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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疑/推理] 星火燎原(飢餓遊戲2)

星火燎原(飢餓遊戲2)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雷倩倩 您是第1284個瀏覽者







作者:蘇珊.柯林斯
原文作者:Suzanne Collins
譯者:鄧嘉宛
出版社:大塊文化
出版日期:2010年01月25日

  

餘燼悶燒,騷亂滋生,都城要報復。
  

燃燒的女孩飛矢點燃,
  

星火即將騰空……

  


在不可能獲勝的情勢中,凱妮絲從飢餓遊戲生還,與比德攜手返回家鄉。依照遊戲規則,往後的日子應該是安全、優裕的。但,他們的勝利是都城的羞辱,而謠傳騷亂已在十二區之間滋生,凱妮絲竟然是叛變的象徵人物。另一方面,狩獵夥伴蓋爾和競技夥伴比德,對凱妮絲的態度,只能是冰冷的深情。

  


令凱妮絲感到震驚的,是這場因她而起的動亂,她怕是無法熄滅的。當「勝利之旅」的日子來臨,凱妮絲和比德在監控下巡迴十二區,接受全民歡呼,攸關生死的賭注升高了。如果他們無法證明自己真的是在「無可救藥的熱戀」中,讓都城沒有絲毫疑慮,後果將不堪設想。

  


史諾總統居然親臨凱妮絲位於「勝利者之村」的新家,恐懼因此是具體的,凶兆成為事實。統治技巧展露無遺,恐慌蔓延全國。在殺戮中,凱妮絲必須宣布她和比德的婚約,那是都城多麼歡樂的一刻啊!偽裝的美麗與殘酷、隱藏的現實、施惠國的權力結構、人民的痛與反抗,都將在家鄉、都城和巡迴中的每一站呈現。

  


然而,最驚人的是第七十五屆飢餓遊戲適逢二十五年一次的「大旬祭」,都城將有令凱妮絲和全國人驚愕的安排。她終於知道,一切已經無可挽回,連妹妹小櫻和母親也無法顧及,她必須離去。至於蓋爾,她逐漸了解,他的意志原來這麼堅定,已經下定決心。這一次,唯有拼得一死,才可能挽救比德。她以為,這是她眼前唯一的目標……

  

既然僅存的希望已被否決,從此我可以不顧一切

  

第七十四屆飢餓遊戲已經結束。比德知道了真相,逐漸疏遠,凱妮絲終得放開握緊的手。

  

看來,只要都城的攝影機離開,一切就可以恢復正常:安全地生活下去,與蓋爾重返森林狩獵。

  

但什麼是真相?什麼是正常?真的安全嗎?

  

在至死方休的獵殺競技場上,一切彷如噩夢。友情與愛情,乃至於憐憫,其實也都像夢,虛幻不實。我們不知道什麼是真實的。

  

但是,回到第十二區的家鄉以後呢?凱妮絲終將明白,第十二區的生活,其實跟競技場中沒有多大區別。他們始終活在威脅之下,恐懼之中。

  

當抽籤抽到妹妹小櫻,凱妮絲取而代之,進入競技場,以為這就能保護妹妹。但這時,她終將了解,妹妹早已受到傷害。

  

她在競技場上奮力求生,但回到第十二區,她開始計畫逃亡。她終將了解,她在競技場上獲勝其實一點也不高尚,即便保住自己、家人和朋友的性命,是不夠的。

  



她終將知道,成為勝利者是不夠的,逃跑也是不夠的。她必須轉身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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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 火花

雖然茶的熱氣早已散逸在冰寒的空氣中,我仍雙手緊握著保溫瓶,繃緊肌肉對抗寒冷。眼下若有一群野狗對我展開攻擊,我搶先爬上樹的機會,委實對我不利。我是應該站起來,走動走動,活絡一下四肢了。但是,我做不到。看著天光逐漸照亮森林,我仍然坐著,一動也不動,一如我坐著的大石塊。我無法叫太陽不升起,只能眼睜睜看著它逼我面對,面對好幾個月來我害怕面對的日子。



