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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金萱---老闆愛上我【我的完美情人之一】

金萱---老闆愛上我【我的完美情人之一】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fion1005 您是第2894個瀏覽者
[發帖際遇]: fion1005贏了街頭賽車比賽冠軍,獲獎金現金150Ds幣.


簡介

老闆愛上總務部菜鳥艾蘭?
證據1:
某天夜裡,老闆坐上她的機車,兩人急駛離開公司。
證據2:
她辛苦買回兩大袋飲料,由老闆親自為她提回辦公室。
證據3:
有人不知死活狠狠打了她一耳光,當下立刻被開除!
這下紙終於包不住火!
十分鐘之內,全公司都知道他們是一對的,
為了不讓同事難做事,她選擇離職回家吃自己,
他立刻說好,還開口向她求婚,要她直接搬進他家!
可是自從知道她有了之後,他寵愛她的程度令她吃不消,
他開始24小時監控,怕她太過勞累,怕她有個萬一……



男主角:章士肴

女主角:艾蘭





楔子

  家裡的小說店,從她懂事的時候就已經存在了。

  每天看客人們來來去去,提了一大包書來還,又提了一大包書走,她都很懷疑那些書到底有什麼好看?因為她最討厭看書了,還要考試!

  慢慢地長大後,她開始幫忙顧店,閒著也是閒著,便開始和客人們聊天,然後認識了很多人。

  因為好奇,她問了幾個平時和她交情還不錯的客人,那些書有什麼好看?

  答案千奇百怪,無奇不有。

  有人說是為了打發時間。有人說習慣了。有人說安慰受創的心靈。有人說作個美夢也不錯。甚至於有人還以一臉戀愛的表情大力讚揚書裡的男主角有多帥多好多有錢,害她很後悔問了這個問題。最糟的是,類似這樣的反應與回答的人特別多!

  總之,按捺不住過多的不解、懷疑與好奇,她終於看了人生中的第一本小說,第一本大家都說好看而且極力推薦的小說,然後就這樣一頭栽了進去。

  從此,她的人生風雲變色,不是愛上書中的男主角,期待哪天有個王子會騎著白馬來找她啦,而是有了更寬廣的視野,因為她交到了一堆各行各業,卻都對羅曼史小說愛不釋手的朋友。

  她很好奇,這些各行各業愛看羅曼史小說的朋友們,在看多了愛情小說之後,會不會對未來的另一半充滿過多的幻想與期待?因為小說裡的男主角一個個都是完美情人、完美老公,而這世界上真有這樣的男人嗎?

  她本人一直都很懷疑。

  可是卻有人跟她說,現實中的確有這種完美先生,因為她們就碰到了,碰到了屬於她們的完美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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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炎炎夏日,太陽正熱。

  艾蘭受同事之託,在替經理回家拿份被遺忘的文件時,順道買杯冷飲回去消暑。

  將機車架起,她再次確定經理的文件就在包包裡後,從口袋裡拿出便條紙,逐一點算,加減同事們所要買的飲料總數。

  兩杯珍珠奶茶,一杯半糖綠茶,一杯養樂多紅,兩杯仙草凍奶茶,還有四杯冰咖啡。其中半糖綠要清心的,咖啡要85℃的,珍奶要陽台的,仙草凍和樂多紅要後巷林媽媽的。所以,她一共要跑四個地方,買2+1+1+2+4,一共是十杯飲料。

  天啊,好像有點重的樣子。

  不過還好,她力氣還挺大的,曾經一次提過十五個便當爬五樓,相信十杯飲料絕對是難不倒她的。現在的問題只有一個,那就是她動作得快一點才行,因為她得跑四個地方買東西,好家在的是,陽台就在公司樓下的轉角處而已。

  邊走邊盤算,85℃就在眼前,正好沒有人在排隊,她趕緊走上前。

  「小姐,我要四杯招牌冰咖啡,帶走。」

  「好的,請稍等。」

  她點點頭,付了錢後,站到旁邊去等,免得擋了其他客人的路。

  這趟外出,大概耗去她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她還有什麼今天該完成卻還沒完成的工作?哪些比較急,哪些可以緩著做,需要多少時間?

  「小姐,妳的四杯招牌冰咖好了。」櫃台內的小姐朝她喚道。

  她立刻走上前,接過裝著冰咖啡的袋子,說了聲謝謝,轉身朝停放機車的方向走去。

  將飲料放到腳踏板處,她戴上安全帽,發動車子,朝下一站出發。

  一杯半糖綠,一杯樂多紅,兩杯仙草凍奶,還有最後的兩杯珍奶終於全部買齊了,她背著包包,提著十杯飲料走進公司所在的大樓。

  「需要幫忙嗎?」一樓警衛上前問道。

  「麻煩你幫我按個電梯,謝謝。」她點點頭,扯唇微笑。

  警衛陪她走到電梯前,替她按了電梯後,又陪她等電梯下來,替她按了要上去的樓層才退出電梯。

  「謝謝。」她不由自主的對他投以感激的神情,再度出聲道謝。

  電梯門闔上,電梯緩緩往上升,不一會兒便到達「方達企業」所在的十樓。

  電梯門打開,她走出去,簡單、寬敞、舒適的辦公處展現在眼前,最重要的是,讓人身心舒暢的沁涼感立即撲面而來,讓她不由得舒了一口氣。

  「艾蘭,妳終於回來了!」坐櫃台的林麗文立刻走向她,「我的半糖綠呢?有沒有買到?」

  她點頭,低下頭來看向提著十杯飲料的雙手。

  「我看到清心的袋子了,我自己來。謝啦。」一片紙飄走。

  她走向行政部門,前腳才剛剛踏進門,便聽見小張揚聲叫道:「艾蘭回來了!」接著便是一片紊亂。

  「艾蘭,謝啦,我的珍奶呢?」

  「辛苦了,我的咖啡呢?」

  「我的仙草凍呢?」

  「這是我的樂多紅。謝啦,艾蘭,沒有妳我怎麼辦?」

  她笑了笑,想起經理要的文件還在自己的包包裡,趕緊走向經理室,伸手敲門。

  「進來。」經理的聲音從門裡傳了出來。

  她將文件從包包裡拿出來,然後推門而入。

  「經理,這是你要的文件。」將文件遞給經理。

  「辛苦妳了。」經理看了她一眼說。

  她微笑著退出經理室,帶上門,走回座位工作。在她出去這段期間,又堆了不少文件在她辦公桌上。唉!這就是資歷淺的悲哀。逆來順受的她,將它們一一拿起來檢視,同時排出緩急的先後順序後,開始埋頭工作。

  「老闆。」

  章士肴從公事中抬起頭來,只見他的特助吳承先正以一臉眉頭輕蹙,有話想說的表情站在他面前看著他。

  「什麼事?」他停下筆問道。

  「我聽到一個消息,趙老闆好像對我們上個月將合約簽給『美聯』而沒給他們很不滿。」吳承先皺著眉頭,憂慮的說。

  「然後呢?」章士肴依然面不改色。

  「他說老闆敬酒不吃,喝罰酒,好像找了人想來給老闆好看。」

  「聽說的?」他低下頭繼續批閱文件。

  光聽老闆的語氣和反應,跟著章士肴工作了三年的吳承先,馬上就知道老闆根本就不把這傳聞當一回事。

  章士肴對他有再造之恩,三年前他因為被人栽贓陷害而失去工作,因此在同業裡失去了名譽與信用,沒有一間公司的老闆願意錄用他,只有章士肴願意相信他被栽贓的說法,並且錄用了他,還重用他作為他的貼身特助。

  老闆的再造之恩不僅救了他,也救了他一家五口,讓他銘威五內,發誓這輩子做牛做馬也要報答老闆的大恩大德。

  「老闆,雖然是聽說,但是無風不起浪,空穴不來放。。」

  「我知道了。」章士肴忍不住打斷他,「吳特助,你工作能力強,個型號,吃苦耐勞、老實憨厚、任勞任怨,什麼都好,就是愛大驚小怪這點不好。」

  「老闆,不是我要大驚小怪,而是趙老闆這個人是出了名的狡猾卑劣,我擔心!」擔憂的話再次被打斷。

  「與其浪費時間在擔心這事上,你要不要跟我解釋一下「宏全」那件案子是怎麼一回事?之前不是已經談好說沒問題了嗎?為什麼這份合約又出現在我桌上?」

  章士肴將厚兩公分高,上頭寫著「宏全」二字的合約文件抽出來,放到吳特助面前。

  吳承先愣了一下,隨即據實回話。

  「因為最近原物料不斷漲價的關係,張老闆覺得之前的議價太低了,不符合他們的成本,所以他希望價格能稍微提高一點。」

  章士肴緩緩地向後靠向椅背,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說:「你覺得這是我們的問題嗎?」

  「不是。」吳承先老實的說。

  「那這件案子為什麼又會出現在我桌上?」

  「因為宏全即使提高了售價,在同行間的報價也是最便宜的,我知道老闆不喜歡和言而無信的人合作,但是有錢不賺也不是你的本意,所以……」吳承先聳了聳肩,一副你知道我想說什麼的事情,「各家的報價差異及損益估算都已附在文件上了,老闆要不要看一下?」

  章士肴看了他一眼後,低頭將那份文件拿到眼前大略翻看了一下。

  「宏全提高報價後,和華項的總額才差了十五萬而已,公司應該不會連十五萬的差價都付不出來吧?」他抬頭說。

  「意思是,老闆打算改和華項採購?」

  「你跟隨採購經理說,如果宏全堅持要提高售價的話,就把我剛才說的話跟對方說,然後重擬份合約過來給我,明天下班之前,我要看到蓋了章的合約,不管合作對象是誰。」他將那兩公分厚的活頁夾闔上,隨手丟到桌面上。

  「我知道了。」吳承先斂容點頭,但沒忘記剛才談論到一半的話題,「老闆,那關於趙老闆的事!」

  「我會小心、會注意,這樣可以嗎?」章士肴歎息的打斷他的話,真是服了他這位吳特助,沒得到答案,絕不罷休。

  雖然不是很滿意這樣的答案,吳承先還是點了點頭,告訴自己老闆會小心、會注意,總比完全不當一回事好吧?他現在能做的,也只有祈禱了,祈禱一切都是他把杞人憂天,多慮了。

  老天保佑。

  陪美國來的客戶吃完飯、應完酬,章士肴又陪客戶坐計程車到飯店,這才結束今天的工作。

  原本,他是想搭計程車直接回家休息的,但是想到明天一早就要用車,而他又不想一大清早趕到公司來開車,所以讓計程車司機載他回公司。

  走進一樓大廳,晚班的大樓警衛對他點了點頭。

  他禮貌地回點個頭,拿著車鑰匙走進電梯,按下地下二樓停車場的按鈕。

  晚上十點半,商辦大樓的地下停車場有些空曠,只有幾部車還停在停車格裡,靜靜地等待主人下班,他的車子也是其中一輛。

  他走上前,中控鎖處動開放,前後車燈閃了一下。

  拉開車門,坐上車,發動引擎,卻發現車子發不動。

  怎麼會這樣?

  他又試了一下,只聽見電子點火的聲音在響,車子的引擎卻依然毫無動靜。他再試一次,結果仍然是一樣。

  可惡!早知道車子會出問題,他剛才就直接搭計程車回家了。

  皺了皺眉頭,他不死心的又試一次,發現結果不變後,只好放棄的下車,把車門鎖好,然後按原路走回去,搭乘電梯回到一樓大廳。

  看見他,大樓警衛再度對他點了點頭,他扯出一抹無奈的微笑,也朝他點了下頭。

  走出大樓,剛才他坐來的計程車早已不見蹤影,也不見有其它計程車經過。

  近來因為國際油價大漲的關係,大多數計程車運將都不開空車在街上繞了,而是停在某一處定點等客人上門。印象中,從大樓後巷出去那條馬路上,似乎有個計程車招呼站。

  他轉身朝大樓旁的巷子口走去,從那裡應該可以繞到大樓到後面,接那條有計程車招呼站馬路才對。

  夜晚十點半的小巷內,安安靜靜,一樓的店門或住戶鐵門全都因夜深了而緊閉門戶,除了幾隻流浪狗在巷子裡走動著尋找食物外,毫無人跡,一樓還亮著燈的,只有街角的一間便利商店。

  章士肴快速的穿過小巷,在經過便利商店時,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讓他忍不住回頭望了一下,只見兩名年約三十歲上下的黑衣男子,在距離他約二、三十公尺處並肩朝他這方向走來。

  吳特助所說的話突然在這時候浮現在他腦中,他說老闆敬酒不喝,喝罰酒,好像找了人想來給老闆好看。

  搞什麼鬼?難道那消息是真的?

  輕蹙了下眉頭,他腦袋一轉,改而走進便利商店裡買東西。

  他在書籍雜誌架前停住,面對著店面前的馬路,拿起一本商業週刊翻看,同時用眼角餘光注意著剛才那兩人是否就此走過去,或者是停下來等他走出便利商店。

  不知道該說意料之內,還是意料之外,那兩個人竟然也跟著他走進店裡,在飲料冰櫃前逛過來逛過去,擺明了就是在等他。

  看樣子這兩個傢伙十之八九真的是衝著他而來,他該如何應對呢?

  直截了當上前叫他們滾回去跟趙老闆說,有本事就自己來找他嗎?還是當作不知道,想辦法避開這個麻煩事,之後自己再去找趙老闆談一談?但重點是證據,他需要時間去找出鐵證如山的證據,好讓趙老闆百口莫辯。

  叮!

  「歡迎光臨。」

  便利商店自動門打開,在店員的歡迎聲中,走進一名髮長及肩,穿著淺藍色襯衫、及膝裙,肩背著一個藍白相間拼布大包包的年輕粉領族。

  她年紀大約二十三、四歲,身高大概一六0左右,長得白白淨淨,五官除了清秀,嗯,老實說,一時之間他還真找不出其它可以形容她長相的形容詞,不過看起來還滿順眼的就是了。

  章士肴用眼角餘光看著她走到櫃檯前,從包包裡拿出賬單之類的東西出來繳費,一不小心將一串鑰匙掉落在地上。

  看她彎腰將鑰匙撿拾起來,他的腦袋突然有了個計謀。

  不管她那把鑰匙是汽車鑰匙,還是摩托車鑰匙,只要不是腳踏車鎖頭的鑰匙就行,只要有便車可以借他搭一下,相信要甩掉仍站在飲料冰櫃前那兩個獐頭鼠目的傢伙,應該不是件難事才對。

  有了對策,他不動聲色的繼續翻看著手上的雜誌,等站在櫃檯前的女人轉身要走出商店時,才拿了本雜誌走到結帳櫃檯,以免什麼都沒買起懷疑而打草驚蛇。

  付錢時,他注意到剛才那女人走到停在店門口前的一輛摩托車旁,先將肩上的大包包塞進座椅下的置物箱裡,然後戴上安全帽,坐上摩托車,準備發動車子。

  機會只有一次,他看準電動機走出商店,在那女人將車轉向的瞬間,兩個大步便跑到她機車旁,跨上她的後座,然後抓住她握緊油門把手的那隻手,催動油門。

  噗!機車立刻有如箭矢般的向前衝去。

  「啊!」他身前的女人遏制不住的驚叫出聲。

  「別怕,我不是壞人,只是被人跟蹤了,麻煩你載我一程好嗎?」他對身前的女人說,同時回頭看了一眼從便利商店衝出來的那兩個黑衣人,只見他們用力的踢著路邊的行道樹,滿口三字經的咒罵個不停,聲音大到連機車的引擎都蓋不住。

  他身前的女人在聽到咒罵聲時,也回頭看了一眼,原本掙扎的舉動在回頭看見那畫面之後,停了下來。

  「抓緊了。」女人突然開口說,然後一瞬間加快了機車的速度,差點沒把他甩下後座。

  風在他耳邊呼嘯著,兩旁的房子迅速地往後倒退著,機車一下子便衝出了小巷,跑到大馬路上的車流間,然後繼續往前飛馳著。

  章士肴的腦袋莫名其妙的一片空白,突然毫無想法。

  現在是怎樣?

  他眨了眨眼,感覺夜風不斷地吹拂在他臉上,雖然是炎夏日的暖風,但是卻也吹得他通體舒暢,這感覺還真是奇怪。

  他忍不住揚起嘴唇,發現這名偽裝粉領族的女飆仔竟然誤打誤撞的走對了路,正朝他家的方向騎去。

  「前面的紅綠燈右轉。」他沒有多想,立刻開口指路道。

  「好。」

  「下一個紅綠燈左轉。」

  「好。」

  「過前面紅綠燈之後,從右邊的巷子進去。」

  「前面那條嗎?」

  「對,就是這條。」

  「然後呢?」

  「騎到底再左轉,過前面那條馬路的十字路口之後,再往前騎個一百公尺就到了。」

  「我知道了。」女人認真的回答。

  章士肴嘴角上揚的角度一直提高,直到自己忍不住咧嘴無聲的微笑為止。

  天啊,這個女人怎麼會這麼好使喚呀?她載他一程,幫他度過危機之後,其實就可以在路邊放他下車了,結果她卻一路照著他的指示送他到家,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呀?是粉領族、女飆仔,還是日行一善的女童軍?

  這個讓人無言以對的小笨蛋。

  「一百公尺到了,你家在哪裡呀?」小笨蛋問道。

  「前面有花園廣場的那棟大廈。」

  小笨蛋依言將車子騎到花園廣場,然後將車子停在大廈入口前,讓他下車。

  他長腿一落地,膝蓋一撐直,便離開了機車後座。走到機車前方,他低頭看向小笨蛋,想向她道謝,沒想到小笨蛋卻在這時,突然雙眼圓瞠的朝他衝口驚叫了一聲。

  「老闆?!」

  他輕愣了下,懷疑的看著眼前的小笨蛋。

  「你叫我什麼?」

  「老闆呀。」艾蘭眨了眨眼,有些呆愣的回答。

  她怎麼樣都沒想到,剛才突然跳上她摩托車後座的人,會是她公司的老闆大人。

  說起這個老闆大人,真的就像愛情小說裡的男主角一樣,不僅高大英挺,有錢多金、能力卓越,最重要的一點是,身為一間即將上市公司的大老闆,卻只有三十出頭,而且還未婚,完全符合時下愛情小說裡的最佳男主角,令偶像明星、豪門千金們趨之若鶩。

  平時愛看小說的她,在進入方達企業後,其實也曾幻想過一陣子,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和小說裡的女主角一樣,一不小心就被老闆愛上,然後幸福得不得了。

  結果!啊哈!只證明了一件事,那就小說果然是用來作夢的,擁有三千佳麗圍繞在身旁的大老闆、大帥哥、豪門貴公子,即使吃飽了撐著,也不會去注意一個長得不起眼的路人甲的。

  所以。想做夢,看小說就好了。她還是認真工作,努力賺錢要緊,畢竟這可關係到生計,攸關生死大事呀。美夢是值不飽肚子的,她早就認清這個事實了。

  「你是方達的員工?」章士肴的迅速轉動著。

  艾蘭點點頭。

  他的眉頭忍不住輕蹙了下,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努力想從腦袋裡挖出一張與眼前長相相同的臉,但卻怎麼也挖不出來。

  她是他公司裡的員工?這怎麼可能?因為他竟然對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叫什麼名字?」

  「艾蘭。」

  還是沒印象,「在哪個部門工作?」

  「總務部。」

  總務部?嗯,還是沒印象。

  「你在公司呆多久了?」應該不會很久才對,也許是剛進公司的新鮮人,所以他才會對她沒印象。

  「這個月剛滿兩年。」

  章士肴的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現年?

  這怎麼可能?

  他怎麼可能會對一個在公司工作兩年的員工一點印象都沒有?他這個老闆。。。天啊,他有這麼不關心員工嗎?

  「你!」不會是騙我的吧?他本來想這樣說,但是想一想,他又何必自曝其短、自取其辱呢?竟然連在自己公司上班了兩年的員工都不認識,他到底是智能不足,還是眼高於頂,目中無人呀?

