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麼鬼啦!衰透了!」Baby邊走邊罵,亂糟糟的頭髮早在教授專心上課的時候,整理好了,只是胸腔裡還是一股鳥氣不能散,好孬!居然被一票娘子軍這樣戲弄,以後看他怎麼討回來,通通有給他記著!
「好可愛喔∼∼」Doctrine則是不怕死的還在鬧Baby,一直伸手故意要摸Baby的頭髮。
「不要鬧他了。」好人溫和地發言,不過隱隱中帶有不可違逆的威嚴。
「唉呀∼∼郝先生說話了。」白怪聲怪氣地說,馬上引來眾人一陣大笑。
「哈……反正你平時作惡多端,就當你日行一善嘛!有什麼好氣的?」簡笑著對Baby說,想到Baby被群女攻擊完的狼狽貌,忍不住噗嗤又笑了出來。
「我有事,先走一步了。」汪嘉衛微笑看著大夥兒打鬧,低頭看了看錶,向眾人揮手道別。
「阿Wei掰∼∼」
「掰啦∼∼」
眾人隨意地揮揮手,又繼續朝著校外美食街的方向慢慢走。
「要去吃什麼?」Baby正問著日常性的問題,突然間Doctrine猛拉他的衣角,他轉頭看著Doctrine,一臉不解。
「幹麻?」
「Baby……你好像惹到不好惹的角色了。」Doctrine指指擋在他們一行人面前的高挑男孩子,來人正目不轉睛地看著Baby,完全沒有把其他人放在眼裡。
「X!是前天的那個,他來幹什麼?」Baby一看就覺得不妙,卻奇怪為什麼這人會知道他唸的學校,甚至知道這個時間來堵他的路。
除了經常和Baby一起去夜店玩的Doctrine認識眼前的男孩子,其他人則是不明所以,卻也隱約感覺到情況不對。
「你想幹麻?當初就說好『Nothing more than one-night stand』,你現在來堵我是什麼意思?」Baby也不囉唆,把懷裡的小狗暫時先交到簡的懷裡,自己走上前去。
他人小雖小,不過志氣高,沒在怕。
想不到的是,那人居然二話不說,緊緊抱住Baby,嚇傻了Baby身後的一干人馬,每個人全部不約而同的偷偷把眼珠子轉到好人的臉上。
「你做什麼!」Baby先是嚇了一小跳,接著馬上開始大力掙扎,一把推開他。
「Baby學長,我一直很喜歡你,前天的事情不是巧合,我是故意去那裡等你的,既然你選擇了我,表示你也對我有感覺吧?既然是這樣,為什麼我們不試著交往呢?我是很認真的。」男孩堅定地說,深情地注視著Baby,眼睛裡還是沒有其他人存在。
「唉呀∼∼原來去釣魚的人反而被魚給掉走了。」白恍然大悟地說,簡馬上對他使眼色,要他不要再說了,因為好人的臉色已經夠難看了。
好人喜歡Baby,若不是在裝傻,全世界大概就只有Baby一人不知道了。
「學弟,我幾乎每天晚上選一個,可不只你,要排隊的話,還輪不到你,後面涼快去。」耍狠的時候,Baby真的是翻臉不認人,眼睛眨也不眨地說出這麼傷人的話語。
儘管是好朋友,簡和Doctrine都覺得沒有必要把話說的那麼絕。
不過,迷戀Baby的學弟似乎完全沒有感覺,仍然執著地握著Baby的手不肯放。
「我叫楊璿。」
「我管你叫什麼!總之我不喜歡你,你不要再纏著我。放手,我叫你放手聽到沒有?」Baby板起臉,冷酷地瞪著楊璿。
「好人,你不去幫他嗎?」Doctrine看情況實在不妙,忍不住擔心地問好人,卻見他只是冷著臉,卻沒有任何要上前幫忙的樣子。
「他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擔。」好人說完,便扭頭不再看,也不理會Doctrine和其他人訝異的目光。
他明明都知道,可是真的看見的時候,還是覺得心痛,那個人一直在傷害別人,也傷害他,他不知道自己有什麼資格去叫楊璿走,因為他們都一樣是笨蛋,笨得對一個沒有心的惡魔執著的笨蛋。
而他自己……比楊璿還不如,他甚至沒有說出口的勇氣。
「我聽見了,但是我不會放開你的,永遠都不會。如果你前天晚上沒有選擇我,我或許不會有勇氣來跟你告白,可是你既然願意跟我發生關係,至少證明你對我不是完全沒有感覺的,不是嗎?」在大庭廣眾下,雖然楊璿的音量不大,這一番話說出來也真夠嚇人的了。
「要說有感覺,我對他絕對比對你有感覺。」Baby用力甩開楊璿的手,大踏步走到仁的面前,一把摟住了他的肩膀,墊腳吻上仁的唇。
霎時間,眾人全部驚呆了。
「他沒忘記這裡是公眾場合吧?」Doctrine一手遮住了眼睛,真是不敢看下去了,需要把事情搞得這麼大嗎?
「如果說他是我的一切,那麼你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Baby一手還勾在仁的肩上,銳利而挑釁的目光,在空氣中與楊璿對上。
「雖然氣氛有一點緊張,但我還是覺得滿感人的。」白的氣音,又不大不小的傳了出來。
「白!我同意。」簡也豪氣地拍拍白的肩膀附和。
同一時間,狗狗也汪汪叫了兩聲,附註,牠純粹是湊熱鬧而已。
再次說明,這是一群我行我素,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怪物,不能用常理來推斷。
「你叫什麼名字?」奇異地,楊璿居然只是冷靜地走到好人的面前,詢問。
「郝仁,仁愛的仁。」郝仁鎮定地回答,可是天知道,他是費了多大的力氣才讓自己保持正常。他的心在燃燒,不知道Baby的話到底意味著什麼?
他的心顫動著,卻不斷的逼迫自己要冷靜,也許只是一種說辭而已,Baby只是拿他來氣這個男孩,利用完了,就會丟棄,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會真的成立。
「郝仁,我會取代你,成為Baby學長的一切,我一定會。」楊璿執著的目光深沉地看向郝仁。
兩軍對峙,戰火一觸即發。
郝仁只是定定地看著楊璿,眼神裡除了敵意,更多的竟然是同情。
「你錯了,取代我並不能代表什麼,你想得到的東西,我從來不曾擁有過。」右手掌心貼著胸口,裡面的心臟在跳動,自己的,為誰而跳?他清楚的知道;可是那個人的心,他觸碰不到。
沒有意義呀,兩個雙手空空的人,相互爭奪些什麼呢?