等到了中午,他們將群集在「勝利者之村」,在我的新家。記者、好幾組攝影師,甚至我的舊伴護人艾菲.純克特,都會遠迢迢從都城來到第十二區。不知道艾菲會不會依舊頂著那頭好笑的粉紅色假髮,還是會特別為「勝利之旅」找來別種詭異的顏色。等著我的,還會有其他人:一組服務人員,他們會照料我長途火車旅行中的每項需求;預備小組,他們會打理我公開亮相的儀容;還有我的設計師兼好友,秦納,是他設計的那些漂亮服飾,讓觀眾在飢餓遊戲一開始便注意到我。




如果由得我,我會嘗試把飢餓遊戲完全忘掉。永遠不再提起。假裝它不過是一場噩夢。但勝利之旅粉碎了遺忘與假裝。都城將這趟旅程巧妙地安排在今年與明年兩場飢餓遊戲的中間,為的就是要我們清清楚楚記得遊戲的恐怖,要我們知道我們始終面臨恐怖。每一年,我們行政區的百姓,不單被迫記得都城如鐵鉗般轄制我們的力量,還被迫慶祝它。今年,我是這場大秀的明星之一。我必須長途旅行,走過一區又一區,站在表面上歡呼喝采,暗地裡卻恨我入骨的群眾面前,從台上望著被我殺害的孩子的家人……




太陽堅持上升,我只得強迫自己起身。所有的關節都在抗議,被壓了許久的左腿整個麻掉了,我來回踱步,連續走了好幾分鐘,才讓它恢復知覺。我已經在林中待了三小時,只不過我無心打獵,所以我沒東西可帶回家。這對我媽跟我妹小櫻來說,已經無關緊要。她們買得起鎮上屠夫賣的肉,雖然我們還是比較喜歡打來的新鮮獵物。但我最好的朋友,蓋爾•霍桑和他的家人,仍然需要倚靠今天的收穫,我不能讓他們失望。於是,我開始一個半小時的跋涉,沿線巡察我們布下的所有陷阱。過去,還在學校讀書時,下午放學後我們有足夠的時間潛入森林,去巡察陷阱、打獵與採集,還來得及趕回鎮上交易。但現在蓋爾已經去煤礦坑採礦,而我整天無所事事,於是承擔起這項工作。




這個時辰,蓋爾已經在礦坑打了卡,搭乘令人胃部翻絞的升降機,深入地底,昏天暗地地在某處煤層拼命挖掘。我知道在那底下是什麼樣子。每一年,在學校裡,我們班都必須參觀礦坑,作為我們的教育課程的一部分。我還小的時候,那只是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坑道引發幽閉恐懼,空氣污濁,黑暗從四面八方壓逼過來,令人窒息。但我爸跟其他幾位礦工在一次爆炸中喪命之後,我連強迫自己走進升降機都沒辦法。每年的參觀行程都帶給我巨大的焦慮。有兩次,光是預期參觀日逐漸逼近,我就生起病來,乃至於我媽以為我染上感冒,把我留在家裡。




我想著蓋爾。只有在森林的懷抱裡,有清新的空氣與陽光,有清潔的潺潺流水,他才算真正活著。我不知道他怎麼忍受得住。嗯……是,其實我知道。他必須忍受,因為那是他餵飽他母親、兩個弟弟與一個妹妹的辦法。而我在這裡,如今口袋裡的錢多到足以餵飽我們兩家人還有餘,他卻連一毛錢都不肯拿。我們彼此都知道,如果我在那場遊戲中喪命,他肯定會持續供應我媽跟小櫻的生活,但現在,就算我只是帶獵物去他家,他都難以接受。我告訴他,他這是幫我一個大忙,因為叫我整天坐著沒事幹,會逼得我發瘋。即便如此,我從不選他在家的時候送獵物過去。要安排這點並不難,因為他一天工作十二小時。
如今,我唯一能真正和蓋爾相處的時間是星期天。這仍是一週當中最棒的一天,我們會在森林裡碰頭,一起打獵。但已經跟過去不同了。過去,我們無話不談。那場遊戲連這點都破壞了。我一直期望,隨著時間過去,我們可以重拾往日彼此間的那份自在,但我內心深處隱約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光陰不會倒流,我們回不去。




