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The Secret（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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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式咖啡甜膩的香氣彌漫著整個房間。德拉科抬頭，看見那姑娘的身影，正和馬修告別。
這麼多年了，她和馬修的關係一直都只是處於曖昧的階段。他不知道要因此感到高興還是悲傷。自私的說，他希望所有覬覦秋的人都被龍吃掉，可是同時，在他不可能給秋幸福的時候，他也期待著能有另一個男人陪伴著她，讓她快樂。
但是現在不同了??霖已經不在了??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因為這個感到高興，可是他不禁要想，秋，已經沒有了繼續呆在美國的理由，是否可以回到海德堡了？回家，回到他的身邊。
每當他這樣想，他就會神經質的抱住自己的頭，用力的克制著過多的幻想。他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承受希望過後的失望，所以他不敢放任自己往好處想。
看著那個日思夜想的人在自己的面前落座，並露出迷人的微笑，德拉科激動的雙手顫抖。
“秋??”他沙啞的呼喚。
姑娘隔著桌子，輕輕的握住他顫抖的雙手，“德拉科，謝謝你來看我。聽說你又胡鬧了，現在好些了麼？”
“秋??那些不重要。”德拉科反手緊緊的握住秋，“霖的事，我很遺憾。”
秋微微的低頭，一頭如絲的黑色長髮從肩膀滑落下來，柔媚動人。“哥哥走了也好。生不如死，還是走了的好。是我對不起他。”
“怎麼會是你對不起他呢？”德拉科心疼的輕搖著秋的手，柔聲安慰。
確實是她對不起霖。如果不是為了研究，為了想辦法攻克這種基因突變引起的多發性癌症，霖早就不需要接受治療了。他的病情，即便是找到治療方法，也已無法挽救。霖是為了她，才一直苟延殘喘的把他自己貢獻出來當試驗品的。
而她，簡直是世界上最狠毒的女人，竟然忍心看著自己的親人受苦。對於她來說，她並不在乎是否能找到治療方案，她只是自私的不想失去霖，所以才眼看著他痛苦，卻寧可他多活一天，一小時，哪怕是一秒也好。
侍者走了過來，打斷了兩個人之間彌漫的哀傷。德拉科點了一杯熱可哥，秋點了紅茶。
“沒吃早飯？”秋低聲詢問，“這樣不好。”
德拉科挑眉，“你怎麼知道我沒有？”
秋看見他故意挑釁的樣子，不禁莞爾，“不吃早飯你的手會特別冰冷。我再給你點個甜甜圈兒吧？”
“那個不急。”德拉科制止了秋，他可不是來這裏吃飯的，他有很正經的事情要說。
侍者端來了他們的飲料。熱可哥的溫度恰到好處，德拉科一口飲盡。秋則只是淺酌一口，便皺著眉放下了杯子。
“回到我身邊。”
“什??什麼？！”秋吃驚的抬頭看他。
“回到我身邊。”德拉科堅定的一字一字的重複。他的雙手在顫抖，他的胃緊張的痙攣，幾乎要把剛喝進去的熱可哥全都擠出來，可是他一點兒都不想退縮，怕的要死也不退縮。
這邊兒德拉科拼命的忍住了不吐，對面的女孩子卻幹嘔了幾聲，跌跌撞撞的沖進了洗手間。弄的德拉科一頭霧水。他的話莫非令人噁心麼？
“秋？”看著那姑娘半天不出來，德拉科開始感到焦急，站在洗手間的門口輕喚。
“恩??”秋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推開門，面色蒼白的挽住了德拉科的手臂。
“怎麼回事兒？”德拉科關切的問，“生病了？”
秋的身體僵硬了一下，沉默的讓德拉科把她扶坐到椅子上，才低聲說，“沒有。”
“沒有？！沒有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德拉科的臉色也變的慘白，手心沁出冷汗，“你??難道??秋你??”
秋只是低著頭，不說話。
“誰的孩子??”德拉科顫抖的問，“馬修？”
其實他根本不在乎答案，因為他萬分肯定，那不是他的孩子。既然不是他的孩子，那是誰的都一樣。
“秋??”他喃喃的呼喚她。
“我要離開了。”姑娘低聲說。
德拉科木然的說，“我送你。”
“不。”秋搖頭，“我要離開這個地方。人類居住的地方。”
“難道??離開地球？”德拉科低著頭不敢看秋，只是盯著自己放在桌面上的，顫抖的手。
“德拉科??”秋緩緩的起身，“記得我們的約定。”
“什麼約定？”他的唇邊露出一個嘲諷的笑。
“德拉科??”
“別叫我。”他冷笑，控制不住的想要傷害她。無論多麼希望她幸福，真的到了要永遠失去她的時候，才知道那有多痛。“這麼柔美的嗓音叫著我的名字，聽起來簡直就像是死神的召喚。”
“我知道了。”秋的聲音奇異的平穩，如清澈的小溪，“那麼，我走了。”
德拉科沒有應答，兀自低著頭，嘿嘿冷笑。
秋不再多言，轉身，毫不留戀的走出了咖啡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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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撐著走出德拉科的視線，秋才放任自己滑坐在地上，用最後一絲力量拿出通訊器。
“麥特??科頓在麼？”
“秋？”馬修聽見秋虛弱的聲音吃了一驚，“你在哪里？我和科頓就在咖啡廳附近沒離開。”
“我在後門兒。拜託科頓，去看一下德拉科，把他送回海德堡。”秋在意識沉入黑暗之前，最後的叮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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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好麼？”秋睜開眼睛的第一句話就是詢問德拉科的情況。
“女人都是這樣自以為是的麼？”一個冷冷的聲音，毫不掩飾嘲諷的問。
秋眨了眨眼睛，側頭向床頭看去，意外的看見了陰冷的冥王。“西弗勒斯??”
