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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勇闖他的 性感禁地作者:承萱

勇闖他的 性感禁地作者:承萱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nebula 您是第1239個瀏覽者
[發帖際遇]: nebula看到路邊的乞丐, 施捨了現金43Ds幣給乞丐.


這是啥米阿里不答的世界?
警察不都是抓小偷、逮罪犯的嗎?
什麼時候變成專當「人牆」給人——
丟雞蛋、丟石頭、丟糞便、丟……丟炸彈!?不會吧?
這麼火爆!哈——還得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夭壽短命的,沒有相撲選手的身材怎堪……
老哥險些命休,阿娘一哭、二鬧、三反對!
就是反對她對條子男友愛得無法自拔,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子彈雖不長眼,但有的就是一拖拉庫的愛嘛!
一顆心早已為他出軌、為他憂……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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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節


  「哥,小心一點。」展然對著即將出門的展珩說。

  「好,叫爸媽不要擔心。」展珩說。

  「不擔心?才怪呢。」展然說。

  「妹,你看,我健壯的體格,放心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展珩笑著說。

  「掩?你們上頭不是規定『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你還掩什麼掩。」展然沒好氣地說。

  「你喲,能不能一次不拆我的招牌?」

  「誰叫你每次講得都不切實際。」

  「有你這種妹妹,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顏展珩,下次你回家,我就把你鎖在門外,睡冷地板。」展然威脅地說。

  「好、好,我道歉。嘿,跟媽說我明天回來吃晚餐,拜拜。」展珩對展然笑笑,出門了。

  十分鐘後,顏母匆忙進入屋門。

  「展珩!展珩!」顏母喊著。

  「媽,哥已經出門了,什麼事啊?」展然說。

  「我幫他去求了一個平安符,還是晚了一步。」

  「媽,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展然安慰母親。

  「希望如此。早叫他不要當警察,他偏不聽。」顏母抱怨。

  「媽,如果每個家長都這樣想,那不就沒人當警察了嗎?」展然好笑地說著。

  「可是,警察不都是抓小偷、罪犯的嗎?什麼時候變成要當人牆讓人民打?以前誰敢打警察!」顏母義憤填膺地說。「逸璇,現在時代不一樣了,現在是民主社會,人人都想表達內心想法。」顏父才走到客廳,便聽到愛妻向女兒抱怨。

  「想法!那什麼時候輪到警察的父母表達想法?」

  「媽,沒事的,不要擔心了,您那麼早起來,去休息一下吧。爸,您今天上不上班?」

  「不想去了,書巖會處理的。展然,你到底什麼時候來幫我?」顏父說。

  「爸,我在我公司做得好好的……」展然辯解地說。

  「你們兩兄妹都不願幫老爸。」顏父無奈地說。

  「你是能者多勞,老當益壯,再過幾年我一定去幫您,好不好?」展然說。

  「真不瞭解你,現在和幾年後有什麼不同?」

  「爸,這叫生活歷練嘛,您總不希望我丟您的臉吧?」

  「好、好,說不過你,快去上班吧。」

  「是。爸、媽,拜拜。」展然笑著離開家門。

  中午休息時間。

  「展然,今天又有遊行,你哥哥……」吟煢說。

  「又上戰場了。」展然說。

  「現在當警察真累,光是抓罪犯就夠他們受的,偏偏又多出當人牆這差事。我想,將來招考警察,如果要錄取一百個,就必須選出五十個身材像相撲選手一樣,專門當人牆,這樣想動手打人的人,就會多加考慮一下了。」吟煢偏著頭,幻想著說。

  「好主意,不過,可惜不可能。」展然說。

  「為什麼不可能?寫信給民意代表反應民意嘍。」吟煢又異想天開地說。

  「喂,小姐,你不是普通的天真——是非常的天真!有些活動不就是他們帶起來的嗎?你以為他們會給自己找麻煩嗎?」

  「說得也是,不過……沒辦法,我比較理想化嘛。」吟煢笑笑地說。

  展然瞅著吟煢說:「不切實際。」

  吟煢笑笑又正經地說:「說真的,我還真是心疼你哥;長得那麼帥,不當演員,跑去當警察,還真是可惜。想想他被扔雞蛋的模樣,一定很狼狽、很好笑。」

  「喂,你還幸災樂禍,早上我媽還在擔心呢。」展然敲一下吟煢的頭說。

  中午的辦公室吵吵鬧鬧,連電話也來湊熱鬧。

  「中午休息,是誰那麼不識趣打電話來?」雅雲叫著。

  「接就是了,還鬼叫鬼叫。」吟煢笑著說。

  「就不要是你男友打來的,否則我就掛他電話。」

  「你敢!」吟煢瞪雅雲一眼。

  「誰說不敢。喂,找哪位?呃,請等一下。展然,你的電話。」雅雲喊著。

  「我的?誰呀?」展然有點吃驚地問。

  「大概是顏媽媽吧。」雅雲說。

  「謝謝。喂,媽!媽!發生什麼事?你不要哭嘛!媽!」展然被母親的哭聲惹得心慌。

  吟煢走近展然身邊,關懷地看著展然。

  電話那頭依舊傳來哽咽的哭聲,雅雲趕緊打開電視看午間新聞,主播的聲音遠遠傳來——

  「遊行示威成了流血事件,數位民眾與多位警員受傷,已送醫院急救。輕傷者已各自返家,傷重者住院觀察,有一警員依舊昏迷不醒。」

  展然的心彷彿停止跳動。

  「展然!展然!」吟煢望著展然呆若木雞的神情叫著。

  「媽,你在哪裡?」展然回神對著話筒問。

  「台……台大……」顏母嗚咽地說。

  「我立刻就來。」展然掛了電話,收拾東西。「吟煢,幫我請假,拜拜。」展然匆忙地離開。

  「那位昏迷不醒的警察,不會就是展然的哥哥吧?」雅雲懷疑地問。

  「可能就是吧。」吟煢說。

  「請問受傷警員被送到哪裡?」展然問。

  「直走,看到一群記者再右轉,就是那了。」護士說

  「謝謝你。」

  展然快步地走向護士小姐所指的地方,果然見到一群記者和警察,她輕巧地閃過那些吵鬧不休的記者們,努力地尋找爸媽的身影,卻始終未見著他們,她不得不攔住一位警察詢問。

  「請問,顏展珩……」

  居然話尚未說完,那警察立刻說:「他正在手術房,由這走廊走到底。」

  「手術房?!」展然呆了一下,隨即說:「謝謝你。」

  展然快步地走向手術室,終於看到了父母的身影。

  「媽!」

  「展然!」顏母淚流滿面地叫著。

  「媽,不要哭了,哥會沒事的。」展然安慰著母親,強作鎮定地轉頭問父親:「爸,醫生在裡面多久了?」

  「我不清楚,我們來這沒多久,你媽一哭,我也慌了。問這位先生吧,他應該最清楚。」

  展然看著父親指著自己身後,這才發現有一警察靠著牆站立。

  「你是……」展然望著他問。

  「我姓展,展皓庭,展珩的好朋友。」皓庭注視著展然,溫文地回答。「那你是展珩的……妹妹嘍?」皓庭懷疑地問。

  「嗯。請問他……」

  展然話尚未問完,皓庭立即說:

  「展珩被石頭擊中頭部,我也不知道他的頭盔如何掉落的,當時太混亂了,後來有人持鐵棍打人,展珩被他猛打……我實在很抱歉,沒能盡到保護同胞之責。」

  「這不能怪你,我看過新聞,他們簡直就像發瘋的野獸。」展然體諒地說。

  「怎麼會打起來?!我早說過不要當警察的,他偏偏不聽。」顏母悲痛地喊著。

  「逸璇。」顏父摟著妻子,讓她在他懷裡大哭。「是該好好哭一場,你太累了,每天擔不完的心,你是該發洩一下了。」顏父溫和體諒地說。

  「爸,你要不要先送媽回去,這裡由……」展然說。

  「不!我不回去,我要陪著展珩。」顏母打斷展然的話說。

  手術房的燈熄了,醫生走出來。

  「我們已經止住他的頭部出血了,也縫合他的傷口,如果三天內他依舊昏迷不醒,恐怕會腦死。」

  「腦死?」顏母說著便昏了過去。

  顏父隨即送妻子回家,加護病房外只剩皓庭和展然。

  「我媽媽一直很擔心哥,想不到她所擔心的事真的發生了……」展然也為哥哥的傷勢感到憂心。

  「其實我都瞭解,天下父母心嘛。」皓庭體諒地說。

  「你們不怕嗎?」

  「怕,怎麼會不怕?沒有人會喜歡被打的。」

  「那為什麼……」

  「執著。我和展珩都有一分執著的熱誠。從小我們就想當警察,當人民保姆、維持正義,為民盡一分心力。」

  「可是,社會變樣了,警察不再只是單純的人民保姆。」

  「所以我們更要為維持社會秩序而努力。如果我們這些人民公僕都帶頭退縮,你想,這將是一個什麼樣的社會?」

  「上面為什麼不給你們反擊的命令?」

  「我們受過訓練,恐怕對那些暴動的人民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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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那些暴動的人好像也是訓練有素嘛。」

  「我們也希望有反擊的權利,但這是民主社會,總不能還玩鎮壓遊戲吧。」

  「如果這就是民主,那我寧願不要。放眼其他民主國家,哪一個國家像我們一樣,一有抗議暴動,警察第一個受傷,到最後還反被告說警察打人,甚至指責這些流血事件都是警察失責,這不是太荒謬了嗎?我真搞不清楚所謂的『上級命令』。打不還手,那警察要如何處理才妥當,失責之事又怎麼算?」

  「你問倒我了,我們一切聽命令行事。」

  「警察真難為是不是?不還手被打,還手被告。」

  「是啊。」

  「為什麼你們不為自己講話呢?」

  「有些話說出來等於沒說,不如默默承受,我想,總有一天大家會瞭解警察的難為。」

  「是哪一天呢?十年後、二十年後、一百年後?或者是我哥死後?」

  「展然……」

  展然再也忍不住地掉下淚來。「這種暴力事件已經發生很多次了,為什麼沒有其它的應對辦法?讓警察當人牆,警察也是人生父母養的,打別人孩子心不痛,那如果別人打他孩子呢?人權?哼!警察連個基本人權都沒有,如果我哥醒不來了,我們怎麼辦?怎麼辦?」展然傷心地說著,眼淚不聽使喚地愈落愈多。

  「展然,展珩不會有事的,不會的。」皓庭不知該如何安慰展然,畢竟展然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身為警察的心聲;警察的喜怒哀樂,大概也只有警察家屬瞭解。

  「對不起,真是失態,嚇到你了嗎?」展然努力鎮定心情,強迫自己收起眼淚。

  「沒有,你是應該哭,不要壓抑。我想,展珩當警察這麼多年,你們的精神壓力肯定是很重的,痛哭一場或許可以好好發洩一下。長久緊張、焦急的壓力下,人會瘋掉的,千萬不要再壓抑自己了。」皓庭體恤地說。

  聽到皓庭這一番體諒的話語,展然才剛偽裝好的振作,又全部瓦解,再也無法克制地讓淚水決堤般的流出。她哽咽地說:

  「從他警校一畢業,爸媽幾乎整日憂心忡忡的,只要他一出勤,就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著,這幾年來,他們似乎老了許多。當初他們反對哥考警校,是我!都是我!我一直認為應該讓哥走他想走的路,我一直支持他、鼓勵他,他才拋棄所有顧忌,毅然地投考警校,可是我錯了,我錯了……」「你沒錯,錯的是時代的變遷,警察不再像以前一樣人見人怕,而是變得人見人耍,人民不再把警察當朋友。社會變遷的腳步太快,人民不再沉默,會為了利益走上街頭,首當其衝的只有警察了。當他們不想再聽你們講話而又想表達內心所想,就只有打人;有流血、有暴力,才會引起社會大眾注意。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然後就是無止境的暴力事件。雖然受害者只是警察和無辜的民眾,但他們依舊不放棄以此激烈的手段來表達個人的意見。其實政府也難為,人民打警察,政府不是,沒有公權力;警察打人民,仍是政府不是,這是什麼民主社會?你說,我們打是不打?」皓庭依舊溫文地說。

