘潛水艇在哪嗎?」
「誒?原來那艘潛水艇是你的啊…」對面的長鼻子男人愣了一下,往造船廠指了指。
「就在一號船塢的最裡面,不過那裡被封起來了,冰山先生不讓其他人進去,所以如果你想去拿的話還是要等冰山先生來。」
「好了,那我先去檢查船體了。」
說著,這個男人從高處一躍而下,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衝向了城外。
凡妮莎等不及找冰山的下落了,她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自己的新潛水艇。
「娜美,我進去找一下我的潛水艇!你們先去找冰山吧!」
「哦,好!」
凡妮莎對他們揮了揮手,轉身就朝著一號船塢走去。
這個造船廠的規模如她所想的,相當巨大,她全靠著一路問人才摸索到了船塢的門口。
可是就像那個長鼻子男人說的那樣,她的潛水艇被鎖在最裡面,沒有冰山在,她也沒辦法領回自己的潛水艇。
既然如此,先和姐姐聯系一下吧。
凡妮莎掏出懷裡的電話蟲,久違地和姐姐聯系。
「布魯布魯布魯布魯——」
一接通電話就聽到了一連串的罵聲,她連忙將電話蟲拿遠了一些。
「…嘶,姐姐別罵了,我已經到七水之都了。」
「嗨嗨嗨,我還沒和冰山見面,現在拿不到潛水艇…」
「回來?但是我想在這裡待一段時間……對,七水之都很有意思。」
「好。知道了知道了,我保證這次絕對不會干涉妮可·羅賓的事情,也絕對不會再參與什麼爭鬥,我辦完事情馬上回來。」
「卡恰——」
電話蟲被毫不留情地掛斷了,凡妮莎看著手裡的聽筒,只覺得腦瓜嗡嗡的。
但是好歹爭取到了留在外面的時候,她可不想回去面對堆成山的實驗資料。
就是不知道那個冰山什麼時候回來,她想先把貝利存在潛水艇裡,不然拎著好麻煩。
「喲,小姑娘,你在等冰山先生嗎?」
一個老船匠看到凡妮莎坐在門口等,走過來詢問。
凡妮莎點點頭:「也不知道冰山先生什麼時候回來。」
「既然這樣的話,不然你去他的辦公室等他吧。」
「辦公室…?」
老船匠往後面一幢華麗的房子一指:「就在那裡的頂樓,冰山先生一般忙完就會去那裡辦公。」
凡妮莎站了起來,拍了拍褲子:「好,那我去他的辦公室等他!謝謝。」
凡妮莎也不想干等著,正好去找冰山的路上還可以好好看看這座城市的運作方式。
她拎著一箱子貝利,從一號船塢離開,走向冰山的辦公大樓。
不過她要收回對這座城市的誇誇。
沒有弩箭,全靠腿走的話,她都不知道要彎彎繞繞走多久才能到辦公大樓。
但是如果靠布魯走水路的話,她也分不清這裡的路,同樣會彎彎繞繞不知道走多久才能到。
「啊……頭疼……」
凡妮莎忍不住長嘆一口氣,她也沒想到失去弩箭的副作用會來得這麼快。
「誒?凡妮小姐?」
啊,這個聲音…
凡妮莎轉過頭沉默地看過去,果然看到了山治的提著東西呆呆地站在那的樣子。
她實在沒想到,重逢竟然這麼快。她以為沒有重逢了,至少也是很久以後才會重逢。
「?山治?你怎麼在這裡?」
山治提起了手裡的袋子:「我是出來采購的…」
他走了過來,看著凡妮莎:「凡妮小姐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我以為…」
「以為什麼?我一拿到潛水艇就會立刻離開這裡是嗎?」
山治的聲音有些悶悶的:「…嗯…凡妮小姐,怎麼會一個人在這?是…潛水艇出問題了嗎?」
——聽起來好像很希望她的潛水艇壞掉。
凡妮莎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有些想笑。她想到了剛才對山治說的那一句byebye。
「看來,好像離說byebye還有一段時間。」
「誒?」
看著山治呆愣的樣子,凡妮莎還是沒忍住笑了起來。
凡妮莎上前一步,伸手幫他順了順被風吹亂的金發——她好像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摸過他的頭發了。現在再觸碰上去,有一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我暫時會在水之都停留一段時間,山治,你會來找我嗎?」
山治的臉上頓時露出了喜悅:「誒?那那那那當然…會…」
「那記得要來找我約會。」
「約約約約約會…」
山治的臉「嘭」一下脹得通紅,手都不知道該放哪裡。
「我我我我,凡凡凡妮小姐…」
「約約約會…我…」
山治的話磕磕巴巴的,凡妮莎根本不知道他要說什麼。
大概也是因為凡妮莎有一段時間沒有這樣逗他了,讓山治的反應比以前還要誇張。
凡妮莎收回了手,如果她再碰下去,山治都要原地冒煙了。老實說,她曾經真的以為山治是情場老手,可誰能想到這家伙的戀愛水平大概只有童話級別。
「雖然我很想現在就去約會,但是我還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我能幫忙嗎?」聽到正事,山治努力收回了剛才冒煙的狀態,語氣裡帶著些小心。
「啊…我就站在遠處,不會,不會參與進來的。」
凡妮莎盯著他看了兩秒:「沒事,你可以就站在我旁邊的。」
山治明顯沒想到凡妮莎會這麼說,他嘴巴張了張,卻不知道要說什麼。最後只是彎著眉眼,輕笑了一聲。
「好。」
凡妮莎得到山治的回答,手往上一指:「好了,那麼山治,帶我飛上去。」
山治緩緩抬頭看向高聳的大樓:「……誒?」
第38章
雖然說著讓山治帶自己飛上去, 但實際上凡妮莎也知道這根本就是強人所難。
所以最後還是靠山治駕駛布魯,兩個人沿著水路,彎彎繞繞地花了一段時間才來到了辦公大樓外。
這座大樓的外飾說不上很華麗, 但是卻給人一種很政府的感覺。大樓門口寫著的「卡雷拉」幾個字非常醒目。
這裡就是那個市長冰山的住所——卡雷拉公司總部。
兩個人站在鐵柵欄外, 凡妮莎一步上前先推開了鐵柵欄門。
她轉頭對山治道謝:「啊,謝啦山治, 我先進去了。」
「凡妮小姐!」
山治急切的聲音叫停了凡妮莎,當她回頭看他的時候, 只看到他正撓著自己的臉頰, 有些開不了口的樣子。
「?」
「凡, 凡妮小姐,你說你會在這裡停留一段時間, 那我之後該怎麼聯系你…?」
——明白了, 要她的私人電話蟲號碼呢。
凡妮莎忍不住在心裡長嘆一口氣, 在一艘船上這麼久了,結果一直等到她要離開了, 才想起來問她要聯系方式嗎?
「這段時間,不出意外我會一直住在這。」
凡妮莎說著, 又報出一串數字:「我的聯系方式。」
山治的肉眼可見地高興了起來, 嘴角高高地勾起。
「是!凡妮小姐的聯系方式, 這一生我都會記在心裡!!」
——倒也不用, 為了安全她其實經常會換號碼。
不過這話凡妮莎並沒有說出口,她只是笑著朝山治點點頭,隨即在門口通報登記以後, 便順利地走進了卡雷拉公司。
*
凡妮莎被侍從帶到了會客室等候, 她本以為會等上很久,沒想到她的運氣還不錯, 剛到沒多久,就聽說冰山回來了,現在正在往會客廳走來。
她坐在椅子上喝茶的時候,會客廳的門就被人推開了。走在前面一身西裝的人,大概就是那個叫冰山的市長,後面還跟著一位女秘書。
「冰山先生,這位是凡妮莎小姐,她是來取回一號船塢的潛水艇的。」秘書抬了抬自己的眼鏡,合起手裡的文件夾。
「啊,我知道了,謝了,卡莉法。」
「那我會回到秘書室,有事情還請通知我。」
說著,卡莉法離開了會客廳,將整個房間留給了冰山和凡妮莎。
凡妮莎剛想站起身和他客套一下,就看到他一屁股坐到她旁邊的沙發上,整個人癱到沙發背上,嘴裡喊著什麼「累死了終於結束了」。
凡妮莎:「?冰山先生?」
「是,我是冰山。」冰山說著指了指自己上衣口袋裡的白色老鼠,「這家伙叫提拉諾沙魯斯。」
?好長的名字。
凡妮莎盯著那只倉鼠有些出神。
冰山坐直身體,看著凡妮莎仿,看起來是在努力回憶她的名字:「啊,那個,凡妮…凡妮…」
「凡妮莎。」
「啊,對,凡妮莎。你跟我到我的辦公室吧。」
說著,他看也不看凡妮莎,徑直離開了會客廳,凡妮莎只好快步跟在他的身後。穿過好幾條長長的回廊,終於來到了他氣派的辦公室。
「隨便坐,等我一下。」
凡妮莎坐在了辦公室裡的大沙發上,看著冰山開始在辦公室裡東翻西找。
「找到了。」
他拿著一根長得很奇怪的鑰匙遞給了凡妮莎。
「啊,那個,凡妮…凡妮…」
「凡…算了,就凡妮吧。」
「嗯,凡妮,這個是一號船塢最裡面的艙門鑰匙,但是這幾天「水之諸神」要來了,你最好晚幾天再出航。」
「水之諸神?」
「是巨大的海嘯,這次不知道怎麼樣,總之很危險,不能出航。」
凡妮莎了然地點點頭:「就算航路很好,我也打算留一段時間再離開。」
冰山愣了一下:「?」
「冰山先生,我這段時間可以住在這嗎?我想研究一下這座島的設計,感覺…非常棒。」
冰山忽然笑起來:「在那裡,這座島的設計圖。」
凡妮莎順著他指的方向走到了一張繪圖桌上,上面正攤開著一張寫著「WATER SEVEN」的設計圖。她大概能看懂一些圖示,但是上面的專業標記卻讓她摸不著頭腦。即使如此,也能看得出,這張設計圖一定是非常精妙的。
她有些興奮盯著圖紙,頭也不抬地問:「這樣給我看真的可以嗎?」
「也不是什麼秘密。而且我相信你不會白看的。」
凡妮莎看了面帶微笑的冰山一眼,:「你說得對,關於這類東西,我知無不言。」
冰山走到凡妮莎的背後,摸了摸手下的這張圖:「說起來,這座城市能得到肯定,是我的榮幸。」
「哦對了,不止是這些,你需要的話,那個櫃子裡全部都是設計圖紙。」
太大方了,他的舉動只會讓凡妮莎覺得有問題。
「你和我姐姐很熟?」
「只是通信,我們沒見過。」
「……」
「但是她在我競選市長的時候,幫了我很多。我很感激她。」
冰山說這話時,眼裡流露出了一絲懷念。
「凡妮,格洛…格洛……嗯,你姐姐還好嗎?」
凡妮莎忍無可忍:「格洛莉婭!!格洛莉婭!!你給我好好記住別人的名字啊!!」
「哈哈哈你和你姐姐的脾氣還真像。」
冰山並不介意凡妮莎對他的態度,反而叫來了秘書卡莉法幫她安排了一間離這裡很近的客房。方便凡妮莎平時可以到這個辦公室來看圖紙。
卡莉法對此有些異議:「冰山先生,這裡的重要文件這麼多,真的可以讓人隨意進出嗎?」
「哦,沒事的,她對其他東西,大概毫無興趣。」
…
冰山說得很對,凡妮莎對他辦公室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毫無興趣,但是他一櫃子的圖紙對她來說就是寶藏。
哦對,還有一個讓她很好奇的地方——牆邊釘著的妮可·羅賓的懸賞令。
不過凡妮莎答應過姐姐,不會參與羅賓的事情,所以即使再好奇,她也沒有多問。
她將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圖紙上。
「難怪…姐姐一定要讓我親自過來取我的潛水艇。」
凡妮莎翻看著一張又一張圖紙,對冰山的敬佩也越來越多。那家伙看起來文文弱弱的,結果竟然是這麼厲害的船匠。不止是船,他的圖紙裡,從船,到建築,到整個島嶼,還有海上列車的設計都讓她嘆為觀止。
「怎麼樣?對你有幫助嗎?」
凡妮莎坐在櫃子前面的地上,周圍散落著一地圖紙。處理完公務的冰山端著一杯咖啡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站在凡妮莎的背後看著她。
「幫了大忙了,就是有一些地方還不太明白。」凡妮莎指了指一張島嶼設計的圖紙中,密密麻麻的細小標記。
冰山矮下身子看了看:「這個啊…不如我教你畫圖紙吧。你應該很擅長武器圖紙,觸類旁通,啊如果只是想學會看這種圖紙的話,你會學得更快。」
「誒?」
凡妮莎愣愣地回過頭看他:「?這個可以隨意教給別人嗎?」
「可以,只要我願意。」冰山理所當然地說著,然後話鋒一轉,「當然,我也有一些願望。」
「作為交換,為七水之都…裝載防御系統吧。」
凡妮莎摸著圖紙的手指頓時停住了。
防御……一座就在司法島附近的發達島嶼,現在卻要裝載防御系統。
「你做了什麼吸引到政府了?」
「嘛——很多,那群家伙太討厭了,總之很麻煩。」冰山撓了撓頭,「我自己倒是無所謂,但是這座島上的市民…」
凡妮莎站起身,她朝著冰山伸出手。冰山看著她的手,隨即用力地握了上去。
就著握著的手,凡妮莎向前一步湊近冰山的耳邊。她看到冰山的耳朵頓時變得通紅。
凡妮莎可不管這個,她輕聲說:「我覺得我會和你很合得來。」
「我也很討厭那些蠢貨。」
「合作愉快,冰山。」
她抽回手,在嘴邊做了一個「噓」的樣子:「但是這件事,希望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冰山的眼神也嚴肅起來:「啊,我知道。」
凡妮莎和冰山約定好,明天開始,冰山就會抽空教她看圖紙,而她則是需要在整座島嶼已有的基礎上,幫他設計出最合適的防御系統。
可誰能想到,第二天,凡妮莎見到的冰山已經身中5彈躺在了床上。
她坐在冰山的床沿,看其他人在他的房間內拍照和調查。
但是調查的目標一一指向了草帽海賊團。
「那麼,凡妮莎小姐,我們就在門外,冰山先生需要休息,請你注意談話的時間。」
卡莉法說著將房間內的人全部帶了出去,房間裡很快只留下剛醒來的冰山和她。
冰山雙眼盯著天花板,看起來他是知道犯人是誰的。
凡妮莎的手撐在他的床上:「所以,是誰?」
「其中一個戴著面具,看不清是誰,另一個人……是妮可·羅賓,現在應該草帽海賊團的,所以那個戴面具的…」
「不可能,絕對不會是他們,他們做不出傷害你這件事。退一萬步,他們就算要傷害你,也不可能做出戴面具這種事。」
冰山被凡妮莎篤定的語氣說愣了:「你看起來,很了解他們?」
「或者說,你很喜歡他們?」
「這樣可不好,他們是海賊。」
凡妮莎對冰山的話避而不談,轉而說:「不管是誰,背後的目的你大概猜到了對吧?」
冰山不說話,不過看他這個樣子,凡妮莎也知道自己猜中了。
「中了5彈,沒有死,看來不是你命大,就是你手裡有他們想要的東西……但是下一次你會不會死那就不好說了……」
凡妮莎說著,往旁邊摸索出了一團紗布,放到冰山的嘴邊:「你是想等著他們再來對吧。既然這樣,你這條命可未必能撐到下一次偷襲了。」
「咬住,再痛也忍住,別叫。」
說著,凡妮莎把這團紗布硬塞進了冰山的嘴裡,在他驚恐的眼神中,幫他恢復好了槍傷。
…
「這是…你的能力?」終於緩過來的冰山,試著動了動自己的身體。
「紗布可別摘,後面的就全靠你自己了。」凡妮莎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呼吸。
要不怎麼說人類的潛力是無限的,現在只需要恢復一個人的身體,凡妮莎都覺得輕松得很了。
「房間是密室,犯人很了解你的作息習慣,同時知道你的辦公樓具體位置……我想你應該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我會去調查看看的。」
她說著,走到了窗邊往外看,樓下聚滿了記者和船工們,都是為冰山的傷而來。
忽然,不遠處的小樹林裡透出的一絲金色吸引了凡妮莎的注意。
她匆匆和冰山說了一聲,不顧門口對她投來好奇目光的船工們,便若無其事地離開了。
一直走到小樹林裡,一棵樹的背後,她站在那裡,看著樹後倚靠著樹干的男人,他手裡還拎著一盒東西。
「找我?」
山治好像是在想什麼心事,根本沒發現凡妮莎已經走到他身後了。
面對凡妮莎,他有些手足無措:「啊?啊,凡妮,凡妮小姐…我…我就是來…我想給你…」
凡妮莎開著玩笑:「怎麼想到給我送吃的?」
「我,我只是在想…你使用能力以後,一定會很需要補充體能。」
說著,山治把手裡的食盒遞給了凡妮莎,雙手插回了口袋裡。
凡妮莎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我會使用能力?」
「我聽說了,那個冰山遇到了暗殺,傷重。」所以他猜到了凡妮莎一定會為了救他使用能力。
凡妮莎的嗓子好像忽然變得有些干澀:「那怎麼不進來找我?躲在這干什麼?」
「外面的風聲很亂,說是羅賓醬和我們的人來暗殺了冰山,我這個時候來找你…」
山治沒說完,但是凡妮莎知道,他是在怕自己給她添麻煩。
「那為什麼還是來了?」
「我知道這裡有廚房,也有廚師,但是萬一,不合你的口味……而且,我想你多半不會去吃的,你一定在想…」
「——要趕快來通知我們這件事。」
山治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了,他這一次很乖,他選擇直白地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凡妮莎,像是一個被捕的犯人正在等待著審判官的審判。
但是正因為他的話很直白,反而倒是讓凡妮莎的心怦怦跳起來,一下又一下,讓她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這不行,她得找回主場。
她清了清嗓子:「山治,我好像更喜歡你了。」
「誒…?誒????誒?我,啊?這…凡妮…凡妮小姐?誒??」
山治頓時沒有了剛才的游刃有余,整個人「嘭」一下紅得直冒煙。
凡妮莎提起食盒,打開一個角落,瞬間香氣撲鼻。
她勾起嘴角,蓋上食盒的蓋子,傾身上前一步。
山治就這麼傻愣愣地看著凡妮莎的手離他的臉越來越近,逐漸停在了他的臉側,接著捏住了他的下巴。
他的臉和凡妮莎越來越近,呼吸不受控制地急促起來。
他感覺到了,臉上有一點輕輕軟軟的觸感。
「這是獎勵。」
「學會好好說話的獎勵。」
「啊,當然還有對美食的感謝。」
直到凡妮莎已經往前走了好遠,在招呼他跟上的時候,山治才像是醒過來一樣,伸手傻傻地摸著自己的側臉。
凡妮莎:「山治?山治!」
山治:「…夢?」
凡妮莎:?
第39章
凡妮莎沒有跟著山治去和其他人彙合, 反而是找了一個沒人的角落,兩個人坐在岸邊交流情報。
冰山這件事背後一定有問題,她不能和草帽他們一起行動, 還是得游離在外才能更好地調查。
「凡妮小姐, 其實我見到羅賓醬了,她說…」
山治將從羅賓那裡聽到的內容復述給了凡妮莎聽, 尤其是當山治說,羅賓說是故意把這件事推給草帽海賊團讓他們頂罪的時候, 凡妮莎就覺得事情不對勁。
如果她是真心想要他們頂罪, 那不應該趁著他們一無所知的時候直接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嗎?
為什麼要特意告訴他們一聲, 簡直像是怕他們被抓,想要他們快逃一樣。
「山治…羅賓她…」
「啊, 我知道。我已經讓喬巴去通知大家了。我會去找羅賓醬的。」
不說背叛不背叛的, 羅賓可是從8歲開始被懸賞, 但是從未被抓到過的人,足以證明她的實力。如果說羅賓背後有人能強迫她做這種事, 那說明了有一股她自知絕對無法對抗的勢力出現了。
那會是什麼勢力?她會怕什麼呢……
凡妮莎思索片刻,忽然站了起來。
「山治, 我得走了。羅賓就靠你了。」
山治也猛地站了起來:「凡妮小姐, 你要去哪裡!」
凡妮莎活動了一下手腕:「回冰山那裡, 他可能有危險。」
「回冰山…那裡…」
「怎麼了嗎?」
「啊, 沒有……注意安全。」
山治對她笑了笑,站在原地目送著凡妮莎快步往冰山那裡走去,直到凡妮莎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他才點起一根煙, 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
冰山,一個船匠出身的市長是怎麼到了要被暗殺的地步呢?
凡妮莎在回去的路上, 特意到了七水之都的圖書館,快速查閱了一遍這座城市的歷史。緊接著又跟一些上了年紀的老頭老太聊了聊天。
幸好這位市長的身份並不是什麼保密文件,查起來很容易。他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唯一值得注意的是,他有個曾經因替海賊王造過船而被處刑了的師父——這座城市外海上列車的設計者。而且好像因為這個,總是有政府的人來拜訪冰山。
羅賓襲擊了冰山,政府的人拜訪冰山,冰山的手下可能還埋著臥底……所有的問題都指向了冰山。
凡妮莎一邊在腦子裡反復回憶著她對冰山的了解,一邊思考自己是不是還有什麼遺漏的地方。
首先,羅賓為什麼要襲擊冰山?而且就算真的要殺了冰山,羅賓一個人也夠了,何必再帶一個戴面具的幫手?
羅賓……政府……
她猛然想起了冰山辦公室裡貼著的羅賓的通緝令。羅賓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值得冰山這樣一個普通的市長特意貼上她的通緝令?
羅賓……羅賓……奧哈拉的幸存者……
難道冰山的手裡有那個?!
凡妮莎頓時感覺大事不妙,她立刻加快了腳步,朝著冰山那裡跑去。
就在馬上要到冰山的房子前,她停下了腳步,又轉頭往七水之都管理較弱的後街跑去。
等她再回來時,天色漸暗,冰山的宅邸外面已經裡三層外三層圍滿了形狀各異的船工,都是為了來保護他免受海賊的傷害的。
凡妮莎一進這裡的大門,立刻就被船工們圍住了。
「這位小姐,有什麼事嗎?現在市長不方便拜訪。」
凡妮莎打量了一圈船工,他們看起來還都挺強的,冰山的危險應該能降低一些。
「我是冰山的朋友,我最近住在裡面。」
領頭的船工明顯呆滯住了:「誒?住住住住住在裡面?」
「凡妮莎小姐,這裡請。」
沒給他們詳細詢問的機會,靠譜的秘書卡莉法已經抱著文件走了過來,打開門邀請凡妮莎進去。
見是卡莉法邀請進去的,門口圍著的船工自覺地讓開了一條路,目送著凡妮莎走了進去。
「巴裡……你見過這位小姐嗎?」
名叫巴裡的船工吼道:「我怎麼可能見過!」
「等一下,住在冰山先生家裡……難道說……誒????」
「笨蛋別亂猜!」
……
凡妮莎急著去找冰山,也沒空去聽身後的船工們都已經「哇哦」成什麼樣了。
她急匆匆地推開冰山的房門,而此時的冰山正一個人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看起來挺健康的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凡妮莎也就放心了些。
卡莉法跟了進來,在和冰山做了一下今天的報告以後,她就將這裡的空間讓給了冰山和凡妮莎。
房間裡頓時安靜了下來。
在確定沒有人以後,冰山一下掀開了被子坐了起來,捏了捏自己酸痛的肩膀,伸了個懶腰。
「啊,裝病好累。」
他的身上纏滿了繃帶,為了掩人耳目,他只能在床上一動不動躺了一整天。
凡妮莎坐在冰山的床沿,看了他一會兒,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了一把剛在後街搞來的槍遞給冰山。
「拿著,以防萬一。」
冰山看了看凡妮莎手裡的槍,還是接了過來塞進了枕頭底下。
「多謝。」
凡妮莎微笑著看他:「不用謝我,我也是有目的的。」
「什麼目的?」
凡妮莎沒有回答他。
她早該想到的,冰山和政府能有什麼過節?除非就是他可能有政府非常想要的東西,而且是只有他有,所以政府一直不敢對他下手。
這該死的政府要什麼有什麼,如果說還有什麼東西能讓他們這麼謹慎,還沒有得到。
——那就只有「那幾個」了。
再加上能夠讓羅賓這麼被動,這次事情絕對有政府的人在背後攪渾水。搞不好他們還拿路飛他們威脅了羅賓。
凡妮莎盯著冰山:「冰山,你的師父湯姆先生有「冥王」的設計圖紙,對嗎?」
冰山的眼神瞬間凌厲了起來,他警惕地看著凡妮莎,一點不肯松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凡妮莎根本不管他的反應,她自顧自地接著說: 「然後,他將圖紙給了你。」
「所以,政府一直找你,就是為了要這東西。」
「你應該看得懂一些「冥王」的圖紙,也知道它有多危險,因此你想要殺了能解讀這東西的羅賓?」
凡妮莎一句一句話砸在冰山的身上,看著冰山微微顫抖的嘴唇,凡妮莎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但是你放心,我對「冥王」沒有興趣,我還會想盡一切辦法幫你把「冥王」的事情隱瞞好。」
凡妮莎的態度,讓冰山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剛想問問她的目的,就被凡妮莎阻止了。
「噓——」
凡妮莎突然將手指抵在了他的嘴邊,聽著周圍的聲音,大聲說道:「既然這樣,你先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說完後,她用嘴型告訴他:躺好。
做完這些,凡妮莎轉身大搖大擺地離開了房間,並且在門外一眾大船工的注視下,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她的房間就在冰山房間旁邊。一進門,她第一件事就是打開窗戶,趁著沒人發現她,一下爬到了冰山房間正下方的房間裡。那是一個常年空著的客房,她站在桌子上,對著房頂夠了夠,還差一大截。
再次感受到了沒有弩箭的痛苦。
凡妮莎只能將凳子放在桌子上,站在高高的凳子上,這才勉強夠到了天花板。
隨著能力的快速發動,天花板的牆皮終於慢慢地開始掉落,松動,最終形成了一個只能容納一個人的洞。
她抓著洞的邊緣,一個翻身上到了冰山的房間了。然後搬了一盆盆栽勉強擋住了這個洞。希望今天不會有人去樓下的房間看,不然就會一眼發現她在天花板上開了個洞。
拍了拍手上和身上的灰塵,凡妮莎一轉頭才看到冰山震驚的表情。
她躡手躡腳地走近冰山,在冰山越來越迷茫的眼神中,身子一矮,爬進了冰山的床底下。
冰山:「?」
冰山大概猜到了凡妮莎的意圖,但是這種情況下,他依然覺得有些欲言又止。
趴在床底下的凡妮莎也沒多好受,這地方狹窄,空氣稀薄,還都是灰。她很想調整一下自己別扭的姿勢,可惜有些人根本沒給她喘息的機會,就闖了進來,她立刻調整了呼吸,一動不敢動。
來的人是羅賓,正因為這次事情的真相和冰山扭打在了一起。
和凡妮莎猜測的很接近,她果然是被脅迫的。但是凡妮莎的腦子還沒來得及處理完羅賓給的一連串和「屠魔令」有關的信息,就又被後面闖進來的人打斷了。
她躲在床底下,本來是為了保住冰山的命,同時看能不能能知道一些有用的東西,但是沒想到能聽到這麼有用的。
「我們是CP9,潛伏對我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好了,在出現大量的犧牲者之前,請告訴我們古代兵器「冥王」的設計圖的所在,冰山先生。」
CP9……
視線受阻的凡妮莎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光是靠聽到的信息,她就感覺自己的心髒都要跳出來了,她以為只是世界政府在搞事情,卻萬萬沒想到,來的是人CP9。
——這些是她能聽的東西嗎?
