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聽懂了嗎?小優?」
「啊?」
松本優還是一臉迷迷糊糊。昨天山根聰一郎印下了多年前的雜誌、報紙,探討甲斐家的兇殺命案,拿給松本優看,就是為了讓他有所防心,避免再跟甲斐真澄牽扯。但是松本優看是看了,卻還是腦袋空空的樣子。
「你看裡面寫得多詳細,這個富豪A就是甲斐真澄他老爸。」
松本優瞪著圖片跟雜誌中印出來的篇幅,指著一張模糊不清的小圖片。
「這是甲斐先生嗎?」
雜誌為了銷售,甚至還貼出了那時年紀還不大的甲斐真澄照片,只在眼睛處上了一道小小的黑線。應該是為了保護年幼的甲斐真澄。但是登載出他的照片,也已經暴露他的身份。
「嗯,應該是甲斐真澄吧。」山根聰一郎連看都懶得看一眼,那個爛人,看了傷害自己的眼睛。
「好可憐,為什麼要登出甲斐先生的照片?甲斐先生又沒做任何的錯事,好像他是罪犯一樣的登出來……」
竟然還說甲斐真澄很可憐?山根氣得咬牙切齒。他到底知不知道,被佔了便宜的他,才是全天底下最可憐的人,他竟然還有那個心情去同情別人!
「總之,你不可以再接近他了,小優,搞清楚,他不是什麼好人啦。」他一再提醒。
「山根,你根本就什麼都不懂。」
事到如今,他還講這種話!山根聰一郎氣得跳腳。
「是我不懂,還是你不懂?反正現在變成這種狀況,他應該也不會再找你了,這樣最好!」
他才剛氣沖沖的說出這一段話,松本優就再度回復呆呆蠢蠢的表情,根本就讓人不知道他腦袋瓜裡在轉什麼天馬行空的想法。他的呆蠢天真,已經超乎山根理解的程度了。
山根大大歎口氣。他這個好朋友。該做的都做了,能講的,也都講了,已經做到這個程度,如果小優還是想要羊入虎口,那他到底該怎麼阻止他才好呢?
唯今之計,只有阻止他們兩人見面吧!所以他必須亦步亦趨的跟著他。
下課後,山根聰一郎跟著松本優一起回家。松本優一臉憂傷,好像還沉溺在甲斐事件的痛苦之中。
山根聰一郎在心裡狠狠的咒罵甲斐真澄。這傢伙欺騙了善良無邪的小優,還讓小優失戀,這傢伙根本就不是人!但是他心裡也惡劣的認為,有那種變態遺傳基因的傢伙,怎麼可能是個有人性的人?
「小優,你走錯路了,這裡。」
山根一把拉過松本優,將他右轉的身體轉向左邊。走沒多久,他就發現情況有點怪怪的,後面好像有人在跟蹤他們。
他故意繞了遠路——反正迷迷糊糊的小優,好像也不太記路,就跟著他走——山根發現後面的影子還是一直跟著他們。
他繞回左邊重走了一次,那影子也一直跟著他們。山根聰一郎捉住松本優的手,松本優憂愁的臉終於轉向他。山根低聲質問:「小優,你之前有被跟蹤嗎?」
「跟蹤是什麼東西?」
松本優露出招牌蠢蠢的臉,害山根差點氣死。他到底對自己有多可愛這件事有沒有自覺啊?學校一堆男生在覬覦他,就連甲斐真澄也迷上了他,他卻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有奇怪的人跟著你,你都沒發現嗎?」
「怎麼可能?那只有電視上才會演,現實才沒有這種事呢。」
山根聰一郎又有那種腦袋要爆點的感覺。他深呼吸一口氣,才能平靜說出話來——而不是暴躁的大吼大叫——他真欽佩自己越來越會控制自己的脾氣。
「等一下到分岔路的時候,你走左邊,我走右邊,懂了吧?我看他是不是真的在跟蹤你。」
「你太小題大作了啦!山根,不可能有這種事的。」松本優還是一副優閒自在的調調,好像他還身處鄉下,那裡都沒有壞人。
「照我的話做。」
山根聲音沉了下來,不許他拒絕。到了岔口。他推了松本優一下,松本優緩慢的走向左邊,他狀若平常的走向右邊。一會回頭時,有個人影已經跟著小優左邊的路線走,這個跟蹤狂果然真的在跟蹤小優!
「你這變態,竟敢跟蹤小優!」
山根衝了過去,準備要痛宰這個變態;那變態被他的大吼大叫給嚇得回頭,一回頭,山根渾身一顫——這個變態看起來根本就不像人,兩個眼圈黑得像塗了油墨上去,圓滾滾的肚子也胖得不像話,更可怕的,是他身上還長滿細毛。
「嗚啊,妖怪!妖怪啦!」山根嚇得倒退三步。
「哇啊!有壞人啦!」
那個變態也嚇得逃竄,而且看起來嚇得比山根還厲害,尖叫得比他還大聲,跑得比他更快,一溜煙就不見了。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嚇得腳軟的山根跌坐在地上。
松本優這時終於從前方跑了過來。
「怎麼了?山根,剛才你叫得好大聲。」
「有……有變態在跟著你,不,應該講是妖怪吧!」
「哪有那種事情,山根,你是不是漫畫看太多了啊。」松本優噗哧笑了出來。
但是山根一點也笑不出來,若是以前的話,有人跟他講有妖怪,他絕對也會嗤之以鼻,認為那個人頭腦有問題,但是如果那不是妖怪,莫非那個變態——有喬裝改扮過嗎?
「我送你回家。」
送松本優回家後,山根可能是被嚇得太厲害,竟然第二天還發起燒來,一副撞邪的樣子。
松本優非常擔心,帶著水果去看他,山根則是對他再三叮嚀,叫他別理甲斐,就算甲斐多有名,又是產業的龍頭老大,但憑他利用小優的心態,就是壞人。
「山根,你別再說了,甲斐先生是很好的人,他真的很好,真的很好。」松本優一再重複很好,讓山根氣得頭暈。他決定等他病好,再跟小優講得更明白點。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跟蹤小優的那只妖怪——或者該說是變態中的怪人?
「好,先別講這些,總之你回家不能一個人,要走有人的路。」
這對松本優太困難了,為了省錢,他住的地方比較偏僻。他安慰著山根。
「別想那麼多,山根,說不定只是跟我們同路的人。」
「那不是人,是妖……妖怪啦!」講出「妖怪」時,山根的牙關還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彷彿想起那妖怪的臉孔。
松本優只得一再保證自己一定會小心,山根才放心。
但是山根放心沒有幾天。有一天半夜,他一睜眼便看到一個渾身濕淋淋的暗影人兒,光著頭,坐在他的床邊,山根嚇得眼睛翻白!
「那個……那個……那一天那個人是我朋友,你……你也是松本 的朋友吧?」
微弱的月光照進了窗戶,山根差點口吐白沫。那個人渾身是濕的也就算了,還有綠色的皮膚,根本就是河童一隻!因為他地中海的頭上,就頂著一個標準的河童配備——盤子。
「妖……怪河……童……」山根講出這句話時,已經嚇得暈死過去。
「那個松本住那裡,你知道嗎?我們是他的朋友,特地來東京,想要找他。」河童還禮貌的詢問。
一個嘴巴尖尖的小人兒也坐在旁邊,看起來就像只鼠類,尖聲道:「不用那麼客氣,直接叫他把小優的地址講出來就好了。」
「不行,我性好和平,我喜歡客客氣氣的問。」
另外一個陰陰的女聲響起——穿著艷麗和服的她,有一種非常古老的感覺。
「他翻白眼了,也問不出來。」
「嘖,人類就是這麼沒膽量!」
「還不是因為你長得太醜,讓他嚇壞了。」
「應該說都是狸貓的錯,他膽子小,每次跟蹤都失敗。」
那天被山根發現的胖狸貓嘟著嘴,「因為東京的路太多條了,我都迷路了,還要閃避討厭的東京人!你們如果覺得自己比較厲害,為什麼要叫我跟蹤呢?」
「真討厭,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到松本家呢?」另外一個拍著球的小女孩,長長的頭髮、短束的和服,看起來就是傳說中的座敷童子。「為什麼不直接叫住小優,叫小優帶我們去他家就好了?」
「你是笨蛋嗎?在路上叫住小優,然後小優跟我們聊天,那東京其他人會不會認為小優是怪人?你想要讓他在東京生活不下去嗎?我們可是妖怪啊,有妖怪在路邊就跟高中生聊起天來的嗎?太難看了。」穿得美美的和服女,不太高興的道。座敷童子未免太沒有常識了!
「生活不下去才好,我討厭村裡沒有小優在。」
「等一下,不要吵了,我頭上盤子的水快干了,加點水吧。」
眾人七手八腳,幫河童加滿頭頂盤子的水。在水裡生活的他一旦離開溪邊,頭頂盤子的水就是他生存的能量;他能支撐到東京,大家也都很佩服他。
「他們有提到什麼甲斐先生的吧?還是我們去找那個甲斐先生?他應該知道小優住哪裡,小優一直說他很好,那他一定是很好的人,看到我們也不會吃驚,而且一定會帶我們到小優家的。」
「可是甲斐家住哪裡啊?」
「是這個吧,這是他家住址吧?」
山根桌上有一堆甲斐數據,這群妖怪拿了起來,開始研讀,然後寫下他的住址,決心要請教甲斐,松本優究竟住在那裡?
這一群妖怪浩浩蕩蕩的前往甲斐的住所。因為怕引起騷動,所以只好選在半夜進行,但一見到樓高之後,這群妖怪差點就放棄了。
幸虧還有和服美女。她主動穿上襯衫短裙,模仿電視上所見到的妖嬈女生,馬上就迷倒了管理員,這群妖怪才偷偷摸摸的上了電梯。
他們進了大門,走過氣派的大廳,然後圍在甲斐的床邊。因為河童的年紀最大,所以還是由他開口。他輕輕的搖晃了一下甲斐的肩膀,希望他不要看到自己就尖叫不已。那個叫山根的,膽子實在太小了,希望這個東京人膽子能大點。
「這男人長得可真帥啊!」座敷童子小聲道。
「噓,小聲點,他好像醒了。」
河童有禮貌又客氣的道:「請問您知道松本優住哪裡嗎?我是他的朋友……哇!」
「啊啊啊——」還沒講完,座敷童子就尖叫起來,因為這個叫甲斐的,反手一折,把河童的手給扭到後面,一腳踢開了老鼠,狸貓嚇得躲在角落,抱住頭髮抖。而座敷童子已經嚇得渾身發軟,腳都站不起來。第一次遇見這麼凶的人類,這一定就是她爸媽講的,會殺妖怪的那種人類!
「請……請饒過我們,我們是松本優的朋友……」狸貓是最膽小的,嚇得一直跪地叩求。
「這是什麼鬧劇?是小優叫你們來的嗎?叫你們裝神弄鬼來嚇我嗎?」
甲斐真澄用繩子把他們捆了起來,說要報警處理。狸貓嚇得一直哭,座敷童子也飽受驚嚇的哭了起來。這麼凶的人類,打從他出生到現在,根本就沒看過!