貪心的人受到惡魔的誘惑,於是,開始永無止盡的墮落……
* * *
吃完了午飯,大家各自解散,Baby和郝仁一起回到仁租的小屋裡。
「你剛剛幹麻要跟他說那個阿?那是什麼意思?」Baby把狗狗放到郝仁特地準備的竹籃裡,邊問。
說得那麼玄,直接說他們在一起不就可以讓那傢伙知難而退了嗎?幹嘛跟他說有的沒的,真是搞不懂。
「那你自己呢?為什麼說出那種話?拿我當擋箭牌嗎?」有一點無法忍受,這種模式的利用,因為太容易當真,太令人遐想的圈套,他怕自己也會陷落。
「幹麻說得那麼難聽,連這點小忙你都不肯幫我嗎?」Baby皺了皺鼻子,是他慣有的小動作,貼近了仁的胸膛,帶著撒嬌的意味。
果然……只是在利用他當擋箭牌而已,剛剛Baby說的話,全部都沒有意義,而他的心卻仍然為此而白白高興。
「幫你忙……那是一回事,誰讓你沒事親我的?」稍稍讓自己與Baby的距離退開一點,他發現自己最近的自制力有愈來愈低的趨勢,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那哪叫沒事阿?事情可大了!我被一個不知打哪來的傢伙給纏上了耶!何況讓我親一下你又不會少一塊肉。」Baby馬上誇張的大吼起來,嘟噥著不太高興的說。
可是你不知道,我會失去我的心。
「你根本不知道……我在乎的不是那個。」我之所以在乎你吻我,是因為你根本不在乎你吻我,郝仁想,但是Baby卻不明白。
「咦?那你是因為在大庭廣眾下,所以害羞嗎?」戲謔地笑了笑,Baby故意又貼在郝仁耳邊說話。
老實人真好玩兒,他最近發現仁實在很經不起他逗弄,年紀愈大,臉皮愈薄,害他反而更克制不了自己想捉弄他的念頭,真是有一點罪過。
「不是。」又拉開了一點距離,仁板著臉否認,耳根卻有一點發燙。
「難道說……不會吧……你……你覺得我……」就在郝仁以為Baby發現自己對他不尋常的感情時,Baby卻皺著眉,雙手叉腰嘟著嘴問:「我接吻技術不好嗎?」
「很、好。」郝仁說的時候,其實有一點咬牙切齒,自己卻沒有發現。
因為練習的對象並不是他嗎?還是因為這愈是證明了Baby這些年來豐富的歷練呢?他真不想知道。
「那就好,這樣你還有什麼不滿意阿?」先是對自己的高超吻技放心之後,Baby不理解地看著仁。
「我……我只是不喜歡,你用這樣的方法去欺騙一個喜歡你的人。」因為那種心痛的感覺,自己比任何人都更加地清楚,有多麼地痛。
「我沒有騙他阿∼∼我說的都是實話阿。和你比起來,他算哪根蔥阿?」
「Baby……你至少好好跟他說,這樣傷害別人的感情,你難道不愧疚嗎?」
「我沒有要他對我有感情阿?當初明明就說好是一個晚上的肉體關係,是他自己算計我的,他計算錯誤,能怪我嗎?」想到自己居然是別人的獵物,感覺還真是嘔到了極點。
「你不能這樣糟蹋別人的感情。」畢竟那也是一個人的真心。
「那我要出賣我自己嗎?好吧,你要我好好的拒絕他,可以阿。你就充當我的情人,讓他死心。這是我唯一可以做到最溫和的方法,我至少不會直接對他說更殘忍的話。」Baby完全不理解仁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堅持,這麼深的固執,可是他卻發現了這樣的仁很有趣。
好像和平常有一點不一樣了,儘管他經常和仁摟摟抱抱、勾肩搭背的,不過那時候他怎麼都沒有發現,仁這麼容易臉紅,這麼容易過度反應呢?
其實還滿好玩的,這樣的仁,令他忍不住想捉弄,忍不住想對他做一點有的沒有的小動作,邪惡的壞念頭,悄悄發芽中。
「我……」他不想成為Baby陰謀下的幫兇,更厭惡自己的真誠被當作出色的演技,只是……Baby的提議同樣也充滿了誘惑。
如果得不到天上的月亮,掬起水裡的明月,也是愛情最淒美的輪廓。
「仁,幫幫我嘛,你自己答應過不會背棄我的,我們約定過的不是嗎?」軟硬兼施的哀求,Baby其實看得出仁也有一丁點心動。
「那……我應該怎麼做?」終究,還是屈服了,軟弱的靈魂,經不起撒旦的引誘。
「就跟一般情人的相處模式一樣囉∼∼這應該不用我教你吧?反正被那傢伙盯上,我晚上大概也不能出去玩了,那我們就來約會打發時間吧。」聽見仁願意答應,Baby笑得可開心了,他就知道仁不會捨得拒絕他的要求。
既然以後有好一陣子不能出去玩,可也不能委屈了自己呀!由仁來陪他,真是最好不過了。
「打發時間?」原來自己只是用來打發時間的。
「嗯哼∼∼你陪我玩才不會太無聊嘛!何況我不能出去鬼混,你應該比較放心了吧?也不用擔心我在外面出事,你會不能跟我媽交代了。」
「我擔心你又不是因為要向你媽交代。」仁不悅地皺眉。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對我最好了,你最愛我了對吧?」惡魔的眼睛,發出像紅寶石一樣的璀璨光芒,妖異的美艷,令人幾乎睜不開眼。
「……」被Baby這麼一問,郝仁竟然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據實回答,雖然答案呼之欲出的擺在眼前。
「哈哈……仁,你真的很有趣耶!臉皮怎麼這麼薄阿?連這種程度的對白都說不出口,你怎麼跟我演情人嘛?你要學學我啦。」Baby說著,雙手搭在仁的肩膀上,額頭貼著仁的額頭,親暱地。
「仁,我愛你唷,你也會永遠愛我對不對呀?」
好像作夢一樣,他曾經夢寐以求的情景,居然在此刻化為真實,真實?不……其實仍舊只是現實裡的一場夢境罷了,只是……他仍舊感到無比的心動。
「喂∼∼回魂阿!你要接著說:『Baby,我會永遠愛你。』這樣才對嘛!真是很令人擔心耶你∼∼」Baby半開玩笑地說,一隻手還在仁的眼前晃阿晃。
「我會……永遠愛你,永遠……」仁低低的說,像情人的低語呢喃,更像是誓言一般。
就算是假的也好,誰真誰假,反正都已經不重要了,只願此刻的夢境美好。
「真的喔∼∼我們要永遠在一起。」Baby甜甜地笑了,低頭,緩緩地吻上仁的唇。
如果夢境實現了,是否能夠不要清醒,面對,一無所有的現實?