這趟巡察的收穫頗豐――八隻兔子,兩隻松鼠,還有一隻水獺游進了一具用鐵絲編造的精巧陷阱裡,那是蓋爾親手設計的。他天生是個安設陷阱的奇才,輕易就能用細線拉彎幼樹或細枝,獵物落入陷阱時會彈起吊在半空,讓掠食動物搆不到;或用樹枝架設靈敏的扳機裝置,將一截截圓木穩穩地安放在上頭;也能編製魚笱,讓進入的魚兒無從逃脫。我一邊前進,一邊小心地重設每個陷阱。但我知道,他一眼看出木頭是否架設平穩的眼力,他判斷獵物會從哪裡穿越路徑的直覺,我永遠學不來。那是與生俱來的天賦,與經驗無關。就像我能在幾乎一片漆黑中一箭射死一隻動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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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回到圍繞第十二區的鐵絲網前時,太陽已經升得老高。一如既往,我聆聽片刻,但一圈圈的鐵絲並未傳來通電的嗡嗡聲。理論上這東西應該全天候通電,但它照例難得有電。我匍匐在地上,蠕動著鑽過鐵絲網底部的開口,進到雜亂的草場,距離我家,我的舊家,只有幾十步路遠。我們仍然保有這房子,因為在官方記錄上,它才是我媽跟我妹住的地方。如果我這時突然倒地死了,她們就必須回來住在這裡。但是目前她們已經快快樂樂地在勝利者之村的新房子裡安頓下來,我是唯一還在使用這個矮小屋子的人。這是我生長的地方,對我來說,這才是我真正的家。



現在我上那兒去換衣服,脫下我爸的舊皮外套,改穿上好的羊毛大衣。這大衣的肩膀似乎總是太緊。柔軟、磨損的獵靴也換成一雙機器製造的昂貴鞋子。我媽認為,這麼穿才跟我的身份相稱。至於弓箭,我已經藏在森林中的一截空樹幹裡。雖然時間一分一秒地溜走,我容許自己在廚房裡坐個幾分鐘。火爐裡沒有火,餐桌上沒鋪桌巾,這裡有種被棄置的感覺。我哀悼我在此度過的舊日生活。我們在這屋子裡生活拮据,但我知道自己屬於哪裡,我知道這緊密交織的網絡就是我們的人生,而我是其中一份子。我但願自己能回到其中,因為,回顧過往,它看起來比現今安全、穩固多了。現在的我是如此有錢,如此有名,卻也如此叫都城的當局痛恨。



後門傳來一聲嚎叫,引起我注意。我打開門,發現是小櫻那隻邋遢的老貓金鳳花。牠幾乎跟我一樣討厭那棟新房子,總是在我妹去上學時離開那裡。我跟這隻貓向來看彼此不順眼,但現在我們分享著這份隱密的情感。我讓牠進來,餵牠吃了很厚一塊水獺的肥肉,甚至還揉搓著牠的頭好一會兒。「你知道你真是醜死了,對吧?」我問牠。金鳳花頂了頂我的手,乞討更多的撫摸,但是我們得走了。「來吧,你。」我一手把牠攬起,另一手抓起裝獵物的大袋子,把它們一起拎著走到街上。金鳳花一蹬跳脫,消失在一叢灌木底下。



這鞋夾腳,當我嘎吱嘎吱走過煤渣鋪的街道,鞋子令我腳趾生疼。我抄小巷穿過人家後院,幾分鐘便到了蓋爾的家。窗內,他媽媽哈賽兒正彎腰在廚房水槽裡搓洗著。她透過窗戶看見我,在圍裙上擦乾手,從窗前消失,來給我開門。