  「打。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一刀,打完了再說。」遠處傳來一男子的聲音。

  警覺自己的失態,展然立時停止哭泣,皓庭明白地掏出手帕遞給展然,對展然溫柔地輕展笑靨。

  「皓庭,凡心大動啦?展珩受傷,你就亂來,搶他的女朋友,這種行為不好吧。」柏軒長得胖胖的,是個讓人覺得很可愛的警察。

  「喂!死胖子少亂講話了,你沒看到皓庭在安慰她,少在那挑撥離間了。」戚?霖是個帥哥警察。

  「皓庭,展珩怎麼樣了?要不要緊?」沈世語戴著眼鏡,一副忠厚老實樣。

  「狀況不是很好。醫生說,頭部出血止住了,但是若三天內不醒來,恐怕會腦死。」皓庭憂心地劍眉緊蹙,沉重地說。

  「都是我不好,沒能拉住他,讓他被人包圍。」劉子帆表情嚴肅地自責著。

  「子帆,別自責了,那種狀況誰都掌握不了,你拉住他,恐怕也只有被修理的份。」皓庭安慰好友。

  「這樣總比他一個人在病房裡孤軍奮戰要好得多,不是嗎?」子帆說。

  「不是。把傷害減到最低才是更好。」皓庭說。

  「長官等會兒會來。唉,那些記者真累了。」胖警察說。

  皓庭隨後向展然一一介紹過這些警察的同事。

  「你們好,我是展珩的妹妹展然,謝謝你們來看我哥哥。」展然說。

  「你是展珩的妹妹?你不是展珩的女朋友嗎?」柏軒問。「女朋友?」展然奇怪地問。

  「是這樣的,有一天我們看到展珩和你在一起,我們好奇地問展珩,展珩說你是他女朋友。」皓庭說。

  「喔,這是我們經常玩的遊戲。」展然恍然大悟地說。「遊戲?」柏軒不明白地問。

  「只要有人問他有沒有女朋友,他就會說我,我也一樣,這樣可以省去很多麻煩。」展然說。

  「原來是這樣,我們還以為老天那麼不公平,給他一流的外貌,又給他漂亮的女友,原來你是他妹妹。」柏軒說。「展然、展然!」顏母急忙跑過來叫著。

  「媽,你怎麼在這?為什麼不回家休息?」

  「我怎麼能休息?怎麼休息?展珩仍昏迷不醒,我這做母親的,卻不知道怎麼幫他,我要進去陪他。」顏母又是心疼地落淚。

  「媽,不行,護士小姐說,為了避免感染,我們最好守在病房外。」展然拉住悲痛的母親解釋。

  「為什麼會是他?為什麼?他們怎麼忍心打一個孩子?他們怎麼能這麼狠心?你們告訴我,這麼多流血事件,你們怎麼還有勇氣去面對這一切,告訴我!」顏母的眼淚不停地落下,看著這幾個跟展珩差不多年紀的警察痛心地問。

  「顏伯母,那是我們的職責。」沈世語說。

  「職責?挨打什麼時候成為警察的職責?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這是什麼規定?他們受傷,可以告警察,那警察受傷找誰告?誰可以還我一個好好的兒子?如果他有什麼萬一,我找誰要我兒子?!我找誰要?!」顏母悲慟萬分。

  「逸璇,小心身體。」顏父說。

  「慕謙,我們怎麼辦?怎麼辦?如果可以,我願意以我的生命換展珩。」

  「逸璇,聽天由命吧。這畢竟是展珩自己所選擇的路,如果他醒不來,這也是他命中注定的。」顏父無奈地說著。「不,我不能接受,我不能!他這麼乖、這麼孝順、懂事,我不要他死,我要一個活生生的展珩!」

  「逸璇,你早該有心理準備面對這一天,振作一點。況且展珩他並不會——死……」顏父陡地降低語調。

  「是,他是不會死,可是,你看看他,我們把他養到這麼大,現在卻連他會不會醒來叫爸媽都不知道……腦死!他們居然能對一個無辜的人下重手……」

  「伯母,不要太難受過,展珩很堅強,他一定會醒來的,不會有事的。」皓庭安慰地說。

  「但願如此……」

  大伙都憂心忡忡地靜默下來。

  「皓庭,你的手沒問題吧!」子帆打破沉默問道。

  「沒事,一點小傷而已。」

  「你也受傷啦?」展然說。

  「你不知道嗎?是皓庭衝進人群把展珩拖出來的——」

  「柏軒!」皓庭斥著。

  展然驚訝地看著皓庭。幸好有他見義勇為、不顧自身的安危救出展珩。而且像他這樣擁有出色的外型,又會體諒別人、不居功的男人,已近乎完美。在展然的世界裡,她還以為只有展珩是最好的。

  「展然,你別這樣看他,這只是他十分優點中的一分而已呢。」柏軒繼續說。

  「別理他,他發瘋了。」皓庭說。

  「皓庭,你怎麼這樣說?我可是……」

  「柏軒,閉嘴,你可是明白皓庭的脾氣……啊,皓庭,你的手又流血了。」沈世語驚訝地說。

  眾人望向皓庭的右手臂衣服已泛出血跡,血似乎仍流不停,雖然傷口被衣服遮住,但不難想像是個大傷口。

  「皓庭,快去找護士幫你止血。昨天才捐血,今天又失血,看來你有缺血的災難。」柏軒仍不忘消遣皓庭。

  「去你的!一點同胞愛都沒有。皓庭,走吧,我們去找醫生看看。」沈世語說。

  「喂,皓庭是為展珩受傷,應該由展然陪,你那麼多事做什麼?」柏軒說。

  「柏軒、世語,我自己去就行了,又不是什麼大傷,你們在這陪陪展珩吧。」皓庭說完,就獨自去找醫生了。

  「爸、媽,我去去就回來。」展然輕聲地對父母交代一句,便又追上皓庭。

  「你怎麼來呢?伯父、伯母需要你。」

  「其實我在一旁也是愛莫能助,現在只能希望老天爺幫助我哥哥,救救他。我們都很清楚,就算我們流再多眼淚、喊啞了喉嚨,哥哥是死是活,都得靠他自己。所以我們只能靜靜等待,等待他或者是老天爺給我們答案。」展然輕輕地說著。

  「他不會有事的,這一點,我們深信不疑。」

  「你們?」展然疑惑地看著皓庭。

  「你別看他們嘻嘻哈哈、談笑風生的,其實他們的憂心不亞於你們。我們曾經出生入死多次,感情形同兄弟,雖然醫生的說法不樂觀,但我們全都知道展珩不會有事,而且深信不疑。」皓庭肯定地說。

  「是嗎?但願我有你們那種信心。啊,和你一說話都忘了,你的血愈流愈多了。」展然憂心地看著皓庭。

  「放心,我捐的血比現在流的還多。」皓庭笑著說。

  「你居然還在開玩笑。」

  「走吧,在我昏倒之前必須走到醫生那,因為我相信你拖不動我。」皓庭依舊微笑地說。

  「你和我哥一樣,總是強顏歡笑,就怕別人擔心。」展然神情有些黯然,想起哥哥每次都是泰山崩於前面色不變的模樣,有些心酸。

  皓庭體貼地拍拍展然肩膀,堅定的眼神凝視著展然。

  「他會醒的,一定會的。」

  或許是皓庭堅定不疑的口吻,安撫展然不安的心情,展然不再往壞處想,心情頓時平復了許多。

  似乎是看出展然的釋懷,皓庭道:「這樣就對了,要對展珩有信心。」

  展然淡笑不語,陪皓庭到急診室。

  「你在這裡等。」

  「我陪你。」

  「不用,我可不希望我痛暈的模樣被你瞧見,我很死要面子的。」皓庭不太希望展然見到太多血腥的傷口,故意這麼說。

  展然明瞭地點點頭,乖乖坐在門外等。

  過了大約二十分鐘左右,皓庭面色蒼白地走出來。見到展然擔憂又關心的臉龐,不忘幽默地說:

  「還好你沒進去參觀,我真的快昏過去了,好痛喲。」見到皓庭誇張的表情,展然實在忍不住笑意,但她沒有疏忽皓庭輕蹙的眉頭。

  「你不要緊吧?傷口已經那麼痛了,你還要講笑話。」

  「因為我不想見你愁眉不展。雖然我從未見過你,但我知道展珩很疼你,他以前就常說,你是他的好妹妹兼紅粉知己,如果現在他知道你如此的憂慮、焦心,他一定也會想盡辦法要你一展歡顏的。我是他的好朋友,當然要責無旁貸地負起這任務嘍。」皓庭認真地說。

  「謝謝。」皓庭的一番話,又引出展然的眼淚。

  「別這麼感動,拜託。」皓庭趕緊說。

  「你別讓我哭笑不得,行不行?」展然被皓庭弄得啼笑皆非,忍不住抗議。

  「好,我們趕快回去吧,說不定……說不定……算了,走吧。」皓庭也不敢給展然希望,硬是嚥下到嘴的話,拉著展然回到加護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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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節


  「媽,你先睡一下,好不好?」展然輕搖神情恍惚的母親,擔憂地喊道。

  顏母沒有理會展然,只是眼神空洞地注視著加護病房內仍昏迷不醒的展珩。

  展然見母親失魂落魄的模樣,頓時淚水又充滿眼眶,她轉向父親。「爸……」

  顏父安慰地拍拍展然肩膀。「你媽就是這樣,別擔心,她累了自會休息。別哭哦,別再落淚,展珩最怕你哭了。你要對他有信心,像爸一樣。我相信他不會就這樣一倒不起的,他不會輕易認輸的。」顏父仍不絕望。看著生死未卜的展珩,他知道展珩會努力的,他會奮鬥的。

  一旁的皓庭感動地看著顏父。在他身上,他見到一位父親的偉大。他知道顏父強忍著悲痛,不讓自己崩潰、亂了方寸;他是一家之柱,如果他再倒下去,那其他人更支持不住。皓庭靜靜地走到隔離窗前,深深地注視著昏迷的展珩。展珩、展珩,你得快醒來,千萬別辜負伯父對你的期望、伯母對你的期盼。回到我們身邊!我們是夥伴,千萬別捨棄我們!皓庭心裡暗自呼喊著。

  「我好怕哥就這樣走了。」展然悄然走到皓庭身旁,低聲細語著。

  見展然晶瑩的淚水順著臉龐滑落,皓庭很想拭去它,好好安慰展然。

  「我知道爸內心很憂心,也很想像我們一樣大聲哭出來發洩情緒,但為了安撫我們,他必須強作鎮定;他的樂觀不過是想平復我們的心情……」

  「別灰心,千萬別灰心,他是你哥,你還不瞭解他嗎?他是九命怪貓,至少他是這麼稱呼自己的……」皓庭笑談著,眼神中卻有壓抑的哀傷;回想過往兩人不足為外人道的友情,仍難免感傷。

  展然雖然對皓庭認識不深,但她卻莫名地覺得在皓庭身上看到哥哥展珩的所有特徵——一個新好男人。她望向展珩,卻看見展珩正注視著自己,她激動地想喊出聲,聲音卻如鯁在喉;她伸手碰皓庭手肘,皓庭順著展然眼光所投之處看去——天啊!你聽到我們的呼喚了是不是?

  「伯父!伯母!他醒了,展珩醒了!」皓庭興奮地喊著。

  神情恍惚的顏母和沉思中的顏父這才驚醒,兩人立即跑到窗前。

  「他醒了!他真的醒了!」顏母激動地緊拉著顏父。

  「我去請醫生。」皓庭交代一聲,便立即去通知醫生。醫生替展珩檢查後——

  「病人雖醒,但我們仍須時間觀察,以確定病人真的沒事。我們在做完檢查後,會將他的狀況跟大家報告,別太心急。」醫生安慰一下家屬,便要護士為展珩做一些較精密檢查,在確定展珩確實無事。

  「我就說他會沒事的,我們的寶貝兒子會沒事的。」顏父喜形於色地說。

  「那我們什麼時候可以進去看他?」顏母著急地問。

  「等我們做完檢查後,評估一下病人的情形再說。」醫生解釋了下,隨即又進入病房。

  「展然,去買些吃的東西回來吧。展珩醒了,你媽應該就有胃口吃東西了。」顏父體貼老婆,關懷地要展然去買餐點回來。

  展然點點頭,皓庭也隨著展然走出來。

  「怕我走失?」展然因展珩的甦醒而喜悅,連帶口吻也輕鬆多了。

  皓庭搖搖頭。「從這走到買東西的地方,沿路都不算明亮;而且伯父、伯母可能需要獨處,我還是識趣點,別太礙眼。」皓庭心情也愉悅地說。

  「這兩天……謝謝你。」

  「謝什麼,他是你哥哥,也是我好友。」

  「無論如何,還是感謝你不眠不休地陪著我們,你自己也有傷在身,還讓你如此勞累……」

  「別說傻話了,只要展珩沒事,要我陪多少天都無所謂。可是……」皓庭打住話語。

  展然似水的眼神看向皓庭。「怎麼了?吞吞吐吐的。」

  皓庭聳一下肩,低語著:「我在想,經過這件事,伯父、伯母,還有你,是否願意讓展珩重回工作崗位,甚至是展珩自己,他還想再當警察嗎?如果他想,你又是否一如以往全力支持他呢?」

  展然停住腳步,斬釘截鐵地答:

  「無論哥的決定是什麼,我永遠支持他。如果他沒有被這事件打倒,仍堅持他的理想,那我敬佩他。如果他想離職,那也無可厚非,我明白,也會支持。」

  「你……很明理,難怪展珩當你是寶。」

  「不會吧?」展然有些訝異。

  「真的!他常常提起你,曾經一度讓我們覺得他有戀妹情結,一直到我們偶然見到他與你在一起,又誤以為他有女朋友,這才打消我們長久以來荒謬的想法,可是……」

  「可是現在你們又發現我是他妹妹,你們……不會又開始懷疑了吧?」展然仔細盯著皓庭的面部表情。

  皓庭笑得有些尷尬。「很難不這麼想。」皓庭很老實地回答。

  「這個問題,你們留著問他吧。」展然也無可奈何,沒好氣地回道。

  今天下了班,展然立刻趕到醫院,還沒靠近病房,就聽到病房內爽朗的笑聲。

  展然正納悶著,一打開門,見展珩的朋友全在場。

  展珩一見展然,更是眉飛色舞地說:「你下班啦?」

  展然點點頭。

  「我這些狐群狗黨,你都見過了吧?」展珩笑問。

  「見過了。我說顏展珩,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把自己的漂亮妹妹藏起來,怎麼?怕我們吃了她不成?還騙我們說她是你女友!」柏軒開始討伐。