甲斐真澄打開了燈,面無表情的直視面前幾個化妝成妖怪的人。在他心裡深處,本來認為小優是不一樣的,不論他們怎麼分手,小優絕對不會惡毒的怨恨他。因為如此,才讓他心裡非常掛念小優,卻因為小優太過純白無垢,讓他無法跟他在一起。
不過現在的鬧劇讓他很想好好的嘲笑自己,原來看似純真的小優,也會耍這種手段?這也證明了一點,這個世界上,不論什麼樣的感情都是骯髒的,愛隨時都會變成 恨!
小優一直講喜歡他,但是分開後,卻用如此不堪的方式來到他家演出這場鬧劇。
他沒有報警,卻打了電話給小優,叫他來認領這群「朋友」回家。想不到,小優卻在電話的那一頭裝天真。
「我的朋友?甲斐先生,我沒有叫我的朋友去你家啊。」
「有沒有你自己知道,看是要我報警,還是你自己過來認領,若是上報,只怕難堪的是你。」他掛斷了電話,試著撫平心頭那小小的悸動。聽到松本優的聲音,還是讓他有那麼一點心動,這種感受正是他所深惡痛絕、避之唯恐不及的……
他不要對任何人有感情,一絲一毫都不要!人生,不需要感情,也可以過得非常好。
第七章
半小時後電鈴響起。甲斐真澄開門,松本優正站在門外,手足無措。他似乎很高興看到他,粉撲的小臉整個通紅,但才想要伸手摸摸他,便在他冷酷的眼神下縮回了手。
「那……那個……甲斐先生,我沒有叫朋友過來,這……這一定是個誤會,不過我很感謝這個誤會,我……我好高興看到甲斐先生,您最近好嗎?有沒有好好吃飯?還會不會很忙呢?」松本優盯著他,嘴裡冒出的淨是關心,好像無感於甲斐身上散發的寒氣。
松本優最終還是伸出手,碰了一下甲斐的手臂,就像想要確認自己是否真的在甲斐家。
甲斐真澄一顫。他厭惡那種從他手心裡傳遞來的溫暖熱氣,隨即揮開松本優的手,松本優表情稍微僵了一下,但隨即仍快樂的仰起頭來。
「甲斐先生,我……我好想你。我最近很奇怪,一直想著甲斐先生,其實也不是最近的事,是我從一開始見到甲斐先生之後,就常常會想起你。這件衣服,我縫過了,好幾次都忘了帶來,今天終於可以帶來還甲斐先生了。」那件初相識時撕破的衣服,松本優小心的從包包中拿出來,然後再愛惜的雙手遞了出來。
甲斐真澄都忘了自己有這件衣服!
「放著吧。」甲斐真澄不願意碰小優的手,更不願意讓小優的體溫喚起之前的美好回憶:他的小手在自己赤裸的身體上撫摸,充滿愛意的眼神凝視著他,就像現在一樣……
「那我放著了。」
就像那件衣服是件至寶一樣,松本優小心的把它放在桌上,然後又開始看著甲斐真澄。甲斐真澄避開了他的眼神,他無法接受他那種讓他渾身發麻、也同樣發燙的眼神。
「甲斐先生,我能再來見你嗎?那個……難道我不能喜歡你嗎?是不是我有什麼事情做錯了,所以甲斐先生才再也不跟我見面?帶山根來這裡的事,我願意道歉,所以……甲斐先生,你不要再生氣了,你不生氣之後,我們能見面嗎?」松本優小聲的問。那天之後,甲斐先生再也沒有跟他聯絡,好像他們不認識一樣,這對松本優而言是很大的傷害,他想一定是自己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所以甲斐先生才會生氣不想見他。也許等他對山根這件事消氣後,就會見他了。
他想要見甲斐先生,就算只是見個三分鐘也好。雖然知道他很忙,但是見個三分鐘,應該不算很麻煩的事吧?
「你到底有多愚蠢?見我幹什麼!你還搞不清楚嗎?第一天,我以為你是俱樂部派來的人,所以才跟你上床,之後我覺得你床上功夫不錯,因此才特地包養了你,但是沒多久我就膩了,想要換換口味,才不想跟你見面的。」他已經講得夠明白,也夠卑鄙無恥了吧?任何人聽到這裡都該轉身離去,但是小優依然站在他的面前。
「甲斐先生,我可以學的,就連那一方面我也可以學!我想要見你,想要跟你在一起,我喜歡你,非常的喜歡。」
為什麼連他說得這麼難聽,小優依然可以說出「喜歡」這兩個字!他這樣只會讓他更想要遠離他!
「我不要你學,我要你離我遠一點。」
「可是我不想離甲斐先生很遠,我想要跟你在一起。我喜歡你親我,也喜歡你笑起來的樣子,更喜歡你摟著我睡著的安詳表情。」
心口發燙的感覺已經讓他受夠了!甲斐真澄大聲暍止他,「夠了!回去,把你的朋友也帶回去,快點回去!」
「我不要回去,甲斐先生。」
松本優踏前一步,甲斐真澄就退後一步,直到他無路可退,後腰撞在桌上,小優就投進了他的懷裡。他溫暖的芳香氣味、潮濕的明媚眼神、紅艷待人吸吮的嘴唇,一切的美好都離他這麼近!
卻近得讓他覺得恐懼至極。
「我不要回去,甲斐先生!我知道你不是真心的討厭我,就像我知道你其實想要跟我一起吃飯,想要跟我一起出去玩,但是你都不許你自己做這些事情,為什麼?你這麼苛刻你自己,是為了什麼?」
甲斐真澄的手發顫。當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落在你的懷裡,每個人都會自然的伸出手,擁抱這份得來不易的美好,他也難以抗拒這樣的衝動;但是他硬生生的壓抑下來,推開懷裡的溫熱與美好。
性慾發洩完後,他才感覺自己原來還是一個人,而且可以一個人度過明天的日子。他不要美好,也不要愛,他只要性慾。
到底要講到多麼下流,松本優才會放棄離去?甲斐真澄不知道,所以他惡聲惡氣的講出自己最黑暗的一面。
「我不是你想的那樣子的人!我性好男色,因為男人不會有受孕;而且我喜歡高級俱樂部出來的男人,幾乎每個月都叫不一樣的男人來發洩性慾!對我來說,這些人都只是我發洩的東西,就連你也是。」
松本優眼睛濕潤了。甲斐真澄鬆了一口氣,他就要轉身離去了,小優就要離開他的生命了,再也不會回來了,只一要他再推一把,他就永遠不會想要見他……
「我承認你是我不曾遇過的型,所以我著迷了一陣子;但是你太生嫩了,我很快就厭倦。雖然這樣講對你來說可能有點殘忍,但是這就是我。」淚水從松本優的大眼睛流下來,甲斐真澄有種衝動想要過去抱緊他,但是最終忍了下來。
讓他離開自己,才是對小優最好。他這種受詛咒的血脈,不配擁有真愛,小優值得更好、更優秀的人,他之前是昏了頭,才會跟小優在一起那麼久的時間。
「所以只要發洩性慾的人,你才要嗎?」
「沒錯。」甲斐真澄堅定的說,等著小優背對自己,走出門口。
但是松本優沒有背對他,也沒有走向門口。他一步步的走向甲斐真澄,甲斐真澄心口翻騰,腦袋幾乎錯亂——因為小優抱住了他!
「我可以的,甲斐先生。如果只是發洩性慾,那我也可以讓你滿足,不純熟的地方,我可以學習,我會學得很快的。」
小優的淚水滲透了衣服,落在他的肩上,感覺是那麼灼熱而疼痛;而小優香甜的吻印在他的唇上卻是最甜香的蜂蜜,甲斐真澄腦袋完全一片空白,他反射性的想要推開小優時,小優的唇卻往下落,拉開他睡衣的衣襟,然後含住他火熱的部位。
所有要小優離開的念頭全都不翼而飛,甲斐真澄粗聲的喘息著,小優不純熟又生嫩的吻技,卻讓他得雙手按住桌子,才能忍住不發洩出來。
「我可以的,甲斐先生,我不會讓你厭倦的……」松本優小巧的嘴唇因為含住甲斐真澄巨大的下半身,顯得呼吸困難。頂住喉口時,他忍著難受的淚水,更順從的讓他深入到深處,火熱溫暖的包圍著甲斐真澄,就像他那樣火熱溫暖的心。
要更殘暴的對待他嗎?要讓小優知難而退嗎?
