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直走到遠離咖啡廳外的後甲板,虞舜才得以被葉思詩放開手,儘管以他的手勁,他可以輕易的就抽回自己的手,但,她的小手柔柔嫩嫩的,被牽的時候感覺真的很舒服,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說。
「你很危險,你知不知道?」在確定四下無人後,葉思詩劈頭就說。
「什麼?」虞舜反應不過來的看她,他好端端的何來危險?
「好可怕,幸好我及時出現,要不然你的貞操就危險了。」葉思詩擔憂的繼續往下說。
「什麼!?」虞舜聞言不禁一呆,他的貞操,這嗆丫頭在說什麼?怎麼愈聽愈覺得莫名其妙。
「就是那個白經理呀,你剛剛約會的對象,我想就是她沒有錯了。」葉思詩思索後說道。
畢竟下午她的確是衣衫不整的從虞舜房間出來,可見她的嫌疑最大,只可惜詭計未得逞就被她撞個正。
說來他還得感謝她,當時才能免於被強暴的命運,天曉得那女人除了劫色是否還要劫財,因為虞舜可是個具有億萬身價的鑽石級單身漢,手邊一定放有很多現金。
「白經理——」虞舜一震,若有所悟的看她焦急擔心的臉龐,難不成她是在關心他的安危,一思及此。他的心頭不禁有絲撼動。
「思詩,你在說什麼,可不可以說得更清楚一點。」
「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啊,好啦,我直接跟你說好。你約會的對象就是我下午在你艙房外遇到的女人,我可是親眼看見她從你艙房走出來,她還很兇惡的瞪了我一眼,八成是因為我破壞了她的好事,所以我猜想她可能就是用藥迷昏你的兇手。」葉思詩皺眉頭,把自己心中的疑惑一古腦兒的全說出來,並為此事做下註解。
「喔。」果不其然,虞舜有趣的看她,他沒想到她真的會關心他,她不是很討厭他嗎?看來是個善良的女孩,就是個性衝動一點。
「『喔』是什麼意思?你到底有沒有聽清楚,我說……」葉思詩急了,原以為她說完後他會氣得暴跳如雷,結果他卻只是無關痛癢的應了她一聲。雖說白秀娟是一個女人味十足的美人,但她若真的用藥迷昏他……太可怕了!
「我聽得很清楚。」虞舜截斷她的話,深怕她這易怒的脾氣又急驚風似的燒起火來,實在讓他有些傷神又感到有趣得緊。
「你聽清楚就早說嘛,人家快要急死了,我真擔心她又會在你飲料裡下藥,到時候你就不會像下午一樣那麼幸運的逃過一劫,不過現在知道為時也不晚,你還是離她遠一點會好些,知不知道?」葉思詩仔細的提醒他,渾然未覺自己的口氣活像是愛人才有的。
「大庭廣眾下她不敢這麼做的,你多慮了。」真兇啊,好像把他當三歲孩童似的教訓,虞舜苦笑的說明,再說經過一次失誤後,他相當懷疑白秀娟還有那個熊心豹子膽。
「誰說的,你就是有這種想法,下午才會差點讓她得逞,你這個人就是太臭屁了,別看對方是個大美人就暈頭轉向的,我告訴你最毒婦人心,所以你千萬不要小看女人,女人的報復心和妒忌心是很可怕的,你還是小心一點。」葉思詩立刻不以為然的加以反駁,她會不瞭解他這種男人嗎?肯定是什麼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型的男人,看白秀娟長得美艷絕倫就忘記自己下午差點被算計,哼,真是不知死活的傢伙。
最毒婦人心!
