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試一試 ...
幸村想起桑原的一句話:人關了燈心境不同。
可惜他沒來得及細問,具體是哪個地方不同。
現在關了燈少說也有三個小時,換句話講,就是幸村在黑夜裡已經安靜潛伏了至少三個小時。這不長不短的一百八十多分鐘,已足以讓幸村壓制自己的私/欲,成功進入香甜的睡夢。
在那個沒有綿羊跳過的夢裡,留紗保持裸/體……
幸村在夢裡看得目瞪口呆,張開眼睛醒來時同樣看得目瞪口呆。
她披頭散髮拽著他睡衣領口,一臉猙獰的表情:「我想清楚了,你來吧。」
幸村嚇得愣在原地,「我來什麼?」
留紗有些不高興了,一手揪住他臉說:「你自己說,你來幹什麼?」
「不幹什麼,」幸村乾瞪著眼,「我沒想要幹什麼。現在我只想休息。」
留紗哈地笑起來:「看吧,我就知道。」她居高臨下很得意地望著他,「你想和我睡覺。」
幸村不由自主皺起眉:「紗紗,女孩子說話別那麼粗魯。」
「粗魯?」她鬆開他領口,兩手改抓著被單,「什麼粗魯?現在我趴你身上,你心裡指不定有多高興!」
「你別這樣。」幸村試著動了動,「是我不好,不該帶你出來過夜。責任在我。」
「說得好聽,責任在你……那現在我想試試了,你又不同意,我該找誰負責去?」留紗眼皮朝上翻,「你一會兒說想試,一會兒又說不要。自己睡了也不理我。你是不是耍著我好玩啊?」
「不是,我都是為了你好,」他連忙搖頭,「我怕你受傷。」
「受傷那是肯定的,你之前說『安全/套』我就已經受傷了。現在你又不肯試,我更加受傷。」
「我沒說不肯。」
她楞了一下,不說話了。
幸村盯著她看不清晰的五官,伸出手去摸她臉蛋,說:「你先下來,位置不對。」
留紗嘟囔一句「看吧,還說不想」,磨磨蹭蹭從幸村身上爬下,在一邊躺平,不等他有進一步行動,又轉過頭去,拿腳碰碰他小腿,「你先讓我,我不睡邊上。」
幸村翻身下床,悉悉索索從旅行背包裡摸索出仁王贈送的禮物,轉身要去浴室,「你先等等,我很快回來。」
她躲在被子裡問:「你幹什麼?」
「準備工作。」
留紗臉紅了,一個人縮被子裡開始慢悠悠脫衣服,從當睡衣的舊T恤開始,脫下T恤輪到平角短褲。
她把衣物仍在床鋪一側,赤/裸著全身等在被子裡,仍不見幸村從浴室出來,心裡驀然有些發火,忍不住把頭埋進被子裡,一伸手拽回T恤、短褲,手腳麻利地穿好,翻身下床,趿拉著拖鞋去浴室敲他。
「喂,你幹什麼呢?還不出來。」
「等等。」幸村一輩子都沒如此
狼狽過。使用說明書仔細研究了兩遍,還是戴不成功。第一個戴反了,直接扔掉;第二個戴破了更不能用。還好仁王有先見之明事先給了兩盒,否則再弄破一個幸村也只能開門對留紗說:不好意思,我們今天還是算了吧,下次再試。
「還要等多久?再不出來我睡了。」留紗敲敲門。
幸村做了一個深呼吸,說:「你先回床上,最多一分鐘。」
「算了,」她轉過身,「我給你五分鐘,你再弄不好我就睡了。」
幸村在四分半時搞定,從心裡感覺戴安全/套其實也是一門技術活。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會去再買兩盒,回頭自己先練練,免得留紗在床上等睡著了。
之後他半裸著走出浴室。留紗瞥見大吃一驚:「你怎麼不穿衣服?」
「有點熱。」幸村動作利索地爬上床,掀開被子一角,慢慢縮進去,接著有些猶豫,不知是直接壓過去,還是先躺在留紗一側,陪她聊聊、放鬆她緊張不已的心情。
這時候留紗說了句話。
她打了個呵欠,語氣懶洋洋地說:「精市哥哥,我想睡了。」
幸村當即決定,聊天的過程挪到最後,完事後再履行不遲。
於是他開始著手,慢條斯理脫她衣服,一邊脫一邊問她:「紗紗,你怎麼不帶睡衣?」
「這也是我睡衣,只不過平時你沒見過。」話說一半她突然停住,此時幸村的目光正停在她雪白的胸脯上,眼神迷離又猥/瑣,像一個醉酒的流/氓。
她忍不住要抓T恤遮住。幸村把T恤扔到床下,說:「試的時候是不用穿衣服的,你也不用遮。我不是外人,你不要害羞。」
留紗罵道:「流/氓,你自己不脫?」
幸村做了個深呼吸,順便把褲子也脫了,說:「原本我也會脫。」
一見幸村把褲子也扔到地上,留紗有些慌了,拿手拚命護住胸部,說:「不准看。不准看!」
幸村一挑眉道:「已經看了。」
留紗操起一旁的枕頭,往他臉上狠狠丟過去,「說了不准看!」
幸村拿手擋住,把枕頭也扔去地上。
「你怎麼什麼都往地上扔?」留紗皺起眉,一隻手橫在胸脯,另只手護住單薄的短褲。
幸村只笑:「為了安全起見。」然後頭壓過去吻住她嘴。
嚴格來講這不是倆人第一次接吻,但絕對是最勁爆的一次。前後持續了十五分鐘。幸村從一開始吻技生澀到這個吻結束的時候,感覺自己已經夠格當一個實力派了。他知道如何讓她臉紅,如何使她享受。
留紗被吻得暈頭轉向,意識最模糊的那一個瞬間,還以為自己是躺在家裡不知是誰的床上。
後來幸村再也忍不住,把手伸進她短褲裡上上下下摸了個遍。留紗
拚命攥著褲子不肯讓他脫。
「乖,沒關係的。」他吻住她脖子,用關鍵部位有意無意摩擦留紗的關鍵。
留紗幾乎要嚇哭了,側過臉說:「你果然是個流/氓……」
幸村愣了一下,解釋說:「隔著衣物是試不成功的。」
留紗憋紅一張臉:「那你就可以那樣了?」
「哪樣?」
「你、你你、你……」她羞澀的閉上眼睛,「那個地方……磨蹭我……」
幸村頓時嚴肅起來,「紗紗,你生理衛生課是不是沒聽講?」
留紗手一鬆,咬著牙回:「你個白癡,我只是不好意思!」
幸村趁機把她短褲扒下,忙不迭挺身而進。留紗嚇得哭起來,「很痛……」
他耐著性子慢慢往裡探索,也不敢太操之過急,更不敢往外退出、重新來過。他來回緩緩磨蹭小試了三次,隨著留紗一聲慘叫,終於成功。
幸村累得滿頭大汗,一半是體力費的,一半是擔心留紗。他拔出來後發現套/子已經破了,心裡忍不住責怪仁王,買東西也不看質量。接著是床上鮮紅的血跡。