甲斐真澄的信念瞬間全都化成了爛泥。再說,他並不想折磨小優,他只是想讓小優離開,卻不想真正的傷害他。
而松本優就像抓到了訣竅,柔軟的口腔吸取著甲斐真澄,就像要把他的晦澀思緒全部抽離,讓他重生。
甲斐真澄粗聲的呻吟。也許明天他就會後悔自己今天的行為,但是此刻他完全無法自制。他拉起了小優,讓他靠著桌子,扳開他的雙臀刺入。
「唔……」
松本優低叫了一聲,疼痛的呻吟讓甲斐真澄神智稍微清醒了些。他沒有幫小優潤滑就進入了,怪不得他疼痛。他立刻抽了出來,松本優卻低聲道:「沒關係,甲斐先生,只要你想要的話,都沒關係……」
「不許你講這樣的話!」甲斐真澄厲聲道。
松本優的眼睛又濕潤了,甲斐先生的溫柔總是這麼包圍著他,他知道,他不會忍心傷害他的。他只會傷害他自己,把自己傷得千瘡百孔,然後堅強的活下來。這樣自虐的人生,松本優替他非常難過。
甲斐先生怎麼會喜歡孤獨,怎麼會喜歡過只有性慾的生活?只要是人,都不會想要過這樣的生活,甲斐先生只是在虐待他自己而已。
他不想要他這樣。就算只有一點點,松本優也希望自己能留在甲斐先生身邊。讓他的生活不要只有黑暗與孤獨,至少還有他的體溫,可以溫暖他冰冷的心。
「我想要甲斐先生……」松本優反身抱住了甲斐真澄的頸項,抬起雙腿,環住他的腰身。
這樣的姿勢已經是引誘的姿態,甲斐真澄無法控制的粗喘。裡面還不夠濕,但是他已經失控的插入到深處,裡面的暖熱讓他整個身心都熱烘起來。
這樣的感覺很可怕!但是小優親吻了他的嘴唇,雙手摟住他的背,讓他焦躁的心安定了些。雖然這樣的失控讓他不安,他卻不由自主的投入……
這只是性慾而已,甲斐真澄一直這樣告訴自己,眼前的人跟俱樂部那些供人玩樂的身體沒有不一樣。
儘管如此,他的心臟卻狂熱的跳動著。當小優甜膩的低吟時,他穿刺得更深,在心臟某個角落、儲存靈魂的地方,也狂熱的舞動著。
不,不可能,他沒有靈魂,也沒有心。
這只是性慾而已。唯有這樣解釋,才能讓甲斐真澄感覺一切理所當然,也才能讓他心安理得的度過每一天。
早晨的陽光照射在甲斐真澄的俊臉上。松本優跟他睡在客廳的沙發上,只蓋了一件薄毯,松本優輕柔的撫摸甲斐真澄的臉,他醒了過來。
甲斐真澄睜眼就見到松本優,愣了一下,隨即想起昨夜的一切,旋即冷下臉,拾起一旁的衣服拋給松本優要他穿上,然後帶他進入房間。
「這是你的朋友吧?」好像故意與昨夜的激情區隔一樣,甲斐真澄用非常冷淡的聲音說話。
「小優,你的朋友好可怕,好恐怖!東京人都這麼恐怖嗎?」狸貓首先懦弱的哭了起來。
河童為了表示年長者的尊嚴,還清清嗓子故作鎮定。
「小優,我盤子好像快沒水了,可以幫我加點水嗎?」
座敷童子抽泣著,「我想要回家了,東京太恐怖了!」老鼠則是嘶嘶兩聲。它 喉嚨好幹,什麼話都講不出來了。這個人類一把門關上,他們在房間裡都聽不到外面的聲音——大概是隔音很好——他們擔心受怕了一整晚。
「你們化妝得還真像,去電影公司學來的嗎?」甲斐真澄望著在陽光下,真的很像妖怪的四個東西。
「老爺爺,小座,狸叔,還有鼠伯,你們怎麼來了?」
「小優,我們好擔心你在東京不適應,所以特地組了個親友團來看你,結果笨狸把你的住址給弄丟了,我們想要找你,只好找到你的學校,想說有機會可以跟著你回家,大家好好聊一聊。」
反正陰錯陽差的,他們卻被這個凶人類給捆了起來。
松本優抱歉的看著甲斐真澄,「抱歉,甲斐先生,他們真的是我的朋友,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到你家來,應該是搞錯了。」
「那你帶回去吧!」不再多說什麼,甲斐真澄維持冷淡的語氣。
松本優蹲下,把綁縛他們的繩子解開,卻在站起來的時候腳步搖晃了一下。狸貓哭哭啼啼卻還記得扶住他,甲斐真澄眼神馬上就黯了下來。昨夜沒有用潤滑劑,而且激情的力量太大,讓他無法控制,想也知道,小優一定會非常不適。
他鐵鉗似的手掌捉住松本優的右臂,將他一扯。
「過來!」
「甲斐先生……」
甲斐真澄不由分說,把他拉進浴室清洗。他從櫃子裡拿了些軟膏出來,替松本優抹上後,才替他擦乾濕潤的頭髮。
松本優凝目望著他。眼前的男人頭髮滴水,卻專心一意的照顧著他,完全忘了自己濕淋淋的可能會著涼。松本優拿起旁邊的毛巾,替他拭乾發上的水滴,然後再擦拭他上身沾附的水氣。
甲斐先生給松本優穿上他的浴袍,自己光裸著上身,只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浴巾被底下的硬物慢慢的撐起了形狀,松本優發現了。
「那個……甲斐先生,你還想要嗎?」他啞聲問。自己的身體能否再承受第二次的激情他不知道,但是他的確急於討好甲斐真澄。
然而甲斐真澄搖頭,「你帶朋友回去吧。三天後再來吧,你需要一點休息的時間。」
甲斐真澄從不說出自己的溫柔,總是用冷淡的聲音、無情的表情來偽裝他自己。松本優眼眶又濕潤了,他從來沒看過對自己這麼嚴厲的人。
「那我三天後再過來。」
松本優帶走了那一群奇形異狀的朋友。甲斐真澄無力的躺在床鋪上,拚命的告訴自己,這只是性慾。昨夜那一切不代表什麼;但是他知道當他答應跟小優再度在一起的時候,心口傳來歡喜雀躍的聲音,怎麼樣都隱瞞不了。
就算他再怎麼不想承認,還是掩不住心情的起伏。
「嗯啊……啊啊啊……」松本優嘴裡不斷的發出甜膩的聲音,混雜著急促的呼吸。
三天後,他到甲斐真澄的家裡來,就像為了補償三天前那衝動的性愛,這次甲斐真澄非常緩慢的挑逗他。
他的軟穴已經濕淋淋了,兩枚原本是粉紅色的乳尖,也被咬嚙得又紅又硬,甚至連柔細的毛髮也被自己前面泛出來的蜜液給弄得濕黏。他的腿根顫抖,在性愛經驗上,他是遠遠不如甲斐真澄的。
「呀啊!甲斐先生……」
松本優倒吸了一口氣。只用手指而已,甲斐真澄就讓他渾身虛軟。他的手指勾著濕穴,裡面變得很潤澤滑膩,等待著甲斐真澄的進入。
「甲斐先生,我……我喜歡你,好喜歡……」
甲斐真澄的表情掠過一絲痛苦,冷淡的回答:「你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很容易把性慾的發洩當成喜歡,下一個跟你做愛的男人,你也會這樣跟他們說的。」
松本優紅著眼眶,「我只想跟甲斐先生做愛……」
不想再聽下去,甲斐真澄終於抬起他的大腿,一口氣刺入到底處,馬上就聽見小優的嬌喘。他加緊擺動,卻得吃力的咬著牙關——小優的內部太溫暖了,若不全力克制,他一定會馬上射在他的體內。
「很舒服吧?但別只是因為舒服,就跟我說你喜歡我。」
甲斐真澄在裡面瘋狂的抽出疾入。裡面因為潤滑了很久,非常的濕潤,松本優一點也不感疼痛,反倒是酸麻的感覺從腰間往上竄,舒服得讓他嚶嚶哭泣。
每當他瀕臨高潮的時候,甲斐真澄就停下來,延緩他高潮的時間。他哭得顫抖,底下冒出的精水滑溜溜的滲了下來,甲斐真澄撫摸著他,像在安撫他無法忍受的激情。
「我……我不是因為舒服,才……才說喜歡的……」松本優斷斷續續的說。激情的力量太猛,但是他仍想讓甲斐真澄能夠瞭解他的想法。可是甲斐真澄只是加快了速度,就像要逼他只要沉溺在快感裡就好,其餘的,什麼都不要想,也不要說。
松本優低啞的叫了出來,燙熱的體液濺在甲斐真澄的腹部,腦袋裡變成了一片空白。除了身體的酥麻軟燙之外,他無法思考任何事情。
第八章
山根瘦了起碼五公斤,回去上學時還白著一張臉。松本優跟他解釋,那個跟蹤他的人,是鄉下來找他的村人,不是他以為的壞人。他原意是要讓山根放心,但是山根的臉色瞬間如死灰,聲音也顫抖了。
「等……等一下,小優,所以那天晚上圍在我房間的,也全都是你鄉下來的村人?」
「嗯,他們擔心我過不習慣,所以才來東京找我。」松本優泰然自若的回答。
山根渾身發寒。一想起那天晚上圍在身邊上、害他病得更嚴重的妖怪,他怎麼也無法想像他們是人類!還是他感冒發燒得太厲害,把一些鄉下人,看成了書裡才會出現的妖怪?
「他們回鄉下了嗎?」就算恐懼,山根還是問了。
「沒有,因為雪姊說她跟管理員先生變成了好朋友,管理員先生今晚還會來我家玩。」
「呃……」山根有點遲疑。但再也顧不得禮貌,「小優,你有沒有覺得來找你的村人怪怪的?」
松本優偏頭,露出不懂的表情,「沒有怪怪的,他們跟以前都一樣和藹可親啊。他們有告訴我好像不小心嚇到了你,一定是因為他們外貌有點可怕。但是他們都是好心的人,還叫我遇見你,一定要說抱歉的。」
聽起來好像是他自己發燒過頭,把純樸的村人當成了妖怪……山根也覺得很抱歉,跟小優承諾下課後,要一起去小優家,跟這些村人見面。
然而一到小優家,山根聰一郎一看到這些「村人」,僵直的腳便開始發抖,嘴巴裡發出媲美女高音的尖叫,指著坐滿松本優家的妖怪,大叫:「妖怪啊!」這些妖怪在明亮的燈光下,更像是傳說中的妖怪了!
啪啦啦啦,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松本優的妹妹愛子從廚房裡面衝了出來,一向溫柔又可愛的她手裡拿著菜刀,看來剛才正在切菜。
她眼珠發出異樣的紅光,當場殺到山根聰一郎的面前怒吼:「山根哥哥,請你理智一點,他們不是妖怪,是我們松本家的好朋友!」
啪啦啦啦,另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松本優的弟弟,那個拽得要死的小學生英壽,也衝了出來。
「就算妖怪又怎麼樣?他們是好的妖怪,是我爸媽的朋友,也是我們的叔叔,伯伯、阿姨、姊姊!」
山根看向松本優,松本優滿臉帶笑,「山根,害人的才叫妖怪,老爺爺他們不是妖怪啦,他們是很棒的神仙喔。」
山根忽然發現,小優能在日常生活裡這麼沒神經,的確是有訓練的。因為他神色自若的拉著差點要口吐白沫的他坐下來,然後跟這一群妖怪介紹起,說他是他最好的朋友!
「哎呀,你是小優最好的朋友啊,上次真是不好意思,嚇到你了。」
「多謝你跟小優作朋友,我們還一直擔心他不能接受東京的生活。聽說東京人都很現實,但是你實在是一個好孩子啊。」
「對啊,小優也是個好孩子,所以你們要作一輩子的朋友喔。」
這群妖怪帶來自己釀的甜酒,倒給山根喝。山根從沒喝過這麼好喝的東西!喝了幾杯後,酒酣耳熱,他開始覺得小優村裡的妖怪好像也沒有那麼可怕了。
「小雪,沒有冰了,而且夜景這樣也不夠好看。」
河童老爺爺對穿著和服的雪女這樣說,只見她伸手在酒壺上握了一下,壺裡的酒立即變成微冰,喝起來更甘醇;然後她的袖子往外一揮,窗外便落下了片片白雪,在明亮的月光之下充滿了靜寂的美麗——而且最棒的是,只有小優家的窗子外面才有下雪,感覺超特別的!
「好……好美啊!」山根忍不住發出歎息。
沒多久,雪女的朋友管理員也來了,他自稱叫作狼山,喝了甜酒後,突然朗笑起來,然後在圓月之下開始變身,成了狼人。
可能是混得比較熟,山根已經對妖怪見怪不怪了。
因為缺了下酒菜,松本優本來要去買,但是太晚了,山根有點擔心。狼山自告奮勇,要帶他們一起去有段距離的便利商店買下酒菜。
像在作夢一樣,山根緊捉住狼人後背的粗毛,然後在風中疾馳。爽冽的風從耳邊呼嘯而過,這種快感,連坐最緊張的雲霄飛車也遠遠不及!他變得比風還要快,而且還在別人的屋頂上飛奔呢!這真的是山根這一生最特別的經驗,而且無人能及。
「很棒吧,山根。」山根聰一郎忍不住點頭,看向滿面帶著笑容的松本優,道:「小優,好像真的有神明呢。」
「嗯嗯,真的有神明喔。在我們村子裡,神明姊姊每年的迎神祭都會出來跳舞呢。像稻荷神明有時也會搞怪,但是只要奉上油豆腐,它就會很高興的出來喝酒了,說不定它下次也會來東京。」
以前原本以為松本優滿口的神明是異想天開,但在親眼見過妖怪之後,山根聰一郎開始相信松本優所說的話了。
甲斐真澄望向外面的燈光。無眠的夜十分難受,原本那麼喜歡一個人寂靜孤獨的時刻,現在卻變得十分難熬。他知道一切都是因為他的心情有了轉變。
「甲斐先生……」
大床上的人露出赤裸的肩膀,床被之下的裸體,在微弱的燈光下清晰可見。他的腰身很細,使他的身形在被單下非常具有美感。
甲斐真澄披上了睡袍,手上握著酒杯,一口口的啜飲著烈酒,傾耳聽著客廳是否有開門的聲音。
床上的人有一雙大眼,一張臉上似乎只有那對眼睛才有特色,但是裡面的光芒卻混濁不堪。從聽聞甲斐真澄的大名開始,床上的人就變得非常積極——這才是平常接近甲斐真澄的人會有的態度。
「甲斐先生,你不一起睡嗎?天氣轉冷了呢。」
明明知道小優何時會來,但是聽到客廳轉動門把的聲音時,甲斐真澄的心還是震了一下。
松本優緩步走了進來,床上時人嘻笑的看著他,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個矮子一定是甲斐真澄上一個情人——而他自己就是現任的。
他挑剔的審視他,只見眼前這矮子穿了雙土得現在根本不可能有人穿的鞋子,以及土得可以的便服,還有那土得掉渣的髮型——可以看出這男孩,除了年輕之外,沒有一樣是贏他的——
唔,慢、慢著,他那粉嫩吹彈可破的肌膚、紅艷艷的雙頰、還有宛如塗上口紅的雙唇、再加上晶燦如星般的眼睛——這傢伙是個強敵啊!