虞舜愣了好半晌,隨即輕笑出聲的說:「是、是、是,你教訓的是,我今天真是受教了。」瞧她一本正經的嚴肅模樣,他看了真是覺得好笑又好氣。
他堂堂「皇爵集團」總裁的二公子,本身又是才華洋溢的國際名導演兼模特兒,走到哪兒都是眾人注目的焦點,特別是女人更是逮機會就想盡辦法,想獲得他的青睞,哪有人會像她這般對他不假辭色不說,還敢擺一張臭臉訓示他,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竟容許她這無禮、傲慢、粗魯又不文雅的言行舉止,看來他也有些不對勁。
「你瞭解就好了,既然沒我的事,我就要回艙房睡覺去了。」看見他終於明白,葉思詩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其實這一切根本就不關她的事,誰教她雞婆呢,就是看不得有人居心叵測的動歪腦筋。
「嗯,那我也該回咖啡廳……」
「什麼?回咖啡廳!你有沒有搞錯,你不是說你都聽清楚了,那你幹嘛還要回去見那個蛇蠍美人啊?」葉思詩聞言驚詫的打斷他的話,她簡直不敢相信在她說了這麼多之後,他居然還要跟白秀娟喝咖啡。「別這麼激動,我只是回去跟她把話說清楚,再叫她捲鋪蓋走人。」虞舜玩昧的看她撇撇嘴角,他發覺和她說話還是盡量用白話文會好一點,而且愈直接愈明白愈好。
「什麼?叫她捲鋪蓋走人?」葉思詩錯愕的看他。
「是啊,她好大的膽子,我可是她的老闆,她居然敢在我的飲料裡動手腳,我沒告她就不錯了,炒她魷魚只是對她一個小小的懲罰,我想你一定也很贊成我這麼做吧?」虞舜眼了她一眼,她不是要他遠離白秀娟,那開除她讓她走路無疑是最有效的方法。
「我……」有這麼嚴重嗎?她只是想叫他離她遠一點,並沒有要他辭退她的意思,葉思詩開始有些良心不安,因為她的雞婆將害得一個女人失去工作,雖然是白秀娟自己不對在先,可炒魷魚——「時間不早了,你快回艙房睡覺吧,她的事我自己會處理,讓你為我操心真是不好意思。」將她臉上的想法一一看在眼中,虞舜若有所思的仰起頭看「夜空的滿天星斗。
「咦,不……不客氣。」葉思詩怔了一下,有些無法相信耳中所聽見的話語,他對她說話怎麼突然有禮貌起來,害她熊熊無法適應。
「你那是什麼眼神,我可是在感謝你,小丫頭。」她那大吃一驚的表情直盯他,讓虞舜忍俊不住的搖搖頭,他表現出紳士風度又哪邊不對了嗎?真難捉摸心思的小女生,竟讓他這個情場戰將第一次感到吃力,幸虧他沒打算追她,不然恐怕得費上一番工夫。
「感謝就不用了,我走了。」他唇邊揚起的那抹似笑非笑的笑容,看得葉思詩的心陡然狂跳,慌亂的別過臉,要命!卸去慣有的邪佞輕笑,他的笑容迷人得讓她心兒發熱、發燙,忙不迭的拋下話,她拔腿就往艙房的方向跑去。
她跑得是那樣急。那樣慌,就好像身後有妖魔鬼怪在追趕她似的,虞舜見狀不禁微蹙起眉頭,隨即他大力甩甩頭,朝咖啡廳走去。
他是在自找麻煩!
三更半夜被商湯按艙房門鈴從睡夢中吵醒後,他就一夜無眠,只得挑燈夜戰,苦命的處理白天未完成的工作,他是可以找個女人度過剩餘的夜晚時刻,偏腦海中浮現的身影竟是葉思詩——唉!虞舜輕喟一聲,到現在他還是不懂自己為什麼要幫商湯忙,他原本的計劃是盡可能的破壞他對易湘君的愛戀,結果……他吃錯藥不成,他不該心軟的答應,偏偏在看見他那雙認真堅定的眼眸,那種神情似極大哥唐堯對趙瀅瀅——看來他又將失去一個兄弟。
嘖!他現在到底在做什麼?他說過要盡可能的阻止這種事情發生,結果商場開口閉口就是他愛易湘君,害他的計劃無疾而終,愛究竟是什麼?真是一見鍾情還是一時的陶醉迷惑給蒙蔽心志,他懷疑,真的相當懷疑。
就這樣反反覆覆的思忖間,他來到了主甲板,迎海風眺望愛琴海晨曦的山光水色,直到逐漸炙熱的陽光照亮大地和愈漸喧嘩的人聲響起,他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旋轉過身,遠遠的就看見商湯鶴立雞群的站在郵輪進出的閘口旁,迷人的臉上噙奢一抹笑意,而葉思詩穿一襲水紫色的小洋裝,眼眸亮晶晶的閃興奮的光芒直盯商湯,奇怪的是易湘君卻離他們有好一段路,怎麼回事?情形有些古怪,不過他既然答應商湯,或多或少該盡一點心意,只是葉思詩……
她一定會恨死他吧!