我喜歡哈賽兒,尊敬哈賽兒。那次爆炸害死我爸,也奪走了她丈夫,留下她跟三個男孩及一個即將出生的孩子。她在生產之後不到一週,便上街去找工作。挖礦不在考慮之內,因為家裡有個嬰兒要照顧,但她設法從鎮上一些商家攬到洗衣的工作。蓋爾那時十四歲,身為家中的長子,他一肩挑起主要的養家責任。他已經簽下糧票,讓他們有權領取微薄的配給穀物與油,抽取貢品的籤球則多了好幾張寫上他名字的籤條。此外,即便在那時候,他就已經是個安設陷阱的捕獸高手。就算這樣,若沒有哈賽兒在洗衣板上洗得十指皮開肉綻,依舊不足以養活一家五口。冬天的時候,她雙手凍得通紅龜裂,最輕微的觸碰都足以令十指鮮血淋漓。如果不是有我媽調製的藥膏讓她敷上,現在還是會一碰就流血。但哈賽兒和蓋爾下定了決心,咬緊牙關,決不讓那兩個男孩,十二歲的羅瑞和十歲的維克,以及四歲的小女娃波西,再去換取賣命的糧票。



哈賽兒看到獵物時露出了笑容。她拎起水獺的尾巴,掂了掂重量,說:「牠可以燉成一鍋好肉湯。」跟蓋爾不同,她毫無困難地接受了我們在打獵這件事上面的安排。



「這身皮毛也很好。」我回答。在這裡,跟哈賽兒一起,一如往常地估算著獵物的價值,感覺真舒服。她給我倒了一杯熱滾滾的青草茶,我滿懷感激,用冰冷的手指握緊杯子,說:「妳知道,我一直都在想,等我從這趟旅行回來,我可以在羅瑞放學之後,找時間帶他一塊兒去打獵,教他射箭。」



哈賽兒點頭說:「那太好了。蓋爾一直打算這麼做,但他只有星期天有空。而我想,他寧可把僅有的這些時間都保留給妳。」



我霎時滿臉通紅。當然,這很蠢。沒有多少人比哈賽兒更瞭解我,更瞭解我跟蓋爾之間的關係。我很確定,大部分的人都以為我們最後會結婚,縱使我從來沒這打算。不過那是在那場遊戲之前,在我的貢品同伴比德.梅爾拉克公開表明他無可救藥地愛著我之前。我們的愛情,變成我們在競技場上生存下來的主要策略。唯一的差別在於,對比德來說,那不只是策略而已。我不知道那對我來說究竟是什麼。但如今我知道它對蓋爾來說是件痛苦難當的事。當我想到在勝利之旅途中,比德跟我必須再度以愛侶的模樣出現,我的胸口便忍不住一緊。



雖然茶還太燙,我一口把它喝完,把杯子放回桌上。「我最好還是快點回去,打點一下,好上鏡頭。」

哈賽兒擁抱我,說:「一路上好好地吃。」

「絕對會。」我說。

我下一個停留的地方是灶窩,過去我大部分的買賣都是在這裡進行的。多年前這裡是個儲煤倉庫,在棄置後變成了非法交易的場所,後來發展成全天候的黑市。如果它吸引了某些罪犯前來,那麼,我猜我屬於這裡。在環繞著第十二區的森林中打獵,至少違犯了十幾條法律,甚至可以處以死刑。



雖然大家從來不提,但我欠經常出入灶窩的人很多很多。蓋爾告訴我,那個賣湯的老婦人,油婆賽伊,在遊戲進行期間,發起捐款來資助比德跟我。這本來應該只是灶窩裡的事,但有很多其他的人得知這件事以後,也加入捐款。我不知道確實的數目是多少,但任何送進競技場裡的禮物,都是貴死人的天價。我只知道,它給我帶來生與死的差別。