郝仁發現自己的原則在遇到Baby的時候幾乎變得軟弱,他是被惡魔誘惑的浮士德,已經無法回頭。
品嚐著,那罪惡的果,沉醉於,一場不醒的夢。
那親吻,投入了感情的靈魂,就變得真實了。
仁輕輕地吮吻Baby的唇,像小王子對待唯一的一株玫瑰那樣地溫柔,只是想要偷偷地,偷藏一點甜蜜,悄悄地,放到最深最深的心底。
可是誘惑,並不止於此。
Baby輕挑的雙手,已經探到了仁的衣服裡,掌心貼著仁的背脊,蛇一樣地游到上頭,勾著仁的肩膀,更壓向了自己。
靈活的舌頭,並不滿足於仁紳士般的淺吻,早已自行,鑽入禁區裡悠游。
仁不自覺地,撫摸著身下充滿誘惑的肉體,單純的親吻開始歪斜向不單純的發展,順著那誘人的頸項,一點一點的烙下印記。
兩具年輕的軀體交纏著,發燙,只能本能地需索其他,更多更多,超過了灰色地帶的模糊界線,管不了腦海裡微弱的紅色警戒。
耳邊,像天使的聖歌,還是卡門的舞曲,呢喃著最聖潔的墮落,他聽見了,Baby微微輕喘的低吟,覺得自己像是被絲線操控的人偶,不由自主,想要,更多更多。
「嗯∼∼仁……」Baby覺得身體像是被高溫化掉了一樣,只能緊緊攀附著仁,才可以感覺得到自己的存在,這種感覺以前從來沒有過。
他不是缺乏經驗的小孩,甚至該玩的他幾乎沒有一樣少過,可是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仁和其他人會這麼的不同。
僅僅是親吻、愛撫罷了,為什麼自己會比第一次的時候,更像個少不經事的小毛頭,這麼容易感到熱血沸騰而衝動?
只是仁聽見了Baby喊他的名字,卻像突然間被喚醒了一樣,意識到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完全超乎了預期,趕忙一把推開了Baby。
兩個人都被突發的狀況給楞了一下,只是呆呆地凝著著對方,發燙的身體還來不及冷卻方才點燃的滿腔激情,胸口仍在起伏喘息。
怎麼會發展成這種情形呢?郝仁不由得責備起自己失去的自律。看著Baby讓他蹂躪得紅腫的嘴唇,半開的衣襟痕跡斑駁的吻痕,一雙凝水的眼睛不解地盯著他看,竟然下身又是一陣燥熱,他不敢再看。
「仁,你幹麻?我不介意你真的做阿,是你的話,不管怎麼樣都沒關係阿。」被人在重要關頭推開的經驗,Baby還真是從來沒有過,他完全不能明白仁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我有關係!」幾乎是憤怒地,對於Baby這麼不在乎自己的身體,就算對象是自己,他也不能接受。
不管在精神還是肉體上都有著高度潔癖的自己,為什麼會愛上這麼一個絲毫不懂潔身自愛的人呢?
簡直就像是懲罰一樣。
但是Baby見到郝仁這麼憤怒的模樣,卻怔怔地楞了一會兒,自嘲地笑了。
「也對,我忘記你和我不一樣,你喜歡女孩子嘛。」
一瞬間,沸點降到了冰點,滿室無言的沉默,令人難受。
「Baby……」郝仁想向Baby解釋,卻又不知道應該怎麼說,喜歡著一個人,卻不敢說出口,他想自己或許讓Baby受傷了,心也覺得痛,只是兩邊都任憑著傷口淌血;打翻的水杯,不知如何做收。
「不用說了,反正你已經答應過我,在楊璿面前看起來有那麼一回事就好,我要走了。」Baby拿了自己的東西,轉身就走,也不想管自己現在凌亂的衣著,宣示著什麼。
* * *
其實不是在生氣吧。自己也知道,可是不知道在難受什麼。
有一點輪廓像咖啡杯漬,在乾淨的白布上印了一圈抹不去的痕跡,好像看透了,卻又什麼也沒有看清。混亂地,讓人心煩。
「Doctrine,是朋友的話,出來。」落下一句狠話後,Baby掛斷手機,自己一個人,坐在每回心情不好,就會和Doctrine一起出來曬月亮的堤防上。
晚風吹過的時候,身體涼颼颼的,可是Baby卻不覺得冷,他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只是覺得漫長,漫長到讓人遺忘了時間。
「你又幹麻啦?」
一回頭,Doctrine就站在他的身後,頭髮亂遭遭的,看得出來,是一接到他的電話,就急忙趕來。
想也不想,Baby一把將Doctrine拉過來,整個人壓在自己的身下:「跟我做。」
「做什麼?」雙手抵在Baby的胸膛上,Doctrine楞楞地問。他剛才接到Baby的手機,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情,急急忙忙地出門趕來,根本都還搞不清楚狀況,現在,更被Baby的舉動給弄得莫名其妙。
「做、愛,Make、love!」語氣有一點不耐煩,Baby的臉上明顯地寫著——你是小學生阿?連這都聽不懂。
「你有病阿?」Doctrine忍不住驚叫,然後開始掙扎,雙手緊緊護住自己的衣領,活像個被山大王劫色的良家婦女。
「你不要?」Baby一副像是給人家一百萬美金還被拒絕的模樣。
「鬼才要!」Doctrine毫不客氣地回吼。
「我這麼沒有吸引力嗎?」鬆開了扯著Doctrine衣服的雙手,Baby嘆了口氣,頹然地坐到Doctrine的身旁,與他肩併著肩。
「你是從地獄來的,我還不想下地獄。」Doctrine邊整理自己的服裝儀容,順便打理打理剛剛一路飆快車過來的亂髮。
真是嚇死人了,把他叫出來簡直跟叫外賣一樣,一過來就被壓在地上求歡,感情他是應召牛郎阿?