  展珩立即反擊:「瞧你們這德性,我還真怕你們吃了她。」

  「好!你這麼說我們,行!可是,皓庭怎麼說?他可是正正經經的,現代柳下惠。」

  「他那樣更慘,我擔心我妹會自尊心受創。」

  「哥,你在說什麼呀!」展然有些變臉地喊著。

  「我是說,反正皓庭是木頭,把你介紹給他也沒多大用處,不如乖乖當我假女友,這樣你老哥我才能不會常常犯桃花,你說對不對呀?」展珩趕緊掰個好理由,免得出了院會沒有好下場。

  「對、對、對!媽說你也老大不小了,別再玩這麼幼稚的遊戲,該找個好女人,免得你中年發福、禿頭又凸肚,那——就沒人要了。」展然沒好氣地回答。

  「不會,我這麼玉樹臨風,要到那種不堪回首的地步,應該有些困難吧。」展珩大言不慚地說,又深深瞧著展然。「你還也說我,你不也到了拉警報的年紀,還不趕快找一個……」

  「什麼拉警報?我還不到二十五耶。」展然抗議著。

  「差不多啦。不過,我告訴你喲,你一定要找個條件超越我的優秀男人當妹婿,這樣才有面子。」

  「又不是你要嫁,什麼面子不面子的。」皓庭幫腔道。「與有榮焉嘛。」展珩挑眉笑說。

  「展珩,你的不太正常更甚往常,你不會腦袋被打壞了吧?」子帆頗為擔心地看著展珩。

  「去你的!我是大難不死,要將我所有特長髮揮到淋漓盡致,才不枉此次重生。人生苦短,得及時行樂。你看,我有這種認知,是不是很偉大呀?」展珩很得意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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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快去請個精神科醫生來吧!」柏軒大喊。

  「你去撞牆啦!好了,我們言歸正傳吧。」展珩又是幾聲大笑後,正經地說。

  「你終於恢復正常啦。」展然見展珩終於收拾起玩心,無奈地說。

  「一直都很正常,只是見你進來,看你有些疲憊,逗你開心、開心而已。」展珩疼愛的眼神看著展然。

  「這是哪一家的逗法?快要把我氣死,還開心呢,沒誠意。」展然不太領情地說。

  「展珩總是有顛覆的效果。」子帆挖苦著說。

  「這也算特殊才能吧。」柏軒也加一句話。

  「什麼特殊才能?你乾脆說我是異士吧。」

  「義士?」子帆眼光有些奇特。

  「笨蛋!我是說異能的異,奇異的異!」

  「不重要,反正你是異士兼義士,被毆陣線的義士、胡言亂語的異士,真是酷斃了!」

  「我看你是神經病!現在,你們給我正經點!」展珩作勢吼了一聲。

  「說吧,你又有什麼有求於我們?」

  展珩一聽,簡直快吐血。「什麼有求於你們?我不過要問些問題而已。」

  「這就是有求啦,有什麼疑問,快說吧,我們應該還算必應吧。」

  「上面不是要我們支援縣市嗎?我們被分派到哪裡?」展珩關心地問。

  「你這麼問的意思是——你要回來嘍?」

  「我又沒說過我要辭職。」展珩有些納悶。

  「你沒有卻步?」

  「開什麼玩笑!我是愈挫愈勇,哪像你,被嚇到啦?」展珩有些臭屁的口吻,還故意刺激世語。

  「我還擔心你被嚇到呢,既然你毫不畏懼那就好,我們都很期待你的歸隊。」

  「是呀,台北市有我們這幾個,歹徒恐怕是風聲鶴唳,日子難過,大難臨頭嘍。」

  「天啊!是上上籤!台北市耶,全台灣最忙的地區。我不是早叫你們去拜拜嗎?說!誰是罪魁禍首?」展珩快噴火地嚷著。

  「這是你命中注定,別掙扎了,你天生勞碌命,還敢怪罪於人。」皓庭道。

  「還說我,你是不是也跟我同單位呀?」展珩挑眉說。

  「托你之福,我真的和你同單位,不過,我是很認命地接受,哪像你,呼天喊地的,你要知福。和我同單位是你的福氣,要珍惜呀。」皓庭厚臉皮地說。

  「你們說話都是這麼噁心嗎?」展然見眼前這群自大不知恥的人,皺眉地問。

  「習慣就好。」世語安慰展然道,隨即又用狐疑的眼神瞅著展然。「你不是展珩的妹妹嗎?」

  展然疑惑地點點頭。

  「那你不該早就習以為常了嗎?反正他平常就這德性,從來沒正經過。」世語轉頭盯著展珩,低聲說:「難不成你有雙重性格?」

  「雙你的大頭!我在家裡只是比較收斂而已。」展珩不好意思地回答。

  「收斂?我看是不敢造次吧。這樣也好,大哥要有大哥樣,不過,你的形象已完全破滅。展然,真是不好意思呀。」世語對展然抱歉地一笑,不是有意要破壞展珩在展然心目中的形象。

  「原來如此。難怪認識你這麼久,你都不願意讓我們見到你妹,原來是要維護形象。早說嘛,你早說,我們就一定幫忙掩護,現在好啦,全毀了。」子帆一副深感惋惜的樣子,讓人看了實在是很想捶下去。

  「拜託,哪有那麼誇張!我妹和我相處二十多年,哪會不知道我的真面目,她是質疑,哥哥噁心就算了,怎麼連他的朋友都是如此。我努力遮掩,你們卻一再挑明,無疑是自取其辱嘛。」展珩受不了地嘲弄道。

  「喂,病人,你也節制點行不行?才剛復元沒多久,就忙著譏笑同事。醫生有交代,你要多靜養、保健康,別廢話一堆。」?霖終於忍不住開口要求展珩閉嘴。

  「展皓庭,你欠我一餐嘍。」展珩眉開眼笑地對皓庭做鬼臉說。

  「又欠你一餐。」皓庭無奈地甘拜下風。

  「你們兩人又下注啦?」子帆沒好氣地問。

  「是啊。?霖,你也爭氣點,每次都讓我輸,虧我對你如此有信心,下次多少也讓我贏一次吧?」皓庭用著可憐的神情,哀求地看著?霖。

  「你們這算什麼朋友,賭這有的沒有的。下次提早告訴我們,我們也要下注。每次都是你們兩人玩,太不夠意思了。」柏軒抱怨著。

  一旁的展然一頭霧水,皓庭見狀,主動提出說明。他拍了拍?霖的肩。

  「他是我們之中最安靜的人,沉默寡言,喜怒哀樂對他而言是很奢侈的,所以我們常私底下打賭,誰先讓他忍受不住開了金口、說了良言,輸的就得請贏的吃飯。展珩每次都贏,而我,每次都拜他所賜,輸了。」皓庭指著?霖抱怨著。

  「喂喂喂!願賭服輸,可別牽扯我的飯爺。」展珩開口保護著?霖。

  「改天他沒讓你贏,看你還會不會這樣護著他。」皓庭嘴角揚起,嘲弄地說。

  「喂,我可是無辜的喲。」?霖又開金口。

  「展珩,這次你輸了。」皓庭得意地說。

  「?霖,你以前不都只翻白眼嗎?這次你說話做什麼。」展珩抗議著。

  「你們真的是太無聊。」展然蹙起秀眉,搖頭歎道。

  「如果我們不從苦裡找樂趣的話,恐怕警察自殺事件會多出很多。」皓庭正色道。

  展然一驚!這是她很少會想到的層面,她只知道展珩很忙、很少回家,卻從未問過他實務上的事,他也幾乎不提;現在她才明白,哥的不正經原來是他的抒發管道。淚水不禁衝進眼眶。

  展珩見展然眼角閃著晶瑩的淚光,他責怪的眼神盯著皓庭。

  「展——皓——庭!你要負全責。」不悅的語氣。

  皓庭沒想到那一句解釋居然惹來展然的眼淚,他歉疚一笑,拉著展然到門外。

  「其實他們倆挺相配。展珩,你覺得如何?」子帆望著他倆的背影,輕聲說。

  「我是不反對,可是那個木頭……唉。」展珩搖頭歎氣,對皓庭完全不抱任何希望。

  「那?霖呢?有沒有興趣?」子帆將矛頭指向?霖,頗感興趣地問。

  「有皓庭在,我才不敢奢望呢。」?霖面無表情地淡淡回答。

  「沒錯,你太酷,太難以親近。」柏軒深感認同。

  「他們倆不知在門外說什麼?」子帆好奇地盯著門。

  四人都盯著門,好奇得半死。

  「我不是有意要惹你傷心,我只是想說明……」

  「我明白。」晶瑩的雙眸對上皓庭。「是我自己不好,我只見到表面,忽略了報上也一直在報導的層出不窮的警察問題,我哥心中或許很苦。」

  「你想太多了。心智成熟的人,是可以面臨、挑戰不同的問題、環境,解決所有的困難,所以我們並沒有像你所想像的,活在人間煉獄中。嬉笑怒罵是我們相處的方式,當然,有些許苦中作樂的成份在,但並不是全部;你看,我和展珩有幸能從事我們喜愛的工作,也不算太差,是吧?雖然其中的挫折感大過成就感,可是,人生不就是為追求一個目標嗎?」皓庭富有磁性的聲音,低沉地說出自己的見解,也同時安撫展然擔憂的心。

  展然點點頭。「我只是希望你們能快樂,畢竟能樂觀面對一切,比什麼都重要。」

  皓庭輕拍展然的肩,對展然灑脫一笑,道:

  「別煩惱,展珩是無可救藥的達觀派,擔心他,不過是多此一舉。」

  「你是怎麼和我哥如此熟稔呢?」展然非常好奇。

  「我們是同學,而且又臭味相投;還有,我姓展,而他名字裡有個展字,所以覺得很親切。再加上他長得帥。」皓庭修長的手指摸著下巴,偏頭想著。

  「帥是哪一家的理由?你騙我。」展然不信。

  「不騙你,你哥帥得有型,為人正直,我就欣賞這種人。」皓庭稱讚著。

  展然低笑。

  「你在笑什麼?」皓庭一臉疑惑。

  「我笑是因為我覺得你說的一切好像都在說你自己。」展然調侃。

  「這叫物以類聚。」皓庭大方地承認。

  展然真的只有搖頭歎氣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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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節


  接下來幾天,展珩的那票朋友只要一得空,就會來醫院陪展珩說些局裡的事,或朋友間的秘密;可是,他們來的時間不一定,展然和他們常擦肩而過,沒見到人。每次到醫院,展然總忍不住搜尋他的身影;好幾天不見,實在很想念他的笑容他的聲音,這算是什麼?愛嗎?

  展然看著窗外發呆、發愁,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想念一個人,強烈地想著,這該是暗戀、單戀吧?

  「展然,你在想什麼?這麼安靜。」展珩忍不住打量展然,好奇地問。

  「沒……沒什麼。」展然慌張地搖頭,怕展珩看出什麼,連忙鎮定自己的神情,笑道。

  展珩挑挑眉。「是嗎?」

  「當然,你懷疑呀?」

  「是很懷疑。」展珩擺擺手,一副不相信的模樣。

  「展珩,我的……展然,你也在呀,好久不見。」皓庭見到展然,親切地打聲招呼。

  「喂,色狼,別見了我老妹,就忘了她老哥——我!」展珩抗議著。

  「是是是!我的車鑰匙呢?」皓庭質問。

  「現在才發現,不合格。」展珩搖搖頭,大歎皓庭的粗線條。

  「誰像你,好的不學,淨學些奇怪的。」皓庭沒好氣地說著。

  「哥,你是扒手!」展然吃驚地叫一聲。

  「什麼扒手!?你看我這個人多盡責呀,為了瞭解扒手的把戲,親自下海學習,他們這幾個,當然是我試驗的對象嘍。可惜,他們很鈍,我得手好多次。」展珩將手伸到枕頭下,拿出鑰匙交給皓庭,又露出鄙視的笑容。「警察這麼沒警覺性,真是丟臉。」刻薄地念著。

  「哥,哪有自家人恥笑自家人的。」展然為皓庭打抱不平,不高興地說。

  「習慣就好,我又不是第一天才認識他的。」皓庭不在乎地笑道。

  「是嘛,展然,你擔什麼心?」展珩眼神銳利地盯著展然表情瞬間的變化,他暗有所指地調侃。

  皓庭沒察覺什麼,仍爽朗地回道:「你嫉妒展然關心我,是不是?咦?你一直不交女友,難不成你有戀妹情結?」皓庭反將一軍,猜測的眼神對上展珩的。

  展珩無所謂的口吻說:「她是很漂亮,可惜,仍不夠吸引我。展然不夠冷、不夠絕,不是我喜歡的型,如果你喜歡,你可以試試看。」故意逗皓庭。

  皓庭來不及回話,展然就先發制人:

  「顏展珩!你吃飽沒事做嗎?實在懶得理你,再見!」快被展珩氣死了,展然火冒三丈地走出病房。每次都讓她在皓庭面前出糗!展然悶悶地想著,愈想愈嘔,眼淚開始不聽使喚地奪眶而出。

  皓庭追了出來,輕拍展然的肩,遞上一條手帕,溫柔地勸道:

  「把淚水擦掉吧,別難過,你又不是不知道展珩有口無心,常常口無遮攔。」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展然抬頭,失魂地注視著皓庭。為什麼他不跟哥一樣?不耐煩一點、不酷一點、不襆一點?長得這麼吸引人,又如此溫柔體貼,害自己陷入單戀的無底深淵,好難過!好煩!