拉開灶窩的大門,手裡拿著空空如也的獵物袋,沒東西可交易,倒是腰包裡沉甸甸裝滿了銅板,仍舊令我感覺很怪。我盡量走遍每個攤位,將我要的咖啡、小圓麵包、雞蛋、紗線和油,分散向不同的人購買。我後來想到一件事,又從一位我們稱作裂膛婆的獨臂婦人那裡買了三瓶白乾。她是一場煤礦意外的受害者,但夠聰明,為自己謀到了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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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不是買給我家人,是買給黑密契的。他乖戾、粗暴,大部分時候醉醺醺的。但他在那場遊戲中擔任比德跟我的導師,盡了他的職責──其實他做到的遠不止於此,因為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有兩位貢品獲准生還。因此,無論黑密契是什麼德性,我都欠他的。永遠都欠。我買這些白乾,是因為幾個禮拜前他喝光了家裡存放的酒,偏偏市場上又沒貨,他出現嚴重的戒斷症狀,對著只有他自己才看得見的恐怖事物不停嘶叫跟發抖。他把小櫻嚇得要死,並且,坦白說,我看見他那個樣子,也不覺得有趣。打從那時開始,我便三不五時存個幾瓶,以防萬一又有缺貨的事發生。



我們的維安頭子克雷,看到我抱著幾瓶酒時,皺起了眉頭。他年齡較長,滿面紅光,頭頂的幾縷銀髮梳到一側。「女娃兒,那東西對妳來說太烈了。」他當然知道這酒很烈。克雷是黑密契之外,我所見過喝酒喝得最兇的人。



「噢,我媽用它來調製藥劑。」我面不改色地說。

「嗯,它也可以要了任何東西的命。」他說,啪地一聲反掌拍桌,留下一枚銅板,沽了一瓶酒。

我來到油婆賽伊的攤子,手一撐坐到櫃臺前,要了碗湯,看起來是某種葫蘆瓜跟豆子混合的東西。我正吃著的時候,有個名叫達魯斯的維安人員走上前來,也買了一碗。就執法人員而言,他算是我最喜歡的人之一,從來不會恃強凌弱,作威作福,多半時候還喜歡開開玩笑。他大概二十來歲,但看起來好像沒比我大多少。大概是他的笑容,還有他那頭朝四面八方亂翹的紅髮,給了他一種年輕男孩的味道。



「妳不是該在一列火車上了嗎?」他問我。

「他們會在中午來接我。」我回答。

「妳不是該看起來漂亮一點嗎?」他像在講悄悄話那樣問我,卻故意大聲到讓人人聽得見。我心情不好,但對他的取笑仍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也許該在頭髮上綁條緞帶什麼的?」他伸手輕拂我的辮子,我把他的手拍開。

「別擔心。等到他們把我打理完畢,我會讓人認不得的。」我說。

「很好。」他說:「現在輪到我們要秀一下本區的驕傲了,對吧,艾佛丁小姐?」他裝出一臉對我這副模樣不敢苟同的表情,朝油婆賽伊搖搖頭,然後走開去加入他的朋友。

「你得把碗給我還回來啊。」油婆賽伊在他背後喊,但由於她是笑著說,所以聽起來並不特別嚴厲。「蓋爾會去給妳送行嗎?」她問我。

「不會,他不在名單上。」我說:「不過,我星期天見過他了。」

「我以為他會在名單上。他不是你表哥嗎?」她逗趣地說。

這不過是另一個都城捏造的謊言。比德和我進入飢餓遊戲的最後八強時,他們派了記者到這裡來採訪我們兩人的生平故事。當他們問到我有什麼朋友,大家都指向蓋爾。但是你想想看,我在競技場上賣力演出羅曼史,我家鄉最要好的朋友竟是蓋爾,那怎麼行?他太帥,太充滿男子氣概,而且一點也不願意配合鏡頭的要求,在攝影機前扮笑臉,裝親切。不過,我們兩個是長得蠻像的。我們都有炭坑的長相。黑色直髮,橄欖膚色,灰眼珠子。於是,不知哪位聰明人就編派他是我表哥。直到我回到家鄉,才知道有這回事。在火車站的月台上,我媽說:「妳的表兄弟們等不及要見妳!」然後我轉身,看見蓋爾、哈賽兒和所有的孩子正在等我。我除了跟著把這齣戲演下去,還能怎麼辦?



