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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疑/推理] 惡意的骨頭 Devil Bones

惡意的骨頭 Devil Bones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琰容 您是第901個瀏覽者
惡意的骨頭  Devil Bones

     作者:凱絲.萊克斯

     原文作者:Kathy Reichs

     譯者:陳筠臻

     出版社:皇冠

     出版日期:2009年10月19日

     語言:繁體中文 ISBN:9789573325871

     裝訂:平裝


      叢書系列:CHOICE系列

     規格:平裝 / 416頁 / 21*14.8 cm / 普級 / 單色印刷 / 初版

     出版地:台灣


內容簡介


  橫掃紐約時報、出版家週刊、華盛頓郵報、華爾街日報、

丹佛郵報、邦諾書店等各大暢銷排行榜冠軍!


  〔特別收錄〕凱絲.萊克斯暢談法醫工作經歷與創作靈

感!


無頭屍體上小蟲分布的形狀顯然是象徵撒旦的符號!

這不禁讓人想起地下室裡,

擺在令人發毛的祭壇上的那顆骷髏頭,

那黑色的眼窩,彷彿充滿惡意般地看著我......


  會有這麼一個時候,也許是半夜起床喝水,也許是走在人

跡罕至的小巷,我們會確實地感覺到某個陰暗的角落浮現著幽

微的惡意,而且無法忽視。這樣的情況,正是女法醫唐普抵達

這次案發現場的心情寫照!


  雖然被通報發現頭顱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這顆頭顱的旁

邊卻還有被斬頭的雞、神秘的雕像,以及兩個裝滿砂的大鍋

爐,彷彿某種神祕的獻祭儀式!不久,附近的湖畔又出現一具

無頭的裸體男屍,身上還刻著象徵撒旦的「倒五芒星」以及數

字「666」!沒有人知道這兩個死者的身分,離奇的案情不但讓

媒體和政客趁機大作文章,也使得市民開始人心惶惶。

  然而,唐普還來不及解開真相,四處流竄的謠言就又製造

出另一個更大的悲劇!看來,懷有惡意的,絕不只是骨頭而

已......


作者簡介


凱絲.萊克斯 Kathy Reichs


  如同自己筆下的女主角唐普蘭絲.布蘭納,於加拿大魁北

克省法務部中央犯罪暨法醫研究所擔任法醫,同時身兼美國刑

事鑑識學會副主席,也是加拿大國家警政諮詢委員會一員。除

此之外,她還是全美刑事人類學協會五十六名檢定合格法醫之

一。美國芝加哥是孕育萊克斯的故鄉,她於西北大學取得博士

學位,目前也在北卡羅萊納大學教授人類學課程,由於工作緣

故使她必須定期往返美國夏洛特與加拿大蒙特婁。她的第一本

小說《聽!骨頭在說話》不但登上紐約時報暢銷排行榜,並為

她贏得一九九七年『亞瑟.埃利斯』小說新人獎的榮耀。



  此後的作品如:《看!死亡的顏色》、《追!致命的抉

擇》、《逃!戰慄的追殺》、《玩骨頭的女人》,與《人骨密

碼》等書同樣全都登上紐約時報暢銷排行榜,也為她打開寫作

國際知名度。《惡意的骨頭》是她以唐普蘭絲.布蘭納為主角

的第十一部小說。目前福斯電視台亦以唐普蘭絲的角色設定編

寫電視影集「尋骨線索」。凱絲.萊克斯並身兼影集製作人。




譯者簡介


陳筠臻


  畢業於台大外文系。曾擔任出版社編譯、雜誌與影片字幕

翻譯。目前為兼職譯者,酷愛敲打鍵盤,徜徉中英轉換的世

界。


名人推薦


  這本書能把你嚇到不敢關燈!凱絲.萊克斯就是這麼

棒!──【紐約每日新聞】


  「我愛死這部小說了!嚴謹的科學名詞竟能與明快風趣的

對話天衣無縫地合為一體。從科學家到說書人,你怎能不對凱

絲.萊克斯又愛又妒?!」──【名小說家 / 珊卓.布朗】


  「凱絲.萊克斯太傑出了!結合科學知識、角色深度與曲

折情節的高難度演出,節奏俐落且極富娛樂性!」──【《書

單》雜誌】


  「這本書能把你嚇到不敢關燈,並且還要狗狗陪伴。凱

絲.萊克斯就是這麼棒!」──【紐約每日新聞】



  「書中科學知識簡潔有力,故事謎底迂迴曲折!」──【休

士頓紀事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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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文1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琰容
內文1