甲斐真澄握緊了雙手,逼自己轉向松本優。松本優通紅的臉蛋,顯示他是從車站下車後就一路跑過來的;而甲斐真澄自己卻渾身赤裸,只穿著一件睡袍,床上的人一絲不掛,只用被單蓋住了肩部以下。
一切應該夠清楚了吧?甲斐真澄等著小優怒罵他的無恥,但是等了兩分鐘,卻沒聽見任何怒罵。
「甲斐先生,天氣變冷了,要開暖氣啊。你穿這麼少,怎麼都沒開暖氣呢?」松本優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替甲斐真澄重新把睡袍理過,並找到了暖氣的控制器,一打開暖氣,室內立刻就變得溫暖無比。
甲斐真澄發不出聲音。而床上的男人被松本優給扶了起來,松本優還邊搖手道:「不行,不行,這床單是新的,它有漿過,睡起來粗粗的,你最好穿個睡衣再睡會比較好。不能偷懶,洗完澡後就呼呼大睡,這樣是不行的。」
甲斐真澄看著床上的男人露出了可笑的表情,好像第一次遇見像小優這樣不知道該說是天真無邪,還是該說是嚴重少根筋的對手。
「那個……你發現了嗎?我沒穿衣服,甲斐先生也只穿了件睡袍,你不覺得現在這種情況,是在告訴你,你已經被踢出甲斐先生的情人名單了嗎?」床上的男人「好心」的提醒他。
「咦?」松本優歪了歪頭,看向甲斐真澄,再看向床上的男人,好像現在才發覺,「你沒穿衣服,甲斐先生穿著睡袍,有什麼問題嗎?」
床上的男人開始頭昏了,這個小矮子該不會超級脫線的吧?
「問題就是甲斐先生是在告訴你,他現在跟我是情人了,而你是上一任的!」松本優嬌俏的嘴唇抖了幾下。甲斐真澄以為他會哭出來,想不到他卻笑了出來。
「甲斐先生只是剛好穿好睡袍而已啦,而你也是剛好脫了衣服。事實上,不是什麼都沒發生嗎?」
一箭穿心!床上的男人不知道眼前的小矮子是怎麼知道他跟甲斐真澄沒有發生關係,但是甲斐真澄在他來的時候,的確只是叫他把衣服脫下、上床去就好,沒有任何曖昧。
「你怎麼知道沒發生關係?」甲斐真澄低沉的聲音響起,聽起來卻像身受重傷卻又無路可走的困獸狂吼。
「我就是知道,甲斐先生不會做這種事的。」松本優溫柔的微笑,然後轉向床上的男人,「那個……狐狸先生,你的耳朵露出來了。」
原名「南狐」的男人馬上摸向自己的耳朵,隨即一臉呆愣。這個傢伙,怎麼看出他不是人的?
「媽的,什麼狀況啊?我走了,這傢伙沒那麼好對付,我先走了。」
他快速的穿上衣服,一邊還瞄向松本優。松本優對他微笑點頭,看起來毫無惡意。南狐在心裡破口大罵,這傢伙是人類,他可是修行好幾百年的妖狐啊!雖然志於玩樂所以道行差了點,但也沒差到一眼就被人類給看出破綻的地步吧?
他在離開前終於忍不住間道:「你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的?」
松本優一臉自然的反問:「很明顯不是嗎?你的臉就是不一樣啊。」
這簡直就是沒有回答。南狐開了門立刻走人,再跟他講下去,可能先瘋掉的是自己。這男孩明明看起來一臉無害,但是不知怎麼搞的,他就是忐忑不安。
沒想到一出了門,南狐就被一群妖怪給圍了上來。
「可惡啊!小優的男人你也敢搶啊?臭狐狸,你哪一宗的?我叫你爺爺過來教訓你!」鼠頭鼠腦的妖怪首先破口大罵。
「等一下!明明是妖怪,竟然還去參加俱樂部、當男公關!沒見過你這麼沒『妖格』的妖怪,真丟妖怪的臉!」
「這種東京妖怪專走偏門,所以道行才這麼差!東京不但人類差勁,就連住東京的妖怪都一樣差勁啦!」
「等一下,我是東京妖怪,可是並不差勁啊!」新來的管理員狼山趕緊捍衛自已得名譽,但是惡狠的雙眼已經瞪向南狐,一探手就拽住南狐的領子。這個可惡的臭妖怪,害他的名譽被玷污了!
南狐被狼山拖向大樓樓梯的暗處,然後一群妖怪對他的以老拳,揍了他一頓後,才消了氣離去。
鼻青臉腫的南狐心裡直呼倒霉,今天先是被個少年看出妖怪的身份,又被一群擁護少年的妖怪給痛揍了一頓,天底下哪有他這麼倒霉的妖怪?
而且那少年有那麼多妖怪擁護,說實在的,真的挺奇怪的。
室溫一下升高,甲斐真澄的額頭開始冒出汗水。松本優沒有對剛才的事情多作評論,逕自重新抖了抖床被,就像那個男人沒有躺過,只有他跟他在家裡。
「為什麼?」甲斐真澄聲音尖厲竄出,好像凌空而來的子彈。
松本優柔柔淡淡道:「什麼為什麼,甲斐先生?」
「我都做到這樣了,你還不清楚我不要你嗎?」甲斐真澄怒火勃發。他努力要破壞他們之間的平衡,但是小優卻總是能讓他的努力變成笑話。「到底要怎麼做,你才會離開我?」甲斐真澄咆哮出真心話。他的所作所為,都是要讓小優離開他啊!
「除非你真心不要我,我才會離開。」松本優輕柔的道。
他投進他的懷裡,軟綿的臉頰依偎著甲斐真澄赤裸的胸口。甲斐真澄想要大聲吼叫,想要用力的推開他,但終究只是無語的露出倦態。
「我真的不要你。」他喃喃道,像雲霧一樣的輕微。
第一個打破他的防衛、第一個讓他耗盡心力找到的人,如今卻要用力的推開,彷彿他一點都不在乎這個人。
「不是,我知道這不是你的真心話!甲斐先生的心口咚咚跳著,每次我靠在你胸口的時候,它總是跳得那麼火熱,」他抬頭看他,無邪的眼裡更有許多無畏與愛意,「好像在說,不管發生任何事,絕對不要離開我。」
「不是這樣的,小優,你不瞭解,我累了,我不能承受你這樣看我的表情,我愛不了任何人,但是我知道你希望我愛你。」
「有什麼關係呢?我愛甲斐先生,就算你一輩子不說你愛我,我也知道你很重視我,把我放在心裡面,那你說不說愛根本就沒有關係。」松本優有這個年紀所不該有的豁達。也許,在經歷父母親的雙亡、與妖怪神明共處後,松本優對人生有了不一樣的看法。
疲倦再度變成了怒氣,尤其是「愛」這個字刺激了甲斐真澄最敏感的神經。他怎麼能接受愛?不,應該說,他根本就不配擁有愛。
「我不愛你,你要我說幾遍我都會願意說!我不愛你,愛根本就是一種控制的手段,我小時候就常聽見我父親對我母親說愛她,卻把她關在地下室,用手銬與腳繚銬住她!她常常哭泣,甚至見到我的父親還會慘叫……」
「那個不是愛!而且我知道甲斐先生不是那種人。」
「萬一我是怎麼辦?一想到我流有那種人的血液,我……」
所有的負面情緒傾瀉而出,甲斐真澄渾身發顫,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封閉的家是父親的城堡,見到父親將母親關在地下室,她耀眼的美貌漸漸凋零,然後就像死屍般的骨瘦如柴……
當時父親就像唸咒一樣,每日每夜都對她訴說愛語,最後母親受不了這種生活,對甲斐真澄道:「真澄,求求你,幫我把鑰匙偷來,媽媽再也受不了這種生活,我逃出去後,一定會來接你!」
甲斐真澄趁著父親出外工作的時候,從他的西裝裡偷出了鑰匙。母親解開了鎖,拉著他走出地下室的大門。在打開門的那一剎那,陽光灑下,父親卻陰冷的站在大門口,光芒瞬間變成陰影!母親臉上剛有的一絲光采,也瞬間消失了蹤影。
父親沒有看他一眼,卻拉著奄奄一息的母親進入房間。一陣尖叫聲後,一切歸於平靜,父親說母親再也無法離開他了,這就是最好的結局。再來就是無數的警車圍繞了他家。刺耳的警笛聲、記者嗜血的訪問跟他不認識的左鄰右舍的惡毒評語,這一切讓甲斐真澄頓時心如死灰,尤其是母親的屍塊被抬出去是,他幾乎認不得那是他的母親。
「我……我害死了她!是我害死了她,如果我不拿鑰匙給她,她根本就不會死,也不會被我父親……」
「不是的,甲斐先生,不是的,絕對不是這樣的!你父親生病了,他沒有去求醫,才會變成這樣,這不關你的事情!」
「離開我,我只想要平靜的生活!小優,跟你在一起,讓我非常痛苦,你難道還不明白嗎?我好痛苦,多見你一次,我的痛苦就與日俱增,我覺得自己比死還深受折磨!」甲斐真澄粗吼出他的心聲。
松本優僵直著身軀,然後慢慢撤離甲斐真澄身邊,不安的眼神流露出濃重的悲傷。
「我……我真的讓你這麼痛苦嗎?甲斐先生,我以為……以為你很喜歡我。」
「你要我的承認吧?沒錯,我喜歡你,我享受跟你在一起的生活,甚至覺得失去你會讓我覺得十分恐懼。」甲斐真澄心口就像要爆裂開來一樣,好似被無數的槍只掃射。這些真心話他永遠都不該說,但是為了推開他心中越來越在意的人,他說了!
「我越喜歡你,我就越痛苦;跟你在一起越愉悅,我就越想起自己深受詛咒的血液!失去你會讓我覺得恐懼,是不是就代表著我隨時會處在失控的邊緣,會做出我父親對我母親所做的殘忍事情?」
「甲斐先生,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這麼痛苦……」松本優哭了起來。他第一次看到甲斐真澄這麼失控,也是第一次,甲斐真澄對他說出內心的折磨,他臉上深受傷害的表情,讓松本優的心好痛。
「從我的生命中離開,小優,去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我只想一個人孤單的活下去,我配不上你……」甲斐真澄聲嘶力竭,無力的坐倒在地上。
松本優也坐在地上哭了很久,半小時後,他邊哭邊離開,抽泣的聲音一直沒有停止過。
甲斐真澄望著空茫的室內。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一片孤寂與荒涼,什麼都沒有的生活,代表他不在意任何事情,這才是適合他的生活……
至於可愛的小優,遲早會遇見更好的人,這段戀情對他而言,很快只會變成一場回憶而已。
松本優一路從甲斐真澄的住處哭回家,在電車上不斷的哭,回到家之後也沒有止住哭聲,逕自蹲在房間的一角哭泣。
一群妖怪都手足無措,只好商議要去宰了甲斐真澄。不管他是不是會殺妖怪的那種人,總之惹哭了小優,他就是該死!