「什麼話阿?你不跟我做,我要跟誰做阿?」說的,還挺理所當然地。
「隨便你啦!果菜市場任君選,小黃瓜最近在特價唷!」擺擺手,標準的愛理不理,語末,突然想起了什麼,Doctrine笑的很是曖昧。
「去你的!思想齷齪。」給Doctrine一記肘子,Baby沒好氣地罵。
「到底是誰思想齷齪阿?當我是24小時電動按摩棒阿你?我對你又沒興趣。」Doctrine也不甘示弱地回道。
真搞不懂,Baby是哪一根神經又不對勁了,有人一來就霸王硬上弓的嗎?更何況他們倆個人,從來就不是可以發生關係的關係阿。
「原來是這樣子。」Baby垂下眼簾,一瞬間明白了。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會覺得心底不是滋味。
「什麼?」風呼呼地吹,把每句話都吹成斷線的字,Doctrine聽不清,只見到Baby好像是被抽空的娃娃一樣,目光中帶著一點細微到極易被忽略地哀傷。
「對我沒興趣啊∼∼」好像不在乎的一笑帶過,可是卻好像心被劃了一刀,很深地傷口。
「這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我們倆壓根兒沒可能。」詫異地,Doctrine弄不懂Baby是在難過個什麼,雖然他知道,這一點Baby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我不是在說你。」Baby露出了「你真是搞不清楚狀況」的表情,好像剛剛說的話都是在對牛彈琴。
「X!那你跟我說個屁!當我是24小時0204喔你?」Doctrine一口氣吞不下去,火颼地冒了上來,不是跟他講話,阿是幹麻叫他出來聽阿?他又不是閒著沒事,喜歡出來吹冷風。
「Good friend嘛∼∼」見Doctrine不爽了,Baby也知道是自己理虧,趕忙摟住Doctrine的肩膀左右搖著,安撫道。
「真是倒了八輩子的楣。」Doctrine扁嘴。
「八成是上輩子沒燒好香。」Baby還像唱雙簧似地,接著Doctrine的話道。
「差不多是這樣了。」點點頭,他大概真的是上輩子欠這傢伙的。
「好啦∼∼請你喝酒。」一手勾著Doctrine的肩,把脾氣來得快去得更快的Doctrine從地上給拉起來。Baby眨眨眼睛,提議。
「說得好聽,是要我陪你喝酒才對吧?」很不屑地回嘴,一眼就視破了惡魔小孩的詭計。
「那走不走?」挑眉,大有去不去隨你的意思,卻更帶著一點玩笑性質的挑釁。
「走阿∼∼廢話。」不然他幹麻半夜出來給風吹。
「你最愛說。」Baby俏皮地回嘴,偷笑。
而Doctrine的反應是,福特三千瓦,白眼一個;懶得再跟Baby一般見識。
* * *
「那……然後呢?」大口灌下一口調酒,吸血鬼(Draculas)馬上被Doctrine吸乾了一半酒液。
Doctrine要努力的深呼吸,才能夠克制住自己狂叫的衝動,不馬上發簡訊、打手機通知全世界。
天阿∼∼好人撲倒Baby耶!這簡直比CNN的今日頭條還要大條。
「他把我推開了。」Baby若無其事的說,可是這種愈是裝得雲淡風清的態度,愈顯得有問題。
「啊?他有病啊?」這下真的是獨家大頭條了,好人不是朝思暮想就等那一刻了嗎?幹麻事到臨頭還把到嘴裡的肉給吐掉呢?Doctrine不禁懷疑,好人如果不是腦子有病,就是「那個」不行!
「你才有病。他對我沒興趣是正常的阿。」Baby瞪了一眼Doctrine,對他的言論嚴重不滿。
奇怪的是自己,明明心裡也對仁的舉動感到不解,甚至有那麼一點,真的只有一點點的憤怒。但是聽見Doctrine這麼說仁,就不由得想跳出來維護他。
「我看是不正常才對。」被Baby一瞪,Doctrine委屈的咬著酒杯,小聲地說。
「你說什麼?」
「我?自言自語。」他死都不會告訴Baby,好人早就對他「居心不良」,因為這種事情,怎麼說都是家務事嘛!說出來又不能確定會有好結果,要是搞砸了,以後大家見面多尷尬啊?
想了想,還是舉起酒杯吞了一口酒,不說為妙。
「瘋子。」Baby見Doctrine欲言又止,不爽地也拿起酒杯,要喝的時候,才發現杯底早已見空,轉頭向吧檯再點了一杯琴湯尼(Gin Tonic)。
「在說你。」Doctrine不服氣地回嘴,活像漫畫裡的小爆龍,一身視覺系的龐克裝,眼睛張的大大地,回瞪著Baby,看起來要多兇有多兇,不過……似乎還是可愛了一點。
「講正經話行不行?」Baby難得停止了和Doctrine你來我往的鬥嘴公式,略帶無奈的央求。
「你先鬧我的耶,真是不講理。好啦∼∼那也沒什麼阿,既然你認為他對你沒興趣是正常的,那你現在是在叫個屁阿?」被Baby這麼一說,好像是自己愛找碴一樣,Doctrine又不服氣了,不過一看Baby一副很欠人給意見的模樣,很識時務地不再做無謂的爭執。
「不知道。」Baby嘆了一口氣,大字型趴在吧檯桌上,無力。
「我看有病的是你。」Doctrine一聽忍不住翻白眼。
就說這兩的傢伙都有病吧?一個明明哈的要死,想上又臨陣退縮。一個覺得人家不該對自己有興趣,卻還在這裡老大不爽的喝悶酒,發脾氣。這不是有病是什麼?
「我只是覺得不甘心而已,大概是這樣。」用下巴敲著桌面,像是和桌面玩點頭遊戲的小吉娃娃,一向奸詐的小惡魔,難得出現了史無前例的迷惘神情,卻還是嘴硬的在幫自己找理由,解釋所有的失常。
「所以我才說你變態嘛∼∼對你有興趣的你不要,對你沒興趣你又唉唉叫,根本是神經病。」Doctrine搖搖酒杯,啜了一口酒,被Baby反覆的態度給惹惱了,乾脆說起風涼話。
「喂∼∼是不是朋友阿你?」倏地抬起頭來,Baby的大眼睛瞪著Doctrine,厲害的是,那雙眼睛明明是在瞪人,卻仍然可以流露出既無辜又哀怨地,惹人憐愛的神情。
「是又怎麼樣?」Doctrine無賴地說,這裡頭壓根兒就沒他什麼事嘛!