我的名字叫唐普蘭絲.黛絲.布蘭納。身高五呎五吋,個性剛

毅強勢,四十多歲,擁有多項學位,經常超時工作,但薪水不

成正比。

現況:死氣沉沉。

我一筆畫掉這文謅謅的敘述,重新寫下另一個開場白。

我是一位人類學法醫。我了解死亡,現在死神盯上了我。這就

是我的故事。

天啊,我在寫什麼,是「警網」裡的傑克.韋伯上身了嗎?


我橫掃筆尖,畫出更多不滿的刪除線。




「威頓。」

「你是水管工人。」

安洛又一個勁地點頭:「我做水管工程三十年了,還沒遇過這

種事。」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安洛嚥下口水,然後再嚥一次。

「當時我正要更換管線設備。新屋主的太太打算換一套新的供

水系統,說是為了配合環保想換上綠化設施,所以我得把整套

管線換掉重做。天曉得她會這樣突發奇想,自然環境是很重要

沒錯,但實在不關我的事。總之,我就上工了,但不久後我不

小心讓牆上敲落的磚塊弄壞了地板。看到掀開一角的地板,我

心想,安洛你完蛋了,地板的賠償費用一定會從工錢裡扣。所

以我試著補救,想把掀開的地板貼回去,沒想到底下居然還鋪

著一塊大木板。」

安洛頓了一下。我沒說話,等著他開口。

「不知道怎麼搞的,我當時直覺用腳輕輕踢了一下,木板就這

樣被我推開了。」

安洛又一次停下,似乎在仔細回想當時的情景,我心想,應該

不只輕輕一踢就踢得開的吧。

「那塊木板是某個通道入口?」

「木板底下藏著一個秘密洞口。老實說,當時我的好奇心勝過

一切,腦袋裡只想搞清楚這件事,就拿著我的手電筒往下

照。」

「結果發現地下室還有第二層。」

安洛聳聳肩。我等著他繼續說下去,他卻不說了。

「然後呢?」我再次催促他繼續。

「我是虔誠的教徒,每週日和週三都上教堂。我沒看過惡魔,

不過我相信它的存在。在這世上、在眾人身邊,行使著它邪惡

的力量。」

安洛用手背抹過嘴唇:「我親眼看到撒旦了。」

儘管現在天氣還算和煦宜人,我卻感到涼意颼颼。

「你報案說看到一顆人的頭顱。」我切入重點。

「對。」

「還有什麼其它的嗎?」

「我不想再多提這些邪惡的事了,妳最好自己親眼瞧瞧。」




往下踩踏六級階梯後,我到達光線無法穿透的深度。我稍作歇

息,讓瞳孔重新聚焦,以適應這裡的亮度,也讓全身緊繃的神

經和細胞稍作舒緩。這條隧道大約兩呎見方,浸透著濕氣與一

股臭味。

我的心噗通噗通直跳。咽喉一陣緊縮。又來了嗎?布蘭納,會

看到駭人的溝鼠嗎?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罹患了幽閉恐懼症。



深呼吸。

我宛如瀕死的溺水者緊抓著兩側扶杆。再繼續跨了四級階梯,

身體所經之處,都將隧道清出更多空間。踏上第五級階梯時,

一塊小碎片刺穿了乳膠手套,直接扎進左掌心,我驚慌地將手

猛一抽回。

我得再多作些心理建設。

鎮定。

深呼吸。

我又跨下兩級階梯。

深呼吸。

喀嗒一聲,我的腳尖輕敲在厚實的地面。我將踩落地面的那隻

腳向後跨移,小心謹慎地探索著,確認身後沒有任何怪東西。