他湊過去摸摸留紗腦袋,說:「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拿新床單。」
留紗一個勁罵他流氓,說他是早有預謀、衣冠禽獸,亂七八糟的成語都用上了,最後又發誓說自己再也不試了,再試她就是一頭豬。
幸村搖搖頭,「紗紗,說話留點餘地的好。」
留紗一巴掌揮過去,「不要你管。」
幸村歎一口氣,「我知道你很痛。抱歉,我已經很小心了。」
她瞪著他:「你很小心地扒我短褲。」
「不脫怎麼試?」幸村連忙安慰她,「放心,以後不會再痛了,會很舒服的,你不要擔心。」
「等明年再說吧。」她有氣無力衝他揮了揮手,「現在我是沒興趣了。我痛得想死。」
「明年……」幸村沉默一陣,停下手裡的動作,「明年也太久了。」
「安全/套戴二十分鐘的人沒資格提要求。」留紗咧了咧嘴,「你戴的時候我都要睡著了,還有,你買的什麼安全/套?中途居然還破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事。」
幸村聽著也嚇了一跳,「不會的,你放心,不會。」他頓了頓,「就算真的出事,我會負責的。你不要擔心。」
「負責你個頭!」她掙扎著坐起來,一拳用力捶過去,「你以為說幾個字就完了?我精神受的傷誰來補償?」
「我補償。」幸村點點頭。
「那小孩生出來誰帶?」
幸村一怔,「小孩?」
「廢話,那東西不是破了?當然要考慮。」
幸村回過神來,「我會想辦法,你不要擔心。」
留紗兩邊嘴角又擰起來,皺著眉頭看他一會兒,「噗嗤」一聲突然笑了,「喂,跟你開玩笑的,看你
臉色都變了。什麼小孩啊,要真有了就去打掉。我那麼小,還不想當媽媽。」
幸村沒有說話。
留紗又笑:「我說真的,其實你不要那麼緊張,只要你對我好,保證不變心就行了。其實我要求很低的。」
幸村一時感慨,忍不住一伸手,用力一把摟住她,「我喜歡你。」
留紗大吃一驚,急忙用勁推他。兩個人衣衫不整就抱一起,很容易擦槍走火。
幸村死活不肯鬆手,赤身裸體抱著她居然也沒別的想法。
「你鬆手,鬆手。」
幸村搖搖頭,「你別擔心,我不做什麼,就抱一會兒。」
「誰知道一會兒之後你要做什麼?」留紗撇了撇嘴,「現在是只抱一下,說不定待會兒就變了,非要我躺下。」
「不會,我可以保證。」
留紗掙扎一陣,索性由他牢牢抱著,也不亂動了,過一會兒問他道:「那你能不能保證,一直都喜歡我?」
幸村楞了一下,說:「我不想騙你。」
她「哎」了一聲,有點失望,「那你說實話吧。」
幸村愛/撫她一頭長髮,想了想說:「以後會發生什麼我也不清楚,也沒法預測。我能肯定的只有,現在我很喜歡你,希望將來也能和現在一樣喜歡你。」
留紗蹙眉,「那萬一你喜歡上其他人了?」
「不太可能,」幸村搖搖頭,「我很難會喜歡上一個人,喜歡上一個人也很難會變。」
留紗歪起腦袋,唇邊露出一抹微笑,「不過至少你現在是喜歡我的。」
幸村抱得更緊,也笑:「以後也是。」
「那你剛才又說什麼『不想騙我』?」
「那是怕你覺得我虛偽。」幸村歎一口氣,「其實說完我已經後悔了。我應該直接告訴你,現在我可以保證。」
「沒關係,我不用你保證一直喜歡我,這種事你保證了也沒用。我只要你保證一件事就行了。」留紗緩緩吸了口氣,「精市哥哥,告訴你一件事,我把工作辭了。」
幸村慢慢鬆開手,「那是好事,你可以花更多時間在學習上。」
留紗舔了舔嘴唇,把被子抱成一團,擋在身前,「其實不是,我是辭了工作,不過那是因為我找到新的工作了。」
「什麼工作?」
她頓了頓,「鐘點工。」
「鐘點工?」幸村大吃一驚,「你不是開玩笑?」
「我沒開玩笑,真的是鐘點工,可是工資很高,是我以前工資的三倍。而且對方承諾,工作比較輕鬆,時間也比較靈活。」
幸村直覺她是遇到騙子,「什麼工作這麼好?你從哪兒找的?」
「街上。」留紗歪起腦袋,「你放心,我保證,百分之百不是騙子。」
「是你認識的人?」他終於放下心來。
紗紗點點頭,遲疑一下說:「其實,對方你
也認識的,所以不用擔心我被騙。」
「誰?誰請你去做鐘點工?」
留紗吞吞吐吐不肯說。幸村有些不高興了,「是男生?」
她「嗯」了一聲,遲疑一陣才說:「他家很有錢,所以付工資也很大方。」
幸村懵了,「跡部?」
留紗點點頭,「就是他。所以你看,他應該不會騙我的。」
幸村半天說不出話來。
留紗有些不好意思,默默垂下腦袋,「你看,剛才你還保證不會生氣的。」
「我沒有保證。」幸村眉頭擰住,表情嚴肅。
「可是,你保證了會一直喜歡我,我只要不做壞事你就不會生氣的。」
幸村有些無語:「紗紗,後面那句我什麼時候保證了?」
「你以前保證的,你說喜歡我的時候就保證過了。」她抬起眼,咬著嘴唇,「我一直記在心裡的。」
幸村轉過頭去,「你一定要去他家裡打工?」
「我去是為了賺錢,沒別的意思。」她撒嬌似的拽住他胳膊,「你是不是怕我喜歡他?怎麼可能?他比你差遠了,我根本不可能喜歡他。要不是他工資付很高,我才不會理會他。」
幸村沉默一陣,「你賺那些錢想幹什麼?」
「去一個地方,以前我是想自己去,不過現在我希望你可以陪我一起去。所以我要努力賺錢。」
幸村有些感動,「我去賺吧,你是女生,你不要去了。」
「那好,你去賺,」她點點頭,「不過,這回我是真的想去。他說我每週去只用工作兩到三個小時,你看,這個錢很容易賺的。」
「不過跡部為什麼會讓你去工作?」幸村不會承認,他很不爽,非常、極度的不爽。
留紗靠去幸村懷裡,「我慢慢跟你說,反正,這事本來也是他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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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這次我寫的肉和往常不一樣吧?