要不是朋友的話,他才不會放著寫到一半的作業,三更半夜的跑出來陪這傢伙吹冷風又熬通宵喝悶酒。
他可不像某人有一個萬能小叮噹,隨時會幫自己準時完成作業。
「給點有建設性的建議可不可以?」
「我又不唸建築系,要建設個屁?」正發著牢騷,一見Baby的表情,Doctrine只好認命:「好啦好啦∼∼幫你想。」
「想到了。」Doctrine興奮地大叫,歷時不過三秒。
「會不會太快?」Baby瞇眼,狐疑地,這傢伙真的有認真思考過嗎?
「天才是不需要花時間思考的。」Doctrine屌屌地說。
「你又不是天才。」啐了一口,即使是有求於人,卻依然不留情面的小孩,實在是很欠殺,但這就是Baby。
「那你是要聽不聽阿?」奇檬子又開始不爽了起來,Doctrine兇巴巴地問。
「聽∼∼天才。」適當地諂媚,是生存的藝術,Baby非常明白。
「真是犯賤。」不過什麼人交什麼朋友,Baby的低姿態,還是換來Doctrine毫不留情的回損,才又正經八百地說:「好啦……我的主意嘛∼∼就是——勾引他。」
「Doctrine,你是作業做太多做到『起肖』喔?」聞言,Baby不禁大聲地吼道。
X!這算哪門子的建議阿?Doctrine果然不是當天才的料。
「靠,我的主意多麼有建設性。你想,你之所以會欲求不滿是因為好人他不上你,那你就想辦法讓他上你,上完你不就沒事了?」Doctrine反駁起來,還真應該去唸法律系,瞧他說得多麼有憑有據,振振有詞。
「嘖,你說話真難聽。」
「可是很中肯。」
「我考慮一下。」
「考慮個屁阿?上啦?反正都是你的菜。」就不懂這兩個傢伙是在「矜」什麼?看Baby的態度,他對好人的感情應該也不單純才對。
「我的菜?」Baby疑惑極了。
「唉∼∼你小子宵夜吃多了,偶爾吃點正餐吧。」為官法則,堅持不做正面回應。不過Doctrine這一番話說得倒是苦口婆心。
「可是我怕……」Baby噘起了嘴,皺眉,兩腳開始在半空中踢阿踢,這只證明了一件事情,不是Pub吧檯的椅子太高,就是Baby真的不高。
「見鬼!還有你會怕的事情?」Doctrine又是誇張地一吼,他們這兩人從剛才到現在,已經不知道引起多少人,多少回的注目了,不過當事者的兩個大天兵,似乎完全沒有注意。
「我怕……我這回做得太過分,仁以後再也不會理我,那我怎麼辦?」
沒想到平常天不怕地不怕的無賴惡混,居然也是有罩門的,Doctrine發現今天除了聽八卦之外,還真是收穫良多。
「你放心,他絕對不會不理你,你只要擔心,他不會放過你就好。」猜測著Baby把好人拐上床之後,好人會有各種反應,Doctrine就巴不得叫Baby今晚就夜襲好人。
果然是……什麼人交什麼朋友。
「聽起來沒有好多少的感覺。」Baby皺皺鼻子,又灌了一口酒。
「是這樣啦!幹不幹?」
「幹!」Baby反射性的大聲回答,反正,天底下還沒有他Baby不敢做的事情。
「說話真粗魯∼∼」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們,Doctrine大笑著在Baby的肩頭上給了一掌。
「去你的!還不是你問的好。」反手打回去,果然是天殺的好兄弟,什麼時候都要『互相陷害求進步』。
「反正我話就說到這裡啦!該怎麼做你自己決定吧∼∼」這種事情,說實話他也插不上手的,點到為止,算仁至義盡囉。
「知啦∼∼你就等著瞧吧!」Baby有了目標,反而顯得信心滿滿,大有誓不到手絕不罷休的氣勢。
「呵呵∼∼我拭、目、以、待。」Doctrine聽了,笑得很有深意。低頭啜了一口吸血鬼,再度為自己天才的好主意,笑了。
第四章 引爆
郝仁呆呆的看著門外的人,腦袋裡除了空白還是空白。
昨天他推開Baby之後,懊惱了很久,不知道要怎麼處理才好,他們之間,或著說是他個人對Baby的感情,本來就不單純,但事情會變得這麼複雜,卻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翻來覆去想了一整夜,還是不知道要怎麼像Baby說明自己推開他的原因,又能不洩漏自己心中的秘密。
他猜測著Baby對他可能有的各種反應,漠不在乎、愛理不理,甚至是對他大發脾氣,或是假裝完全沒有發生過,他知道Baby總是愛用這樣的「假裝」來逃避所有不想面對的事情。
只是怎麼也想不到,今天Baby對他會是這樣的表現。
讓我們回到郝仁大腦當機前的三十秒,他聽見了屬於Baby式的暴力敲門聲,馬上從床上跳起來,一路撞倒矮桌椅墊、有的沒的,在金氏紀錄最短的時間內,急忙把門打開。
像是只要晚了那麼一秒鐘,門外的人就會消失不見。
門一開,果然就是他想了一整夜,困擾了他一整夜的人。
郝仁正想開口說點什麼,雖然他其實也不知道應該要說什麼,可是對方完全沒有給他任何主動的機會。
「仁∼∼早安。」Baby甜甜一笑,像是鬆餅上融化的奶油與蜂蜜,雙手摟住了郝仁的頸子,腳尖墊得高高地,身體不由得整個掛到了郝仁的身上,然後就是一記。
一記,這應該是不需要解釋,但我們還是不厭其煩的解說一下,「一記」這兩個字,在本文裡所代表的涵義與發生的過程。
就在那一兆分之一的瞬間,閃電啪地霹中了郝仁的中樞神經系統。
Baby柔軟的嘴唇先是輕輕地在他的唇上擦過來又擦過去,高高仰起臉來,和他鼻頭蹭鼻頭,然後……就有一點超過保護級了。
(嗯?要繼續說明嗎?那好吧。)
其實本來呢,Baby沒有想過要做得這麼的「徹底」,不過對於郝仁完全沒有反應的反應,實在是讓Baby打從心底有氣,難道他真的這麼沒有魅力嗎?