當然,後面她把該聽的不該聽的全部聽完了。
什麼喚醒世界兵器,什麼「冥王」的圖紙具體在哪,太多震撼的消息擠在一起,反而讓她開始平靜了。她感覺自己的內心不會再隨意起波瀾了。
只是沒想到,路飛他們竟然在這時候闖了進來,並且和CP9起了激烈的衝突。
聽到房間裡傳出一陣陣巨響,凡妮莎幾次都按捺不住想要爬出來的心情,但是她都咬著牙讓自己呆在原地不動。她很清楚自己根本不可能打得過CP9的,不如保存自己的體力,等下偷偷救人。
她努力壓抑著自己,一直到CP9離開,周圍的火光嗆得凡妮莎的嗓子冒煙,她才從床底下爬了出來。
此時的房間裡已經一片廢墟了,那個叫巴裡的男人和冰山被綁在了一起。
她連忙衝過去,拍了拍冰山的臉把他叫醒。
「冰山!喂!冰山!」
好在冰山雖然傷重,但是性命無憂。
「咳咳,凡妮,咳咳咳。」
冰山醒過來的第一反應就是羅賓跑了這件事。但是很顯然,現在這個情況,已經不是羅賓跑沒跑這麼簡單了。
凡妮莎快速地將他們兩個的繩索解開,一只手一個,拖著兩個大男人,硬生生衝出了火場。好在外面的船工都在努力滅火,所以看到凡妮莎一出來,就有好幾個人圍上來,拖著他們遠離了火焰。
「是冰山先生和巴裡!」
「還有冰山先生的女朋友!」
「閉嘴吧笨蛋,瞎說什麼!」
船工們七手八腳地將冰山他們拖到了安全的地方開始包扎傷口。
凡妮莎只是累,並沒有受傷,她緩了緩便很快站了起來四處尋找著路飛他們。
「這不是那個草帽海賊團的女人嗎?」
草帽海賊團的女人……娜美!
凡妮莎立刻朝著人堆裡跑了過去,果然看到了娜美,旁邊還躺著叼著一把刀的喬巴。
她連忙發動能力,卡著體力,將娜美和喬巴的傷恢復了一部分。
「凡妮莎……?你怎麼在這裡?」傷勢逐漸恢復的娜美很快醒了過來,她看到凡妮莎還覺得很驚訝。
不過現在根本沒空敘舊,她快速地把剛才聽說的有關羅賓的事情告訴了他們。
在冰山和巴裡的指揮下,一大批船工都被召喚過來幫娜美他們尋找路飛和索隆的下落。
見此情景,凡妮莎也終於放心了一點,走向了冰山。她要繼續剛才沒來得及說完的話題。
不過她還沒說什麼,冰山倒是先和她道謝了。
「凡妮,要不是你,我和巴裡都死了。真不知道怎麼感謝你……」
「我知道你該怎麼謝我。」
凡妮莎說著伸手拽過冰山,將他拉到沒人的樹叢邊坐下。
冰山此時大概也知道了凡妮莎想說什麼,他開門見山:「你想要我做什麼?」
凡妮莎也很直接:「我要你幫我造一樣東西。」
「……什麼?」冰山的聲音裡帶著一些緊張。
凡妮莎的眼裡隱隱有著期待:「你的造船技術是世界級的,甚至已經到了可以造「冥王」那種東西了,對不對?」
冰山的眼神瞬間變得嚴肅起來,他下意識就想要推脫。
「我當然不…」
凡妮莎看出了他的想法,馬上接口道:「你放心,我不是要什麼「冥王」,我是要你的技術。」
「我要你為我造一艘能夠載起整座島的戰艦。」
「多少錢都無所謂。」
……
第40章
「冰山, 這裡是?」
「已經廢棄的一艘海上列車。」
冰山的傷在凡妮莎的幫助下剛止血,就匆匆拎著工具箱來到了一處地下倉庫。凡妮莎不放心讓他一個殘血隨意出來,就只好隨手拿了一把槍跟在他的身邊。
「你修這個做什麼?」
冰山手上的動作不停:「不能放任笨蛋不管。」
「?笨蛋?你是說你被抓走的師弟?」
「……嗯。」
凡妮莎手撐著膝蓋, 看著冰山在這列海上列車裡敲敲打打著。
「需要我的幫忙嗎?」
「那麻煩你幫我加一下煤炭吧, 加熱好蒸汽以後就能啟動了。」
「好。」
凡妮莎看不懂這列火車的構造,總之就是冰山說一句她做一點。
就在他們忙忙碌碌的時候, 列車外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格外吵鬧。凡妮莎從列車窗口探頭出去看, 正好對上了路飛的臉。
路飛:「?」
凡妮莎:「?」
路飛連退三步:「誒??凡妮莎你怎麼在裡面?」
看到路飛和他身後的人, 凡妮莎立刻就懂了冰山的意思。她從列車裡走了出來。
「冰山正在維修, 你們先上來吧。」
除了路飛,一起上來的還有幾個打扮奇怪的家伙以及那幾個船塢的大工頭, 聽起來像是去救冰山的師弟的。
冰山很快修好了列車, 他擦了擦額頭的汗, 拎著工具箱走了下來,將列車的駕駛位留給了可可羅婆婆。
凡妮莎沒有下來, 她倚靠在列車的門口看向冰山。
冰山有些意外:「凡妮,你也要去嗎?」
「對, 我答應你的事情還沒完成。」
「答應我的事?」
【「我還會想盡一切辦法幫你把「冥王」的事情隱瞞好。」】
冰山的腦海裡回憶起了凡妮莎說的話。
「等下, 這太危險了!你不需要這麼做, 你已經救過我們了!」
冰山猛然站起來想要阻止凡妮莎, 但是凡妮莎已經關上了列車門。
她從窗戶那探出上半身:「冰山,你答應我的事可別忘了。」
「我也不只是為了和你的合作…」
「嗚——嗚——」
凡妮莎的聲音逐漸被列車的鳴笛聲掩蓋,她也不多廢話, 坐回了車廂裡, 為接下來的大戰養精蓄銳。
……
「所以,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拿了潛水艇走了嗎?」
索隆抱著胳膊坐在酒桶上, 對凡妮莎的出現,硬是表現出一副「嚴刑逼供」的樣子。
「去救人。」
「即使要和CP9作對?」
「我偷偷和CP9作對。」
「不怕暴露嗎?」
「怕,所以我偷偷的。」
索隆不說話了,看了凡妮莎一會兒,忽然把自己綁在胳膊上的頭巾摘下來扔給了凡妮莎。
凡妮莎:?
索隆:「勉強能擋一下吧。」
凡妮莎恍然大悟,拿著頭巾剛想蒙上臉,卻又停了下來。
「你洗過嗎?」
索隆:?
索隆脹紅臉:「你到底要不要用啊不用就還給我!」
凡妮莎:?
凡妮莎抖開頭巾:「用用用,生氣什麼?」
她調整了一下角度,將頭巾圍在脖子上,准備等等下到了司法島再戴上。
她一側頭,就看到了路飛和喬巴抱著胳膊歪著頭一臉沉思地看她和索隆。
凡妮莎:?
娜美往外列車外看了看:「凡妮莎,不用理這兩個笨蛋。」
她縮回身體,拿出一個包裹,將裡面的一套衣服扔給了凡妮莎。
「凡妮莎,換身衣服吧,更保險。」她對著凡妮莎wink一下。
也對,即使她什麼都不說,娜美也應該是猜到的。
凡妮莎摸了摸衣服,和娜美對視了一眼,干脆利落地脫了自己的衣服,將娜美給的衣服換上。
「好了,准備好了!等下就要去救出羅賓了。」
娜美握緊拳頭鬥志滿滿。
不對,應該說大家都很有鬥志,除了格外沉默的凡妮莎。
她現在頭很疼,心裡也完全沒底。雖然和冰山放了話,但是她其實根本沒想好該怎麼做才能更好地達到她的目的。
「凡妮莎?」娜美關心地走過來拍了拍凡妮莎的背,「沒事的,我們一定可以救出羅賓的!」
凡妮莎一抬頭,只看到列車裡的人都用信心滿滿的眼神看著她。
「是啊,冰山先生的女朋友,你放心,我們也會保護你的!」
「對!!誓死保護冰山先生的女朋友!!」
凡妮莎:「?」
娜美震驚地看向凡妮莎:「冰山先生的……女朋友?!」
凡妮莎面無表情地擺擺手:「不是,只是朋友。」
「誓死保護冰山先生的女朋友!!」
「吵死了你們這群笨蛋!!」
大船工巴裡正義的鐵拳邦邦兩下就敲上了兩個船工的頭,讓他們安靜下來不要再瞎說了。
被他們毫無危機感的輕松樣子所感染,凡妮莎也慢慢挺起了背:「你說得對,我們一定可以救……出……羅賓……」
嘶——
糟了……
凡妮莎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為連續發生了太多過於震驚的事情,她已經完全忘記了答應過姐姐,這次絕對不參與羅賓的事情……
她默默地將索隆的頭巾往上拉了拉,嚴嚴實實地擋住了自己的臉。
絕對,絕對不能被發現。不然這次回去就完了。
不過也沒時間讓凡妮莎因此沉悶多久,這一艘廢棄的舊列車根本沒辦法控制方向和速度,全程都在顛簸,他們沒時間去操心別的,首先得保證自己不被甩出去。
不過,它唯一的優點就是足夠快。
沒多久,他們就追上了運載著羅賓的那輛列車,但是前面的列車上除了有羅賓,還有CP9在,凡妮莎不敢冒頭,只能躲在這列廢舊列車裡,等待上去的時機。
打頭陣的自然是路飛。
在這黑暗的海面上,也不知道前面的列車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等路飛回來的時候,沒有接到羅賓,卻接到了傷痕累累的山治和烏索普。
列車上的人一擁而上,七嘴八舌地詢問他們兩個羅賓和弗蘭奇的情況。
「羅賓呢?」
「弗蘭奇大哥呢?!」
山治有些沉重地說:「他們……威脅了羅賓醬,現在去司法島了。」
凡妮莎坐在角落裡,聽到山治的話也並不覺得意外。
應該說她早就料到了今天是一定要去一趟司法島了。不管草帽海賊團的人有多強,對面的人可是那個CP9。
山治和烏索普很快將他們在前面的列車上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在座的人復述了一遍,也包括了解到的CP9的能力。
一列車人聽了之後,都不免沉默了下來。
這時候,坐在角落裡一言不發的凡妮莎忽然想到了什麼,開口問:「是不是『屠魔令』?」
山治這時候才發現凡妮莎還坐在角落裡,她換了一身平時不穿的衣服,脖子上掛著索隆的頭巾,半張臉埋在頭巾裡,讓他根本沒發現她。
「凡妮小姐?!」
山治有些驚訝,他站起身走向凡妮莎,坐到了她的對面。
「凡妮小姐,你怎麼也來了?」
他的眼神不自覺地就挪到了凡妮莎脖子上圍著的眼熟的頭巾上,余光又看了一眼索隆空空如也的胳膊。
他抿了抿嘴,沒有問出聲,反而笑著問了其他的問題。
「凡妮小姐,你不是……不是去救那個冰山了嗎?」
凡妮莎把頭從頭巾裡抬起來,她剛想說什麼,旁邊的兩個船工已經接過了話題。
「當然救了!這位小姐可是冒著生命危險從火場裡把冰山先生和巴裡救了出來的。」
——冒著生命危險……
山治勾起的嘴角逐漸落了下來。
「我都要感動哭了!」
「不愧是冰山先生的女朋友,好勇敢嗚嗚嗚嗚嗚。」
——冰山的……女朋友?
說著兩個船工開始抱頭痛哭。
「都說了吵死了你們兩個笨蛋!!現在都什麼時候了!」
巴裡的正義鐵拳再次教育了一遍他們,兩個人高馬大的船工被他訓了一頓後,跪坐在牆角安靜地聽他們說話。
凡妮莎無言地看著他們。
感覺跟他們多說有點浪費口水,凡妮莎轉過頭繼續和山治交流情報。
不過看起來,山治還沒回過神。她叫了他兩聲了,他都沒有回她。
「山治?所以,他們是不是提到了『屠魔令』?」
「冰山的女朋友……?」
凡妮莎皺起眉頭:?
她今天對這個問題不知道解釋了多少次了,她都解釋得有些乏了。
她嘆了口氣:「不是,他們誤會了。」
「但是你們住在一起啊!巴裡說你就住在冰山先生的隔壁房間!」
「還可以隨時進冰山先生的辦公室!連我們都沒怎麼進去過!」
「我還聽到冰山先生很親密地喊凡妮~」
…
凡妮莎努力維持住微笑的表情,最終還是沒忍住,一把推開巴裡,自己上前給了兩個船工一人一拳頭。
她蹲在他們面前壓低聲音,惡狠狠地說:「別說睡在隔壁,就算睡一起也未必是男女朋友,聽懂了嗎?」
「邦邦」兩聲,巴裡也補了兩拳頭。
「活該,都讓你們閉嘴別亂說了。」他轉頭看向凡妮莎,滿臉抱歉,臉上還有些微紅,「抱,抱歉……我回去一定好好教他們……」
凡妮莎也沒想跟他們多計較,干脆地轉過身繼續和山治交流「屠魔令」的事情。
山治的頭正低垂著,看不到表情,他柔軟的頭發順著他的動作一同垂了下去。
看著很像小狗。
凡妮莎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山治這才猛地抬起了頭看向她。
「山治?」
「是,凡妮小姐……」
「?怎麼了?」
「沒事……」
他甩了甩頭,不讓自己在這種危急的時候還能亂想些什麼,他生硬地將話題回到了剛才凡妮莎的問題上。
「對,他們提到了『屠魔令』。」
「說是如果羅賓醬不跟他們走,他們就會對我們下達『屠魔令』。」
如果是「屠魔令」的話,凡妮莎倒是明白了為什麼連羅賓這樣的人都能被他們控制住。
但是「屠魔令」……有那麼好發動嗎?
為什麼CP9有發動「屠魔令」的權力?還是說他們上面有人有這個權力?
凡妮莎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如果能找出這個人,說不定會是這件事的突破口。
她在腦子裡再次一條一條、一縷一縷將這次的事情重新分析梳理了一遍。手無意識地摸上了自己垂在耳邊的頭發。
凡妮莎的沉默讓山治忍不住看了過去。
他印像裡,凡妮莎總是喜歡笑著的,只有在這種陷入思考的時候,她才會露出更多豐富的表情,有時候還會喜歡用手指卷自己的頭發,如果在這個時候揪住她的頭發不讓她繼續卷……
「山治?」
山治看向凡妮莎。
凡妮莎看著山治。
兩個人一起看向了凡妮莎正卷著玩的那一縷頭發。
山治有些發愣,他看著自己手指間揪住的凡妮莎的一縷頭發,連忙松開了手,無措地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
樣子還怪乖巧的。
「凡凡凡凡凡妮小姐,抱歉……我……」
被他這麼一打斷,凡妮莎的思考也回籠了。
她不在意地搖搖頭,回頭看向了娜美:「娜美,有紙筆嗎?」
「我記得有!」跟著可可羅婆婆的小姑娘齊蒙尼舉起手,蹦蹦跳跳地掏出了一疊紙筆遞給了凡妮莎。
山治湊了過來:「凡妮小姐,你是要……」
凡妮莎使勁將這一疊紙反復扭了扭,讓紙上出現一些痕跡,接著又抬頭對山治說:「山治,等下能幫我搶一身海軍的衣服嗎?」
山治:「?」
第41章
……
卡雷拉公司臨時總部。
「冰山, 你在畫什麼?」
冰山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全,已經已經坐在了窗口的位置上開始作畫了。他救下來的小白鼠正站在畫紙上乖巧地看著他動來動去的筆。
凡妮莎手裡拿著幾張設計圖走了過來。見到冰山房間裡的客人,她自然地打了個招呼就走到了冰山的身後。
她彎下腰看著冰山畫的圖紙——這幾天有冰山的指導, 她已經大概能看懂圖紙了。小白鼠有些擋著圖畫了, 她伸手將它拎了起來,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弗蘭奇手裡拿著一瓶可樂, 震驚地看著凡妮莎:「喂喂喂,你這個女人為什麼會在這裡啊?」
「笨蛋冰山……你……你們不會真的是……」
冰山抬起頭, 無奈地說:「凡妮只是在我這裡學習看圖紙而已。」
「所以你在畫什麼圖紙?」凡妮莎看著冰山手頭的圖紙, 她看得出這張圖紙和她的訴求沒關系, 但是又好像有些近似。
「有關於這座城市未來的設計。」
「什麼?」
「諸神之怒的規模越來越大,總有一天這座島會大海吞沒的……所以我要讓這座城市浮在水面上。」
凡妮莎並不懂這些, 反而是同為船匠的弗蘭奇尤為驚訝。
「你是要讓七水之都變成一艘船嗎?!」
——讓七水之都, 變成一艘船……
弗蘭奇的話讓凡妮莎忽然意識到, 冰山想做的事情……和她想要的東西,好像有些異曲同工。
她更加認真地看向冰山手裡的圖紙, 湊得太近,她身體的陰影部分將冰山的圖紙遮擋了, 讓冰山不得不抬起頭看向她。
「凡妮, 太近了, 我沒辦法畫了。」
「啊, 抱歉……」
沙發上坐著的弗蘭奇站了起來,他這次來,是久違地找冰山敘舊的。現在, 他要去盡快完成自己的夢寐以求的工作了——為路飛他們打造一艘夢寐以求的船。
說起來, 凡妮莎現在也不敢相信,最終竟然是一艘破敗不堪的梅利號, 救了路飛他們,並且一路逃了回來。
她回憶起那天的事情,都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一樣。
凡妮莎當然全程都是偷偷摸摸的,但是路飛他們可不是,他們的舉動著實讓人心驚肉跳。先是衝進了司法島,打穿了海軍旗,挑釁了世界政府。接著又把所有的CP9打敗,然後還頂著「屠魔令」,平安地回到了七水之都。
「前幾天的經歷像在做夢。」凡妮莎忍不住感嘆。
「前幾年的經歷,對我來說都像在做夢。」聽到凡妮莎的話,冰山也如釋重負地笑著。
「終於不用再害怕那個東西被奪走了。」他放下筆,站起身,看向了窗外。
樓下弗蘭奇正大搖大擺地往廢船廠走去。
「弗蘭奇能把它燒掉,也是好事。換成我,我未必下得去手。現在這東西成了灰燼,我終於也不用應付政府了。我也能安心了。」
「啊,你是說這個嗎?」
凡妮莎走到冰山的書櫃,掏出了一本厚厚的設計圖側,封面上寫著什麼七水之都建築史。
冰山:「?這是什麼?」
冰山:「……等下,難道是……」
他猛地衝過去,奪過了凡妮莎手裡的畫冊,翻看了起來。
前幾頁都是正常的圖紙,但是翻著翻著,他明顯感覺到了裡面夾著的設計圖對不上七水之都的設計發展。
凡妮莎提醒道:「看最左上方的測量數據。那才是正確的頁碼。」
冰山按照正確的順序翻了翻,才顫抖著手「啪」一下合上了圖冊。
「你……」
凡妮莎對他比了個「噓」的手勢,接過他的畫冊,明目張膽地塞進了書櫃裡。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冥王」應該在弗蘭奇那裡,你是怎麼做到的?又是什麼時候把圖紙布置成這樣的?」
「什麼方法不重要,弗蘭奇都能死而復生,「冥王」為什麼不行?」
凡妮莎關上了櫃子門,推著冰山走到了畫圖桌邊坐下。
「不過在這份東西已經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燒掉了,所以你手上的這份安全了。」
「有這份圖紙,那我想要的東西,就拜托你認真完成了。」
凡妮莎按了按他的肩膀,對冰山充滿期待。
其實她的方法並沒有什麼含金量,只是問齊蒙尼借了很多紙,在第一張紙上端正地寫下了冥王這個詞,以防萬一,她還請船上的船匠們用最快的速度畫了幾艘像軍艦那樣的大海賊船的圖紙。
畫完後才將紙加速腐化到了足夠老的樣子,怕被看出來還在圖紙上滴了好多海水,再重新晾干。
之後就是打扮成海兵的樣子,蒙混到了押送隊伍裡,趁著弗蘭奇重傷昏迷,偷偷調換了藏在弗蘭奇身體裡的真圖紙。
這麼危急的情況下,他們根本想不到自己追求許久才追查到的弗蘭奇,他身體裡的圖紙仍然是假的,而且假圖紙也來不及驗證就已經被燒掉了。
算是死無對證?
冰山已經被這份東西震驚到說不出話了,他深呼吸幾下,拿起筆,繼續完成手裡的設計圖。
「你怎麼知道,弗蘭奇會把圖紙藏在身體裡。」
「猜的,如果是我,我就會隨身帶。」
「要是沒有在他的身體裡呢?」
「我放進去就有了。」
「你不怕被CP9發現嗎?」
「我會這麼猜,CP9遲早也會這麼猜,如果他沒有塞進自己身體裡,看到這東西,他越是表現得驚訝,多疑的CP9越是覺得這是真的。」
凡妮莎對冰山比了個大拇指:「還好你師弟立刻燒掉了,不然還真的很危險。」
冰山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說,幸好勝利女神站在他們這裡。
「對了,山治跟我說,他們要開宴會,你不去參加嗎?」
冰山停下了筆,反問起了凡妮莎:「你不去參加嗎?」
凡妮莎陰陽怪氣:「我可去不了,我得看你畫圖。」
凡妮莎都這麼說了,冰山也只得停下了筆,跟著她一起到了現在城裡最熱鬧的地方。
*
草帽路飛醒了,現在一群人正在城裡的泳池開宴會。
當冰山和凡妮莎趕到的時候,除了草帽一團的人,弗蘭奇一家的小弟們,還有卡雷拉公司的船匠都已經到了。
「好香。」冰山停下腳步聞了聞。
凡妮莎忽然有一種與有榮焉的感覺,她拽過冰山的手腕往燒烤台走去。
「是吧,山治的料理是世界第一的。快走吧。」
山治正忙碌於燒烤台上的工作,來的嘴太多了,但是手只有他一雙,給烤串翻面都要翻得手冒煙了。
「山治!」
聽到凡妮莎的聲音,山治立刻抬起頭看過去。
看到正向他跑過來的凡妮莎,綻開笑容:「凡妮小姐!今天的你也如此光彩奪目!」
看到被凡妮莎拽著跟在後面的冰山,收回笑容:「啊,今天的你也是個男的。」
冰山:?
凡妮莎伸手想從山治的燒烤台上拿幾串吃,被山治一把握住了手腕。
「還很燙,我來拿。」他找了張燒烤用的錫紙,將兩串烤串的柄細心地包裹了起來,才遞給了凡妮莎。
凡妮莎拿過串串,吹了吹咬了一口,手上的另一根便遞給了冰山。
「冰山你吃嗎?」
「謝謝。真的好香。」
「我就說山治做的是最棒的吧。」她對著冰山比了個大拇指。
此時,冰山的背後,幾個卡雷拉公司的船工經過,正在討論前兩天他們從司法島逃出來的事情。
突然,凡妮莎好像想起來什麼,她一把揪住冰山的襯衣領子,把他拉下來,兩個人的臉湊得很近。
「冰山,如果你敢告訴我姐姐我在這做的事情,我就把你的設計圖紙全都一把火揚了。」
冰山也不自在地點點頭:「安心,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周圍忽然響起了一陣「嘶」、「哇哦」。凡妮莎一歪頭就看到站在冰山身後的人正在用兩只手捂著臉,從指縫裡偷看他們。
凡妮莎立刻松開了冰山,只用威脅的眼神盯著他。
冰山微笑著點點頭,他當然不會「出賣」救了他的凡妮莎。
他悄悄地湊近了凡妮莎的耳邊,凡妮莎不明所以,也只能側耳過去。
冰山(超小聲):「凡妮,是我的錯覺嗎?那位海賊廚師好像一直在看我。」
凡妮莎悄悄瞟了一眼過去,果然看到山治正在一邊用力地給烤串刷調料,一邊用一種奇怪的眼神偷看冰山。
凡妮莎抑制不住上揚的嘴角,用氣聲湊近冰山的耳邊說:「你再離我這麼近說話,他就不是光看你這麼簡單了。」
冰山:?