油婆賽伊知道我們沒有親戚關係。不過,有些認識我們多年的人,似乎都忘了真相。

「我實在等不及這整件事快點結束。」我低聲說。

「我知道。」油婆賽伊說:「但是妳得把路走完才會抵達終點。最好還別遲到。」

當我朝勝利者之村走去,天空開始飄落淡淡的雪花。村子距離鎮中央的廣場半哩遠,卻像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那是個與其他地方區隔開來的獨立社區,環繞著一片美麗草地,中間點綴著花團錦簇的灌木。總共有十二棟房子,每棟都有我生長的那間小屋的十倍大。一如過往,有九棟是空的。三棟住了人,分別屬於黑密契、比德和我。



我們家跟比德住的房子散發出溫暖的生命氣息。窗戶透出燈光,煙囪冒著煙,一串串色彩鮮豔的玉米掛在大門上,作為即將來臨的豐收節的裝飾。然而,黑密契的房子,儘管有園丁整理外觀,卻流露出荒廢、疏於照顧的氣氛。我站在他的門口,硬起頭皮,做好準備,知道裡面一定臭氣薰天,然後推門而入。

我馬上噁心得皺起鼻子。黑密契拒絕讓任何人進來打掃,而他自己又做得很糟糕。累積多年的酒臭和嘔吐物氣味、煮糊的洋白菜和燒焦的肉、沒洗的衣服和老鼠的大便,混合成一股嗆鼻的惡臭,刺激得我淚眼汪汪。我費力穿過亂丟一地的包裝袋、破玻璃和啃剩的骨頭,走向我知道可以找到黑密契的地方。他坐在廚房餐桌旁,雙臂張開,趴在桌上,臉浸在一灘黃湯裡,鼾聲震天價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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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了推他肩膀。「起來!」我大聲說,因為我知道輕聲細語是叫不醒他的。他的鼾聲停了一下,像是詫異,接著又開始打鼾。我更用力推他,說:「起來,黑密契。今天是展開旅行的日子!」我用力推開窗戶,深深吸入好幾口外面乾淨的空氣。我的雙腳踢著地板上的垃圾,找到一個錫製咖啡壺,我把它拿到水槽裝滿水。爐上的火還沒全熄,我設法撥得幾塊還熱的煤燒起來,再把一些研磨咖啡倒進壺裡,份量多到足以確保煮出來的咖啡夠強也夠好喝,然後將壺放在爐子上煮。



黑密契還是睡得很沉,對外界毫無反應。由於別的辦法都不管用,我乾脆裝了一盆冰冷的水,對他當頭倒下去,並立刻跳開。他從喉嚨裡發出動物般的怒吼,猛跳起來,把椅子踢到背後十呎遠,手上揮舞著一把刀。我忘了他睡覺時手裡永遠握著一把刀。我應該先撬開他的手指,把刀子取走的,但我腦子裡有太多事。一連串咒罵從他嘴裡噴出來,他對著空氣揮砍了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他用衣袖抹了抹臉,轉過身來面對窗台,我蹲在窗台上,以防自己需要迅速逃逸。



「妳在幹嘛?」他大聲嚷著,一臉困惑。

「你叫我在攝影機抵達前一小時叫醒你。」我說。

「什麼?」他說。

「是你叫我這麼做的。」我再次強調。

他似乎想起來了,問:「那我為什麼全身是濕的?」

「我搖不醒你啊。」我說:「聽著,如果你要人伺候,你應該叫比德來才對。」

「叫我做什麼?」單是聽到他的聲音,就讓我的胃揪成一團。罪惡感、悲傷、恐懼,種種不愉快的情緒紛沓而來。此外,我不得不承認,當中還有部分的感覺是渴望。只不過,湧現的情緒太過紛雜,讓這感覺無法勝出。