但是一提到甲斐真澄的名字,小優的哭聲就更大了,所以他們都不敢蠢動。
妖怪們打了電話給山根,山根馬上趕到松本家。
山根拿了手帕給小優抹淚,才從他口裡套出了一些話。
「甲斐先生跟我分手了。」
「分手才好,他根本就是個爛人。」山根說這話時心裡還很慶幸,小優終於真正的跟那個爛人分手了!
「不是,他是好人,但是我不想再讓他痛苦下去……為什麼甲斐先生要把自己說得這麼壞?其實他根本就是個好人。就因為他是好人,所以才要把自己裝成壞人的樣子。山根,我不許你說他說得這麼難聽。」
什麼好人裝成壞人?山根完全聽不懂,但是至少他跟甲斐真澄分手了。
「分手就分手,你會找到更可愛的女孩子來交往的。」山根安慰他,但是顯然這種安慰對他起不了作用。
「我不要女孩子,我要甲斐先生。」松本優哭得更厲害。
「如果你喜歡男人的話,其實學校裡有很多優秀的同學跟學長,也親口對我承認很喜歡你。」
「我沒有喜歡男人,我只喜歡甲斐先生。」他哭得涕泗橫流,一副深受打擊的失戀狀態。
山根幾乎要發火了。不論他如何安慰,小優總是兜回甲斐真澄身上,而且一提到他的名字又哭得更大聲。山根又火大又拿他沒辦法,誰叫他是少根筋的松本優?就連這群妖怪也坐在一邊,束手無策。
接下來一連好幾天,松本優上課都顯得懶散沒勁,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整 日紅著鼻頭與眼睛,一看就是失戀了。
也不知道是誰起頭的流言,說小優跟男人有肉體關係,如今失戀了。有幾個不知恥的學長還當面嘻笑的問小優,「松本,男人的味道如何啊?」
「什麼味道?」
對這種話還能正經八百的回答,山根快給氣死了!
山根拉住小優,根本不想理這些沒營養的臭學長。這些人是靠錢才進櫻花學園的,毫無能力可言,儘是一些紈褲子弟。
「走啦,小優。」
「被男人玩弄屁股的時候有沒有高潮啊?真是看不出來,明明就是一副這麼清純的臉蛋。」學長們繼續惡意的嘲弄,可沒這麼簡單放他走。
但松本優好像還感受不到他人的惡意,正經八百的有問必答:「甲斐先生總是讓我非常舒服後,才會進來。」
「閉嘴啦,小優!」山根氣得真想揍他一拳!
旁人的私語和色瞇瞇的眼神比以前更加的肆無忌憚,「小優有在賣」的傳言更是甚囂塵上。有些人指證歷歷的說他被包養了,要不然住在窮鄉下的他,怎麼讀得起東京一流的櫻花學園?
男人們看小優的眼神越來越不正經,甚至還有人問山根小優一次多少錢,讓山根氣得跟對方打架。
「夠了,小優,你進學生會,找學生會長保護你,要不然你總有一天會被拖進暗處……」
山根鼻青臉腫,打架可不是他的強項,但為了小優,已經發火過無數次——所以校園裡也有流言,說他早跟小優有了好幾腿。
「為什麼要找人保護我?」
松本優的蠢已經超乎想像了。然而也不用山根出面,因為學生會長已經找上了他。這陣子松本優的風言風語傳得太多,所以學生會主動作了調查。
第九章
畢竟松本優失戀才是剛發生的事,加上山根在旁邊插嘴補充,以及學生會之前就掌握的一些內幕,學生會長北大路東司很快就搞清楚了來龍去脈。
「所以你是陰錯陽差送貨,然後變成了甲斐真澄的情人,現在他又甩了你。」
「甩了」這兩個字太過沉重,松本優鼻頭紅紅的,好像又要掉出眼淚,聲音也啞成哭音。
「我不想讓甲斐先生太難過,我知道他非常在意我……」
「在意你就不會把你甩了啦,小優,你究竟要糊塗到什麼地步,才會放棄這個壞人?他明明就對你那麼不好。」
山根的話引起了松本優的反駁。
「不是你說的這樣!山根,你不瞭解,甲斐先生一直對我非常溫柔。他會仔細的幫我洗澡;怕我疼痛,都會用心的按摩。他關心我的一切,但他嘴裡卻不會說。他是個非常溫柔的人!」
每次聽他講這些,山根真的覺得他是太善良被騙了,倒是北大路東司點了頭。
「嗯,他真的對你很好,我瞭解。」
甲斐真澄對學校的捐助並沒有停止。照理說他若已不要松本優,他隨時都可以止付這些款項,但是他卻沒有這樣做。
這些捐款並不是小數字——畢竟北大路跟齊籐悟敲詐起人,都是獅子大開口,但這也可見甲斐真澄對松本優的真心。
既然金主付了錢,北大路東司也不能白拿;再說小優失魂落魄的模樣,看起來真有點可憐啊。
「小優,其實要跟甲斐真澄復合也不是一件難事。他既然不想愛你,那就不要以愛為名,而是用別種方法,讓他不得不把你留在身邊。」
「真的可能嗎?」松本優泛愁的臉馬上亮出一絲光采。
「嗯,可能,只是要請你忍耐一下了。」北大路東司笑得和藹可親,但是眼睛裡的奸詐跟詭計則是閃閃發亮。
秘書根本就無法阻止這幾個穿著櫻花學園校服的高挺少年。他們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身份、跟昂首闊步之間的顧盼自得,充分顯露出他們的與眾不同。
甲斐真澄冷冷的看向闖入的北大路東司、齊籐悟跟森園正人,櫻花學園裡最頂尖的貴公子都到齊了。
「你太過分了,甲斐學長!我們把櫻花學園裡優秀的學弟派到你的身邊幫你處理雜事,想不到你竟然如此惡劣!」
明明是他們聯手出賣松本優,換取學校最大利益,但是北大路東司依然可以顛倒黑白,說得跟真的一樣。
甲斐真澄不能否認他跟小優的確發生過性關係。他不置一詞,冷眼看著換成齊籐悟抱怨,他們顯然早就共謀。
「學長,縱然你捐了再多的錢給學園,但我們學園可不是淫窟,不販售學弟妹的清白的,你真是太過分了。」
「呃……」森園正人本不想演戲,但被北大路給狠狠的掃上一眼,事先排練好幾次的口白突然流暢起來,「松本優品性端正、成績優秀,是我們櫻花學園菁英計劃 特別挑選進來的學生。然而因為你的不當言行,使得他在櫻花學園裡幾乎待不下去,你自己看吧!」
北大路東司從書包裡拿出一疊彩色影印紙張,才看了第一張,甲斐真澄就震怒得握緊拳頭,翻到第二張,他已經拍桌怒吼:「這是什麼鬼東西!」
「不堪入目的還在下面呢,這一切都是你搞的好事。你不但害松本優顏面掃地,還讓櫻花學園裡不肖的色情狂、外校的變態、甚至是社會人士都開始對松本優有不正當的想法。」
彩色列印紙上,印的全都是被移花接木的色情圖片,只是每個臉型都被剪貼成松本優,還註明他賣淫的時間與電話,再寫些下流無恥的話語當成標題。
北大路東司乾脆挑明了說:「松本優每天以淚洗面。全學校都知道他跟男人有不正當的肉體關係,學長,你的名聲不好,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我們可憐的松本學弟,是從很遠的鄉下到東京來的。父母早逝,還有兩個弟妹要撫養,所有的人都懷疑他能進櫻花學園,根本就是靠援交才讀得起的。」
「胡說八道,他才不是跟我援交!」甲斐真澄越聽越怒,這些人根本就是無的放矢!
齊籐悟感慨萬千的道:「學長,你也是讀過櫻花學園的人,相信你也瞭解櫻花學園的校園生態。有許多富家子弟確實是英明有為,但是也有許多是游手好閒、每天只想找些刺激。為什麼事情會鬧到需要我們來找你,就是學校裡已經在流傳松本學弟的援交價碼。這講起來非常丟臉,但是以松本學弟那副無邪少根筋的鄉下少年個性,總有一天會發生非常不好的事情。」
森園正人以排練過的聲調,高昂的道:「當然松本同學會拒絕不正當的交易,但是在那些游手好閒的世家子弟眼裡,小優學弟只是出來賣的,若是拒絕他們,讓他們心生不滿,一定會演變成更大的暴力事件,造成小優學弟更大的傷害。」
甲斐真澄沒有回話,北大路東司最後惺惺作態的歎一口氣,「學長,我把這些資料留在這裡。你應該要對松本優負些責任,他會淪落到今日的局面,全都是你的錯,你若不想負起責任,我們也無能為力。」
說完這些話後,這些貴公子就漂亮的離場。
甲斐真澄把那疊資料拿起來翻看,下流的圖片越來越多,他不由得握緊拳頭。
他不想再見小優,但是眼看小優被如此污蔑,心口卻熊熊燃燒著怒火。
到底他是該見小優,還是不該見小優呢?
沒讓他有猶豫的時間,隔了一日,北大路東司打了電話給甲斐真澄,口氣憤怒又不滿。
「甲斐真澄學長,我們所擔憂的事,終於發生了!小優被幾個不學好的世家子弟直接帶去飯店!幸好他們去的是我家開的飯店,所以我得知了消息,現在正要前往那裡帶回小優!」
還沒聽完,甲斐真澄腦袋瞬間一片空白。他聲音乾裂,臉上突出青筋。
「給我住址,我也過去!」
北大路東司爽快的給了他住址。甲斐真澄丟下工作,一臉鐵青的迅速開車前往,滿腔的焦急跟後侮,讓他對自己十分的憤怒。
為何他要放棄小優?難道他自以為為了他好,卻只是讓小優被那些不學無術的混蛋視為玩物嗎?
一想到小優會受到什麼樣的對待,甲斐真澄的心劇烈的收縮起來。
不,再怎麼樣,他都不要小優受到傷害與痛苦!他怕自己傷害小優,才逼小優離開,但若是小優反倒因此受到了傷害,他一輩子都無法原諒他自己!
甲斐真澄在飯店的大廳見到了北大路東司,北大路東司迅速的走到他身邊,低聲道:「我已經先處理過現場。那些人都離開了,只不過小優學弟的狀況不太好,你確定你要看他嗎?」
「狀況不好的意思是……」甲斐真澄呼吸都快停止。
「我只是先把人請走而已,還沒有處理他的狀況。如果你不打算跟他有進一步接觸的話,現在就可以離開。」
「你廢話究竟說完了沒?我要見小優,立刻!」所有的焦急跟憤怒立刻爆發出來,甲斐真澄再也受不了北大路東司婆婆媽媽的拖延。
北大路東司帶甲斐真澄進了房間,他推開了北大路,直接走到床邊。
松本優白著一張臉,雙眼緊閉,正在床上昏睡。他全身赤裸,手腳都被綁住。
「我要去殺了那些人!」甲斐真澄大吼大叫,完全失去了往常的冷靜。他一心呵護的小優,竟然被如此惡劣的糟踏!他以前的割捨與放棄算什麼?難道只是自欺欺人的自我折磨嗎?
