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如果真如冷教主所言,雲深是前教主的兒子,年歲上比歐陽燦大兩歲,是歐陽燦同父異母的親哥哥,那麼雲深原來在魔教中究竟是怎樣的身份呢?
別的事情我不太關心,我對雲深的好奇卻與日俱增。我覺得這不是因為我受到了什麼迷魂大法的暗示,而是我對雲深真的存了什麼我自己也無法形容的情愫。
我開口問道:「教主,為何不能讓別人知道我是您的親生兒子呢?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麼呢?」
教主說道:「四年前歐陽教主死的時候,我作為他的義弟並沒有絕對把握可以繼承教主之位。教中比我有資歷的天誅、地滅兩位護法,還有幾大天王都感念歐陽教主餘威,不是完全支持我。天誅更是野心勃勃,想要扶持年僅十四歲的歐陽燦即位,當作傀儡便於他操縱。而我為了收買人心,就立誓同意以歐陽燦為少主,將來我若死亡由歐陽燦優先繼承教主之位。我孤身一人沒有子嗣家眷,歐陽教主在世時,待我如親弟,教眾便再無異議奉我當了教主。」
我不解道:「那現在您大權在握,武功又無人能及,大可以為所欲為,為何還要遮遮掩掩呢?」
教主笑道:「因為我報復他們的計劃只進行了一半,後面還有更有趣的。聖教經營到現在,已經引起了武林白道的警覺和黑道其他勢力的窺視。我得到準確情報,白道八大門派準備在下個月召開的武林大會上串通黑道勢力一起打壓本教。」
關於武林大會,我的腦海中有池非寒留下的一些信息。這是黑白兩道為了解決江湖爭端定下的規矩,每隔五年召開一次,黑白兩道的頭面人物主要門派都會出席。屆時通過比武選出武功實力最高強的某一門派的掌門擔任盟主,是非對錯擺不平的事情,大家都需要聽從盟主號令。比武的時候每個門派有三個名額參加,通過三人的綜合成績評判一個門派的實力,所以不是一兩個高手就能呈英雄。現任武林盟主是白道凌霄城城主,而魔教雖然收到過邀請,卻從來沒有派人參加過武林大會。因為只要來參加武林大會,就必須認同通過此種方式公選的武林盟主,而魔教一向我行我素,從來沒有遵守過江湖規矩,更不會聽從武林盟主的調遣。
我略一思索,就隱約明白了一些問題,禁不住說道:「教主是想讓歐陽燦以少主的身份來應付這件事情麼?」
教主笑得更開心,誇讚道:「池非寒,你果然像我一樣聰明。你說的不錯,屆時我會派歐陽燦帶著雲深一起去參加武林大會。黑白兩道不是想算計我們聖教麼?送給他們一個少主再饒上歐陽教主另一個兒子讓他們去算計好了。」
「那麼教主想讓我做的是不是假裝偶然發現雲深的真實身份,同時又保守您的秘密,繼續維護歐陽燦對您的信任。這樣歐陽燦會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痛苦難堪,偏又找不到洩憤的對象,或許就會徹底崩潰一心求死。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他現在會對雲深如此痛恨呢?據我所知,雲深對聖教的忠誠,即使淪落到這般田地,依然沒有改變。」
教主得意洋洋地解釋道:「你知道雲深是誰麼?他就是殺手榜上排行第一的『一刻銷魂』雪無情。他本名叫雪雲深,是本教四天王之首東天王雪琛的長子。我當年設計,讓歐陽教主酒後亂性,強暴了雪琛的新婚妻子。然後我幫歐陽教主遮掩了這件醜事,威逼利誘讓雪琛的妻子守口如瓶。但是我們三人都清楚,雪琛的妻子生下的長子雪雲深其實是歐陽教主的兒子,當然雪琛一開始並不知曉。歐陽教主覺得愧對雪家,除了重用寵信雪琛,更是加倍關愛雪雲深親傳他武功,並且決定將真相瞞一輩子,讓雪雲深當雪琛的兒子。
接下來歐陽教主娶了武林第一美女玉流芳,生了一子歐陽燦。歐陽燦和雪雲深從小一起長大,一起習武讀書,感情非常好,親兄弟也不過如此,我也從中用了很多心思,讓他們兩人如膠似漆。
然後我慢慢地滲透一些半真半假的傳聞給雪琛,製造矛盾讓雪琛和歐陽教主之間產生隔閡,讓雪琛開始懷疑雪雲深的身世。等到時機成熟,趁歐陽教主閉關之時,我巧妙地讓雪琛瞭解到妻子當年被歐陽教主強暴的實情。積壓在雪琛心中的所有怨恨就再也壓抑不住。我又用了一些毒藥,讓雪琛喪失理智,先是姦殺了玉流芳,而後衝入歐陽教主閉關的地方,兩人在我的暗中『幫助』下,終於拼得同歸於盡。」
我覺得遍體生寒,心中不是滋味,在冷教主的一系列報復中,雪琛一家和玉流芳明明都是無辜的。我禁不住問道:「教主,為什麼您與歐陽教主的仇怨,要禍及到下一代呢?」