我看著比德走到桌旁,從窗戶照進來的陽光,照得落在他金髮上的新雪閃閃生輝。他看起來健康又強壯,跟我在競技場中認識的那個重病、飢餓的男孩差別好大,並且,現在你幾乎無法察覺他走路會跛。他將一條剛烤好的新鮮麵包放在桌上,並對黑密契伸出手。



「叫妳來把我叫醒,不是叫妳來害我得肺炎。」黑密契說,把手裡的刀交出去。他脫掉骯髒的襯衫,露出底下同樣骯髒的汗衫,用襯衫乾的部分把自己身體抹乾。

比德露出笑容,從地板上拾起一瓶白乾,用酒澆了澆黑密契的刀子,算是消毒,再用他的襯衫下襬把刀擦乾淨,然後開始切麵包。比德讓我們所有的人都有新鮮的烤麵包吃。我打獵。他烤麵包。黑密契喝酒。我們都有讓自己保持忙碌的方法,避免飢餓遊戲那段期間的記憶回來騷擾我們。他把切到最後留下的麵包頭遞給黑密契,這才第一次望向我:「要吃一片嗎?」



「不用,我在灶窩吃過了。」我說:「但謝謝你。」我的聲音聽起來不像是自己的,非常拘泥、死板。自從攝影機拍攝完我們快樂返鄉的情景,我們回復真實生活之後,每次我對比德說話都是這樣子。

「不客氣。」他僵硬地回答。

黑密契把襯衫丟到地上那堆髒亂東西的一角,說:「喂,喂,這樣不行。你們倆在節目上演之前,得多下點工夫準備才行。」

當然,他說得一點也沒錯。觀眾期待看到的是那對贏得飢餓遊戲的戀人,不是兩個連看都沒辦法看對方一眼的人。但我只說:「去洗個澡,黑密契。」然後我躍出窗戶,落到地上,橫過草坪,朝我家走去。

開始堆起的雪,讓我在背後留下一串足跡。我在門前停下來,在進屋前先踱掉鞋子上濕漉漉的雪。我媽日夜忙碌,希望能讓一切完美地呈現在攝影機前,所以,現在不是時候去踩髒她擦得亮晶晶的地板。我才一跨進門,她已經站在那兒,一把抓住我手臂,彷彿要阻止我。



「別擔心,我會在這裡把鞋子脫了。」我說,把鞋脫在踏墊上。

我媽發出一聲奇怪的,像喘氣的笑聲,並將裝著物品的獵物袋從我肩上卸下,說:「不過是雪而已。妳散步還愉快嗎?」

「散步?」她知道我在森林裡待了大半夜。就在這時,我看見了她背後那個站在廚房門口的男人。只看一眼他那套量身訂做的衣服、動過手術的完美五官,我就知道他是從都城來的。有事情發生了。「那感覺比較像滑冰。外頭走起來真的越來越滑了。」

我媽說:「有人來看妳。」她的臉色太蒼白,我可以聽見她聲音中竭力要隱藏的焦慮。

「我以為他們中午才會到。」我假裝沒注意到她的狀況。「難道秦納提早來幫我做準備嗎?」

「不,凱妮絲,那是――」我媽才要說下去。

「艾佛丁小姐,請這邊走。」那男人開口了。他朝走廊比了比。在自己家裡還要別人來帶路,真夠詭異,但我還算腦子機靈,沒多說話。



我一邊往前走,一邊回頭給我媽一個要她安心的微笑。「也許是更多有關這趟旅行的指示。」他們已經給我送來這趟旅行有關的各種東西,包括寫明我在各行政區要遵守的禮儀的資料。但是,當我一步步走向書房的門,一扇除了此刻我從未見它關上的門,我腦子裡開始飛快地閃過各種問題。是誰在這裡?他們想要怎樣?為什麼我媽臉色發白?