  她以一臉等候的表情望著他。

  「謝謝你送我回來,艾小姐。」他重新開口向她道謝。

  「不客氣。」她急忙搖頭。

  「那麼,晚安。」

  「老闆,晚安。」她微笑點頭,揮手再見,然後車子{噗」的一聲就騎走了,還不由自主的呆站在原地好半晌,之後才搔了搔頭,轉身走進入口大廳。

  真是個奇怪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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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連續三天南下出差的忙碌工作,接著又連續兩天陪客戶出外踏青的周休假期,章士肴的工作就是這第忙,即使是休假日也沒得休息。

  像個陀螺轉個不停,就是他目前生活的最佳寫照,腦袋裡除了工作還是工作。所以現階段的他不想交女朋友,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時間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可以去經營一段感情。

  況且,他總覺得結婚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難事,只要他願意,要今天認識明天結婚也不會有問題,所以他實在用不著浪費時間去交往或談戀愛,也不把任何與他有過交集的女人放在心上過。

  從十一樓搭乘電梯下樓,章士肴和特助吳承先準備離開公司,去赴趙老闆的午餐約會。

  吳承先身上帶著錄音筆,手上拿著牛皮紙袋,裡頭裝著由徵信社交給他們的部份照片,決定和趙老闆開誠佈公,先禮後兵,如果對方仍執迷不悟的話。

  電梯只下降了一層樓,便在十樓停了下來,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

  「艾蘭,等一下!」

  電梯門外傳來這麼一聲叫喚,只見站在電梯門外的女人轉身回頭,看向另一名跑向她的女人。

  「你要出去呀?」

  「對。」

  「要去很久嗎?」

  「沒有,副理的東西忘了拿,我送下去給她,一下子就回來了。」

  「太好了,那可不可以順便幫我買午餐?我想吃後巷的阿龍炒麵。他沒有外送,外面好熱,我不想出去買。」

  「喔,好呀。」

  「誰要去買阿龍炒麵?我也要一份!」遠方響起另一個不同的聲音。「我也要,我也要!」第二個不同的聲音附和。

  「我要他的牛肉燴飯。」第三個聲音。

  敞開的電梯門在這時緩緩地關上,章士肴急忙伸手按下Open鍵,關到一半的電梯門一瞬間再度打開。

  「老闆?」站在他左後方的吳特助發出不解的聲響。

  「等一下。」他沒有多做解釋,繼續聽著電梯門外的對話。從他站的角度看不到那群人,相對的,那群人也看不到他,頂多看得見吳特助而已。

  「三份炒麵、一份牛肉燴飯對不對?」小笨蛋詢問。

  章士肴沒想到自己竟然記得她的聲音。這女人原來真的是他公司裡的員工,而且還真的是很好使喚,竟然別人叫她買她就買。

  「艾蘭,辦公室裡還有人要買,你等一下。」又有人揚聲叫道。

  「好。可不可以叫他們快一點,副理還在等我送東西下去。」小笨蛋應道。

  「你有沒有帶手機?」

  「沒有。」

  「那我的借你,待會兒等大家登記好了再打電話跟你說。」

  「OK。」

  她是笨蛋呀,不會叫那些人自己去買?外面好熱,她就不會熱嗎?竟然還笨得接受大家的登記!

  笨女人小跑步的跑進電梯,在看見電梯裡的他時愣了一下。

  「老闆好。」她對他點頭微笑,又向吳特助點了下頭,然後伸手按下一樓的按鍵,接著就安安靜靜地杵在一旁,完全無視於他對她的瞪視。

  電梯到達一樓,「叮」的一聲門開了,微微側身朝他點了下頭,然後頭也不回的大步走出電梯,小跑步衝向在大門出口的方向。

  電梯門闔上,電梯往下降。

  「剛才那女人是公司裡的職員?」章士肴忍不住的開口問,想知道吳特助是否也跟他一樣,在事件發生之前,對這個同事沒啥印象。

  「對。」吳特助回答。

  「你知道她?」

  「她是總務部的職員,艾蘭,工作能力還不錯,唯一的缺點就是個性太好說話了,別人要她做什麼她都來者不拒,而且毫無怨言。所以經常會看見她一個人留在公司裡加班,因為上班時一直在幫別人做事,她自己的工作反而沒時間做。」吳特助一邊跨出電梯,一邊將所知道的事說出來。

  章士肴聽了就覺得有氣,「她是笨蛋嗎?」

  「啊?」吳特助呆了一下,一向所有心思都放在工作上的老闆,現在為了一個小職員太笨在發火?

  「公司付錢給她,是要她替公司做事的,不是來替別人打雜的。」他沉聲氣憤道。

  「是,我會把老闆的話轉告給總務部經理。」吳特助謹慎的點頭道。

  「替我多轉告他一句,自己的事做不好還要叫別人幫忙的人,那就表示沒有能力,公司不用沒能力的人。」他冷聲下令。

  「是。」

  核對完上一季和這一季季報表上的數字差別,並找出其差異原因後,章士肴終於從辦公桌上抬起頭來,疲憊的轉動著既僵硬又酸痛的肩頸。

  十一樓一片沉靜,大家都下班了,只有他這個老闆還苦命的待在辦公室裡加班。

  他,有必要這麼累嗎?

  其實就他所賺的錢來說,夠他一輩子吃喝享受不盡了,他大可以不必這麼辛苦工作,但是企業的經營哪是這麼簡單的事,並不是他賺夠了錢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的,因為現在的他背負了照顧太多員工、家庭的重責大任,不努力工作,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唉,也許他該從現在開始培養接班人,否則再這樣操勞下去,他可能會落到有錢也沒命花的悲慘下場。

  看了一下手腕上手錶的時間,十點十分,真的該回家休息了。

  稍微收拾了下桌上重要的文件報表,將它們鎖進抽屜裡,他拿起公文包和車鑰匙走出辦公室,鎖上十一樓的公司大門,按下下樓的電梯。

  電梯從一樓升上十一樓,在他面前打開門,走進去,他按下B2樓層的按鍵,本以為電梯會一路往下直到B2才停下,沒想到它才降了一層樓而已,就在十樓處停了下來。

  都已經十點多了,是誰和他一樣命苦,竟然到現在還在公司裡,沒下班?他疑惑的忖度。

  電梯「叮」的一聲,門開了。

  一個只見過兩次面,平常完全不會出現在他腦中,但一見卻又異常清晰,連她前兩次穿著什麼顏色的上衣、裙子,頭髮是披散在肩上或束在腦後,手上拿的、肩上背的是什麼東西,他都記得一清二楚的女人,驀然出現在電梯門外。

  艾蘭小笨蛋,除了她之外,還會有誰?他早該想到的。

  「老闆?」看見他,艾蘭愕然的叫道。

  「這個時間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他朝她皺起眉。

  雖然他這個問題有點怪,這麼晚會留在這裡當然是因為加班,不然還會為了什麼事?不過她還是老實的回答了老闆的問題。

  「加班。」

  「是公司給了你太多的工作,還是你的能力太差?」他瞪著她問道/

  艾蘭眨了眨眼,一時之間還聽不懂他的言下之意,只能老實回答他的問題。

  「不是,是有個同事明天要請假,手邊又有份急件非在今天完成不可,所以我才會幫她加班做。」

  「那你那個同事現在人呢?」

  「她先下班了。」

  「她先下班了?」章士肴一個字一個字的迸出聲音。

  電梯門打開的時間一到,兩扇門緩緩地在他們倆之間闔上,他想也不想的立刻伸手去按OPEN鍵,讓門再度打開。

  「還不進來。」他朝她瞪了眼,氣她傻傻的被欺負。

  艾蘭有些怯弱的走進電梯,不是很確定自己是不是把老闆惹火了?問題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呀,她雖然留下來加班,但是從來沒有報過加班費。啊!這件事她知道,經理知道,人事部知道,老闆卻不見得知道,她得聲明一下才行。

  「老闆,我沒有報加班費。」她認真的說。

  章士肴聞言,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以為我在意那一點加班費嗎?」

  艾蘭眨了眨眼,臉上的表情更茫然了些,所以,如果他不是為了加班費的事在生氣,那他在氣什麼呢?也許是為了跟她完全無關的事吧,她一邊忖度的想著,一邊祈禱電梯趕快到達一樓。

  電梯輕晃了下,停止,一樓終於到了。

  電梯門在「叮」的一聲後向兩旁滑開。

  她側身準備朝老闆大人點頭告辭,沒想到卻見老闆大人突然伸手去按電梯,一瞬間將才向兩旁滑開的電梯門又關了起來。

  「老闆,我要出去。」她遏制不住愕然的脫口叫道。

  「我的車在樓下。」他冷不防的回了這麼一句。

  艾蘭一愣,老闆幹麼跟她說他的車在樓下呀?問題是她的車又不在樓下。算了,老闆最大,老闆的目的地都還不到,她這個小職員怎麼可以先走一步呢?她閉上嘴巴,逆來順受的告訴自己反正也沒差這一分鐘,還是先讓老闆下去之後,自己再搭電梯上來好了。

  電梯一下子便到達B2,「叮」的一聲門打開。

  她微笑的等老闆走出去,才能趕快回到一樓,騎車回家休息。怎知老闆卻一動也不動的站在電梯裡。

  她忍不住抬頭看他,沒想到他卻在這時開口對她說:「出去呀。」

  「嘎?」她完全不能自己的又呆了一下。

  「我肚子餓了。」

  「什麼?」

  「陪我去吃宵夜。」

  「嘎?」現在在演哪出戲?

  不理會她的愕然與呆滯,章士肴直接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拉出電梯,朝自己的停車位走去。

  「上車。」她將車門打開,對她說道。

  艾蘭眨了眨眼,終於回過神來,「老闆!」她不知所措的開口,卻被打斷。

  「快點!」

  「是」她立刻跳上車。車門隨即被關了起來。

  然後章士肴從另外一邊的車門上車,坐到她身旁的駕駛座上,發動引擎,將車子從地下室駛出,開進夜晚的車水馬龍裡。她的腦袋一片空白,也一片紊亂。

  現在是怎樣?老闆幹麼突然要她陪他去吃宵夜呀?該不會是他突然愛上她了吧?

  哈!哈!哈!又不是在演偶像劇,絕對不可能!所以,老闆大人是發什麼神經呢?

  失戀?

  不太可能,比較有可能性是他不習慣一個人去吃宵夜,在沒魚蝦也好的情況下,只好屈就由她陪伴,或者,他突然想起上回她曾騎車送他回家的事,所以想答謝她一下?

  總之,管他理由是什麼,正好她也有一點餓,有東西吃何樂而不為呢?只要老闆別叫她付錢就行了,她隨遇而安的想。

  「上次遇到你的時候,大概也是十點多,你常加班到這麼晚?」老闆突然開口問她。

  「偶爾而已。」

  「有多偶爾?」

  「一個月大概兩、三次。」她老實說,然後忍不住再次對他聲明道:「不過我真的沒有申請加班費,我發誓。」

  「誰問你加班費的事了?」章士肴忍不住轉頭瞪她一眼。

  「喔。」艾蘭摸摸鼻子,閉上嘴。

  「你一個月裡,有幾天是準時下班的?」章士肴再問。

  「嗯……」

  「我要聽實話。」見她猶豫,一副想說謊的表情,他倏然補充道。

  艾蘭忍不住瞄了他一眼,懷疑他會讀心術,要不然怎麼會知道她正想撒謊。

  傷腦筋,他這樣一直繞在她加班的事窮追猛打的問,該不會是想借理由說她沒有能力,要她自己捲鋪蓋走人吧?

  她皺起眉頭,忍不住想起前幾天經理才在周會說重話,說做不好自己份內事的人就是沒能力,公司不要沒能力的人,要大家自個兒看著辦,經理那些話該不會是針對她說的吧?因為她老是總務部最後一個下班的人,公司最近是不是想精簡人事呀?

  「老闆,我雖然幾乎每天都留下來加班,但是那不表示我能力不足,事實上這份工作對我來說游刃有餘。」她為自己的工作能力抗辯,不想失去現在這份工作。

  「既然游刃有餘,又為什麼幾乎每天都要留下來加班?」他反問。

  「因為白天上班的時候,有太多人太多事要我幫忙做,讓我幾乎沒有時間坐在座位上做自己的事,我才會留下來加班完成屬於我份內的工作。」她辯解。

  「意思就是,你在上班時間做的都不是你份內的工作?公司花錢是請你來幫別人做事的嗎?」他沉聲再問,語氣裡有絲隱藏不了的火氣。

  「那些事都是公事。」她急忙地說。

  「包括買便當也是公司?」

  她突然無語,記起了前幾天在電梯裡遇見他的事,他大概是聽見了她在進電梯前,答應幫同事買午餐的事。

  「那時已經快午休時間了。」她低下頭,小聲辯解。

  「除了那個時候之外,難道你就沒再幫其他人跑腿辦事了嗎?」

  她再度無言以對。

  「從明天開始,不要讓我知道你在下班之後還留在公司裡加班!」他倏然命令道。

  艾蘭難以置信的瞠大雙眼,忍不住脫口道:「不能加班?那我沒做完的工作怎麼辦?」

  「你剛才不是說你份崩潰的工作對你而言,其實是游刃有餘的嗎?既然如此,只要拒絕一些不屬於你份內的工作,自然能夠在上班時間將工作做完。」

  「可是……」

  「我會叫張經理盯著你,如果你下班之後還留在公司裡加班的話……」他看了她一眼,沒將話說完,她卻已經瞭解其嚴重性。

  接下來的時間,艾蘭只覺得頭痛,然後愁眉不展了一整晚。

  回到家後艾蘭還是覺得頭痛不已,她都已經說了她加班是不支薪的,老闆大人幹麼管她下班後要不要留下來加班呀?

  只要拒絕一些不屬於你份內的工作,自然能夠在上班時間將工作做完。

  他說得還真簡單,問題是,他以為拒絕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嗎?

  雖然她已經在公司待了兩年,卻仍是總務部裡資歷最淺的菜鳥,前輩叫你做事,你能說不嗎?上司叫你做事,你能說不嗎?他真以為她天生勞碌命,愛人家反革命奴役她嗎?

  好煩喔,明天開始不能夠加班,她真的有辦法在下班之前,把自己的工作做完嗎?她真的有辦法開口拒絕經理、副理或前輩們拜託她做的事嗎?

  討厭!她今天怎麼會這麼倒霉碰到老闆啦?雖然白吃了他一頓,但是她寧願不要吃這一餐,也不要多出這樣一個煩惱呀!

  煩死人了啦,啊——啊——啊——

  艾蘭在床上翻來覆去,煩到睡不著覺。

  不過說是這樣說啦,半個小時後,她還是在不知不覺間睡著了,然後一覺到天亮。

  鈴鈴……

  新的一天開始,總是由鬧鐘揭開序幕。

  平常,艾蘭在被鬧鐘吵醒後,總會縱容自己在床上賴個十分鐘,享受賴床的幸福滋味,但是她今天她沒有半點享受的心情,因為一醒來,昨晚的事立即竄進她腦袋裡,讓她眼睛都還沒張開,眉頭就先皺了起來。

  不能加班、拒絕別人……光想起這幾個字眼,她的頭就隱隱作痛。

  討厭,她今天乾脆請假一天,不要去上班好了,真的好煩人喔!

  可是不行,文具櫃和倉儲室的鑰匙都在她手中,她今天若不去的話,會有一堆人領不到辦公用品,不管是文具也好,印表紙也好,福利飲料、零食她好,總之,若沒將手上的鑰匙交給代理人,她根本不能夠不去公司上班。

  唉,她明明只是個小總務而已,為什麼感覺卻好重要呢?是自己的錯覺嗎?

  好心偶爾當一下不負責任的人,感覺會不錯。

  不行!她根本就做不來這種事,即使真請了假,也會良心不安一整天,擔心自己的任性會給公司或同事帶來什麼麻煩,算了,她身上缺乏不負責任的細胞。

  輕歎一聲,她認命的翻身下床,準備上班。

  刷牙、洗臉、換衣服、化妝、吃早餐,她一邊準備上班,一邊不住的想著、模擬著如何拒絕前輩的請托。

  狀況——

  「艾蘭,幫我印一下這份文件,要二十份。」

  「對不起,張姐。經理急著要我手上這份數據,如果你不急的話,我做完這工作再幫你印好不好?」

  嗯,可以把好不好這三個字收起來,多這三個字好像有求饒的感覺,她又沒有做錯事。

  這樣一來,她就可以先做完自己的事之後,再幫別人做事了。如果對方不能等的話,自動會把工作拿回去自己做,嗯,這方法不錯。

  狀況二——

  「艾蘭,你要下樓呀?順便幫我買杯咖啡上來好嗎?」

  「我也要!」

  「對不起、對不起,我趕時間。」或「對不起,我可能要很久才回來。」

  嗯,前面的可以用,後面的如果她一下子就回來了,那不是自掌嘴巴嗎?借口太爛了,得想想更有說服力的借口才行。

  腦袋一片空白。

  可惡,完全想不到。

  討厭,她不管了啦!俗話說得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般到橋頭自然直,她現在想再多也沒用,因為狀況太多,最重要的是,她即使想好了應對的話,到時候能不能順利的把話從嘴巴裡說出來,還是個未知數。

  她現在需要的不僅是拒絕人的方法,更需要的是拒絕人的勇氣。擁有一百個拒絕人的方法,不如擁有一個向人說不的勇氣,她需要的是勇氣。

  「我們都需要勇氣,來面對流言蜚語……」她忍不住苦中作樂的唱起「勇氣」這首流行歌,然後又停頓下來,抬頭四十五度,「萬能的天神呀,請賜予我神奇的力量,給我勇氣吧!」

  她真的需要勇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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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們都需要勇氣,來面對流言蜚語,人潮擁擠我能感覺你,埋在我心裡,你的真心……」

  不確定歌詞對不對,艾蘭自我娛樂的低聲哼唱這首「勇氣」,心情有些無奈、鬱悶、低落,還有些嘲諷。

  「小姐,你的飲料好了。兩杯珍奶、四杯咖啡冰沙、三杯泡沫綠和一杯半糖綠對不對?」

  「對。」她急忙上前點頭應道,然後把早已準備好的錢遞出去,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好了,不用多說,這就是她無奈、鬱悶、低落、嘲諷的來源了,唉!

  提著十杯沉甸甸的飲料,艾蘭滿頭大汗的離開公司的後巷,今天的天氣超級熱,難怪大伙會想喝冰飲,而且一刻也不能等。

  「艾蘭,後巷的林媽媽說今天工讀生有一個請假,要外送需要等,你幫我們去拿好不好?」

  「拜託啦!經理也說他想喝冰沙。大家都很忙,走不開。」一頓,「經理說你的東西不急可以慢慢做沒關係,所以拜託啦!」

  瞧,連「經理說你的東西不急」都拿出來了,好還能用什麼借口來拒絕呀?真是無奈。

  搖搖頭,她甩開無奈的感覺,加快步伐朝大樓走去。

  自動門一開,迎面而來的冷氣讓她忍不住閉上眼睛,舒舒服服的呼一口大氣,卻在一下秒睜開眼睛吸氣時,差點沒岔了氣。

  老闆大人!

  我的天啊,她怎麼會這麼倒霉?一天二十四個小時,一千四百四十分鐘,他早不送客人下樓,晚不送客人下樓來!不是,應該說她早不走進大門,晚不走進大門,為什麼偏要挑他出現在大廳裡時走進大門?

  沒看見,沒看見,希望他忙著和那老外客人寒暄說話,沒有看見她。

  一步,一步,再一步,她小心翼翼地往電梯方向挺進,整個人幾乎是以背對他的方式在走路。

  好不容易終於走到電梯前,她迅速的按下電梯上樓鍵後,便開始努力的祈禱,用力的祈禱電梯趕快來。

  看著電梯從十五樓的所在位置慢慢地往下降到十樓、七樓、五樓、二樓、一樓,她差點沒歡呼出聲。

  電梯「叮」的一聲,電梯門緩緩地滑開,她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在門才滑開一半,便迫不及待的提著滿手的飲料鑽進電梯裡避難。

  她用力的按下電梯的CLOSE鍵,太好了,安全上壘!

  但她高興得太早,一隻手在電梯門快要完全闔上瞬間,突然伸進門縫裡,電梯門立刻又往兩側滑開,老闆大人大喇喇的走進電梯,讓她欲哭無淚。

  我們都需要勇氣,來面對老闆的怒氣,她不由自主的在心裡唱著,嗚……「老……板」招呼還是要打的,只是聲音有點!不,是很心虛。

  「很重吧?要不要我幫忙拿?」老闆大人伸手按下十樓的按鍵,再按下CLOSE鍵之後,才轉頭面對著她說。

  怎麼想都沒想到他會來這麼一句話,艾蘭先是呆愣了下,才迅速的搖頭。

  「不!不必!」她的話沒說完,因為老闆大人已經接走她左手上較為沉重的那一袋飲料。

  怎麼辦?怎麼辦?現在她到底該怎麼辦才好?為什麼她有一種黃鼠狼給雞拜年的不安感在蔓延?既然他幫忙提了一袋飲料,她只好跟他道謝。

  「謝謝。」她僵硬地說。

  「不客氣。」老闆回道。

  好想哭哦,簡直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呀,她這回肯定凶多吉少,準備回家寫出履歷了,嗚……

  電梯緩慢地往上爬,電梯裡充斥著不安的氣氛,讓艾蘭都快要窒息了。

  好不容易終於到達十樓,「叮」的一聲,電梯門往兩側滑開,引進了新鮮空氣,救了她一命。

  「謝謝老闆的幫忙,飲料!」她微笑地開口道,伸手想接過老闆手上那袋飲料,沒想到話沒說完就被打斷。

  「我幫你提進去。」甚至連她手上的那袋也搶過來。

  什麼?他說什麼?!沒時間讓她從驚嚇的情緒中平復過來,因為老闆大人已經提著兩袋飲料跨出電梯,朝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老闆!」她急忙追了出去,沒空理會坐在櫃檯內瞠目結舌的林麗文,直接跟著老闆走進辦公室裡。

  「這些飲料是誰托艾小姐去買的?過來領。」一走進辦公室,章士肴立即將手上的飲料袋放到大家都看得到的桌上,然後冷冷地揚聲說。

  老闆突然出現在辦公室,已經夠讓人神經繃緊了,沒想到他手上竟然還提著大家的飲料,要他們過去領,誰敢過去領呀?「

  辦公室裡人人自危,一片靜默無聲。

  「艾小姐,你應該知道這些飲料是誰托你去買的吧?你過來叫名字。」章士肴面無表情的看著艾蘭。

  她真是有苦難言,他這樣不是擺明了陷她於不義嗎?她看向辦公室裡的前輩同事們,不知所措。

  「艾小姐。」章士肴沉聲叫道。

  艾蘭緩慢地走上前,不斷地祈禱那些前輩同事們能敢作敢當,自己走出來認罪。

  看著那些人,她無言的請求著,怎知他們卻以一臉警告的表情緊盯著她,似乎在叫她放聰明點,最好別把他們招出來,否則後果自理,讓她頓時有種彷彿被重重踢了一腳的感覺,這算什麼呀?