「請冷靜下來,學長,沒有造成任何傷害,他們只是餵了他吃藥。還沒有發生任何事情前,我就已經接獲消息,迅速趕來處理。但是防得了第一次,防不了第二次,他若是沒有一個強而有力的靠山,有可能下一次就會真正出事。」
「我就是他的靠山!我會收養他,讓他衣食無慮,甚至連他弟妹一起收養,我絕不允許小優發生這樣的事情!」以他的名氣與財勢,絕對可以保護小優的安全!
甲斐真澄將綁住小優的繩索全部解開,小心翼翼的抱起他。小優還在昏睡,應該並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甲斐真澄發誓,這輩子他絕對不再讓小優離開他的視線。
那些晦暗的過往、對自我血液的厭惡,全都比不上小優的人身安全。
今日這件事帶給他太大的震撼,甲斐真澄他絕對不要小優再發生任何意外。
「那我請司機送你跟小優回去,也會請我的律師安排,讓你立刻收養小優家人,接著在學園散佈這件事。我相信以學長的名氣,之後沒有人敢不長眼的冒犯小優。」
「嗯,那就有勞你了。」
甲斐真澄說完,便用棉被裹住小優,一把抱起,直奔自己的家門。
他將小優安全的放在自己的大床上,自己睡在另外一側,緊緊的、牢牢的,環抱住心裡面最重要的人,心裡面的擔憂終於釋懷了一大半。
他可能無法愛任何人,但是他會用盡一切心力讓小優安全無慮,至少他做得到這一項。
而另一方面,北大路東司正笑得合不攏嘴。隨便這麼一唬弄,竟然能讓鎮靜自如的甲斐真澄亂了手腳,完全沒有查證。否則,他的破綻可是多得很哪。
由此可見,甲斐真澄多麼重視小優學弟!
他競選學生會長的政見,有一條是盡可能讓所有人都能感受春天的滋味——瞧,現在他不是做得很完美嗎?
旁邊的體溫非常舒服,松本優往那暖呼呼的熱源靠去,一隻手正溫柔的梳理著他的頭髮,讓他在睡夢裡也覺得全身暖洋洋熱烘烘的。
「甲斐先生……?」
就算在睡夢中,松本優好像也能辨識出在他旁邊的人是誰。他囈語了一聲,然後慢慢的睜開眼睛,發現甲斐真澄就睡在他旁邊,而且正在凝視著他,雙眉皺起,好像眉蜂上承載了無限的重量。
「甲斐先生!」松本優幾乎是狂喜的喊了出來,但隨即淚水又沾滿了眼睫。見到甲斐真澄的歡悅化成淚水流了出來,他以為甲斐真澄再也不會想要見他了。
「小優,頭會暈嗎?身體有沒有哪裡覺得不舒服?」
松本優從床上坐了起來。他沒有感覺不舒服,但是卻發現自己一絲不掛的躺在甲斐真澄的懷裡,而他根本就不記得是怎麼從學校到這裡的。
「沒有不舒服。甲斐先生,我是怎麼來你家的?」
甲斐真澄頓了一秒。他不想勾起小優不好的回憶,於是轉開話題,把外衣披在松本優的肩上,關懷道:「不要著涼了,走,我帶你去洗澡。」
甲斐真澄將松本優抱進浴室,簡單的刷洗過後,讓他泡在浴缸裡,然後甲斐真澄也脫掉衣服,坐在浴缸裡抱住他。
溫暖又平靜的感覺席捲而來,松本優幸福的露出微笑。甲斐真澄替他擦乾了頭髮,深吸一口氣才說:「小優,我想要認養你還有你的弟妹。你們這幾天可以搬過來住,法律問題我會處理。」
「咦?」松本優非常驚訝,「認養?」
「嗯,認養,你們之後就是我的養子跟養女,我會好好照顧你們的。」
「那我們不是要叫你爸爸了嗎?」
眼見小優一臉不能接受,甲斐真澄錯愕了半響。可愛的小優,腦袋總是會先轉到奇怪的方向。甲斐真澄有點受傷道:「我年紀應該不到當你爸爸吧。」
「可是你收養我們……」
「那只是法律上的。我會像個家長一樣的支持你們,讓你們在生活上不需要煩惱。」
「可是……可是……」好像還處在混亂之中,松本優都不知道自己該講什麼。甲斐真澄的聲音卻陰沉了下來。
「小優,你在學校有遇到什麼事嗎?」
「沒有啊,大家都是好人,不過因為我是鄉下來的,有時他們問的事情,我聽不懂。」
甲斐真澄握緊拳頭,想也知道小優聽不懂的事情是什麼。他沉聲道:「你記得你是怎麼到飯店去的嗎?」
小優慢慢的回想起來,點頭道:「嗯,這個我知道,就是北大路學長說要巡視他家的飯店,問我有沒有興趣一起去看看。我沒看過五星級的飯店,就很開心跟他一起去。看完後,學長給我喝了杯可樂,我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經在你家。」
甲斐真澄停止呼吸五秒後,推開了小優,臉上充滿了狂怒。北大路東司怎麼敢用這種惡劣的謊言,逼他作出這一生最重大的決定!
他走出了浴室,小優跟在他的身後,莫名其妙的喚他,「甲斐先生,怎麼了?你在生氣嗎?」
「不關你的事,小優,你去穿上我的衣服,到客廳坐著,我有事情要跟你們學生會長討論。」
「是因為我太蠢了嗎?我都聽不懂那些學長講的話,山根還很生氣一直叫我閉嘴。他們一直問我打工多少錢,還問我妹是不是有在打工,有的還問我男人味道怎麼樣。我又不會吃人,怎麼知道味道怎麼樣?」
甲斐真澄狂怒的身體靜止,轉頭瞪向小優。小優手足無措,大眼裡充滿猶豫。
「我在猜,他們是在說我跟甲斐先生在一起的事情吧?但是那些事情我都不後悔。我喜歡甲斐先生,被你所愛,我只覺得快樂。」
甲斐真澄踏前幾步,緊緊的抱住他,彷彿自己的身體是一具盾牌,可以替小優遮擋所有傷害他的利箭。
「我知道,小優,我知道你對我的感覺,那些人渣真該死!」
甲斐真澄明白了,根本沒有人綁架小優,一切都是北大路東司自導自演,但是如同北大路東司想傳達的,下一次可能真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而且他們兩人都來不及阻止!
「我要你在我身邊,小優,我要保護你一輩子,盡我所能,至死方休!」甲斐真澄顫抖的說出真心話。
松本優反手抱住他,激動之餘,他吻了甲斐真澄。多日來寂寞空冷的身與心,現在又火熱了起來。
「我……我想要你,可以嗎?甲斐先生,我裡面好熱好癢……」松本優雙腿間夾緊,感覺裡面熱得他無法忍受。
甲斐真澄聞言,呼吸變粗,下體勃起,眼神也變得專注。
他將松本優帶到床上去,熱烈的親吻之後,松本優頻頻要求:「甲斐先生,拜託,裡面……裡面……」
他只是將手指插入而已,小優就扭起了腰身,柔媚的呻吟。
「啊啊啊!甲斐先生,再深一點,那裡好熱……」
「叫我真澄,小優……」
「嗯,真……真澄……」呼喚名字的親密感,讓小優的蜜洞收縮不已。每收縮一下,他就手指捉緊床被,忍耐著快到高潮的瘋狂。
抬起小優的雙腿,甲斐真澄緩緩的插入。裡面溫暖濕熱,每前進一吋,小優前面的蜜水就滲滑了下來。
「我喜歡你,真澄,喜歡,超級喜歡的……」
小優的愛語觸動了甲斐真澄內心某處冷硬的部位。他費力的喘息,腰身完全不聽指喚的狂亂暴進。小優尖叫出聲,前方的蜜水射出,緊緊扣住他肩膀的白皙雙手用力的捉緊,他臉上冒出汗滴,心口卻一再的震動。
他的心已經不再屬於自己,而是屬於他最在乎的人了。
第十章
甲斐真澄早晚接送的目的很清楚,就是要讓所有櫻花學園的不良份子知道,得罪了小優,就是得罪他。果然閒話少了許多,最重要的是,再沒人敢找小優麻煩。
他再見到北大路東司時,彼此對飯店的事心照不宣。雖然北大路欺騙了他,但是他也讓他得知,小優的確是身處危險之中。
他認養了小優跟他的弟妹,很快的,這三個人都搬進了他的住處,就連他們所謂的村人跟山根都一起來了。
村人好像很擔心小優的處境,畢竟他搬進一個東京人的家裡,所以非得跟來看看;而山根則是對他本來就不抱好感,所以特地來監視他的。
看到這群像妖怪一樣的村人,甲斐真澄連眼都不眨。就算他們是真的妖怪,那又如何?人心有時比妖怪還更難捉摸。
山根再怎麼不甘願,看到甲斐真澄在這群妖怪面前冷靜自若,不像自己之前嚇得屁滾尿流,心裡也忍不住對甲斐真澄有些尊敬。
再說,小優由甲斐真澄收養之後,校園的騷擾行為果然就平息下來。每個人都知道他是甲斐真澄的人了,不敢擅動,這對小優而言真的是一大福音。
「你好,甲斐先生,我叫愛子,這是弟弟,叫英壽。」
還是國中生的愛子,雖然聽過哥哥提起甲斐真澄,但是從未見過。哥哥只說甲斐真澄既英俊又善良,但是沒提過他感覺好冰冷,讓他們都有點緊張。
一向沒大沒小的小弟,在甲斐真澄面前也乖了起來,有板有眼的行禮自我介紹。甲斐真澄點頭道:「我沒有弟弟,也沒有妹妹,並不知道該如何照顧你們。你們若有任何的需要,請直接跟我講明,我會在判斷之後看看是否答應。」
看他說得公事公辦,松本優笑了出來,「真澄是說,你們想要什麼,都可以跟他說,只要不過分,他都會很高興買給你們。」接著松本優板起了大哥的臉孔,「但是不能因為真澄很有錢,你們就亂買東西,就算真澄允許,我也不會允許的。」
雖然說得嚴厲,但是小優的臉上充滿了歡喜。跟甲斐真澄的同居生活讓他十分開心,他眼裡只有滿滿的甲斐真澄。
山根見小優一副被愛沖昏頭的模樣,心裡直嘀咕。甲斐真澄真的這樣講嗎?聽起來跟小優解釋的完全不一樣。總之,在他心裡,他還是屬於大魔王級的壞人。
「這個房子不好啦,小優,這個住起來會窒息,沒有花、沒有草的,住這種地方好難受,感覺好像快不能喘氣。」狸貓覺得這種環境很差勁。
「對,也沒有池塘,那我要去哪裡潛水啊?最近才覺得東京還住得挺習慣的說。」河童也覺得這地方不好。
「嗯,感覺很冰冷,不夠自然。人類到底要違反自然到什麼地步?竟然把自己關在這種像監獄的地方。」雪女也表達了不滿。這種號稱高科技大樓的地方,不過是一堆電線、水泥組合起來的東西,一點也沒給人溫暖的感覺。
「沒這回事,真澄喜歡住這種地方,我們就住這種地方。東京不比鄉下,四處都有土地。這裡雖然感覺冰冷了點,但是我還是歡迎你們一起來住!」小優熱切的語調澆熄了這些不滿。
但是沒兩天,松本優又搬家了。山根到了新家,嘴巴張大之後,就再也合不攏了。
新家佔地廣大,後院的池塘、前院的大松樹、以及每間和室,完全就是仿古造型。新居的房間多得算不完,妖怪們非常滿意這樣的環境。
松本優並未想到搬新家有什麼不對勁,但山根比松本優有點常識,知道要在東京近郊買這種房子,一定是天價!