下了階梯,我閉上眼,感受體內本能分泌的腎上腺素。沒有

用,這裡一片漆黑。


鬆開緊握扶杆的雙手,我撥開手電筒開關,讓光線探照掃射,

頭頂、四周都不放過。

我身在一處八呎立方的地窖裡,屋頂和四面牆都加上簡陋的強

化木板條。污塵滿布的地面覆蓋著九塊拼貼塑膠地磚,與之前

樓上看到的那些相同。

那東西就在我右手邊不遠處。我小心翼翼地沿著牆邊朝那方向

走去,手電筒光線直直射入陰影深處。

那裡放著兩只鍋爐,一大一小。另外還有一把生鏽的平底鍋、

木頭夾板、工具組、一些蠟燭,牆上吊掛著成串念珠與鹿角。


葛黎森是對的,這個小隔間宛如用來進行某種宗教儀式的祭

壇。

那只較大的鍋爐似乎是整場儀式的主角,其它物品圍繞著它呈

扇形展開。我向前靠近那圈圍成半弧形的蠟燭,將光線照向中

央的祭壇。

鐵鑄的鍋爐裡裝滿著整整一鍋塵泥,泥土中央正上方堆放著一

座由骨頭堆成的骷髏塔。


骷髏塔的底座是堆動物骨骸。從骨頭的外觀和牙齒形狀,可以

推測大概是某種小型反芻類動物,可能是山羊或綿羊。骨骸的

凹洞與孔穴邊緣還殘留著粉狀組織體。

放在動物骨骸堆最上方的正是那顆嚇壞水管工人的人類頭顱。

骨頭表面光滑,已不見絲毫血肉。頭蓋骨與前額骨發出閃爍螢

光,上頭沾染上不規則的塊狀斑痕,呈紅棕色,明顯是乾掉的

血漬。


頭顱頂端還放著一副小小的禽類頭骨,上頭一樣殘留著幾塊乾

硬的肌肉組織。

我將手電筒掃向地板。架在鍋爐底座的是宛如鐵路般的軌道,

軌道上還放著一隻被斬首與部分肢解的雞。


腐臭味就是從這裡發出來的。

我照著手電筒緩緩往左邊的平底鍋移近,裡頭擺著三塊半球形

的弧狀物體。我彎下腰仔細一瞧。

一塊烏龜甲殼、兩塊剖半的椰子殼。



我起身向右跨步,越過大鍋爐,直接走到小鍋爐邊。同樣地,

裡頭也塞著滿滿一鍋沙泥。土壤表層放著三根又長又粗的鐵道

大釘、一隻鹿角和兩串黃色念珠。還有一把小刀犀利地刺穿土

堆,直達鍋爐的把手深處。


鍋爐爐口下繞著一圈鐵鍊,左側倚放著一把中南美印地安人的

大砍刀,右側架著一片木頭夾板。

我走近那片木頭夾板,蹲下身子。上頭畫著某種符號,看起來

像是用黑色麥克筆畫上去的。

一旁擺放著一尊廉價的石膏雕像,雕像穿著一襲白色長禮服與

紅色披肩,頭戴皇冠,一手舉著高腳杯,另一手拿著劍。在她

身旁則放著一座看來像是城堡,或是高塔的模型。



我試著在腦中翻尋幼時記憶裡的天主教神像。有點像聖母瑪利

亞?還是某位聖人?儘管她的面孔似曾相識,我還是無法確定

這位女士的身分。

與石膏像並排的是座正反面各有一張臉孔的木雕像,大約十二

呎高,有著類猿人的身型、細長的四肢,和圓滾滾的大肚子,

下面是與腹部相連的直挺聳立的生殖器官。



這絕對不是聖母像,我百分之百確定。


排在這排雕像最後面的是兩具玩偶,身上都穿著格子紋的連身

蛋糕裙。一個全身黃色系,另一個則全身藍色系。兩具玩偶都

是女性黑人,同樣穿戴手環、圓形大耳環,頸上用鐵鍊掛著大

塊獎章。不同的是,穿藍衣的多了頂皇冠,穿黃衣的則用條大

方巾包住頭髮。


還有一把刺穿她胸部的模型小劍。

我看得差不多了。

這顆頭顱不是塑膠樣品,是人類的骨骸。那隻雞是不久前才被