「思詩。」在閘口開啟的那一剎那,他出聲叫住她。
商湯和葉思詩均一愣同時回過頭,特別是葉思詩,眼看她就要和商場一起去遊玩提洛島,虞舜卻陰魂不散的冒出來,害她立刻就有種不祥的感覺。
至於商湯卻是暗自心喜,老實說他還在煩惱二哥為何遲遲不見身影,敢情他人早已在主甲板上,那個他初遇易湘君的地方。
「虞舜,你叫我有什麼事嗎?」葉思詩不安的看一身黑襯衫、黑長褲的虞舜來到面前,他那一頭過肩的黑髮不似以往般的紮在腦後,反而迎風飛陽,在陽光的照耀下,襯得他陰柔的俊美五官更加邪魅,不過現在可不是欣賞帥哥的時候,她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可以單獨和商湯一起出遊,天曉得下次還有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
「二哥,日安。」商湯心喜的叫了聲。
「湯,日安,怎麼,你和思詩二個人要去玩啊?」無視於葉思詩滿臉的忑忑不安,虞舜暗暗苦笑。嗆丫頭倒是挺有危機意識的,無奈他也是逼不得已,要怪就怪商湯心有所屬,而他這本該扮演破壞者的角色現在卻倒戈為幫忙者,他都已經快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態究竟為何了?
「對啊、對啊,所以你有話快說、有——快講。」好險啊!她差點就說出有屁快放,差點忘記要保持文雅。端莊的淑女形象,只是這樣的矜持還真累人啊,但為了心愛的男人,累一點也是值得的。
「呵呵……」她那副暗自慶幸的模樣讓虞舜不禁輕笑出聲,早勸過她說話要文雅一點,現在就不會一副差點露餡兒的表情,不過她的言行姑且別論,這嗆丫頭打扮起來還真是挺像樣的。
「你笑什麼,牙齒白啊,你再不說我和商場就要走了。」葉思詩被他笑得頭皮一陣發麻,他今天居然讓她愈看愈順眼,這是什麼情形?她不是很討厭他嗎?總不會因為他將是她的導演感覺就完全不一樣。
商湯一怔,無法置信的眼光在葉思詩和他二哥身上游移。
「別這麼急嘛,商湯可以走,你必須留下來。」唉!牛牽到北京還是牛,虞舜暗暗歎氣搖頭,她的真面目有哪個男人受得住?
更重要的一點是她在愛慕男子的面前,好歹也假裝一下,才維持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就這麼原形畢露,這樣如何能打敗易湘君,擄獲商湯的心?她注定要失戀了。
「為什麼我必須留下來?」葉思詩聞言惴惴不安的情緒立刻盡數爆發,她朝思暮想了兩年,盼望的就是這一刻,他怎麼可以要她留下來?
他明知道她的心意,他不是還說要幫她一把,怎麼她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可以親近商湯,他卻殘忍的從旁破壞,他怎麼可以如此對待她?他怎麼可以?
「怎麼,你自己說過的話你都忘記了。」虞舜好心的提醒她。
她果然是恨死他了,瞧她那哀怨的眸光,但他也很無奈呀,為什麼商湯可以讓她如此鍾愛,他卻得承受她的恨意,他這是招誰惹誰了?就知道他不該答應幫他,只怪當時沒得拒絕,現在真正的罪魁禍首卻在一旁納涼看好戲。
「我說過什麼話?」葉思詩恨恨的石他,才剛覺得地今天看起來順眼許多,結果——她真是討厭死他了,壞男人!
「你還真的都忘記了,你不是說要我教你演戲嗎?所以在船到達羅多斯島這幾天,我特別抽出空來,要給你特別指導,你一定很高興吧。」虞舜回給她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天曉得他還有一堆事情要處理,現在恐怕得同步進行,唉!真是要命。
她會高興才怪,她從來沒有這麼想哭過,「可不可以明天……」葉思詩像顆洩了氣的皮球頓時全身乏力,不行,這是她好不容易才盼來的機會,說什麼她都要為自己上訴爭取權益,至於演戲——她一點都不急。
「明天?你在開玩笑吧,你忘記你從來沒有演過戲了嗎?劇本看了沒、台詞背了沒?」虞舜燦爛的笑臉突然陰沉如烏雲密佈,黝暗的黑瞳瞬間般隼般犀利、的盯她毫無元氣的臉蛋。
「沒、沒有,可是我……」好可怕的眼神和表情喔,葉思詩嚇了一跳,還想試圖為自己說話,卻在迎上他噬人的眼光後終至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