以前我寫的是文藝型的(雖然也有點色),這回我寫的應該比較靠近現實了。
PS:抓頭,不知道幸村是不是被我寫得有些流/氓……
專屬女僕是浮雲 ...
留紗某天工作結束,走出店門時突然想吃冰激凌。她在街邊停住,低著頭從斜挎包裡摸出一鵝黃色貓咪錢包,掏出一枚五百元硬幣。這時,身後不知哪個誰碰她一下,留紗手一抖,硬幣落地,朝馬路邊兒上滾去。
跡部的車就在那時泊過來,把那枚因為手抖滾到路邊的硬幣穩穩當當壓在了後車輪下。
留紗倒吸一口涼氣,連忙跑過去找硬幣的「屍體」。她蹲在那個無恥壓住她硬幣的輪胎一旁,觀察了半天,琢磨著硬幣應該不至於被壓成兩半,連忙起身去敲跡部車窗。
跡部按下部分車窗,隔著半邊玻璃和留紗對望。兩個人同時大吃一驚。
尤其留紗一見是他,露出那一臉「熟人好辦事」的表情,跡部恨不得掉頭就走。
「學長,」留紗敲敲他車門,一嘴的微笑,「你看,你的車壓住我的錢了。」
「多少?」跡部頓時鬆一口氣,開始摸皮夾,動作很灑脫地將其拉開,裡面清一色放的信用卡,以及幾張萬元大鈔。他把手伸向其中一張一萬日元。
留紗緊盯著那張面值很大的紙鈔,回答他說:「五百日元,你車的輪胎壓住我一枚硬幣了。我打算買冰激凌的。」
跡部掏錢的動作頓了一下,抬起眼睛,「五百日元?」
留紗點點頭,一臉的誠懇,「你把車挪一下吧,現在前後也沒停車,應該還是方便。」她瞟一眼他的錢夾,「一萬日元我實在找不開,我身上沒那麼多錢。」
跡部說:「司機沒回來,現在沒辦法挪車。」
留紗愣了一下,歪著脖子望一眼前排,又垂下腦袋依依不捨看了一眼後車輪。
跡部把車門打開,「如果你願意,可以等司機回來,我會讓他把車挪開。」
留紗慌忙道謝,一屁股坐進豪華轎車裡。
不幸的是,跡部開車門微笑請留紗進去坐坐的舉動,以及留紗鑽進車裡又回過頭微笑關車門的行為,全部落入辦完事回來、剛走出巷子轉角司機的眼中。司機只怔了一秒,慌忙又縮回一隻腳,躲回巷子裡。
跡部等了一刻鐘還不見人回來,終於忍不住了,問她:「你還在咖啡廳打工?」
留紗點點頭,摸出手機看了看時間。一枚五百元硬幣已經浪費了她二十分鐘的時間。不過,如果現在抽身離開,那麼浪費的就不只是時間,還有那枚屍骨不見的硬幣。她決定繼續等待,等那個司機回來把轎車挪開。跡部說司機有點事,不過很快就會回來。
留紗望著跡部,「學長,司機先生什麼時候回來呢?我哥還在家裡等我,再不回去他要著急了。」
跡部思索片刻,問她說:「你一個月打工多少錢?」
留紗愣了一下,說出一個數字,狐疑地看過去,「怎麼了
?」
「我這裡有份工作,時間短,工資比你現在的多。如果你願意,我可以讓你來。」
「什麼工作?」留紗問他。
「整理雜物,打掃房間,煮煮咖啡。」跡部轉過頭去,「咖啡會煮吧?」
留紗點點頭,「那工作地點?」
「我家。」
「啊?」她「哇」地一聲叫起來,兩隻手慌忙護去胸前,屁股往車門方向移了移,張大眼警惕地瞪著他,「為什麼是你家?」
跡部好笑地盯著她,「最近鐘點女工請假,人手不夠。」
「請假?」留紗慢慢放下手,「那豈不是工作不穩定?」
「她請假半年。」他微瞇起眼,視線穿過她肩膀,看一眼窗戶外,「硬幣算我欠你的,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拿工作機會抵消。如果你不同意,下次遇見我會把硬幣還給你。還有,」跡部笑起來,「你可以放心安全,既然你來跡部宅工作,我絕對有把握保證你的安全。至於具體工作時間,由你決定,一週三到四個小時,白天晚上都沒問題……」
「我不會晚上去。」留紗慌忙搖頭。
跡部有些無語:「我話沒說完。即使你晚上來,如無特殊事故,我也不允許你留宿跡部宅。」
「求之不得。」她咧了咧嘴。
跡部一挑眉道:「那麼你是同意了?」
留紗一怔,思前想後了一分鐘之久,覺得只要自己晚上不去,被跡部劫色的可能還是很小的,最終點了點頭,禁不住又有些懷疑,歪著腦袋看他,「學長,你為什麼讓我去呢?」
跡部神色囂張地笑了,說:「我車輪不是壓住你硬幣了?這不過就是補償。本大爺不習慣欠任何人。」
留紗點點頭,又問他:「那工資怎麼結算?一個月一次?還是說,等我不幹了,你一次性付給我?」
「一個月一次,不過如果你願意,可以每週一結。」
「可是來往的車費?」
「我付,」跡部還是第一次見識,如此斤斤計較的女生,從一枚買個普通冰激凌就花光的五百元硬幣,一直計較到高薪工資時往來的車費。
其實跡部出手很大方,也不是很在乎錢,不過對於留紗連一根針都要計較的個性,跡部很不想對她大方。
「我給你地址,你乘公車花費多少,我來報銷。」他撕下一張便簽紙,龍飛鳳舞留下一串地址,末尾還附了個電話號碼,「如果找不到打這個電話。」
留紗把地址塞進錢包,「學長,是這樣,這個週末我哥要帶我出去玩,我能不能下周再去你家工作?」
跡部點點頭,「開學以後你再來好了。」他頓了頓,「最後一件事,去我家工作的事不要隨便告訴別人。」
「你放心,我不會隨便說出去。」留紗開了車門,和他道別以後歡天喜地的離開了。
她不會隨便告訴別人她找到一份好工作,她只會認真告訴她兩個朋友。除了幸村以外,留紗又把這事告訴給中川和切原。