  「老闆,有什麼事嗎?」去別的部門回來的張經理,在看見老闆大眾蒞臨總務部時,訝然的快步走過來問道。

  老闆一句話也沒說,只是緩慢地看了在場所有人一眼,尤其是艾蘭之後,便筆直的朝經理室走去。張經理仍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能趕緊跟上去。

  經理室的門開了又關,辦公室裡仍陷在一片沉重的氣氛裡,沒有人敢去領取自己的飲料。

  艾蘭沉默的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來工作。

  「艾蘭,我們的飲料怎麼會在老闆的手上?」隔壁桌的張喜惠將椅子滑到她桌旁,小聲的問。

  「搭電梯的時候,老闆看我一個提了這麼多飲料,突然伸手把我手上的飲料提過去,我能怎麼辦?總不能把它們搶回來吧?」她無奈的回答。

  「我從來不知道老闆這麼平易近人。」坐在她背後座位的廖珍珍突然湊過來說,語氣中有著不以為然,與疑似嫉妒的情緒。

  「你說的是真的嗎?是老闆主動幫你,不是你跟老闆說了什麼,老闆才會跑到這裡來?」張喜惠懷疑的追問。

  艾蘭感覺自己的心往下沉了幾寸。

  「你從今天早上開始,就變得有點奇怪,叫你幫忙什麼事,你都借口說忙,不肯幫忙。你是不是早就對我們每次叫你幫忙做事感到不爽,所以才跑去向老闆告狀的?」廖珍珍厲聲質問。

  「是這樣嗎,艾蘭?」陳士傑也走過來,一臉嚴肅又帶了點怪罪的意味問著,「不是。」艾蘭義正詞嚴的回答,她可以任勞任怨的被前輩差遣奴役,但絕不為自己沒做過的事受委屈。

  「你敢說你對我們平常老叫你幫我們做事,沒帶一點不服或埋怨嗎?」廖珍珍像是故意找碴般的問她。

  「沒有。」她並沒有覺得任何不服或埋怨,無奈倒是有過。

  「你說這種話誰會相信呀?」仍不想放過她,廖珍珍輕輕諷的說。

  只見原本對她沒這麼反感的張喜惠和陳士傑在聽了廖珍珍說的話之後,突然眉頭一皺,臉上同時露出無法苟同她的表情。

  「艾蘭,你說實話,我們不會怪你的,畢竟我們平常的確麻煩你太多,所以你用不著說出違心之論。」陳士傑繼續說。

  違心之論?他們是她肚子裡的蛔蟲嗎?要不然,怎麼會知道她說的話究竟是實話、謊話,還是違心之論?

  艾蘭突然覺得有點好笑,但卻發現自己一點也笑不出來,這些同事,平常都是這樣看待使盡渾身解數在幫他們做事的她嗎?

  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突然覺得有點冷,心冷。

  「我說的都是實話,如果你們不信,我也無話可說。」她站起身,離開座位,離開這令人寒心的辦公室。

  事情還沒完。

  艾蘭去了一趟洗手間,回到辦公室後,就被張經理叫進經理室。

  她忐忑不安的站在經理的辦公桌前,心想著完了,經理叫她進來一定是要解雇她,因為經理臉上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已經間接的告訴她這件事。

  「艾蘭,你……」張經理欲言又止的看著她,猶豫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的問她,「你和老闆在交往嗎?」

  艾蘭一整個傻眼。

  「什麼?」她張口結舌的看著張經理,直覺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是不是在和老闆交往?」張經理小心翼翼的又說了一次。

  她目瞪口呆的看著張經理,只覺得難以置信、不可思議,還有一頭霧水、莫名其妙,然後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經理,你在說什麼呀?」她雙目圓瞠,愕然地叫道。

  「不是嗎?」

  「不是!」她鄭重否認。

  到底是誰這麼討厭她,竟然連這麼誇張的謠言都造得出來?她好生氣。

  「經理,你這麼會聽信這種不實謠言,說出這麼奇怪的話?我怎麼可能和老闆在交往?我憑什麼呀,你覺得我有什麼地方會讓老闆看上眼的?長相?身材?還是家世背景、學歷長才?「

  「如果我這麼有辦法可以讓老闆喜歡我、愛上我的話,你覺得,我還用得著這麼辛苦工作,被大家呼來喚去,每天還得加班工作到三更半夜,只為了領每個月不到三萬元的薪水嗎?」她激動的辨駁,進公司兩年來,她第一次這樣發火。

  「你不要這麼激動。」似乎被她激動的反應嚇到,張經理柔聲安撫。

  「我沒有激動,我只是……」

  她只是覺得很不值,覺得心灰意冷而已。

  雖然她的付出從來都不要求回報,也不要求感謝什麼的,但是最基本的信任、尊重和友善,他們至少應該給她吧?結果看她現在落到什麼下場?

  被懷疑是個向老闆告狀的馬仔,被說是表裡不一的違心論者,還被上司約談質疑她的私生活,她到底做錯了什麼要被質疑、被排擠?只因為她想找回一點屬於自己的工作時間,不願再做個任人呼來喚去的便利貼小妹嗎?

  她真的覺得自己過去兩年來的付出好不值得!

  艾蘭忍不住自嘲的輕扯了下唇瓣,然後面無表情的看向上司,直接開口問道:「經理,你叫我進來,是想開除我嗎?」

  「什麼?」張經理呆愣了下,急忙搖頭。「不是。你怎麼會這樣以為呢?」

  「那經理找我進來是為什麼?」她問。

  「因為老闆似乎對你總是在幫別人做事感到很生氣,所以我才會想知道一」

  「我和老闆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關係?」她目不轉睛的看著張經理,替他把話說完。

  張經理忍不住露出尷尬的表情。

  「經理,你知道老闆為什麼會生氣嗎?」她接著又說。

  「為什麼?你知道真正的原因嗎?」

  「經理知道我為什麼幾乎每天下班後,都會留在公司裡加班嗎?」看著上司,艾蘭不答反問。

  「會留下來加班,當然是因為工作沒做完。不是嗎?」

  「那經理知道為什麼我會每天沒辦法在下班前,把屬於自己的份內工作做完嗎?」

  「我知道有很多人都喜歡找你幫忙替他們做事,你若有自己的工作要做,可以說出來!」

  「說出來有用嗎?」她插口道。「經理最常對我說的一句話,不就是「你的工作不急,先幫我做這個?其它人難道不會上行下效嗎?」

  「你的意思是在怪我嗎?」張經理倏然皺起眉頭。

  「老闆之所以會生氣,是因為連續兩次看見我留在公司加班加到十點多才下班,在質疑我的能力之後,又看見我竟然在上班時間替大家跑腿買便當、飲料,他才會發火的。公司花錢請我來上班,是要替公司工作,而不是替其它人當跑腿小妹。經理,如果你是公司老闆的話,看到這情況,難道你不會發火嗎?」

  張經理突然無話可說的沉默下來。

  「我不知道老闆是否有跟經理說過,但是我已經被警告,從今天開始不准在下班之後還留在公司裡加班。所以經理,如果你沒事的話,我可以出去做事了嗎?」

  她收起往日的笑容,一臉嚴肅的說。

  「出去吧。」

  輕鞠了個躬,她轉身走出經理室,回到座位繼續工作。

  辦公室裡的氣氛仍然很沉窒,並沒有因為過了一段時間而改善,但就是有人可以厚著臉皮,用著虛偽的假笑來接近她,以達到目的。

  「艾蘭,經理找你做什麼?沒找你麻煩吧?」

  「嗯。」

  「剛剛業務部打電話來,說他們的銷貨窗體要換新版型,已經設計好了。你可不可以幫我去把它拿過來?我在等一通電話,走不開。」

  「對不起,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你請別人幫你去拿好嗎?」她頭也不抬的拒絕。

  「只要五分鐘的時間。」

  「對不起。」她不想再當濫好人了,從現在開始。

  「你……算了,求人不如求已。否則還真以為非你不可哩!」輕哼一聲。

  「人家現在有大老闆當靠山,不可同日而語了,我看你還是少煩她為妙,免得不小心被咬一口。」廖珍珍警告的說,語氣中充滿了嘲諷。

  「是喔,你怎麼不早說呢?對不起呀,艾蘭,你心胸這麼寬大,應該大人不記小人過吧?」

  艾蘭始終面無表情,沉默不語的做著自己的事。

  她告誡著自己不要理她們就好了,現在她們正在氣頭上,難免會說些尖酸刻薄、冷嘲熱諷的話,等過了今天或過一陣子之後,自然就會沒事了。

  當然,如果想要恢復過去可以和大家打成一片的麻吉情況,是不太可能了,因為她也會有所改變,不會再做個任人呼來喚去的濫好人。不過至少應該可以和平相處吧?畢竟大家是同一間辦公室上班的同事。

  她如此奢望著。

  以往在公司裡上班,艾蘭總覺得時間過得好快,轉眼之間就到下班時間,而她卻還有一大堆工作沒做完,時間完全不敷使用。

  可是今天,她簡直如坐針氈,等下班鈴聲響起的那一瞬間,等到頭髮都快要白了。

  還有十分鐘。

  她瞄了一眼手腕上的手錶,一邊倒數著時間,一邊裝忙的整理著早就整理好的傳票。

  原來這就是迫不及待想下班的心情,還真是刺激呀。她苦中作樂的忖度著。

  還有八分鐘。

  第一次這麼早下班回家,她要做什麼呢?對了,家裡的冰箱好像很久沒清了,清清冰箱也不錯。

  嗯,還有廚房的牆壁也很久沒擦了,雖然在家開伙的次數不多,一星期頂多兩三次而已,但還是會有油煙和灰塵,是該擦一擦或刷一刷了。

  這麼想起來,浴室的地板,雖然她在洗澡時隔兩三天就會刷一下,牆壁倒是都沒有去擦它,也該擦一擦了。然後許多冬天的衣服還掛在衣櫃裡沒收,許多夏天的衣服則還在收納箱裡沒整理出來,房間也好久沒有大掃除了,以前購買的心愛小說都堆在角落裡積灰塵,也該好好的整理一下了。

  天啊,不去想就算,這麼一想,原來她還有這麼多事要做,不是一個可以閒到在公司裡加沒錢班的人。

  心情突然之間變好了起來,她再度瞄一眼手錶上的時間。

  剩兩分鐘。

  太好了!因為她現在終於有種愉悅的、迫不及待想下班的感覺了,而不是只有單純想逃的無奈心情而已。

  嘟嘟……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

  她忍不住輕皺起眉頭,第一次體驗到不想在要下班前聽到電話聲響的心情。

  她伸手去接電話。

  「總務部,你好。」

  「艾蘭?」不是很熟悉的聲音。

  「是。」

  「我是章士肴。」

  艾蘭的腦袋有一瞬間空白一片,隨即她只覺得有氣,因為若不是他,她今天又怎麼會成為眾矢之的?

  「是,請問有何吩咐?」她冷冷地回應,連老闆兩個字都不想叫。

  「五分鐘後,收拾好你的東西到停車場來。」

  「為什麼?」她忍不住衝口問。

  「確定你有準時下班。」

  「我會準時下班!」她遏制不住生氣的說。

  「然後把工作帶回家做?」

  「我沒有!」

  「眼見為實。五分鐘後停車場見。」說完,他掛斷電話。

  「討厭的傢伙!」艾蘭怒不可遏的用力把話筒掛回話機上。

  「怎麼了?是誰呀?」很少看見她發火的張喜惠,忍不住好奇的看著她,開口問道。

  「沒什麼。」不想多生事端,讓同事知道大老闆竟然會打電話給她這個小職員,她忍住氣,輕描淡寫的對她搖頭說。

  下班的音樂鈴聲終於響起。

  她立刻收拾桌面,將計算機關掉,該鎖的抽屜上鎖,然後起身背起皮包。

  「抱歉,我先走一步。」她對大家說,然後成為第一個離開公司下班的人。

  雖然平時下班後還會繼續留在公司加班的人不多,但是準時在下班鈴聲響起的瞬間,就收拾東西背著皮包離開的人也不多,所以電梯不擠,地下二樓的停車場裡更是沒半個人影。

  艾蘭因為曾經到這裡搭過大老闆的車一次,所以知道老闆的車是哪一輛,停在哪裡。

  她帶著一臉遏制不住的不爽與怒氣,筆直的朝正確的方向走去。

  混蛋老闆!他以為她有虐傾向,沒有工作會死嗎?眼見為實!還是他以為她會把公司機密文件帶回家,然後洩露出去?就憑她一個總務部裡的小職員?

  要檢查就給他檢查,檢查完了之後,看他還有什麼話講,可惡的大混蛋!

  走到他的轎車旁邊,她左右張望的找人,壓根兒就沒想到大老闆會早她一步在車子裡等她,所以當車門毫無預警的突然在她身邊推開時,著實嚇了她一大跳。

  「上車。」老闆的聲音從車裡傳來。

  「為!」她本來想問為什麼,卻突然想到如果站在老闆車子旁邊和老闆說話被公司其它下來開車的人撞見,可不是件好事,只好閉上嘴坐上車,並主動的把車門關止。

  關上車門後,她立刻把肩上的拼布背包卸下,大動作的遞給他。

  「你不是要檢查嗎?拿去。」

  「這裡太暗,上去再看。」

  她一愣,完全無力反駁,因為大樓的地下停車場的確很暗。她只好悶悶地閉上嘴。等他把車子從地下停車場開出去。

  「咯,可以看了。」車子駛出大樓,來到外面的馬路上重見光明後,她立刻又將自己的背包獻上,只想快點讓他檢查完,好快點閃人。

  「我在開車怎麼看?你想發生車禍嗎?」

  她眉頭一皺,看向車窗外因為下班時間而湧現的大量車潮。

  的確,在這個時候開車的確要特別小心,不能分心,否則很有可能會發生車禍。她只好再度閉上嘴,等車子停下來之後再說。

  然後,只見公司大樓離他們愈來愈遠,她停在公司大樓後巷的機車也離他們愈來愈遠,愈來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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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你別以為……請我……吃飯,又……請我到這間有……名的夜店……來喝酒,我……就會原諒你,你……聽見沒?」

  小笨蛋醉躺在他放平的副駕駛座上,都已經醉到不省人事了,還念念不忘囈語著今晚大概重複了三十遍的話,讓章士肴哭笑不得。

  轉頭看了她一眼,他眉頭輕皺,目光卻不由自主的泛柔了起來。

  早知道這個小笨蛋只有一杯酒的酒量,他今晚就不會任她勒索,帶她去夜店玩,還請她喝酒了。

  其實他今晚本來是有飯局有工作的,卻不知為何在下班前打電話給她,聽見她那冷漠充滿不爽的聲音時,突然莫名其妙的就叫吳特助和副總幫他赴那個餐會,然後把這小笨蛋騙到地下停車場之後,一路挾持到貓空,吃完飯後又任她憤憤不平的勒索她想要的賠罪,帶她到她心儀已久的ROOM18去玩。說真的,他打電話給她,原本只是為了要提醒她別忘了不准加班這件事,誰知道結果卻會變成這樣?

  章士肴認真的想,為什麼自己每次碰到她都會失常演出呢?如果今天換成其它人被奴役欺壓,他這個做老闆的還會跳出來管這檔閒事嗎?

  他很用力很用力的想,發現答案都只有一個那就是不會。

  所以問題來了,他為什麼會對這個小笨蛋特別呢?

  他就著車內的頂燈,目不轉睛的看著在汽車座椅上睡到東倒西歪,還睡到小打鼾聲的女人,不由得輕歎一口氣。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他還以為自己的另一半肯定會在幾年後,才出現在相親會上,而且一定會是個與他門當戶對、溫柔賢惠、知書達禮的大家閨秀,沒想到這個小笨蛋卻在這時候突然插隊的冒了出來。

  她長得……說真的,即使他現在認真的看,還是覺得只有清秀兩個字可以形容,她不難看,也不特別美,不過皮膚真的很好,白白淨淨、柔柔滑滑的,簡直就像嬰兒的肌膚一樣。她身上其它部分的皮膚是不是也這樣?

  他微僵了下,感覺自己的身體突然躁動起來。

  不由自主的甩甩頭,他欠欠身,深吸一口氣後,才又將目光移回她熟睡的臉上,想從上頭找出令自己心動的理由。

  白白淨淨、清清秀秀的一張臉,沒有任何特別引人注目的美麗,不過在她睜開眼時,那雙眼睛是靈活躍動的,很有吸引力。

  除此之外,她的聲音悅耳動聽,笑起來的時候可愛,生氣的時候也很可愛,憨然呆愣的時候更可愛,每一個不同的情緒表情出現在她臉上的時候,都會讓他覺得很可愛……

  章士肴一呆,終於發現自己已經無藥可救,深中愛情的劇毒。

  心動的理由是什麼根本無關緊要,重點是他的確心動了,為她而心動、而喜歡、而覺得人生除了工作之外,好像還有什麼更值得他拚命的感覺。為一個小笨蛋拚命,好像有點不值得。

  但是該怎麼說呢?為什麼他現在卻一點懊惱的感覺都沒有,只想微笑呢?

  「小笨蛋。」他伸手輕輕地戳了一下那張熟睡的臉,只見她毫無反應。

  「真的睡死了。」他喃喃自語的搖頭道。在不知道她住何處的情況下,他只好開車將她載回自家安置了。

  晚上睡到迷迷糊糊之際,艾蘭感覺一陣尿意,便從床鋪上爬起來,在黑暗中照著習慣方向往浴室走去,怎知,卻在途中撞到一面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牆,發出「砰」的一聲。

  章士肴被這聲「砰」吵醒,一瞬間睜開眼,坐起來將床頭燈打開。

  燈光乍現的瞬間,讓他忍不住閉上眼睛,再張開時,便看見他的嬌客閉著眼睛,一邊手扶靠在衣帽間外的那面霧面玻璃牆上,一手則放在額頭上不斷的輕揉著,讓人一看就知道剛才那一聲「砰」是怎麼一回事。

  「你要去哪兒?」他下床走向她問道。

  「尿尿。」她睡意濃重的呢喃,連眼睛都沒張開。

  看她迷迷糊糊的連「尿尿」這兩個字都說出口,就知道她根本沒醒,而是依著本能在動作。為免她再撞到頭,或跌斷腿,他乾脆直接將她拉到廁所門前,替她開了燈,將她推進廁所裡。

  「廁所在這邊。」他對她說,然後關上門。

  走回床邊坐下,他轉頭看了一眼床頭櫃上的時間。

  兩點十分。

  難怪覺得自己才剛睡沒多久,因為他上床時都已經一點多了。

  廁所的燈亮著,房裡的床頭燈也亮著,待會兒她從廁所出來時,應該不會再撞牆或跌倒吧?他忖度的躺回床上,閉上眼,疲累得不知不覺間又向睡神投靠。

  不知過了多久,他猛然一驚睜開眼,直覺反應轉頭看身旁的位置,怎知竟不見早該回到床上來的身影?

  說早該回來好像也不對,他剛剛應該只瞇一下眼,沒真的睡著吧?他轉頭看向床頭櫃上的電子鐘,上頭的數字把他嚇得在一瞬間睜大雙眼,整個人都醒過來了。

  兩點三十分。他竟然睡了二十分鐘,簡直不敢相信!

  所以她人呢?只是去上個廁所,應該用不著二十分鐘吧?還是她見他睡著了,趁機一個人跑回家去了,在這凌晨兩點半的時候?

  他心慌的急忙下床,第一件事就是衝到廁所去找人,看她是否還在廁所裡,抑或真的已經離開?