  見展然一直皺著眉頭,皓庭將手探向她額頭。「你不舒服嗎?有沒有發燒?」見展然滿臉通紅,皓庭更篤定了。「你感冒了嗎?」

  「沒有,我很好。」展然努力地擠出笑容說。

  「嗶嗶!」皓庭隨身攜帶的呼叫器響起。

  「你該回局裡了,我也該回家,拜拜。」展然知道他可能又有勤務,她明白體貼地說完,轉身要走出醫院。

  「我送你回去吧。」皓庭追上來說。

  「不用了,你不是要趕回去?」展然連忙拒絕。

  「不會耽誤多少時間,走吧。」皓庭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想和展然再相處一段時間,即使是短短十秒也好。

  見皓庭堅持,展然也不好再拒絕,乖乖地跟著皓庭走,心中仍是五味雜陳。

  展珩出院已好多天,他的同事們也因為公事繁忙,許久未來看展珩。不過展珩也復元得差不多了,再過兩天就要到新單位報到。

  「哥,你好了嘛。」展然一回家見展珩坐在沙發上發呆,用力拍一下展珩的肩膀說。

  「喂,謀殺你老哥呀!」展珩哀號地叫著。

  「你在發什麼呆?」展然質疑。

  「他們沒來,我好無聊。」展珩老實地說。

  「他們忙得要命,誰像你呀。」展然沒好氣地白了展珩一眼。

  「我就不相信你不想見他們,尤其是皓庭。」展珩邪笑一聲,瞅著展然看。

  展然不甘示弱地瞪回去。「關皓庭什麼事?」

  「皓庭……叫得挺順的嘛。你可別告訴我你不欣賞他,不是我說大話,普天之下能和我較量而不分上下的,就只有他了。如果你喜歡他,我可以製造機會撮合撮合,你覺得怎麼樣?」展珩一副熱心助人的模樣,看了就令人覺得恐慌。

  「你管好你自己吧,老大不小了,還不趕快交個女朋友,不要一天到晚窮極無聊地算計你老妹。」展然迅速掩飾住心中油然而生的喜悅,撇撇嘴說。

  「你真的不要?還是你喜歡的是書巖?」展珩自顧自地說。「書巖是不錯,可是他有點木頭,不太適合你。雖然我平常喜歡逗你、貶你,不過老實說,你漂亮、反應一流、聰明伶俐,我想來想去,只有皓庭配你最說得過去。這些天來,我可看得一清二楚,皓庭平常對女人是不假辭色、保持距離,對你卻獨獨例外,不知道是因為你是我妹,還是因為他喜歡你,這我要好好研究,去套他的話,好!」展珩用力拍一下手,唇角微揚,神秘一笑說:「就這麼決定了。展然,等我消息。」

  「哥,你別發神經行不行啊?你打算把我的臉丟光嗎?硬要把我塞給人家,我又不是醜得沒人要。」展然生氣地抗議。

  「拜託!他們又不是不認識你,看過你的人,誰敢說差?只有你選人,沒有人挑你,我要不是看在皓庭和你登對,我才懶得管你的事呢。更何況,皓庭的為人我最清楚,如果你能和他在一起,我也放心。」展珩挑明地說。

  「那你也很奇怪,為什麼不早介紹我和他認識?還說我和他匹配。」展然雙手環抱,等著展珩的解釋。

  「因為……因為……我曾經以為他是同性戀者,後來才知道他不是;而我們的工作也一直很忙碌,哪有時間介紹你們認識。要不是拜我這次受傷所賜,你們還沒機會見面呢。」展珩自以為了不起地說。

  「哥,你的腦袋真的壞了。不跟你𣶹嗦,我好累,想休息了。」展然不理會展珩的胡說八道,自顧自地上樓回房。望著展然背影,展珩不禁在心中計量,滿意地笑著。

  「把工作辭了,回來幫你爸爸吧。」顏母走進展珩的房間,對展珩說。

  「不行,我好不容易才當上警察,別叫我辭職。更何況爸有書巖幫忙,以後展然也會去幫忙,用不到我啦。你就饒過我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兒子我是商業白癡、經商傻子,你不是存心要爸的公司倒閉吧?」展珩東扯西拉地說一大堆理由。

  顏母眼神露出惶恐。「你別再當警察了,你不能讓我再面對失去你的痛苦。上次是你運氣好,逃過一劫,但下次難保你會有這麼好的運氣,再逃過一劫。」

  「媽,這次我受傷,但下次我未必會受傷呀。別這麼杞人憂天嘛!」展珩有些不耐煩。

  「我不能不這麼想。現在有那麼多人動不動就走上街頭抗議,你又隸屬保一,鎮暴陣線幾乎每次都有你,我每次看你在電視裡被人丟雞蛋、丟石頭,甚至是丟糞便,我這做媽的,心裡有多難過!每個職業都有最基本的尊嚴,我看不見你們警察的尊嚴在哪裡。是,治安是不好,歹徒是抓不到,但這要怪誰?要不是立法不嚴、公權力不張,怎麼會走到這個地步?如果我們的社會再這樣下去,我寧願回到戒嚴時期,至少那時候的警察比較有威嚴,我不用在家擔心我的兒子隨時會受傷,隨時會有生命危險。展珩,現在時代不同,你辭職好不好?你就算賦閒在家我都無所謂,只要你不要再當警察。」顏母難過地說。

  「媽,我又不是廢物,拜託你行不行?」展珩正色地說。凝視著母親憂心忡忡的眼神,展珩深深地歎了口氣,慎重地說:「媽,我知道我們的地位不如往常,可是,就如服務生一樣,今天他服務了十位顧客,其中五位待他客氣、禮貌,另外五位或許就嫌他怠慢、無禮,甚至差勁的客人還會潑他水、破口大罵,他不一樣也要忍?就像我們一樣,有人對我們尊敬,有人對我們不屑,這是一定的道理,我們的職業一樣是警務人員,要保障他們生命財產的安全。其實,在十個人之中有一人認同我們,我們就真的心存感激了。至於危險性,我只能說,無論我是從事哪種行業,如果大限已到,強留也留不住。總之你別擔心,行不行?」展珩眼神透露出永不退縮、絕不放棄的意念。

  顏母緊張地拉著展珩。「別下任何決心,你就不能為我想想嗎?」

  「媽,你不能拿親情來強迫我。這工作,我甘之如飴,樂在其中。我不想過行屍走肉的日子,別逼我好不好,我保證,類似的事不會再發生。」展珩承諾地說。

  「保證敵不過人家的鐵棍、拳頭,甚至是子彈。未來是未知數,我不要坐在家裡整日為你擔心、煩憂,你就不能安心讓我睡個好覺嗎?」顏母仍不放棄地要求展珩。她真的害怕失去展珩,她害怕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情景,她不要再過半夜被惡夢驚醒的日子。

  「媽,你別再為難我,我不可能辭職。」展珩躺回床上,目光直盯著天花板,口氣不太耐煩地說。

  聽出展珩口吻中的不悅,顏母很難過。

  「你就不在乎我的感受、我的關心?」

  「逸璇。」顏父出現在房門口,無奈地叫了一聲。「你不也不在乎展珩的感受?展珩不畏艱難,願再回工作崗位,你應該給他鼓勵,不要為難他。」

  「慕謙……」

  「展珩是個好警察,他有這樣犧牲奉獻的胸懷,我們應該要支持他,你就別讓他心煩。」顏父勸著。

  「爸,謝謝。」展珩感動地向父親說。

  「沒辦法,誰要我們生下你這寶貝蛋,只好認了。逸璇,想開點,大難都躲過了,還怕什麼嗎?」顏父溫柔地拍拍顏母,柔和地說。

  顏母幽怨的眼神對上顏父。

  「你明明和我一樣憂慮,你卻……」有些責備。

  「只要他不怕,做父母的就只有支持。展珩,以後小心點。」顏父慎重地再交代一次。

  展珩自信地點點頭。

  顏父滿意地一笑,帶著顏母回房,打算好好說服妻子。

  才剛到家,電話聲就響起,展然疲憊地拖著沉重腳步走到電話前。

  「喂。」

  「展然嗎?」對方溫柔一問。

  是他!?展然嚇了一跳,心跳開始加速。

  「我是展然,請問哪裡?」

  「展然,我是書巖。」

  對方一說出名字,展然狂跳的心忽然趨緩,再揚起的聲音有些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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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嗎?」仍是禮貌地問。

  「你今天晚上有空嗎?我可以請你吃晚餐嗎?」書巖客氣地問。

  「我……」展然猶豫著該如何拒絕。

  「你沒空?那沒關係,改天好了。」書巖體恤地說,但口氣中充滿了失望。

  展然不忍心,脫口而出:

  「我晚上有空。」說完,她忍不住皺眉,實在不該心軟、不該答應。

  「那六點半我去接你。」語氣中重新有了喜悅之意。

  「呃,好,待會兒見。」展然趕緊掛掉電話。心中除了煩,還有好深的失落感。難道他不喜歡她,所以才一直沒電話聯絡?

  展然無力地走回房間,沖個澡,換好衣服,施點淡妝,就對著鏡子歎氣發呆。

  「展然!」顏父大喊一聲。

  展然走出房門。「什麼事?」

  「書巖來了。」

  「喔,我馬上下來。」

  展然又深呼吸好幾口氣才下樓。

  「爸。」見到父親,展然叫一聲。

  慕謙笑得慈祥,交代一聲:「玩得愉快呀。」

  背著書巖,展然做了個鬼臉給父親看,令他笑得更開心。

  「伯父,我會早點送展然回來的。」書巖斯文有禮地對顏父說。

  「嗯,快去吧。展然,別欺負書巖喔。」顏父挑眉帶笑地盯著展然說。

  「爸,你能不能別那副德性,好像他是你的……哎呀,總之我對他沒興趣,我們純粹是朋友,拜拜。」像是保證似的,展然這才和書巖出門。

  顏母從房內走出來,關心地問:「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顏父不明白。

  「廢話,我當然是問你女兒和你愛將怎麼樣。」顏母沒好氣地問。

  「我看機率是零。」顏父搖頭沉重地回答。

  「怎麼會?展然不是答應和書巖出去了嗎?既然有約會,機率怎麼會是零呢?」顏母吃驚地睜大雙眼問。

  「她是你女兒,你去問她。」顏父把問題扔回給顏母。「什麼她是我女兒!難道她不是你的呀!」顏母不悅地睨著顏父。

  「書巖不是展然喜歡的類型,你就別當喬太守,亂點鴛鴦譜啦。」

  「怎麼會?展然認識的男人不多,書巖條件又不錯。」顏母仍是一頭霧水。

  「你忘了展珩那票朋友嗎?」顏父提醒著。

  「不行!」顏母斷然拒絕。

  輪到顏父臉上掛滿了不解,吶吶地問:「為什麼?」

  「他們都是警察。」

  「很好呀,都有正當職業,又是有為青年。」

  「不行、不行!一個展珩就令我擔心極了,再加上個女婿,那我還要分心去擔心他和展然,這樣我受不了。」顏母眼底儘是痛楚。

  顏父見狀,也無法再多說些什麼。他知道妻子仍無法忘記展珩受傷、昏迷不醒的模樣;他也知道,多少次愛妻在半夜忽然驚醒,擔心展珩出勤時會不會出什麼事。看著展珩因公事忙碌,又擔心他會累壞身子,暗地裡掉過不少眼淚。這一切的一切,顏父全看在眼裡,也只能化成一聲聲的歎息,無能為力,聽天由命。

  「該不會是展然喜歡上他們其中一位了吧?」顏母腦筋一轉,驚呼。

  「沒有啦,我只想告訴你,書巖並不是唯一選擇,如此而已。」其實顏父早已看出展然有心儀的對象,但他不想說穿,打哈哈地想一語帶過。

  「真的?」

  「當然。你別替展然操心了,她那麼漂亮、聰明,哪個瞎了眼的男人不會追她?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你想去哪吃飯?」書巖溫和地問。

  「你不是要請我吃飯嗎?難道你還沒想好地點?」展然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注視著書巖。

  書巖有些難為情地搔了一下頭,有些結巴地說:

  「我不太清楚你喜歡吃中式餐還是西式餐,如果我亂下決定,怕你吃了不盡興,那我……會很懊惱,所以……所以……」

  「所以,你約我出來,要我作決定。」

  書巖點點頭。

  「那我們就隨便吃吧。省一點,讓你多留點錢,好討個老婆。」展然露出淘氣的笑容,勸著。

  「展然……」書巖想說些什麼,但話一到嘴邊,又硬生生地吞回去。

  展然知道他的心意,索性也裝傻當作不知道。走到一家泡沫紅茶店,她回頭燦爛一笑:「就這裡了,我們進去吧。」

  「就……這裡!?」音調有些怪。

  展然無邪的眼神看著書巖。「怎麼?你不喜歡?」

  「不是,當然不是,我們進去吧。」當然不喜歡,這個地方一點情調也沒有,也不浪漫,怎麼表白?書巖暗自皺眉、叫苦。

  坐好位子,點了簡餐、一杯冰紅茶,展然用手撐著頭發呆,書巖也悶悶地不知說什麼才好。忽然一個影子擋住他們的光源,書巖抬頭一看——

  「展珩,你怎麼會在這?你下班啦?」

  展珩挑挑眉,眼神帶笑,俊美的臉龐益發吸引人。

  「你們……在這裡約會?」他故意問。

  「哥,你是溜班還是下班?小心我告訴你們主管。」展然見展珩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不禁有些羞惱。

  「什麼溜班!我可是標準公務員,我現在是下班。」

  「嗨,展然妹妹。」柏軒叫得令人毛骨悚然。

  「好噁心!展然,我們又見面嘍。」子帆笑說。

  「嗨!幾天不見,你又漂亮許多。」世語充滿和煦陽光的笑臉,高興地說。

  「好久不見。」是皓庭充滿磁性的聲音。

  望進深不見底的眼眸,展然為他低沉而溫和的嗓音心跳加速。

  一旁見狀的展珩不禁暗自竊喜。

  「書巖,不介意我們一起坐吧?」

  展珩不太識相地提出要求,老實的書巖只有點頭的份了。

  「這是我們家的好朋友叫書巖,他是我爸的好助手。」展珩向大伙介紹。

  「你好。」每個人都將自己的名字報上自我介紹,男人間的友誼就此展開。

  趁大伙正在跟書巖東拉西扯時,皓庭轉頭對展然露齒一笑。

  「他……是你男友?」問得有些苦澀,但他仍是強裝笑臉。

  展然微蹙眉峰沒有回答,有些難過。

  「今天的你和平常有一些不同。」

  「是指化妝嗎?我媽說至少要有一些裝扮,否則很難吸引人。」展然老實報告。

  「伯母這麼急著把你推銷出去嗎?」

  「嗯。再晚恐怕就沒人要了。」展然認真地回答。

  「對呀、對呀!皓庭,看看你有沒有人選,介紹幾個給她吧。我這寶貝妹妹現正是黃金時期,如果沒人要,等到人老珠黃時,就更乏人問津。快點幫幫忙把她推銷出去吧。」展珩突然冒出這些話,有意試探兩人。

  「顏展珩,你——閉——嘴。」展然咬牙說著。

  皓庭忍不住笑意,不客氣地笑了出來。展然生氣地瞪他一眼,很委屈地說:

  「我已經很可憐了,你們還這樣嘲弄、恥笑我。」

  「你別聽你哥胡扯,他是嫉妒你。至少你有約會對象,他沒有。」皓庭忙辯駁,絲毫不知他的話令展然心中有好大、好強的失落感。

  展珩見展然迅速低下頭,企圖掩飾眼中的難過,不禁瞪著皓庭英俊的臉,歎口氣。怎麼漂亮的臉蛋裡裝的是豆渣呢?真是反應遲鈍、不解風情、笨到極點!