切原立馬皺起眉頭,「多和田,你去那兒工作會不會不方便?你和跡部單獨在別墅裡……」
「哪裡有什麼單獨?」留紗立刻叫起來,「我去了三次只有一次碰到他。別墅裡女傭數量比椅子還多。」她撇了撇嘴,「第一次去他讓我到廚房幫忙,他有專用廚師,做菜什麼的根本輪不上我。我就站在一旁,做我哥平時在家裡負責的工作,摘菜和洗菜,我切東西水平不夠,人家連刀都不讓我碰。」
切原點點頭,想部長平時在家裡竟還負責摘菜、洗菜,想了想頓時有些好奇,「那你每次去都洗三個小時的菜?」跡部家需要吃飯的不知有多少,光洗菜就要三個小時,弄得跟一食堂似的。
「我怎麼可能洗三個小時菜?」留紗瞟一眼他,撇了撇嘴,「我洗完菜還要打掃房間,不過他好像沒怎麼在家,我負責清掃他房間和私人書房,從來沒遇見過他。」
切原點點頭,「那你真是辛苦,他房間應該不小吧?」
「不小,說白了就是一室一廳的小公寓,面積還挺大的。」
切原倒吸一口涼氣,「真是誇張!房間竟然是公寓。」
「是很誇張,」留紗忍不住也咋舌,「他家大得很嚇人,我第二次進門還是找不準位置,是別人領我過去的。他家裡還有個噴水池,池子裡放了雕塑。不過還好,他房間和書房都很乾淨,我每個週末去打掃也不怎麼費力氣,一桶水一塊抹布就搞定了。」
切原有些茫然,「你真的是去幫他打掃啊……」
「那不然我去幹什麼?」留紗瞪他一眼,「我又不是去玩的。」
切原不說話了。他以為跡部是別有用心。
幸村在留紗去跡部家打工長達兩個半月後,心裡還是感覺不爽。倒不是因為吃醋,只是單純不喜歡看到留紗被其他男人差使。比如春假的某個週末,留紗已經換好衣服,揣好錢,準備出門乘車去跡部家當鐘點工。大門剛一打開,跡部一個電話打來,說他現在家裡來了客人,留紗明天再去。
幸村有些不高興,留紗被跡部隨意使喚。
不過留紗本人絲毫沒察覺,在她看來,跡部根本沒法差使她,反而是她一天一天在很輕鬆賺他的錢。
她把從跡部那兒快速賺來的錢,大部分都存進卡裡,想等幸村高中畢業,然後請他一塊兒去旅行。
幸村摸著她腦袋,「我不用你請,你不要為了想請我就委屈自己。如果你不想就不要再去了。跡部家工作應該不輕鬆。」
留紗衝他擠擠眼睛,「輕鬆,工作輕鬆,真的!」突然她降低了聲音,「而且還
可以順便聽聽八卦。」
「什麼八卦?」幸村望著她。
「就是他和忍足學長。」留紗眼睛擦亮,「忍足學長交了個女朋友,但好像又不怎麼喜歡她,他寧願來找跡部學長都不去找她。」
「你怎麼知道的?」幸村聽得眼皮一陣亂跳。
「我給他們端咖啡,在門口聽到的,當時跡部學長還很曖昧地問他:」她頓了頓,開始模仿跡部的口吻,把兩邊眉毛幾乎擰到一塊兒,說:「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週末不去找她反而來找我?」留紗雙手叉腰,「忍足學長就回:沒走錯,我就是來找你的。」她停了停,「我有些懷疑……」留紗湊到幸村面前,「忍足學長可能是個同性戀,他喜歡跡部學長又怕別人知道會議論他,所以隨便找了個女的湊合。」
幸村聽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留紗接著往下,「最可疑的是,那天我端咖啡過去,跡部學長看見我,神色突然變得有些慌張,他好像不知道我要去。所以我大膽的猜測,」她嚴肅著一張臉說,「他們倆啊,其實是兩情相悅!」
幸村一口紅茶噴出來。
「你別激動嘛,精市哥哥,其實同性戀也沒什麼的,」留紗慌忙幫他順背,「我倒覺得忍足學長又可憐又可恨,為了掩飾自己對跡部學長的感情,只能去找其他女生打掩護,假裝自己是正常人。可惜人家一個正常的女生……」
幸村咳得比先前還厲害,瞪起一雙眼睛看留紗,「他是很可憐……」遇見你他的確很可憐。
「還有跡部學長,我算是想明白他怎麼會給我一份工作了。」留紗撇撇嘴巴,「估計也是為了掩飾。上一次他們冰帝網球部來他家裡開會還是聚餐,他們知道是跡部學長讓我過來兼職,就開我和他的玩笑。所以你看,」她攤開兩手,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這樣一來,起碼沒人會猜到他喜歡的是男人,對女人其實沒什麼興趣。」
幸村張了張嘴,卻吐不出一個字來,過半天才勉強憋出一句:「的確,很八卦。」
「還有,下次你們去冰帝打練習賽,最好讓柳生學長換副隱形眼鏡。」
「為什麼?」
留紗笑了笑,「上一回我聽他誇獎忍足學長,說他還是戴著眼鏡比較好。我覺得柳生學長感覺和忍足學長有些相似,最好還是以防萬一。」
幸村有氣無力擺了擺手,「放心,到時候仁王會阻止跡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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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某一天跡部說家裡來了客人,所以留紗不用去了。
那個客人是忍足,不是指夏樹~
春天,春天 ...