甲斐真澄沒有多說什麼,好像這一切都不算什麼,小優一家人也同樣高高興興的搬了進來,尤其是小優,好像非常喜歡這個環境,開心不已。
山根聰一郎終於放心了。會買這樣的房子給小優住,甲斐真澄一定是真心的想要討好他,要不然任何人都不會蠢到花這麼一大筆錢打點住處。
後院的池塘馬上就被河童給佔據,大松的樹枝上垂下了雪女的衣擺,狸貓舒舒服服的在草地上躺著睡覺,座敷童子則是在後院跟愛子與英壽拍球玩,老鼠好像也挺快樂的坐在窗邊打睦睡。
「真澄,謝謝你,我好喜歡這個環境!」松本優緊緊的抱住甲斐真澄。
他總是不吝於表現他的愛意與謝意,甲斐真澄冰冷的雙眸轉帶暖意,回摟了一下小優,講的話依然清清淡淡。
「你喜歡就好。」
甲斐真澄雖然沒對愛子與英壽提及兩人的關係。但是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正在談戀愛,因為小優根本就不會隱瞞。
愛子只是丟下一句,「像甲斐真澄這樣的男人,也怪不得哥哥會愛上他啦。」
英壽則是人小鬼大的揉揉鼻子道:「我早就知道以哥哥天兵的個性,一定會愛上不得了的人。以前我還覺得他可能會愛上妖怪或者是幽靈,至少甲斐真澄算人類啦,所以老哥喜歡就行了。」
可能從小就跟妖怪混熟的緣故,已經什麼事都嚇不倒他們,所以愛子跟英壽對兩人的戀情沒什麼抗拒。況且甲斐真澄也對他們很好,而他們也看得出來,甲斐真澄很重視哥哥,這樣就足夠了。
兩人的寢室不在同一間。甲斐真澄自從上次抱過松本優之後,就再也不曾抱他,夜晚各睡各的房間。
甲斐真澄回家的時間大多已經太晚,小優有時等得都睡著了。他非常煩惱,總覺得他跟甲斐真澄見面的時間,好像比之前初相戀的時候還要少,他還小小的跟山根與會長北大路東司抱怨了一下。
北大路東司小聲的在他耳邊講了什麼,松本優雙眼瞪大,問道:「真的嗎?」
「嗯,真的,男人除非死了,要不然他絕對有反應的。」
山根已經不敢問北大路東司教了小優什麼。他是正常性向,他什麼都沒聽到!掩住了耳朵,他決定自我催眠,對於男男之間的情事,他不要聽啦!
是夜,甲斐真澄回家後,才脫下外衣,進入浴室洗澡,松本優便悄悄的拉開了門,走到甲斐真澄的身後,甜甜道:「真澄,我幫你洗背。」
甲斐真澄愣了一下,回頭問道:「你還沒睡嗎?小優?」
「嗯,明天禮拜六,不用早起上課,所以比較晚睡。」
松本優拿起海棉,搓滿了肥皂泡泡,擦洗起甲斐真澄的後背。撫摸著肌肉結實的後背,他的臉開始染紅。
「真澄,力道可以嗎?」他詢問的聲音甜潤。
「嗯,很好,很舒服。」甲斐真澄嗓音開始嗄啞了些。
「那個……真澄,你好久沒抱我了。」
甲斐真澄沒有回答,但是他倒抽了一口粗息,因為小優充滿泡泡的雙手,滑到他的雙腿間,愛撫著他雄壯的部位。
「你後悔了收養我們嗎?」小優低聲問。
「不,不是,小優,我收養你們,不是為了讓你變成我的性玩物!我想讓彼此冷靜一下,你還小,也許還有別的發展……」
甲斐真澄總是這麼溫柔的為他著想!小優聲音都顫了,眼眶也快紅起來。
「你不用這樣想,我想要真澄,不管我年紀大還是小,我都只要想真澄。況且我才不是真澄的性玩物,我們是喜歡彼此才在一起的。」
甲斐真澄再度沉默。小優總是能夠坦白自己的心情,而他因為個性的緣故,很難那麼誠實的表達,但是小優總能帶給他一絲絲的勇氣。
「小優,真的可以嗎?有時候我滿腦子都在想你的事,但是仔細一想,你年紀還那麼小,你還有很多選擇……」
小優脫下了衣服,摟抱了心裡面最在乎的人。他知道甲斐真澄總是沒有自信會讓他幸福,也沒有自信控制自己;那些過往的陰影讓他很難說出愛,也很難去真正的愛上一個人,但是他還是想跟他永遠在一起!
「我愛你,真澄。」
赤裸的小優可愛得令他眩目!甲斐真澄也緊緊的回摟住他。他應該對「愛」這個字眼本能的感到恐懼才對,但是由小優講出來的愛,卻讓他的心臟劇烈的跳動著,彷彿他以前只是個不知生命意義的活死人,直到認識小優,才知道他的心臟原來也會為一個人這麼激動。
「小優,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擔心、憂慮、還有無數的渴望,他對小優的感情總是帶著情慾的火種。這段日子忍著沒有碰他,只是因為他更為小優著想,而且也不希望因為自己領養了他跟他的弟妹,讓小優基於報答而跟他在一起。
「我不是因為感謝你才做這種事的,真澄,是因為我喜歡你才做這種事的。」
小優就像識破了他的想法似的,將柔軟的雙手放在他的火熱上,憐惜的愛撫。
太久沒碰小優,那裡立刻就有了激動的反應。當小優蹲下了身體,張開粉色的雙唇,甲斐真澄要叫他停止已經來不及。他下身的反應非常激烈,已經在小優的嘴中暴脹至最大,甲斐真澄粗聲呻吟,所有的熱火全都積聚在下半部,怎麼樣也無法忍耐。
「我想要真澄很舒服,因為真澄每次都讓我很舒服。」
小優之前的技巧還相當笨拙,這次卻非常熱情,他聲音啞得像砂紙磨過一樣。
「可以了,小優……」
「不要,我想要讓真澄很舒服,很舒服。」
第一次表現出任性的小優,讓甲斐真澄心神俱醉。明明之前還那麼笨拙,但是他的熱烈彌補了一切。甲斐真澄抬頭啞聲道:「小優,我舒服得快受不了……」
「我想要喝喝看真澄的那個……」
小優天真無邪的大眼睛,說出跟天真無邪完全背道而馳的甜蜜話語,甲斐真澄後背冒出汗水,大腿處也一片緊繃,更別講腹部糾結的肌肉。他忍耐著不噴發出來,要不然他真的會如小優所願,射在他的嘴裡!
「別說傻話,起來,小優,我真的快受不了了。」
小優搖頭,這個動作讓火熱的巨根在他嘴裡繞轉著,甲斐真澄咬緊牙齒,胸膛劇烈震動,深吸一口氣想平靜自己的激動,但是說出來的話,已經到嘶啞的地步。
「那不好喝,乖,起來!」
「不要!會長說喝了那個,才代表我們是真正的情人。」
可惡的北大路東司,亂教小優一些有的沒的!他粗聲粗氣的道:「沒有這種事,小優,聽話……」
「讓我喝喝看,會長說這樣你會超舒服的。」小優挺起胸膛,揉了一下自己粉色的椒乳,頂端馬上就變成艷紅的可口顏色。
甲斐真澄眼睛都快突了出來,小優怎麼可能會自己做出這麼放浪的舉動?
小優馬上就解開了他的疑惑。
「他還說我揉自己的,你也會很舒服。雖然我覺得很奇怪,但是你真的感覺到舒服嗎?」
轟的一聲,甲斐真澄腦袋裡的理智全都沒了,腹部抽緊,他射了出來,小優還真的乖乖的喝了下去!
甲斐真澄要他吐出來的時候,松本優早就吞嚥下去,還一臉驕傲的道:「我們現在算是真正的情人了吧。」
甲斐真澄好氣又好笑,急忙擦淨他的嘴。小優開開心心的帶著他出了浴室,然後自己躺在床邊,拿著凝膠按摩著自己的下半身,看得甲斐真澄頭都痛起來,但是的確再度被勾起情慾。
「這是……」想也知道答案是什麼!
小優像在默念課本一樣,「會長給我的凝膠,他說這樣做你會非常舒服。」
視覺上的美景讓人慾火上升,甲斐真澄拿過凝膠,不由得笑了出來。他親吻了小優。
「我比較喜歡自己幫你弄。」
小優的屁股挪了一下,臉色變得紅通通,全身也慢慢染成櫻色。甲斐真澄低聲問:「怎麼了?」
「那裡變好熱,被凝膠抹到的地方好熱好熱……」
甲斐真澄看向包裝,上面沒有寫清楚,但見小優忽然在床被上扭來扭去,而且下半部直往他身上磨蹭。
「好熱,太熱了,真澄,裡面熱得好痛!」
他的狀況太不正常,甲斐真澄馬上就扳開松本優的大腿,看向他的小穴,小穴流出濃甜的蜜汁,艷紅不已,正在收縮著,一看就知道這凝膠根本就是有問題的!
「唔,真澄,進來,什麼都好,快點進來……」
像是受不了底下的狂熱,小優攀上他的身體,一下就坐在他的腰上,兩人隨即都發出喘息。小優雙手發顫,甲斐真澄則忍不住的往上衝刺。小優裡面好溫暖,溫暖得讓他忘了一切。
「嗯啊……真澄,好、好棒……」
這一夜的小優在藥的助興之下,浪蕩不已;而甲斐真澄雖然氣憤北大路東司拿來不明藥物拐騙小優,但是小優如此的可愛,他就算有再大的怒氣,也在他的嬌態下,忘了興師問罪。
兩人一夜熱烈的交歡,直到天明才睡著。隔天小優幾乎站不起來,中午醒過來後,還是甲斐真澄幫他穿上衣物,抱著他去餐廳吃中飯。
愛子做了飯,英壽跟一堆村人都在吃飯。小優滿臉霞紅,拿起飯碗,不好意思的道:「對不起,我睡晚了。」
「沒關係,哥哥。」愛子頭低低的,好像在掩嘴偷笑。
英壽則是吐個舌頭,「哥,你昨天晚上很吵耶。」
小優臉蛋更紅。想也知道很吵,一定是他叫床叫得太大聲了,因為昨夜真澄讓他舒服得忘了一切!
