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年華，最後的發現
【27】
大概睡過了一半的時間，君善玄掙扎了幾下，這才緩慢睜開眼睛。旁邊的崔澤司還在看著報紙，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醒來。君善玄就這樣注視著崔澤司，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在自己眼中近乎完美的男人，真的是自己的。。。不是幻想，不是做夢，也不是不真實。是實實在在在自己身邊的男人，自己伸手就能觸碰的存在。
大概是注意到了君善玄的視線，崔澤司轉過頭來。見果真是本該睡著的人眼也不眨的盯著自己，他笑笑，放下報紙，給了君善玄一杯熱水。
‘剛才有個歌迷來找你簽名，你簽了給她吧。’筆和紙。
隨手接過，君善玄看也不看的在紙上畫下自己的名字。然後像是在沉思某件事，最後下結論時，糾結的皺著眉頭。
‘怎麼了？’還以為是他不舒服，崔澤司把手放到他額頭上，想看看他的體溫是不是正常的。
‘沒，’打掉額上的手，君善玄解掉安全帶，站起來拿了自己的包，‘我去一下廁所。’
‘去廁所拿包幹什麼？’
‘囉嗦。’
在崔澤司帶著笑意的目光中，君善玄提著包來到廁所，關上門，他又開始糾結了。。。昨天被影堂上了一天的課，說什麼要排除崔澤司身旁的花花草草有時候要用些非預料中的手段。然後還給他提出了好多方案、手段，讓君善玄簡直眼花繚亂。在說到要來美國時，崔媽媽也說過崔氏的一家相當的聯手集團想把千金嫁給崔澤司，這次去美國要徹底斷了他們的念頭。
唉，氣餒的垂下頭，少了一個魏雪彌就夠了，又來一個七裏。。。七裏完了，現在又冒出什麼集團千金。要做就乾淨點。。一次性做完好了，徹底斷了他們的念頭。
像是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君善玄果斷的打開包，露出裏面的一套裙子。。。看著鏡子裏面的自己，君善玄開始了換裝。
而在外面等著君善玄的崔澤司等了半個小時也不見他出來，內心便開始擔心。會不會在廁所暈倒了？還是他又在自己鑽牛角尖了？從昨晚他從影堂那裏回來就覺得他在瞞著他什麼事，該不會現在情況又跳出自己的掌控之外了？
‘我回來了。’剛陷入自己的思維，裹著藍色小西裝的君善玄就回來了，兀自坐下，他和崔澤司對視著。。。
‘善。。。。’
如果有水，崔澤司怕是早就噴出來了。早上出門見君善玄穿著藍色小西裝只覺得很中性美。。可現在是什麼狀況？
白色的冬裙遮到他的大腿處，由於很瘦，腿型又很好看，所以穿著黑色腿襪的他一點也沒有違和感。再說是視覺系出道，套上靴子，畫上稍濃一點的妝。。根本就是個地道的女人。。。
而且聰明的君善玄在脖子上圍了一條土紅色白點點的長方巾，剛好擋住了喉結處。小西裝裏面，很會搭配的穿了意見深藍色條紋的長袖襯衣。此刻就算君善玄說自己是男人。。估計也沒人相信。
‘幹嘛，昨天和彩子借的。’
說得那叫一個理直氣壯。崔澤司黑線，可是問題不在這裏吧。。。我想問的是你為什麼穿女裝。。。雖然很好看。。
‘待會兒下飛機我不會說話，要不就露餡了。’也不去管崔澤司想笑不敢笑，神情糾結的表情，君善玄只管吩咐，‘你就說我啞巴。’
‘哈？’
崔澤司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其他的還好，作為愛護自己嗓音的君善玄居然會叫自己去說他是一個啞巴！看來睡糊塗的不是善玄，是我吧。。。
飛機很快的在君善玄又睡過去的狀況中降落了，那幾個歌迷在走過君善玄身邊的時候不停的側目，直到走遠了還是回過頭來看著。而對此絲毫沒有自覺的君善玄給了崔澤司一個警告的眼神，先行下了飛機。
一到出口處，催爸媽早就舉著牌子在那兒等著了。本來先走在前面比誰都快的君善玄腳步頓了一下，但隨即又恢復正常，表情默然的走過去。
但讓崔澤司吃驚的是，自己爸媽居然沒有吃驚的表情-----看著這樣打扮的君善玄居然沒有吃驚的表情！看來還是自己太不穩重了。
‘爸、媽。’兩人齊聲叫道。
‘誒、誒，來了就好，我和你爸都等了好久了。’崔媽媽接過兒子手中較輕的行李，順手挽過君善玄。