仁王苦戀中川晶從高二到高三,追求始終未果,連丸井一旁都看不下去了,吐著泡泡糖說:「女生又不是就她一個,你何必一棵樹上吊死,多划不來。」
仁王「呿」了一聲,說:「我才吊一年,離死還早得很。」
「乾脆你換一個吧,」丸井說,「人家遠野都換了,現在又和女朋友手牽著手走出大校門了。你還是一個人……」突然他伸出一隻手擋住半邊臉,語調很淒涼地說,「哎,心酸!」
仁王也苦著一張臉,「我已經使出絕招了。」
「還是沒效果?」
「有,」他伸出一邊胳膊,「這就是效果。」
丸井低頭一看,仁王那只胳膊紅了一塊,瞅著還有些發腫。
「你被人打了?」他拿一根手指戳了戳,仁王呲牙裂嘴叫起來,「痛痛痛痛痛——!」
「真的被人打了?」柳閉著眼睛也準備拿手指去戳,仁王向後一跳,急忙退出一個安全距離,「廢話,我胳膊成這樣難道還是自己弄的?」
柳生一旁沉默不語,突然長歎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雅治,自作孽,不可活。」
丸井心領神會,痛心疾首望著仁王道:「你也太禽獸了吧?追不到就想生米煮成熟飯,居然想霸王硬上弓。」
「你們在說什麼?什麼霸王硬上弓?」這時桑原推門進來,柳轉過頭作簡單解釋,說:「我們在討論一件事,仁王差點走上一條不歸路。」
桑原「哦」了一聲,拍拍仁王肩膀,「對了,中川托我轉告你,說她堂姐對昨晚的事表示抱歉。」
「沒事,沒事,應該的。」仁王一怔,伸手撓撓頭,嘿嘿地笑著,「我才是不好意思,應該先跟她道歉的。」
柳蓮二一旁聽著忍不住一聲感慨:「難不成中川晶是M?」
柳生站在仁王的立場,立刻反駁他,一本正經地說:「蓮二你怎麼回事?若中川晶是M,那雅治豈不就成了S?」
丸井一咧嘴,作勢要摀住耳朵,「太猥/瑣了你們,出去別跟人說是我朋友。」
突然切原推門而入,一臉惘然的神色,動了動嘴好似要說點什麼。丸井箭步上前一把勾住切原脖子,壓著嗓子教育他:「切原你年紀還小,有些事情現在不能多問。」
隨著一聲感歎「啊」,切原抬起臉來,烏黑的卷髮下露出一張迷茫失措的面孔,有點像魂魄被人勾走,又像被一個高手打成癡呆。
丸井頓時嚇一跳,「你也被人打了?」
切原表情不變搖搖頭,脖子慢慢從丸井手下掙脫開,又轉過身,直愣愣的望著前方,似乎目光凝聚在對面柳生的薄鏡片上,又似根本沒看他,只不過視線穿透柳生的臉凝聚在他身後那堵雪白的牆壁上。
柳生很鎮定地回望他,剛要問他怎麼
了。斜對面仁王突然冒出一句,「切原,你昨天去東京了吧?我在街上看見你了,當時沒來得及叫。」
切原愣了一下,火速收起呆滯的目光,皺皺鼻子說:「學長你看錯了,我昨天沒去東京。」
仁王說:「我沒看錯。」
切原低下頭,從書包裡取出一疊資料,默默遞給柳,又抬起臉看仁王,認真嚴肅地糾正他,「仁王學長,你真的看錯了。昨天我沒去東京,我就待在家裡。」
仁王一怔,「真的不是你?」
切原搖搖頭,轉身又推門出去,說:「我有東西忘了,先回一趟教室。」
幸村提著書包在門口停住,望著切原飛也似跑開的背影,進了屋慢條斯理掃視眾人一圈,輕輕笑了笑,「你們又欺負切原了?」
「沒欺負,」仁王咧了咧嘴,「我昨天在東京看見他了,他死不承認。」
「或許你看錯了。」幸村拉開一張椅子坐下。
「沒看錯,我敢肯定是他。」
柳生看著仁王,「你在哪兒看見他的?」
「冰帝附近,具體地方我忘了,不過離冰帝非常近。」
「迷路了吧?」幸村一臉的微笑,「可能切原想去找越前,結果坐錯車不小心去了冰帝。」
「談戀愛了吧?」柳蓮二一臉的正經,「可能切原是暗戀冰帝哪個女生,故意坐車去看她。」
真田被一口涼水嗆到,「蓮二,學校週末不上課。」
「所以才說是暗戀,趁著對方不在,抱了百分之零點零一的希望坐車去看她。」
「柳你怎麼不去寫小說?百分之零點零一的希望……」仁王說著又瞥了眼自己紅腫的一邊胳膊,回憶起昨晚被中川晶老爸放倒的慘痛經歷。他歎了一口氣,「我完了。」
「叫你不要操之過急,追女生不能來硬的。」丸井笑著調侃,「你以為還是上個年代,生米煮成熟飯就萬事ok了?」
「不是她,」仁王欲言又止,過幾秒抵不住眾人投過灼熱眼神的壓力,終於開口坦白,「是她爸爸。」