  著急的心,讓他絲毫沒想到禮貌這件事,門一推,人就衝了進去。

  然後,呆住。

  他呆住,站在浴室裡僅裹著一條浴巾,正在咒罵自己迷糊,懊惱到想去撞牆的艾蘭也呆住了。

  時間頓時停住。

  沒有人知道艾蘭有輕微夢遊的毛病。

  其它說夢遊有點言過其實,她只是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會靠本能做一些事,例如爬起來上廁所、喝水,有時候肚子餓還會找東西吃,醒來後感覺像是作了一場夢,一點也不確定那模糊的記憶是真是假,直到看到廁所的馬桶沒沖、有杯子出現在床頭,或者有麵包屑或餅乾屑滿地,證實一切都是真的。

  這毛病對沒有男朋友,仍小姑獨居的她而言,本來是無傷大雅的,可是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會迷糊到在外頭過夜,連是不是自家的浴室都認不出來,還在昏昏欲睡之下發現自己穿著外出服與絲襪,便自動歸納出自己還沒洗澡,然後就脫光衣服跑到蓮蓬頭下衝澡。

  慘的是,當她終於清醒,發現自己做了什麼蠢事的時候,被她隨地亂丟的衣服早就全被她的洗澡水浸濕了,真是欲哭無淚啊!

  更慘的是,正當她欲哭無淚的發現自己沒衣服穿而想槌死自己的時候,浴室的門卻猛然被人打開,衝進來一個男人,一個名為她老闆的男人。

  空氣似乎在一瞬間凍結。

  章士肴完全無法遏制自己的目光,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這朵美麗的出水芙蓉。

  浴室裡的柔光打在她因沐浴而紅潤的肌膚上美麗嬌嫩得像要滴出水一般。

  她的肩線好美,手臂又細又長,和露在浴巾外那雙雪白修找的美腿一樣,讓他不由自主的想像被它們纏抱住的感覺。還有她胸前那即使被浴巾緊緊地裹住,也藏不住的豐滿線條,更是讓他頓時覺得口乾舌燥了起來。

  「老闆……」艾蘭不知所措抓著胸前的浴巾,整張臉羞紅了起來。

  非禮勿視。章士肴知道自己應該立刻說聲對不起,然後退出浴室;可是他的雙腿卻莫名的不聽使喚,動也不肯動一下。

  「老闆。」艾蘭紅著臉尷尬的又叫一次,希望他能明白她需要一些私人空間,然後得快退到門外去。

  令她雙眼圓瞠的是,他不退反進的走向她,讓她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去,然後不知道踢到什麼,整個人頓時失去平衡的往後跌去。

  「啊!」她驚嚇的失聲尖叫。

  章士肴動作奇快的長臂一伸,立刻抓住她在空中揮舞的手,再一個使勁,便將原本要往後倒的她,改而變成往前倒的跌進他懷裡。

  跌落地板固然後很痛,但是撞到一個有如銅牆鐵壁般的結實胸膛,其它也會很痛好不好?

  「好痛!」艾蘭忍不住痛呼出聲。

  「怎麼了?是不是腳扭到了?」章士肴誤會的緊張問道。

  「不!」她才說一個字,整個人就突然被他攔腰抱起,嚇得她頓時驚叫出聲。「啊!你幹什麼?快放我下來!她緊抓著身上的浴巾,不敢大動作的掙扎,怕唯一遮蔽物掉落。

  章士肴沒理她,將她抱時房間,放在床上後才在她腳邊蹲了下來,想查看她扭到的腳傷。

  「哪只腳?」他問她。

  「什麼哪只腳?」她瞪著他,只覺得莫名其妙。

  「哪只腳在痛?」

  「我又沒說我扭傷腳,是你自己說的。」

  「沒扭傷?」他緩慢地抬起頭看她。

  「沒有。」

  「那你剛才為什麼叫痛?」他站起身來皺著眉問道。

  「我的鼻子撞得好痛。」她看了他一肯,才緩不濟急的伸手揉了揉鼻子抱怨。

  章士肴無言以對。

  房間裡因而突然陷入一片沉靜之中,剛才在浴室裡的尷尬氣氛又將他們包圍。

  不同的是,在浴室裡時,艾蘭只有身上的浴巾可以遮掩自己赤裸的身體,現在身邊多了被單可以用,她毫不猶豫的「物盡其用」,立刻把被單拉過來將自己除了頭之外,整個包裹住。

  看她將自己包成粽子的模樣,讓章士肴忍不住覺得好笑。

  「你在幹麼?」他問她。

  「把自己包起來。」她回答得很直接,也很好笑,讓他終於忍不住的輕笑出聲。

  「你這樣不熱嗎?」現在可是八月天。

  「房裡的冷氣很涼。」

  「那麼,也許我該把冷氣關掉。」他略微考慮的說。

  艾蘭皺眉瞪他,他應該是在開玩笑,沒別的意思吧?

  她轉頭看向四周,這個地方不像是飯店的房間,應該是老闆的家吧?問題是,她為什麼會在這裡呢?

  「老闆,」她小心翼翼地開口,「請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你忘記了?」

  「忘記什麼?」

  「忘記我們一起去吃飯的事?」

  「吃飯和去ROOM18的事我都還記得,問題是到ROOM18之後不久的事,和我怎麼會在這裡,我就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她眨了眨眼,忍不住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你是不是喝醉了,老闆?你因為不知道我在哪,所以才會帶我回你家借住一晚?老闆,這應該是你家,沒錯吧?真的好豪華喔。」

  她猜得沒錯,問題是她完全不記得。

  看著一臉單純又好奇的她四處張望,章士肴突然有股立刻將她佔為己有的想法。鎖定目標後,在最短的時間內達到目標一向是他做事的方針和原則,對於自己喜歡上,看中意、想共度一生的女人也一樣。

  「你還記得自己在ROOM18說了什麼嗎?」他問她。

  「說了什麼?我有說什麼嗎?」她將目光拉回到他臉上,一臉疑惑的問道。

  「你真的全忘記了?」他認真的看著她。

  「我真的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她搖頭道小心翼翼地問:「我是不是說了什麼不應該說的話,老闆?」

  章士肴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沉默了半晌才緩慢地開口說:「你說你已經暗戀我很久了。」

  「什麼?」她難以置信的揚聲叫了起來。

  「你還問我願意和你交往嗎?」他繼續說:「最後還向我求婚,問我願意和你結婚嗎?」

  她瞠目結舌的瞪著他,接著用力的搖頭。「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

  竟然連說三個不可能,難道她真的對他一點好感或興趣都沒有嗎?章士肴有些憤憤不平,不過表面上卻不動聲色。

  「你敢說你沒暗戀我嗎?」他緊盯著她說。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她衝口辯道。

  他心一喜。這就表示她對他是有感覺的!

  「很久以前的事?」

  她用力的點頭。

  「為什麼?你有男朋友了?」他瞇起眼睛,全身肌肉頓時緊繃繃了起來。

  她用力的搖頭。

  他暗自鬆了一口氣。

  「所以為什麼你以前喜歡我,現在不喜歡了?他雙手盤胸的盯著她問,一副決心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表情。

  「因為像老闆。」艾蘭看了他一眼,又掙扎了下,才猶豫的說。

  「這是什麼回答,難道我以前不是老闆嗎?」他一臉莫名其妙的皺起眉頭。

  看樣子老闆對於自己不再受到女職員暗戀感到非常困惑與受傷。多金帥哥的自尊心受傷了。

  「還是有很多人在喜歡老闆,暗戀老闆的,你別擔心。」她向他保證。「我擔心什麼?」她的話簡直讓人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擔心自己不再受到女人的歡迎。」

  他瞪著她,只覺得無言以對。誰在擔心這個?真是名副其實的小笨蛋!

  「為什麼你現在不再喜歡我了?他直接了當的急問,一副興師問罪的語氣。

  艾蘭眨了眨眼。有點搞不懂他們為什麼會討論這個話題,而她又為什麼要回答他這個問題?現在比較重要的,應該是她沒衣服穿這個問題吧?

  「老闆,」她小心翼翼地開口叫道,「可不可以麻煩你借我一套運動服穿,我回家後會先送洗再還給你,嗯,如果你介意被穿過,我會買新的還你。我的衣服弄濕了。」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如果我回答的話,你願意借我衣服嗎?」

  「我會考慮。」

  艾蘭瞪著他,感覺有股怒氣在體內竄動著。但是有什麼辦法?以她現在這種情形也只能求他、任他勒索要挾了。真是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因為我還分辨得出現實與幻想的差異。」她撇撇唇,回答了他的問題。

  「什麼意思?」

  「老闆和女職員、總裁和婦秘書這種橋段,是愛情小說裡最常用的配對情節,在我還是學生或剛出社會的時候,或許還會對它充滿幻想,但是我已經進公司工作兩年了,如果還看不出現實和幻想之間的差異,我乾脆被雷劈死算了,也不要笨死。」她說完,翻了一個小白眼。

  章士肴張口結舌的看著她,一時之間,只覺得無言以對。

  「所以,你暗戀我是因為小說情節充滿幻想的關係,不再暗戀我則是因為分清楚了現實和幻想的差異?」他沉默了一下,總結的問道。

  「對。」

  「對個頭啦!」他失控的吼道,氣到差點沒抓狂、吐血。

  艾蘭被他突如其來的吼聲驚嚇得瞠目結舌。這還是她第一次聽見他如此大聲說話,而且用詞還令人很傻眼,對個頭啦!這是什麼意思啊?

  「老闆。。。」她嘗試著開口,服卻倏然轉頭瞪向她,讓她瞬間噤若寒蟬的閉上嘴巴。

  「只為了幻想,我對你而言,難道就真的連一點吸引力都沒有?」他咬牙切齒的逼問。

  艾蘭眨了眨眼,這才後知後覺、恍然大悟的明白,原來自己又在無意間傷害到他多金帥哥的自尊心了。他怎麼會這麼脆弱、敏感又容易受傷呀?

  「我沒有這樣說,況且如果我覺得老闆大人沒有吸引力的話,又怎麼會對你存有幻想?」她把話說清楚,想稍微替他挽回一點自信心。

  「所以,其實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真是的,幹麼一直執著在這件事上面呀?她剛才都已經說了那是以前的事。不過為免他脆弱的心再度受傷,她就滿足下下他的虛榮心,承認自己年輕時的愚蠢吧。

  「對啦。」她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回答。

  「那你喜歡我哪裡?」章士肴目不轉睛的瞅著她。

  天啊,這男人有完沒完啊?她不想再隨他起舞了。

  「老闆,你說要借我衣服。」她說。

  「先回答我的問題、」

  真是!他到底要聽多少好話才會滿足呀?

  「你高大英挺、有錢多金、能力卓越、三十而未婚,再加上沒有任何花邊新聞,既不花心也不濫情。這樣可以嗎?老闆大人。」

  「看樣子你對我的評價還不錯。」章士肴微笑道。

  太好了,他終於滿意了。「老闆,衣服,麻煩你了。」她陪笑提醒他重要的事。

  「不急,我們話還沒說完。」

  笑容一暖意從艾蘭臉上消失。她瞪著他,忍不住皺眉道:「什麼話?」

  「我們在Room18的對話。」

  她僵住,想起他剛才說她在Room裡跟他求婚的事。天啊,她當時一定是醉瘋了,才會做出這麼匪夷所思又瘋狂可恥的事!

  「老闆,我那時一定是醉瘋了,所以才會胡言亂語,請你忘了我那時說過的每一句瘋言瘋語好嗎?」

  「你應該聽說過酒後吐真言。」

  「不是每個人都會酒後吐真言,我就屬於酒後胡言亂主型。」她急忙辯解。

  「意思就是,你一點也不想嫁給我?」

  她用力的搖頭,見他危險的瞇起雙眼,倏然止住搖頭的動作,改成用力的點頭。想一想又停了下來。

  嗚。。。他到底要她點頭還是搖頭啦?

  「你不想嫁給我?」老闆大從又問了她一次。

  她到底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說不想,擔心會再次傷害到他脆弱的心;說想,又覺得自己好像在癡人說夢、癡心妄想,拿石頭砸自己的腳一樣,因為她剛剛才說,她已經可以分辨得出現實與幻想之間的差別。

  很煩耶,他到底是想怎麼樣啦?生氣!

  「老闆大人,可以麻煩你先借我衣服穿嗎?不再逆來順受,艾蘭沉下臉,以不爽、不耐、你再不拿衣服給我,老娘也不會理你的語氣看著他冷聲說。

  「你為什麼一直叫我老闆大人?」剛才就聽了好幾次。

  她看著他,閉口不語。

  「不過這不是重點。」他說。

  不是重點他還說!艾蘭瞪他。

  「重點是,以後你可能要換個方式叫我了,因為我們的關係已經變了。」他一本正經的叮嚀她。

  「關係變了是什麼意思?」他認真的表情讓她皺起眉頭,忍不住開口問。

  「我說好。」他看著她點頭說。

  「好什麼?」她只覺得莫名其妙。

  他微笑,然後從容不迫的宣佈道:「好,我願意跟你結婚。」

  她張口結舌的看著他,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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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艾蘭帶著一對熊貓眼到公司上班,一整個早上給人的感覺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那就是呆。

  坐在座位上發呆,瞪著計算機發呆,就連中午拿著筷子吃便當的時候也能發呆,總之就是一整個呆。

  「艾蘭。」和她一起午餐的會計部同事於心靈看她這樣,忍不住伸手拍她一下。

  「什麼?」艾蘭猛然回神看向她。

  「你還好吧?」她關心的問。

  於心靈和艾蘭雖然不同部門,但是交情很好。是少數幾個會為艾蘭的濫好人個性罵她的人。她最常對艾蘭說的一句話就是!「會被你氣死。」

  「很好呀。」艾蘭強顏歡笑的。

  「你想騙鬼呀?」於心靈翻了個大白眼。「好的話,你會有黑眼圈?好的話,你會魂不守舍?好的話,你會連你便當裡的排骨不見了,還不知不覺?」

  「排骨?」低下頭,她看向少了主菜的便當。「我的排骨呢?」

  「被我吃掉了。」於心靈說

  艾蘭呆了一下,哭笑不得叫道:「心靈!」

  「孕婦需要補充營養。」於心靈一點自責內疚的表情都沒有,還說得理所當然。「好了,說吧,你在煩惱什麼?」

  「我!」

  「不要說沒有,你以為公司有多大,總務部和會計部距離有多遠?你昨天的反常行徑早就傳遍公司了好不好,還當我不知道呀?」於慊打斷她的話。

  昨天?反常行徑?

  艾蘭眨了眨眼才恍然大悟,原來心靈跟她說的是昨天白天「在公司裡」發生的事,而不是困擾了她將近十個小時晚上「在老闆家」發生的事。

  她不由自主偷偷地鬆了一口氣,也發現自己這樣不行,如果不是有昨天白天的事頂著,她的異常一定會引來懷疑與側目,到時候如果有人和心靈一樣關心的問她在煩惱什麼事,她還是不小心說溜嘴怎麼辦?她一定要更加謹慎小心才行,絕對不能讓人發現她和老闆之間曖昧不明的關係。

  好,我願意和你結婚。

  唉!

  「幹麼歎氣?不要跟我說你在看不慣昨天的行為,你早就該這樣做了,做得太好了!我不准你再回到以前任人使喚的濫好人艾蘭,聽到沒?」於心靈一臉嚴肅的命令她。

  「聽到了。」她點點頭。

  「聽到了就要做到。如果你再「重操舊業」的話,我以後絕不再理你。」於心靈威脅的說。

  「重操舊業不是這樣的用的吧?」艾蘭不禁失笑。

  「一樣啦,只要你懂我的意思就夠了。懂嗎?」

  「懂。」艾蘭點點頭。「我不會走回頭路。」她保證的對她說。

  「很好。既然如此,就把你的眉頭鬆開吧,再皺下去,皺紋就要長出來了。」

  艾蘭伸手摸摸自己的眉宇之間,她不知道自己在皺眉。

  「還有,如果你還有假,手上的工作又不急在今天非得做完不可,下午乾脆請假回家去睡覺。你在樣子難看死了。」

  「難看?」艾蘭突然對自己的長相在意了起來。「心靈,你覺得我長得怎麼樣?是不是很平凡?」

  「清秀佳人。」於心靈誠懇回答。

  「清秀就是平凡。」英姿颯爽蘭有些頹然。

  「才不是呢!清秀還算是好看之流,平凡就只是平凡而已,你比平凡好看太多了。」一頓,於心靈怪異的看著她:「你幹麼突然問這個?」

  「沒有,只是突然想到像我這樣的人,什麼樣的男人才會喜歡我?」她低下頭,無意識地用筷子拔弄著便當裡的飯菜。

  「有眼光的男人。」於心靈毫不猶豫的回答。

  艾蘭抬頭看她。

  「你是我見過最善良、心地最好、最不與人爭,還有最容易滿足的女人,艾蘭,只要是有眼光的男人都會喜歡你。」一個念頭閃進腦海,於心靈敏銳地問:「那個男人出現了嗎?」

  「什麼?沒有!」艾蘭一驚,立刻否認。

  「沒人你會突然在意起自己的長相?」於心靈以一臉「你別騙我了」的表情說。「你不想說我也不會逼你說啦。只不過有句話我一定要說,那就是千萬別看輕自己,懂嗎?」她認真的看著她。

  艾蘭感激地對她點了點頭。

  「好了,快吃吧,飯菜都冷了。不過還好現在是夏天。」於心靈對她咧嘴一笑。

  艾蘭也回以微笑,舉起筷子繼續吃她未吃完的午餐,然後。。。好想吃排骨喔,鳴。。。

  午餐過後,艾蘭回辦公室第一件事就是填寫請假單送給經理簽核,然後收拾東西回家睡覺。

  昨晚從兩點多酒醒後,她就沒再闔過眼,雖然老闆大人順應了她的要求,借她衣服,又主動開車送她回家,回到家也不過才三點多,但是滿腦子充斥著老百年難遇所說的話,害她連一點睡意也找不到,擠也擠不出來。

  好,我順意和你結婚。他到底是以什麼心情說出這句話?

  開玩笑?好玩?心血來潮想逗她、玩弄她?或者他是認真的想和她結婚?

  問題是為什麼?他到底看上她哪裡一點?還是他也跟她一樣,醉到胡言亂語?

  可是看他的樣子又不像,他到底是在什麼樣的心態下說出那句話的?

  艾蘭在床上翻來覆去,明明累得半死,超級想睡覺的,但是腦袋就是不肯聽話,清醒又紊亂的轉個不停,轉到她頭都痛了起來。

  「討厭。」

  她煩躁的坐起身,抱著隱隱做痛的頭坐了一下,心一橫,乾脆跳下床開始大掃除,把昨天在下班之前想回家做,後來卻被老闆綁架去,什麼都沒做的事,一一的想出來,照表抄課。

  先清理冰箱。

  她把裡頭的東西搬出來,一邊檢查保存期限,看見過期的就丟進垃圾桶,還在期限內的留下來,放在一旁,等冰箱裡空無一物時,用抹布裡裡外外全擦一遍,再把留下的食品分類堆回去。

  來來去去的用力擦,一會兒站,一會兒蹲,一會兒踞起腳尖,一會兒跳躍,她把自己累到幾乎再也舉不起雙手後,迅速的沖了個涼澡,穿上睡衣便昏倒在床上,這會再無睡不著覺的問題了。

  窗外的光線由明轉暗,屋裡也一樣。

  躺在床上的人兒,絲毫不受周圍光線改變的影響,呼吸平穩的沉睡著。

  客廳牆上的時鐘指針不斷地移動著,長針轉過一圈,短針就走一格,滴答滴答的走著。走過四點、五點、六點、七點!

  鈴...屋裡的電話突然響起,打破了屋裡的靜謐。

  艾蘭在床上翻了個身,伸手到床緣邊摸索尋找聲音的來源,她不終於讓她摸到了電話,將話筒拿到耳邊。

  「喂?」睡意濃濃。

  「艾蘭?」

  「嗯。」

  「你在睡覺?」

  「嗯。」

  「睡醒沒?」

  「嗯。」

  「吃晚餐了嗎?」

  「嗯。」

  「你真的睡醒了嗎?」

  「嗯。」

  章士肴在電話那頭哭笑不得,光聽她的回答就知道她還沒醒。他看了下現在的時間,七點十五分,不管她是幾點睡的,也該起來吃晚餐了。

  「我待會兒過去接你,一起去吃晚餐,你想吃什麼?」他問她。

  「嗯。」她還在嗯。

  章士肴忍不住輕笑一聲,突然興起一股玩興。

  「艾蘭,你愛我嗎?」他問。

  「嗯。」她回答。

  「你喜歡我嗎?」

  「嗯。」

  「我是不是長得很帥?」

  「嗯。」

  「你是不是迫不及待的想和我結婚?」

  「嗯。」

  「那我們明天就去結婚好不好?」

  「嗯。」

  章士肴再也忍不住的放聲大笑,愉快的大笑聲讓電話這頭的艾蘭逐漸清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睛眨了眨,然後瞪著眼前的昏暗看了一會兒,才轉頭看向握在自己手中,在黑暗中閃著紅光的無線電話,懷疑的聽著電話那頭愉快的大笑聲,誰呀?