冰山:!
旁邊的人聞到了香味,也紛紛聚過來,吵著要山治再給他們烤幾串。
「自己拿。」
山治退開兩步,將燒烤台讓了出來。然後就聽著這群家伙一邊嗷嗷叫著燙,一邊迫不及待吃起來。
擠過來的人太多了,凡妮莎和冰山揮揮手就走到了路飛他們一起。
喬巴遠遠地看到凡妮莎的時候,已經站在桌子上招手了。
「凡妮莎!這裡!」
「來了!」
明明只是幾天,她卻感覺自己好像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和這群家伙一起開宴會了。
索隆和船工坐在旁邊碰杯,船工們看到凡妮莎過來了,也舉起酒杯熱情地招呼她一起來一杯。
凡妮莎不愛喝酒,但也不是不能喝。這麼高興的時候也沒必要掃興。她接過酒杯,旁邊的船工幫她倒了一杯酒,幾個人就湊在一起喝了起來。
「干杯!」
「喂喂喂,你真的會喝酒嗎?」
凡妮莎沒有在他們船上喝過酒,所以看到凡妮莎好像准備一次性干一杯的樣子,索隆立刻一把握住了她的杯子。
「我會一點。」凡妮莎看他不怎麼相信,直接干了一杯讓人滿上。
「怎麼樣?要再來一杯嗎?」
她對著索隆舉起杯子。
索隆也笑起來,滿了一大杯,跟她重重地碰在了一起。
「哦對,還你。多謝!」凡妮莎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了被她揉成一團的頭巾,還給了索隆。
「我用完就幫你洗干淨了。」
索隆的手頓時一僵,不知道想起來什麼了,他一把扯過頭巾綁在自己的手臂上。大概是喝多了,體溫高,他的耳朵都有些漲紅。
他一邊綁一邊碎碎念:「啰嗦。」
凡妮莎:?
借了別人的東西,還回去的時候洗干淨不是常識嗎?他生什麼氣?
索隆——難搞。
凡妮莎開玩笑說:「索隆,你好難討好。」
索隆:「?哈?」
凡妮莎朝他舉起酒杯:「干杯干杯!」
「啪——」的一聲。
一盤新鮮的水水肉烤串被塞進了她和索隆的中間,打斷了他們的干杯,烤串被放到了凡妮莎的面前。
「凡妮小姐~娜美桑~水水肉烤串好了哦!」
「唔哦!美味的烤串!」烏索普剛想拿一串,就被山治一巴掌拍開了手。
「這是給美麗的lady的,你們的在燒烤台上,想吃自己去拿。」
烏索普扁著嘴:「山治,總有一天你會死在女人的手上的。」
山治絲毫不受影響:「那是我的最完美的歸宿。」
不知道從哪句話開始,這群家伙又鬥起了嘴,凡妮莎給他們讓開了點位置,轉而端著酒杯走向了旁邊的角落裡,牆的背後。
羅賓站在那裡。
她也學著羅賓的樣子,背靠著牆。
「要走了嗎,凡妮莎?」
「不走了嗎,羅賓?」
羅賓露出了一個從未有過的發自內心的笑:「嗯,再也不走了。」
凡妮莎嘆了口氣,她明白的,這艘船上,從此以後,她是一個都挖不走了。
「我要走了。」
「什麼時候?」
「今晚。」
「「又」是不告而別嗎?山治會很難過的。」
「別把你聰明的腦子用在分析我的感情史上啊羅賓姐姐。」
凡妮莎無奈地說著,又喝了一口酒,酒勁逐漸上來,讓她的臉也變得緋紅起來。
「這次會去告別的。」她側目看了看正在和同伴打打鬧鬧的山治,「希望以後還有機會和你們見面。」
「我們的船會環游偉大航路一周,總有一天,我們會到達你的國家和你見面。」
「那還真是太令人期待了。」
羅賓看到山治看了過來,她笑著留下一句「不打擾你們了」便轉身離開。
凡妮莎朝著山治招了招手。
山治左右看了看,指了指自己。
在得到確定的答案後,他放下手裡的東西,擦了擦手朝著凡妮莎的位置跟了過來。
凡妮莎正靠在牆上,等著山治過來。
「凡妮小姐?」
凡妮莎再次朝他招了招手,讓山治繼續走近,直到兩個人之間能互相聽到呼吸聲的距離。
她伸手,示意山治的頭低下來一些。
山治雖然不明白要做什麼,但是還是乖乖地低下頭,接著就感覺自己的下巴被捏住了,逐漸往前靠近。
太近了——
不能再近了——
山治的喉結隨著呼吸上下動了動,在如雷的心跳聲中,他感覺連自己的呼吸也好像要停滯了。
「凡妮……」
「現在是說話的時候嗎?」
呼吸最終還是交纏在了一起。
她微微睜開眼看著山治,但是山治看起來根本不敢睜眼看。她手並沒有放松,轉而勾住了他的脖子,拉著他越來越近。
山治的手不敢亂動,只能握成拳,像在做平板支撐一樣,克制地撐在凡妮莎的頭兩邊。
凡妮莎的手松開了,推了推山治,很輕松地就將他推開了一些。
他的臉通紅,呼吸聲短促又有些顫抖。
聲音裡帶著一點不確定:「凡妮……?」
「山治,我要去試試我的新潛水艇了,你要來陪我嗎?」
——我要離開了,你要來送我嗎?
第42章
夜色已深, 一號船塢裡空無一人。凡妮莎用冰山給的鑰匙,打開了一號船塢最裡面的門。
那裡停放著一艘大潛水艇,比她上一艘大上許多, 配置也更齊全, 看起來也是水上水下兩用的,頂上增加了一個裝有欄杆的小平台。以後水裡悶久了, 就可以在艙頂透透氣。
凡妮莎拉下旁邊的操作杆,整艘潛水艇便被履帶送到了旁邊的水道中。
這艘新潛水艇是冰山親自監工打造的, 因為這幾天發生了太多事情, 凡妮莎其實也是第一次上去操作。
「來吧, 你還是第一位客人。」
凡妮莎拉著山治的手走近潛水艇。她看了下潛水艇的構造,爬到頂上, 拉開艙門, 率先跳了進去。
山治跟在後面, 也跳了進來,順手關上了艙門。
船艙裡也和之前完全不一樣。
雖然潛水艇的操作和船並不太一樣, 但是因為凡妮莎的緣故,山治對潛水艇的設備還算熟悉。
「凡妮小姐, 新的潛水艇好像大了很多。」
「對, 而且比我之前的好用。」凡妮莎大概摸索了一遍船頭駕駛位的操作杆, 「別站著了, 抓緊。」
新設備不愧是新設備,驅動杆特別絲滑,只是輕輕一推, 整艘潛水艇便已經潛入了水道中, 順著水路一路往七水之都城外開去。
「不愧是冰山。」操作起來也太好用了。
她忍不住嘗試著將潛水艇的馬力加大,潛水艇一下子衝出了七水之都, 衝入了七水之都外的海域裡。
今天的大海異常寧靜,月亮格外明亮。
凡妮莎松開操作杆,就讓潛水艇隨著海浪浮在海面上起起伏伏。
她離開駕駛座往回走去,看到山治正抓著扶梯看著她。
凡妮莎指了指上面的艙門:「走吧,帶你看看不一樣的風景。」
她抓住扶梯,手上一用力推開了頭頂的艙門,翻身坐到了潛水艇的頂上。山治跟在後面,伸手抓著洞口,一用力也翻身坐了上去。
凡妮莎將自己的手撐在身後,仰頭看著這無邊的夜色。周圍一圈的海浪時不時拍打在潛水艇上,浪花濺到了凡妮莎的腿上。山治看著她的樣子,也曲起兩條長腿,仰起頭看向月色。
「好看吧。」
「好看。雖然一直在海上,但是從來沒有離海這麼近看夜色。」
「也沒這麼安靜地看過吧。」凡妮莎想起吵鬧的家伙們,忍不住調笑起來。
「哈哈哈哈對,那群家伙吵死了。」
山治笑了兩聲,又安靜了下來。
凡妮莎打破了寧靜:「我要走了。」
「嗯,我知道。」
山治很平靜,從聲音到情緒都很平靜,這倒是讓凡妮莎有些驚訝。
畢竟他對於上次她的離開……總是耿耿於懷。
感覺到了凡妮莎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山治也看了過來。
他忽然露出了一個非常溫柔的笑。
「凡妮小姐,等你做完了要做的事情。」
「再一起冒險吧。」
「哈哈哈對了,凡妮小姐不喜歡累,那可以在吊床上休息。」
「如果有好玩的東西,路飛會第一個來叫醒你的。」
「不過如果你要離開了,娜美桑和羅賓醬她們一定會很傷心。」
「還有喬巴,喬巴……」
山治的話被凡妮莎堵了回去,他整個人重心不穩往後倒去,下意識伸手護住了壓在了他身上的人,以免兩個人一起滾到海裡去。
可能是月色太美,可能是氣氛太合適,凡妮莎最終還是決定順從自己的想法——她想這麼干很久了。
其實凡妮莎的力氣對於山治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他應該只要稍微用力就可以將她推起來,或者換個位置。
但是他現在卻只覺得呼吸困難,眼睛緊閉著不敢睜開,只能將所有的感官集中到接觸到的地方。
手,無處安放,指尖用力地撐在身後的潛水艇上,感覺馬上要抽筋了。
呼吸忽然通暢了起來,山治睜開眼看過去,只看到凡妮莎有些無奈的表情。
「凡妮……」
「?手放這不就行了嗎?」
「……誒?不是,這不不不不行!」
「你不是很想取悅女孩子嗎?來,我教你。」
「不是,這,不行……凡妮,手拿出來……這不一樣!不是這種!」
「哪裡不一樣了?平時半天問不出一句話,這種時候倒是啰啰嗦嗦的。」
「但是,凡妮……嘶……唔……」
凡妮莎如他所願停下了手,山治一下子倒是有些沒反應過來。
「凡妮……?」
凡妮莎坐在他的腰上,手還撐在他的胸口。她看了看周圍,又看了看月色下他顯得有些蒼白的皮膚。
「頂上的平台還是有些小。」
「?」
「要跟我進去嗎?」
說著她干脆地松開了手裡拽著的山治的襯衫,站起了身,翻身跳進了潛水艇的艙內。
站在艙內,看了看柔軟的小床,凡妮莎仰頭對著頭頂的艙門口又說了一遍。
「要跟我進來嗎?」透過洞口,她聽到了衣服摩擦的聲音,她笑了笑,「還是我直接把你送回岸邊……」
回答她的是竄進來的身影,以及「哢噠」一聲被鎖上的艙門。
*
太陽在海邊初升,光有些微暖。山治一個人坐在海岸邊的礁石上,看著泛著閃光的海面,又點起一根煙叼在嘴裡,他的腳邊已經積起了幾個煙頭,煙頭旁邊還有一袋子東西。
「嗯?這不是草帽大哥船上的做飯超好吃的廚師大哥嗎?」一早去工作的船工正巧看到了山治,高興地來打招呼。
山治吐了一口煙圈:「那是什麼長得要命的前綴。」
「哈哈哈哈哈廚師大哥怎麼這麼早就坐在這了?」
「來送……朋友。」
「誒?這麼早出航?」
「……嗯。她不太喜歡告別的感覺。」
山治不知道想起來什麼,忽然輕笑了一聲。
船工趕著要去上班,他沒再多問便准備離開,只是在離開前還是忍不住補了一句:「廚師大哥,你的衣服真可愛。」
山治猛地被口水嗆住咳嗽了好幾聲。
他低頭看著自己身上那件短袖T恤,上面還印著可愛的卡通小狗。
他的襯衫不能穿了,身上穿的還是凡妮莎買大當睡衣的衣服。
「買大的衣服……」
新的潛水艇上也放了買大的衣服啊。
山治把最後一根煙掐滅。手插在褲子口袋裡,往城裡走去。
還得想想,等下該怎麼跟路飛他們說凡妮莎已經離開了這件事。
不過山治沒想到的是,羅賓已經將她離開的事情告訴給了路飛他們。
當他趕回去的時候,幾個人正趴在桌子上,無精打采的。
「羅賓醬,這是……」
羅賓笑著說:「凡妮莎離開的戒斷反應。」
「?」
「那個女人不是一開始就說了到這為止嗎?」索隆看不下去了,抱著劍坐在旁邊皺眉。
娜美猛地坐起來:「綠藻頭!」
喬巴拍桌子:「冷血綠藻頭!」
路飛做鬼臉:「三刀流綠藻頭!」
索隆:「……」
山治笑了笑說:「啊,沒事的,只要在偉大航路上,一定還會再見面的。」
喬巴:「?」
路飛:「?」
娜美:「?」
山治:「……?」
喬巴:「山治你是不是太傷心了所以生病了?」
山治:「?我沒有。」
娜美也拱了一把火:「啊啦,山治君,真難得看到你幫索隆講話。」
山治:「?我沒有!!誰幫綠藻頭講話了!!」
羅賓再加了兩把柴:「大概是因為凡妮莎只跟山治道別了吧。山治的心情很好呢。」
「?」
「為什麼凡妮莎只跟你道別了!」
「你昨天晚上忽然消失是不是就是去偷偷跟凡妮莎道別了?!」
「竟然一個人偷偷道別!!」
「bu——bu——bu——」幾個人開始一起衝著山治吐舌頭。
山治無奈地揉了揉額頭。
「啊!衣服好像也是新的!」喬巴指著山治的衣服,衝上去一口咬在山治的小腿上。
「凡妮莎買的吧。」
山治晃了晃手裡的東西:「每個人都有。凡妮給你們准備的臨別禮物。」
「啊——凡妮莎!!!」
「我的呢我的呢?!」
「別搶啊!別弄壞了!」
山治把包裹遞給他們,看著他們又變得興奮起來,自己也忍不住笑起來。
「看起來,你很高興?」羅賓站在山治的旁邊,側過頭看他,「所以,你的禮物是身上的衣服嗎?」
山治愣了一下,一下笑出了聲:「也算是吧。」
他說著從自己的口袋裡掏了掏,摸出來一只迷你電話蟲遞給了羅賓。
「羅賓醬,這個是凡妮給你的。」
羅賓頓了頓,微笑著接了過來:「凡妮莎沒有告訴你別的嗎?」
山治想了想:「她說恭喜你……有了歸屬。」
羅賓搖搖頭:「我不是說我的,是關於你的。」
「我的?」山治回憶了一下,突然漲紅了臉,快速搖頭,「沒有,沒有告訴我什麼!」
「看來是說了一些我們不能聽的東西。」
「…」山治不知道怎麼回答,只能捂住了自己的臉。
他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看向羅賓:「凡妮說,她會在新世界等我們。」
「啊,說到這個!」聽到這句話,路飛忽然停了下來,他伸手在自己的褲子裡掏著。
「凡妮莎給我的,永久指針。」他掏出一個永久指針。
「不要把東西放在褲子裡!!!」
娜美給了他一拳頭以後,一把奪過了永久指針。
「這是哪裡的永久指針?」
「我看看……賽恩斯?那是哪裡?」
羅賓接口道:「是她的故鄉,在北海。」
「喂,路飛!凡妮莎有說什麼嗎?」
路飛努力回憶著:「她好像說……啊,我忘記了。」
「?」
第43章 (修)
草帽海賊團的冒險並不會因為凡妮莎的離開而停止, 相反的,在凡妮莎離開後,他們的旅途反而更加驚險刺激了起來。
打敗了月光莫利亞, 順利離開魔鬼三角地帶的路飛他們可以說是聲名大噪, 懸賞金又蹭蹭蹭一路上升,並且收獲了新的同伴, 擁有黃泉果實的音樂家——布魯克。
「喲吼吼吼吼,真想見見你們說的凡妮莎小姐, 也不知道她的胖次——」
「呀咩咯你這個該死的骸骨!」山治一腳踹上了布魯克的頭, 打斷他接下來的話。
山治叼著煙抽了一口:「等到了新世界, 就能見到她了。」
「不過,我好想凡妮莎啊嗚嗚嗚嗚……」
「我也好想她啊, 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下次見到她, 我一定要告訴她, 山治差點和野豬結婚了。」
山治:「喂!」
看著幾個人突如其來的萎靡,羅賓若有所思地掏出了懷裡的電話蟲, 看了看。
「怎麼了,羅賓。」
羅賓心裡隱隱有些不安:「說起來, 還是聯系不上凡妮莎。」
娜美抬起頭:「還是聯系不上嗎?是不是信號不好?」
羅賓搖搖頭:「我本來也以為是信號問題, 但是不對勁, 並不是打不通, 而是無人接聽。」
山治愣了一下,走過來看著這個迷你電話蟲:「凡妮可能會經常換號碼,會不會……」
「也有這個可能, 但是凡妮莎沒必要在特意給我們留了電話蟲以後, 換號碼還不告訴我們。」
「而且我問過了七水之都的冰山,他說他也聯系不上凡妮莎了, 最近都是直接和凡妮莎的姐姐聯系的。」
「但是她對凡妮莎的事情,閉口不談。」
羅賓說著,再次嘗試著撥通了電話蟲。
【布魯布魯布魯布魯——】
意料之中,依然無人接聽。
她掛斷電話,將電話蟲遞給了山治。
「你來保管吧,山治君。」羅賓微笑著看向緊張起來的山治,「我想,你會比我更需要這個電話蟲。」
山治猶豫片刻,還是接了過來、
「多謝,羅賓醬。」
「凡妮莎不會出事了吧?」
「不知道,真想快點到新世界啊——」
……
……
然而,現實情況總是比想像的艱難得多。草帽海賊團還沒有進入新世界,卻接連被各方勢力壓制,整艘船的同伴們支離破碎,無法聯系上。
山治現在現在被拍到了人妖島。他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同伴們被七武海的熊不知道送到了哪裡,他卻什麼也做不到。
「我還是太弱小了。」
他坐在岸邊喃喃自語。
這裡沒有可以出航的船,他沒法和路飛他們彙合。別說彙合了,他甚至不知道路飛他們在哪裡。唯一的線索就是——香波地群島。
山治掏出懷裡的電話蟲,再次撥通了一遍凡妮莎號碼。
可惜還是那樣,無人接聽。
同伴們下落不明,凡妮莎也聯系不上。
山治重重地一拳錘在了地上。
「哦咿——卷眉毛小哥,差不多該加入我們了吧。」
人妖王伊萬科夫手裡拿著報紙走到山治的背後。這個問題他已經問了很多次了,也得到了無數次拒絕。
「不可能。」
「那你也不想知道草帽boy的消息?」
山治嘴裡叼著的煙掉在了地上,他站起身,猛地抓過了伊萬科夫手裡晃著的報紙。
一目十行。
「不知道草帽boy這次行動的目的是什麼,但是旁邊有那個雷利在,一定有內情。」
「我知道,路飛不是做這種事情的人。一定……一定有原因……」
山治將報紙鋪平在地上,手指指著路飛的手臂。
「這個……紋身?不對,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路飛。」
很快,山治解讀出了路飛的意思。得到了船長的指令,山治頓時恢復了元氣,決定要跟著伊萬科夫好好學習菜譜,鍛煉自己。
伊萬科夫自然不會拒絕,他也很高興能幫助那個路飛的同伴變強。
「說起來,山治君,你每天都在用電話蟲,打給誰?總不能是草帽boy吧?」
山治頓了頓,他沒回答伊萬科夫的問題,倒是先問了他一個問題。
「你知道……新世界有個賽恩斯王國嗎?」
「嗯?當然知道。」
「那你知道那裡現在情況怎麼樣嗎?」
伊萬科夫皺起眉:「那裡的情況,說不清,但是我知道那裡是BIG MOM的領地。我記得那是一個女王統治的國家,很擅長研制武器、藥物這些,不過現在都上供給那個BIG MOM了。」
山治愣愣地重復道:「BIG MOM……那個四皇BIG MOM。如果不上供滿,是不是會被BIG MOM報復?」
「那是自然,那個可怕的女人……即使毀掉整個國家,也不是什麼讓人意外的事情。」
山治的腦子裡忽然回憶起來很多凡妮莎的話,還有她的一舉一動,一切都清晰明朗了起來。
【你們一定要變得很強。】
【我在新世界等你們。】
「難怪……凡妮……」
伊萬科夫有些好奇:「怎麼了?你認識那裡的人?」
「伊萬,你知道凡妮莎嗎?她應該是那裡的公主,女王的妹妹。」
伊萬科夫回憶了一下,搖了搖頭:「沒有,我沒聽說過那位女王還有妹妹。」
……
半月前,賽恩斯王國。
王國的渡口處,屬於BIG MOM的海賊旗正在迎風招展。凡妮莎每一次回來都會仰頭看一會兒這面旗子。
這次回來也是,只是沒看多久,甚至情緒還沒醞釀好,她已經被守候在渡口的人拽走了——一路拽進了研究室。
「你們夠了吧?!這麼點材料還要凡妮來幫忙?該幫我們了!」
「滾吧,你們的研究還沒成功過吧?凡妮過來也是浪費時間!」
「我們就是要實驗才能成功啊臭老太婆!」
「我們已經成功了正在量產,量產意味著什麼?國家的經濟動力!死老頭!」
…
凡妮莎被老頭老太們夾在中間,腦瓜子都要炸開了。又怕被波及,她捂著自己的腦袋不敢說話。
幸好救命的人趕來了。
「各位,陛下要見小姐,還請小姐先跟我們來。」
凡妮莎立刻跑了過去:「我馬上來!」
「啊,凡妮!」
「凡妮等下先來我們這裡!」
凡妮莎一溜煙跑了,頭也不回地衝進了王城裡。
她現在、立刻、馬上就要跟姐姐申請繼續出去賺錢。
從研究室到王宮的路並不長,路上她遇到了不少正在忙忙碌碌的國民。幾個月沒回來,主街道的兩邊開了不少新店鋪,讓凡妮莎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店裡忙前忙後的人們,看到凡妮莎回來了,紛紛出來跟她打招呼。
「小姐!小姐回來了,這次出行順利嗎?」
「小姐這次還出門嗎?要不要嘗嘗我們家的料理!」
凡妮莎揮著手以自己還要去覲見女王為由一一拒絕了。
盡管如此,旁邊水果店裡一個頭發摻著銀白的女人,依然拎著一籃子水果硬是塞進了凡妮莎的手裡。凡妮莎側頭看向她,她的臉上已經有了些許細紋,不再年輕,但是她眼睛卻格外明亮,眼裡的認真讓凡妮莎沒辦法再拒絕。
「凡妮姐姐,這是我們家新開的店鋪,給陛下也嘗嘗我們的水果吧。」
凡妮莎的手緊了緊,還是接下來這一籃子,伸手撫摸著她的頭發。
「謝謝,陛下一定喜歡。」
她不敢再多停留,和大家打了個招呼就快速往王宮跑去。
「公主殿下!我們家也有新出爐的面包!」看到凡妮莎接了水果,其他人也耐不住開始翻找自己家拿得出手的東西。
「公主…嘶——」
男人還沒喊兩句,就被身後的女人一擀面杖打在頭上。
「小姐!是小姐!你想給…帶來麻煩嗎?」
「哦…是…叫太順口了。」
「我們可不能給小姐拖後腿。」
女人訓斥了男人一頓,揪著他的後衣領回到了店鋪裡,繼續自己的工作。
跑在前面的凡妮莎早就沒影了,她將水果籃遞給了門口的侍女,自己則是推開了議事廳的大門。
王宮議事廳的裝飾格外宏偉,可惜整個房間都被女王格洛莉婭的公文堆滿,什麼裝飾都沒用。
此時,格洛莉婭正坐在辦公台後,面前的文件堆得能將她埋起來。
「姐姐,我回來了!」
格洛莉婭抬起頭看了過來,她比凡妮莎大了十來歲,一身酒紅色長裙配上她挺拔的身姿顯得有些高傲。
她一看到是凡妮莎,便放下了筆,伸了個懶腰站起身。
「終於肯回來了。」
「只是路上有意外耽誤了點時間而已。」
「一點意外耽誤了好幾個月?」格洛莉婭看著凡妮莎,側頭看了眼她的耳朵,「我怎麼記得本來還剩一個耳釘的,這一趟全丟了?」
「……送人了。」
「哦——是那個最近很熱門的草帽海賊團的廚子?」
格洛莉婭的眼神裡寫滿了「不懷好意」。
凡妮莎猛地抬起頭看她:「冰山跟你說的?」
「我猜的。船上一共這麼幾個人,就算只看懸賞令,要猜到你喜歡的是哪個很難嗎?」
格洛莉婭的話讓凡妮莎呆愣了一下,她想到了山治那張懸賞令上詭異的樣子…所以她在姐姐的眼裡到底是什麼審美?