“如果我告訴你德拉科自殺了，你會怎麼想？”斯內普雙手環胸，用鼻孔看著床上蒼白似鬼的姑娘。
秋的心揪痛了一下，澀聲說，“他不會的??”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告訴那個白癡真相？！”斯內普突然暴怒的厲喝，“你以為你很高尚麼？！你憑什麼做決定？！憑什麼替那白癡做決定？！”
秋在被子裏面瑟縮了一下，“西弗勒斯??你在遷怒。”
“遷怒？”斯內普假笑，似乎聽見了世界上最愚蠢的話。
“你想問的是西西，不是我。”秋平靜的述說。
斯內普蒼白的臉忽然變的殷紅。黑色的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
“捨不得去問她是不是？”秋輕笑，完全忽視了黑衣男子要殺人的表情，“原因其實很簡單。我們自私。”
“自私？！”
“自私??”秋淡然的說，“不想在自身痛苦的同時，再去承受愛人的痛苦。不想讓對方看見自己醜陋的樣子。不想在失去生命時，連帶著失去自尊和自我。西弗勒斯，斯萊特林不適合共患難。至少德拉科不適合。悲傷在你們身上，總是翻倍，從不減半。”
聽著她的話，斯內普緊緊的握著拳，不知道要怎麼繼續他的怨氣和怒火。他怎麼會忘了，床上這個蒼白的女孩子，不是他的西西。同樣的聰慧和善良，秋卻不是那種會把什麼都吞進肚子裏的人。多少年，秋都是一個人獨自支撐著長大，除了那場戰爭，她也沒有什麼非常複雜的經歷。她仍舊是單純而直接的，想法也是坦白而簡單的。他在尋找什麼樣的答案？從這個孩子身上找麼？她不是西西，她們做了同樣的選擇，卻並非出於同樣的原因。
“喂。”塞索斯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來，“怎麼秋一醒就和她吵架？西西都三天沒合眼了，聽說秋醒了，剛躺下。老哥你跟一個丫頭較什麼勁？”
斯內普冷哼了一聲，轉身，離去。一氣呵成的讓人難以看出他的狼狽，可惜卻逃不過親兄弟的眼睛。
塞索斯不耐煩的走過去，拍拍秋蒼白的臉頰，“竟然敢欺負我兄弟？麻煩的丫頭。閉眼，睡覺。”
秋笑了，順從的閉上眼睛。塞索斯正滿意的要離開，卻聽見秋在叫他。
“留下陪我一會兒好麼？”
男人皺眉，無奈的回轉，拉了把椅子，坐在秋的床頭。
“王子??”
塞索斯聽見她的稱呼，眯起了眼睛。“有什麼直說。不必用尊稱。我已經不再是魔族的王子了。”
秋噘嘴，哀怨的看了他一眼，“你最不愛理人了。不用尊稱告訴你我在說正經事，你會當我在說夢話。”
那是什麼眼神？這丫頭，根本就是把他當老爸了??是不是年輕的姑娘都覺得他像老爹？西西小的時候也總把他當成長輩那樣撒嬌，他不過比她大五歲而已。想他自己的孩子，他是一個都沒有親手撫養過，至今才在西西的逼迫下記全了他們的長相和名字。他身上哪里有一丁點兒類似父愛的影子？
無奈的哼笑了一聲，他給秋拉了拉被子，“該說話的時候我自然會說。”
秋沉默了一下，低聲問，“塞索斯，你覺得，我們做錯了麼？”
“恩？”他懶洋洋的漫應。
“我和西西。我們應該坦白麼？”
“恩。”他哼了一聲。
“可是??”秋滿嘴的苦澀，“我??說不出來??”
塞索斯側頭打量了一下床上的姑娘，“誰讓你們笨。”
“笨？”秋不解的問。
“什麼樣的男人你們就敢冒然去愛？”塞索斯涼涼的諷刺，“愛了就捧在手心兒裏，疼愛的要發瘋。愚蠢。你們自私？要自私就徹底一點兒。告訴他們又能怎麼樣？他們會痛苦？痛苦又如何？愛一個人難道是和吃糖一樣的簡單享受？只甜不苦？”
“你聽見我和西弗勒斯說的了？”
塞索斯扯了扯嘴角，“那些鬼話也就是騙西弗那樣單純的傢伙。”
“我看不得他痛苦??”秋悲傷的說，“他??承受不住的??”
“承受不住能怎麼樣？死？不過是和你一樣而已。”塞索斯輕描淡寫的說。
“王子??”秋苦笑。
塞索斯邪媚的眼睛嘲諷的看著床上的姑娘，輕聲說，“實話告訴你，他會不會知道，根本不是你能控制的了的。如今已經是資訊的時代了。等他再成長一些，冷靜下來後，終究是要知道的。 早晚而已。順其自然吧。有西西在，你還有什麼不放心呢？現在，閉眼，睡覺。你明知道我討厭和西西以外的人說話，趕緊閉嘴。”
“塞索斯??”
“??”
“我??會死麼？”
“終究會的。”
“死??可怕麼？”
“一般。”
“??”
“??”
“我??怕??”
“恩。”
“能不能??不死??”
“不能。”
“??”
“西西在想辦法。讓你再多活個幾十年，也未必不行。”
“??能麼？”
“最好別抱太大希望。自從你哥哥死後，她就不眠不休的在想辦法。能把她那樣的人難為成這個樣子，就算能行，大概也是九死一生的冒險。”
“??”
“??”
“照顧好西西。”秋感激的歎息。
“非常困難。”塞索斯無奈的跟著歎息。
秋聽見他這麼回答，不禁笑了。塞索斯也苦笑。笑容中，生死、榮辱，都不再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