殺死的。

或許在這處祭壇裡進行的儀式是無害的,也或許不是。要確認

這點,需要妥善地現場重建。我必須在這架設燈光、拍照存

證,以及進行一連串文件調閱程序,才能逐步找出這處祭壇的

始作俑者。


我再次走回樓梯處,爬了兩級階梯後,往上抬頭一看。有張臉

孔正從洞口往下窺視。

這並不是我想見到的人。


  厄斯金.斯里得爾,綽號瘦子,他是夏洛特-麥克連堡刑

警隊重案組探員,專門負責兇殺案。


我和斯里得爾有多年合作經驗。我的看法是,他為人有點白

爛,不過直覺倒很敏銳。

往上看,只見斯里得爾塗滿髮油的頭髮不安分地遮住了洞口的

大部分光源。


「嗨,博士。」斯里得爾用他一貫懶洋洋的語調和我打招呼。

「嗨,警探。」

「我可以早點閃吧,我想回家喝啤酒看摔角。」

「今晚可沒辦法。」

斯里得爾懊惱地嘆了口氣,這才讓出洞口光線。

我一邊往上爬,一邊想起上次遇見斯里得爾的情景。

是八月的事了。我們在麥克連堡的法院相遇,他是排在我後面

的出席證人。


斯里得爾不是一般人眼中應對如流的人,正確地說,他機靈的

反應無法在法庭上發揮。更確切地說,那天在法庭上,我只見

辯護律師咄咄逼人的氣勢將他震得體無完膚。其實那天早上開

始,瘦子的緊張模樣便表露無遺,他厚重的黑眼圈洩漏了前一

整夜的輾轉難眠。


踏出洞口,我才發現斯里得爾今天看來氣色不錯。不過,他穿

的衣服可就沒那麼體面了。綠色的聚酯纖維外套,搭配橘紅色

車線,即便在地下室的昏暗光線下,還是看來十分突兀。



「警官說我們這裡發現了一個巫醫。」斯里得爾挪挪下巴,撇

向葛黎森的方向。

我向他重述一遍在地窖看到的景象。


斯里得爾看看手錶:「我們明早再來處理這件事,如何?」


「今晚有約會啊,瘦子?」

我身後傳來葛黎森憋笑的聲音。


「才沒有,就說了我想買一手啤酒回家看摔角。」

「那你應該先設定好你的數位錄放影機。」


斯里得爾看著我,彷彿在認真思索下次執勤前要採用我的建

議。

「就跟錄放影機一樣。」我邊解釋邊脫掉手套。

「我之前居然都沒想過。」斯里得爾盯著我腳邊的洞口瞧,心

裡還在想著電視節目的事。

「這話題到此為止吧。」我說:「你趕緊打電話通知搜證小

組。」

我脫下已經磨破的手套,底下露出一小節又紅又腫的拇指頭,

而且痛得不像話。

「告訴他們這邊需要一台發電機,還要些手提式探照燈。」現

在兩隻手套都收進工具箱了。「還要有個能把那個裝滿泥土的

大鍋爐拖上來的工具。」


斯里得爾點點頭,拿出手機開始聯絡。


四小時後,我拖著疲累的身子一頭鑽進馬自達。此刻的綠葉大

道浸沐在一片月光下,我全身則是被汗水濕透。


斯里得爾走出屋子時,碰巧撞見一名女子拿著數位相機往廚房

窗戶裡拍。他在趕走那名女子後,一連點了兩根駱駝牌香菸,

一邊喃喃自語地聊起他的功績、課稅資料,還有金牛座的星座

運勢。



霍金斯一臉正經地越過桌子,一手抓起一份攤開的《夏洛特觀

察報》,報紙日期印著星期二。

「昨天的報紙。」

拉羅比和我靠上前去。

地方版,第五頁。一篇約一百字的報導,附了張照片。


活人生祭再度出現?