轉過頭，崔澤司這才發現來接機的不止自己的爸媽。在不遠處，還站著一家人------以前到中國公司來考察過的夏伯伯一家。
在父母身邊站著的夏延沉靜而美麗。其實要算她的面容，真的不算精緻，可配上她自小到大的獨特氣質，那就是美女級別的了。見崔澤司和催爸媽朝這邊走來，她禮貌的笑笑，手一直挽著自己的媽媽。
‘夏伯伯、夏伯母。’崔澤司一走近便招呼到。
崔媽也走過去，對著夏延一家人介紹道：‘這個是我媳婦，和澤司結婚好久了。’
介紹的時候，是拍著善玄的手的。其實剛看見夏延的時候，君善玄是咯噔的一下。因為她的氣質真的是粉而不俗，自己今天這樣打扮會不會輸了。。。可是寧願打扮上輸人，也不願氣質上輸人。他拿出演戲的職業精神，淡淡的對夏家三口笑笑，算是打過招呼。
‘老崔啊，你這不是堵我麼？我還想把女兒嫁給澤司，我們好成為親家呢，你現在卻把媳婦都帶回來了。’打量著光鮮亮麗的君善玄，夏伯伯像是明白什麼似的，點點頭道，‘現在年輕人嘛，都喜歡漂亮的，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善玄有自己的事業，同時也在作詞作曲上很有才，比我學問高很多。’提著大包小包的崔澤司在一旁為君善玄說著好話。他可以忍受別人看不起他，可是不能忍受善玄被人認為是花瓶。
氣氛一下變得有些尷尬，崔媽媽立即出來打圓場，說道：‘好了好了，都別在這裏傻愣著，一起出去把車開上，待會兒吃個飯。’
‘走吧，善玄。’
從媽媽手裏奪過君善玄，崔澤司右手一攬，就包完了君善玄的肩膀。
一上自家的車，崔澤司就把空調打開，怕君善玄不適。看著夏家三口也都上了他們自己的車，催爸媽這才回到自家車上。
‘善玄，嘿，今天穿得真好看。’
‘媽，我剛才沒怎麼被看出來吧？’知道自己可以講話了，君善玄側身問著崔媽媽。
對著善玄比了一個OK的手勢，同樣坐在後排的崔媽媽有點小興奮：‘善玄你穿這個很好看，完全沒問題。這下那個夏老頭應該不會天天追問我們家老崔澤司有家室了沒。’
看著這幅兩人明顯是串通好了的場景，崔澤司把視線從後視鏡裏移開，哭笑不得。是說君善玄之前怎麼那麼怪，原來是在這兒約著呢。
坐在副駕駛的崔爸爸一聲不吭，也是很無語。前排和後座，真的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車很快的駛入了崔家開的五星大酒店，君善玄在下車前照了照鏡子，這才吃了定心丸似的跟著崔媽媽下了車。
‘這孩子還真是靦腆呢，這麼久了還一句話沒說。’
夏媽在入位的時候，坐在了善玄旁邊，看著這個穿得一點都不樸素的女人，她眼裏更多的是輕蔑。什麼嘛，氣質還沒我女兒好。
‘善玄小時候由於發燒燒壞了嗓子，所以不會講話，夏伯母請見諒。’崔澤司在桌子底下握握君善玄的手，表情自然。
一直沒發話的崔爸爸這時開口了：‘善玄，待會兒多吃點，我看你這次又比上次瘦了。’
看著這樣的崔爸爸，善玄側頭一笑，笑彎了眼。眼影這時候起了很好的效果，然他本來就很好看的眼睛更加熠熠生輝。
頓時，整間包房裏都安靜了下來，包括夏延在內，都看著這樣的君善玄，為他的驚豔所折服。
‘菜來了，大家開動吧，等了那麼久，肯定都餓了，所以不要客氣。’
再看見菜開始陸續的往上上後，崔澤司拿起筷子招呼道。在眾人都在挑選自己喜愛的菜品時，他卻是先仔細的把君善玄的餐巾放好，然後理理他的衣角，這才夾了幾道清淡的、善玄喜歡吃的菜到了他碗裏。
這似乎成了一個慣性動作了。只要同兩人吃過幾次飯，就不難發現，這個是每次上桌崔澤司的必備動作。
‘哎喲，我們家善玄真是的，怎麼被越養越瘦。’
崔媽媽也一個勁兒的往他碗裏夾著菜，那股心疼樣，就是崔澤司也沒見過。夏延看著這和諧的一家和心安理得接受著一切的君善玄，忽然覺得這樣就很好了。以往她是對崔澤司有過幻想，因為這麼優秀的男人真的很難再找到第二個。當聽說魏雪彌和他解除了婚約的時候，她更是欣喜若狂，因為這麼一來她便有了機會。可是，如今看著這樣淡然處之的君善玄，她一下子就釋然了。自己雖然好，但還比不上崔澤司的夫人。這期間的韻味，外人很難發覺。
一頓飯，就在這樣熱鬧又不失安靜的情況下吃完了。
在告別的時候，夏延在父母耳側悄悄說了幾句什麼，然後跑到這邊來，對著君善玄道：‘要好好對澤司哦~’