雖然,目標對象是仁,雖然,仁本來就不喜歡男生,對他也沒有興趣,但是,平日夜店裡無往不利的小霸王,猛然間受到這樣的挫折,還是不能接受。
所以甜蜜的清淡早安吻,在Baby「不准你拒絕我」的奇怪信念下,就演變成了兒童不宜的畫面。
Baby主動地探出了舌頭,一切快得讓仁來不及防備,也無力防備。唇輾著唇,交換著靈魂的喘息,就算只是簡單的一個吻,Baby也知道要怎麼才能挑動男人的情慾。
很快地,郝仁就覺得身體的某處燥熱了起來,何況一大清早,剛剛起床,正是每個男人都還「血氣方剛」的時刻,他不得已尷尬地想退開與Baby的身體接觸。
但是郝仁哪是Baby的對手?宛如陷入網上的獵物,他對Baby毫不留情的攻擊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
Baby雙手勾著仁的頸子,一隻腳更不知在何時勾上了仁的腰間,身體緊貼著,下半身有意無意的磨蹭,一下又一下,若有似無的電擊著郝仁脆弱的防線。
好半晌,Baby才鬆手,輕巧地向後躍開了一小步,仰起頭對著郝仁露出無邪的笑容,像個撒嬌的小孩。
「這是早安吻唷。」Baby說著,食指可愛地在仁的唇上點了點,然後很要命的又在自己的唇上緩緩地點了一下。
「一起去吃早餐上課吧。」
比天使還要純潔的笑容,比妖精還要嫵媚的肢體,好像隱約暗示著什麼,卻又無辜而天真地。
郝仁覺得血液裡的紅血球都變成了燃燒的小火球,可是他不能讓這慾火毀了自己和Baby維繫了這麼多年的兄弟情誼,只好故作毫無感覺。
「嗯,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好。」僵硬地轉身,郝仁不知道自己怎麼走進浴室裡,清醒的時候,已經讓冷水溼透了自己。
Baby坐在仁的床上等待,忍不住雙手捂住臉,笑到抽筋。
仁,有、反、應。
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呢?那麼明顯,那麼火熱的貼著他。
看吧看吧!果然不是自己沒有吸引力的問題嘛!哈∼∼真是太有成就感了,不枉他大清早跑來找仁吃早餐上學。
這個惡魔心性的小孩,正為自己的旗開得勝而洋洋自喜,完全不知道,那廂的郝仁是費盡了多大的意志力,才能把持住自己。更不曉得,大清早的讓一個男人用冷水澆熄自己的慾望,是多麼殘忍的事情。
* * *
頭一回,郝仁覺得教授一張一合的嘴巴,像是被撈到陸地上的活魚,不斷張合著,卻聽不到任何聲音。
他還是坐在Doctrine所謂「離天國最近」的第一排,還是攤開課本努力的抄著筆記,可是說實話,他不知道自己在寫什麼東西,教授說的話,他連一句都沒聽進去。
完全、失常。
郝仁知道自己的症狀很嚴重,可是他沒有辦法不可至自己去想早上Baby的行為,一直到進教室之前,Baby的手都還勾著他的,親密的就好像一對深愛彼此的戀人。
只是……要演戲而已嗎?
那也不需要連私底下都表現得像情人一樣吧?
如果只是為了讓楊璿知難而退,只需要在楊璿出現的時候做做樣子不就好了嗎?
他知道Baby根本不是真的喜歡他,那眼底的捉弄太明顯,明顯藏著某種計劃著的陰謀在閃動,從小到大,每當Baby興起惡作劇的念頭,眼睛就會像星星一樣閃爍。
Baby到底在想什麼?
他無論如何都必須知道,Baby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不然要他每天面對這樣甜蜜的折磨,簡直是要命!
而另一邊,Baby和Doctrine一群人,依舊是坐在最偏僻,最不易「蒙主召喚」的邊疆地帶。
白瞇著貓眼睛,無精打采,一手支撐著下巴,半睡半醒。
簡正用筆記電腦,打著她第N百號的劇本大綱。
阿Wei百無聊賴的轉著筆,桌上有課本,也有最新一期的電影雜誌,他做事一向喜歡雙管齊下,齊頭並進,毫不浪費時間。
沒有人注意到,Doctrine和Baby不尋常的悄悄話。
「然後他怎麼樣了?」
「當然是嗯哼∼∼」Baby攤開手掌,唯獨中指慢慢地向掌心直立起來。
「哇靠!」
「高克群,你有什麼問題嗎?」教授冷眼瞟向Doctrine所在的位置,臉上的表情大有「再混嘛你,說不出理由我就把你當掉」的意味。
「我……沒有問題!只是因為教授您說得實在是太精采了,我忍不住就……『驚嘆』了一下。您請繼續……繼續……」Doctrine扯開一個假到不能再假的笑容,半拍馬屁的混過去。
好在教授今天心情似乎不算太差,沒有存心刁難他,不然可就沒那麼好說話了。
而坐在Doctrine旁的Baby,憋笑憋到內傷,故意把攤開的手掌,那一根豎起的中指,情色的三百六十度搖晃,假惺惺的說:「真的好精采喔∼∼」
「去你的!然後勒?」Doctrine肘擊了一下Baby的肩,還是耐不住好奇繼續追問。
儘管知道好奇心會殺死貓,但無奈好奇也是人的根性,Baby講到正精采,怎麼能不繼續聽下去。
「然後他就去浴室了,出來的時候,連頭髮都是濕答答的。」Baby豎起的中指,做了一個降半旗的手勢。
「靠,你會不會太過分阿?」雖然是這麼說,可是Doctrine的臉上明顯是帶著笑,因為……那畫面,光想就好笑嘛!
一向道貌岸然的好人,也會有慾火焚身,不得不自潑冷水熄火的時候,想到就覺得很滑稽;好在他對Baby這個小惡魔沒興趣,他可不想跟好人一樣,大清早就被整得這麼慘。
不過說起來,好人也有問題啦!反正都被「撩」起來了,幹麻不做呢?真不知道在矜持什麼?
說起來,郝仁和Baby也算是一對活寶。一個喜歡對方卻硬是不說,自己在那裡做無謂的道德掙扎,搞得痛苦的半死。一個喜歡對方自己卻不知道,還很惡劣的大玩假情人真勾引的魅力測試遊戲。
便宜了他這個旁觀者清的局外人,可以看一場免費的精采愛情電影,只不過嘛……希望這會是一個好結局啊。
不然世界上哪裡找來像他們這麼合適的被虐待狂和虐待狂呢?
「我過分?哼!我又沒不讓他做,是他自己不要的。」雖然早上自己的確是挑逗成功了,不過仁還是沒有主動對他做任何行為。這麼一想,Baby又開始覺得不是滋味了。
一種,很不甘心的感覺,油然而生。
沒關係,慢慢來,他有的是方法,他偏要看看仁可以撐多久!
「Baby,你不覺得自己很奇怪嗎?幹麻要那麼執著呢?」Doctrine很故意地問,他當然知道原因啦∼∼不過當事人不知道嘛!