「雖然很想為你慶祝一下戀愛順利,但是…」
還沒等凡妮莎回答,格洛莉婭話鋒一轉,語氣沉了下來。
她走到了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熙熙攘攘的和平景像,接著說:
「凡妮,BIG MOM那邊派人來了。」
凡妮莎的手猛然握成拳頭:「不是來過了嗎?這次又要什麼?」
「要錢,要藥,要武器。」
「我之前送回來的貝利呢?」
「基礎建設,國民醫療設備,研究室經費,武器研發經費,投入量產的費用…已經沒剩多少了。」
言下之意,光是維持國家的基本運作,再加上要給他們上供的錢,武器和藥物,現在國庫又空了。
凡妮莎簡直是氣笑了:「挺好,他們這無本萬利的生意還真做得蒸蒸日上。偉大的政府知道我們在給大海賊源源不斷地送武器送藥嗎?還不來剿滅我們?」
「凡妮!」
「他們當然知道,他們就等著抓住我們犯錯的把柄!」
被格洛莉婭嚴厲的聲音呵斥住,凡妮莎閉上了嘴冷靜下來。
他們是一個被BIG MOM看上的國家。要麼乖乖上供滿東西,要麼直接滅亡。
政府當然知道他們在為誰做事,可對面是四皇,他們不會出手的。
但是就讓BIG MOM繼續資源掠奪嗎?當然不行。
所以他們在等,等著他們國家自己犯錯,就可以以制裁為由,直接攻擊他們國家,從而光明正大地達到限制BIG MOM的目的。
犧牲一個小國,卻能限制BIG MOM的武器供應,這不是很合算的買賣嗎?
凡妮莎是明白的,不然也不會一邊像個海賊一樣,為了上供四處去偷去搶,一邊又捂死自己的身份,既不說自己是誰,也絕不和海賊扯上關系。
她妥協一般地說:「我的潛水艇裡還有用黃金換的8000萬,先拿去吧。」
「剩下的我再想辦法。」
「不是錢的問題,凡妮。」格洛莉婭的語氣變得艱澀,「他們這一次,還想要人。」
凡妮莎聽到這話只覺得好笑,她控制不住露出一個嘲諷的表情:「怎麼了?一群老弱病殘也值得他們要?總不能還想跟我們聯姻吧?我們配嗎?」
格洛莉婭沉默不語,她這樣的反應讓凡妮莎原本勾起的嘴角也逐漸僵硬起來。
格洛莉婭用力地閉了一下眼睛:「茶話會,這次就我去吧。凡妮。」
「不行,你不能離開這裡。我去,我會想辦法的…」
最終的最終,在談判或者說是請求後,作為一個趁手的工具,凡妮莎被拘在了BIG MOM設在蛋糕島的研究室,參與到新型藥劑和武器的開發研究中。
為了保密,她被沒收了所有的通信工具,沒有允許不得離開研究室。從此和外界失去了聯系。
……
……
兩年後。
蛋糕島。
夏洛特·蒙多爾,BIG MOM的第19子。他總喜歡將臉上塗得全白,穿著一身印著骷髏的黑衣服,看著就知道他不好惹。而且他生性多疑,在他面前,任何多余的舉動都會引起他的格外關注。
凡妮莎對此深有體會,所以她每次看到他,都會覺得心煩。
「喂,凡妮莎,你怎麼在這裡?研究室裡的工作完成了?」
比如現在,越是不想碰到他,越是會碰到。明明已經繞路了。
她耐著性子回答:「完成了。我現在要去給卡塔庫栗送下午茶。」
「你對卡塔庫栗哥哥不用尊稱嗎?」
「卡塔庫栗大人。」
「注意你的態度!」
「…我去為尊敬的卡塔庫栗大人送上美味的下午茶。」
蒙多爾好像稍微滿意了一點,但是仍然想要挑出問題來。
「我的火焰槍還沒完成嗎?」
「完成了,等下給你送過去。」
蒙多爾的眼神殺了過來,凡妮莎立刻改口。
「是的,已經完成了,蒙多爾大人。稍後就為您送來。」
「哼。希望你能隨時記住自己的身份。」
看到凡妮莎良好的認錯態度,蒙多爾哼了一聲離開了。
凡妮莎目送著他的背影,心裡默默地喊了一句xx。
BIG MOM海賊團,一大半都是xx。
這種莫名其妙的地方,她竟然能忍兩年,想想也覺得自己厲害。
「凡妮莎!你快點!我可沒時間等你。」
凡妮莎的背後傳來了蒙多爾催促的聲音,她趕緊加快了腳步,拐過了拐角,躲過蒙多爾的視線。
即使看不到人,他的聲音仍然能遠遠地傳來:「你的工作還多得很,別想偷懶!」
凡妮莎只能端著餐盤加快了腳步,朝著卡塔庫栗的休息室走去。
她當然不是自願留在蛋糕島的,只是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也太突然了。
她沒有反抗的能力。
當初凡妮莎離開梅利號時,給路飛他們留下了賽恩斯王國的永久指針,就是期待著有一天草帽海賊團可以變得非常強大,強大到能將她的國家納入他們的領地範圍。
但是很可惜,她來不及等他們變強了。不僅如此,她現在還被困在BIG MOM的蛋糕島,這裡的家伙們根本不會給她機會去探聽外面的消息,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然而,
凡妮莎可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所以她想盡一切辦法,讓自己的活動範圍不再局限於研究室,逐漸擴大——
凡妮莎走到卡塔庫栗的房門前,伸手敲了敲門。
「叩叩」。
「卡塔庫栗……大人,是我。我來送下午茶。」
「進來。」
推開房門,卡塔庫栗正坐在陽台的圍欄上看外面。
凡妮莎秉持著少看少說話多活命的原則,一句話沒說,放下托盤轉身就想離開這窒息的地方。
「凡妮莎,為什麼又是你來送。」
凡妮莎轉回身面向卡塔庫栗:「因為廚師長他們在忙著給BIG……給MaMa准備下午茶,實在是分身乏術,就把我抓去完成面包發酵了。」
「然後正好我有空能送。」
卡塔庫栗垂眸看了過來,原本他的氣場就很強,現在被他的眼神盯著,凡妮莎更加覺得難受。
她低垂著頭改口說:「其實是我主動要來送的,因為我很久沒見到卡塔庫栗……大人了,所以想找機會多看兩眼。」
她的話讓卡塔庫栗沉默了片刻。
「放這,你走吧。最近,島上會有很多客人,你不要隨意走動。」
「是。」
凡妮莎低下頭,邁著輕快的步伐快速離開了房間。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摸索,她大概已經學會了應對夏洛特家的這些家伙的方法了。
比如,只要她跟卡塔庫栗這樣胡扯,他就會回避和她的交流,讓她快走。不用跟他們多說話,她就可以輕松很多。
這當然不是凡妮莎第一次這麼跟卡塔庫栗說話了,效果依然很好。不過凡妮莎能感覺到他快對自己的話脫敏了,沉默的時間比之前短了好多。
看來下次不能這麼頻繁了,還是要留著關鍵的時候用。
凡妮莎關上卡塔庫栗的房門,心情很好地准備去找蒙多爾。
不過…
凡妮莎的腳步慢了下來,她想起來卡塔庫栗剛才的話。
她還是第一次從卡塔庫栗那裡聽到「不要隨意走動」這種提醒……或者是警告?島上來的到底是什麼客人?
是怕她有危險,還是怕她搞出點危險?
第44章
最近蛋糕島上人變多了。
魚龍混雜, 什麼人什麼種族都有。
凡妮莎以往被拘在研究室的時間總是很長,因為有她的能力在,可以節省非常多的時間。不過最近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 研究室裡的很多研究忽然陷入了僵局停滯下來, 研究員也少了——可能是沒了。
風口浪尖,凡妮莎還不敢去多問。但是這樣一來也有好處, 沒人顧得上她,她的自由活動時間倒是長了。
所以現在還能有空在花園裡找個小角落安心休息恢復體力。
「凡妮莎!凡妮莎!」
她剛躺下就聽到了有人喊她, 聽這個聲音還是難搞的芙蘭佩, 絕對沒好事。凡妮莎下意識一骨碌爬起來, 偷偷摸摸地想要換個角落。
芙蘭佩雖然年紀小,但她的吹箭確實很厲害。她剛聽到凡妮莎因為移動發出的聲音, 便循聲定位, 用她的吹箭無聲地吹了出去。
凡妮莎當然知道自己已經被發現了, 所以故意站在原地不動。吹箭命中了凡妮莎的手腕。
「嘶……」凡妮莎伸手捂住手腕,針扎進手腕裡的感覺並不好受, 但是她的針太細了,徒手並不好拔。
「果然在這裡偷懶!我要告訴蒙多爾哥哥!」
芙蘭佩浮在空中, 指著站在那的凡妮莎一臉憤恨。其實凡妮莎也不知道自己哪裡惹到了這個小祖宗, 讓她總是針對自己, 可她明明平時都不會出現在他們面前。
「我知道了, 我正准備回研究室。」
「你就不該從研究室出來!」芙蘭佩鼓起腮幫子,看起來想直接把凡妮莎扭送回去一樣。
「你只需要做你該做的事情就夠了,少在卡塔庫栗哥哥面前晃!哥哥的下午茶我去送就可以了。」
凡妮莎揉著自己手腕的手一頓。
——明白了, 是因為卡塔庫栗才被牽連了。
「好的。卡塔庫栗的下午茶已經准備好了, 應該在廚房裡,你再不去的話, 可能就有人送了。」
芙蘭佩明顯興奮了一下,她撂了一句「算你識相」就轉身往廚房飄了過去。
凡妮莎看著她的背影,自己剛轉身准備去研究室找鑷子拔針,卻忽然聽到了頭頂上傳來的聲音。
「為什麼不躲開?」
凡妮莎抬頭,正好看到卡塔庫栗抱著胳膊坐在屋頂上的樣子。剛因為他被牽連,凡妮莎現在看到卡塔庫栗的心情並不算好,但她也明白自己在卡塔庫栗面前和螞蟻差不多,還是閉上嘴忍耐更好。
她對卡塔庫栗露出一個虛假的微笑:「芙蘭佩是卡塔庫栗大人喜愛的妹妹,我並不想惹她生氣。」
「我先去研究室處理一下傷口,再見,卡塔庫栗大人。」
說著她扭回頭,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她剛邁開兩步,手腕上就忽然被軟軟的又黏糊糊的東西圈住了。
是卡塔庫栗的糯米……?
沒來得及反應,自己手腕上就忽然感受到了針刺的疼痛,糯米收了回去,手腕上的針也被拔走了。
凡妮莎托著自己的手腕,看著上面留下的一個小紅點,心裡有些迷茫。
卡塔庫栗跳了下來,站在凡妮莎的身旁看著她。
「不久後,布琳和文斯莫克家三男的婚禮就要舉行了。」
布琳?如果她沒記錯,布琳才15歲吧?還有文斯莫克家,難道是那個北海的科技大國傑爾馬……
等下,如果傑爾馬和BIG MOM合作,那在武器這方面,傑爾馬就能頂替他們國家的產能了,那他們……是會被舍棄,還是會被繼續壓榨,或者是被遺忘……最好是被遺忘!
凡妮莎心裡忍不住開始期待。
「島上會有很多客人,你不要隨意出來。」
卡塔庫栗接著說道,他再次跟凡妮莎提到了「不要隨意出來」。
聽到這句,凡妮莎仰著頭看他,她很想問問為什麼。可是看著卡塔庫栗那張臉,她也知道什麼都問不出的,還容易一句話不對就讓他起疑。還不如閉嘴裝乖,自己慢慢摸索。
「是,卡塔庫栗大人。」
凡妮莎說完,就站在原地想等卡塔庫栗快走。但是卡塔庫栗還站在這不動。
凡妮莎只能又仰著頭看過去,堆滿笑容:「卡塔庫栗大人,芙蘭佩應該在給你送下午茶,她見不到你會很難過的。」
所以快走吧,不要站在這和她大眼瞪小眼了。
卡塔庫栗是一個非常在意兄弟姐妹的人,凡妮莎都這麼說了,他自然也准備回去享用他美味的下午茶了。
只是估計還是不放心凡妮莎在外面晃悠,他走了兩步又看了她一眼,讓凡妮莎剛放松下來的神經再次被扯了起來。
「我保證,我這段時間會在城堡裡哪也不去。」
凡妮莎的回答好像並沒有讓卡塔庫栗滿意,不過應該也比上一個回答好,他攏了攏圍巾,繼續往休息室內走去。而站在身後的凡妮莎,直到目送著卡塔庫栗離開,才終於安心下來。
夏洛特家的人,真的每一個都讓她心力交瘁。
不過想到剛才卡塔庫栗的話,凡妮莎又覺得生活還是有點盼頭的。比如可以盼著他們都很忙,她就可以偷偷嘗試和姐姐聯系一下。
凡妮莎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在花園裡漫步。穿過這裡的花園,前面就是城堡,研究室在城堡的最裡面。但是為了能晚點回去,她特意繞了一大圈花園,反正現在研究室裡亂成一團,也沒人有空找她。
不過如果知道在這會碰見這麼尷尬的場面,她還不如直接回研究室。
凡妮莎站在樹旁,尷尬地看著白色亭子裡幾個好像在聊什麼計劃的人。看背影,其中一個女生好像就是剛才卡塔庫栗說的布琳。而另外的,是她的老熟人蒙多爾,還有頭上頂著惡魔角的嘉蕾特。角落裡好像還坐著一個男人,不過凡妮莎的這個角度也看不清是誰。
說不想聽是不可能的,但是一旦被發現她在這聽什麼東西,多半會很麻煩。她背過身,思考著該怎麼自然地離開這地方,不然還是繞過這裡換一個門口進去吧,躲在這也不是辦法。她剛想邁步離開,卻聽到了布琳的聲音,好像是對話結束了,布琳正准備先離開。
她趕緊收回了腳步,免得和布琳撞上。
聽到布琳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她想干脆等蒙多爾也走了自己再走好了。可是誰能想到,這個家伙卻一直坐在亭子裡,一動不動。
凡妮莎等得都有些累了,手腕上被針扎傷的地方已經開始紅腫了,得快點去研究室找上藥敷一敷。
真是麻煩,早知道走快點了,也不至於會遇到這幾個家伙。凡妮莎捏了捏自己的手腕。
角落裡的男人忽然大聲喊了一句:「聽夠了嗎?凡妮莎。」
蒙多爾頓時躥了起來:「什麼?!她在這裡?」
他三步並兩步跑到了凡妮莎躲著的樹後,咬牙切齒地盯著站在那的凡妮莎。
凡妮莎自己知道躲不過去了,只能走了出來,面無表情地對蒙多爾問了聲好。
「我只是路過。」
「路過這、裡?!」
凡妮莎開始後悔,為什麼自己要繞遠路,搞得現在根本說不清楚。
「哈哈哈哈她應該是什麼都沒聽見,不過就算聽見了又能怎麼樣?」角落裡的男人站了起來。
凡妮莎這才發現,原來是那個餅干大臣克力架,他難得沒有躲在自己的餅干殼子裡,而是以本來面目出現,反而讓凡妮莎沒認出來。
「聽見了更好,畢竟這件事對凡妮來說算是天大的好事了,她又怎麼會破壞呢,巴不得親自來執行吧。」
「克力架哥哥的意思是?」
嘉蕾特比蒙多爾理智得多。她第一時間想到了凡妮莎的作用和文斯莫克家的作用。
「凡妮莎,你應該能懂克力架哥哥的意思吧,在吃下傑爾馬66以後,我們就不需要你們的科技了,你們的武器也就不需要再上供了。」
蒙多爾馬上理解了克力架的意思,不懷好意地盯著凡妮莎看,他大概是以為凡妮莎都聽到了。
但是凡妮莎真的什麼也沒聽見,她聽到蒙多爾的話才反應過來,他們在聊的,大概是夏洛特和文斯莫克的聯姻——也不對,聽起來不太像是聯姻,更像是吞並。
也是,BIG MOM海賊團做得出這種事情。
「怎麼樣,凡妮莎,你高興嗎?很快就要解脫了。」蒙多爾陰陽怪氣的樣子讓凡妮莎渾身不適。
「蒙多爾,我當然高興。如果有了文斯莫克家的科技,我就能為mama更好地發揮這些東西的作用了不是嗎?」
「是嗎……希望你說到做到。」蒙多爾說著掏出懷裡的火焰槍扔到了凡妮莎的懷裡。
「上次的火力還不夠,幫我調到最大。」
凡妮莎扯著嘴角硬笑:「好的呢,我馬上去。」
她迫不及待地離開這群家伙,她今天就應該躲在研究室裡的,出來只會讓自己氣血上湧。
眼看著凡妮莎走近了城堡裡,克力架才開口問蒙多爾:「蒙多爾,她在我們這裡,翻不出什麼花的。而且她的能力倒確實很好用。」
蒙多爾坐了回去:「哼,mama讓她到研究室裡,等於放了個定時炸彈。別讓我抓到她的把柄。」
「蒙多爾哥哥,你是在懷疑mama的決定嗎?」
「當然不是,但是我總得防著點。」
「她家人都在我們手裡,能怎麼樣?」
「我總覺得不對勁,她的態度太好了。如果她們真的要歸順,為什麼要拒絕聯姻。」
克力架拍了兩下手,讓餅干覆蓋到自己的身上,重新偽裝好。
「當然是因為她比傑爾馬的那群家伙更有自知之明。」
「不然,怎麼會知道要抱著卡塔庫栗哥哥的大腿呢?」
……
……
凡妮莎拿著蒙多爾的火焰槍回到了研究室。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她現在就能把這家伙的槍調成往後放火,讓他嘗嘗什麼叫做最大馬力。
研究室裡,研究員們都放下了手裡的工作,聚在一起討論什麼。
凡妮莎一邊調試火焰槍,也豎起耳朵聽著。
「聽說文斯莫克家的人今天就要到了。」
「我記得和布琳大人結婚的是他們家的三男?好像叫……文斯莫克·山治?」
「啪嗒」一聲,凡妮莎手裡的槍掉落在地上。
其他人的聲音頓時停了下來,紛紛轉過頭看向凡妮莎。
凡妮莎飛快地撿起火焰槍,塞進自己的褲子口袋裡,抱歉地說著:「不好意思,手滑了。」
「那個,你們說的文斯莫克……山治,是一個金頭發的男人嗎?」
研究員搖搖頭:「不知道,我們哪有機會去看啊,都是聽說。」
另一個人接口道:「不過好像聽說他是那個……草帽海賊團的人。上次那群膽大包天的家伙還給mama打電話挑釁了。」
「好了,都閉嘴!凡妮莎你打聽這些做什麼?你當心被mama知道了抽你的壽命!」
凡妮莎腦袋空白地搖著頭不再問下去。研究員們也都閉上了嘴,不再跟凡妮莎多說。
不過就這點不小心透露的消息,也夠凡妮莎的腦子燒掉了。
?
給BIG MOM打電話挑釁……
等下,為什麼覺得這件事很離譜,但是是他們做的又覺得很合理。誰能想到好久沒聽到過他們的消息,現在一聽到就是這麼可怕的事情。
還有,山治怎麼會變成文斯莫克家的三男,又為什麼會來聯姻?以她對山治的了解,他就算再貪圖別人美貌,也不會隨意就結婚,更不要說是和BIG MOM家聯姻。
這裡面一定有問題。
凡妮莎簡直要維持不住自己臉上的表情了,她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那個,我去給蒙多爾送武器……」
「快點回來,現在可不是亂跑的時候。」
「知道了。」
——才怪。
凡妮莎拿著槍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研究室。
她要想辦法去見見那個……文斯莫克……山治。
第45章
聽霍米茲侍衛們說文斯莫克家的人會在今天坐著馬車上岸, 穿過蛋糕島的主街,經過全城人民的歡迎,最後來到蛋糕島。
凡妮莎不能離開城堡, 所以她爬到了城堡的最頂端, 希望能看到有些城裡的情況。
可惜蛋糕島的建築層層疊疊的,裝飾又很豐富, 即使凡妮莎爬到了最上面,也看不清外面到底有什麼。
如果能爬上城堡外的大門口上就好了。
凡妮莎一邊想著, 一邊從頂上往下滑, 腿一蹬跳到了下面的陽台上, 准備從陽台上翻下去。這個陽台連接的房間最近都是卡塔庫栗在用,但是按照凡妮莎的了解, 像這種時候, 卡塔庫栗一定在門口戒備, 不會在這裡的,所以凡妮莎翻圍欄翻得很安心。
但是今天她失算了。
當她的身後投下一大片陰影的時候, 她就知道事情很麻煩。
「卡塔庫栗……大人?」凡妮莎轉過頭看向他,「您……還在呢?」
卡塔庫栗看了看她准備翻牆又尷尬地縮回了腿的姿勢, 也沒直接揭穿她。
「不希望我在?」
「當然不是, 只是有些驚訝。我以為您去門口戒備了。」
卡塔庫栗也走了出來, 站在陽台上往外看去, 以他的身高,多少能看到點情況的。
「佩羅斯大哥去了。」
言下之意不需要他去了。
真是糟糕,早知道這樣, 還不如去跟著佩羅斯佩羅看有沒有機會去看看。
「為什麼對他們這麼好奇?」
凡妮莎想也不想地說:「當然是因為怕我失去了作用會被作為棄子。」
「即使是傑爾馬, 你的作用暫時還無人能替代。」
「是嗎?謝謝肯定。」
卡塔庫栗雙手抱胸,背靠著陽台的牆壁, 看起來好像心情還不錯。
凡妮莎看他這個樣子,試探著問:「卡塔庫栗大人,我可以去外面看看嗎?」
「你可以等他們進來以後去看。」
「好。那個,您的下午茶時間要到了,我為您去准備?」
卡塔庫栗不置可否,凡妮莎便當他同意了,翻身跳下了陽台,順著外牆一路滑到了底部。
雖然卡塔庫栗並沒有允許她離開,但是有他這句話,最近幾天在城堡內的活動多半不會被限制了,那也是好事。
凡妮莎一路走到了廚房,隨手抓住一個廚師詢問卡塔庫栗的下午茶在哪,得到了明確的答復以後,她將一盤甜甜圈和紅茶仔細擺盤,裝在了餐盤裡,接著打著卡塔庫栗讓她來取餐的名號,光明正大地游走在城堡的各個地方,試圖揣測文斯莫克家這段時間休息的客房會放在哪裡。
老實說,她大概猜到了會在哪,但是現在他們還沒有進城堡,她端著個餐盤走來走去實在是太刻意了。所以凡妮莎算准了時間,卡著他們進來的點,站到了底樓的走廊拐角處。
等待了沒多久,文斯莫克家的人就在侍從和佩羅斯佩羅的引領下走了進來。
凡妮莎小心地側過頭看過去,被佩羅斯佩羅擋住,她看不清人。不過能看得出文斯莫克家一共來了6個家族成員。領頭的一定是那個文斯莫克·伽治,也就是現在傑爾馬的統治者。後面的幾個人,頭發紅的藍的綠的粉的,還有一個金的。
凡妮莎壓抑著怦怦直跳的心髒,眼睛緊緊地盯著那個金色頭發的男人。
果然世界上不會有這麼巧的事情的,那個家伙就是山治。
即使兩年沒見了,她也能一眼認出他。
傑爾馬,文斯莫克家三男……山治……
難怪她第一次聽到山治的名字就覺得耳熟,原來是因為這個。她想起來了,北海赫赫有名的傑爾馬,他們三兄弟的名字就叫做伊治、尼治、勇治,一二四,那剩下的不知所蹤的三男,不就是山治嗎……
不知道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山治多半是被威脅了,接著被迫作為文斯莫克家的一員和BIG MOM海賊團聯姻。
「那麼,這幾天還請貴客們好好休息,有什麼需要跟我說就可以了。」佩羅斯佩羅的手搭上胸口,對著文斯莫克家的人一臉熱情好客的樣子,看得凡妮莎都覺得胃疼。
就在凡妮莎准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她感受到了佩羅斯佩羅的視線,雖然只是一瞬間,但也足夠讓她停下腳步站在原地了。
佩羅斯佩羅送走了文斯莫克家的人,他拄著糖果拐杖走了過來,站定在凡妮莎的身後。
「凡妮,你為什麼會在這裡perolin?」
凡妮莎轉回頭,若無其事地掏出了卡塔庫栗作為萬能的擋箭牌。
「佩羅斯佩羅大人,我正准備去給卡塔庫栗大人送下午茶。」
「呋呋呋呋,卡塔庫栗可不在這一層。」
「是的,我中途聽到了這裡的聲音,有些好奇,沒忍住來看看。」
佩羅斯佩羅對凡妮莎有問有答的態度還算滿意,他沒有為難凡妮莎,盯著她看了會兒就讓她快去送下午茶了。
很快就要到卡塔庫栗的固定甜甜圈時間了。
凡妮莎松了一口氣,端著餐盤朝著卡塔庫栗的房間走去。
對付這群人精,想要完全靠著謊言蒙騙過去是絕對不可能的,要七分真三分假。凡妮莎對這個摻水的比例已經摸得門清了,大部分情況下,她還是能保證自己的安全的。
「叩叩」兩下,她敲響了卡塔庫栗的房門。
她推開房門,目不斜視地將手裡的餐盤放在卡塔庫栗的桌子上,留下一句「請慢用」,轉身就要離開房間。
「凡妮莎。」
剛想幫他關門,就被喊住了。
「是?」
「你去幫布琳准備一把槍。」卡塔庫栗的手指摸了摸桌上的甜甜圈,過了兩秒才分了一點眼神給凡妮莎。
「布琳不是有自己的槍嗎?」
「威力不夠,要更大的威力,大到能一下擊穿鋼鐵之軀。」
擊穿,鋼鐵之軀……意思是要讓布琳對付傑爾馬的改造人?