然後對著善玄笑了起來，倒讓君善玄變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對你說了什麼？’
崔澤司走過來摟住善玄的腰。
‘沒什麼。’
只是。。要我好好珍惜而已。
在回程的路上，崔媽媽叫那兩父子先開車回家。她和善玄兩人要去市場買點菜，然後自己回來。本想先把衣服換了再去的君善玄無奈的被崔媽媽拖住，說他這樣穿太難得了，就這樣去一次。然後就被拉了出來。
‘善玄，你喜歡吃什麼？’
在蔬菜區轉來轉去，崔媽媽都拿不定主意要買什麼，最後只得問問好好跟在後面的君善玄。
‘買點西芹吧，澤司好像喜歡。’君善玄也不太確定，因為平時都是崔澤司在做飯洗衣。可能問澤司他喜歡什麼，澤司馬上就能回答出來，課問到他澤司喜歡什麼。。。那問題就大了。
崔媽媽看他若有所思的表情一個沒忍住，笑了起來。拉過君善玄的手，崔媽媽道：‘你們兩什麼時候能在我問問題的時候不提對方了才是奇跡。每次我打電話給澤司，也都是說的關於你的。嘖嘖，看得我這個老人還真是羡慕啊。’
‘媽。。’知道崔媽媽是在打趣自己後，君善玄有點小惱，可是又不是真惱。
‘恩恩恩，不要說了是吧？不逗你了，我們快買菜吧，一會兒回去他們有可能就溜了。’
‘溜？’君善玄不解。幾步追上已經快速拿起菜的崔媽媽。
‘你是不知道，他們兩個一在一起就會去看什麼賽馬啊什麼加深父子情誼的東西，我們不快點，待會兒就落單了。’
‘誒？賽馬？’他從來不知道澤司喜歡這些東西。
‘其實就是老頭子喜歡看的，澤司也只是陪他。你看多憋屈，不喜歡還不能講，被逼著去還要講感想。’
‘呵呵。。’
結賬處，兩婆媳相談甚歡，看得一些美國人側目。
呐，外公。
在離開你的好長一段時間，其實我都不能釋懷。就算到了現在，也還依然想念著你。外公，現在的我相比以前，只是淡然一些了。人生，有得到，就有失去。就像我相信是命運讓你陪了我這麼一段日子。
現在的我，過得很好。真的很好。澤司的媽媽，嚴肅的爸爸，還有最最重要的澤司。雖然和他複合有違背外公的意思。可是我不想獨自痛苦下去，能這樣，其實我已經很感激了。那麼在天堂的你，是不是能原諒我的這種行為？
沒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最怕的就是自己不堅強的沮喪。可是這次不同，我能很好的去感受這種來自家庭的溫暖。不同於您給我的，也是我從來沒有擁有過的。
當陽光灑在身上、情不自禁的閉上眼睛。因為在這個時候、一切安詳得讓我想哭。
太多的事情，都是超出我們掌控的。特別是沒有預測沒有預感的超出掌控。就像您的離開，媽媽的離開。比變質還要快，還要洶湧。
在不經意間，你的微笑在心中綻放開來。透過時間的鏡頭，我們所經歷的過去在逐漸泛黃。打開腦子保鮮的蓋子，它就迅速揮發，腐爛，最終不見。這個，應該就是你真的遠離我而去，永遠不能再陪我的證明吧。
我曾經最在意的外公，美好溫暖亦或是孤獨悲涼。都不復存在。陽光沒能灑滿宇宙，溫度沒能融化堅冰，這種想法使我得到了些許慰藉，但想你的念頭卻在心裏日益頑固。
走出來，陽光即刻散漫了君善玄一身，他的頭髮在此刻更顯金黃。側過頭，他對崔媽媽展開了從來沒有表露出的釋懷笑容。
或許，幸福早就來到了我的身邊，只是沒有發現呐。。。
‘名字 是你的標記
也是太陽它的相思
太陽 是你的影子
照耀我們愛的真摯
我們 是你的戒指
剛好戴在你的中指
愛是我剛建好的房子
悄悄地將你好好安置
任何困難都不要怕
我可以給你支援
所有喜怒哀樂都是一道景致
你是我心中一面鏡子
總將我必成一個傻子
所有快樂我都收著
謝謝你如此堅持
你的人生如戲讓我來當監製’
——《鏡子》崔澤司
不怕不怕不怕什麼
明明就是想哭的
沒關係
他給不起的承諾
我全都可以為你去做
你聽見什麼也不要太懦弱
完不成我們也可以執著
牽著手 唱著不變的歌
看著愛情彙聚成河
膽小鬼
不要哭
你還有我
不管有多可怕我都陪著
慢慢慢慢情歌的節奏
像我說的 你很愛我
膽小鬼
不要怕
得過且過
全世界都在變總有失落
你你我我他也在其中
鼓起勇氣
改變許多
————《膽小鬼》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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