「怎麼,你也會心軟?」教主奇怪地看著我問道,「父債子償,天經地義。」
「雪家呢?與歐陽教主又有什麼關聯?」我質疑道。
「雪琛的父親就是當年幫助歐陽教主謀我家產的人之一,他捲入此事,遭我報復是活該。」教主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突然認真問我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歡雲深?」
「啊?」我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問這個問題。
「就算你喜歡雲深也不影響大局。」教主意味深長道,「原本我想讓你假裝喜歡雲深,然後主動要求幫雲深,再查出所謂雲深身世的部分真相,告訴雲深或者歐陽燦,這才能令他們信服。現在看來你已經提前入戲。不過我勸你玩一玩可以,千萬不要動真情。據我觀察,雲深一直默默愛著歐陽燦,絕不是兄弟之情,歐陽燦對雲深的感情也不一般,他們早就有過肌膚之親超越了倫常。」
作者有話要說:
虐會有的,不僅虐身還會虐心。所以這段身世背景交待,與隨後就要展開的陰謀報復,都是必要的。
14.生有所戀
我忽然打斷了教主的話,認真問道:「教主,您將這些機密的事情都告訴了我,難道不怕我洩露出去麼?」
教主不解道:「只要我不承認咱們的父子關係,就算你長得像我,你說的話也不會有人相信。因為你把這些對我不利的事情宣揚出去對你有什麼好處呢?你我不是父子,那你就是圖謀不軌蓄意挑起內訌顛覆本教,是本教的敵人。你我若是父子,我做了這些事情他們又豈會輕易相信你放過你?你想大義滅親,到頭來更容易人財兩空。你不會是真的被迷魂大法轉了性子,想當什麼宣揚正義的大俠吧?如果你想當教主,早晚這個位子我都會給你,甚至雲深,我也會讓他對你死心塌地。」
教主的話沒錯,我順著他,與他同流合污可以輕而易舉得到想要的東西。但是我會失去人性,將我的幸福快樂建立在歐陽燦和雲深的痛苦之上。這世上沒有白來的東西,有得必有失,我怎能太貪?不過我很快又想到,如果我同意參與教主的這個復仇計劃,至少我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可以接近雲深他們,我可以盡我的所能,關懷他們照顧他們。彌補或許談不上,可是卻能防止教主再找別的人折磨他們吧?
冤冤相報何時了?我已經被捲入其中,無法脫逃。我惟有堅持下去,尋找時機,改變這樣的局面。
教主見我沉默不語,他就轉了話題,談些風花雪月,江湖逸聞。我明明心不在焉,卻也不願再多問,因為我知道了那麼多沉重的問題,壓得我有些窒息。
將近午時,教主命侍從備好酒菜,留我共進午餐。
我想著交接雲深的時間快到了,本要拒絕。教主卻讓人通知歐陽燦推遲一個時辰,再將雲深送到我房裡。我猜不出教主此舉的更深用意,不過我相信,教主留我吃飯絕對不是單純為了與我培養父子之情。
用餐後,我辭別教主,他囑咐我道:「池非寒,六個月的賭局,你可以繼續玩。歐陽燦對你印象不錯,我建議你不妨在武林大會開始前就找個好時機,告訴他雲深是他親哥哥。我想那樣一定很有趣。至於別的真相,什麼該講,什麼不該講,你自己斟酌。」
我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誰對誰錯,我根本沒有資格評論。
我回到自己的住處,午時剛過三刻,雲深還沒有過來。我惦記著昨日他雙肩受的傷,就信步去了歐陽燦居住的流芳閣。
雖然我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仍然被眼前淒慘的景象刺激了一下。
雲深赤裸著身體匍匐在歐陽燦腳下苦苦地哀求著什麼,而歐陽燦面容冷酷根本不理會,只一味地撕扯著那條鐵鏈,將雲深踢開。鐵鉤在雲深的鎖骨內攪動,血肉翻捲,白骨清晰可見。雲深一次次被踢開,又掙扎著爬到歐陽燦腳邊。
「少主,求求您,行個方便。」雲深的聲音越來越虛弱,「之後,您如何懲罰我都可以。」
歐陽燦怒罵:「賤貨,按規矩那件事情只能在下午,你有本事就去求池非寒。」
雲深的眼中滿是哀傷的神色:「他怎麼會願意耽誤這個時間呢?」
「那我就願意耽誤這個時間了?」歐陽燦冷笑,這一次他把鐵鏈掛在了院子裡一棵梅樹粗壯的枝杈上。
鐵鏈的長度有限,樹杈的高度不矮,雲深必須努力墊起腳尖才能勉強讓那鐵鏈略微鬆緩,否則他身體的全部重量就只能由那對嵌在骨肉中的鐵鉤承擔。雲深嘗試著想要抬起手臂,將鐵鏈從樹杈上取下,無奈他雙肩傷勢太重,他的手臂稍稍一動,就會鮮血直流,根本抬不起來。而雲深的右腳那處被貫穿的血洞又像是剛剛被豁開撕裂過,他墊起腳尖,傷口就會冒出鮮紅。他的股間也蜿蜒著血跡,應該是午時毒發,下身被人凌虐。