凡妮莎點點頭:「了解,我現在就去准備。但是我不知道多大的威力才能擊碎傑爾馬那個等級的硬度。」
聽到「傑爾馬」,卡塔庫栗的眼神頓時凌厲了起來,不過很快又收了回去。
他知道自己的話裡並沒有刻意隱瞞的意思,凡妮莎能猜到要對付傑爾馬也很正常。退一萬步,如果對面是傑爾馬,以凡妮莎的立場來說,是不可能去幫他們的。
卡塔庫栗思及此,回答道:「威力由我來界定,如果我不在,你就去找佩羅斯佩羅大哥。」
「是。」
這樣很好,她又多了點機會可以在城堡裡溜達,說不定還能想辦法溜出城堡。
她輕手輕腳地關上了卡塔庫栗的房門,心裡一邊高興,一邊又不安起來。她大概能猜到BIG MOM的計劃了,但是山治他們知道這件事嗎?
還有,為什麼山治一個人來到了這裡?
路飛他們呢?
問題太多了,讓她的頭都疼了起來。凡妮莎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不管這麼多了,現在首要的任務是將布琳的槍准備好,然後借著試試火力的借口,讓布琳,或者佩羅斯佩羅……啊,無所謂了,是誰都好,只要能帶她光明正大地離開這個鬼地方就行。
凡妮莎這麼想著,捏了捏自己的手腕往研究室走去。她的手腕上還留著之前芙蘭佩扎到的傷口,隱隱作痛。她看著自己的手腕,忍不住在心裡吐槽夏洛特家小孩的詭異三觀。
「唔——」
突然之間,黑暗中伸出一雙手,捂住了凡妮莎的嘴巴,將她拖到了拐角的角落裡。凡妮莎只覺得一陣旋轉,她的背已經重重地抵住了牆,手腕也被用力捏住,嘴上仍然被一只手捂著發不出聲音。
她睜大了眼睛,剛想掙扎,卻已經被人緊緊地抱住了。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凡妮……」
凡妮莎愣在原地,手上掙扎的力氣頓時卸了下來。她努力側過頭,看到了自己肩膀處的金色頭發。
山治?這家伙怎麼會在這裡?
難道…
她猛然意識到,他大概是在剛進來的時候就發現了自己,然後一直尾隨自己跟到了這裡,才找到機會拉住自己。
該死,偏偏是在卡塔庫栗的休息室附近,不知道卡塔庫栗有沒有發現他。
凡妮莎手上一用力推開了山治,位置互換,變成了她將山治緊緊壓在牆上的動作。
她扯開山治的手,轉而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自己側耳聽有沒有什麼別的動靜。
兩個人安靜地待了一會兒,沒有什麼異常,凡妮莎才安心下來。
該說不說,運氣也是挺好的。現在的卡塔庫栗正在悠閑地享用他的甜甜圈,多半是沒空來搭理他們的。
趁著沒人注意,凡妮莎抓起山治的手腕就往自己的休息室走去。直到打開門,將山治一把推了進去,鎖上門,凡妮莎才脫力一般地背靠著門板,長舒了一口氣。
「凡妮……」
「你怎麼會在這裡?」
山治的聲音還帶著點鼻音,凡妮莎抬眼看過去,只看到他微紅的眼眶和仍未藏起驚訝的表情。
「你先回答我,你要和布琳結婚了是嗎?」
「不是!」山治下意識大聲地否定了,不過氣勢卻弱得很快,「不是的……凡妮,我……」
他不知道該怎麼跟凡妮莎解釋這個情況,不管他再怎麼辯解,他確實是來結婚的。
凡妮莎拽著山治的手,將他推到床邊坐下。手上一用力,他便往後倒了下去,他的兩只手支撐著自己的身體想要坐起來一些,但在接觸到凡妮莎的眼神以後,又乖乖地松了力氣往後倒下去。
「凡妮?」
凡妮莎站在床邊,俯下身,手撐在山治的胸口,這時候她才注意到,山治的身上、臉上都或多或少有著各種各樣的傷痕,看起來不久前才剛經歷過一場惡戰。
她放輕了手上的力道,接著用審問的態度對他拋出一個個問題。
「你是文斯莫克家的三男。」
「是……」
「你是來和BIG MOM家聯姻的。」
「凡妮,我……」山治有些著急,他想和凡妮莎解釋,但是凡妮莎明顯有些冷下來的臉色讓他咽回去了想說的話,只能乖乖地回答一聲「對。」
作為文斯莫克家的三男,卻從始至終在東海被哲夫老板養大,然後現在二十多歲了忽然又被家族帶回去還抓過來和BIG MOM家聯姻…
凡妮莎用腳指頭想都知道他們家族不是什麼好東西。
「文斯莫克家威脅你了,我猜猜,他們應該控制不了路飛他們,所以他們用巴拉蒂威脅你了?」
「……是。他們說,如果我不聽他們的,就要去找臭老頭他們。」
凡妮莎伸手摸了摸山治的胸口和臉頰,確定他的傷勢不嚴重。
「他們打的?」
「他們也沒撈到好處。」山治話裡話外還有些生氣。
凡妮莎點點頭,山治的實力擺在那,即使是和傑爾馬的家伙打,應該也不至於落在下風。
「山治,怎麼每次重逢,你不是這裡受傷,就是那裡受傷的。」
凡妮莎隨口嘆了一句。
現在看來,事情確實和她猜測的差不多。
她收回手,准備站起身,但是手腕卻被山治拉住了,山治手上一用力,她便整個人往山治的身上撲去。
她伸手想要強撐住自己,但是手腕上的傷讓她的手沒法用力,她「嘶」了一聲,一下趴在了山治的胸口。
山治連忙松了力氣,撐起身體,握住凡妮莎的手腕查看。
「凡妮,你的手受傷了?」
凡妮莎抽回手,握在自己的手裡。
「小傷。」
「凡妮,讓我看一下!」山治傾身想要去看凡妮莎的手。
凡妮莎趁機從床上爬起來,捂著手腕站在床邊看著他。她心裡有一股無名火,終於還是克制不住,朝著山治發了出來。
「不合適吧,你馬上就是布琳的丈夫了。」
山治頓時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所有的動作都停了下來。他僵硬了片刻,緩慢又艱難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看到他的反應,凡妮莎的動作也慢了下來。
確實,她的理智在一遍又一遍地告訴她,山治只是個被卷進BIG MOM計劃裡的無辜的受害者。
但是…
不可否認,她很生氣。
誰能想到時隔兩年的重逢,卻是在他的婚禮前夕。
凡妮莎簡直都能把自己氣笑了。
一萬句話在腦子裡轉了又轉,她才終於開口了。
「對了,山治你剛才問我怎麼會在這裡對吧。」
「你是王子,你來這做什麼的?那你猜猜我呢?」
山治怔愣在原地。
第46章
「你是王子, 你來這做什麼的?那你猜猜我呢?」
……
凡妮莎和山治最後不歡而散。
他離開時紅紅的眼眶,還時不時地浮現在她的眼前。
凡妮莎是故意將話說得模糊不清讓他瞎猜的,不過這並不只是賭氣的話——當然, 這也是其中一點原因。但最主要的原因, 還是想提前讓山治有個心理准備,讓他死了帶她離開這裡的心。
她是真心實意地害怕山治要救自己離開這裡。
她不信路飛他們會不管不顧山治, 如果到時候他們也來了,又發現她也在這, 保不准逃跑到一半還想折回來帶她一起走。
要知道, 她留在這可不單單是因為夏洛特家的監管。而且現在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些他們的信任, 別突然搞這麼一出,讓她再次被拘回研究室裡, 搞得前功盡棄。
只能寄希望於他們的計劃稍微周全一點。
不過, 不論他們的計劃怎麼樣, 最好的結果,就是路飛他們順利把山治救走, 傑爾馬被BIG MOM吞並,而他們國家也不再需要源源不斷地供應武器。就算之後她仍然需要留在這為新的科技繼續做研究, 也能減輕不少負擔了。
最壞的結果……
最壞的結果她都不敢去想。
凡妮莎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想讓自己清醒一點。但是長時間的工作, 已經開始讓她的注意力渙散了, 腦子裡不受控制地閃著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
但是工作是不會自己完成的。
她十指交叉,用力壓了壓手指,繼續調試手上的槍。
對卡塔庫栗來講, 這是動動嘴的事情, 但對凡妮莎來講,這就是至少熬兩個通宵。
按照卡塔庫栗的要求, 要增加槍的威力,這還不算難的,難的是怎麼樣在增加威力的同時,受力、重量等都不受影響。不然即使調整好了,布琳用起來也會難以瞄准。
布琳的話,可能受力比她還差。
布琳……布琳……
啊,真是糟糕,一想到布琳就又會想到山治。
凡妮莎有些煩躁地將手裡的東西往桌上一扔,伸了個懶腰往門外走去。
從白天到夜晚,從夜晚到黎明,她的專注力正在直線下降,體能也快耗盡了,這種狀態下什麼都做不好,不如先去外面的廚房找點吃的補充一下糖分,也清醒一下腦子。
此時夜色已深,除了守夜的霍米茲衛兵們,幾乎沒什麼人在外面。
廚房離研究室不遠,穿過連接兩棟樓的回廊,再走兩步,就能到。但坐久了的凡妮莎感覺自己的腿都有些不利索,她借著城堡裡昏黃的燈光,扶著牆壁小心地往廚房那邊挪動。
雖說想要去廚房找點吃的補充糖分,但這個時間廚師們肯定已經睡了,她也不會做什麼料理,也不知道廚房裡有沒有剩的東西讓她塞兩口。
凡妮莎輕手輕腳地走到廚房門口,廚房門沒有鎖,可是也沒有光,裡面黑不溜秋的。她找不到蠟燭的位置,只能靠著門口那一些微弱的光,在廚房裡瞎摸。
但她還是挺幸運的,廚房的工作台上正用罩子罩著兩個小蛋糕,大概是今天下午茶剩下的。
兩塊小蛋糕,還沒靠近鼻子,就仿佛能聞到那種甜膩的味道,一縷一縷,衝擊著她的胃,喉嚨口也開始感到黏膩起來。
在這有的吃已經很好了。
這麼想著,她一口一口艱難地咬下去,完全不想咀嚼,囫圇往喉嚨裡咽下去,這也導致了她一口蛋糕胚噎在胸口,她難受地用拳頭敲了敲自己的胸口,一邊四處摸著水杯。
「凡妮!水。」
背後被人攬住,手裡被塞進了一杯水。
管不了許多,她接過水杯猛地灌了好幾口,才把那一口蛋糕硬是咽下去。
還以為會被噎死。
凡妮莎急促地喘咳嗽了兩聲,將水杯重重地放在了桌上。
她並不是很想轉頭看身後的人,她知道身後的人是誰。
凡妮莎手捋了捋散到胸前的頭發:「這麼晚還不睡?」
山治松開了攬在凡妮莎背後的手,往後退了一小步。
「睡不著,在外面……散步,正好看到你出來,就想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凡妮莎聞了聞,他的身上全是煙味。
散步?怕是一晚上都在陽台上抽煙,正好看到了在回廊走過的她,才跟出來的吧。
山治大概是注意到了凡妮莎的動作,腳下微動,又往後退了一點。
「你幫不上我。」
凡妮莎看著他說。
在這黑乎乎的廚房裡,即使面對面都看不清山治的表情,只能隱約聽到山治的披風摩擦的聲音。
她從難受中緩了過來,又伸手去拿剩下的另一塊蛋糕,但這次她可不敢一大個硬塞了。
她選擇將蛋糕一塊又一塊掰開,再一小口一小口送進嘴裡。吃得慢了,甜膩的味道更清晰地傳遞到每一根神經,讓她一時之間覺得有些反胃,只好就著剛才山治拿來的水,一口水一口蛋糕往肚子裡咽。
還剩最後一口的時候,她像是快要完成任務一樣,長舒了一口氣。然而她的手剛伸出去,就被山治一把捏住了。
凡妮莎看過去:「?」
「別吃了,凡妮……」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艱澀,「別吃了。」
「?」
「想吃什麼?我來幫你做。」山治從口袋裡掏出手帕,幫她擦去手指上的蛋糕屑。
凡妮莎不免有些懵:「摸黑做?」
「並不一定要在廚房裡做。」
「?」
「跟我來。」
說著,山治拉起凡妮莎的手腕就大步往外走去。中途凡妮莎試圖抽回自己的手,卻根本掙不開。
她被亦步亦趨地拉著離開了廚房,一路往城堡外的花園走去,借著走廊裡的光,她才看到山治另一只空著的手正用力地握成拳,手背上青筋凸顯。
眼看著馬上就要被拽著去外面了,凡妮莎趕緊喊住了山治。
「等下,山治!我不能離開城堡。」
她一旦離開,被門口的守衛看到了,先不說他們會怎麼和夏洛特家的人彙報她的行蹤,光是她跟著文斯莫克家的三男出去這件事就已經很麻煩了。如果還被本來就多疑的蒙多爾聽到,那她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了。
山治的腳步停了下來,他松了松抓著凡妮莎的手腕的手,余光看到她手腕上被抓紅的印子,有些後悔地用大拇指蹭了蹭。
但是他還是沒完全松開手。
他動了動嘴,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直接問:「他們……一直把你關在這嗎?」
「這段時間稍微自由點了。」凡妮莎想了想說道,馬上又接了一句,「但是僅限於城堡內。」
其實城堡外的花園也能去,但大晚上的,她跟山治兩個人跑進花園裡,是生怕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嗎?
「僅限於城堡內……這也算稍微自由一點了嗎?」山治咬了咬牙,「那之前呢?」
「研究室裡。」
「兩年?」
「一年多?記不清了。」
「難怪……」
「難怪什麼?」
山治沒有回答她,她扯了扯手腕,讓山治看著她,再次問了一遍「難怪什麼」,才終於從他嘴裡大概知道了這段時間他和路飛他們的經歷。
「都過去了,路飛可是很強的。」
看凡妮莎聽到路飛身上發生的事後,明顯皺起來的眉頭,他輕笑著安慰道。
「好了,先去給你做些吃的。如果說不能離開城堡,那到我房間的露台上總可以了吧?」
說著,山治拉著凡妮莎往樓梯上走去。
被山治一步一步拉著走回去,凡妮莎才忽然想起來一個問題。
「山治?沒有人看著你嗎?」
她記得,是佩羅斯佩羅接待的文斯莫克家,如果是那個家伙,他不可能放這些人隨意地在島上走動,特別是被迫回來結婚的山治,他一定會找人在門口看著山治才對。
那山治怎麼會在這個時間還能自己出來找她?
山治轉回頭,對凡妮莎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我把他威脅了一頓,然後打暈了扔在角落裡。」
凡妮莎:「?」
凡妮莎:「哈?」
凡妮莎呆滯地看著山治,他笑得很燦爛,好像還在等凡妮莎的誇獎。
很好,毀滅吧。
她面無表情地跟著山治來到了他的房間,然後一路被他牽著走到了陽台上。
她的余光還能看到房間角落裡的那個看守,頭上頂著一個碩大的包。
「山治,你不能就這樣把他放在那。」
「我知道。」
山治答應得很快,但是一直等到他幫凡妮莎擺好桌子,調整了一個適合看夜色的角度,又點上了一根蠟燭後,才有空去處理那個暈倒在那的看守。
凡妮莎看著山治,以為他要把他弄醒。
可沒想到,山治過去又給了他一腳,他的頭上頓時腫出了另一個大包,昏得更徹底了。
山治隨手掏出一塊白色的桌布,往看守的身上一蓋,拍了拍手,大功告成了。
凡妮莎:「?」
山治轉過頭看向凡妮莎,笑容自信:「凡妮,放心,不到明天下午,他絕對醒不過來,不會打擾到你等下用餐的。」
凡妮:?所以這是重點嗎?
山治接著說:「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回來。」
他說完,輕手輕腳地離開了房間。從凡妮莎的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一路躥去了小花園裡,然後花園裡燃起了火光。
?
他別是這個點在花園裡燒烤吧……
凡妮莎只覺得自己的頭都嗡嗡響。
不過山治的動作很快,花園裡的火光沒多久就熄滅了。他站在花園裡,一仰頭就可以看到凡妮莎,他腳下一用力,縱身跳到了陽台的欄杆上。
「久等了。」
山治說著不知道從哪變出了一塊桌布鋪在凡妮莎旁邊的桌子上,接著是一盤表面晶瑩剔透的烤串,但是和他平時做的不太一樣,這次的肉串被切得非常小。
「燒烤?」
「嗯,作為夜宵吃會很不錯,嘗嘗吧。」山治站在凡妮莎的身邊,注視著她的動作。
凡妮莎拿起一串塞進嘴裡。
「甜的?」但是卻一點都不會讓她覺得膩,是一種說不清楚的清甜。
這是烤肉?
她有些疑惑地拿起另一串觀察著,感覺是調料的問題,又好像是肉的問題,不過她實在看不出什麼。
山治坐在欄杆上,手撐在旁邊,看著凡妮莎的表情,他不自覺地露出微笑。
「凡妮的專屬秘方。」
「為我調的嗎?」
「嗯……為你學的。」山治好像是回憶起來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整張臉擰在了一起。
「好了,先吃吧,這些應該夠補充一天的糖分了。」
山治說著,站起身往房間裡走去,然後端出來一杯飲料。
他將飲料放在了凡妮莎的手邊:「如果覺得膩可以喝一點。」
「是這裡的侍衛送來的午餐飲品,幸好今天留了一點。我摻了一些檸檬汁進去,口感會更加清爽。」
他又摸出來一根吸管插了進去,看凡妮莎兩只手都很忙的樣子,他自覺地拿起杯子遞到凡妮莎的嘴邊,讓她可以就著自己的手猛吸一大口。
清爽,解膩,快樂!
好像山治為凡妮莎所制作的所有料理,幾乎都脫不開解膩,但是他厲害就厲害在,這樣也能做出不同的花樣來。
久違地吃上山治精心做的料理,再次體會到既能補充糖分,又美味適口的快樂,凡妮莎簡直感動到要落淚。
「這也太幸福了…」凡妮莎脫口而出。
山治從欄杆上跳下來,找了一張椅子坐在凡妮莎對面。他單手托著下巴,靜靜地看著凡妮莎。
「明天…我做好了送到你的休息室門口?」
「我不回休息室,我直接去研究室。」
「這麼晚了還要去嗎?」
凡妮莎咬著串串,聲音有些含糊不清:「我一直在研究室,現在只是中途出來補充糖分的。」
「稍微休息一下也不行?」
「還不是你的未婚妻急著用…」凡妮莎的聲音戛然而止,她有些愣愣地看著山治。
山治的面色頓時沉了下來,應該說,他好像整個人都在一瞬間褪去了顏色。
不過凡妮莎的戛然而止並不是因為想起了山治的婚約而感到生氣,而是她猛然意識到自己差點將夏洛特家的計劃說漏。
倒也不是不想告訴山治這件事。
實在是凡妮莎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他們到底想怎麼做,她也沒想好自己應該怎麼做。
凡妮莎繼續拿起最後一根串串,問道:「你見過布琳了吧?感覺怎麼樣?」
「誒…?」山治頓時一臉猝不及防,他完全沒想到凡妮莎會問這種難以回答的問題。
「…挺,挺好的?」他磕磕巴巴地回答道。
好個p。
凡妮莎放下手裡的串串,擦了擦手,挪了挪身體正對著山治,盯著他看,看到山治渾身緊繃。
如果他知道,她熬夜做的槍就是他嘴裡「挺好」的未婚妻要用來對付傑爾馬或者說對付他的,也不知道他會哭成什麼樣。
凡妮莎猶豫再三還是沒有直接告訴他內情——她也只是猜測到了大概,具體的計劃不清楚,貿然說給山治聽,也未必是好事。還是等她了解清楚BIG MOM整個計劃,再告訴他吧。
「你小心點,布琳…總之夏洛特家的人沒有一個好惹的。」不太放心,凡妮莎還是提醒了一句。
「凡妮,你也知道他們不好惹。那你!」
「?」
山治的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他閉了閉眼睛,好像是內心掙扎過了許久,才終於下定決心,問出了口。
「凡妮…所以,你已經,已經結婚了嗎?和誰…?」
凡妮莎:?
不等凡妮莎回答,他又好像做了什麼艱難的決定,他伸手握住了凡妮莎放在桌上的手。
凡妮莎的視線下意識地挪到了交疊的手上。
說實話,她開始看不懂事情的發展了。
山治…這兩年裡是不是經歷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凡妮…」
「凡妮,離婚吧,我一定會幫你逃出去。」
…
?
凡妮莎:「哈?」
第47章
老實說, 這個發展是凡妮莎怎麼也沒想到的。
那天晚上慌亂之中,她甚至是直接從陽台上跳了下去躥回的研究室。
怎麼會這樣……
雖說她確實有刻意引導山治往錯誤的方向猜測,但是他是不是想的也太多了。
她以為, 山治最多會猜到她「快要」結婚了, 這樣不會再想著帶她逃走。
可現在……
凡妮莎坐在研究室的椅子上,捂著自己的腦袋, 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該怎麼阻止這家伙的小三行為。
啊不對,不是小三這麼簡單。
按照山治的劇本……
真糟糕, 這是一出倫理大戲。
「啊——煩人。」凡妮莎放棄掙扎, 往後一倒, 靠在椅背上仰頭看著天花板。
「哼,什麼事情……能讓你這麼煩躁?」
面前忽然出現了蒙多爾的臉, 凡妮莎頓時感到一陣惡寒, 她一把推開了正俯下身看她的蒙多爾, 「唰」的一下站了起來,和蒙多爾拉開距離。
「還不是……卡塔庫栗大人的高要求, 讓我覺得頭疼。」
她的心髒怦怦直跳。
這家伙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她完全沒有聽到聲音。
幸好, 剛才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東西。
蒙多爾似笑非笑地看著凡妮莎, 手摸上她桌上的圖紙, 拿起來看了兩眼。
「布琳的槍, 完成了?」
槍就放在桌上,蒙多爾拿起這把槍,掰開安全栓, 一下將槍口對准凡妮莎。
蒙多爾:「不如, 讓我先試試威力吧。」
凡妮莎一動不動地面對著蒙多爾的槍口,指了指背後的牆壁。
「來吧, 試試能不能穿過我的身體打破研究室的大門。」
蒙多爾的槍口對著凡妮莎的胸口,兩個人僵持了一會兒,蒙多爾就忽然笑了兩聲。
「哈哈開個玩笑。」他把槍和圖紙全都往桌上一放就要離開研究室。
在和凡妮莎擦肩的時候,他陰森森地說了一句:「聽說那個文斯莫克·山治,是草帽海賊團的人,你猜那群不要命的海賊會不會來。」
凡妮莎嫌棄地歪了下頭,離他遠一點。
她皺著眉看過去:「你在說什麼?什麼文斯莫克,什麼海賊團?他們來不來關我什麼事?」
蒙多爾盯著她的表情,看了一會兒,自己往旁邊退開了。
「沒什麼,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哦對了,布琳的槍,既然完成了就快點送過去。」
蒙多爾回過頭,指著凡妮莎:「你去送。」
說完,他帶著身後一大串侍衛們,浩浩蕩蕩地離開了研究室。
直到他們完全消失在走廊的盡頭,凡妮莎才一把抓住椅背,撐住自己有些緊繃的身體。
蒙多爾是不會做多余的試探的,他一定是聽到了自己和草帽海賊團的什麼風聲,才迫不及待想來找出她的問題。這家伙一向是最反對自己變得「自由」的,有這種好機會自然不會放過她。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是不是說明路飛他們已經來了?
凡妮莎拿起手上的那把槍,塞進口袋裡,往研究室外走去。
她必須要去布琳那裡摸一摸他們的計劃。
*
凡妮莎和布琳碰面的機會倒是不少,當然指的是布琳來蛋糕島的時候。她經常會被抓去幫她加速巧克力的制作。因為她的加速能定時定點,所以對布琳來說她確實是個很好的幫手。
布琳平時住在自己的可可亞島上,她在蛋糕島上的住處也在城堡附近,穿過城堡外的花園就能到。說實話,凡妮莎其實沒多少機會能夠離開研究所這麼遠。
還得感謝蒙多爾給她這個機會。
雖然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不會有好事。
凡妮莎的腳步越來越快,她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她記得很清楚,那天她和山治碰面中途沒有遇到任何人,蒙多爾這個家伙到底是從哪來的消息?
那個監視的人?
不會,山治說會處理好,他就絕對不會留下隱患。
山治……
凡妮莎的腳步猛地停了下來。
那天晚上她落荒而逃,根本沒有回答山治的問題,但現在想起來山治的問題是什麼來著?