會議室裡一時靜了下去,丸井半張著嘴,幸村坐在椅子上,真田端著喝完一半的紙杯,矯健的右臂停在半空沒有動。
柳生呵了一口氣,替仁王解釋說:「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絕對不是仁王一大早跟蹤中川到了東京,跟著她逛完各大商場,之後又跟去了冰帝附近,在那巧遇切原,傍晚又跟著她坐車回神奈川,」柳生換了一口氣,「待中川晶預備開門的一瞬間,仁王想起她是獨居,忍不住獸/性大發……絕對!絕對不是這樣的。你們要相信他。」
「柳生,比呂士——」仁王要發飆了,「誰能告訴我,這個世界上還有比柳生更猥/瑣的?」
「當然有,」柳生斜眼角瞟他,「就在這屋子裡。」
仁
王「嗤」了一聲,不怎麼耐煩擺了擺手,「其實事情很簡單,我去東京辦點事偶然碰見她,就在冰帝附近,」他頓了頓,「我承認,我是跟著她一起閒逛,然後我們一起坐車回神奈川,當然她不知道我也在。後來下了車,我看天色不早,就想送她回去,又怕她不同意,只好一個人跟在後面。一個大叔等在她家門口,對她拉拉扯扯,當時我不知道那是她爸。」
「所以你就上前給他一拳?」丸井插嘴。
「沒有,」仁王臉色嚴峻,「我還不想動粗。見義勇為總得有個理由吧?我不想以後她還有麻煩,所以上前以男友自居。」他頓了頓,突然臉色微紅,慢慢挪開視線,「我摟住她肩膀。」
柳「哦」了一聲點點頭,「原來是你當著她爸爸面吃她豆腐。」
「所以她爸爸揍你?」丸井問他。
仁王搖搖頭,表情有些痛苦,「其實不是他,當時中川嚇了一跳,說我不是她男友,他爸爸要趕我走……我腳下一滑……」
丸井一愣,拍了拍他肩膀,語重心長地重複說:「仁王,還是換一個算了吧。你和她,估計沒戲。」
仁王怔了一下,隨即一瞥嘴角表情淒楚,一時心酸無限。
柳生笑了笑,上前也拍了拍他肩,「我看你先別急,都堅持一年了,何必急於一時?今天她托中川轉告,起碼說明你在她心裡還是有一定地位的。」
「那我再堅持下去有用?」
這回是桑原開始發言了,關於這點他有親身體驗,「當初我也不怎麼喜歡她,」桑原有些羞澀,現身說法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們知道,我不太喜歡女生主動的。不過後來彼此接觸一下,覺得她人還不錯,相處起來很容易,兩個人在一起又開心,後來慢慢我們就……」
丸井慌忙打斷他,「我們都懂,都懂。」——桑原羞澀的樣子好可怕。
「仁王,」幸村沉默已久,這時終於抬起頭來,「如果你覺得喜歡她很麻煩,心裡又很痛苦,乾脆聽丸井的意見,放棄算了。」
仁王搖搖頭,「我是覺得麻煩,心裡也難受,不過放棄我更難受。」
幸村突然有些感動,其實擱他自己身上,他也沒十足的把握會不會像仁王一樣,在留紗拒絕他的前提下還能一直不改初衷。多數時候他很喜歡她,也很心疼她,不過極少數時候他也煩她。
回到家裡,幸村把仁王的事講給留紗聽。留紗聽了也有些感動,還問幸村你會不會跟他一樣。幸村立刻點頭,說「會」。
後來她又問起仁王怎麼會巧遇中川的。幸村從仁王去東京看見中川晶時講起,中途提起他在冰帝附近看見切原。
留紗有些好奇,「切原也去東京了?他是不是想回神奈川,結果坐車坐反了?」
「切原沒那麼笨,」幸村輕輕地笑,「我說他是想找越前打球,中途坐錯了車。柳說他是談戀愛了,跑去看他喜歡的女生。」
「女生?」留紗伸長脖子,緊縮眉頭冥思苦想一陣,突然「啊」地叫了一聲,「我想起一件事,精市哥哥,是關於切原的。」
「什麼事?」幸村問她。
「切原有時候會對著手機傻笑。」留紗口氣很篤定地說,「他一定是談戀愛了,切原喜歡上一個女生。」
幸村有些猶豫,「你怎麼能肯定他一定就是……」
「喜歡女生?」留紗聽著嚇一大跳,抽搐嘴角,「不至於吧……切原還能喜歡上男生?」
「不是,我是說他真的對著手機傻笑?」幸村額角一滴冷汗,「也許是遊戲過關了。」
「不會,」留紗擺擺手,「我看得很清楚,那就是傻笑。切原從來沒那樣笑過,肯定是想起那個誰。」
「那個……誰?」
「就是那個她,」留紗瞇著眼睛笑得很賊,「切原手機裡那個誰,改天我去問,一定問得出。」
八卦要人命 ...