週一晚間,一通報案電話,讓綠葉大道一處住所聚集一批忙得

不可開交的警察。受雇翻修房子的水管工人挖出生鏽的水管,

更挖出一處駭人聽聞的秘密地窖。警方花了數小時,從地下室

移出頭顱骨、鍋爐等各式各樣的詭異物品,並送至麥克連堡醫

檢處的停屍間與夏洛特-麥克連堡警局犯罪研究室檢驗。


案發現場由人類學法醫唐普蘭絲.布蘭納,以及重案組警探厄

斯金.斯里得爾負責處理。尋獲的骨骸中是否包括人類骨頭,

警方目前不願透露案情。

報案的水管工人安洛.威頓聲稱,當時是因為敲開牆壁,才偶

然發現深藏地下室底下的神秘地窖。根據威頓描述,地窖裡設

有祭壇,並擺有一些撒旦膜拜用品。他個人認為,該處顯然在

進行某種崇拜惡魔的儀式。

祭祀撒旦的犧牲品?或只是單純的棄屍案件?真相仍由警方持

續調查中。


報導旁附上一張模糊不清的照片,看得出是從光線灰暗的遠處

拍攝。照片中,斯里得爾和我一起站在前廊那張破舊的鞦韆

旁。我看起來活像個黃臉婆,頭髮凌亂,只用髮帶邋遢地隨便

紮起,身上還穿著寬鬆的連身工作服,而瘦子的手正在挖耳

朵。兩人分明一副沒準備好面對鏡頭的狼狽模樣。拍攝記者署

名愛莉森.史德林。


「糖包麻煩一下。」拉羅比說道。

「該死。」我說。

「上報囉!髮型還不賴嘛。」

我用中指回應拉羅比的幽默。



我的眼皮逐漸沉重。

「──再度出現撒旦教徒的蹤跡,在地窖發現疑似膜拜撒旦的祭

壇,是邪教分子所進行殘酷的殺祭儀式。」


電視裡男子的嗓音柔亮,略微低沉,發出渾厚的母音。


我睜開眼睛。

報導剛好播完。只見肥胖的鮑依思.林格又在電視上大放厥

詞,臉紅脖子粗的激動模樣,滔滔不絕地發表一貫言論。


「我們要盡快果決地處理撒旦崇拜者的問題。我們必須在這些

惡行入侵校園之前阻止他們,我們要保護孩子遠離危害。我們

的社會不能受到邪惡的汙染。」

牧師居然當起地方議員來了。林格是個典型的極端思想者,打

著基督教與愛國分子的名號招搖撞騙,滿口假仁假義的偽君

子,有點大腦的人都能發現他那毫不修飾隱藏的白人種族優越

感。那種人巴不得看到國家的經濟動盪不安,軍隊權力無限上

綱,社會福利統統取消最好。可以的話,他還希望這個國家只

有白人,沒有移民,大家都過著新約聖經裡那種嚴謹的生活。



「智障!」如果我現在手上有遙控器,一定會一把丟過去。

博蒂受到驚嚇,從床上跳了起來。

「你這小笨蛋!」我手掌輕輕拍了下床墊。




在場所有人都算經驗豐富的老手了,殘酷的謀殺命案、屍體遭

肢解或毀壞得亂七八糟的畫面,或一切變態極致的恐怖虐待,

什麼大場面他們沒見過。


不過,眼前的景象顛覆了預期的想像。


雷納第率先開口喊出眾人的心聲。


「天殺的!」


之前屍體正面貼著地面,阻絕了大部分蒼蠅,但仍有刻苦耐勞

的小蟲設法從底下入侵。蒼白、毛髮稀疏的胸口上泛著一圈萬

頭攢動的白色卵泡,腹部也有一圈較小的糜白色橢圓形。


「什麼鬼?」紅色聚脂纖維手帕摀著含糊不清的話語。


我向前貼近,看得出蟲卵分布並不平均,而是以某種規律聚集

著。高密度集中的蟲卵形成數條帶狀區,繞著圓圈的外緣並在

圈內劃出交叉線條。我伸出手套保護著的指頭,將稀疏零星的

蟲卵撥回濃密簇集的帶狀區,好看清楚它的分布。


我的胸口感到一陣凍結的寒意。

蟲卵的分布正好形成一個倒置的五芒星圖騰。

「這是五角星。」我說。

其他人一片沉默。