偶爾,他還是會很好心的,算是他間接害郝仁今早「降半旗」的贖罪吧∼∼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我……」本來很理直氣壯的就要回答,但是Baby發現自己張開口,卻沒有辦法說出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
因為連他自己也不明白,他到底在跟仁計較什麼。
「因為是你出的鬼主意阿。不是你叫我勾引他的嗎?」最後,Baby說了一個連自己都覺得很牽強的答案。
「阿?關我個屁事阿?還不是你叫我出主意的,所以問題還是在你身上吧?」想把問題丟給他,門兒都沒有,窗戶也給你鎖死。
開玩笑,他通識課修邏輯學可是高分Pass喔!
「我做事情還需要問理由嗎?好玩不就好了。」被逼急了,Baby兇巴巴地回嘴,活脫脫是一個超級賴皮鬼。
「真是敗給你們了。」Doctrine嘆氣,雙手一攤,算啦算啦∼∼反正是他們小倆口的家務事,就讓順其自然吧!
反正還有一個楊璿在,他們不愁沒有好戲看。
哇靠!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剛踏出教室門口,他們一群人就看見堵在外面等Baby的楊璿。
全部的人,除了阿Wei當天不在場,是經由簡的轉述得知以外,每個人對楊璿都不陌生,而且……懷有莫名的期待。
再次說明,這一票人,嚴格來說沒有一個是正常人,請不要用一般人類的眼光推測他們。
「還OK。」汪嘉衛下了一個簡潔的評語,就外貌和身材上來說,楊璿算得上是很不錯的了。
楊璿沒有好人那麼高,大概一百八十左右,但是和Baby比起來,絕對是綽綽有餘。身材算是瘦長型的,卻不十分地單薄。長相一看就是一個任性的少爺,有一種養尊處優的貴族氣息,乾淨而漂亮,外加絕對的自我中心。
「你也知道Baby很挑食阿∼∼能被他看上的,都不會太差啦!」雖然Baby的狩獵範圍很廣,不過品質要求卻不低,簡很了解地說。
「呵呵……」
大家正靜待著楊璿、好人與Baby間的三國鼎立,不知會是誰先出招?卻不知打哪冒出了奇怪的笑聲。
全部人通通有,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頭戴遮陽帽、太陽眼鏡大熱天裡還一身薄長袖,全副武裝撐著洋傘的白。
「抱歉,我失態了。」白抿唇,稍稍低下了頭,一手半掩著半透明,有好看弧度的唇,仍是克制不了自己腦海中不斷浮出的可笑畫面。
「這種時候拜託你克制一下啦。」Doctrine無力的說,明明就是很緊張的時刻,但是白不知道又自己想到什麼地方去了,居然還可以笑得出來。
白的回應是聳聳肩,歪過頭,還是在為自己不知所以的假想畫面憋笑。
大家決定不再管白的奇特舉動,目光焦點再度集中回「赤壁之戰」的現場。
好人依舊是沉默不發一語,其他人則是標準的「皇上不急,急死太監」,等著好人發表他的愛人專屬權。
但是,好人卻還是定定地站在原地,什麼也沒有做,反而是Baby馬上伸手勾住了好人的手臂,故意貼得死緊表示關係非比尋常親密。
「我不是說了不想再看到你嗎?我跟仁之間,不是你可以介入得了的。」Baby宣示般地說,反而好像被爭奪的是好人,而他和楊璿是情敵一樣。
「我只是想邀請大家一起去吃午餐而已,我已經在Fancy Cafe預訂了七人的座位了。」楊璿故意忽略Baby的宣示,轉而向其他人開口邀約,聰明地,把自己納入了不屬於他的團體之中。
「喔∼∼那家餐廳的金瓜燉牛肉非常好吃呢!法式焦糖瑪琪朵布丁也很不錯呀。我們走吧∼∼」
比任何人的反應都還要快,白的氣音很確實的傳到每個人不敢相信的耳朵裡,Baby睜大著眼睛,用「你沒搞錯吧」的目光看著白,可是白卻好像感受不到似地。
「走阿∼∼我已經在太陽底下站太久了。」白若無其事地用貓眼回首,看了一眼Baby脫臼的下巴,然後再度優雅地轉身,撐著洋傘,一手示意楊璿帶路。
而其他人,竟然也非常合作的跟著白和楊璿走,Baby除了傻眼,還是傻眼,只好勾著郝仁的手臂,悶悶地跟在後頭。
奇怪了,這群傢伙是怎麼一回事阿?
尤其是白,平常不是都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山臉,為什麼會答應楊璿的邀約呢?
更何況,這群傢伙應該知道他對楊璿根本沒有意思吧?感情是集體串通了想耍他不成?
「白!你在想什麼啊你?」Doctrine這時也悄悄地走到白的身旁,小聲地問。
「跟你們想得一樣啊。」白吐氣如蘭,微弱的氣音在Doctrine的耳邊飄忽,臉上帶著詭異的笑。
「你們剛剛上課說的話,我都聽到囉。」白還是氣音,不過內容非常令人震驚。
「阿?你這傢伙不是在睡覺嗎?」Doctrine大驚,難怪白會要大家和楊璿一起去吃飯,果然跟他想的一樣。
Doctrine左右看了一下,很平常在談天說笑的阿Wei和簡,簡注意到Doctrine的目光,俏皮地對著他眨了一下眼睛,Doctrine不禁露出了會心地一笑。
看樣子,大家英雄所見略同嘛∼∼
就好像加速化學反應需要催化劑一樣,不管郝仁和Baby認識了多久,大家看了三年沒有變化的單相思也看到膩了,是時候來點刺激的!