  「嘿,展然,如果沒人追你,你看我怎麼樣?雖不能算是玉樹臨風,倒也相貌堂堂……」子帆自我推薦。

  「喂,你一旁站去吧,你要追展然,先過我這關。不過我告訴你,你不及格。」展珩不客氣地說。

  「我當然不及格,在你眼中,只有皓庭夠資格。皓庭,我是很有成人之美,你就犧牲點,做展珩的妹婿好了,你覺得怎樣?」子帆轉向皓庭問。

  皓庭搔搔頭,沒答話。

  見皓庭等於是拒絕的模樣,展珩很生氣,正要發作,展然已站起身。

  「你們自己慢慢去嚼舌根,別把我當物品一樣拋售。我累了,想回家。」展然皺著眉頭,眼中帶點淚水,雖立即轉身,卻被眼尖的展珩看見。

  「我送你回去。」書巖急急地說。

  展珩拍下書巖的肩膀。你和我同事慢慢聊天吧,我送我妹回去就可以了。」展珩說完,就連忙追出去,但還是不忘用力踩皓庭一腳,給他一個白眼。

  展然氣急敗壞地走著,心中非常不是滋味,不理會展珩。

  「展然,別這樣,哥道歉,好不好?」展珩小心地說著,試圖拉住展然的手。

  展然生氣地甩開展珩的手,淚水也愈流愈多。展珩跑到展然的面前。

  「展然,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我也知道你們不是故意的,但是那很傷我、讓我很沒面子。我承認我很喜歡他,可是我可以放在心中,一輩子不說,至少在我心中有一個想像、作夢的空間,你們……你們這樣把我硬塞給他,難道你不知道,他的拒絕讓我很難堪嗎?也讓我很……難過……」哽咽著說。

  「展然,別這樣,哥保證以後再也不狠,好不好?」展珩心疼地說。

  「你說的喲,我可是告訴你,女人的面子和尊嚴是很重要的,別再丟我的臉了。」展然有些軟化。

  「好。走吧,我送你回去。真抱歉,破壞你和書巖的約會。」

  「不是破壞,是解救。這是你今天唯一做對的事。」展然總算破涕為笑。

  「既然討厭人家,就別約人家出來。」

  「可是他的口氣好有誠意,我又不好意思拒絕,所以就勉強……」

  「感情是不能講不好意思的,你給人家機會,會讓他誤會,不太好哦。」展珩提醒著。

  「我本來是要趁吃飯時說清楚的,結果你們跑來攪局,我還沒說,就氣飽了。」展然據實以告。

  「真是麻煩,上車吧。」展珩打開車門說。

  「展然!」叫聲從身後傳來,展然旋身一看,是穿著警察制服,一身英氣十足的皓庭走過來。

  「皓庭,你怎麼……你們又擴大路檢是不是?」展然瞄一眼站在路旁的兩位警察,猜想著。

  皓庭露齒一笑,點點頭。「你剛下班?」

  「是啊。」

  「沒約會?」

  「沒有。」

  「不會是上次被我們一鬧,害他不敢再約你了吧?」皓庭關心又歉疚地問。

  「和你們沒關,是我自己的問題。」展然沒多作解釋,但也讓皓庭明白,要他別太掛心上次的事。

  「那就好,你……」

  「你不是還在執勤中,和我在這裡聊天,等會兒被投訴怎麼辦?我不打擾你了,拜拜。」展然體貼地趕緊走開,免得皓庭被來查勤的人捉到,那可就慘了。

  望著展然離開的背影,皓庭心底有一股惆悵升起,只得訕訕地走回崗位。

  為什麼她的眼神中總有一道難解的訊息呢?他發現自己愈來愈迷戀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甚至希望每天都能見到她,即使一眼都好。這是怎麼了?難道自己愛上她了嗎?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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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節


  「展珩,晚上老地方見。」皓庭從寢室出來,對著剛回來的展珩說。

  「做什麼?你有心事呀?」展珩好奇地問。

  「你有空吧?」

  「有啊。」

  「那就先別問啦,記得十點喔。」皓庭叮嚀一聲,就和其他同事出去吃飯。

  展珩聳聳肩,準備簽退回家吃飯。

  十點鐘,展珩準時出現在山上;以前他們兩人心情不好時,就會跑來這個地方看看城市夜景、吹風、看星光,狂喊幾聲發洩一下心情。

  「喂,帥哥,你要我來這做什麼?」展珩拍拍皓庭的肩膀問。

  「我有事要問你。」皓庭正經地說。

  「有事?什麼事?」

  「那天你踩我腳是什麼意思?」皓庭盯著展珩問。

  「還能有什麼意思。」

  「我不明白。」

  「虧你這麼聰明,還不瞭解我的意思嗎?」展珩不太有耐心地說。

  「老實說,我真的不太瞭解。」皓庭坦承。

  「那天人這麼多,那個子帆又雞婆地要把展然推給你,你搖什麼頭,你不知道女人的面子很薄嗎?你就不會笑一笑,別做任何動作,反正之後要追不追隨便你,你就非得讓我妹當眾下不了台,你才高興嗎?」展珩不客氣地指責。

  「我當時是想那位叫書巖的,他至少是展然……」

  「他是展然的朋友。坦白講,展然只當他是哥哥。」不等皓庭講完,展珩打斷他的解釋著。

  「那展然為什麼……」

  「書巖人不錯,對展然又很好,她不忍心拒絕他,只得答應和他吃頓飯。那天她本想和他明說,卻被我們擾亂,結果害她什麼也沒說,反倒把她氣跑。」展珩兩手一攤,很無奈地說。

  「在生我的氣嗎?」

  「她是在氣我們隨便把她亂塞、硬塞,還塞給一個根本不願接受的人,讓她丟臉死了。」展珩故意這麼說,卻暗地偷瞄那木頭有什麼反應。

  果然,皓庭眉頭皺得緊緊的,急忙說: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展然那天很生氣嗎?」他小心地問。

  「你說呢?」

  「我想她是真的生氣了,否則她今天遇到我時,就不會一副拒人千里的樣子。我真的太粗線條了!展珩……」

  「做什麼?」

  「幫我和展然道歉,行不行?」

  「你自己不會去呀。」展珩躺在車蓋上,不太搭理皓庭,看著滿天星斗說。

  「這個……我要怎麼說?」皓庭很為難的樣子。

  「那就讓誤會永遠是誤會好了,反正你們又不常見面。我倒無所謂啦,我和你照樣是好哥兒們。」展珩不在乎地說。

  「不行!」皓庭立即反對。

  展珩心中暗笑。他坐起身,裝傻地注視皓庭。「為什麼?反正你又沒差。」

  「怎麼沒差!」皓庭有些火大。

  「那——又怎麼個有差呀?先生。」展珩故意這麼問,眼神中帶著些許邪意與笑意。「你該不會愛上我妹妹展然了吧?」

  「我就是愛上展然了。」堅定的回答。

  「太好了!我就希望你這麼回答。既然你喜歡她,就去追呀。」展珩鼓勵著。

  「我沒追過女人呀。」皓庭有些尷尬。

  「那問我也沒用,我也沒追過呀。」

  「可是她是你妹,你總得教教我吧。」皓庭請求著。

  「我根本就不知道有什麼好方法可以追她。」展珩偏著頭,努力地想。「喂,追女友是男人的本能,你直接約她吃頓飯,到時就自然而然知道怎麼做了,一切見機行事。」展珩拍拍皓庭的肩,揚揚眉笑看皓庭。

  「你確定?」

  「肯定。」

  「喂,展然嗎?」

  「是我。」誰呀?展然納悶著。

  「晚上請你吃飯好嗎?我是展皓庭。」低沉的聲音傳來,讓展然有些驚愕。

  「你……要請我吃飯?皓庭,我是展然,不是展珩。」展然訝異地說。

  悶笑聲從另一邊傳來。「沒錯,我要請的就是你。展珩這種人,還不至於會讓我掏腰包請他吃飯的。十分鐘後,我到你家樓下等你。」不由分說,皓庭就把電話給掛了。

  展然有些無所適從。這是怎麼回事?會不會是展珩那大嘴巴對他說了什麼吧?這下她不是顏面掃地了?完蛋了!可是老哥應該不會出賣她才對,除非他是嫌活太久了。哎呀,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展然黯然地走回房,換了一件白襯衫和牛仔褲。反正穿再漂亮,他還不是視若無睹,乾脆隨便點,免得他看了覺得驚訝。抓起梳子隨便梳個兩、三下就出門了。

  十分鐘後,皓庭果然準時出現。他見著眼前樸素裝扮,未施脂粉的清秀佳人淡笑地說:

  「這樣的你,很漂亮,上車吧。」

  展然對皓庭的讚美覺得醺醺然,也不多說,順從地坐上車子。

  車子很快停在一家氣氛很好的西餐廳前。

  「這裡的東西還不錯,我和我媽來過很多次。」走進大門前,皓庭溫和地說。

  展然很訝異他怎麼會和自己的母親到這種羅曼蒂克的地方用餐,有點奇怪,難不成——皓庭有戀母情結?

  他們坐定位後,皓庭問過展然意見,點了兩份特餐。皓庭一雙黝黑的瞳眸直盯著展然,她被盯得有些難為情,吞吞吐吐地問:

  「你這樣瞧著我,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不是。」皓庭輕輕地搖搖頭,嘴角揚起一抹非常誘人的笑容。「我一直在想,當初我乍見到你的時候,你還留著學生頭,眨著大眼睛,眼神好似會說話。你靈巧又聰慧的模樣很吸引人,我直覺你是熱愛生命、充滿陽光的女孩。那時你的眼中只有展珩,讓我心中總有一股無來由的醋意,也不知道為什麼。」

  停頓一下,雖然展然的神情很吃驚,但皓庭見展然沒有不耐的模樣;又說:

  「再見到你,很訝異。你比印象中更美了,成熟又溫柔。本以為展珩是你男朋友,後來知道他是你哥哥,我心中不知有多雀躍,只是當時我並未去深思為何心中會這麼想。直到那天,大伙鬧哄哄地點名牽紅線,我很君子風度的不想讓你為難;你的拂袖而去,我原以為你是生氣他們亂點鴛鴦譜,沒想到是我的舉動讓你顏面盡失,也才知道那位書巖不是你男友,所以……」

  「所以你要向我賠罪?」

  皓庭怔了一下,才輕聲道:「不是賠罪,是追求。」

  很明白,一點也不拐彎抹角。

  頓時紅暈爬上了雙頰,晶瑩的雙眸更顯水靈。展然深吸一口氣,緩和自己的情緒,不置信地低聲說:「你別拿我尋開心,我哥到底跟你說了什麼?」

  「他沒說什麼,只是提醒我,心裡想做的事,應該要身體力行;而我也立即付諸行動。難道你……也只當我是哥哥?是朋友?」他緊張地凝視著展然。

  展然尷尬地拿起白開水喝一口,眼神不敢看向皓庭,心慌意亂地說:

  「你問得那麼直接,我很難作答。」

  「那我問,你點頭或搖頭,好不好?」皓庭仍是不放過地直問。

  展然點點頭。

  「你……不討厭我吧?」小心翼翼地問。

  搖搖頭。

  「那……你……」

  「我們吃飯吧,我肚子好餓。」展然沒等皓庭問完,趕緊接著說。

  皓庭很失望,失落感也很大,他低下頭靜靜用餐,卻食不知味。

  「你和伯母常來這?」展然好奇地問。

  「固定節日會來。」皓庭答。

  展然不明白地睜大眼。

  皓庭苦笑著解釋:

  「我爸生前很喜歡這裡,常帶我媽來這。他過世後,只要是父親節、他的生日、忌日,我媽都會到這來懷念他。我是他唯一的兒子,當然也會跟來嘍。」

  「你爸爸好幸福哦,有伯母這麼愛他。」

  「你確定對我媽而言那是種幸福嗎?」

  「為什麼不是?」

  皓庭聳聳肩,有些無奈道:

  「其實我爸走後,有一些人對我媽也很好,甚至比我爸還好,可是我媽從沒點頭答應再嫁。一開始,我一直以為是我的問題,後來我長大了,我媽仍是沒有再嫁的打算,我才明白與我無關。她早已決心為爸爸守寡終生。不過我卻無法認同,我認為她有權利再爭取她自己的幸福;我的工作讓我無法長久陪在她身旁,我甚至想,如果有一天我怎麼了,她的後半輩子靠誰,我並不希望她孤老到死。」

  「你為什麼要這麼想?有些女人是能再接受第二分感情,但不代表所有的女人都能如此。或許你母親認為她和伯父在一起的點滴,就夠她這輩子回味了,她無法將她對你父親的愛,再和別人分享。不騙你,如果我是伯父的話,我會很高興有伯母這樣的女人愛我,你應該也是吧?」

  「我是很高興,但是,我以我母親兒子的身份就無法如此想,總覺得有些心酸、心痛。」皓庭很坦白地直言不諱。「你從事這行業,你母親同意?」

  「不反對,但不是很贊成。」

  「天下父母心。」展然有感而發。

  「你呢?你贊成展珩做他想做的事,可是你擇偶的對象呢?軍警不嫁?」

  「我認為只要人品不壞,職業就不分貴賤;只要不做壞事,愛上就是愛上了,尤其軍警,我更不排斥。」展然微笑著說明白。

  「我不明白,軍警你為何不排斥?你也見到你哥的生活作息不正常、生命無保障、經常不在家,你怎麼能不排斥、不反感呢?」皓庭懷疑地看著展然,就是不能瞭解展然的小腦袋究竟在想些什麼。

  展然的雙眼柔和,臉上有一抹淡淡的笑容,道:

  「從以前到現在,我始終認為軍警人員是最正直、最有義氣、勇氣的好人,無論有多少軍中弊案、警察人員貪污、收取紅包,我一直都深信那只是少數,認真、盡職的還是大有人在。我欣賞,也喜歡這樣的男人,你……是嗎?」輕聲問。

  皓庭訝異地注視展然,心底有著悸動,這代表她也喜歡自己嗎?他有點愣住。

  「你的意思是我有希望嘍?」

  展然點點頭,有些羞怯地說:「你一直都有。」

  「你……」皓庭更吃驚了。

  「哥哥很欣賞你,而且那天你不顧自身安危把哥拉出來,我對你的印象就很深刻,也很難揮去了。」展然低著頭說。

  「你在我身上看到展珩的影子,是不是?」皓庭急急地問,瞅著展然看。

  見到皓庭眼中的疑問與驚慌,展然明白皓庭的顧忌,她信誓旦旦地說:

  「我不能否認,我從小到大所見的哥哥,是一個很完美的男人;也因為他,所以其他男子我幾乎看不上眼。可是見到你,我才發現,原來我那完美無缺的哥哥,仍然是有些瑕疵。從你身上,我見到哥所缺少的一份體貼、一份溫柔、一份善解人意,我不敢說你強過我哥,但我知道,我愛你的程度有可能更勝愛我哥,因為你有我想要的一切。」

  「太籠統,我不懂。」皓庭裝糊塗。

  「你……」展然氣結,不理會皓庭,悶悶地吃完餐點。結了帳後,皓庭和展然步出餐廳。皓庭自然地牽起展然的手。展然本想抽掉,皓庭卻執意不肯放手,展然也無可奈何地任他握著。久久,皓庭才幽幽地歎口氣,道:

  「我想,我可能在那時就愛上了你,只是一直茫然不知而已。」

  「哪時?」

  「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嘍。你那陽光般的笑臉,對我有十足的吸引力,每每午夜夢迴時,你盈盈的笑臉浮現,我都必須再警告自己一次,你是朋友的女友,別再想了。不過,現在我很高興,原來你只是展珩的妹妹。」皓庭緊握著展然的手,看著星空說。

  「你很自私,這樣說我哥。」

  「我是很自私,但是展珩說過,他不容易踏入家庭這條路,他有所顧忌,也有所選擇。」

  「他真的沒愛過任何一個女人?」展然懷疑。

  「沒見過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皓庭據實以告。

  展然低頭不語,皓庭則拉著她的手,繼續漫步在月光下。

  「撥雲見日了嗎?」展珩玩笑地問。

  「你沒對他說任何事吧?」展然問。

  「怎麼?不相信我?你是我妹,我怎麼可能出賣你,我沒亂說。」展珩保證。

  「沒告訴他我跟你說的所有事?」

  「發誓。」

  「好吧,相信你。」展然這才如釋重負。

  「你們是早已郎有情、妹有意,拖拖拉拉誰也不願先行動,浪費時間。」展珩翻翻白眼,冷冷地說。

  「我就不相信你敢單刀直入、毫無顧忌地問:你願意和我交往嗎?」展然沒好氣地說。

  「哼,我就敢。可惜,我很難墜入愛河。」展珩皮笑肉不笑,不屑地說。

  「為什麼?」

  「因為還沒碰到令我感興趣的人。別討論了,倒是你,從沒談過戀愛,一選就選上也從未有過經驗的皓庭,你要對他好一點,他人很好的。」展珩慎重交代著。

  「哥,你太過份了!我也很好啊,你就要我對他好,那你怎麼不告訴他,要他對我好呢?」展然抗議。

  「早交代了。這麼容易吃醋,我看皓庭的日子是難過嘍。」展珩為皓庭惋惜。

  「哥!」展然被展珩氣得直跺腳。

  「你們兩個在做什麼?展然,晚上別出去,我約書巖到我們家吃晚飯。」顏母打開房門,囑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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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已經約了人啦,下次吧。」展然眼神求救似的看向展珩。

  「既然展然已經約人,就別硬要她留下,今天由我來陪書巖吧。」展珩趕緊接口,眼神帶笑地看著展然。

  「你陪書巖做什麼?」顏母狐疑地盯著展珩。

  「聊聊天,不行嗎?別用這麼奇怪的眼神看我,我先聲明,我很正常,對書巖沒什麼非份之想。更何況,假如我真是,我大概對他也沒什麼意思,他太乏味了。」

  顏母瞪了展珩一眼。

  「至少他忠厚老實,不像你花言巧語、不正經,難怪沒人要你。」

  「老媽,這你就說錯了。我除了你和展然,從不對其他女人花言巧語,我根本不會浪費時間在她們身上。」展珩嗤之以鼻。

  「你可不能不娶老婆。」顏母緊張地警告。

  「再說啦。展然,你約會時間快到了,快準備吧。」展珩敷衍地一語帶過,趕緊推著母親走出房門。

  走到樓梯口,顏母小聲地問展珩:「展然有男朋友了,是不是?」

  「何以見得?」展珩反問。

  「她最近出門似乎有些頻繁,以前她沒那麼多社交活動。」

  「別以為只有你要幫展然介紹男友,她的其他朋友恐怕也看不過去,要替她牽紅線了。」展珩聳肩,無所謂地說。「你們在討論什麼?」展然忽然出現問。

  「沒什麼。好好玩。」展珩拍拍展然的肩,示意她該出門了。

  展然點點頭,道聲再見,就趕緊出門。離家門沒多遠,她就見到站在路燈下瘦高的身影,她加快腳步跑向前。

  「等很久嗎?」

  「有一段時間了,你要怎麼補償我?」其實他才剛到,但嘴上故意這麼說。

  「請你吃飯。」

  「我又不是沒錢吃飯。我要……」

  猛力將展然拉進懷中,輕吻她的額頭,展然立即脹紅了臉。皓庭低頭笑,在展然耳邊,輕語著:

  「這就是代價。」

  「哥還叫我別欺負你,看來是你欺負我。」展然抬起頭,佯裝生氣地說。

  「真的嗎?」皓庭用手指點一下展然的鼻尖。「如果不稍微欺負你,那我們哪算是戀人呢。」

  「喂,你……不正經。」

  「哈、哈……」皓庭攬著展然的腰,笑著。「我們去看電影吧。」

  兩人親密地相擁離去,而這一幕全落在遠處早已怔住的書巖眼中,眼底儘是痛楚。

  「書巖,你來啦。」顏母親切地招呼著。

  「顏伯母,你好。」書巖恭敬地喊。

  「先坐一下吧,馬上開飯了。展珩在樓上,你可以找他聊聊,展然說她有約,所以……」

  「沒關係,我去找展珩。」書巖體諒地說。

  「好,那用餐時我再叫你們。」

  「嗯,謝謝。」

  書巖上樓在展珩房前佇立一會,才敲門進展珩房間。

  「書巖,近來還好吧?」展珩將視線從書中望向書巖,翩然一笑地問。

  「物質不差,精神不好。」

  「語帶含意,願意告訴我嗎?」

  書巖搖搖頭。「是你願意告訴我,你和展然的秘密嗎?」眼神直落在展珩的臉上,看進他的內心。

  「你知道多少?」

  「知道一切是顏伯母一廂情願,明白自己自作多情,瞭解展然心有所屬。」書巖明白清楚地說。

  「你……」

  「我剛才看到他們,那個人似乎是你的同事,長得不輸你的那位。」

  「難怪我爸欣賞你,聰明、不多語。展然和皓庭的確在交往,是最近幾天的事。憑良心說,展然不適合你。展然的脾氣我瞭解,她雖然冰雪聰明,卻倔強固執,凡是你認為可以息事寧人的事,她絕不善罷甘休;再說白一點,你懂人情世故,她卻未經琢磨。皓庭是一位可以陪她成長的人,而你適合當她哥哥。」展珩誠懇地分析。

  「你說的很奇怪。」

  「我說的很實在。展然欣賞的,不是你這類型,而是像皓庭的斯文溫和,卻語帶幽默、風趣談笑。更重要一點,他正直剛毅,不輕易妥協,展然就喜歡這一點。」見書巖欲開口,展珩立刻又接口:「別說你可以改,不值得。你有你的特質,自有欣賞你、適合你的人在,別輕易改變。展然真的不適合你。」

  「我明白了。」書巖感謝展珩清楚的解釋,他一直就知道他並不吸引展然,只是他一直不明白為什麼,而現在他完全懂了。

  「你瞭解?那是不是可以請你別告訴我爸媽,他們可能還無法接受。」

  「接受?我看那個皓庭人還不錯,為什麼……喔,我明白了,因為他是警察。」書巖念頭一轉,領悟地說。

  「我媽一直耿耿於懷警察的職業,展然恐怕很難過這一關。」展珩臉色一沉,擔憂地道。

  「我所認識的展然是個很有主見的女孩,我想這件事不用讓你煩惱。」書巖故作輕鬆地一笑,心中卻是苦不堪言。他暗戀展然少說有兩年了,可惜展然卻從未看上他,而今還要笑著祝福她,誰叫自己不能獲得她的青睞。

  「可以開飯了。」顏母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兩人警覺地互看一眼,展珩才笑吟吟地打開門。

  「你們倆在談什麼?」

  「男人間的談話,怎麼可以告訴你。」展珩神秘地回話。

  「顏母搖搖頭。「你可別把書巖帶壞,自己神經就算了,別糟蹋人家。」

  「糟蹋?太誇張了吧,他又不是小綿羊。」展珩不服氣地說。

  「是呀,伯母,展珩是好心想傳授我追女友秘笈。」書巖附和著。

  「追女友?書巖你又不是不認識他,他從沒追過女人,哪能傳授你什麼。」顏母嘲笑地說。

  「雖沒親身經驗,照樣可以紙上談兵。你實在太不瞭解你兒子的實力,我很厲害的。」展珩吹牛不打草稿地胡謅道。

  「我這個謙卑一輩子的人,怎麼會有你說話這麼噁心的兒子?」顏父也走了進來加入他們。

  「唉,老爸和老媽的雙劍合壁厲害無比,識實務者為俊傑,我們還是快去吃飯吧。」展珩對著書巖耳提面命,警告好漢不吃眼前虧。

  大伙用餐,閒談好一會兒,展珩的呼叫機響了。

  「又找你有事了嗎?」顏母皺著眉頭。

  「不知道,我回個電話。」展珩起身回個電話後,才走到家人面前。「媽,臨時有事,我要回局裡一趟。」

  「每次都這樣,想和你好好吃頓飯都好難。」顏母一面抱怨,一面心疼得要命。自從展珩投入警界,家中的餐桌上就很少見到他,就算他留下吃飯,也很難吃完一餐。怎麼會有那麼多事好忙呢?顏母又歎口氣。

  「好了,媽,別擔心嘛。爸——」展珩使個眼色,要父親幫幫忙。

  「快去、快去。」顏父笑一笑,要展珩趕快離開。

  展珩說聲再見,就趕緊回警局。

  「你都不勸勸他。」

  「你已經動之以情、說之以理地說了一大堆,他都不聽,那我還能再說什麼?」顏父對兒子是警察已比較能接受。

  「是啊,顏伯母,展珩能做他自己深感興趣的職業,你應該為他高興才對。總比一般人每天行屍走肉、毫無目的的生活態度要好得多吧。」書巖婉轉地勸說。

  「你不會瞭解我的感受。」

  「政府給了人民民主自由的權利,以致於那些暴民以野蠻行為來達到抗議效果,而忽略了警察的人權。大家都不喜歡這種社會亂象,實在很需要警察的存在;而尊重、體恤他們的人民也很多,所以我很肯定警察的角色與工作。顏伯母,如果沒有展珩這種人,那我們這些安份守己的百姓出了事,該找誰呢?」書巖清亮的眼神有著誠懇。