某天幸村吃過飯,把房間電腦讓給留紗玩,自己一個人坐床上看書。突然手機鈴聲響起,幸村拿起電話,來電顯示是柳。
他在話機那頭只說了一句話:幸村,開電郵。
幸村翻身下床,手腳麻利打開電郵。柳在電郵裡發了個地址,上面顯示是冰帝論壇。幸村猶豫一下,打開網址,瞟幾眼,見是跡部和忍足的八卦,就笑了笑準備關網頁,手被留紗一把逮住。
「別關!」留紗眼睛擦亮,直勾勾盯著電腦屏幕,支胳膊肘碰碰幸村,「精市哥哥,你去客廳搬張椅子,我們一起研究。」
「研究……」幸村嘴角一陣抽,「這有什麼好研究的?還不如你繼續看電影。」
「怎麼會?」她回過頭來,眨了眨大眼睛,「就是為了仁王學長我們也該多看看。他情敵是個同性戀,不就和沒有情敵一個樣了?」
「這是假的,我敢肯定。跡部不是同性戀。」
留紗瞟一眼他,站起來往客廳去,蹭蹭地搬回一張靠背椅,撇了撇嘴,「就算他不是,有可能忍足學長是。你忘記我上次說的話了?忍足學長有個女朋友,可是不怎麼喜歡她。」
「忍足是同性戀跟仁王沒有任何關係。」幸村很想把網頁關掉。憑他的直覺,上面肯定還有更怪異的消息,他怕留紗看多了思想起變化。
不過紗紗一點不在意,點擊鼠標把頁面一直往下拉,邊看邊琢磨,「理論上來講是沒什麼關係,不過如果忍足學長喜歡的人是跡部學長,那就很有關係了。」她頓了頓,轉過頭去,一本正經地補充,「萬一一個不小心,跡部學長動心了?」
幸村回以一笑:「動粗的可能倒是有。」
「反正,你也不能肯定,沒有那種可能性,」她扁扁嘴,刷新一次頁面,頓時跟帖又增加幾十樓。留紗飛快瀏覽一圈,指著一留言對幸村說:「你看,根據我的直覺,這個人一定是冰帝網球部的,你注意他的措辭。」
幸村湊近一點看了看,那人共寫了五句話:第一句是疑問,第二句否定,三、四句看似反駁實則簡潔分析了跡部與忍足互生情愫的可能性。第五句那人留了個「呵呵」。
幸村覺得此人「呵」得有些陰險,直覺像是仁王三人會做的事。一時他有些同情跡部和忍足,勸留紗說:「紗紗,看歸看,留言什麼的就算了。跡部怎麼說也付你工資。」
她別過腦袋看一眼他,點點頭,「那好,我聽你的,不留言,我只投票。」
「投票?」
留紗「嗯」了一聲,一手指指電腦屏幕,「你看,這兒可以投票,目前忍跡低於跡忍。」
幸村有些疑惑,「有什麼不同?」
「順序不同,」留紗解釋說,「如果是跡忍,說明忍足是跡部女朋友,如果是忍跡,說
明忍足是跡部男朋友。」
幸村楞了一下,說:「我想,跡部大概不會高興當忍足女朋友。」
「同感,」留紗點點頭,指尖一陣猶豫,「那我選跡忍?」
其實對於留紗至今仍在跡部家裡打工,幸村還是心存一絲芥蒂,雖然肉眼甚至可以忽略不視,芥蒂的存在卻是毋庸置疑的。
幸村思忖幾秒,漫不經心地笑了,「投票數少的吧,沒幾個人支持,看上去總是有些單薄。」
「精市哥哥,你真善良。」留紗一聲感歎,摁下鼠標,過一會兒又著手翻開幸村的電子通訊錄,要給真田發電郵,「我替你通知真田學長,讓他也幫忍跡投一票。」
於是幸村去客廳倒了兩杯水,回來後發現真田發給他兩個問號,外加一串省略號。
留紗指著屏幕撇撇嘴,「真田學長好嚴肅,請他幫票數低的忍跡投個票,他居然還問你為什麼。」
幸村聲線在發抖,「你回復他了?」
「回復了,」留紗點點頭,「我說是因為忍跡票數低,看上去很可憐。不過你放心,他不知道那是我,我模仿你的口吻告訴他,他沒有懷疑。」
幸村頓時無語。
過一會兒真田又發來新郵件。他打開來看,瞟了兩眼,又低著頭默默關上。真田在郵件裡只寫了一句:投了。
留紗還覺不過癮,又發短信把中川和切原都叫上,請他們投忍跡一票,又立刻註冊非要上前灌水,參與討論。
幸村怕留紗被人認出來,幫著把內容稍加修飾,發出去後這才作罷。
丸井在星期二例會時說芥川請他去冰帝看話劇,問大家要不要一起去。切原第一個舉手反應,「去吧,去吧。聽說他們話劇很有意思。」
「怪了,」仁王臉上劃過一抹賊笑,「比起話劇切原你不是更應該去遊戲廳?」
「遊戲廳……」切原倒吸一口涼氣,臉色頓時一紅,「不是,遊戲廳,哪天都可以去,人家校慶,十年才一次。反正也沒什麼事,不去看,多可惜。」
看得出切原說完這一段話也是不容易,總共沒幾個字,硬是停頓了七八次,一邊說眼睛還一邊東瞟西瞅,將雙目焦點輪流匯聚於會議室的飲水機和圓桌、靠背椅,就是不敢直視眾人眼睛。
柳生有些不忍心了,一隻原子筆敲了敲桌面說:「他說得有道理,冰帝十年一次校慶,不去看看有些可惜。對了,真田,」他轉過頭去,「到時候你把DV帶上,你那個效果不錯。」
「還用得著錄像?」桑原有些驚訝。
「他們論壇上有寫,」柳拍拍手說,「今年跡部和向日要演女人,我們帶個DV去,到時候全部錄下來。」
「蓮二你真變態,每天泡人家冰帝論壇是何居心?」仁王作勢要捂眼睛。
柳蓮二「
嗤」了一聲,表情極其不屑,「我不去冰帝論壇你們哪兒來的八卦聽?以為只靠貞治就行了?」
幸村沉默一陣,突然沉吟道:「也許,那不完全是八卦。」
仁王一怔,頓時大驚,「我靠,跡部真的喜歡忍足?」
「也許是忍足喜歡跡部,他追求未遂,只好借帖子造勢逼跡部就範,或者,試探跡部真心。」丸井語不驚人死不休,此句一出會議室頓時冷清下去,眾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一時半會兒都沒敢搭話,主要是此時發言除了襯托丸井卓越超群的八卦能力再沒有其他用處。毋寧為他人做嫁衣。
過一會兒桑原終於憋出第一句,扭過腦袋說:「文太,你變了。」
「啊?」丸井迎上他深沉目光。
桑原表情有些凝重,說:「你變得比以前更有想像力了。」
丸井「呿」了一聲,揮了揮手,「剛才我開玩笑的,看把你們嚇的。老實說,我可沒覺得跡部和忍足都是同性戀。他們中最多有一個是。」
「如果只有一個,我覺得是忍足,他的樣子比跡部更像女的。」仁王咧著嘴笑。