村裡的妖怪一邊扒飯,一邊講,看似安慰他,卻更讓小優羞窘。
「哎呀,剛嫁進來的新娘就會這樣啦。」
「是啊,這是好事。」
「反正你們還年輕啦,像我們活了這麼多年,對這檔事都提不起勁來。」
「嗯,看來這個人類那方面還挺行的,能讓小優這麼死去活來的。」
「小聲點,小優會害羞啦。」
「好啦,我又不是故意講這麼大聲。」
這群妖怪好像還不急著回去,因為在這裡住慣了,覺得這裡環境不錯,待著也好。而甲斐真澄除了冷淡了點,對他們長住好像也毫無意見,讓他們對他的評價越來越高。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甲斐真澄真的很疼小優。他雖然看來冷情,但是小優的要求,他馬上就會應允。
「真澄哥哥,要再吃一碗飯嗎?」愛子溫柔的問。
「不用,我飽了。」
「姊,再給我一碗飯!」
英壽倒是大方的探出碗來,愛子杏眼圓瞪。
「我又沒問你,要飯自己不會盛嗎?」
「小氣,對大哥就那麼好,對我就那麼壞,小心以後嫁不出去。」
「你這麼好吃懶作,才要小心以後娶不到老婆。而且看大哥的臉、聽他的聲音是一種享受,看你的臉是一種受罪好不好?」
「我哪有那麼醜!就算我那麼醜,那你是我姊姊,你也漂亮不到哪裡去!」英壽也反擊了,要跟他鬥,愛子還早八百年呢。
啪啪啪,這時有人衝了進來。山根大叫:「我中獎了!我中大獎了,小優,我這輩子從來沒中過獎,竟然去商店街中了大獎!一次就中了耶,我從來沒想過我手氣那麼好,竟然會中大獎!」
全部的人都很冷靜的看著他,只有跟在他旁邊的座敷童子走到飯桌旁。愛子遞給她一碗飯,她開始吃了起來。
「喂,你們怎麼都沒反應?我中大獎了,真的中大獎了。」山根不可置信。他們怎麼都很冷淡的樣子,好像對這種事習以為常?他中了很難得到的大獎耶。
「恭喜你了,山根大哥,以後你會中獎中到很煩,所以你現在要適應。」英壽一臉這根本沒什麼的表情。
愛子忍住笑,頻頻點頭,剛才的吵架已經拋在腦後。
「嗯,你會中獎中到東西都堆不下,還要煩惱那些東西要怎麼送人才好。」
河童也點頭道:「嗯,後來你會不敢去抽獎,因為每抽必中,中得有點誇張。像小優的父母都很知足。所以他們都沒有去抽獎過。」
「為什麼你們會這樣說?」山根不能理解。
「有座敷童子住著的家庭,就會發生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好事,更何況座敷童子跟著你出門,你去抽獎,不中才怪。」雪女對他解釋。
山根聰一郎看看吃飯的座敷童子,指著她,驚異得張大嘴巴,好半天都合不攏。像是小女孩的她,穿著舊舊的和服,真的有這種能耐嗎?
他是聽說日本的傳說中有這種妖怪,但是……但是真的神奇到這個地步嗎?
「童子好像不想回去,她說住這裡很優閒。」
「好不容易交到東京的妖怪朋友,我也不想回去。」雪女最近跟狼山很好,他常常化成狼,讓雪女坐在他的背上,帶她到各大名景去玩。
河童也開口:「說實在,這裡的池水水質真的很好,我泡著也覺得挺享受的。回去路途好遠,挺累人的。」
狸貓早跟附近的小孩成為好朋友,他們經過門邊時,都會餵它的原形吃東西。而且東京比鄉下方便多了,最近他也學會了上網,交了很可愛的網友,對方是一隻可愛的女狸貓,在東京上班當OL。
老鼠則跟隔三條街的貓妖對上了,約定了一個月要打一次架,總不能打了一半就跑回鄉下,會讓貓妖覺得他怕了他。
「這樣不是很好嗎?大家可以一直住著啊,反正這裡房間這麼多,而且真澄很喜歡大家。」
小優手伸向甲斐真澄,甲斐真澄握住他的手。曾經,家庭帶給他許多黑暗的回憶,但是現今他已經習慣回家後有這些人在,這些人在某些意義上,像是他的家人了。
「如果你們想住下來,我這裡隨時有空房間。」這算是他的歡迎之意了。
座敷童子站了起來。陰沉的她,向來比較少說話,她問甲斐真澄,「現在可以去你公司參觀嗎?」
甲斐真澄不置可否的點頭,小優則是很開心的在真澄的臉上親吻。
「真澄,童子這樣說,代表童子很喜歡你,才會想要去你公司,就像她也很喜歡山根一樣。」
甲斐真澄吃完飯,便和小優一起,帶著座敷童子去公司。
剩下在座的人沒人想問山根中了什麼大獎,他一臉頹喪。終於,愛子親切的問道:「山根哥,你中了什麼大獎?」
山根聰一郎開始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愛子一邊嗯嗯的回應著,一邊收拾桌面。英壽在一邊支著頰問道:「山根哥,小學生可不可以炒股啊?我能不能買股票啊?」
山根錯愕不已。「股票?你對這個有研究嗎?」
英壽白了他一眼,「山根哥,你很笨耶,童子不是說要去真澄哥的公司嗎?她去轉過一圈後,一定會股票大漲,現在不買的人就是呆瓜。你幫我買好不好?我所有零用錢都要買真澄哥公司的股票。」
山根哈哈一笑,「哪有這麼神奇的,你想太多了,英壽。」
英壽露出一副他是白癡的表情,「你知道我老哥怎麼上櫻花學園的嗎?我老哥的學校那麼鄉下,一般人連聽都沒聽過,菁英計劃怎麼可能會到那個學校選拔。是菁英計劃的委員坐錯了好幾班車,又走錯了路,再加上下了大雨,逼不得已到鄉下學校避雨,才遇見我老哥,我老哥才被選上的,機率根本就是百萬分之一啊。」
「這是巧合吧!」山根不想怪力亂神。
「不管啦,山根哥幫我買,我全部的錢都給你。」英壽非常堅持己見。
山根才想請愛子叫英壽安分點,想不到愛子也拿出自己的撲滿,滿臉帶笑道:「山根哥,求求你也幫我買,我哥一定不准的,所以你別告訴我哥。」
「等一下,你們太迷信了吧!」
山根話還沒說完,河童拿出一個很古老的甕子,從裡面拿出一個又一個的黃金,也推給了山根。
「山根,你是個好孩子,你幫我換現金,也幫我買好不好?我現在要存退休金了。」
雪女已經打電話給狼山,狼山也衝來這裡,從銀行提出所有現金,交給了山根。
「拜託,也幫我買,我想跟雪女結婚,這是我們重要的結婚基金!」
老鼠身邊伴著貓妖。兩個妖怪不打不相識,現在已經變成朋友,只是每個月還是要活動筋骨打一次。
「也幫我們買,東京開銷比較大,要多存點錢。」
狸貓早就準備好現金,全部推給山根。
「這是我省吃撿用存下來的,一定要幫我買,我也想要結婚。」
大家的眼神都超認真的,山根頭皮發麻。
「你……你們確定嗎?」
所有的人全都點頭。
「非常確定!童子是非常古老的妖怪,我遇見她的時候,她就不知道已經活多久了。當初就是因為她離開織田信長家,所以信長馬上就被殺了耶。」
「嗯,我也有聽過傳說,童子一離開德川家,馬上就明治 維新了耶,後來她就討厭人類,說再也不想被任何人利用了,所以才到沒人認識她的鄉下去。」
「啊,童子說真澄還滿像她以前認識的劍客,叫什麼藏的啊,就是雙刀流那一個啊。」
不會是宮本武藏吧?那是遙遠的傳說吧!山根心裡頭嘀咕。
「童子好像見過浦島耶,是她帶浦島去龍宮的吧。」
「是桃太郎吧?因為她住在桃太郎他家,所以桃太郎才打敗鬼島的鬼。」
越扯越離譜,山根都不知道該相信那一樣才是事實,不過所有的人全都眼睛閃亮的把錢交給他,要他幫忙買股票。
我也小小的投資一下好了……山根看見大家那麼有信心的表情,嚥了一下口水。真的有那麼神奇嗎?
可是剛才中大獎的事實,讓他開始有點相信,也許童子真的有偉大的招福能力,就連這些妖怪也相當折服。
光是童子的來歷與經歷,就足夠眾人討論許久。室外的秋風微涼,但是室內討論得非常熱烈。
到了晚上,甲斐真澄他們回到家後,看到就是這副景象。他孤寂空冷的世界,闖進了小優之後,就再也不一樣。
座敷童子離開他身邊,再度在飯桌旁邊吃起飯來。陰沉的她首次在吃飯的時候講話了。
「真澄,你說那種東西叫什麼?紙幣嗎?」
「股票!」甲斐真澄淡淡的回答。
「嗯,股票,就是這個名字,小優你可以買,多買一點。」
在場的所有人類跟妖怪,除了小優跟甲斐真澄之外,全部張大了雙眼,甚至還有人眼睛射出光芒,尤其是英壽,恨不得童子再多講點內幕消息。
「真澄,買股票要很多錢嗎?」小優望向甲斐真澄,對商業上的事他一竅不通。
「看你要買多,還是買少吧。」
小優模模糊糊的點頭。童子拿出彩券交給了小優。
「我幫你買的,記得等一會給我錢。」
所有人全都嚥了一口口水。童子的目的顯而易見,她買了張彩券給小優,若是中獎了,小優就可以用這筆錢買真澄公司的股票。
童子買的彩券怎麼可能不中,不是大獎,就是二獎吧。
「童子,有買我的彩券嗎?」英壽充滿希望的問。
童子睨了他一眼,一句話就戳破他的美夢。
「你中獎後會得意忘形,不行!」
愛子沒吭聲,但是童子給了山根一張彩券。
「愛子想去歐洲,你可以帶她一起去。」
愛子臉紅起來。山根則是看看愛子,有點搞不清楚狀況。愛子要去歐洲,關他什麼事?
「想想看,你大學的時候,如果有高中生女友,同學一定會很羨慕你!」
妖怪開始鼓噪起來,山根才想到,等他讀大一的時候,愛子應該才進入高中。
「小優的媽媽超漂亮的,愛子也一樣,既賢慧又可愛,不加把勁的話,會被妖怪拐走喔。」
「妖怪才不會想要拐她哩,愛子超凶的,山根哥,你不要誤入歧途。」
英壽在一旁危言聳聽,河童K了他的頭一下。
「你來搗亂的啊。」
「河童爺爺,老姊真的好凶,山根哥一定會被她壓得死死的啦。」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好嗎?」
一群人開始你來我往的吵起來,就連山根跟愛子也加入了戰局,家裡充滿了各種聲音。小優將頭倚在甲斐真澄的肩上。
「我喜歡大家,幸好真澄也喜歡大家,所以童子才喜歡你。」
靜默著不說話,甲斐真澄將他摟緊。四周吵鬧的聲音取代了他向來所處環境的空冷,熱鬧溫馨的大笑聲、吵架聲充斥了他的耳朵,也充實他的心靈,他得到了小優,也換來了一整個大家庭。
「小優,謝謝你。」
「是我要謝謝你,因為真澄心胸廣大,買了這麼大的房子讓大家一起住,童子一定覺得很感動,才會喜歡你的。」松本優望向甲斐真澄的眼神充滿了崇敬與愛意。
甲斐真澄緊緊握住他的手。他這一生最大的幸福與幸運,就是認識了小優,並且讓小優愛上了他,讓他在寂寞與孤單的生活中,看到了一絲耀眼的曙光。
小優,就是他璀璨的太陽,沒有了他的生活,就像苟活於陽光照射不到的地底之下。
「我在乎你,我比任何人都在乎你,你就是我的太陽,照亮了我陰暗的世界。」
無法說愛的甲斐真澄,說出了等同於愛的告白。小優眼眶含淚的緊抱住他,就算不說愛,他也知道真澄很愛他,他們都是彼此心中最重要的人。
愛情兩個字,不說出來又何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