我用同一隻手指頭,繼續爬梳另一個橢圓形,直到整個分布清

楚浮現:666。



「那可不是舊日美好福音時光漌裡該出現的。」斯里得爾的語

調透露出強烈的情感起伏。

「怎麼會……」雷納第話只說到一半便消了音。

「蒼蠅的習性和人類一樣,」我說。「牠們會挑軟柿子吃,也

會挑好走的路走。像是器官孔洞、開放性傷口。」

斯里得爾明白我的意思:「這孩子被當成人形雕刻了。」


「沒錯。」

「那是在他的頭被砍下來之前還是之後?」他的語氣忿忿不

平。

「我不曉得。」


「被林格說中了。」


「我們不應該直接聯想到──」

「妳還有其它解釋嗎?」


我還沒想到。


「我們走吧。」斯里得爾把臉一板,轉身大步離去。


「他沒有冒犯的意思。」雷納第的語氣充滿歉意。「他唸高中

的姪女最近在學校遇到一些問題。」他停了一下,思考著是否

該多作解釋,最後決定含糊帶過。「總之,他最近太急著查清

綠葉大道的案子,變得有點焦躁。我們已經跟肯尼士.羅素貝

洛談過了,那棟房子的繼承者。」

「也就是汪妲的姪孫。」我說。


「是的。」雷納第再次打住,不肯透露更多訊息。「妳想派搜

屍警犬搜尋這區嗎?也許可以嗅到頭顱的藏身地也說不定。」


我點點頭。

「我會打電話申請的。」




「妳跟我來解剖韋利湖那孩子的屍體。」


也就是做好我們分內該做的工作。


到了下午三點,燈箱上擺過一張張X光片,採集的指紋模型布

滿整張長桌,一個個玻璃罐裡懸浮著器官切片,不鏽鋼缽盤裡

盛放著幾塊骨頭。肝臟、胰腺、肺臟、胃部、腎臟和大腦的勘

驗,交給醫檢官來處理;鎖骨、恥骨聯合、頸椎骨和股骨等勘

驗工作,由我負責。


從胸口和腹部取下刻有倒五芒星和666符號的皮肉樣本,浸

泡在福馬林中顯得更加死白。胸口和腹部因切取樣本而形成的

凹陷邊緣,則是一片灰黯的粉紅色。



一般情況下,當所有切片取樣、秤重和觀察的步驟盡數完成

時,助理會將屍體封袋、整理樣本,並清理現場,好讓病理學

家進行下一階段的檢驗工作。


但是今天不同,拉羅比和我完成一切程序後,還在解剖室裡待

上一會兒,試圖釐清心中的困惑。

「真是見鬼了。」拉羅比說話的同時,霍金斯一邊把從胸口取

出的器官統統歸回原位。「好氧性的分解作用居然比無需仰賴

氧氣的腐敗過程還旺盛。」

「而且屍體是由外向內分解,而非由內向外,這就更難解釋

了。」我說。

「確實如此。姑且假設PMI最短暫也有四十八小時,不管是

由外向內,還是由內向外分解,腐爛的程度都不該那麼少。」


「一整個星期的氣溫少說都在二十七度以上。」我說。「尤其

是在毫無遮蔽物的湖岸邊,每天至少會直接在陽光下持續曝曬

十小時。再說,用來裝屍體的塑膠布也不是裹得密不通風。從

種種因素來看,腐敗速度都應該很快才對。」


「應該非常快。」拉羅比同意。

「也應該會出現遭動物啃食的痕跡。」


「沒錯。」


霍金斯把肝臟放回胸部切口裡,發出一聲輕輕的撲通悶響。


「也沒找到能夠顯示屍體曾浸泡在湖裡的跡象。」


「完全找不到。」

「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考倒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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