  「喂?」她疑惑的開口問。

  聽見那方不同於「嗯」的反應,章士肴停止笑聲。

  「醒了?」他說,聲音中滿是笑意。

  「嗯。請問你是?」艾蘭一時間想不起這個有一點熟悉的聲音是誰。

  「老闆大人。」

  「老闆大人。」她驚叫的猛然從床鋪上翻坐起來。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愉悅的笑聲後說:「我待會過去載你,一起去吃飯。二十分鐘後,在你家樓下見,拜。」交代完,電話斷線。

  艾蘭卻張口結舌的呆坐在床上,好半晌仍無法回神。

  她是不是在做夢啊?老闆大人怎麼會知道她家的電話?又為什麼突然要找她一起去吃飯?

  還說二十分鐘後樓下見?她有答應要和他一起去吃飯嗎?

  一定是場夢,反正她也沒答應他,而且她累得半死,還想睡。

  躺回床上,艾蘭閉上眼睛繼續睡覺,怎麼知睡意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就算了,腦袋裡還浮現出一堆很奇怪的話,像是你愛我嗎、你喜歡我嗎、我是不是長得很帥、你是不是迫不及待想和我結婚,和那我們明天就去結婚好不好?而且說這些話的聲音全和老闆大人剛才在電話裡的聲音一模一樣。

  這什麼會這樣?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

  還有...

  喔,老天,剛才那通電話,她該不會又在半夢半醒裡做了什麼蠢事吧?愈想愈覺得好像是真的,她快被自己的「夢遊」氣死了啦!

  「可惡。」低咒一聲,她從床上爬起來,把房裡的電燈打開後,開始換衣服。

  她不喜歡心裡懸著事情,這樣會讓她睡不著覺,除非把自己累得昏倒,就像今天下午一樣才睡得著,而她一點也不喜歡這樣。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去和他把話說清楚。

  沒錯,她是要去解決事情,並不是要去赴他的晚餐約會。

  艾蘭一邊告訴自己,一邊迅速的在衣櫃裡尋找適合今晚穿的衣服。

  她有一件水藍色的洋裝,很適合她的膚色,去年穿去參加心靈的婚禮時,大家都說好看。可是去年的衣服,會不會太過時了?

  不要這一件,換一件好了。

  這件長版T恤是令夏最流行的,她上個月陪心靈逛街的時候買的,配上白色的五分內搭褲既時尚又好看!呃,心靈說的。穿這套應該可以吧?

  她迅速的易地衣褲穿上身,然後站在鏡子前左照右照了一下,突然又覺得這樣穿好像太年輕了一點,和老闆大人平常穿著亞曼尼襯衫的模樣不太搭,即使老闆穿西裝從不打領帶。

  嗯,還是換一套好了。

  襯衫配短裙?

  不行,這和平常上班的時候有什麼不同?

  T恤配牛仔褲?這樣會不會太休閒了?

  手才伸到衣櫃伸到一半,突然僵直的停在半空中。

  「我在幹麼呀?」她氣憤的將手縮回來,敲了自己腦袋一下。

  「還說什麼要去解決事情,不是要去赴晚餐約會,既然不是要去約會,還管穿什麼衣服呀?」她喃喃自語的叨念道,有些氣憤的隨便亂抓一件T恤和牛仔裙往身上套,然後賭氣般的連鏡子都不照,抓起平時背的拼布背包就出門了。

  「想吃什麼?上車後,老闆大人微笑的開口問。

  「我不是下來和你去吃飯的。」艾蘭因為生自己的氣,語氣有些不善。

  「喔,那你下來幹麼?」老闆大人的心情似乎不錯,嘴角瞬間又揚高了些。「來和你把話說清楚。」她朝他皺了皺眉頭,義正詞言的說。

  「喔,要說清楚什麼話?」章士肴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將車子穩穩地駛進車流中。

  「就是!」

  「等一下。要說話也要有力氣,是吧?我們找個地方邊吃邊說。想吃什麼?中式料理?西式料理?日式料理或是泰式料理?」他四兩拔千斤,一瞬間又回到他想要的主題上。

  「老闆!」

  「士肴。」他立刻糾正她對自己的稱呼。

  「你是我的老闆。」她不禁皺起眉頭。

  「也是你的男朋友和未婚夫。」

  「你不要老是說這些會讓人誤會的話好嗎?老闆大人-」

  「士肴。」他再度打斷她,堅持糾正她對他的稱呼。

  艾蘭頭痛的看著他,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什麼男朋友、什麼未婚夫,她和他什麼時候進展到這層關係啊?不會是昨晚她喝醉胡言亂語的時候吧?他該不會是認真的吧?「我們需要好好的談一談。」她一臉嚴肅看著他,省略一再被糾正的稱呼。

  「那你快點告訴我你想吃什麼,我們可以坐下來邊吃邊談。」他微笑道。

  她感到無言。雖然早聽別人說過他們老闆很難纏,但是直到現在,她才真正的體會那些必須和老闆周旋的人的無奈。

  吃什麼?看樣子不陪他吃頓飯,是沒辦法和他把話說清楚了。

  她將目光轉向車外,不遠處前方有個黃色的大m在夜裡綻放光芒。

  「麥當勞。」她毫不猶豫的說,因為吃什麼不重要,重點是談話。

  「麥當勞?」章士肴轉頭看她,表情有些微愕,但卻有更多感到好玩有趣的笑意。「你要外帶,還是到裡頭吃?」他問。

  艾蘭迅速看了一下馬路的兩側,都沒看到停車場的標誌,而路邊的停車格也都是停得滿滿的,一位難求。在台北開車,真的是大不易。

  「帶走好了。」她決定,他們可以在車上邊吃邊談,談完話時,他剛好把車開到她家樓下讓她下車,一舉三得也不錯。

  章士肴點頭,將車開時麥當勞和得來速,然後轉頭問她,「要什麼?」

  「一個勁辣雞腿堡和一杯可樂。」她簡潔回答。

  他點頭,卻在到達點餐窗口時點了兩份勁辣雞腿堡餐,外加一個麥香魚堡和兩個蘋果派。

  她對他揚起眉頭。

  他回以微笑。「我中午到現在都沒吃東西,還滿餓的。」

  艾蘭驚愕的瞠大雙眼,忍不住衝口罵道:「你為什麼不早點說?為什麼不先去吃東西?幹麼還要來找我?你是不是想把自己的胃給搞壞掉呀?」

  「你在關心我。」章士肴卻在一瞬間揚起笑臉,高興的對她說。

  艾蘭頓時閉上嘴巴,將臉撇開。

  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相信在他週遭關心他的人,尤其是女人,一定多不勝數,他有必要對她多管閒事的嘮叨,露出如獲至寶的愉悅神情嗎?她真是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麼?

  接過他遞給她的快餐外帶餐袋,離開得來速,將車子駛回馬路上的車陣後,艾蘭才猛然發現到一件非常嚴重的事,那就是他得開車,要怎麼吃東西呀?

  如果他剛才沒跟她說他中午沒吃,也許她不會理他。問題是他說了,而她也已經知道了,這教她怎麼好意思逕自大快朵頤而不理他?

  「你要怎麼吃?要不要先找個地方把車子停下來?」她猶豫的問。

  「我可以邊吃邊開,只要你不介意幫個小忙的話。」他說。

  她點頭,迅速的將紙袋裡的漢堡拿出來,小心翼翼的打開包裝紙,再折到方便他拿和吃的方式後,再將漢堡遞給他。

  「謝謝。」他微笑的接過,立刻張嘴咬了一大口漢堡,然後囫圇吞棗的嚼了下嚥下去後,又迅速的咬了第二口、第三口。

  「你要不要喝可樂?」很怕他吃得太快會噎到,艾蘭忍不住開口問。

  他點頭。

  她立刻從放在腳踏墊上的另一個紙袋裡拿出一杯可樂,插上吸管,然後遞到他唇邊,讓他一湊頭就可以喝到飲料。

  他吞下嘴巴裡的食物後,又喝了兩大口可樂,才咧嘴向她道謝。

  「謝謝。」

  他的笑容燦爛得像個孩子般滿足,和他大老闆的身份一點也不搭,但卻更加的迷人,讓艾蘭不由自主的看呆了。

  「飲料放在置架上就行了,你也快吃,都已經八點多了,你也應該餓了吧?」他貼心地對她說。

  「你常這樣三餐不正常嗎?」她眨了眨眼回神問,同時將他的可樂放到置杯架上,一邊找出屬於自己的那個漢堡,打開包裝紙來吃。

  「忙的時候。」他答道。

  「吃個午餐需要花你多少時間?」她不以為然的朝他皺了皺眉頭。

  「的確不需要花多少時間,但是有時候忙起來會期由自主要的忘記。」他將剩下的漢堡一口塞進嘴裡,把手上的包裝紙揉成一團,順勢丟進她腳邊裝飲料的那個紙袋。

  「怎麼會有人會忘記要吃飯,難道你不會肚子餓嗎?」她只覺得不可思議。

  「餓過頭之後就不會了。」

  「餓過頭?」她簡直難以置信又覺得莫名其妙的生氣,而且是很生氣。「你是很想得麼胃炎、胃潰瘍,還是胃癌?要毀了自己的胃何必這麼麻煩,買一瓶硫酸吞下去不就得了?」他遏制不住憤怒的說。

  「哈哈……」章士肴愣了一下,隨即大笑出聲,還好他嘴巴裡的食物已經吞下去,否則他肯定會被噎到。

  買一瓶硫酸吞下去?天啊,她怎麼有辦法想出這麼有創意又能好笑的話出來?真是太好笑了。

  可是排除好笑,她自然流露出來的關心更讓他愉悅,讓他心暖,心動。

  「謝謝。」他目光溫柔的看著她說。

  「謝什麼?謝謝我提供你從沒想過,可以一勞永逸毀了你胃的好方法嗎?」她諷刺的說。仍怒不可遏。

  「謝謝你這麼關心我。」

  他的語音輕柔而誠懇,再注意到他溫柔的目光,讓艾蘭呆愣了一下,臉泛熱潮。

  「誰關心你了。」她不自然的撇開頭去。想到他還沒吃飽,又忍不住將頭轉回,對已經吃完一個漢堡的他問道:「要我拿另一個漢堡給你吃嗎?」

  「不知道是不是剛剛吃太快了,胃好像有點不舒服。」他搖搖頭,伸手拿起杯架上的可樂想喝,卻被她一把攔了下來。

  他不解的挑眉看她。

  「胃都不舒服了,你還喝可樂?」她一臉不贊同的朝他皺眉。

  「剛吃完漢堡,我口渴。」他說。

  「車上有沒有水?」她問他。

  他搖頭。

  眉頭又能皺緊了一些,她轉頭看向車窗外。「前面有間便利商店,你放我下來,我去幫你買瓶水。」

  「不必這麼麻煩,我喝可樂就行了。」

  「不行!」她異常嚴厲的喝止。

  「這裡不可以停車。」

  「那就找個可以停車的地方,總之,胃不舒服不准喝可樂就對了。」她斷然的說。

  瞧她一副妻管嚴的表情,讓章士肴忍不住覺得好笑,戲謔的開口道:「是,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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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在下班車潮未散前,要在台北市區找到一個方便停車的地方真的很難,所以章士肴只猶豫了一下,便直接把車開回家。

  車子一駛進他家所在的巷道,艾蘭便認出路來,知道他要載她去哪兒。

  她本來想抗議,但是一想到他胃不舒服又能口渴,才打消抗議的念頭。

  反正她也不是沒去過他家,重點是,她有什麼好擔心的?上回她醉到不省人事,後來又幾近全身裸露的在他面前,他都沒對她做出任何不軌或越雷池一步的舉動,她還需要擔心他會對她做什麼嗎?更何況現在的她可是清醒得很。

  事實上呢,該擔心的不是她,而是老闆大人才對。如果讓公司同事知道她和老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話,大家擔心的一定是怕她撲倒老闆,而不是老闆撲向她,哈哈。不過她是不會撲向他的。

  和他一起搭電梯上樓,然後走進他家。

  這是她第二次進老闆大人的家,不過前一次來時因為醉倒了,回去時又因為過度震驚,根本一點印象都沒有。但這回她想要沒印象都難。

  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眼前的一切,寬敞、明亮、舒適、豪華,令人歎為觀止。原來這就是所謂的豪宅,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呀!果然是老闆級人所住的房子。

  「坐呀。要喝水嗎?」章士肴招呼著她,然後從冰箱裡拿出一瓶礦泉水,就口就喝。

  「我有可樂。」艾蘭搖頭拒絕,同時不忘提醒他,「你家裡應該有胃藥吧?為了以防萬一,你最好先吃顆胃藥比較好,明天記得去醫院檢查一下。」

  「我家裡沒有藥,而且我也用不著吃藥。」他搖頭道。

  「沒有藥?」她先是皺緊眉頭,突然想起她的背包裡好像素胃藥。「你等一下。」然後迅速的低頭在背包裡翻找著,果然讓她找到那一整排僅剩的一顆。

  「太好了,我這裡還有一顆胃藥。」她抬起頭朝他宣佈。

  章士肴拿著礦泉水的手微僵了下。

  「我的胃已經好了,沒事了,不用吃藥。」他皺眉抗拒。

  「你該不會是害怕吃藥吧?」他的反應讓艾蘭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會兒,忍不住懷疑的問。

  他渾身一僵。「誰害怕了?」

  「那你就把這顆胃藥吃下去。」

  「我都已經說了我沒事,幹麼還要吃藥?」他皺緊眉頭。

  「證明你並不怕吃藥給我看,怎麼樣?」她走向他,將手中的胃藥遞給他。

  章士肴如臨大敵般的瞪著她手上的藥錠,半晌仍沒伸手去接藥。「你剛才在車上說想和我談什麼?」他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

  「你把藥吃了,我們再談。」她堅持。

  「我沒事。」他乾脆繞過她,走向沙發。

  「你真的怕吃藥?」她跟在他身後,不可思議的問道。一個三十幾歲的大男人?大老闆?居然怕吃藥。

  「不是怕,是不喜歡。」他回頭朝她皺眉。

  「不喜歡只是好聽一點的說詞而已,其實就是怕。」她直言不諱。

  他惱怒的瞪著她。

  「別像個小孩子一樣,快點把藥吃下去。」她走上前,再次將手上的胃藥錠遞給他。

  「我是你老闆。」

  「現在才拿老闆頭銜出來壓人會不會太好笑了?」她不為所動的瞅著他,然後一步步的向他逼近,「快點把藥吃了。」

  章士肴不由自主的往後退。艾蘭前進一步,他就退後一步,整個情況看起來不僅荒謬,還很可笑。

  艾蘭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她從沒想過像老闆這樣成熟穩重、事業有成的男人,也會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面。怕吃藥?這事若說出去,沒有人會相信吧。

  可是有病痛就要吃藥醫治,這一點她非常堅持,否則小病不醫,將來就會成為重症。所以,她非要他把這顆胃藥吞下肚不可!

  她一邊忖度的想辦法,一邊繼續向他迫近,卻一個沒注意,踢到了茶几的桌腳,整個人頓時失去平衡的往前傾倒。

  「啊!」她失聲驚叫。

  章士肴反射性的立刻衝回來接住她往前倒的身體。

  艾蘭重重的撞進他懷裡,感覺除了心有餘悸、有驚無險之外,竟然還有她終於抓住他的感覺。沒錯,她的確是抓住他了!

  她伸手緊緊地抓住他的上衣,然後抬起頭來得意的對他咧嘴一笑。

  「抓到你了。」

  「你是故意的?」章士肴懷疑的皺眉,想退後,卻發現自己的衣服被她緊緊地抓著。

  「把胃藥吃了,乖。」她像在對三歲小孩說話般的對他講。

  「如果我不吃,你能怎樣?扳開我的嘴巴,硬把胃藥塞進我喉嚨裡?」他沉默的看了她一會兒,好奇的問。

  「說不定我真的會這樣做。」她一臉認真的點頭。

  「你為什麼這麼堅持一定要我吃藥?」她的堅持與奮鬥不懈引發他的好奇。「那你又為什麼堅持不肯吃?」她反問,下巴微微地抬高了點。

  四目相交,誰也不讓誰。

  「如果你老實回答我的問題,我就老實回答你。」章士肴先開口。

  「好。」她點頭,然後說:「因為小病不醫會變重症。」

  「只是胃不太舒服而已。」

  「我媽當年就是忽視它的不太舒服,最後因為胃癌而過世。」艾蘭突然忍不住提高嗓音道。她本來並沒有打算把這件事說出來,但是媽媽在發現自己得胃癌前,最常說的就是這句話,而且一字不差。

  章士肴呆愣了下,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

  「對不起,我不知道。」他歉然的說,眼底滿是懊惱、擔憂與關心。「你沒事吧?」

  艾蘭深吸一口氣,一議自己重拾冷靜與自制力。

  「沒事。」她說,因為這都是五年前的事了,若不是碰到他這麼冥頑不靈的話,她也不會回想起來。「換你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怕吃藥?」她看著他。

  「不是怕,而是我不太會吞藥丸,每次吞都會噎到。」

  雖然說出來有些丟臉,章士肴還是皺著眉頭,一諾千金的把自己可笑的弱點說出來。

  艾蘭眨了眨眼,拚命的想忍住笑意,但是想像力卻讓她的腦袋自動浮現出他吞藥丸噎到的模樣,使她噗一聲的笑出聲來。

  「你笑我?」他頓時瞇起眼。

  「我沒……沒有辦法。」她笑不可遏,整張臉因燦爛的笑容而發亮。

  她是那麼的可愛、美好,讓章士肴再也抵抗不了從昨晚就一直想親吻她的慾望,瞬間低頭攫住好愛笑的紅唇,也堵住了她有些惱人的笑聲。

  沒料到他會突然吻她,艾蘭在驚愕中呆住了,睜大雙眼看他吻他。他的眼睛是張開的,以前所未有的深邃眸光,目不轉睛的和她四目相對視著。她可以感覺到她柔軟的雙唇溫柔的含住她的,然後他的舌頭伸出來輕舔她,一次又一次,讓她不由自主的軒顫。

  如果還有一點理智的話,她應該將他推開,但是她卻閉上眼睛,為他的吻迷醉。

  她甜美的滋味和柔順讓章士肴的自製瞬間瓦解,他用力的圈住她纖細的腰身,將她按向自己迅速勃起的身體。

  她像是被他的堅硬嚇到般的驚喘一下,他趁機將舌頭侵入她口中,以無法抑制的飢渴深吻她。

  熱吻所撩起的激情,迅速的在兩人之間燃燒。

  他熱烈的親吻著她,帶她沉坐到沙發上,身體一傾,便壓在她身上。

  吻從她唇上一寸寸的蜿蜒向下,她的衣服也一寸寸的被他從她身上褪去。他溫柔且灼熱的探索著她身體的每一寸,因渴望品嚐更多與不滿足而將手探進她裙子底下,愛撫她灼熱潮濕之處。

  她在他身下震動的輕吟,聲音有如天簌,撼動了他的心。

  他無法阻止自己更進一步的將她的底褲褪去,將她的雙腿分得更天,讓手毫無阻隔的置於他想望的部位,開始溫柔的愛撫著她。他的愛撫親密而灼熱,讓她不由自主的在他身下顫抖的嬌吟。

  她在他手中嚶嚀、心動的模樣是那麼的性感美麗,讓他幾乎要無法呼吸。他再也按捺不住,稍稍退開一些距離,迅速的褪去自己的褲子,然後一個用力的挺進,瞬間便深埋進她溫熱的體內。

  「啊!」他突如其來的進入讓她渾身一僵,扣在他肩膀上的十指瞬間埋進他肌膚裡,忍不住痛呼出聲。

  他覺得自己置身天堂,她卻有川從天堂掉落地獄的感覺。

  他完全靜止不動,像是在等她適應他在她體內的感覺,也像是在細細品味在她體內的感覺。

  她睜開泛淚的眼看他,發現他也看著她,目光如炬。

  「對不起。」他的聲音粗嘎的對她說,眼神卻是火熱而且充滿佔有慾的。

  從剛才他用手愛撫她時,他便發現她未經人事這個事實。說真的,他是有些驚訝,但卻更加驚喜,因為他很高興自己是她第一個男人,也會是今生唯一的男人。

  「你是我的。」他目不轉睛的凝望著她,粗嘎的告訴她這個事實。

  艾蘭說不出話,因為他突然在他體內動了起來。她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以為剛才那突如其來的疼痛會再度出現,但是沒有,反倒是更勝於之前令她渾身發熱、暈頭轉向的感覺再度向她席捲而來,讓她情不自禁的閉上眼睛,咬著唇瓣逸出嬌吟。

  他的動作先是溫柔而緩和的,但是漸漸地愈來愈用力也愈來愈狂猛,讓她忍不住一再的發出難忍的低喊,直到炫目的狂喜浪潮倏然將她吞噬,讓她再也感受不到更多為止。

  從這一刻起,他們的關係終於不再只是老闆與員工,再也不是。

  沒有鬧鐘的擾人清夢,艾蘭難得睡到自然醒,卻不知何幫反倒覺得全身酸痛。

  睜開眼,出現在眼前的陌生環境讓她一瞬間忘了疼痛,猛然從床鋪上坐了起來,然後被身旁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大跳。

  「怎麼了?」

  她迅速的轉頭,只見老闆大人赤裸的睡在她床上—不,是她睡在他床上。

  記憶有如漲潮的潮水迅速湧進她腦袋海裡,讓她想起了昨晚的一切,包括他的晚餐之約、他的胃不舒服、客廳裡的追逐,以及後來在他客廳的沙發上、浴室裡和這張床上所發生的事,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事。

  天啊,她做了什麼?