歐陽燦轉頭見我已經來了,立刻換上了熱情的笑容,對我說道:「池兄,聽說你一上午都在冷叔叔那裡,還幫他擒獲了意圖叛教行刺的天誅護法,這份功勞不小。怪不得冷叔叔要親自宴請你,還推遲了時間。」
我心內五味雜陳,倘若歐陽燦此刻知道了那些真相,知道了我要繼續幫著冷教主騙他,知道了即將承受的那些痛苦,他還會笑得出來麼?但是我有什麼好辦法能夠兩全其美呢?現在我能做到盡量減少他們受到的傷害都是十分困難的。
我調整了一下情緒,平靜道:「唉,可惜教主還是不肯告訴我雲深的事情。咱們六個月的賭約需要繼續。」
「那好啊。」歐陽燦笑道,「我看時辰也差不多了,為了不耽誤池兄時間,我現在就叫人給雲深清洗一下。」
不待我說話,歐陽燦就叫了那個醜陋的僕人過來,把雲深從樹杈上弄下來,拎著鐵鏈拖拽到一旁的水池邊。
三九嚴寒,池水已經結冰,冰上鑿了洞,那個醜陋的僕人將木桶放進洞中,舀出一桶混著冰碴的水。而後他揪起雲深的長髮,將雲深的頭按入桶中,粗暴地攪了攪。直到雲深因為窒息無助地掙扎,頭才被拎出來。
接著那個醜陋的僕人取過一塊粗布,沾了冰水開始為雲深擦洗身體,絲毫不顧那些綻裂的傷口,只是按部就班狠狠揉搓。一桶冰水洗成了血色,再換一桶。洗完了身上,雲深已經被折騰得奄奄一息。
這還不算完,那醜陋的僕人踢了雲深幾下,雲深努力掙扎著以一種屈辱的姿勢跪好。頭貼著地面,臀部高高抬起,雙腿分開,將身後的隱秘完全暴露出來。那個醜陋的僕人取出一段長竹筒,狠狠插入雲深的下體。
竹筒是中空的,那個醜陋的僕人換了小水瓢,取了冰水,灌入竹筒之內。直到水灌滿溢出,再拔掉竹筒,拎起雲深胸前的鐵鏈,抬高他的上身,一股混著血色的污濁液體就從雲深的體內傾瀉而出。如此反覆三次,雲深早已昏迷,可他仍然無意識地維持著那個屈辱的姿勢,像是身體早已習慣了如此折磨,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等到清洗完畢,歐陽燦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倒了一粒藥丸,讓那個醜陋的僕人餵入雲深口中。雲深居然悠悠轉醒。
歐陽燦見我滿臉疑惑,就解釋道:「這可不是什麼療傷聖藥,而是毒藥。吃了之後能讓人內腹劇痛,神志卻保持清醒。專門為雲深準備的,效果還不錯吧?省得他昏迷浪費池兄的時間。」
我木然道:「昨天你也給他吃過這個藥麼?」
「昨天沒吃過。」歐陽燦歎了一口氣道,「其實這藥極傷身體,我可不想他太快死掉。所以也就偶爾用一用,今天他惹我生氣,算是一種懲罰吧。」
「他剛才求你什麼事情?」
我注意到,歐陽燦雖然在和我說話,可他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雲深,雲深痛苦地在地上每一次無助的掙扎,都會引起歐陽燦眉角微動。也許歐陽燦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或許看著雲深痛苦,對於歐陽燦而言並不是享受,歐陽燦卻努力裝作得意和快活,這到底是誰在折磨誰?
歐陽燦的心情顯然沒有昨天好,又或者因為我的問題觸動了他內心隱秘的情緒,讓他有些不耐煩,他敷衍道:「我累了,而且也到你的時間了,你不妨帶雲深回去自己問問他。」
作者有話要說:
在本書的首頁,插入了本書的封面。是熱心讀者一劍封喉幫我做的圖圖,我好喜歡啊,好感謝。其實原本傷痕更多一些,我強烈要求減掉幾處,我是不是很善良啊?
15.有何目的
作者有話要說:
聖誕節快樂!感謝大家的支持和評論。
傳說中有一種美好的東西叫「長評」,我好想受教一下啊。我貪心的在聖誕節許願,期待哪位熱心的讀者可以滿足我啊——
或者我讓本文中的小奴隸雲深冰天雪地裡傷痕纍纍奄奄一息裸體跪求長評。
補充一句,傳說很多人看不到更新的16和17章,貌似回帖之後就能刷出來。系統有問題,到現在都不行,我哭啊。大家不要遺忘我。
我不再多言,抱起雲深,回到我居住的院子。雲深雖然是清醒著,可他內傷外傷嚴重,不斷咳著鮮血,我怎麼捨得讓他自己走。那個醜陋的僕人原本想跟過來,被我瞪了一眼,就訕笑著留在原地。他要是敢跟過來,我真怕自己忍不住拿劍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