當然,不可否認,大家想看熱鬧的成分也絕對超過一半的百分比。
* * *
帶著算計陰謀的午餐聚會,連座位都在算計的範圍之內。
Baby張大了眼睛,看著早已通通有坐定位的每個人,不由得咬牙切齒。
這群傢伙,到底是站哪一邊的啊?怎麼好像全部都被楊璿收買了一樣。
剩下的座位,就剩下楊璿的左邊和右邊,也就是說,無論如何,郝仁和Baby都不得已會被分開坐,而且,沒有選擇的會和楊璿坐在一起。
Baby沒辦法,只好坐在楊璿的左邊,因為他對面坐的好歹是Doctrine,而楊璿的對面坐的是簡,郝仁的對面坐的是阿Wei,唯一一個單人主位,坐的是白,而白的右手邊是阿Wei,左手邊則是郝仁。
這一群人,這個座位的排序,這一桌的氣氛,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都只能用詭異來形容。
好像……帶著某種要掀起風雨的設定。
侍者很快地從開胃菜和濃湯,上到了主菜。
Baby惡狠狠的眼睛一直瞪著Doctrine,無聲地追問:「你們這群傢伙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Doctrine卻老是裝做沒有看見,故意很開心地和簡聊天。
白和阿Wei也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好像這整張桌子,其實就只坐了Baby、楊璿和郝仁,三個人一樣。
好人還是一句話也不說,默默地吃著東西。而楊璿深情凝視著Baby的目光,卻從來沒有停止過,詭譎的氣氛搞得Baby心裡是愈來愈火大。
「你再看我,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餵Duc!」Baby終於忍無可忍,拿著還插羊肉鵝肝卷的叉子,指著楊璿說。
「Duc?」簡奇怪地問:「是昨天你帶來那隻小狗的名字嗎?」
「他昨天去旁聽了十分鐘法文課,決定了小狗的名字之後,就大搖大擺的走出教室,那個外文老師還搞不清楚狀況,氣得臉都綠了,把全班的人從頭到尾又點了一遍,好險那天他們班沒有人翹課,不然老師大概會以為那個人就是Baby,把他給死當。」郝仁總算是開口了,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很平常而生活的一段話,卻無庸置疑地,顯示了他對Baby生活大小細節有多麼的了解。
「哇!你這傢伙還真是走到哪裡都是禍害耶∼∼」Doctrine的讚嘆,還真不知是褒是貶。
不過Baby卻完全不理會其他人帶有扯開話題,緩和氣氛意味的閒話家常,叉子又朝著楊璿逼近了三點七公分:「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我全部都是你的,你要什麼儘管拿去吧。更何況只是一雙眼珠子罷了,我無所謂。」楊璿眼睛連眨都不眨,就把一長串肉麻,咳!深情的對白給說完了。
全場除了簡興奮地打開筆記型電腦,把楊璿的話一字不漏地列入「愛的經典小對白系列」之外,其他人居然全部拿著著刀叉、湯匙,也不管上頭都還叉著食物,自顧自地笑得人仰馬翻。
白湯匙裡的金瓜(南瓜)一甩就甩到了郝仁的香檳醬淋牛肉捲裡,變成了金瓜牛肉捲,簡的龍蝦肉丟到了Doctrine還沒喝完的洋蔥湯裡,就變成海鮮湯。Doctrine的叉子,差點沒有插到旁邊簡的手指上,阿Wei很給面子的沒有大笑出來,但是他拿著刀子固定美奶滋烤鮭魚,用叉子在切鮭魚。
所有人,只有郝仁和Baby笑不出來。
郝仁冷凝著臉,好似聞所未聞地,把白丟到他盤裡的三公分立方的金瓜,切成了十六等份。
Baby拿著叉子的手,開始有一點握不住,很想笑,很滑稽,可是又很生氣,不知道該表現出哪一種情緒。
「楊璿,你再跟我說這種肉麻兮兮的話,我就拿刀子捅你。」
因為想笑,但是又想表現出憤怒的情緒,加上他那一張怎麼看都可愛的娃娃臉Baby說這番話的時候,居然給人一種嬌嗔的錯覺。
「情話就是說給情人聽的呀?我喜歡Baby學長,我說的話都是發自我的真心,而我的心已經屬於你,再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答答答答……,簡飛快敲著鍵盤的聲音。
其他人忍不住又是噗嗤地笑了起來。
「算我拜託你閉嘴了。」Baby這個時候只有一種感覺,就是很想死。
天阿∼∼他到底被什麼人給纏上了,這傢伙是莎士比亞看太多,還是他老媽懷他的時候都看瓊瑤精裝大戲做胎教阿?
再讓這傢伙繼續說下去,以後不知道其他人會拿這些智障對白糗他多少天,他一想到就覺得很想殺人。
白停住了笑,恢復正常後,想把自己丟到郝仁盤裡的金瓜給要回來,轉頭一看,那裡哪還有金瓜的蹤影,不知道什麼時候,連郝仁盤子裡的牛肉捲,都變成了牛肉泥。
「效果好像太好了一點。」簡小聲的說,低頭繼續吃盤子理所剩無幾的奶焗龍蝦。
「是不是應該打個電話給消防隊,來滅個火?」Doctrine顫抖著提議,感覺到從郝仁的四周開始散發出不尋常的氣。
「我覺得應該報警才對。」坐在郝仁左邊的白,明顯的確定,隱藏在郝仁四周的怒火,已經衝破最高點,產生了殺氣。
「呵……我覺得甜點可以不用上了,不然下午的課大概會遲到吧,大家是不是該回去上課了?」阿Wei不虧是聰明人,永遠都有好提議。
「回去上課了啦!搞得我一點胃口都沒有了。」Baby嘟起了嘴巴,老大不爽地瞪著所有人,當然,自動省略了楊璿惹禍的深情目光,還有不知道在發什麼脾氣的仁。
「等等,Baby學長,你的嘴角還有東西。」
Baby聽見楊璿講話,下意識的就回頭面對他,哪知楊璿的動作這麼快,靠近,舌尖一舔,就把Baby不小心沾到嘴邊的醬汁給舔乾淨了。
「……」
所有人靜默無聲,只有郝仁還在磨刀,不知道除了盤裡的牛肉泥,他還想切什麼東西。
啪!
Baby楞了七點零七秒後,反手對楊璿就是一巴掌。
眾人再度傻眼,整個餐廳無聲。
「學姊、學長你們先去上課吧,我去結賬。」楊璿笑容可掬地站起身說,好像對Baby的那一巴掌一點感覺都沒有,如果不是他臉上火紅的五指印,沒有人會相信他被人打了一巴掌,還可以笑得出來。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還在猶豫著。郝仁卻唰地站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仁!」Baby也趕忙拿了自己的側背包,追了上去。
「看樣子,效果非常的好。」Doctrine震驚過後,有感而發。
「既然炸彈走了,我想吃個飯後甜品再走也不遲。」白淡淡一笑,繼續優雅的用餐。
「的確是不怎麼趕時間。」汪嘉衛也點頭同意,繼續切他的鮭魚。
「也對,反正錢都有人付了。」簡一笑,向侍者要求:「麻煩你等一下把甜品送上來。」
一行人,居然很悠閒的繼續享受出賣朋友,不,是撮合朋友所換來的免費法式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