  她和他……他們……

  老天,這不是真的吧?

  不,事實擺在眼前,怎麼可能會不是真的呢?

  現在的問題不在真假,而在於接下來高度民主怎麼辦?他對她到底是玩玩的,還是認真的?而她在和他發生這樣的事之後,還能若無其事的在他公司裡上班嗎?如果他向她道歉,說明昨晚的事只是一夜情的話……

  「在想什麼?」她變化萬千的表情讓他忍不住將她拉回床上躺著,瞬間翻身輕壓在她身上,同時低頭溫柔的親吻著她,一邊呢喃的對她說:「如果你敢說後悔,我一定掐死你。」

  後悔?「我是怕你後悔。」她不由自主的脫口道出心裡話。

  「你說什麼?」他驀然停下親吻她的動作,懷疑的抬頭看她。

  「我是怕你後悔。」既然都說出口了,艾蘭只能避開他凝視的目光,低聲的再說一遍。

  「我為什麼要後悔?」章士肴露出一臉錯愕與迷惑的表情,開口問。

  因為從頭到尾她都覺得他會看上她是天方夜譚,是一場夢。就算不是夢,她也可能是他閒極無聊,沒事找事做的新娛樂,他不可能會對她認真。

  可是昨晚他去不小心和她發生了關係,而且她還是第一次,她想,他一定後悔得要命,碰到一個平凡又沒經驗,而且不知道會不會保守到死巴著他不放,要他負責任的女人。

  「你放心,昨晚的事我也有責任,所以我不會要你負責的。」她對他說,因為一個巴掌拍不響,昨晚的她並沒有拒絕他。

  「你在說什麼?我問的是為什麼我要後悔?」他皺起眉頭,伸手將她的下巴扳正,要她面對他,回答他的問題。

  「因為我很平凡,既沒有亮麗的外表,也沒出有可以炫耀的身家背景,連唯一可以靠努力獲得的高人一等的學歷都沒有。」她脫口說,說完後卻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她從來不曾如此沒自信過,都是他害的!

  「所以呢?」他再問。

  「你還聽不懂嗎?」她有些煩燥的瞪他一眼,不懂她都說得這麼白、這麼貶低自己,他為什麼還是聽不懂?

  「聽不懂。」他直截了當的回答。

  她驀然用力的吐了一口氣。

  「簡單的說,就是我根本配不上你,我對你來說一無是處。所以和我這樣平凡的小人物發生這樣的關係,一定讓你很後悔吧?不過你放心,我真的不會死纏著你不放,我可以對天發誓。」雖然她很平凡但很有自知之明。

  章士肴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然後點了點頭。

  「這樣說我就聽懂了。不過我想問的是,你用哪一隻眼睛看到我在後悔?」「啊?」沒想到他會這樣問,艾蘭呆了一下。

  「你用哪一隻眼睛看到我在後悔?」他又問她一次。

  她呆呆的看著他,然後發現他真的長得好帥!不是啦,是他的眼神清澈,神情堅定不移,臉上真的看不見一絲懊悔或勉強的神情。

  「怎麼樣?」他問她。

  她答不出來,只能繼續呆呆的看著他。

  「你覺得我為什麼會和你做愛?」他突然又問。

  做愛兩個字讓她的臉遏制不住的紅了起來。也在一瞬間突然意識到他倆仍然赤身裸體,以及他還輕壓在她身上的事。

  「你……」她的嗓音不知為何突然變得有些沙啞。「你先讓我起來。」

  「為什麼?我喜歡壓著你的感覺。」

  轟!她的臉一瞬間只覺得更熱。

  紅潮從她臉上逐漸蔓延至她全身,將她整個人都染成了粉紅色,讓他覺得她既性感又迷人,忘情的低頭吻了吻她。

  「會和你做愛是因為我情不自禁,再也按捺不住想擁有你、佔有你的慾望和衝動。」他抬起頭,目不轉睛的看著她,逕自回答著自己剛才問她的問題。

  而她負責臉紅。

  「你說你平凡,我不這麼認為,因為對我而言,智慧與內在美比外貌更吸引人。況且外貌會老化,身家背景也不能代表那個人,因為我的身家背景也只不過是一個鄉下長大的小孩而已。至於學歷,」他微微一笑。「親愛的,我們要共組的是一個家庭,而不是一間公司,你告訴我,我為什麼要去考慮學歷高低的問題呢?」

  她眨了眨眼,怔怔地看著他。他知道他在說什麼嗎?

  共組一個家庭?

  「你是在跟我求婚嗎?」她忍不住問道。

  「我以為我們早已經過了求婚的階段,親愛的未婚妻。」他又啄吻她的唇。

  「可是你不可能當真的,那只是我們酒後的胡言亂語,而且……」她茫然的搖著頭,欲言又止。

  「而且什麼?」

  「你不可能當真的。」她再次搖頭說。

  「我已經當真了。」

  「可是……」她說了兩個字又閉上嘴。

  見她連續兩次的欲言又止,讓章士肴倏然翻身坐起,再將她圈抱進自己的懷中,找到一個兩人都覺得舒服的姿勢坐好,以應付接下來的長談。

  他總覺得這個小笨蛋心裡似乎有很多問題,需要他好好的開解。而且他也沒忘記,昨晚她說有話要跟他說清楚。

  「可是什麼?」他凝視著她柔聲的問。

  她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很複雜,有些茫然、有些覬覦、有些猶豫不決,又有些希望存在其中,最後它們全隨著她深吸一口氣後化整為零,從她的臉上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豁出去的勇氣。

  「可是,我怎麼想都想不透你為什麼會看上我?你的條件那麼好,可以選擇的對象那麼多,多少名門千金、窈窕淑女對你趨之若鶩,你不可能不知道,又怎麼可能看上我這平凡的路人甲?」她一口氣把心裡最大的疑惑吐出來。

  「總之一句話,就是你沒自信我會看上你。」

  「我不是沒自信,而是有自知之明。」她忍不住反駁,雖然語氣有點弱。

  「可是你知道嗎?愛情是沒有道理可循的。」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會兒,然後突然開口說。

  「愛情?」她看著他,不懂他為什麼會扯到愛情上頭。然後,她突然露出震驚的表情,瞠目結舌的瞪著他。

  他不可能是在告訴她,他愛她吧?可能嗎?

  「不必擔心你會傷害到我脆弱的自尊心,真的。」他卑微的對她說。

  艾蘭眨了眨眼,忍不住被他逗出一聲輕笑。可是下一秒,她不由自主的又回到剛才震驚與猜疑的情緒裡。

  「你……」她看著他欲言又止,眼中充滿了不敢奢望與希望的矛盾情緒。

  「你想說什麼?」他捺著性子問她。

  她又掙扎猶了一會兒,才鼓起勇氣,小心翼翼的重新開口。

  「你說愛情是沒有道理可循的,這意思是……」她忍不住嚥了下口中不存在的唾液,又緊張的舔了下乾燥的唇瓣,才逼自己說出最後那幾個字。「你愛上我了?」

  「對,我是愛上你了。」他直直的看著她,既沒有猶豫,也沒有掙扎的直接對她點頭道。

  他直截了當的告白讓艾蘭呆住了,因為她壓根兒就不敢去想這件事。她怎麼可能會愛上她呢?可是他卻對她說:對,我是愛上你了。

  眼淚驀然從她眼眶裡冒了出來,迅速的凝聚,然後滴落,速度之快,讓她措手不及,也把她自己嚇了一大跳。

  「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她趕緊道歉,伸手擦拭不斷從眼眶裡掉落的淚水。他卻突然抓住她拭淚的手,傾身以唇溫柔地吻去掉落頰上的淚水,害她完全無法動彈,眼眶裡的淚水卻在一瞬間又掉得更快了些。

  「被我愛上應該沒這麼悲慘吧?」他抬起頭,看著淚流不止的她,柔聲的開著玩笑道。

  「這是喜極而泣的淚水。」她用力搖頭,怕他誤會而努力克服喉嚨的哽咽,沙啞的對他說。

  「我知道。」他微笑,捧著她的臉,溫柔地替她拭去臉頰上的淚水,然後吻了吻她。

  「我覺得自己像在作夢。」她忍不住低啞的道。

  老闆愛上她,這應該是愛情小說裡的情節吧?怎麼可能真實的發生在她身上?

  「你不是在作夢。」他保證道,忍不住又親吻她的紅唇。

  「所以你是真的愛上我了?」她暈暈然,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對。」

  「這真的不是一場子夢?」再次確定。

  「不是。」

  「你沒有騙我?」她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沒有。」

  「真的?」

  「真的。」

  「那!」

  他傾身吻住她,終止了她的喋喋不休。以吻封緘,也吻上他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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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身份確定,正式交往後,章士肴和艾蘭兩人在關係在公司裡依然是個秘密。

  對於這件事,章士肴其實是很哀怨的,國灰堅持不肯公開他們關係的是艾蘭,雖然她理由充足—既然她還想要工作,他也不想她被人排擠—但還是讓他有種自己好像是地下情夫,見不得人的感覺。

  除此之外,她不肯搬到他家與他同居,也讓他哀怨了一陣子。還好他懂得「山不來就我他,他可以去就山」的道理,行李一提,直接住進她家,一樣可以達成和她同居的目的,每天抱著她幸福入睡。

  只不過每天「回家」都得找停車位,讓他覺得麻煩,所以他最近考慮把車停在公司樓下,改搭計程車上下班。

  「老闆?」見老闆開會開到一半不知為何竟然神遊太虛了起來,吳承先靠向他,稍微提高嗓音喚醒他。

  「什麼事?」章士肴回神,轉頭問道。

  「陳副總在請教您,和美國肯西企業技術合作的看法。」吳承先提點他。

  章士肴轉頭看向會議桌邊的五名手下大將,兩位副總、兩位協理,還有一位他的特助。除了吳承先和李協理之外,另外三個可以說是從公司成立開始,就一路隨他打拼到現在的最佳夥伴兼戰友,他對他們的經營能力和企業發民的野心,可說是相當瞭解。李協理和吳承先的能力也不容小覦。

  他們這五個人,基本上就是方達的頭腦,都有獨當一面的能力,只是太習慣以他為馬首,沒他帶領,即使知道方向正確,也不敢貿然向著奔馳。

  「子賦,技術這事你比我懂,所以和肯西的合作案從今天開始由你全權處理,只要告訴我結果。」他決定從現在開始將權力下放,讓這幾個傢伙名副其實的獨當一面。

  陳子賦呆了一下。「可是老闆!」

  「我會告訴你我的意見和看法,但是決定權在你。」他打斷他的話,然後轉向其它人。「從下個月開始,我只參加星期一的決策會議,其它會議由你們五個人自己去討論決議,然後再把結果交給我審核就行。以後我不再參與討論,除非我覺得必要。」

  大家面面相覦。

  「我希望你們都能有獨當一面的決策能力,即使我不在,也能靠自己做出對公司最有利的決策。」他看著他們繼續說。

  「老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吳承先忍不住宅區問道。

  「沒有。」

  「如果沒有,你為什麼會說出你不在這樣的話,還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這就奇怪了。」陳子賦忍不住也發表看法。

  其它人也一致占頭,全都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老闆,你是不是身體出了什麼問題?」吳承先一臉擔憂的看著他,「前一陣個女人而棄置他最愛的工作。」

  鈴……

  一陣手機鈴聲突然在極靜的會議室裡響了起來。章士肴先看了一下手錶上的時間,才揚起唇瓣,伸手進西裝外的口袋裡,掏出手機接聽。她還真準時。

  「喂?」

  「快十二點了,記得要去吃飯。」艾蘭的聲音出現在電話那頭,提醒著他。

  「陪我一起去。」他邀她。

  「不行。」

  「好吧,那我繼續開會,反正我現在也不餓,等餓了我再去吃。」他故意這樣說。

  「不可以!」電話那頭的艾蘭立刻叫道。

  他微笑。

  「你這樣子三餐怎麼會正常?時間到了就要去吃飯,等餓了又碰到有事耽擱,你一定又會放它餓過頭,你的胃就是這麼搞壞的。」她教訓著。

  「只是常會不舒服而已,還不到壞的程度吧?」他為自己的胃發出抗辯之聲。

  「常會不舒服還不夠糟嗎?」她在電話那頭冷哼。

  「至少我沒常去醫院報到。」

  「那是因為人怕吃藥!」

  「不是怕,只是不喜歡。」他嚴正的糾正她。

  「隨便你怎麼說。總之,時間到了就要吃飯。」

  「等時間過了不覺得餓,再加上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吃飯沒啥食慾,強迫吃東西也只會害自己消化不良,加重胃的負擔而已。」他咳聲歎氣。

  電話那頭突然沉靜了幾秒鐘,才傳來她不甘願的聲音說:「知道了啦,我陪你一起去吃飯總行了吧?」

  目的達到,章士肴得意的笑咧嘴。「待會兒老地方見?」

  「討厭。」她留下這兩個字,掛斷電話。

  章士肴愉快的笑出聲,一抬頭,就見他的大將們一個個張口結舌、目瞪口呆的看著他,活像見到外星人。

  「幹麼?」他揚了揚眉。

  大夥一致的搖搖頭。

  既然沒有人有話要說的話……章士肴抬起手看了一下手錶上的時間,就坐座位上起身道:「快到午休時間了,會議暫停,下午再繼續。大家先去吃飯吧,不要為了工作而賠了健康。」話聲未落,與佳人有約的他已率先走出會議室友,轉眼消失於門外。

  還在會議室裡的五個人不由得面面相覦。

  「若不是親眼所見,我真不敢相信。」陳子賦喃喃自語的說出大家心裡的想法。

  「真好奇是哪個女人這麼有魅力,能夠取代工作在老闆心中的地位。」

  「一定是個大美女。」

  「身材一定很好。」

  「頭腦也很好,才能網住老闆這個工作狂。」

  「承先,你每天都跟著老闆,應該知道對方是誰吧?」陳子賦問。

  「完全不知道。」吳承先毫不猶豫的搖頭道,臉上好奇與若有所思的表情和大伙如出一轍。

  老闆的未婚妻呀,真想一睹芳容,知道她到底是怎樣一個特別的女人,竟然能讓一向眼中只有工作、沒有女人的老闆愛上她。

  真是令人好奇呀!

  「只是吃個午餐,幹麼跑這麼遠?你會害我趕不上下午的上班時間啦!」令人好奇的女人伸手槌了一下身旁的男人,小小惱火的抱怨。

  「你不是說想吃壽司嗎?」

  「壽司店到處都有,幹麼跑到天母這麼遠的地方來吃?」再槌一下。

  「因為這裡的壽司比較好吃。」

  章士肴微微一笑,一點也不在乎艾蘭用在他身上的花拳繡腿,相反的,還很喜歡。俗話說得好,打是情,罵是愛,最重要的是,她敢對他動手動腳,就表示她不再拘泥於老闆和員工的那層關係,已經完全認定他是她男朋友,未婚夫了,這讓他很開心。

  「好吃也用不著挑這個時間來吃,我等一下還要上班耶!」瞪他正好,再槌他一下,艾蘭嘟嚷著說。

  「我不也一樣?」

  「你是老闆!」沒有敢管老闆的上班時間。

  「而你是老闆娘。」他咧嘴微笑。

  艾蘭呆了下,嬌嗔的瞪了他一眼,然後放棄於事無補的抱怨,以為他們不僅已經到了天母,還已經坐在店裡點了餐點。。。。。。唉!多說無益。

  一會兒,侍者來了又去,桌上多了兩盤裝點得美不勝收,讓人看了會不捨得,吃卻又垂涎三尺的壽司,各式各樣的都有。

  「吃啊。」他說,「還是要我餵你?」

  她瞪他一眼,然後挑了一個鰻魚壽司放進口裡品嚐。

  「怎麼樣?」他一臉期待的看著她問,等著她的評語。

  幾秒鐘前,艾蘭本來不想讓他太過得意,想聳肩說還好,但是壽司一入口,咀嚼了幾下,口中難以置信的美味立刻讓她忘了一切。

  「好好吃!」雙眼發亮,她不由自主的搗著嘴巴脫口說道。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張士肴滿意的咧嘴道,也拿了一個鰻魚壽司放進嘴裡享用,在她她第一個壽司還沒吃完之前又塞了第二個蝦子壽司進嘴巴。

  「你別吃得太快,會消化不良。」她忍不住提醒他。

  「是,老婆。」他立刻細嚼慢咽起來。

  「我們又還沒有結婚,誰是你老婆。」她嗔道,白皙的臉迅速染上一抹紅暈。

  「既然提到了結婚,親愛的未婚妻,准老婆,你覺得我們下個月結婚怎麼樣?」張士肴趁機問道。

  關於婚姻的問題,其實他跟她提了好多次,無奈她總是想辦法轉移話題。既然她沒辦法說出一個日期,那麼就由他來定好了。

  「下個月?」艾蘭差點沒把嘴巴裡的食物噴出來。「你在說什麼?今天都二十九號了,後天就是下個月了耶?」

  「你怎麼知道我計劃要一號結婚?」他咧嘴笑問。

  艾蘭一臉「你瘋了」的表情看他。

  「開玩笑的。不過我希望越早越好,也許我們後天就可以先去登記註冊,然後慢慢的準備,在下個月補辦婚禮,你覺得怎麼樣?」他認真的詢問。

  「我覺得你瘋了。」艾蘭老實說。

  張士肴一愣,哈哈大笑。

  「為什麼這樣說?」他笑著問。

  「我們才剛交往半個月而已。」

  「但也是同居生活,同床共枕半月啦。」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艾蘭嗔他一眼,薄頰忍不住又紅起來。

  「總之,下個月不可能。」她希望這個話題就此結束,乾脆拿起另一個壽司來吃。

  「為什麼?」張士肴可不想就此結束。「你媽已經過世,你爸和你媽離婚後就沒了聯絡,我們的情況大同小異,沒有長輩的干涉,我們隨時結婚都可以,為什麼不可能?」

  「因為我不想這麼早就這麼快結婚。」

  「為什麼?這不過多一張結婚證書,身份證背後的配偶欄多一個名字而已,其它幾乎都跟現在一樣,為什麼不想?」

  「因為我不想這麼快。」

  「什麼?」張士肴一愣。這是什麼答案?「我又不會奴役老婆,也不會虐待老婆,更不會折磨老婆,我只會疼你,寵你,愛你而已。」他發誓。

  「我又沒說你會奴役,虐待,折磨老婆。」

  艾蘭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那你說不想老得著呢快是什麼意思?」他不恥下問。

  「結婚會讓小姐變成老婆,立刻從「小」變「老」不是老得快嗎?」

  張士肴差點沒暈倒。

  「你現在是在和我腦筋急轉彎嗎?」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問道。

  艾蘭忍不住笑起來。

  「不是。」她說

  「不是是怎麼回事?」

  「所以,你現在是和我在繞口令嗎?」艾蘭神來一筆的學他說話,說完自己隨即笑到東倒西歪,「哈……」

  張士肴看著她,突然有種束手無策的感覺,對她既是無奈又覺得幸福。這樣說似乎有點噁心。但他現在就是這種感覺,幸福的感覺。

  「給我一個可以接受的理由。」他等她笑得差不多的時候,才從容不迫的開口。

  艾蘭慢慢的停下笑聲,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好奇的問:「你為什麼這麼急著結婚?」

  「我不想讓任何人有機可乘。」

  「什麼?」她眨了眨眼,完全聽不懂這句話的意思。

  「你是我的,我要合法擁有你,不想讓別的男人有機可乘。」他的手突然越過桌面輕撫著她的臉頰,雙眼凝視著她柔聲說,眼底有著赤裸而深邃的濃情,毫不遮掩。

  艾蘭不由自主的紅了臉,心臟卻跳得飛快。

  砰砰砰……

  「你以為有幾個人像你一樣,眼光獨到,慧眼獨具?」她把他的手從臉上抓下來,玩著他修長的手指,嬌嗔的開玩笑。因為他的關係,她也愈來愈有自信和愈來愈厚臉皮了。

  「眼光獨到?慧眼獨具?我喜歡這兩句話。」張士肴挑了挑眉,朝她咧嘴道。

  「我不是在稱讚你。」她故意嬌嗔他一眼。

  「當然,你是在稱讚你自己,我知道。」他一本正經的點頭同意。

  「才不是!」她紅著臉叫著。

  他只覺得有著小女人嬌態的她好漂亮。他情不自禁的離開座位移到她身邊,伸手將她摟進懷裡,然後低頭親吻她。

  「這是公共場合。」她著魔的被他吻了一會兒,才猛然想起這一點,伸手推著他提醒道。

  「我們在包廂裡。」他沙啞的說,還想傾身吻她,嘴巴卻被她伸手搗住。

  「不行,而且我們要趕快吃完午餐,回公司上班。」她堅定的對他說。

  「那你答應我,我們後天先去註冊登記。」他親吻她的手心一下,才拿開她搗住他嘴巴的手摟著她努力遊說。

  艾蘭看著他,猶豫不決。她當然也想快點嫁給他,將這個提著燈籠都找不到的最佳男主角佔為己有,但是又害怕他們交往相處的時間太短,這樣閃電結婚,會讓將來-不管那個

  將來有多近多遠-後悔當初。

  她不希望他後悔,希望他能有更多的時間來想清楚結婚的事,但他似乎一點也不領情。

  也或許,他根本就不知道她的用心良苦?所以,她是不是應該老實的跟他說她的想法呢?