  自從展珩上次受傷住院後,顏母就只有往壞處想,她只要展珩沒事就好,而忽略了展珩的興趣、他工作的重要性,可是……

  「你別擾亂、困擾我,事實上,警界少他一個,不會有任何影響。」

  「如果少了無數像展珩這種警察,對社會治安不是無動靜,而是大震撼。」書巖又說。

  「我寧願保有我的孩子,無法再顧慮其它。」

  「孩子是每個父母的眼中寶、心中肉,父母的關懷、憂心是天性,但是,要適時地放手,別阻止他飛向自己的未來。」書巖心有所感地說。

  顏父和顏母愕然地看著書巖。想不到一向沉默少言的他,居然會說出這些話。

  屋中三人一時之間都各有所思地靜默下來。一會,書巖才開口:

  「伯父、伯母,我該走了,謝謝你們的招待。」

  甫踏出顏家大門,書巖敲敲腦袋,歎口氣。他一定是瘋了,今天居然這麼多話。

  「書巖,你要回家啦?」

  想不到會和展然在樓梯口遇見,書巖尷尬地點點頭,目不轉睛地盯著展然。戀愛中的女人果然是容光煥發。啞聲問:

  「怎麼這麼快回來?他呢?」

  展然詫異地望著書巖,書巖則強擠出一絲笑容,說:

  「展珩都告訴我了。我想,皓庭也是有事回警局,是不是?」

  「嗯。」

  「那麼……我請你喝杯咖啡吧。」

  兩人到附近的咖啡店落座,書巖關心地說:

  「你還有好一段路要走。」

  「你意思是指我爸媽嗎?」見書巖點點頭,知道他是真心為她著想,展然也不隱瞞地歎了口氣。手托下巴,無邪的大眼睛看向窗外,幽幽地說:「如果哥沒發生那件事,媽的反應就不會如此激烈了。爸那邊倒是還好。」

  「那他呢?你還習慣嗎?他恐怕隨時要玩早退、失蹤記,你還受得了吧?情人間要多分體貼體諒,他難免會因忙碌而忘了你的存在,你可別跟他生悶氣。」書巖細心地提醒著,也希望展然多站在皓庭的立場想。

  「你別跟哥一樣,總是擔心我會欺負他。哥是警察,我是眷屬,警察的一切,不說瞭解十分,至少也有八分。明知他們工作辛苦,還無理取鬧,我可不是這種人,我會比平常人多一分耐心的。更何況我又不是一定要天天黏著男朋友,才可以過活的人,你放心吧。」展然信心十足地說。

  「見到你如此,我好羨慕他。我也希望能找到一個會為我發光的女孩。展然,祝福你。」書巖雖然心酸,但仍滿心祝福。

  展然見他能如此灑脫,也總算鬆口氣。

  「展然,你陪我去嘛,拜託、拜託!行不行?」皓庭近似哀求的語氣,意圖打動展然。

  「不行!不行!不行!」展然沒好氣地連聲拒絕。

  「別這樣,趁這個機會把你介紹給我親戚認識嘛,順便叫他們以後別再打我主意,好不好?」皓庭懇求著。

  「不好。其實,你可以多認識幾個女孩,別被我羈絆住,當是給彼此一些機會呀。」展然醋味十足地說。

  皓庭見展然居然如此大方,眉峰緊蹙,霸道地說:

  「我的機會是你、你的機會是我,此外是毫無機會。」「你……既然知道,你還答應相什麼親,你存心氣死我嗎?」展然嘟起嘴,抗議皓庭的不智之舉。

  「是他們代我答應的,我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既然他們都答應了,我總不能厚著臉皮拒絕吧。」皓庭委屈地申冤。

  「什麼厚著臉皮?那你帶我去,不是存心要他們下不了台,或者你存心讓我下不了台?」展然腦筋一轉,機警地盯著皓庭。

  「帶你去是為了塞我親戚之口,更何況你聰慧漂亮,要超過你的人恐怕不多,你擔心什麼?陪我去,好不好?也該讓我母親見你了。」皓庭仍不死心地說服她。

  「你——巧言令色。」

  「只對你。」

  「好、好,陪你去,行了吧。」展然無奈地點點頭,實在是拗不過他。

  兩人才走進餐廳,立即感到有好幾雙目光聚集在他倆身上。好一對璧人!皓庭的親戚和母親驚愕地望著他們,說話也有些結巴:

  「皓……庭。」

  「媽、阿姨。」皓庭笑得尷尬,叫得心虛。

  「他就是你兒子?不錯、不錯!不過,這位小姐是誰?」對方家長看向展然,困惑茫然地問。

  「皓庭,她……」展伯母小心翼翼地問。

  「她是我的……」

  「好朋友。」不等皓庭說完,展然立即搶白,但也得到皓庭的白眼。

  「那……為什麼?」實在問不出口。

  展然明白地接著說:「我是來幫皓庭看看,要是小姐不喜歡他,我哥也行。」

  只見對方小姐羞怯地低著頭,似乎不敢抬頭見人。

  「那就一起坐吧。」阿姨爽朗地說。

  「玉萍,這一位是展先生,展皓庭。」中間人終於開口,只見玉萍緩緩抬起頭,見到皓庭,眼神頓時充滿迷戀神情,又不好意思低下頭。

  「皓庭,她是劉小姐,芳名玉萍。」阿姨對皓庭說。

  「你好。」柔柔的聲音回應。

  「我肚子餓了,可以開始用餐了嗎?」皓庭沒好臉色地瞪了展然一眼,又好聲地說。

  「對、對,先用餐吧。」中間人趕緊說。

  用餐同時,展伯母對展然說:「那位小姐,你貴姓?」

  「我姓顏,名展然,是皓庭同事的妹妹。」展然嫣然一笑地自我介紹。

  「展珩的妹妹……」展母想起皓庭是有一個非常好的朋友——展珩。她含意頗深地注視展然,心細的她見埋頭苦吃的皓庭似乎在生悶氣,對兒子的心思也有些瞭然。展然長得明眸皓齒、清麗動人,匹配皓庭,也可說是天作之合。而展然也比較直率,反應直接,她欣賞這種女孩。

  「抱歉,不請自來。」展然誠心地道歉。

  「展先生,我看你相貌堂堂,是不是太挑所以才找不到好對像?」對方家長很欣賞皓庭,好奇地問。

  「我這個外甥是工作太忙,才沒空交女友。」阿姨笑著解釋。一轉頭見皓庭的臉色愈來愈難看,低聲問:「你不舒服嗎?」

  皓庭虛應地笑了笑,搖搖頭。

  「顏小姐,那你呢?你也沒男朋友嗎?」中間人為避免場面太冷靜,找話題問展然。

  「有,我有男朋友了。」

  「喔,我原本在想,如果你沒有男朋友,我倒可以介紹幾位給你認識。或者你也想多認識幾位?」中間人熱心地問。

  「你別忙了,她的男朋友英俊瀟灑、負責上進,沒有多少人能比他好,你還是幫幫其他女孩子吧。」皓庭口氣冷淡地說。

  展然忍住笑意,故意又說:「其實我倒不反對,這樣我可以多點選擇。」

  「是嗎?那我……」中間人眉飛色舞地說,卻被皓庭打斷。

  「不行!展然,你想氣死我嗎?」

  展然是存心和皓庭槓上了,不為皓庭和別人相親而生氣,是想知道展珩口中好脾氣的男人的忍耐極限為何。

  「你別擔心我會被騙。倒是你,別冷落劉小姐。」

  展然故作大方卻又挑釁的口吻更是惹火了皓庭。皓庭一向是好脾氣、自制力強,只是從來沒談過戀愛的他,第一次墜入情網,對情人的每句話或一舉手、一投足都在意得很,不自禁地為她惱、為她怒、為她恨、為她氣。他可不要讓她有選擇的機會!不管三七二十一,他猛然拉住展然的手臂,讓展然一個重心不穩倒向他。他故意吻住展然,有意在所有人面前直接坦白地表達展然是他的愛人。

  所有人都驚愕地看著這一幕,展然更是訝異得忘了抗拒。她怎麼也沒想到皓庭居然會在這種情況下奪走她的初吻,沒有花前月下,沒有甜言蜜語。

  皓庭停止兩人間的親密接觸,將滿臉通紅的展然霸道地攬在懷中,冷靜也略帶歉疚地說:

  「對不起,今天的事全是誤會。展然是我交往幾個星期的女友,我還來不及通知阿姨,她就安排這次相親,所以今天我才帶她來想說明一切,沒想到……」

  「沒想到展然火上加油,把你氣得半死。」展母將一切看在眼裡,明白地說。

  「喂,那你們把我們當作什麼?!」劉先生不悅地吼道。「劉先生,抱歉,我們不知道……皓庭,你怎麼不早說!對不起呀!劉小姐。」阿姨趕緊表示歉意。

  「哼。」劉小姐氣得一跺腳衝出了餐廳,劉姓家長也趕緊追出去。

  「你們這玩笑也開得太大了吧。」中間人無奈地歎口氣,摸摸鼻子,自討沒趣地走了。

  展然用力推開皓庭。「你看,我成了罪人。」

  「皓庭冷冷道:「是你逼我的。」

  「我……」展然氣結。

  「我才被你們搞得一頭霧水,怎麼沒人告訴我?」阿姨手插腰,審問著。

  「是你臨時通知我今天要相親,我是被你趕鴨子上架,你還怪我們。」皓庭頭也沒抬,自顧自地吃著東西,悶悶地回答。

  「那你怎麼不早告訴我你有女友呢?」

  「還沒穩定,怎麼說?」

  「都當眾表演親熱戲,你還說不穩定?」阿姨懷疑的眼神掃過皓庭和展然,後者的臉又染上一層紅暈。

  「你以為我願意表演給你看嗎?還不是她惹出來的。」

  「我……我又沒說錯,未結婚之前,本來就人人有機會,個個有希望……」展然辯解著。

  「希望?你的希望就是我,有我這種難得的情人,你是一點別的機會也沒了,我就是你的機會,錯過我,你會後悔。」皓庭冷硬地警告說。

  「皓庭,你的臉皮也太厚了吧。」阿姨挪揄。

  「陳訴事實,不是厚臉皮。」皓庭轉頭看著母親。「不反對吧?」

  「很贊成。」展母滿意地注視展然。

  「嗶!嗶!」

  聽見呼叫器又響了,皓庭歎口氣,道:「我去打個電話。」

  皓庭一走,阿姨就滿臉笑容地盯著展然。

  「你長得真是漂亮,和皓庭在一起,一點也不遜色。我從沒見過皓庭當眾失控的樣子,今天還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發火,看來我這個做阿姨的,快喝到喜酒了。」

  「展然,你不會太在意皓庭的工作吧?」展母直截了當地問。

  「不會,我可以體諒。」她真誠的回答。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展母欣慰地點點頭。

  「媽、阿姨,我等會兒要擴大臨檢,我先送你們回家吧。」皓庭走回來,臉色陰鬱地說。

  「我和你阿姨還想待一會兒,你先送展然回家吧。小心點。」

  「喔。」道聲再見,皓庭和展然兩人才離開餐廳。

  一路上,兩人都沒交談,直到車子停在巷口外,皓庭下車陪展然走回去。

  皓庭沉聲地開口問:「你是真的想多幾個選擇、比較嗎?」

  展然停住腳步,被皓庭認真的口吻給氣得笑出來。

  「你當真以為我有很多時間,可以去應付、考驗別人嗎?我的整個腦袋、整顆心思都在你身上,我要找誰和你比較?又要選擇誰?」展然明亮的雙眼凝視著神色凝重的皓庭。「你存心氣我?」

  「哥說你脾氣、修養都很好,原來是看錯了。」

  「對你例外。」

  「不公平!為什麼單獨對我……」

  話還未說完,展然又被皓庭用力摟在懷中,強吻住她,從狂吻到輕柔……

  皓庭喃喃道:「我的霸道就獨獨對你,因為我只愛你。如果我對別人也如此,那你就不會愛上我了。」

  聽到皓庭的告白,展然細緻秀麗的臉龐立即染上一片紅潮。睜開迷釾的大眼,想掙脫他的懷抱,卻怎樣也掙不開,她伸手點住皓庭的額頭。

  「你……不正經。」輕斥著。

  「也只有對你。現在不流行寫情書,表達愛意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直接接觸。不過,你放心,我是傳統道德的捍衛者,未有婚姻,絕不逾矩。我不錯吧!」皓庭又開始大言不慚地自誇。

  「是,很好很好。不過,你可別忘了,就算你想圖謀不軌,我也不會允許的。」展然睜大眼,義正辭嚴地回答皓庭。她可不許他認為她是個隨便的女人。

  「我明白。」又輕吻一下額頭。「上去吧,我也要回去報到了。」皓庭溫柔地說,眼神中有著不捨。

  展然輕扯一下唇角,笑意上眉梢。「你別這麼誇張,行不行?」

  「我沒有很誇張,我只想時時見到你,這樣我工作會更賣力、更有精神。」

  皓庭簡單的幾句話,卻讓展然很感動,她動容地望著皓庭。

  「我很高興你這麼說,可是,我不希望你和我哥一樣賣命。」

  拍拍展然粉嫩的面頰。「別擔心,我會小心。拜。」怕看到展然擔憂的神情,皓庭趕緊轉身離去。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展然只能長歎一口氣了。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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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節