【「我一定會幫你逃出去。」】
「幫你」。
凡妮莎的手一下握成了拳頭,重新邁開大步往布琳的房間走去。
她真是想多了,還以為是什麼小三行為。到頭來這個笨蛋都根本沒想要離開這裡。
凡妮莎這一路走得十分順暢,也沒有倒霉地遇到些奇怪的人。她很滿意,如果到了布琳的房間,只有她一個人在,那她一定會更滿意。
站在布琳的房門前,凡妮莎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的頭腦冷靜下來。
「叩叩」。
「布琳,是我。」
「啊等等等一下……」
站在門外的凡妮莎聽到了一陣慌亂的聲音,等了大概五分鐘,布琳才打開了門。
「哈哈哈,凡妮,我剛才在喝下午茶,不小心把紅茶撒了,讓你久等了。」
布琳站在門口,臉上帶著紅暈,好像真的是在為這麼久才開門感到不好意思。
凡妮莎的眼神控制不住地往她身後的房間裡看,桌子邊有兩張被挪開的凳子,桌上雖然只有一杯紅茶冒著熱氣,但是旁邊的水池裡也在冒熱氣。看起來是把另一杯倒掉了。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剛才在這的大概率是山治,她可能正在按計劃騙取山治的信任吧。做戲做全套,正好凡妮莎來了,她還得假裝自己是真心幫山治的。所以趕走山治的理由多半是「外面的人是mama的手下,如果讓她知道我偷偷和你見面說不定會猜到什麼,她一定會報告給mama的」……這種話吧。
凡妮莎臉上揚起自然的笑容:「沒事,也沒多久。我來幫你一起收拾吧?」
看凡妮莎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經猜到自己做了什麼,布琳聳了聳肩,也並沒有要隱瞞的意思。
「不用啦,我已經「收拾」完了。快進來吧。」
布琳笑著讓開了一條路,引著凡妮莎往桌邊走去。她重新沏了一杯紅茶遞給凡妮莎。
「對了凡妮,你來找我有事嗎?」
「卡塔庫栗讓我給你送的槍到了。」
布琳猛地抬頭,目光停在凡妮莎從口袋裡摸出的槍上。
「卡塔庫栗哥哥……也告訴你了嗎?我們的計劃。」
大概是明白了凡妮莎也算參與到了他們的計劃中,布琳也不刻意維持自己在外界的形像了,她臉上乖巧的表情逐漸收了起來,反而開始變得傲慢。
「沒有,卡塔庫栗大人只告訴我要為你做一把能擊穿盾兵身體的槍。」凡妮莎攤攤手,「其他的可沒告訴我。」
布琳揚揚眉毛:「這和全部告訴你的區別很大嗎?」
她試了試手感,外表和重量和她之前的那把並沒有太大的區別,所以用起來還比較上手。
「哈,要不是為了mama的計劃,我才不要和那個色鬼結婚。真是……」
「——超煩人的。」
凡妮莎臉色不變:「見過你的未婚夫了?」
「當然,你不是猜到了嗎?剛才坐在這的就是他。什麼未婚夫,只是一個笨蛋而已。」
「發生了什麼?很少看到你這麼不滿。」
「哈?」布琳「啪」的一下把自己的槍拍在了桌子上,「我不滿?是他不滿!我做他的未婚妻,他竟然還不滿。」
她往後一靠,雙手交叉抱胸,看起來對山治的印像確實不太好。
「那家伙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表面上一副迷戀我的樣子,結果一說到結婚的事情,臉上就寫滿了不願意。」
「為什麼不情願?布琳不是很漂亮嗎?」凡妮莎摩挲著茶杯柄,她好像知道答案了,但是就是很想問問。
「鬼才知道!」布琳喝了一口紅茶,忽然說,「啊,他還想打聽哥哥姐姐們的聯姻對像。」
「你告訴他了?」
「我又不是傻子。」
凡妮莎點點頭。對,布琳不是傻子,山治才是。
「啊說起來,說不定他是有喜歡的人了,都要沒命了,還想著跟她在一起呢。」布琳露出了嘲諷的笑,她手肘撐在桌子上,身體前傾湊近凡妮莎。
「凡妮,我和他說,如果他已經有了喜歡的人,我們可以假裝結婚,我不會干涉他去找喜歡的人。你猜他說什麼了?」
凡妮莎握著茶杯的手緊了緊:「他說什麼了?」
布琳像是受不了一樣往後一仰:「那家伙什麼都沒說哦,一臉一言難盡的樣子。」
「你說,他是不是有什麼不倫之戀啊。」
「噗——咳咳咳。」凡妮莎一口紅茶差點嗆死自己。
「凡妮!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在一陣慌亂中,凡妮莎幫布琳重新收拾好了桌子才又坐下,她的衣服上染上了紅茶印子,愣是被布琳抓著換了一身她的裙子才出來。
在換衣服的時候,布琳在旁邊一邊選衣服,一邊和凡妮莎搭話。
「啊對了,凡妮你等下還要去研究室對吧。」
「對,怎麼了?」
「我記得蒙多爾哥哥說他今天會一直在,因為要盯著山治,正好你幫我和他說一下吧。」
「什麼?」
「就告訴他,草帽海賊團的那幾個笨蛋,我已經把他們騙上島了。」
……
凡妮莎沒有在布琳的住處多停留,她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便馬不停蹄地趕回了研究室裡。
幾天後,布琳會和山治舉行婚禮,婚禮上布琳會用那把槍射殺山治,然後在一片混亂中,吞並傑爾馬。
大概就是這個計劃吧。
與此同時,路飛他們也已經上島了,聽起來還對布琳深信不疑,那現在他們的情況怎麼樣了?
啊,真討厭啊,這種全世界只有她什麼消息都不知道的感覺,好想要個電話蟲。
凡妮莎揉了揉自己的臉頰。她得想辦法去和山治碰個面,不然一直按照BIG MOM的計劃這樣走下去,他們要全軍覆沒了。
她一路衝到研究室,蒙多爾不在,她又趕緊跑上樓,果然看到了蒙多爾正站在山治的房門口盤算些什麼。
「蒙多爾!」凡妮莎快步走到蒙多爾的面前。
「真難得啊,你會主動來找我。」蒙多爾湊近凡妮莎,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看。
「我是來幫布琳傳話的。」
「傳什麼話?」
凡妮莎對蒙多爾招了招手,等他附耳過來才說:「布琳說,已經把草帽海賊團的幾個人騙上島了,讓你去幫忙處理一下。」
蒙多爾的嘴角立刻咧開一個陰險的微笑,他轉過頭「砰砰」敲響了山治的房門。
房門被猛地拉開,山治走了出來。他先是看到了凡妮莎愣了一下,看到凡妮莎躲閃的眼神,他又馬上擺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對蒙多爾說:
「吵死了,一大早的,干什麼?!」
「哦,我是來告訴你,你的同伴們好像來了。那個……草帽路飛。」
山治的表情完全不變:「關我什麼事,我已經不是這個海賊團的人了。」
「這樣啊,那最好了。希望你牢記這件事……」
蒙多爾試探完了,轉身伸手抓住了凡妮莎的手腕,想要把她一起拽走。
「嘶,放手!」
「你今天的放風時間已經結束了,走吧,你知道的,我們最近很忙,尤其是我這裡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幫忙呢。」蒙多爾轉回頭,盯著凡妮莎的眼睛,「還有,不要總是讓我提醒你,注意你的態度。」
「我會做好的,蒙多爾大、人。」
凡妮莎最討厭這家伙的一點,就是他動不動的威脅,最好別讓她抓到機會報復。
蒙多爾可不在乎把柄全在他們手裡的凡妮莎的反應,他抓著她的手腕就要往研究室走去。
然而意外發生得很快,「砰」的一聲,蒙多爾猝不及防被山治一腳踢開。
「你想干什麼!文斯莫克·山治!」
山治的臉色簡直陰沉到極點,額頭上的青筋凸起。他雙手插袋,漫步一樣走到凡妮莎的面前,完完全全地擋在凡妮莎。
「我?我只是看不慣有人欺負美麗的lady而已。人、渣。」
「你!」蒙多爾的書浮現在他的手邊。
「哦?你想跟我好好來一架嗎?也行。」山治嘴裡放了一根煙,剛掏出打火機想點上,又塞回了口袋裡。
「哦對了,我忽然想起來了,那個……佩羅斯佩羅對吧,你們的大哥?他好像說過,有什麼需要的都可以說吧?」
「我怎麼說也是傑爾馬的王子,粗糙的男人實在是讓我受不了。我現在需要換一位優秀美麗的女性,來幫我打點生活起居,這樣可以吧?」
凡妮莎:?誒?
「怎麼了?該不會連這點要求都滿足不了吧?你們夏洛特家——」
蒙多爾站在原地氣到咬牙切齒,他的目光仿佛要在凡妮莎的身上扎出好幾個洞。
「當然、可以。我可以為你安排,但是她不行,她的工作很忙。」
「夏洛特家沒人了?只有她能工作?」
「你!」
「好,那就讓她留在這吧。」蒙多爾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忽然對凡妮莎露出了一個讓她渾身發涼的笑。
「凡妮莎,那你可要好好表現。啊對了,工作,也別落下。」
蒙多爾還想說什麼,就被山治一句話打斷了。
「哪來這麼多工作?我和布琳醬的婚禮都在眼前了,難道還有什麼更重要的事?還是你們夏洛特家的男人都是廢物?」
「文斯莫克·山治!」
山治抬起眼皮毫不畏懼地看了過去。
「哼。」
蒙多爾最後用威脅的眼神看了山治和凡妮莎一眼,轉身離開。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凡妮莎還沒緩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忍不住對山治鼓了鼓掌:「山治……你這兩年是去進修過了嗎?」
山治卻沒回答凡妮莎的玩笑話,他一言不發地拉著凡妮莎進了房間,「砰」一下關上了房門。
他抓著她的胳膊,一把將她推到牆邊,低垂著頭,好像是壓抑許久的情緒終於得到了釋放。
「凡妮,就是那個混蛋嗎?他還……他還強迫你做什麼了?」
「……嗯?」凡妮莎剛想解釋,就被山治一把捂住了嘴。
「對不起,我不該多問的。」
山治悶悶地在凡妮莎的肩頭自言自語了一會兒,又忽然抬起頭,只有這句話讓凡妮莎聽得很清楚。
「……死刑,他應該死刑。」
凡妮莎:「?」
不是,他在說什麼?
為什麼她好像聽不懂啊?
第48章
凡妮莎現在正靠著牆站著, 側頭看著仍然扒拉在她身上的山治。他的頭湊在她的肩膀上,小臂撐在牆上,讓自己的身體不要完全接觸到她。
山治很安靜, 但是凡妮莎能清晰地感受到來自於他的體溫, 還有肩膀上他潮濕的呼吸。
剛才和蒙多爾對上的時候不是很硬氣的嗎?怎麼現在就這樣了?
凡妮莎無聲地嘆了一口氣,她也不明白怎麼會變成這種情況。也不知道這家伙腦子裡到底給她補齊了什麼劇情。總之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支起身體, 把山治的頭直接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又抓起他撐在自己兩邊的手, 放到自己的腰上。
他的手僵硬著不敢觸碰, 凡妮莎干脆自己往前傾身, 拍了拍他的背,將他拉過來。
「冷靜點, 我應該沒事?」
「山治?」
放在她腰上的手終於像是找回了知覺一樣, 用力地抱緊了她。
「我……真是什麼都做不到。」
?
肩膀上忽然傳來的濕噠噠的感覺, 讓凡妮莎頓時愣住了。
「發生什麼了?」
她的手挪到山治的頭頂,一下又一下地順著山治的頭發。說實話, 他的頭發軟軟的,很適合在思考問題的時候摸, 很容易讓人開始走神發呆。
「我想……幫你離開, 但是卻連讓你離開這座城堡都做不到。」
「我想逃過這些人渣一樣的家人, 但是我失敗了。」
「我還打了路飛。」
「結果, 我什麼都沒有做到……」
聽著山治的話,凡妮莎無聲地嘆了一口氣,她可不知道山治變得這麼能哭。
雖然不論是時間還是地點都不對, 但是或許是因為有類似的經歷了, 她在這一刻忽然清晰地體會到了一直壓在山治身上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他到底……壓抑多久了?
……
凡妮莎試著叫他的名字,得到的回應是他更加收緊的手。她側頭看著山治, 想了想,拍了拍他的背。
「看著我,山治。」
這一句他聽清楚了。他聽話地松開一點手,但是沒有直接看向凡妮莎,而是背過身,先伸手用力地抹了一把臉。
凡妮莎沒等他調整好心情,干脆直接伸手把他的頭掰過來,自己仰起頭貼了上去。
過了幾秒,在山治震驚的表情中,她狠狠地咬了他一下才松開。
「冷靜了嗎?」
「…啊…嗯…」他有些呆愣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然後又抬起頭看向凡妮莎:「好像也沒有很冷靜…」
凡妮莎:?
聽起來,他的腦子現在應該是清醒了一些。
凡妮莎雙手捧著他的臉,硬是讓他看著自己。
「聽好了,你做了很多,你幫我擺脫了蒙多爾,你救了巴拉蒂的廚師們。雖然你的方法我不認可,但是我相信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路飛他們的安全。」
「可我還是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很愛他們,但是你為什麼不相信他們也足夠愛你呢?」
山治扁著嘴,眼眶通紅,看起來馬上又要哭了。
「你猜巴拉蒂的大家知道你為了他們的安全被迫和BIG MOM扯上關系,他們會怎麼樣?」
山治愣了一下,眼神裡充滿了無助。
「你為了不扯上路飛他們,自己離開了海賊團。那你有沒有想過,對他們來說,在與BIG MOM為敵和你之間,他們到底會選哪一個?」
山治沒有說話,但他微微顫抖的身體已經告訴了凡妮莎一切。
為什麼他明明什麼都知道,卻又什麼都不敢信。為什麼不相信自己值得這麼多人的愛呢?
凡妮莎不明白他到底經歷了什麼才塑造成了這樣的性格,她又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不過,雖然她的話說得冠冕堂皇,但是如果是她,多半也會做一樣的選擇。
只是她和山治有一點不一樣,山治很強,他的背後也都是強大的同伴們,而她沒有強大的能力,她的背後只有老弱病殘的臣民。
所以山治現在是有反擊的能力的,她卻沒有。
當然,單單指「現在」。
凡妮莎感覺自己有很多話想要好好和山治說,她甚至想要罵他,想要給他灌一肚子心靈雞湯。最後到嘴邊卻化為了她一直憋在心裡的問題。
拋開現在存在的一切顧慮,她確實很想聽聽山治的答案。
「你喜歡我嗎?」
這個問題讓山治有些慌張地看向了她,眼淚聚在眼眶,終於一顆一顆落了下來。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臉,不讓凡妮莎看他的表情。
「喜歡……」
他的聲音含糊不清,最後兩只手握住了凡妮莎貼在他臉上的手,淚滴帶著點溫熱滑過凡妮莎的手指間。
「凡妮,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現在情況很復雜,我這麼做可能會給你帶來很多麻煩…」
「但是,我真的,真的不能忍受這樣…他竟然這樣對你…」
「離……離婚不行嗎?」
差點被他感染哭了,眼淚到眼眶了又一下縮了回去的凡妮莎:?
哦對,他的腦子裡還是已婚倫理大戲劇本,可能還有他自己編的新劇情。
「噗嗤」一聲,凡妮莎實在沒忍住在這樣互訴衷腸的氣氛中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哈。」她松開山治,從他的臂膀下繞了出來,笑得蹲在了地上。
「凡妮?」山治的眼淚也被迫憋了回去,只留下那兩顆還掛在臉上。
他不明所以地蹲下身,看著凡妮莎笑得不能自已的樣子。
「抱歉,不是想笑你。」凡妮莎擺擺手,「只是忽然覺得好像豁然開朗了。我也不該總是這麼瞻前顧後。」
「不然早晚會變成像你一樣的笨蛋的。」
山治:?
凡妮莎干脆坐到了地上,一把拉過山治,讓他也坐在自己旁邊。
「山治,我把我所知道的計劃告訴你,你去找路飛吧。」
「然後,你們想辦法為我找一個迷你電話蟲來。」
山治的情緒還沒收拾好,凡妮莎已經竹筒倒豆子一般快速地將他們的計劃和安排通盤道出。
「不管怎麼樣,先去和路飛他們好好說一說吧。」
「但是,我對路飛,還讓娜美桑也……」
……
等下。
「你已經和路飛碰面了,還打了一架對嗎?他說會一直在那裡等你?在哪等?」
凡妮莎的笑容頓時收了起來,她一把抓住山治的手腕,有些急切。
「在……來這裡的路上,一片森林附近。」
「主路嗎?」
「對。」
凡妮莎的腦袋又疼了起來,主路上打了那麼大一架,然後布琳剛通知了蒙多爾去處理他們。
「不行,你盡快找機會去找路飛,時間長了會出事了。」
「凡妮?」
「蒙多爾是書書果實能力者,能力相當麻煩,而且他這個人最多疑。他不會相信你是主動脫離的海賊團的,絕對會去自己求證。」
「如果只有他一個人還好,就怕他會帶著一群難搞的人一起去。路飛一直等在那的話,等於是以一敵百。」
凡妮莎顧不上許多,她站起來准備要到研究室去看看之前列在那的武器是不是已經被蒙多爾拿走了。
「山治,我得先走了。有什麼情況我會找機會過來跟你說的。」
山治這次的舉動算是將蒙多爾得罪了個徹底,但是她卻因此有了一個光明正大的自由活動的理由,也算是有利有弊。
「凡妮!」
山治拉住了她的手腕。
「什麼?」
「…你自己小心。」
凡妮莎點點頭,忽然想起來什麼事情,她折回來湊到了山治的耳邊。
「忘記告訴你了,你們不用為我擔心。我要留在這裡只是因為我有自己的安排。」
「我和你不一樣,我跟夏洛特家可沒有婚約。」
凡妮莎對山治眨了眨眼,在山治呆愣又轉為驚喜的表情中,轉身離開了房間。
*
然而事情的發展總是比凡妮莎想像的更復雜。這一次的婚禮茶話會還沒開始,四面八方都已經傳來了各種消息,連她都能聽到。
其中一條就是路飛死了的消息。
凡妮莎自然是不相信的,而且看山治的反應,她也能猜到他們肯定沒事。但是這種消息不會空穴來風,如果不是路飛的問題,那就是BIG MOM內部出現了問題,有人在傳假消息。
最能印證這件事的,那就是城堡裡越來越嚴密的看守。
當初山治和蒙多爾「約定」好了讓凡妮莎能時不時過去,蒙多爾怕過多阻止會引起傑爾馬的懷疑,所以他不再多管這件事。
但是這不妨礙他讓其他人時不時在山治的門前和城堡的四處「安保」。這也導致了凡妮莎的行動受阻,和山治的碰面機會直線下降,甚至這幾天都沒能見一面。
好在,趕在婚禮前一天,他們找到了機會。山治也為凡妮莎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卡彭·貝基和他們合作了,准備一起扳倒BIG MOM。時間就在婚禮當天。
「凡妮,明天一定會很混亂,你不要出來。」
「對了,這個電話蟲給你。」
他掏出一個迷你電話蟲塞給凡妮莎。這還是在貝基的船上要來的,放在他身邊好幾天了,今天終於送了出去。
凡妮莎仔細檢查了一下,確定電話蟲的安全性後才迫不及待地撥通了姐姐的號碼。
電話蟲「布魯布魯」了好幾聲,終於成功接通了。
山治幫凡妮莎守在門口,防著守衛,所以並沒有聽清她們的對話。只是隱約能聽到凡妮莎說「終於完成了」什麼的。
在和格洛莉婭通話結束後,凡妮莎又很快地和另一個人聯系上,電話蟲的那一頭傳來了男人的聲音,讓山治忍不住側目,又克制著自己不要去聽。
通話很短,兩三分鐘的時間,凡妮莎便拉過山治,將電話蟲還給了他。
「凡妮?」
「先放在你這裡,現在外面都是看守,等你們離開以後,我會找機會來偷偷拿走的。」
凡妮莎說著比了個「噓」的手勢,壓低了音量,同時拍了拍山治的肩膀,讓他安心。
但山治一點都不安心。
「凡妮,」山治抓著凡妮莎的手腕不放開,「你真的不和我們離開嗎?」
「只是不和你們走而已。」
見山治仍然一副擔心的樣子,凡妮莎才笑著告訴他:「我總得等拿回這段時間的勞動成果以後再走。」
「等你們大鬧一場,我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就來了。」
山治也知道,凡妮莎既然都這麼說了,那一定是已經計劃好了。他松開了手腕,手卻往下滑,握住了凡妮莎的手。
如果說一切順利,今天可能是他們近期內的最後一次見面。
「凡妮,我們…」
他磕磕巴巴地想要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凡妮莎看出來山治想問什麼,她不想再跟他玩「你畫我猜」的游戲了,所以她決定直接把所有的紙捅破。
「從阿拉巴斯坦到現在,你都沒把這個問題說全過。」
山治低下頭,又抬起頭,有些期待地看向她。
「山治,我很喜歡你。」
不只是喜歡他的外表,他的性格,他的廚藝,凡妮莎發現,自己就是喜歡他這個人。正因為是他,所以其他所有的都是他的加分項。
但是博愛是扣大分的,能扣到負分。
山治的眼裡慢慢出現了光彩,又馬上被凡妮莎的話潑了一盆水。
剛想到博愛的問題,凡妮莎此時頓時變得面無表情,她擺擺手:「但是,喜歡歸喜歡,互相喜歡也未必會成為戀人。」
山治一副被打擊的樣子,臉上立刻露出了難過又難以置信的神情。
她拂開了山治抓著她的手,走到門口,又回頭補充了一句:「我理解你奉行的騎士道,但我果然不能接受四處留情的男人。」
「如果你想要和我在一起,就代表著要放棄全世界的lady,你確定嗎?」
第49章
「快!!茶話會上出事了, 快去抓草帽!!」
「還有傑爾瑪,別讓他們逃了!」
「mama!mama失控了!」
……
天色漸暗,城堡裡卻是一片喧鬧, 凡妮莎靜靜地坐在自己的休息室裡, 等待離開的時機。
當外面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後, 她才緊了緊自己的鞋帶,站起身打開了房門。
和她想的一樣, 因為草帽海賊團的大鬧, 還有貝基的叛變, 整個蛋糕島都處於一種失去指揮的混亂狀態。
城堡裡暫住的夏洛特家的人,這時候都已經去茶話會上支援了, 根本沒人顧得上她這個沒什麼存在感的人。
怎麼會有這麼好的機會。
凡妮莎盡量放慢腳步, 擺出一副自然的樣子, 走進了研究室。研究室裡一片漆黑,當然了, 研究員都在傑爾瑪那邊等著接收他們的新科技呢。
不過現在大概能接收到的只有炮火吧。希望傑爾馬軍團也能爭點氣,別讓這群研究員們這麼快就回來了。
凡妮莎打開一個研究室的燈, 借著微弱的燈光將自己工位上的圖紙一張一張全部拿了出來, 然後到其他人的工位上抽走了最近那些和人類巨大化相關的研究資料, 以及人造惡魔果實和改造人的資料。
將這一大堆資料塞進了手提箱裡後, 她才悵然地站在研究室的正中間看著這個拘禁了她不少時間的地方。其實也應該感謝他們選擇將自己拘在這的,不然她也沒有機會在各個角落填滿火藥的材料。
凡妮莎這麼想著,蹲下身將手摸上地磚, 開始催化地磚下的化學品的合成反應。
看差不多了以後, 她才開始上手將桌面上其他所有的資料全部扔在了地上,把研究室弄得亂七八糟的, 她轉身光明正大地抱著一大疊資料離開了研究室。
好了,東西取完了,准備工作也做好了,接下來就該去找回電話蟲了。山治的房間……現在應該安全了吧。
一邊想著,凡妮莎一邊往山治的房間走去。
幸好,只有一些霍米茲侍衛在巡邏,有前面兩年的鋪墊,凡妮莎輕松地就混了過去,打開了山治的房間門。
電話蟲就被他藏在枕頭底下,找起來相當容易。
取回電話蟲,她轉身直接從陽台上縱身躍下,一路穿過花園,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座城堡。
趁他們都在搜捕草帽海賊團,她當然要抓緊時間離開這個鬼地方。希望他們會喜歡她精心准備的禮物。
凡妮莎心情愉悅地繞開城堡,往蛋糕島的鎮上走去。
山治把僅有的電話蟲留給了她,所以現在她和山治他們已經失去了聯系,只能從旁邊BIG MOM海賊團的人嘴裡聽到一些關於他們的只言片語。
不過光是聽著他們凶惡的咒罵聲,就可以猜到了那群家伙棘手得很,即使是BIG MOM海賊團,也不能輕易將他們拿下,這也讓她稍微安心了一點。
凡妮莎看著島邊停靠著的掛著海賊旗的船,她的腳步停了下來,轉而往黑暗的角落裡走去。
找了一棵樹爬上去坐下,接下來,只要靜靜地等人來接就行了。
「草帽在可可亞島!快!!全員准備!!」
「出發!!」
岸邊忽然亮了起來,凡妮莎隱約聽到了他們的目的地。
——可可亞島。山治和她說過,他們會借鏡子果實能力者的布蕾的能力,穿梭在各個島上逃走。
看來可可亞島就是他們最後決戰的島了。
她的拳頭緊了緊,但還是默默地克制自己伸長脖子去探聽的動作,放輕呼吸。好不容易等到了離開的機會,她不能暴露。
「布魯布魯布魯……」
懷裡的電話蟲忽然響了起來,凡妮莎一把按住電話蟲的嘴,緊張地接通了電話蟲。
【過來,往你的右手邊走。】
她立刻跟著電話蟲對面傳來的指示跳下樹,往更為黑暗的地方走去。
走了大約十分鐘,在海岸邊,終於看到了許久未見的身影。
「動作快點,我沒空等你。」
叼著兩根雪茄的斯摩格看起來比兩年前更加難相處了。他正騎著一輛海上摩托車等在岸邊。
「辛苦了,斯摩格先生。」
凡妮莎也不廢話,踩著岸邊的石頭,借著斯摩格伸過來的手,一下跨坐到了他的摩托車後座上。
她一手拎著裝滿資料的手提箱,一手抱著斯摩格的腰,調整好了坐姿。斯摩格從懷裡掏出一副防風鏡扔給了她,讓她戴上。
「謝啦。好了走吧,斯摩格先生。哦對,等下可以經過一下可可亞島嗎?我想去看一眼。」
「我可不是你的司機。」
「資料都在這,我要是路上手抖了扔海裡,那我也沒辦法了。」
「你!」
斯摩格不再搭理凡妮莎,啟動摩托,瞬間,摩托在海面上畫出一條白浪,直衝著可可亞島而去。
可可亞島距離蛋糕島並不算遠,再加上斯摩格的海上摩托比船要快得多,他們沒多久便甩開了BIG MOM的船隊,率先來到了可可亞島附近。
摩托車懸停在海面上,海浪時不時衝刷到凡妮莎的腳上。
作為能力者對於海的觸感真是無法接受,她忍不住縮了縮腿,抓緊了斯摩格的腰。
「斯摩格先生,我們兩個能力者停在海中間不會很危險嗎?」
「不然你去岸邊看?」
斯摩格的語氣差得要命,不過凡妮莎也沒法反駁什麼,畢竟光是從他們這個距離看過去,都能看到可可亞島已經被裡外圍滿了海賊船隊。
「全是該死的海賊。」斯摩格嘴裡念著,如果不是提前和凡妮莎做好了約定,他今天就能把草帽海賊團一網打盡。
啊也未必,傷痕累累的草帽海賊團,他可能沒什麼興趣。
「有的是機會抓他們的。」
斯摩格側頭,用余光看向凡妮莎:「你做了什麼?」
「留了點好東西。」凡妮莎笑了笑,轉而又猛然收起了笑容,「喂喂喂,我也算是功過相抵的吧?你就別抓著我了好嗎?」
「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而且我這次可是幫你們海軍對付海賊了是吧?」
斯摩格看了她兩眼,對她的話不置可否,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這家伙對一定在心裡盤算什麼壞事。
不過無所謂,她馬上就要擺脫這種鬼日子了。
「他們要逃脫了……哼,原來那個傑爾馬軍團也來了,難怪……」斯摩格的聲音讓凡妮莎回過了神。
她摘下頭上的防風鏡,能夠更清楚地看著遠處草帽海賊團正在逃往大海的船。
傑爾馬的人正在掩護路飛他們逃走,那個站在最前面的高大的男人,大概就是山治的父親——文斯莫克·伽治。
他好像正在對路飛喊著什麼,凡妮莎隔得太遠,只能聽到零星的幾個詞。
「……軟弱……弱小……無用……廢物……」什麼的。
僅僅是這幾個詞語,也夠凡妮莎將山治曾經的故事拼湊完整了。
難怪山治總是給她一種莫名的自卑感,原來問題還是出在這令人作嘔的家人身上,小時候每天都被父親這麼打壓,長大了還能這麼溫柔,也不知道中間經歷了多少痛苦。
應該感謝哲夫老板吧。
「人渣。」
「?」
「走吧斯摩格,呆久了我們會被發現的。」
「不是你非要過來看嗎?」
斯摩格狠狠咬了兩口嘴裡的雪茄,猛地一扭方向,摩托車朝著桑尼號的斜前方駛去。
突如其來的加速讓凡妮莎整個人有些不穩,她趕緊抓緊了斯摩格的衣服,貼在他的後背上,惹來斯摩格的一陣不滿。
「松開!」
「你開這麼快!我松開就掉下去了!」
她坐在後座上一邊和斯摩格爭取乘客的基本福利,一邊卻忍不住頻頻回頭看桑尼號上的眾人是不是脫離了危險。
老實說,如果這一次沒有路飛他們的話,她肯定不會這麼早就有機會聯系上姐姐,也不會這麼快就能離開這鬼地方。
下次,一定要好好感謝他們。
不過現在,她首先要去處理好後面的事情了。
「斯摩格先生,接下來,一段時間就要打擾你們了。」強烈的海風將凡妮莎吹得吐字艱難。
「你最好快點完成你的「工作」,然後立刻離開。」
「我也想,啊,如果你同意的話,其實我可以立刻就走。」
「……做夢。」
「哈哈哈哈哈,安心,我會好好「工作」,不會在你們這停留太久的。」
凡妮莎微笑著看向遠處桑尼號上穿著白色西裝的山治,他好像發現她了,正撐著船舷往她這裡看。她捋了捋頭發,轉回身抓牢了斯摩格。
「等忙完了,我還急著要去找人要一個回答。」
「……什麼?」
風聲太大,斯摩格根本沒聽清凡妮莎故意放低的話。
「我說!沒什麼!快走吧!」
「我再也不想!踏進這裡了!」
……
另一邊,桑尼號上正在進行一場史無前例的驚險大逃亡。
此時,雖然大家都平安無事地躲在了船上,但是船還沒逃開BIG MOM船隊的追擊,船上的人都處於一種緊張又興奮的狀態中。
「誒?那個好像是……凡妮莎?」
喬巴揉了揉眼睛,指了指海面上飛馳而過的一個小點。
他轉過頭喊山治:「山治!你快來看,那個是凡妮莎嗎?」
山治跑過來,朝著已經開遠的小點望過去,漆黑的海面上,根本看不清那是什麼,只能猜到是一輛海上摩托。
「應該不會,凡妮說她還有事情沒有做完,暫時不會離開蛋糕島。」
喬巴頓時失落了下來:「啊,還以為凡妮莎會跟我們一起走呢。我都還沒機會和她見面。」
「會有機會的。她很快也要自由了。」山治蹲在喬巴的旁邊,笑著摸了摸他的頭。
「小心!!是炮彈!!」娜美的聲音傳來,山治和喬巴立刻又進入了戒備的狀態。
炮彈在他們的防守下,一顆又一顆砸在了海面上,爆炸開,將這一片海域照得亮如白晝。
山治飛快地跑到船尾去截遺漏過來的炮彈,而就在這一陣爆炸的火光中,他不經意間的回頭,卻忽然看到了漆黑的海面上,凡妮莎一閃而過的笑臉。
?誒?