  算了,以太的個性,他大概會以一句「我絕對不會後悔」來解決所有問題,而她,想也知道絕對辯不過他,組後只能被他牽著鼻子走。

  不行,得想個辦法才行。小說的女主角通常都是怎麼拒絕男主角的求婚的?

  嗚,想不到。想到的都是她們的欣喜若狂,喜極而泣的彈頭說好的劇情,怎麼沒有一個有志氣一點的搖頭說不呢?

  但是話又說回來,那些男主角一個個對女主角好到不行,如果女主角敢說不的話,她一定會摔書,大罵這個作者寫的是什麼呀!

  等一下。艾蘭心生一計,想到一個合情合理的拖延戰術了。

  「不要。」她對他搖頭。

  張士肴皺起眉頭,不由得開始懷疑起自己的魅力。難道大家對他說,如果他想放出想結婚的念頭,女人絕對會前仆後繼,迫不及待的撲向他,全都是恭維的話,否則,眼前這

  位女人為什麼老是在拒絕他?

  「給我一個可以接受不要的理由。」他凝視著她,要求的說。

  「因為我連被追求是什麼感覺都不知道。」

  張士肴眨了眨眼,一陣錯愕。

  「什麼?」

  「你都沒有追求過我,我們甚至沒有一起去過看電影,逛過街,你也沒有送過我任何東西,像是一束花,一張卡片之類的,我不是在要求你送我東西,只是那種戀愛的感覺,

  你懂我的意思嗎?」艾蘭看著他說。

  「我懂了。」張士肴鬆開手放開她,然後移身回到她對面的位置。

  突然少了他的擁抱和體溫,艾蘭只覺得一陣寒冷。但是這陣寒冷真的只是他離開她身邊,回到他的座位上嗎?還是因為他臉上突然變得嚴肅的表情?

  「你生氣了是不是?」她忍不住問道,知道自己剛才說的話根本就是貪心不足蛇吞象,畢竟他對她真的夠好了。

  交往著半個月來,他幾乎什麼事都順著她,她要他不要公開透明的關係,他就沒公開;她要他到醫院裡檢查他的胃,他就乖乖的去,還排了照胃鏡的時間;她拒絕搬到他家和

  他同居,他也沒有生氣,反倒捨棄自己舒適豪宅不住,跑來陪她住連電梯都沒有的舊公寓。

  她知道他很忙,忙到常常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可是自從他們交往後,他每天都會提前下班,和她一起吃晚餐。

  他還會管她每天在公司裡做了什麼事,是不是又做了爛好人幫別人做事?如果是,他會很生氣,也會把她當成三歲小孩般對她又念又罵,可是她也知道他會這樣做,全是為了她好。

  他真的對她很好,好到讓她感覺這一切像場夢,一場不真實的夢。

  現在的她卻還向他抱怨他沒有追求她,讓她梅雨談戀愛的感覺,任何人聽了這些不知好歹的話都會生氣的,她剛才應該要更深思熟慮的想到這一點。

  怎麼辦?連她都快被自己的話氣死了,他一定更生氣。入骨他們的關係從此變壞,如果他因此而領悟她根本不是要他的,那……

  「快吃吧,你不是還要回公司上班嗎?」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她竟也不敢再問。

  接下來的時間,包廂裡一片靜默。

  艾蘭吃著突然變得食之無味的壽司,只覺得想哭,她好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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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fion1005開車的時候, 一張紙條飛進駕駛艙, 才發現原來是支票現金300Ds幣.


第八章

  遲到了幾近半小時才回到公司艾蘭照理說應該感到抱歉,羞愧和歉疚的,但是心情沉鬱低落的她,根本就沒心思去想遲到的事。因為剛剛回來時,張士肴還是一路沉默不語。

  他面無表情不說話的樣子,讓她覺得好受傷,好難過。

  她知道自己有錯,不該說出那些話,但是她的用意是為他好,只是用錯方法。

  就算她真的不知好歹,她說的話讓他覺得不爽,覺得生氣,他可以直接說出來,罵她也行,就是不該這樣冷漠的對待她,像變了跟人似的,翻臉跟翻書一樣快,教她無法招架。

  過去半個月,他口口聲聲說喜歡她,表現出一副迫不及待想和她結婚的樣子,一舉一動都在告訴她,他有多在乎她,多愛她一樣。結果呢?他卻為了這麼一件事就對她不理不睬的,她真的覺得好傷心,心好冷,也好痛。

  也許,他根本就沒有他自己以為的那麼愛她,更沒有他以為的那麼在乎她。

  語序,他從頭到腳都沒愛過她,只是為了自己愛她而已,現在終於清醒過來了。

  也許,她也該醒了,俊帥有錢的老闆愛上她這個平凡的小職員,根本就是一場夢。

  不由自主的輕扯唇瓣,艾蘭感覺心裡一片麻木,已經不痛了,因為只要看清現實,瞭解她只是做了一場美夢,就不會痛了。應該把……

  砰!

  一聲巨響隨著從天而降的一迭厚重文件掉落在她的桌面,瞬間在她耳畔炸開,讓她猛然一震,驚嚇得往椅背貼靠上去。

  「你是故意不理我,還是沒聽到我叫你?」廖珍珍怒氣沖沖的站在座位旁邊,雙手叉腰的瞪著她質問。

  不管她這回又是為了什麼事找她麻煩,艾蘭現在根本沒心情回應她。她只是面無表情的看她一眼,再將目光轉向丟到她桌面上的那疊文件,然後問:「有事嗎?」

  「你是怎麼做事的?你看看那疊公告上的主旨,看清楚!」

  主旨?

  艾蘭勉強集中注意力看了一下,馬上找到讓她發火的原因。主旨部分除了正確的主旨外,還多了好幾段用括號括起來,畫蛇添足--不對,應該說是添油加醋的批注,最糟糕的是,那些批注全是吐槽主旨,和主旨唱反調。

  很好笑,若不是因為她此時心情沉鬱的話,一定當場笑出來。

  「那不是我加進去的。」她說。

  「現在不是誰加進去的問題,是你在影印這些文件之前,難道不會檢查一下內容嗎?」廖珍珍咬牙切齒的指責,氣到脖子上的青筋都浮出來了。都是她的關係,害她剛才被經理叫進辦公室罵了一頓,還成為公司裡其他人揶揄的對象!

  「你只叫我影印,並沒叫我檢查。」

  「沒叫你檢查,你就不檢查嗎?你是白癡還是笨蛋?」廖珍珍口不擇言的咬牙切齒道。

  艾蘭心情本來就很不好,聽她這麼一說,一股灼烈的怒氣就不可遏制的從體內爆發出來。不過她知道自己不是吵架的料,聲音比不過人,氣勢也輸人,連身高也差了一大截,所以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起身走人。

  她從座位上站起來,一言不發的轉身就走。走沒兩步,卻被廖珍珍即用力又粗魯的拉住。

  「你要去哪裡??我的話還沒說完!」她怒聲道。

  艾蘭發現辦公室裡的其他人都在看著她們,卻沒有人跳出來制止廖珍珍找她茬。

  「你是不是故意的?早知道公告的內容有問題,卻還把他影印出來,發出去?」廖珍珍的指甲用力的摳到她的手臂肉裡。

  艾蘭痛的忍不住將的手從她的手臂上抓下來。

  「我不知道。」她說。

  「不知道才怪!」廖珍珍尖聲諷刺,「誰不知道你最近有多大牌,叫你幫忙做點事,就有一百個理由可以推卸。你一定死不爽我又叫你幫忙做事,所以才故意用這種方法害我出糗,害我被經理罵對不對?」

  「我沒有。」

  「敢做不敢當的卑鄙小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艾蘭再也忍受不了了,生氣的出聲反駁。「我再說一次,我沒有,我不知道。」她強硬的解釋,「你把文件交給我的時候,已經接近午休時間,你說幫你影印送到各個部門就行,而且必須趕在午休之前送出去。這樣一個急件,一個不剩到幾分鐘可以處理的工作,誰會懷疑它的正確性?你不要自己犯了錯,就把責任歸咎到我身上。」

  「你現在在教訓我嗎?」廖珍珍尖聲問道,滿腔怨恨的怒瞪她,雙手緊握著拳頭,氣到整個人都在發抖。

  「我只是在說明事實,請你不要倚老賣老的欺人太甚。」艾蘭不為所動,面無表情的說。

  廖珍珍臉色一變,伸手用力的給了她一巴掌。

  啪!巨響的巴掌聲,讓辦公室似乎一瞬間凍結了起來。

  旁觀者驚愕的瞪大雙眼,愣在原地,打人怒目瞪視,傲然的抬高下巴睨視她,被打者則因震驚與臉上傳來火燒般的疼痛讓她無法動彈,呆若木雞。偌大的辦公室裡,突然間安靜得像一座空城。

  「對不起。」

  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突然在辦公室的入口處響起,解放了此刻被凍結的空間與時間。

  旁觀者們如釋重負的立刻將目光轉向,看向站在辦公室入口處,那個捧著一束玫瑰花,穿著綠色圍裙,圍裙印著「城市花園」字樣的年輕女孩。

  「有什麼事嗎?」有人問女孩。

  「請問這裡有沒有以為艾蘭小姐?」女孩僵硬的微笑問。剛剛那驚人的一巴掌她也看見了,那個老女人好恐怖,那個被打的漂亮小姐好可憐。

  聽見艾蘭的名字,辦公室裡的人不由自主的又看向艾蘭,只不過目光都有些漂移不定,不敢與她四目相對。

  艾蘭算是看清了這些同事的冷漠無情,她以堅強的自制力才沒有伸手碰觸灼燒疼痛的臉,也沒有看向任何人,而是像個女王般的走過辦公室,走向指名找她的女孩。

  「我就是艾蘭。」

  「有人送這束花給你,可以請你簽收一下嘛?」女孩將手上至少超過三十朵以上的玫瑰花束遞給她,忍不住看著她紅腫的臉頰,關心的問道:「你還好嗎?」

  唯一真切的關心竟然來自一個陌生的送花女孩?艾蘭既覺得嘲諷,又覺得感動,鼻頭不由自主迅速的酸澀起來。

  「還好,謝謝你。」她沙啞的說。

  「雖然是借花獻佛,但還是祝福你從此時此刻開始,幸福快樂、心想事成。」

  女孩將花束放進她臂彎,抬起頭來對她咧嘴笑。

  「謝謝。」艾蘭的聲音忍不住又更沙啞了些,眼前的視線也變得有些模糊。

  「請簽收。」女孩拿出簽單和一支原子筆遞給她。伸手接過,艾蘭低頭在紙上迅速的簽下自己的名字後,突然腦袋一片空白,又似一片絮亂。

  「你知道這花是誰送給我的嗎?」她抬起頭,問送花女孩。

  「花束裡有附卡片。」女孩微笑的說,揮揮手,轉身離開。

  艾蘭將目光移回懷裡的花束。這束玫瑰花到底是誰送的?

  章士肴三個字立刻浮現在她腦海。但是怎麼可能?他們明明剛剛才不歡而散,他還氣到連話都不願意和她說,感覺像是在考慮要和她分手,這束花怎麼可能會是他送的?但是除了他之外,她真的想不出還有誰會送她花。

  其實她根本用不著想,從花束裡拿出卡片,打開,上頭寫著--

  聽說玫瑰的花語是愛情,三十三朵等於我愛你。

  獻上我的愛情和我愛你。

  視線一下子被淚水淹沒,變得一片模糊。她再也不能控制情緒的淚如雨下。

  是他,是他,真的是他!

  她以為他生氣了,以為他不要她了,以為一切都結束了,他再也不會多看她一眼,不會管她是不是又被同事欺壓對待,不會再關心她、心疼她,也不會再怒不可待的說要開除那些人。她以為好夢由來最易醒,原以為終於到了面對現實的時候,即使淚流滿腮、心痛欲絕的哭號,也強求不了這美夢再續,因為夢是由不得人的,可是他卻在這時送來一束花說他愛她。

  他愛她,他愛她,他……嗚嗚……愛她……嗚嗚……

  艾蘭哭到完全不能自己,直到安靜的辦公室裡突然響起一串熟悉的手機鈴聲,愈響愈大聲,她的情緒才慢慢地獲得控制,並且發覺那鈴聲是她的手機鈴聲。她之前回公司的時候,因為心有所繫、心情不好的關係,完全忘了要把手機轉成震動模式。

  吸了吸鼻子,再迅速抹去臉上跟眼眶中的淚水,她未理任何人,低著頭穿過辦公室,走回座位借電話。「喂?」她的聲音沙啞到連自己都認不出來了。

  「艾蘭?」章士肴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讓她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淚水,一瞬間又溢滿眼眶,模糊了視線。

  「是你嗎?」他語音裡有著不確定。

  「嗯。」她忍不住吸了下鼻子,趕忙應了一聲。

  電話那端稍微停頓了一下,才再度傳來他的聲音。「你在哭嗎?」他問。

  「嗯。」她的聲音騙不了人,她只能承認。

  手機那頭再度陷入安靜,她以為他會接著問為什麼,但是等了好一會兒,他還是什麼都沒說。但是即使如此,知道他在電話那頭,讓她好感動,感覺既安心、溫暖,又覺得好幸福。如果花和卡片不能代表什麼的話,那麼這通由他親自打給她的電話就夠了。他沒有生她的氣,更沒有不要她,真是太好了。

  「我沒事。」不想讓他擔心,她又吸了下鼻子,沙啞的對他說。可是她這句話才剛說完,前方的入口處卻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是一陣詭異的騷動氣氛。

  艾蘭反射性的將目光轉向騷動的來源,卻被驀然出現在辦公室入口處的章士肴嚇了一大跳。她睜大被淚水洗得晶瑩剔透的雙眼,看他筆直大步的朝她走過來,整個人因驚愕過度而愣在原地,呆若木雞。

  她紅腫的臉頰讓章士肴瞬間抽緊下巴,眼中射出陰鬱的怒火,差一點就失控的咆哮出聲。他停在她面前,伸手先用指腹輕輕地抹去她眼眶邊的淚水,才將手移到她紅腫的臉頰上。

  「發生了什麼事?」他嗓音輕柔的開口問。

  「你怎麼來了?」艾蘭先是茫然的眨了眨眼,又看了一下手上的手機,才以沙啞的嗓音,茫惑不解的反問。

  「因為你在哭。」他先回答她的問題,然後直接問道:「誰打的?」是誰敢打她?

  艾蘭又眨了眨眼,終於將他的出現和回答兜在一塊。他是因為聽見她在哭,所以才跑過來的,結果卻看到她被人打了的痕跡。他該不會以為她哭,是因為挨打的關係吧?

  「不是這樣的。」她搖著頭沙啞的說。

  「不要說沒人打你,你的臉上還留有掌印。」

  「的確有人賞了我一巴掌,但!」

  「是誰?」他只想知道這個該死的人是誰!

  「但是,我哭並不是因為有人打我。」她急著想把話說完。

  「我現在只想知道那個該死的人是誰。」他微笑的說,語音輕柔,卻冷冽的讓辦公室裡的人全打起寒顫。

  艾蘭抿著嘴,沉默不語的看著他。她知道現在辦公室裡的每個人都在瞪著他們,現在才想要掩飾已經來不及了,不過,她不想再理會他們,或者他們會有什麼反應。但她也從來沒想過要用自己與章士肴的關係給他們難看,所以她只是為難的看著他,卻始終沒有開口說出他想知道的那個名字。

  「沒關係,你不想說,我不會為難你。」他溫柔的開口,卻在她剛剛鬆一口氣的時候,轉身看向辦公室裡的其它人。

  「誰打的?」他沉聲問。

  頓時,辦公室裡的所有人全面無血色,冷汗直流了起來。他們驚懼的屏住呼吸,連動也不敢動一下,更別提開口說話。

  沒有人知道艾蘭和老闆有這層關係,雖然老闆之前曾為了大家使喚艾蘭為他們買便當的事,親自降臨過他很少出現的總務部,但也只那麼一次而已,之後他們積習難改,仍常使喚艾蘭為他們做事,結果都沒事。知道此時此刻,他們才知道,其實過去他們一直都在太歲頭上動土。

  他們死定了!

  「我在問,誰打的?」章士肴緩慢地又問一次,那冷峻的語氣,讓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發起抖來。

  「別這樣。」艾蘭伸手輕輕地搭在他手臂上,嘗試想安撫他的怒氣。

  經理室的門在這時突然打開,張經理從經理室走出來,卻在察覺到辦公室僵滯的氣氛而猛然停下腳步,然後看見了頂頭上司。

  「老闆?」他驚訝的叫道,快步走向他。「您到總務部來有事嗎?」

  「你來得正是時候,張經理。」章士肴冷冷的一笑。

  張經理渾身一僵,他雖然到現在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是老闆的怒火,他是已經徹頭徹尾地感覺到了。

  「是,不知道老闆有什麼吩咐?」他戰戰兢兢的應聲。

  「找出動手打人的人,立刻開除他。」他冷酷無情的命令。

  「不要!」艾蘭驚呼出聲。

  聽見她的叫聲,張經理這才發現艾蘭的存在,以及看到她被打得又紅又腫、慘不忍睹的左臉。「艾蘭,你的連怎麼一回事?誰打的?」他皺眉問她。她搖搖頭,不願供出人名。

  畢竟在他底下工作了兩年,張經理知道艾蘭心地善良,絕不會樂見有人因她而被開除,即使那人動手打了她也一樣。所以他轉頭對老闆說:「老闆,同事們相處難免會發生口角,情緒比較激動的時候,偶爾會失控,但其實這件事沒那麼嚴重,您--」

  「沒那麼嚴重?」章士肴冷冷地打斷他,眼神冰冷的瞅著他,「我的未婚妻在我的公司被我員工打傷,你說沒那麼嚴重是嗎?張經理。」

  張經理倒抽一口冷氣,雙眼圓睜,一瞬間被嚇呆了。不只他,在場的所有人也都被嚇呆了。他們目瞪口呆、張口結舌的說不出一句話,甚至於連驚呼的聲音都發佈出來。

  未婚妻?艾蘭是老闆的未婚妻?怎麼可能?但這是老闆親口說出來的話,不可能有假。

  砰!安靜的辦公室裡突然發出一聲砰然巨響,嚇得曾經奴役過『老闆夫人』而無法心安理得、心裡有鬼的眾人猛然一震,三魂七魄頓時被嚇飛了一半。

  張經理是在場除老闆大人和艾蘭外,惟一一個對得起良心的人,雖然他偶爾也曾使喚過艾蘭為他跑腿做事,但是因為有上司與下屬的關係,只要不過分,他並不覺得有什麼錯。轉身看向巨響的來處,就在他身後。

  只見廖珍珍連人帶椅的整個翻到在地板上,除了模樣狼狽外,臉上還掛著驚慌失措的表情,和驚嚇過度的蒼白。看到她臉上的表情,張經理已經知道犯人是誰了。老闆一定也知道了。

  「張經理。」章士肴沉聲道。

  他無聲的輕歎一聲,回應說:「我會處理。」然後就見老闆點了下頭,沉默不語的將他們未來的老闆娘帶走。辦公室在他們走了之後的好半晌,仍是一片凝窒靜默。

  「可不可以不要開除她?」一走出總務部,來到無人的走廊上,艾蘭立刻開口為廖珍珍求情。

  「不可能。」章士肴斬釘截鐵的回答。

  「她並沒有做錯任何事,只是打了我一巴掌而已。」她不放棄,繼續遊說。

  「打了你一巴掌還不夠嗎?」章士肴猛然停下腳步,憤憤不平,尤其是看到她依舊紅腫的面頰時。

  「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艾蘭眉頭輕蹙,拚命想著該怎麼替廖珍珍說好話。她雖然不喜歡她,但是從沒想過要害她失去工作,而且據她所知,她已經為方達工作了六年多了,聽說現在工作又不好找。

  「她不是故意要動手打我的,是我沒做好她交待的事,說了些會激怒她的話,所以她才會一時氣過頭……」她猶豫的解釋,沒想到卻造成反效果。

  「除了動手打你,她還使喚你?」章士肴更加怒不可待。

  艾蘭這才發現自己似乎是愈說愈錯,可是又不能什麼都不說呀。

  「她不知道我和你的關係。」

  「所以她就可以隨便動手打你?」他瞇眼質問。他疼在手心的寶貝,可以任人這樣欺負的嗎?