  「展然,現在你非得回家幫我不可了。」顏父回到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見到展然,立即哀求道。

  「爸,你說什麼?」展然一頭霧水。

  「慕謙,你是哪條神經接錯線?」顏母也是吃驚地問。

  「不是我,是書巖。他要辭職了。」顏父無奈地歎道。「為什麼?你虐待他嗎?」

  「我看恐怕與我無關。」顏父連忙撇清關係。

  「與你無關?那麼是……展然。」顏母聰明的腦袋一轉,立即喊住展然。

  「我?和我沒關係吧?」展然似水的眼神充滿著迷惘。

  「和你沒關係,難不成和展珩有關係?」顏母懷疑著。

  「什麼和我有關係?」才剛走進家門,展珩的長耳朵就聽到風聲。

  「書巖要走了。」顏母急忙報告。

  「他要走啦。」展珩絲毫不感到驚奇,平淡地說:「我想他的確該出去走一走了。」

  顏父和顏母緊蹙著眉頭,睨著展珩,等著展珩解釋他的話。

  展然仍是深感莫名,可是展珩居然將眼神凝聚在她臉上,她疑惑地回望。

  「你們知道的嘛,書巖他失戀了,想離開傷心地,去慢慢縫合自己受傷的心。」展珩事不關己地宣佈著。

  「失戀?他什麼時候談戀愛?我怎麼不知道?」顏父直覺反應地問。

  「展然,你拒絕他了?」顏母吃驚地看著展然。她知道書巖心中只有展然,而她一直試圖拉攏他倆,沒想到……

  「媽,你不要一臉責怪我的樣子好不好?感情是雙向的,你又不是沒有經驗。」展然的美眸充滿委屈。

  「書巖很喜歡你,我知道。那——雙向的關係,重點就在你身上嘍,你為什麼不能接納他?你不喜歡他嗎?」顏母逼問。

  「喜歡,但我只當他是個好哥哥。我另有意中人。」展然悶悶地說。

  「你有喜歡的人?真的?太好了!是誰?」顏母高興展然終於開竅,管他是不是書巖,只要展然願意墜入情網就謝天謝地了。

  「媽,別太高興,她的對象,你恐怕不太欣賞。」展珩實話實說地警告。

  「究竟是誰?展然看上的,應該不會太差吧?」顏母的心懸在半空中,女兒喜歡的人總不會是個搶犯吧?

  「我同事,也就是你最擔憂的警察同仁。」展珩語調平靜,淡淡地說著。

  展然瞪著展珩,生氣的眼神顯示著——「你想害死我啊」。

  展珩則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表示「反正遲早都要說,早說晚說不都一樣」。

  「是誰?那個叫皓什麼的對不對?我就覺得他危險,畢竟只有他的條件比展珩好。我太疏忽了!」顏母懊惱極了,完全忽略展珩逐漸上升的怒火。

  「媽!你居然褒他貶我,是不是太過份了!?」

  感覺自己兒子冷冷的眼神掃來,顏母立即緊接著說:

  「我沒有貶你的意思,可是他真的比你好一點……喂!你還怪我!為什麼要把你妹介紹給他?!」顏母腦筋一轉,忽然大聲反問。

  「我才沒那閒工夫給他們亂搭線,是他們自己通上電的,別冤枉我。」展珩把關係撇得乾淨。

  「不行!展然,別陷下去,他給不起你幸福、給不起保障、給不起承諾。」顏母腦海又浮現展珩被毆的血腥場面,她迷惘、慌亂地猛搖頭。

  「媽,你在胡言亂語什麼。」展然面露憂愁,吶吶地。「展然,聰明如你,你怎麼可能不瞭解我說的話?展然,聽媽的,別沉迷。」顏母緊蹙秀眉,見展然的臉愈來愈蒼白,有些嚇人。

  「媽,來不及了,我已經愛上他,無法自拔了。」展然冷靜地說。

  「展然,你明知道……」

  「我想清楚了,這一切的一切,後果我願意承擔。」展然清楚地說。

  「但我不想讓你承擔。展珩已是我的痛,難道你還要我再痛一次?」

  展然怔住了!她從來都不希望讓母親擔心,因為一個展珩已經夠了;但是,她不想放棄皓庭。

  「媽,我真的放不下,我很喜歡他。」展然直言不諱。「你們……」顏母不知是該氣還是難過,說不下去,轉身就回房。

  展然見母親不發一語地轉身離去,難過得掉下淚來。她不是有意忤逆,可是要她離開皓庭,她實在做不到……

  顏父悄悄走到展然身邊,溫柔地說:

  「別哭、別哭,你媽是為你好。其實她很欣賞皓庭,更何況你哥那條命還幸虧有他才撿回來。我會慢慢勸她,教她放寬心,你就暫時忍一忍。」

  「以前只知道做軍公教最好,現在居然不吃香。」展珩聳肩歎道。

  「那是只有你們警察人員。勤務愈來愈重,沒時間約會、回家,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才能娶個老婆,生個孫子、孫女讓我們抱抱。」顏父抱怨著。

  「等我?那你還是等展然比較好吧。只要媽不反對他們,很快就有外孫女、外孫抱了。」展珩又將箭頭指向展然,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

  「顏展珩,你才很快了呢,心情已經夠惡劣,你還要糗我,冷血動物。」展然一轉身,也沒好氣地回房。

  展珩大笑,他知道展然只是害羞而已。

  「皓庭,你說該怎麼辦?」展然傷腦筋地問。

  皓庭玩弄著展然的秀髮,輕笑:「傻瓜,順其自然嘍,不然還能怎麼辦。」

  「可是我不想媽難過。」展然一臉擔憂地說。

  皓庭皺起眉頭,沉默了半晌,才柔聲說:

  「我也不想伯母難過,可是我也不要因為這樣和你分手,難不成你想嗎?」

  展然立即搖搖頭。「我做不到。」

  「那就對啦,凡事忍著點,也順著點。再告訴你,我媽很喜歡你。」皓庭輕吻一下展然的唇說。

  展然的靈眸訝異地對上皓庭。「伯母不怪我大鬧你的相親晚宴?」

  「她怪你不肯承認是我女友。」

  「少騙我,那是你怪我的。」展然偏過頭,不信地說。「不信任我?」皓庭挑眉,質問。

  「哪方面?」展然故意裝傻。

  「不老實,要懲罰。」皓庭低下頭,親吻著展然的耳垂、臉頰、紅唇,良久才肯放開。

  「我一直以為你是謙謙君子。」

  皓庭用力一拉展然手臂,又將展然摟在懷中,揚起笑容。「我從來就沒說我是,那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話才完,呼叫器又響了,皓庭的笑容僵在臉上。

  「又有急事,你快回電吧。」展然體貼地說。

  打完電話,皓庭跑回展然身邊,又是一臉歉疚。

  「臨時有勤務,對不起呀。」

  展然雖然有些悵然,但仍釋懷地要皓庭趕快回去。皓庭將展然送回家,才急忙轉回局裡。

  「這麼快就回來了。」顏母口氣有點酸。

  展然臉色頓時黯下來,小聲地說:「他臨時有急事。」「你就不聽我的,為什麼要將自己逼得這麼苦呢?」顏母又忍不住念了幾句。

  「我不苦,其實是你將我逼得很痛苦。皓庭並沒有錯,他的職業也正當,這些你明知道,不是嗎?」展然指責著,臉色非常難看。

  顏母美目中充滿忿怒。

  「我難道不是為你好嗎?你以為我願意拆散一對情投意合的情侶嗎?連我都不奢望有人會嫁給你哥,更何況是將你交給皓庭。皓庭人好,我明白,可是我怕我女兒走上我擔心的下場,我怕你受不了,我也怕我面對不了那樣的你。」

  展然晶瑩的瞳眸湧起淚霧,她一直清楚母親擔心的許多事,可是,那些未必會發生呀,就算發生,也只能認命了。「媽,這些我真的全想過,認真地想過。愛上他我無怨無悔,不管未來有什麼結果,我都心甘情願。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決定、支持我。」

  顏母秀眉緊蹙沒有回話。當初要不是展珩的力爭、展然的勸說,她才讓步讓展珩當警察;今天展然愛上了警察,如果她又讓步,那她所要面臨的可能是展然有一天會成為……可是如果一帆風順,那她豈不是傷害了展然。她得要好好想一想了。

  「再說吧。」顏母揮揮手,不想再談下去。

  展然只有識相地走開。

  「展然,等我一下。」剛執完勤的皓庭從門外走進來,對坐在局裡一角的展然喊道。

  展然淺笑點點頭。

  「怎麼?又要出去啦?唉,妹妹有了男朋友,就忘了哥哥。帶我這個電燈泡去,好不好?」展珩不識相地問。

  「不行,你給我乖乖回家,湊什麼熱鬧。」皓庭佯裝生氣地怒瞪展珩。

  在皓庭的注視下,展珩不甘願地乖乖低下頭走回宿舍。皓庭用勝利式的微笑看一下展然,隨後也走進房間。

  皓庭換下制服,穿著較輕便的服裝走出來。「展然,我們走吧。」

  展然才站起身,就見兩個警察各帶回一男一女。

  「雅琪,怎麼你……」皓庭看到那女嫌犯,吃驚地一叫,不明白她為何會被抓來警察局。

  隨後進來的警察德生,鐵青著臉,怒視著這一對男女,他不發一語地拿出文件,欲做筆錄。

  整個警局的氣氛凝結,有山雨欲來之勢。

  「你叫什麼名字?」德生頭也不抬,指著女嫌犯冷問。

  「德生。」雅琪怯怯地叫了一聲。

  德生用力拍一下桌子,大聲地吼著:「我在問你名字,攀什麼交情!」

  那女人嚇了一跳,唯唯諾諾地說:「秦雅琪。」

  「大聲點,我聽不到。」冷冷又說。

  「德生,別這樣,你這樣會把雅琪嚇到。」柏軒勸說。「嚇到?我已經不知道是誰嚇誰了!我曾引以為傲的賢內助居然在外偷人,甚至被我這不知情的老公捉姦在床,這老天究竟是憐我還是惱我?」

  「德生,對不起,真的對……」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你們兩人在一起多久了?你讓我戴綠帽多久了?說!」

  雅琪頭低得不能再低了,她輕聲地答:「兩年。」

  「兩年……你讓我當了兩年的烏龜!你……我一直當你是好妻子,你能體諒我、容忍我,你的賢慧,一直是我心中最大的歉疚。我耿耿於懷你懷孕時我無法照料你,你生產時我無法陪伴你,你午夜夢迴時我不在你身邊。我知道我不是好老公、不是個好爸爸,但,這就是你對我的抗議、對我的報復嗎?」德生萬分悲痛地說著。

  「對不起,對不……」

  「別說對不起,我要理由,告訴我理由!」德生粗魯地打斷雅琪的道歉,惡狠的眼神瞪著她。

  「德生,冷靜點。」皓庭見德生愈來愈激動,拉住德生的手臂,安撫他的情緒。

  「我很想冷靜,可是我……我怎麼冷靜民眾報警要捉姦,哪知捉的居然是我老婆!那種痛是錐心刺骨,你能明白嗎?告訴我!」德生轉頭看向雅琪,逼問:「如果今天沒逮到你,你打算瞞我到幾時?」

  「我不知道、不知道!」雅琪羞愧得猛搖頭,狂亂地叫著。

  「不知道?很好,回答我,孩子是我的嗎?他是我的嗎?」德生痛苦地追問。

  「德生!」皓庭吃驚地叫道。

  雅琪睜大雙眼,慌亂驚訝地看著德生,淚水湧出更多,抽搐地喊著:

  「別懷疑孩子,他百分之百是你的。你可以恨我,但別侮辱孩子。」

  「我是恨你,而且是恨之入骨!你究竟是不是因為愛我才嫁我?為什麼已經為人婦、為人母了,你還在外面亂來?在婚前我就一再明白表示,嫁給一個警察是很辛苦的,當初你的信誓旦旦、你的不顧一切,為何換來是你的身心背叛?你……你這樣比直接要求離婚更令我難過。直到現在,我還一直不敢相信,你居然是這樣的女人,我真是錯看你了!」德生痛心地指責著,兩人過往相處、相戀情景歷歷在目,而此時此刻,一向斯文的他居然有揍人的念頭,他努力極力地克制著。

  聽完德生的一番話,雅琪忍住淚水,看著德生,哽咽地說:

  「連我都錯看我自己,更何況是你。我一直以為我很獨立,也夠堅強,我比任何人都更有資格做警察的太太;可是婚前我所感受不到的,婚後我要一一面對,你不會明白的。當你深夜執勤,不能回家時,我面對的不只是寂寞,而是惶恐。尤其夜闌人靜之時,我無法克制自己胡思亂想,只要電話一響,我就心驚肉跳。那種感覺,那種可能會接到任何不幸消息的感覺,是我無法言語的恐慌。甚至一聽到有刑案、街頭槍戰,我就擔心是不是你的隸屬轄區。我是那麼那麼害怕你會出事,這一切一切的內心感受,我都不敢告訴你。原本以為孩子的出世可以讓我轉移注意力,但是我沒想到,這兩年來治安嚴重惡化,一個禮拜見你不到三、四次,而接踵而來的重大刑案,更令我憂心忡忡;接二連三的員警因公殉職、壓力過重而自殺,看著這些新聞,都讓我心裡七上八下。所以我要找個傾訴、發洩,否則我會瘋掉!我會瘋掉!」雅琪眼淚又開始狂落,激動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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