他猛地抓住船舷往前看去,只隱約看到凡妮莎好像正坐在一輛海上摩托上,她的手環抱在前面一個灰白頭發的男人的腰上,兩個人疾馳著朝他們的斜前方離開。
「怎麼了山治?!」喬巴趕過來一腳踢開了山治旁邊的炮彈。
「當心!」
山治立刻回過神,再次加入了防守中。
「怎麼了山治?你看到什麼了?」
山治甩了甩頭,讓自己不要在這種危機時刻陷入不必要的胡思亂想中。
「沒,我應該是……看錯了。」
「應該是……」
*
三天後。
G-5支部船上。
自從逃離出蛋糕島後,凡妮莎馬不停蹄地通過電話蟲和姐姐聯系上,交代完安排後,又不眠不休地將帶出來的資料一一整理好,再進行重要資料的補齊。
為了讓他們以為重要資料全毀了,她在偷拿資料的時候,特意將幾份重要資料留在了研究室的顯眼位置,只靠著這段時間的記憶勉強將它們補了出來。
她盯著眼前厚厚一疊紙,整個人都頭腦發脹,感覺要昏死過去。
「達斯琪……完成了,給斯摩格送過去吧。」
「凡妮莎小姐,這幾天辛苦你了。」達斯琪欣喜地拿著一疊資料往船艙外走去。
凡妮莎已經沒力氣客套了,揮了揮手就打著哈欠往休息床邊走去。她需要好好睡一覺恢復體力。
「斯摩格中將!」
達斯琪拿著資料朝斯摩格揮手。
「資料拿到了。」
斯摩格接過這些東西翻了翻,又扔回給達斯琪。
「那個女人呢?」
「已經睡了。」
達斯琪手忙腳亂地將資料又都塞回手提箱裡。
「斯摩格桑,凡妮莎小姐真厲害啊。」
斯摩格吐了個煙圈,對達斯琪的話嗤之以鼻:「哼,你以前可不是這麼說她的。」
達斯琪的臉一紅:「我,我以前誤會她了……說到底還是我們海軍不夠強。」
「竟然讓平民陷入這麼大的威脅中,還要靠自救……」
斯摩格沉默了一陣,才嗤笑著說:「什麼海軍正義。」
「但是她也沒這麼好欺負。」斯摩格放下手裡的電話蟲,「BIG MOM的研究室炸毀了,所有的資料付之一炬。」
「資料……」達斯琪看了看手裡的手提箱,「難道說……」
「如果他們沒有備份的話,這就是孤本了。不過就算有備份,沒有了那個女人的能力,他們也沒那麼快可以繼續研究。」
「而我們有她在,那些巨大孩子的治療,也可以加速完成了。」
斯摩格難得露出了一個笑容:「讓她好好休息休息,為她接下來忙碌的工作做好准備。」
「以不法手段私吞巨額財物,助紂為虐……她的罪名也不少,雖然來自首了,但是想要功過相抵,光這些研究資料可不夠。」
達斯琪試圖為凡妮莎爭辯:「可是,她也是被BIG MOM所迫的,都是為了……」
「達斯琪!被迫就能抵消所犯下的錯了嗎?」
斯摩格嚴厲的語氣讓達斯琪閉上了嘴,站在原地握緊了拳頭。斯摩格看了看達斯琪,回過頭站起身,走到船邊看著廣闊無垠的大海。
不知道回憶起了什麼,他看著遠處飛過的海鳥忽然說:「法律是絕對的,但正義不是。」
「在我們船上,你還怕她受什麼罪嗎?」
第50章
草帽海賊團的小分隊在經歷了種種困難之後, 終於成功逃離了BIG MOM的蛋糕島。他們來不及做什麼休整,就匆匆忙忙地前往和之國,准備和其他的同伴們彙合。
這是久違的放松的午後, 劫後余生的喬巴他們躺在桑尼號的甲板上昏昏欲睡。
「真好啊, 不知道羅賓他們怎麼樣了……也不知道凡妮莎有沒有成功逃出來。」
「別擔心啦喬巴,我們要相信他們。」
娜美摸了摸喬巴的腦袋, 坐在旁邊拿出新到的報紙看了起來。
「讓我看看有什麼新聞……BIG MOM什麼的……」
「什麼什麼?!有凡妮莎的消息嗎?」
喬巴一骨碌爬起來,湊在娜美的身邊看報紙。
「啊, 什麼都沒有啊。」
「啊啊啊啊糟糕, 路飛變成海上的第五位皇帝了啊啊啊……誒?蛋糕島內的城堡……爆炸……大面積火災?」
娜美有些奇怪地點了點報紙上的內容。
「我們應該沒有放火吧?」
「他們自己的炮火砸到了吧?」
娜美和喬巴面面相覷, 疑惑地歪了歪頭。
「娜美桑,午餐好了哦。」山治擦著手打開了廚房的門, 笑著邀請大家進來用餐。
「吃飯了!!」路飛第一個衝進了餐廳裡, 喬巴他們也興致勃勃地跟了進來。
「午餐午餐午餐!山治的美味午餐!」他們拿著刀叉乖巧地坐在餐桌邊。
山治點了一根煙, 無奈地為他們一個個准備好了餐盤。
「山治桑的午餐!!超級好吃!!!山治桑!!再來一碗!」
「山治!」
「山治!!」
山治叼著煙,將袖子再往上卷了一些。
「知道了, 來了。」
和往常一樣的,他還是優先給娜美准備好了餐後甜品, 然後才為其他嗷嗷待哺的同伴們送上了美食。
「喬巴, 你的。」山治將重新加滿的盤子放到了喬巴的面前。
「謝謝山治!」
喬巴開心地接過盤子吃了起來, 咀嚼的間隙, 他抬起頭正好看到山治正在為娜美准備飲料。
他一邊嚼,一邊問:「怎麼總感覺……山治好像哪裡不太對。」
「我也有這種感覺。」布魯克坐在喬巴的身邊,他也捧著碗看著山治的背影。
「哪裡不對勁呢……」
「到底是哪裡呢……」
兩個人一邊嚼一邊盯著山治, 盯得山治的後背發毛。
「有話就說啊你們兩個!!不要一直盯著我!!」他轉頭嫌棄地看著他們倆。
「哦哦!我明白了布魯克!是那個啊!那個!」喬巴忽然興奮地跟布魯克比劃了兩下手。
「娜美suang~」喬巴學著山治的樣子扭了扭。
布魯克恍然大悟:「啊對!就是這個!娜美suang~」
山治默默地放下了手裡正在擦的盤子, 手插在口袋裡,神色不變地靠近他們。
「哢噠」, 他抬起腿搭在了兩個人坐的長凳的中間。
「你們兩個,要不要直接跟我聊?」
喬巴:「……」
布魯克:「……」
喬巴和布魯克抱在一起縮到了角落裡繼續吃飯。山治威脅了他們兩句就准備回到水池邊繼續洗碗。
腳步剛抬起,就又停下了。他的眼神落在了娜美隨手放在桌上的報紙上。
「啊山治君,說起來我剛還想問你,蛋糕島上的火是你放的嗎?」
「火?」山治拿起報紙看了看上面的報道。
蛋糕島、爆炸、火災……
上面還有一張蛋糕島的配圖。
不愧是那個「世界經濟新聞」的主編摩爾岡斯,在那種情況下,他竟然還能拍到城堡失火的照片。
山治仔細看了看失火的位置,手上猛然抓緊了報紙,報紙都被他的抓出了道道折痕。
「山治君?」
「這個失火的地方,好像是……城堡裡的那個研究室。」山治有些不太確定。
「研究室?等下,凡妮莎是不是就在那裡?!」
娜美一下站了起來,也看向了報紙上的照片。
「那凡妮莎呢?這麼大的火,她不會有事吧?!」
山治拿下嘴裡的煙,夾著煙的手又按上了額頭。
他想起來了,凡妮莎那天告訴過他,她要去拿回屬於自己的勞動成果。難道這就是她拿回成果的方法?
「沒事的,應該就是凡妮布置的。這樣一來,BIG MOM在短期內就沒法再進行兒童巨大化的研究了。」
那麼,那天晚上他在海上看到的身影……
「嘖。」山治的嘴裡輕輕嘖了一聲。
還沒等他說什麼,喬巴已經反應過來了。
「啊!所以那天晚上真的是凡妮莎,她也逃走了!」
其他幾個人連忙湊過去問喬巴發生了什麼。喬巴也一五一十地將自己的發現一一告訴了大家,最後得到了一個總結性答案。
「凡妮莎趁著BIG MOM海賊團的人都出動追捕我們的時候,燒了她的老家,最後被神秘的男人救走了。」
得到這個答案後,他們紛紛抬頭看向了一言不發的山治。
「所以,山治,你知道救了凡妮莎的人是誰嗎?」
山治搖搖頭:「我只看到那是個頭發灰白的男人。」
男人……會是那天凡妮莎拿著電話蟲聯系的那個男人嗎?
「我出去吹吹風。」
山治這麼說著,放下手裡的報紙,往船艙外走去。他雙手搭在船舷上,海風將他的頭發微微吹起,露出了他除了洗澡從不摘下的藍色耳釘。
他伸手轉了轉自己的耳釘,腦子裡一遍又一遍浮現出凡妮莎和他說過的話。
她和他說了很多,但是卻到最後都沒有告訴他,原來她計劃和他們同一天離開。
所以……
她是為了和那個男人一起離開,才拒絕和他們走的嗎?
不對,那天凡妮和那個男人通話的時候,並沒有避開他。
山治不願意繼續胡思亂想下去,他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一些。
凡妮莎說過的,喜歡的是他。
但是她也說過,不喜歡四處留情的男人。
至少…給他一個機會回答她的問題吧。
山治長舒了一口氣,掐滅了嘴裡的煙。
「該死的,到底哪裡會有電話蟲啊……干脆去海軍船上搶一只吧。」
不放心山治出來看情況的喬巴:「?誒?」
有些擔心山治所以假裝路過的布魯克:「?嗯?」
遠遠的沒聽清的路飛:「什麼?搶什麼?」
娜美聽到路飛話裡話外的感興趣,馬上一把捂住了路飛的耳朵。
「沒有!你!什!麼!都!沒!聽!到!」
*
G-5支部。
凡妮莎已經悄悄地在G-5支部工作了快一個月的時間。她被海軍帶走這件事,總共只有姐姐和斯摩格他們知道,這也是一開始就談好的。
在這個月裡,她完成了研究資料的整理,投入了巨大化兒童的治療,以及藥劑的研發,同時將自己這段時間探聽到的有關人造惡魔果實的相關研究全盤托出。
態度可以說是絕對的配合。
畢竟她是自首的,現在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將功補過,將以前偷雞摸狗的那些事情蓋過去。
「斯摩格桑,我能做的已經全部做了,至於關於人造惡魔果實這種研究,那就得去問那位貝加龐克了。」
凡妮莎來到斯摩格的辦公室,一屁股坐在他辦公室的沙發上。最近太累了,都累到黑眼圈都出來了。
「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斯摩格看著凡妮莎癱倒的樣子,出乎意料地好說話,竟然願意直接放走她,這倒是讓她感到意外。
凡妮莎一下坐直了身體,懷疑地問:「真的?」
「你也可以繼續在我這裡做白工。」
「斯摩格你真難相處。有什麼不能直接問我嗎?」還要拐七八個彎裝作不在意地樣子。
「哈?」斯摩格瞪了凡妮莎一眼,吐了個眼圈,他確實還有想要知道的東西。
「現在可以說了吧,你的國家怎麼做到的——忽然從萬國的海域消失了。」
凡妮莎笑了笑,她知道的,斯摩格一定會刨根問底要知道她做的一切。不過是斯摩格的話,她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是七水之都的市長冰山,他幫我設計改造了整座島嶼,在我在蛋糕島的時候。」
「改造了整座島嶼……?」
「對,我將我在空島這些地方得到的信息全部告訴了他,他靠著他們優秀的技術,幫我們的島嶼浮在了海面上。」
凡妮莎回想到自己難為冰山要為她造一艘可以負載整座島的軍艦的事,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冰山並沒有讓她失望,雖然無法復刻「冥王」,但是借著凡妮莎提供的空島的靈感,還有「冥王」的設計圖紙,他為他們的島嶼設計了一套環島「船槳」——可以讓島嶼緩慢地隨著海流航行。
其實說白了,這套設計,就是他原本想要用在七水之都上的。
只是他們國家和七水之都的海域位置不同,更加好實施而已。
「所以,在這兩年裡,你們國家緩慢地隨著海流,逐漸離開了萬國的海域,是嗎?」
斯摩格也慢慢接受了這令人不可思議的說法。原本凡妮莎的國家就是以武器的設計研發見長,確實可以在不知不覺中改造整座島嶼。
「BIG MOM沒發現你們島嶼不見了嗎?」
「當然會發現,所以這兩年,我一直都是讓姐姐主動將所有的『貢品』送到了蛋糕島,理由是想要見我一面。這樣他們就不會多此一舉繞到我們島嶼的位置了。」
斯摩格深深地看了凡妮莎一眼,忽然開口說:「所以找上我,也是你計劃好的?」
凡妮莎笑了笑,對這個問題不置可否。她這樣模棱兩可的態度讓斯摩格回想起來了什麼,臉色頓時臭了下來。
確實,她是故意接觸的斯摩格,也是特意找斯摩格自首的。
凡妮莎之前做的最多的就是截了那些海軍抓捕的罪人的財產這種事,但海軍方面根本沒有線索。
她其實可以在脫離萬國以後,安分守己假裝什麼事情都沒做過,但是凡妮莎並不敢冒險。畢竟是在薅政府國庫的毛,一旦暴露了,那麼這件事便可大可小,說不定反而會給他們帶來危機。
所以她要主動暴露給斯摩格這個海軍,然後在解決了一切事情以後,又自覺地來洗干淨她身上的「污點」,有BIG MOM的情報功過相抵,還有斯摩格這個海軍中將在中間做周旋,政府即使發現了她,沒必要抓她著她不放了。
這樣她們才能真正脫離BIG MOM和政府兩邊的威脅。
啊,至於為什麼是斯摩格……
凡妮莎撐著下巴對斯摩格露出了一個充滿贊賞的微笑:「 斯摩格桑,如果像你這樣的海軍還有很多的話,我覺得也不是不能信任海軍。」
正因為斯摩格心裡的正義,會讓他因為政府和海軍對凡妮莎國家的不作為而造成的後果感到愧疚,所以凡妮莎相信,他會幫她。
事實證明確實如此,斯摩格確實在幫她將這一套流程走完。只不過,她沒想到的是斯摩格把她的所作所為全都埋在了G-5,沒有上報。真是個大好人。
「你真是個好人。」凡妮莎感嘆道。
沒想到這句話讓斯摩格的臉上漲得通紅,他抄起手邊的資料裝作要扔的樣子,讓凡妮莎快點離開他們支部。
「趕緊離開!」
「達斯琪!達斯琪!!馬上讓人給她一輛海上摩托車,讓她快走!」
達斯琪一臉懵地進來,就被斯摩格安排了任務,又匆匆離開了辦公室。
「啊,謝啦斯摩格桑,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要個記錄指針,要點物資……」
「達斯琪!!!全都給她!讓!她!走!!」
在斯摩格的怒吼聲中,凡妮莎笑著離開了辦公室,往支部停靠海上摩托的地方走去。
因為她在這的事情一直是保密的,所以她要離開時也只有達斯琪來送——斯摩格這種家伙當然是不會來送的。
「凡妮莎小姐,非常感謝,你對孩子們的幫助!」
達斯琪對凡妮莎真心地鞠了一躬。這段時間凡妮莎對孩子們傾盡全力的幫助,她都看在眼裡。
「真的,太感謝你了!」
凡妮莎看著達斯琪的樣子,不免又想到了面冷心熱的斯摩格。
「達斯琪。」
「嗯?是!」
凡妮莎往前兩步,伸手扶起達斯琪,她看著達斯琪微笑著說:「希望你一直保持這樣走下去,我相信你未來會是一個深受人民信賴的海兵。」
在達斯琪疑惑的目光中,凡妮莎頭也不回地跨坐到了海上摩托車上。
「我走啦!有機會再會!幫我和斯摩格道個別!」
一陣轟鳴聲後,海上摩托在海面上劃出了一道高高的白浪。
凡妮莎享受著久違的海風,忍不住恣意地笑了出來。
終於——
終於迎來了完完全全的自由,再也不用仰人鼻息活著了。
她現在迫切地想要回家和姐姐他們團聚,但是以防BIG MOM的眼線仍然會偷偷追蹤她的軌跡,然後順勢找到他們的國家所在地,凡妮莎還不能直接回去和姐姐他們碰面。
她要在海上繞夠圈子,確保自己甩開了所有人以後,才能回去。
那麼現在去哪呢……
還用猶豫嗎?
當然是去找山治,要一個回答了。
第51章
凡妮莎在斯摩格的提醒下, 帶著記錄指針一路在海面上疾馳。
【你要去的和之國,有那個男人在,別好不容易逃出來又死在那。】
那個斯摩格是這麼說的。
凱多占據的和之國啊, 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情況。不過聽山治說過的, 他們去和之國好像就是為了把凱多打下來。
該怎麼說呢?如果放在以前,凡妮莎會覺得他們真敢想。但是放在現在, 她卻覺得,是他們能做得出的事情。
好想快點見到他們。
…
斯摩格給的海上摩托速度非常快, 而且能源充足, 再加上這段時間的天氣晴朗, 海面無風無浪的,所以凡妮莎前後只花了三四天的時間, 就順利趕到了和之國的海域, 並且見到了那壯觀的瀑布。
她曾經聽說過和之國的海域是需要攀瀑的, 只是沒想到這個瀑布竟然近乎垂直,這怎麼上得去……
凡妮莎擰了兩下海上摩托的把手, 將動力加到最足。摩托車發出陣陣轟鳴,在預熱到最佳狀態後, 她猛然啟動了摩托車。
「嗚啊——」
摩托車在巨大的水花中, 迅速往上衝去。在這種垂直角度下, 凡妮莎幾乎抓不住把手, 整個人都要懸空下去。
只是她沒想到,這輛摩托的馬力能這麼足。
何止是能衝上瀑布,她簡直就是騰空而起, 並且馬上要一猛子扎進內海了。為了防止自己掉進海裡, 她只能再次拉大馬力。車輪在空中發出摩擦的巨響,隨即「砰」的一聲砸進海裡。
海水裹挾在身上的一瞬間, 凡妮莎只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死了。她只能握緊把手,調整往上的角度,再次加足馬力,終於衝出了海面,摩托車再次在海面上疾馳。
「咳咳咳……」
真是要命的體驗。
但是不得不說斯摩格真的是個嘴硬心軟的家伙。一邊嘴上趕她走,一邊還是給她准備好了能源最充足的一輛摩托車。
只是這次好像真的能源用完了,勉強夠開到岸邊碼頭。
凡妮莎將摩托車停在了角落裡,自己往城鎮裡走去。
街道上非常祥和,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意。
和她想像中的凱多統治中的城鎮不太一樣,四處張燈結彩,好像還在做什麼熱鬧的活動,街上還有不少背著刀的武士。
那麼該怎麼找到山治他們呢?
凡妮莎隨手抓了一個武士樣子的人,問他那個戴著草帽的海賊在哪。誰知道對方一臉警惕,一問三不知,反而開始問她找他們做什麼。
看到他們這個反應,凡妮莎大概也猜到了,他們一定在這一塊地方。
「別這麼警惕,我是他們的同伴。」見對方還是一臉不相信的樣子,凡妮莎只好擺擺手,准備自己去找了。
「我自己去找吧,啊對了,如果看到他們就說我來了。」
「等一下!」
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這個武士權衡再三還是滿臉嚴肅地主動帶凡妮莎往一條熱鬧的街道走去,說是先帶她見見武士們。
武士還沒見到,先見到了一家排隊超級長的店。
「蕎、麥、面……?」凡妮莎有些迷茫地抬頭看著這家店的招牌。
「三五郎桑!這位小姐說要找路飛太郎大哥!」
「三五郎桑!」
武士在門口喊了兩聲卻不見人影,就准備擠開人群往店裡走。
三五郎?誰?