  「她不說故意的。」

  「如果是故意的我不會只是開除她,我會讓她吃牢飯。」他說得信誓旦旦。

  面對他吃了秤砣鐵了心的反應,艾蘭簡直是無計可施。「士肴!」

  「不要再說了。」他打斷她,伸手就將她整個圈進懷裡,低下頭來凝視著她。

  「可是!」她還想再說,卻又被他打斷。

  「我沒辦法容忍膽敢傷害你一根汗毛的人待在我的公司裡。」他看著她堅定的說,「如果連在我的公司、我的地盤,我都不能保護我所愛的人毫髮無傷,那我還算是個男人嗎?」他輕撫著她臉上的紅腫,眼中充滿了沒能保護好她的自責。艾蘭突然無話可說。

  就在此事,走廊盡頭轉彎處突然傳來一陣交談聲,嚇得她雙目圓睜,反射性的立刻將他推開,往後退離幾步。

  「幹麼?」章士肴不解的皺眉問。

  「有人來了。」她迅速而小聲的對他說。

  「有人來了又如何?經過剛才的事情之後,你還擔心別人不知道我們的關係嗎?」

  艾蘭霍然呆愣在原地。他說得沒錯,經過剛才的事,她還怕被人撞見她和老闆大人走在一起嗎?恐怕在他們走出總務部後的一分鐘內,他們的事就已經傳遍公司上下了。

  太好了,現在她還有辦法若無其事的繼續在公司上班嗎?經理和總務部裡的同事,甚至是其它同事以後會怎麼看到她?是當她單純的艾蘭?還是老闆的女朋友、未婚妻來看?如果答案是後者,她真的還有辦法繼續在這裡工作嗎?

  「在想什麼?」他關心的問,而剛才交談聲的主人也在此時從轉彎現身朝他們走來,是陳副總和吳特助。突然看見兜不在一起的兩人,正面對面的站在無人的走廊上談話,氣氛親密,流動著曖昧,陳副總和吳承先驚愣的雙雙停下腳步,忘了原本在談論的話題,看著他們。

  「走廊上真不是說話的好地方。」章士肴有些不悅的撇唇輕聲道,然後牽起艾蘭的手,準備帶她會他樓上的辦公室。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讓陳副總和吳承先在一瞬間不約而同的睜大了雙眼。

  「把你們臉上震驚和錯愕的表情收回去!」章士肴在經過他們時,瞪了他們一眼。

  吳承先眨了眨眼,隨即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倒是從未見過老闆和艾蘭有任何交集的陳副總卻是一臉狀況外,甚至還白目的冒出這麼一句話!

  「老闆,你不是已經有未婚妻了嗎?這樣不太好吧?」

  吳承先差點沒呻吟出聲。虧陳副總跟了老闆這麼久,竟然這麼不瞭解老闆。熱愛工作的老闆,怎麼可能浪費時間周旋在兩個女人之間?副總在說話之前,不先用腦袋想一想?真是快令人昏昏倒了。

  「哪裡不好了?」章士肴霍然停下腳步,轉身露出一臉不爽的表情問道。

  「當然是!」

  「老闆,你還真會保密,我早該想到是艾蘭小姐才對,你不好平白無故去關心一個人的。」吳承先急忙打斷白目的陳副總,插口問道。

  「意思就是我很冷漠?」

  「呃,不是,我的意思是,很少看到你關心一個女人。」吳承搖頭解釋,又急忙改變話題,「你們什麼時候要結婚?需不需要婚禮企劃?我老妹就是個專業的婚禮設計師,可以幫你們設計一個永生難忘的結婚典禮哦。」

  「永生難聞?」章士肴感興趣的挑高眉頭。

  「對。」

  吳承先用力的點頭,很高興成功的轉移了老闆的注意力,也讓一旁反應遲鈍的陳副總終於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好,替我聯絡,約個時間。」章士肴僅猶豫了一秒便點頭吩咐,他想給艾蘭一個永生難忘的婚禮。

  「沒問題,老闆。」吳承先立刻點頭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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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還以為回他辦公室談話是很好的選擇,結果根本就是大錯特錯。

  章士肴一走進辦公室,電話和公事就一件一件的接踵而來,讓他忙得不可開交,根本沒時間可以和她好好說話。艾蘭真是好脾氣,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等他,既沒打擾他,也沒露出任何不耐煩的表情,只是安靜的等待,安靜到他幾乎忘了她的存在,等他告一段落,轉頭看向她時,她早已臥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走向她,輕輕地為她蓋上。她臉上的紅腫已消失大半,除非認真看,幾乎已看不出掌印,不敢即使如此,他的憤怒一點都沒有消散。

  她就是這麼善良、逆來順受又毫無怨言,才會讓他對她放心不下,每天對她耳提面命,希望她的態度能夠稍微強硬起來,不再任人呼來喚去。可是他怎麼也想不到在他的公司裡,竟然有人敢動手打她。

  他幾乎要恨起自己這麼多年在商場上修煉出來的冷靜,因為若不是這樣,他早就狠狠的甩了那個該死的女人兩巴掌,連本帶利的替她報仇。他不打女人,但是如果哪個女人膽敢傷害他所愛的人,他是絕對不會手軟的!

  不由自主的輕撫她受傷的臉頰,卻驚醒了她。

  艾蘭睜開眼,在看見他時,對他微微一笑。「你忙完啦?對不起,我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她帶著剛睡醒的呢噥嗓音對他說,掙扎的從沙發上坐起身。

  他扶了她一把,自己從茶几桌沿移坐到她身邊,再將她抱坐到自己的腿上。

  「你幹什麼?」因為太突然,艾蘭忍不住驚呼。

  「我要你在我懷裡。」他環抱著她說,恨不得就這樣一輩子將她圈在懷裡,好好保護。

  「這裡是公司。」艾蘭羞紅著臉提醒他。

  「我是老闆,而你是未來的老闆娘。」他都這樣說了,她還能說什麼?只能紅著臉嬌嗔的瞪他一眼。他卻摟著她,熱呼呼的吻了她一記,這是她瞪他的懲罰?或是順從他的獎賞?

  「對不起。」吻後,他突然開口向她道歉。

  「幹麼這麼說?」她不解的看他。

  「我沒有將你保護好,害你受傷。」她一臉自責。

  「這不是你的錯,而且我也沒有真的受傷。」她搖頭,要他寬心。

  「在我的公司裡讓你遭遇這種事,就是我的錯。」他眼神陰鬱的說。

  「讓我們忘了這件事好嗎?」她不喜歡看到他自責的模樣。

  他搖頭拒絕。「我這輩子我都忘不了你臉頰紅腫一個人哭紅雙眼、孤孤單單的站在那裡落淚的模樣。我該把當時在場的人全部開除才對,他們竟然在你被人打,還哭得那麼傷心的時,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去關心你、安慰你!」他突然想到這一點。

  「不關他們的事,而且我哭並不是因為被打的關係,而是其它原因。」她一直想對他說明這一點。

  「其它原因?」章士肴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突然想起之前在總務部時,她好像也跟他說過類似的話。「什麼原因?」不管什麼原因,他都要把還她傷心落淚的人揍扁。

  「因為你送花給我。」

  「啊?」他呆住。

  「因為你送花給我。」她看著他再次證實。

  而章士肴除了呆住之外,一時之間竟沒辦法有其它反應。

  「為什麼?」一會兒後,他終於回神,小激動的問道,「中午你不是告訴我說你想收到花,想要有戀愛的感覺嗎?是不是你不喜歡玫瑰花?還是我做錯了什麼事,讓你覺得傷心?我承認之前我是我太粗心大意,忽略該有的浪漫追求,但是俗話說得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還說亡羊補牢猶未晚矣,只要你再給多我一點時間和機會,我相信我一定能夠把一切都做對的。我想你保證!」

  艾蘭差一點忍不住又要哭出來了。老天,他怎能夠對她這麼好?

  「我是喜極而泣。」她伸手輕撫著他的臉,低啞的對他說。

  「喜極而泣?」他像是突然聽不懂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的樣子。

  「對。」她傾身吻他一下,然後依偎到他懷裡。「我原以為,你以後再也不理我了,沒想到卻突然收到你送的花,我一時激動,才會在這麼多人面前哭了起來,現在想起來真的好丟臉哦。」

  「你為什麼會以為我以後再也不理你了?」章士肴不解。

  「因為中午吃飯的時候,我說了一些不知好歹的話,可是!」

  「什麼不知好歹的話?」章士肴忍不住插口問。

  「就是你沒送花、送禮物給我,我沒有談戀愛的感覺那些蠢話。」

  「那都是實話。」

  「不、不是。」她霍然撐起身體,用力的對他搖頭道。

  「是。」他斷然的說,突然有些怒不可待。

  「士肴?」她不懂他的情緒怎麼突然變了。

  「我真的很生氣,氣自己竟然會忽略最基本的追求,忘了要送花和禮物給你。我真的很糟對不對?是個不及格的情人。」他不禁自我厭惡。

  艾蘭這才明白原來他當時在生自己的氣,而不是生她的氣。

  「不,你一點也不糟,你是我的完美情人!我相信這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人比你還要愛我、疼我、寵我,對我有求必應了,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她認真的對他說。

  他看著她。

  「和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我都籠罩在和你談戀愛的幸福感覺裡。」她坦白告訴他,「即使你不在我身邊,那種幸福甜蜜的感覺也依然圍繞著我,讓我擔心再這麼幸福下去,不知道會不會遭天妒?」說著,她忍不住露出些許不安的神情。

  「你在說什麼呀∼」他將她擁進懷裡,撫平她的不安。

  「我從沒想過花或禮物的事。」她繼續對他坦誠,「中午之所以會這樣說,是想用這方法也許可以稍微拖延一下婚期。」

  「你真的那麼不想嫁給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他輕聲問。

  「我很想。」她急切的告訴他,「但是我不想你後悔,想讓你有多一點時間思考這件事。」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看著他。「我知道你就是我等了一輩子的人,過去我之所以對女人、對愛情意興闌珊,就是因為我在等你出現。我絕對不會後悔!」他以無比堅定而認真的神情凝視著她說。

  他臉上堅定的神情和眼中濃烈的深情震懾住了艾蘭。她頓時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早就認定非她不娶,所以不管她再給他多少時間娶思考這件事,都不可能會改變他的決心和決定了。

  而她又何嘗不是這樣呢?如果他們這輩子沒有結果,她想,她絕對會單身一輩子的,因為她不可能像愛他這樣再愛上另外一個男人,絕對不可能。

  兩情相悅,心心相印,再也沒有別這兩句話更切合他們相戀的感情了。她是屬於他的,而他的言行舉止則說明了他只願屬於她。他們既然相屬相愛,又有什麼理由不結婚呢?她終於明白,也完全瞭解他的想法和心情了。

  「你還想後天先去登記註冊結婚嗎?」她眼底帶著微笑問他。「想。」他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她說。

  「好,我們就去。」

  「真的嗎?」他頓時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她點頭。

  「是什麼改變了你的決定,那束玫瑰花?」他眉開眼笑,開玩笑的問。

  「那一巴掌。」

  他表情一僵,額上頓時滑下三條黑線。

  「我開玩笑的啦。」她露出頑皮的笑容。

  他懲罰性的緊摟一下她的腰身,卻忍不住地對她說:「我愛你」

  「我也愛你。」她害羞的回道

  她羞赧的神情讓她情不自禁的低頭吻她。

  情到濃時,除了甜蜜,還是甜蜜。

  登記結婚後,艾蘭在法律上就是張士肴的配偶了,雖然還沒舉行公開的婚禮儀式,她還是搬到他家。

  事實上呢,其實他早就注意到他住在她家時,停車的難處了,所以既然都以名正言順,沒道理繼續讓他為停車位的事煩惱到搜索枯腸。

  只不過這麼一來,煩惱的人反倒變成她,媽媽留給她的房子,因為她的搬遷而空了下來。

  那間房子對她有著特別的意義,因為那是媽媽在世時胼手胝足買下的,為了付清房貸,媽媽甚至忙到自己的了胃癌都不知道,以至於最後因延遲醫治而病逝,所以要她因為用不著就把它賣了,她真的捨不得。

  可是房子也不能一直空在那裡讓他腐壞阿,因為沒人住的房子壞的特別快。

  所以在和老公討論過後,她決定把房子租出去,一方面可以讓房子有人照顧,一方面也可以收取租金,補她沒了工作的那份收入。

  對了,她已經辭去工作了,因為正如她所擔心的,一旦她和章士堯在一起的事被公開之後,別人對待她的態度全都變了樣,不是小心翼翼,就是夾槍帶棍,讓她每天一想到去公司上班就感覺很無奈,所以乾脆聽從老公的建議,辭職回家給老公養,學習過貴婦生活。

  不過說真的,貴婦生活還真的不是每個人都學得起來,過得了的。

  雖然她喜歡看愛情小說,但是看一整天,她的眼睛和手也會酸阿。

  雖然老公把他近八位數的活期存款存折、印章、金融卡全交給了她,隨便她使用,但是從小到大習慣節儉的她,根本就不會亂花錢,她花不下手阿。

  所以無聊沒事的她,只好拚命找事做,把家裡打掃得一塵不染,然後突然有一天,她想起她學生時代的夢想,那就是成為一個小說家。

  於是她買了一台筆記型電腦,開始每天關在家裡敲敲打打,再也不會覺得時間難熬了。

  重點是,她並不缺錢,寫小說只是為了打發時間自娛,所以一點也不必擔心寫出來的故事賣不了錢。當然,能賣錢也不錯啦!總之,她終於找到事情做,再也不會覺得無聊,能做自己喜歡的事真好。

  「你在想什麼?笑到眼瞇瞇的?」身旁原本看新聞的老公突然開口道,讓她一時間沒注意他說了什麼。

  「你說什麼?」她轉過頭。

  「我說你在想什麼,笑到眼瞇瞇的?」

  「這是個秘密」她咧嘴道

  「我還以為我們之間是沒有秘密的。」

  「這個秘密需要時間進行,等我成功了就會告訴你。」

  「不能先告訴我麼?」

  「不行,我怕會有壓力。」

  壓力?「難道說你懷孕了?」章士堯驚喜的脫口道。

  「什麼?」艾蘭呆了一下,急忙搖頭,「不是拉!」

  「不是麼?」章士堯忍不住露出失望的表情。

  不是麼?艾蘭被他這句話問得呆愣住。因為生活最近遽變得關係,她的腦子轉來轉去都在想找什麼事來打發時間,後來找到寫作這個目標之後,她又一頭栽了進去,滿腦子裝的都是故事劇情,所以她根本就沒想過自己身體方面的事。

  她的生理期一向很穩,28天的週期,從沒有晚過一天,可時間今天都已經20號了,她的MC且沒有來。照理說,它應該在15號來才對阿。

  她該不會真的懷孕了吧?已經有個寶寶在肚子裡了?

  「老公」她不由自主的出聲喚道,表情有些欲言又止,又有些期待、驚慌與不知所措。

  「怎麼了?」她臉上的表情,讓原本半躺在沙發上的章士肴坐正身子,關心的凝望著她柔聲問道。

  「你不要太期待。」她緊張的舔了舔唇說。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章士肴一頭霧水。

  「不要太期待什麼?」他問道。

  「晚了5天。」她吞嚥了一口口水,告訴他。

  「什麼晚了5天?」他眨了眨眼睛,露出一臉茫然的表情,真是越聽越迷糊。艾蘭不自覺的又舔了舔唇瓣,再吞嚥了一口口水,才說:「我的生理期。」

  章士肴瞬間張大眼睛,表情既驚又喜的將目光移向她的小腹,又迅速的移回她臉上,目不轉睛有激動異常的凝視著她。

  「你實說,你懷孕了?」他輕聲問到,像是擔心太大聲音會下到她。

  「還不知道但是我的生理期從來不曾遲到過。」她緊張的笑了笑。

  「天啊!」他喃喃的低呼一聲,又低下頭來溫存的吻了她一下,然後突然離開座位起身道:「等我」然後轉身就走。

  「你要去哪兒?」艾蘭不由自主地問。

  「便利商店買避孕棒。」他頭也不會地說,卻再走到大門前的時候,猛地停頓下來,回頭以一臉不太放心的表情猶豫的看著她問道:「你一個人在家應該沒有問題吧。」

  她愣了一下。「沒問題。」

  「你確定麼?」他不放心得問了一次。

  艾蘭忍不住笑了起來,「老公,我不是3歲小孩子,你快點去買吧,我等你回來。」

  「好,等我。」他點點頭,拉開大門就要出去。

  「等一下,老公,你有帶錢麼?」她突然想到的揚聲一問。

  他帶愣了一下,將跨出大門的腳收了回來,然後回頭看她。「沒有」

  她再度笑了。「沒有你要怎麼買東西?」

  「賒賬。」他開玩笑的說,然後打開玄關的衣櫃,從裡頭的衣袋拿了些錢,朝她揮揮手後,便迅速的出門買東西了。

  艾蘭一個人坐在客廳沙發上等他回來,低頭看著自己平坦的小腹,不自覺地伸手在上頭輕撫著。

  「孩子。」她輕喃著,心中充滿了希望和幻想。

  雖然還沒有經過任何形式的證實,但是她知道自己的體內一定已經孕育了一個孩子。

  他會是男孩還是女孩呢?會像他多一點,還是像她多一點呢?她已經有點迫不及待想知道他們孩子的長相了。不過她也知道自己還要等九個月,才能看到孩子的面貌。

  幾分鐘後,她聽到大門傳來開門聲,抬起頭,就見他氣喘吁吁的進門,反手將大門關上後,幾個大步便來到她面前,將手上買來的東西遞給她。

  「去驗驗看。」他柔聲道。

  她點頭,起身接過他手上的東西後,走向廁所。

  五分鐘過後,她從廁所裡走了出來。

  「怎麼樣?」一直等在門外的章士肴,一臉緊張又小心翼翼的看著她問道。

  她微笑的對他點點頭。

  他的嘴角慢慢地咧開,露出了飄飄然,有點像呆子般的笑容。「我要做爸爸了?」他自言自語般傻笑的問她。

  她點點頭。「對,你要做爸爸了。」

  「我不是在作夢對不對?我要做爸爸了,我要做爸爸了,耶!」她突然又叫又跳的歡呼道,讓她再也忍不住的笑出聲來。

  他停下來將她圈進懷裡,低下頭來,與她額額相抵著凝視她的雙眼說:「老婆,謝謝你,謝謝你。」

  「幹麼謝我?這件事你出力比我多。」她開他玩笑,沒想到自己的臉卻先紅了起來。

  「的確。」章士肴咧開嘴,開心的笑。

  她嬌嗔他一眼,他則吻她一下,然後留連不去。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愛你?」他貼著她的唇,深情款款的問她。

  「這一個小時裡沒有。」她被他的吻逗得氣喘吁吁,全身發熱。

  她嬌吟一聲,再也受不了他的逗弄,伸出雙臂用力的摟住他的脖子,將他用力的壓向自己,讓他加深他們的親吻。

  他沙啞的輕笑出聲,倏然將她攔腰抱起,大步走向他們的房間。

  輕輕將她放到床上,然後傾身壓在她身上,開始一連串的舔吻,從她甜美的香唇,一路愛撫親吻到她的下巴、頸項、鎖骨,再往下滑到她胸前早已失去衣服遮掩的渾圓上,含舔挑逗。

  她發出渴求的嬌吟,動手拉扯他身上的衣服,將手探進他褲腰裡,輕撫他的堅硬,讓他遏制不住的從喉嚨深處發出一串沙啞的低笑。

  他將她身上最後一件衣服剝除,而她似乎也在為剝去他的褲子奮戰不休,他動手助她一臂之力,一下子便脫光身上所有的衣物,然後再度回到她身上,回到她溫暖潮濕的雙腿間。

  她本能抬起雙腿環住他的腰,磨蹭著他的堅硬,勾引他的進入。

  他沙啞的低笑,喜歡她的熱情。

  「老公。」他幾度過門不入,終於她再也按捺不住體內的空虛,喘息著,無助的低喃出聲。

  他微笑,低頭貼著她的頸項,一瞬間便衝進她體內,深深地埋了進去,讓她在歡愉中情難自禁的低喊出聲。

  他們熱情的歡愛,直到兩人再也無法有一絲氣力為止,才擁抱著對方沉入滿足的睡夢中。

  夜深了。

  噓,不要吵醒交頸而眠的愛人們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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