柳生顯示吃了一驚,「看來我是低估你了,雅治,我一直以為你會落井下石,說跡部是個同性戀。沒想到你選的是忍足。」
「這麼說你選的跡忍?」柳蓮二別過頭,也望著仁王。
仁王楞了一下,慢慢扭過腦袋,「我選的忍跡,當時因為手抖。」
「恐怕你抖的是心,」柳蓮二笑著調侃,又別過頭去看真田,「真田可能還不清楚,我們剛才討論的是前段時間冰帝論壇一個帖子,裡面八卦了跡部和忍足是同性戀,上面還附了選項。」
真田朝幸村投過去意味深長的一瞥,語氣沉穩地說:「我選的忍跡。」
會議室頓時又安靜下去,桑原被一口溫水嗆到,丸井慌忙幫他順背。仁王轉過頭去看柳生,柳生看柳,柳看著真田,真田看幸村,幸村看玻璃外的天。
校慶當天,幸村領著眾人去冰帝看話劇。真田如約帶來DV,幸村自己也帶了個。仁王有些好奇,說你怎麼也帶了。幸村說:「紗紗有事來不了,我幫她錄下來。」他沒好意思明說,留紗的真實意圖是要看跡部的女裝。幸村實在拉不下臉對真田提要求:麻煩你多把鏡頭對準跡部,我妹妹想看他穿女裝。
其實不只幸村,切原也秘密揣了個DV出門,不過沒好意思拿出手。直到話劇開始前一秒,切原才不慌不忙把DV取出,埋著頭先行調試一翻。
仁王一看頓時樂了,轉過頭很感慨地對柳生說:「你看,切原終於長大了,會拿DV偷拍人家女生了。」
柳生白他一眼,「不是偷拍,是光明正大的拍。」
切原一旁臉色緋紅,慌忙拿DV擋住自己半邊臉
,磕磕巴巴地解釋說:「我朋友待會兒也上來,我順便幫她留個紀念。」
話劇正式開始,冰帝向日首先登場。一襲米黃色蕾絲花邊拖地長裙,一條束腰金色閃光月牙型腰帶,假髮披肩、隨風飄揚,眉彎目秀皓齒紅唇,儼然一個西式古典小美人。
看得丸井哈哈大笑,在向日跌倒舞台時一個勁催促真田,「快,快!拍下來,一定要拍下來。」
仁王碰了碰切原,「拍了沒?我怕真田手抖,拍不清楚。」
切原DV對準台上某個女生的臉,若無其事地點點頭,「拍了,放心,我在拍。」
芥川回過頭一看,發現立海大來八個人,其中三個都帶了DV,頓時感慨不已,伸手拽了拽忍足衣服,說:「早知道我們也帶個DV,把跡部、向日、冥戶和鳳全都拍下來。」
「跡部說不要拍,」忍足說著從褲兜裡摸出手機,飛快調出鏡頭,「向日說拍了和我絕交。」
「那你還拍?」芥川傻乎乎地望著他。
忍足微微一笑,「我不拍他們。」
芥川點點頭,扭過腦袋偷偷瞟了切原一眼,飛快又轉回頭去,「忍足,切原也在拍。」
忍足愣了一下,隨即收起手機,變戲法似的從隨身攜帶的包裡掏出個DV,舉在半空。
芥川有些茫然,望著他說:「你不是說拍了向日會和你絕交?」
「所以我不拍他們,我拍我前女友,」忍足說,「手機拍不清晰,我換成DV。」他頓了頓,「還有,如果不小心拍到跡部他們,那純屬意外,和意圖沒有半點關係。」
他說到做到,十分鐘裡鏡頭有三分鐘都對準某個女生,剩下時間分別對準女裝的跡部和向日。
切原則是剛好相反,十分鐘裡七分鐘都對準某個女生,那餘下的三分鐘,跟仁王解釋他和某女生只是普通關係花去三十秒,因為某個失誤某女生被跡部抱住,他發呆了一分零三十七秒,之後嘟囔某句話花了十五秒。
切原說:「……還不放手,他打算抱到什麼時候啊——」
仁王眼尖,瞥見他嘴巴動了動,不由湊過去道:「切原,你是不是心裡很不爽?」
「沒有,我就是發現一件事,」切原面無表情緩緩轉過頭去,還不忘重新舉起手裡的DV,眼睛也沒看鏡頭,只直愣愣盯著一旁的仁王,很嚴肅地說,「跡部學長應該還是喜歡女生的,所以學長,你要加油。」
仁王被堵得半天說不出一句。
切原在走神三十八秒,也就是某女生又開口念出下一句台詞、跡部放手之時,終於回歸正常。
幸村鬆開捂著耳朵的手,慌忙又拿起DV,鏡頭直直對準跡部。他想起留紗面帶微笑的一句話:如果你拍不清晰,那就穿女裝給我看吧。之後她還笑容很
甜美地補充一句:到時候我也會穿男裝給你看,你不吃虧的。
幸村對留紗男裝沒什麼興趣,對於自己是否穿女裝,直覺這將是一生的把柄,於是把鏡頭對得格外准,拍得格外仔細。以至於話劇結束,在回程途中柳提出想看看他拍的效果,幸村沒好意思給他。
晚上回到家裡,真田把拍好的話劇分別發給眾人。仁王催切原把他拍的東西也發上來。切原因為七分鐘鏡頭都對準同一個人,沒敢發上去,只好忍著被群毆的危險,說自己電腦中了病毒,存儲卡一插上就壞了,裡面東西全沒了,然後群郵一張哭臉。
幸村十分狡猾,去冰帝論壇下了一個視頻,然後對比自己特攝的跡部,把中途他摀住耳朵那幾十秒沒能拍到的地方剪去,接著故意把圖像弄得有些模糊不清。
柳蓮二看完視頻,回了封郵件給幸村,說:「我還以為你會像切原一樣,說自己存儲卡中毒了。」
幸村一怔,無可奈何笑了笑,搖搖頭沒說話,又把原本拍的跡部的特寫放給留紗看。
留紗坐椅子上看了會兒,發呆一陣,突然一把攥住幸村胳膊,「精市哥哥,我想跟你談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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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幸村分析的那幾句是:忍足和跡部互相喜歡?不會吧。他們兩個只是很好的朋友啊,又剛好都是網球部的,關係親密很正常嘛。不過,整天待在一起,日久生情也是有可能的啊!呵呵,再看看吧!!(第一句是疑問,第二句否定……)
此外,紗紗猜對了,這幾句是向日發的。
這一章寫的論壇上的帖子和冰帝校慶的話劇,就是「夏樹」那篇文裡的,不過這是從不同的角度寫(那篇文主要是從冰帝的角度和舞台上發生的事寫的),所以對話和動作什麼的基本沒有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