凡妮莎跟著武士往前面擠,一抬頭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背影,但是他的頭上頂著奇怪的發型。
?所以,三……五郎?
她一把拉住了正在往前擠的武士,自己往前走了兩步,站在人群的側邊往裡看。
「好了好了,美味的蕎麥面來咯!」三五郎將一碗碗面遞了出來,拿到面的人們紛紛散開給後面的人騰出位置。
凡妮莎的身影也逐漸露了出來。
「給,美味的蕎……」三五郎的微笑在看到凡妮莎的一瞬間停滯了。
「我也可以來一碗蕎麥面嗎?」凡妮莎的微笑倒是揚了起來。
見山治還愣在原地的樣子,凡妮莎主動伸手想要接過這碗面,卻被山治避開了。
「這碗不行,你不喜歡這個味道。」他的神情忽然變得輕松起來,「美麗的小姐,我有這個榮幸請你來店裡坐一坐嗎?嘗嘗我為你特制的蕎麥面。」
凡妮莎自然地放下了雙手,轉身對帶他來的武士飛吻了一下:「非常感謝你的帶路,我找到要找的人了,下次我請你吃……」
話還沒說完山治已經擋在了他們倆面前,他面對著那個武士用猙獰的表情指著他說:「能帶凡妮找人那是你的榮幸,但是真是太感謝你了混蛋,不如給你我的飛吻吧。」
武士滿頭冒汗,露出了無辜的表情:「……」
「好了好了,走吧。」凡妮莎伸手牽過了山治的手,把他扯回來。山治看了看相牽的手,很容易就被順好了毛,安分地跟在凡妮莎的身後往店鋪裡面走去。
……
山治迫不及待地在蕎麥面店鋪門口掛上了「休息中」的牌子,拉上門簾,又為凡妮莎准備好了特制的蕎麥面,這才擦干淨了手坐到了凡妮莎的對面。
「凡妮,你怎麼會在這?」
「來找你啊。」
「找我……」山治隱約感覺到了凡妮莎想說的話,他的心跳也開始加速。
「當然了,為了能來找你要個回答,我可是受了很多苦。」比如在海軍總部一邊吃著難吃的甜奶油補充體能,一邊從早到晚幾乎無休地完成藥劑的研究,每天吃到干嘔,工作到昏睡。
單論辛苦程度,說實在的比在蛋糕島上強度還大,但是她卻做得尤為積極,大概一輩子的努力都用在那裡了。
「發生了什麼?受傷了嗎?」
山治根本沒抓到關鍵詞,腦子裡只剩下了「受苦」兩個字,他拉過凡妮莎的手檢查她身上有沒有傷痕。湊近了,才發現凡妮莎眼底的青黑隱約可見,看起來已經很久都沒有好好休息了。
他伸手輕輕地撫摸過凡妮莎的眼下,一邊語氣不善地問:「那個該死的男人將你帶走了就沒有好好照顧你嗎?」
「?」
凡妮莎一時之間沒有明白他在說什麼,忽然反應過來他指的應該是斯摩格。
「你看到了啊。那天晚上。」
山治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他想要松開撫在凡妮莎臉上的手,卻被凡妮莎按住了,將他的手牢牢地貼在她的臉頰上。
「看到了……」
「是斯摩格。」
在山治疑惑的眼神中,凡妮莎干脆地將這件事全盤托出。她原本並不想要將這些告訴山治的,畢竟知道的人越少才越好,本來也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
但是她越來越明白,和山治根本不能有任何的委婉和隱瞞,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只要她不說,他就不問。
看起來像是尊重她的個人隱私,但防不住他會胡思亂想啊。
在蛋糕島上她已經充分見識到了這家伙胡思亂想的能力,已經可以直接寫話本了。
明明這麼聰明的一個人,卻在這種事情上像個笨蛋。
「恭喜你,凡妮,你自由了。」山治忽然低下頭,雙手捧著她的臉頰,將自己的額頭貼在她的額頭上。
「而且,你不用再擔心那個BIG MOM會怎麼樣了。」
凡妮莎疑惑地看向他。
「你還不知道嗎?哦對,你這兩天應該都在海上趕路,來不及看新聞。」山治輕笑了兩聲,「她和凱多都已經被打敗了。」
「現在,我們的船長,蒙奇·D·路飛,才是新的四皇。」
「誒?」
凡妮莎整個人都呆住了。
「誒???」
她一下推開山治,手上比劃著:「那個,那個BIG MOM,被打敗了嗎?!」
「對,不會再有人能威脅你們了。」
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凡妮莎整個人都像在做夢一樣。
「我要告訴姐姐這件事。」她連忙掏出電話蟲想要和格洛莉婭聯系,卻忽然想起來,按照他們的計劃,現在格洛莉婭為了安全已經把整座島的信號都屏蔽了,電話蟲根本打不到那裡。
「啊,現在打不通……」
「我是在做夢嗎?」凡妮莎愣愣地握著電話蟲,抬頭看著站在面前的山治。
她伸手捏了捏山治的腰,讓他癢得渾身抖了抖,卻又不敢躲開。
手感是真的。
BIG MOM真的落敗了。
他們甚至都不用帶著島漂流了,
可以慢悠悠地選一個喜歡的海域定居下來,
國家的臣民不會再受到被抽取壽命的危險,
她可以想睡覺就睡覺,想休息就休息,想吃什麼吃什麼,不想吃什麼就不吃什麼。
……
「凡妮?」
山治有些慌張地看著凡妮莎忽然把臉埋進了手心裡,緊接著她的眼淚一顆一顆順著手指的縫隙落下來。
他蹲下身,小心地環抱上去,讓凡妮莎可以趴在自己的肩頭。
「凡妮?」
凡妮莎努力地壓抑自己的心情,最後還是忍不住抱住他大聲哭了出來。山治沒有出聲安慰她,只是把手放在她的背上,靜靜地,一下又一下地安撫著。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凡妮莎冷靜下來了。
她的眼神瞄著桌上放著的沒怎麼吃的蕎麥面,腦子裡好像格外清醒,又好像一團亂麻。
「山治,我再也不想吃蛋糕了。」
「嗯,那就不吃了。」
「也不想吃奶油。」
「好。」
「甜品也不要。」
「嗯。不過基本的糖分還是要補充的,這個就交給我吧。」
「山治。」
「嗯?」
「你的回答呢?」
凡妮莎的話讓山治頓了頓,他歪著頭看向還趴在他肩膀上的凡妮莎。忽然他推了推凡妮莎,讓她端正地坐在椅子上。
在凡妮莎還沒明白的時候,山治後退了兩步,像以往一樣單膝跪地,一手貼在自己的心髒處,一手抬起凡妮莎的手,仰頭看向她。
「凡妮,請讓我永遠做你最忠誠的騎士,這是我一生的請求。」
…
……
凡妮莎眉頭一皺,遲疑了幾秒還是堅定地拒絕了,她的說話聲還帶著點鼻音:「達咩,完全達咩。」
山治完全沒料到這個反應,他備受打擊:「誒?不,不行嗎?我…凡妮你相信我,我真的可以!」
看到山治慌亂的表情,凡妮莎「噗嗤」一下被他逗笑了。
「等你穿好西裝,帶著玫瑰,再來跟我說一次吧。」
奇怪的發髻,奇怪的木拖鞋,黃色的和服,雜亂的小胡子……這個打扮,怎麼都沒辦法和剛才浪漫心動的氣氛放在一起看。
「西裝……西裝在船上,我馬上去換!等我!」山治看了看自己的打扮,一邊說著,就要往桑尼號上跑去。
凡妮莎一把拉住了激動的山治:「急什麼?」
「這對我來說已經是最最最緊急的事態了!」
「現在最緊急的事態是帶我去見路飛。」
山治愣了一下,磕磕絆絆地說:「凡妮,路飛和綠藻頭傷得很重,還沒醒。但是,你,你現在的身體撐不住幫路飛他們加速恢復的。」
凡妮莎聽到這也愣了一下,才明白山治很清楚她已經透支的身體情況。
但是她還是搖了搖頭:「要去的,我多少能幫上一點忙。」
「而且,我很急著要問路飛借一樣東西。」
「什麼?」
「巨大的,草帽海賊團的海賊旗。」
山治好像明白了凡妮莎的意思,他輕笑出聲:「凡妮……路飛那家伙,絕對會很樂意的。」
「啊,還要請他幫我一個忙。」
凡妮莎把山治拉近自己,讓他彎著腰看著她,透過山治的眼睛,凡妮莎能清晰地看到他眼裡的自己。
「我的摩托車沒有燃料了…所以,再讓我搭個船吧。」
「至於報酬——等航行到我的國家,我來承辦一次盛大的宴會怎麼樣?」
山治感覺到自己的衣領被凡妮莎拽住了,越拽離她越近,近到兩個人的呼吸都交纏在一起。
他微微閉上眼睛,小心地往前試探過去,嘴裡的話也含糊不清起來。
「那到時候宴會的廚師……就交給我來擔任吧……」
第52章
在凡妮莎的堅持下, 山治還是帶她先去了路飛他們養傷的地方。
見到凡妮莎的到來,喬巴他們首先沒憋住,撲到凡妮莎的身上開始嗷嗷哭。
「嗚嗚嗚嗚凡妮莎, 可怕, 超可怕的——」
凡妮莎將喬巴抱起來:「?我聽山治說,你超強的, 還救了好多人哦,喬巴醫生。」
喬巴的眼淚頓時憋了回去, 抽抽噎噎地念叨著:「喬巴……醫生……」
「我一點也不開心嘿嘿嘿嘿嘿。」
哄好了喬巴, 凡妮莎跪坐到索隆和路飛的中間。
他們的旁邊坐著一個高大的人魚, 他也正在觀察凡妮莎。
「凡妮,他是甚平, 我們的新伙伴。我們還有兩個新同伴, 布魯克和弗蘭奇, 他們和娜美桑他們去街上幫忙了。」山治幫他們互相簡單介紹了一下。
不過現在不是什麼敘舊的好時間,凡妮莎只是簡單問候了兩句便開始檢查躺著的兩個家伙。
不用喬巴說, 她都知道這兩個家伙傷勢很重,光是裸露在外的地方就已經有各種各樣密集的小傷口了, 更加不要說被繃帶包裹住的地方了。
這麼重的傷, 凡妮莎不太敢下手幫他們加速恢復。不然恢復過程中的劇痛可能對他們造成額外的傷害。
「凡妮莎, 這個!」
喬巴神秘兮兮地拿出來兩瓶藥劑。
「這個是?鎮痛劑嗎?」
「對, 是山羊帶的,應該能有用。」
凡妮莎將手放到兩個人的身上,喬巴會意地給他們打上了鎮痛劑。迎著周圍和之國的人奇怪的眼神, 凡妮莎默默地發動了能力。山治坐在一邊隨時准備好按住兩個人, 以免他們因為鎮痛劑不夠,感到劇痛掙扎。
「有鎮痛劑的話應該不至於。」
凡妮莎這麼說著發動了能力, 很快兩個人身上的細小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了。
不過凡妮莎還是低估了這兩個人傷勢的嚴重程度,明明她已經克制著加速的時間了,但是依然感覺自己的體力仿佛忽然被抽空一樣,整個人都疲軟下來。
「凡妮?不要勉強。」山治一邊按著兩個因為疼痛在昏迷中開始掙扎的傷員,一邊不放心地囑咐凡妮莎。
「沒事,他們到底怎麼打的架……不,應該說,他們的身體到底多抗揍……」
這麼重的傷竟然只是昏迷,未免過於強悍了。
凡妮莎長期積累的疲憊太多了,現在一下子這麼高強度使用能力,確實沒辦法支撐多久。她感受了一下,大概只能恢復三分之一的傷已經是極限了。
撐到最後一秒,在旁邊人擔心的眼神中,她松開了手,手撐在地上急促地呼吸著。
「哈……喬巴,你看下他們的傷口,怎麼樣了……」
山治松開兩個人,扶著凡妮莎的手讓她可以靠在自己身上休息。
「後面就交給我吧凡妮莎!」喬巴鬥志滿滿地招呼身後的山羊和松鼠來幫忙重新包扎傷口。
凡妮莎緊緊盯著山羊和松鼠熟練的動作。其實剛才凡妮莎就很想問了,又怕不太禮貌,她悄悄湊近山治的耳邊問道:
「為什麼有會說話的山羊醫生和松鼠護士?」
山治懵了一下,他忽然笑出聲,湊到凡妮莎耳邊悄悄說:「那還有會說話的馴鹿醫生。」
「在蛋糕島也有很多會說話的東西吧……」山治說到一半忽然閉上了嘴,他想起來凡妮莎根本沒有什麼機會踏出蛋糕島的城堡,更別說去看這些東西了。
「抱歉……」
「無所謂了。」凡妮莎不在意地搖了搖頭,「喬巴,他們怎麼樣了?」
「比起之前好太多了!照這個愈合的趨勢,應該這兩天就會醒過來了。幫大忙了,凡妮撒!」喬巴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神色難掩欣喜。
凡妮莎這才安心一些,整個人脫力一般往後仰著,全靠山治在背後支撐。
喬巴有些慌張地跑過來:「凡妮莎!你還好嗎?」
「我沒事,就是困……」比起頭暈乏力等後遺症,她長期缺乏的睡眠才是最讓她難受的。
山治扶著凡妮莎坐坐好,又往凡妮莎的嘴裡塞了一顆糖,讓她先含著。
「稍微可以緩解一下。」
雖然是山治特制的糖果,但凡妮莎還是下意識就皺著眉把糖撇到一邊,嫌棄地懟在腮幫子那,這樣不至於讓自己的舌尖上充滿濃烈的甜味。
山治安慰道:「還是很甜嗎?難受的話就吐出來。」
「糖果還好,」她看向躺著的兩個人,「感覺好像還能再加速一點。」
休息一下稍微恢復點的凡妮莎又伸著手蠢蠢欲動起來,但是被喬巴一把按住了。
「夠了,凡妮莎。本來你的加速恢復就要消耗兩倍體力了,再這樣下去就該你暈倒了。」喬巴不贊同地看過去,「接下來就交給我們吧。」
凡妮莎收回手:「好吧,那就全靠喬巴醫生了。」
跪坐著有些腿麻,凡妮莎試圖站起來,但突如其來的頭暈讓她整個人往前倒去。
喬巴連忙去扶著凡妮莎的腿,一邊大聲說著:「hola!我就說你這樣不行吧!」
山治站在身後扶住凡妮莎,笑著對喬巴說:「喬巴,我帶凡妮去休息一下。」
他轉頭看向甚平:「甚平,後面就拜托你了。」
「交給我吧,等路飛他們醒了我會通知大家的。」
在日和他們的引路下,山治和凡妮莎來到了一間走廊盡頭的休息室。
日和熱情地說:「凡妮莎小姐,你在這裡安心休息,有什麼需要盡管和我說!」
凡妮莎點點頭,但是她的腦子已經開始不轉了,現在只想趴下睡覺。
山治也看出來了凡妮莎的狀態不佳,他轉頭笑著和日和道謝後,關上門,讓凡妮莎先在旁邊坐一會兒。
很快,他將床鋪整理好,轉頭想讓凡妮莎好好睡一覺的時候,卻發現她已經歪著頭靠著牆睡著了。
山治頓了頓,將凡妮莎抱到床鋪上,脫去她的鞋子和外套,幫她蓋好了被子。
感覺凡妮莎的眉頭皺起,他湊到凡妮莎的耳邊輕聲安撫說:「安心睡吧,我會一直在這的。」
……
凡妮莎感覺自己睡了很長很長的一覺,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麼熟了。但是與此同時,她的腦子裡走馬觀花一樣地將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歷一件一件放映了出來,讓她即使在睡夢中也好像連續打了兩年工一樣疲憊不已。
當她醒來的時候,周圍一片黑暗,也沒什麼聲音。她掀開被子爬了起來,睡太久導致她的頭更加脹痛起來,只能側過身撐在榻榻米上緩解頭暈。
「凡妮?醒了?」山治端著一盆熱水,拉開門走了進來,湊過來扶起凡妮莎,讓她可以靠在他的身上。
「頭疼嗎?」
山治的手按在凡妮莎的額頭上,一下一下幫她緩解不適。也正因為次,凡妮莎抬眼便能看到山治手上戴著的黑色手套,還有一身酒紅色的袖子。
?
她坐起身往後看,看到山治穿著一身酒紅色的西裝,裡面是黑色的襯衫,還有打好了領帶。
?
「怎……怎麼了?」迎著凡妮莎的目光,山治也不自在地開始檢查自己身上的衣服。
「這身……」凡妮莎托著下巴琢磨了一下,「很帥!」
得到凡妮莎的肯定,山治才像是忽然放松一般笑了笑。
「外面在舉辦慶典,還有篝火,要去看看嗎?」
凡妮莎一愣,她看了看外面的夜色不由得問道:「我睡了一整天嗎?」
「你睡了兩天了。」
啊,竟然這麼久……
「路飛他們呢?」
「放心,他們現在生龍活虎的,本來路飛迫不及待想來找你,但是知道你還沒醒,就先去慶典玩了。」
山治說著在旁邊拿出一套白色的衣裙放在凡妮莎的面前。
「這套衣服……」他有些支支吾吾的,讓凡妮莎開始懷疑這條裙子的來歷。
她接過裙子展開看了看:「你為我買的嗎?」
山治錯開眼神,撓了撓自己的臉:「嗯,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嗯,我試試。」
凡妮莎說著用山治端來的熱水簡單地擦了擦自己的身體,然後直接脫下衣服准備換裙子。
「誒?誒??」山治猛地轉過去捂住自己的眼睛,「等等等下凡妮!」
凡妮莎的手頓了頓,奇怪地看過去:「?有什麼沒看過的?」
山治背對著她跪在那裡,看起來在經歷一些什麼內心的掙扎。
凡妮莎快速換好裙子,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山治,不轉過來看看嗎?」
「我我我我是想看的但是我我我……」
「我已經換好了。」
山治放下捂著自己臉的手,轉過身看過去。
說起來,為了行動方便,凡妮莎已經很久沒穿過裙子了,一下子還有些不習慣。
「不是要帶我去慶典嗎?」她向山治伸出手,「走吧。」
山治愣愣地看著她回答道:「……好。」
*
和山治說的一樣,街上的慶典格外熱鬧,而且好像說是會開好幾天的樣子。
本來兩個人是准備找路飛他們彙合的,但是慶典人太多了,根本找不到大家在哪,所以干脆看緣分,逛到哪裡是哪裡了。
「都是沒見過的東西……」凡妮莎從來沒見過這個樣子的慶典,一點都走不動道。
「也很好吃,嘗一嘗?」山治拿了一份小丸子,戳起其中一個遞給凡妮莎。
「而且這幾天都是免費的,想吃什麼隨便拿。」
「這麼好嗎?」凡妮莎有些震驚,「這個丸子很好吃誒。你吃過了嗎?」
山治點點頭,他早就已經將這裡所有的美食都吃過了,甚至還學習了不少。
「糯米丸子、炒面、年糕……都來一份謝謝!」在山治低頭幫她拿丸子的時候,凡妮莎已經走到了另一個攤子問老板打包新的食物了。
「哦!小姐是第一次來嗎?那要不要嘗嘗我們的蘋果糖,免費送你一根哦!」
「蘋果糖?」凡妮莎並不想要這麼大一根糖果,但是老板太熱情了,她只能拿在手裡笑著道謝。
雖然很好看的樣子,但是她實在吃不了這麼甜的東西,她准備等下去送給喬巴和路飛,他們應該會喜歡。
「凡妮!」山治環顧了一圈才看到從人堆裡擠出來的凡妮莎。
「好熱鬧啊,山治。」她一邊吃著年糕一邊感嘆著人來人往。
「真好啊。」
「這裡也是劫後余生,但是以後……」山治莫名地能感覺到凡妮莎話裡的惆悵,「以後會開始新的生活。」
「說得也是。」
山治接過凡妮莎手裡疊得高高的食盒,又拿走了她拿在手裡的蘋果糖。
「等下會有煙花,要不要去那邊看?那,那裡會看得清楚一些。」
「煙花?」凡妮莎看向山治,山治下意識就側了側頭不敢看回去。
「啊,嗯,對,慶典煙花。」
?這個家伙今天有問題。
凡妮莎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這身裙子,又打量了一下他刻意換好的酒紅西裝,甚至還戴好了黑色手套,夾著領帶夾。
不過凡妮莎沒有戳穿他,她心情很好地跟在山治的身邊,往街道旁邊的小坡上走去,那裡的位置不算很好,但是好在視野很清晰。
她邊走邊看著天上的星星,嘴角勾起:「那還真是……期待啊。」
凡妮莎找了一塊干淨的大石頭,隨意地坐在上面,手裡拿著各種小吃。山治蹲在她的身邊不知道在收拾些什麼東西,總之很忙的樣子。
「山治?你不坐下嗎?你……」凡妮莎低頭才看到山治將她吃的東西已經分了好幾個類放在了長椅上。
?
「啊,我先把這裡收拾好。」山治一邊說著一邊把食盒重新疊起來放好。
雖然他的動作很快,但是凡妮莎還是明白了,大概是……整理她的喜好程度吧。
為她接下來搭船做准備?
凡妮莎想到這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引得蹲著的山治有些疑惑地抬起頭。
她伸手托著山治的下巴把他拉過來,用力地親在了他的側臉上。
「獎勵。」
不明所以但是臉很誠實地紅透了的山治:「?」
「啊,煙花!」
他還沒來得及問凡妮莎怎麼了,就聽到她欣喜的聲音。
順著凡妮莎的手指,山治往夜空看去,一簇一簇煙花,正在黑夜中綻開。煙花很燦爛,將整座城鎮都點亮了。
「好漂亮……」
「嗯,很美。」
凡妮莎放下手裡的食物,專心地仰頭看著煙花,山治站在她的身邊,一手插在口袋裡,一手卻不自在地扯了扯自己的領口。
「那個,凡妮 ……」
「?嗯?」
凡妮莎抬頭看他,視線也跟著他的動作由高到低。
山治不知道從哪裡找到了一束藍色的玫瑰,捧在懷裡,單膝跪地,將花送給了她。
「凡妮,請讓我永遠做你最忠誠的騎士,這是我一生的請求。」
他穿著西裝,拿著玫瑰,將之前的話重復了一遍。
凡妮莎猜到了他會有這個舉動,所以並不算意外,但是她沒想到,山治真的能找到一束這樣的玫瑰。
她沉默地接過了這束花,有些遲疑地問道:「你還記得啊?」
「啊,嗯……我找過很多地方……但是沒有這個顏色,所以,抱歉,這個顏色是我染上去的…」山治忽然慌張了起來,想要解釋這束花的顏色。
「山治。」
「我還會再去找……嗯?」慌亂中的山治聽到了凡妮莎的聲音,停了下來。
凡妮莎沒有說話,她只是笑著看著山治,對他張開了手臂。山治頓了頓,反應過來後立刻用力地抱了上去。
他們的面前,
煙花還在一朵一朵炸開,
絢麗奪目。
煙花聲、慶典的喧鬧聲,
彙聚在一起,
聽不清他們兩個人悄悄說了什麼。
……
但是看得到。
烏索普嘴裡嚼著蘋果糖蹲在不遠處的石頭後面看著他們。喬巴捂著眼睛躲在烏索普的身後。
喬巴(氣聲):「烏索普,我們到底什麼時候離開啊!」
烏索普(氣聲):「山治那家伙真好運啊。」
喬巴(氣聲但是抓狂):「喂!烏索普!快點!想辦法啊!」
烏索普(氣聲但是抓狂):「我有什麼辦法?!難道要我現在走出去說『啊好巧啊再見』嗎?!」
正在兩個人互相揪著頭毛小心翼翼地吵架的時候,他們的身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索隆(大聲):「嗯?這不是烏索普和喬巴嗎?你們倆躲在這裡干什麼?」
烏索普猛回頭:「噓!!!」
喬巴猛回頭:「噓!!!」
索隆:「?」
烏索普感覺到自己的頭頂忽然出現了一道陰影,他渾身緊張地仰頭,正好看到山治黑著一張臉低頭看他們。
「喲,好巧啊,烏、索、普、君……」
「我們不是故意的真的只是意外我們什麼都沒聽到對吧喬巴……誒?喬巴你這個背叛我的家伙!!」
烏索普猛地竄起來去抓已經爬到索隆身上避難的喬巴。
山治踢了踢自己的皮鞋尖,雙手插在口袋裡面色不善地朝著烏索普走去,腳步越來越快。
「啊啊啊啊啊別過來啊!!」
「啊啊啊啊烏索普救我!!」
「喂!喬巴!你不要忽然掛在我臉上!嘶…可惡的色廚子你往哪踢呢?!」
「嗯?真是抱歉啊我沒注意這裡還有個綠藻頭。」
「你這家伙…砍了你哦!」
……
凡妮莎手裡拿著一束花,看著莫名其妙又打成一團的家伙們。
「我就知道在最吵鬧的地方一定能找到你們!」娜美和羅賓也拿著棉花糖走了過來。
羅賓笑眯眯地看著凡妮莎手裡的花:「啊拉,看起來有了不錯的回憶。」
娜美則是跑過來和凡妮莎用力地擁抱了一下,轉頭又指著索隆他們大聲罵道:「hola!你們幾個!把東西都砸壞了!!」
羅賓看了凡妮莎一眼,又看向了同伴們,輕笑了兩聲。
「真的每天都很吵鬧。」
凡妮莎也低頭笑了起來。
「是啊,真是……每天都很熱鬧。」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