「直接進去吧。」都城的男人說,他跟著我一路走到走廊盡頭。

我扭轉擦得光亮的黃銅門把,跨了進去。我的鼻子嗅到兩股互相矛盾的味道,玫瑰與鮮血。一個似乎有點眼熟的小個子白髮男人正在看一本書。他舉起一根手指,像是在說:「等我一下。」然後,他轉過身來,我的心跳停了一拍。



我望進了史諾總統那雙像蛇一樣的眼睛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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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本書內容的一部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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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二部曲後,我只能再次重申,這真的是跟大逃殺不一樣的精彩故事!!  看完二部曲後,我終於了解這本小說最終結局為何了,不只是一個女孩的三角戀情,而是更深遠的打倒當下體制!!

                                                   以下有劇透,請小心食用。


由於凱妮絲(女主角)在一部曲取巧使得原本應該只有一個勝利者的飢餓遊戲史無前例地產生兩位勝利

者,為此長期被打壓的各行政區意識到國家的當權者史諾總統並不是不能被挑戰,各地開始為推翻

當權者而發生暴動。

剛開始讀時,我一直覺得有這麼嚴重嗎? 只是多了一個勝利者,這樣就能點起全國叛亂的火花?  

但是隨著故事慢慢推進,我漸漸被作者說服。各行政區就是生產分工的極致,第四發展漁業,第十一發展糧食,第十二發展煤礦,每一個人因為自己的出生地而被限制了一生,都城將各行政區的人民視為下等人糟蹋,在這裡,人唯一的價值就是生產。

為了徹底斷絕人民的不滿,除了平常毫無節制施加在民眾身上的酷刑之外,還想出飢餓遊戲這個要

求每年十二個行政區推出兩名貢品到競技場互相廝殺直到只剩一名勝利者的遊戲來昭告天下都城擁

有的絕對權力。

由於第七十五屆飢餓遊戲有兩個勝利者,人們意識到向都城挑戰的可能性。漸漸地,開始有暴動發

生。第一個有暴動的地方是負責工業的第八區,他們利用機器的噪音彼此交換起事情報,想當然爾

,被發現後第八區遭到慘無人道的鎮壓,但是他們沒有投降,他們知道一定要將暴動的訊息傳出彼

此被限制無法聯絡的其他行政區,串連其他的人民。看到這裡我真的淚流不止,在這種令人絕望的

情況下,他們還是不肯放棄希望,所以後來女主角凱妮絲才會知道暴動的消息!

二部曲中另一個可以完全扭轉結局的關鍵在於一部曲被都城聲稱早已被摧毀的第十三區的存在。

一部曲中說第十三區是生產<石墨>,但因為以前的那場大戰,被都城毀滅以殺雞儆猴。 第八區之所

以能揭起暴亂的開端就是因為他們注意到當局似乎用假造的影片證明十三區的消失,但據情報顯示

,其實當年第十三區是發展核•子•武•器!!  這實在太令人興奮了,看到這裡我直接在房間叫了出

來!  還有什麼比強大的軍事能力更有助於戰爭的成功?  作者蘇珊這個伏筆真是太棒了!!

二部曲結尾停在反抗都城的地下組織開著"第十三區"的氣墊船救出還在遊戲中的成員(結尾終於證實

第十三區不是空想!!),原來各行政區早已有個救出參賽著的計畫,為了讓凱妮絲能成為這場革命的不

倒的旗幟,許多行政區的參賽者甚至犧牲自己的生命讓凱妮絲決定保護並相愛的參賽者比德活下去

,可惜在遊戲中最後那場混亂,地下組織只來得及救出凱妮絲,比德被都城抓去作人質,未來看來

會因為這場戰爭受很多折磨。遊戲外也是打得轟轟烈烈,被救後甦醒的凱妮絲知道比德被抓去後,

喪失生存意志。  這真是一本超好看的小說,我還買了原文來看呢!!  有機會強烈推薦大家去看看

[ 本帖最後由 dora老吳 於 2010-6-30 13:4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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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看過第一集,劇情內容真的很超乎我想像.

看來第二集,應該也很令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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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還不錯的書   謝謝大大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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