⒒傷害.時間
碧洋琪關上門,輕輕呼出一口氣,轉身正要離開。
“碧洋琪小姐?”一個聲音忽然叫住她。
“啊咧,”她回頭,看見來人,一笑,“京子,怎麼了?”
“我哥哥她……還沒有醒嗎?”笹川京子臉色帶著擔心的表情,一手握拳放在心口,一手垂在身邊,“他到底為什麼……這麼久還沒有醒?”
“雖然還沒有醒,其實身體沒什麼問題。”碧洋琪笑了笑,安慰她,“你是不是擔心他中毒了,沒事的,夜白已經過來看過了,並不是這個原因。似乎是自己在通過沉睡恢復身體。”
“是麼……”笹川京子聽到之後,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但是看起來卻並不讓人認為她在高興,顯得十分僵硬,“那我就放心了。”但是話語中透出來的感覺卻和她說出的話的內容不符。
“你要進去看看嗎?”碧洋琪深深看了她一眼,“黑川在裡面。”
“我……先不進去了。”笹川京子似乎滿懷心事,甚至於說是有些急切的想要離開,“我還有事……先走了,抱歉,碧洋琪!”
“噠噠噠噠噠噠……”她的腳步聲慢慢遠去了。
站在原地的碧洋琪抱臂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笹川京子遠去,直到她的背景消失在她的視線中,才輕輕歎了一口氣,對著身後的門裡說道,“出來吧!”
門被人從裡面打開,只聽見一聲“呵”笑,出來的並不是之前碧洋琪說是在裡面的黑川花,“你不必遷怒到我身上,這不過是她自己的選擇。”
“但是你並沒有去阻止。”碧洋琪口氣並不是很好,她很少有這樣怒氣外露的時候,“你既然一開始就知道這些,為什麼不去和她說!她原本就不該被牽扯到這裡面來,在那種情況下……”
“十一年前,”澤田絳半倚著牆,看著碧洋琪的表情似笑非笑,“你們成立了一個什麼聯盟來著……嘛,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阿綱他一直都沒有想過要把大家都牽扯進來,但這些並不是他想就可以實現的東西,所以他一直都很努力,想要好好保護大家。”她停了下來,目光落到笹川京子離去的方向,“我給過她機會,如果她真的相信我們,總會有機會說出來。但是她卻寧願旁敲側擊去問小春,卻不願意過來和我們說一字一句。她對我們,甚至於沒有基本的信任。”
碧洋琪靜靜地聽著,面上的怒色漸漸退去,良久,又是輕輕歎一口氣,“但是她到底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
“既然你一開始就把她放在是受害者的位置,那無論我說什麼,都沒有意義。”澤田絳直起身子,往前走兩步,忽然回頭看了一眼碧洋琪,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不如你自己去看看……之後到底會發生什麼,不如用你自己的眼睛來見證——”
碧洋琪皺起眉頭,想了想,還是跟在了澤田絳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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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雀夜白站在那裡,隨意的把玩著手裡的手機。
這裡屬於整個地下基地的死角,是她和澤田絳這幾天找了各種各樣的藉口晃遍了整個地下基地,在對比了基地內部的監視系統,終於找到了一處監視器的死角。無論是這個角落,還在來這個角落的路上,大概是處於這個基地的深處,所以對於這塊地方的監視不是特別仔細。
正適合用來商量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有腳步聲過來了,一前一後,前者慢條斯理,後者則顯得十分急切。
雲雀夜白無聲地合上手裡的手機蓋,伸手往後面的牆面上輕輕一拍,身後的牆面立刻悄無聲息的往兩邊縮去,居然是一個隱秘的空間。她走進去,牆又悄無聲息的合上。
就在兩面牆合上的下一秒鐘,向這邊走過來的兩人剛剛好走過一個拐角,出現在剛剛雲雀夜白進入的那面牆前面。
腳步聲停下,然後是笹川京子急切的聲音響起,“你到底給我哥哥下了什麼毒藥!他到現在還沒有醒來!”很明顯,她是個腳步聲急切的那人。
安靜了一下,又是一個聲音響起,並不是十分熟悉的聲音,甚至於整個地下基地聽到過這人的聲音的人不會超過三人,“放心,他的身體沒有問題,只要你按照我說的做。”
“但是,我需要知道我哥哥的身體到底怎麼樣!為什麼大家都查不出來,你是不是……”
“哼,那種毒藥怎麼會這麼簡單就被人發現。你不是奇怪他為什麼會昏迷嗎,我可以告訴你是因為那個毒藥。只要你做完那件事,我立刻把解藥給你。”
“但是……”
“當然,你也可以去找這個基地任何一個人,把我抓住,說不定到時候我為了保命,會把解藥交出來也說不定。”
又是一陣安靜,不知過了多久,笹川京子的聲音終於響起,“我……會做到,你要記得你今天說的!”
“哼,那當然。”
然後是笹川京子跑著離開的腳步聲。
剩下的那人倒是沒有急著走,站在原地低笑,似乎對於剛剛事情的結果很是滿意,甚至於有些意得志滿了,“彭格列十代目也不過如此,居然讓我有機會接觸到後方人員找到突破口。一個家族裡面居然出了一個不信任其他人的成員,看來這次的任務很容易完成啊……”
他很快也走了。
兩人都走了之後很久,雲雀夜白才從牆後面出來。
“這麼有自信,又不是每個人都是笨蛋……”
她抬眼,看著上面的某處,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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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上次裝了一個監視器在那裡果然很方便。”澤田絳邊吃青梅邊看著螢幕,完全把剛剛那一幕當作電影來看。
她周圍坐著的,除了碧洋琪,還有獄寺春,庫洛姆,風太,一平……可以說,只要是現在閑著的人,基本上都在這裡了。
“為什麼京子不願意找大家呢?澤田先生,隼人君,山本先生……大家都可以幫助她啊!”獄寺春完全不能理解,“她難道真的要按照那個人說的做,雖然不知道那人到底要京子做什麼,但是小春覺得那個人不是好人,他要京子做的事情……”
“唔,總歸都是要一些機密資料之類的事情,不然刺殺,下毒,那種事情危險性太大,而且京子肯定也不會去做的。”澤田絳因為早就知道了,所以已經可以平淡的看待這件事,居然半開玩笑半是認真的說道,“我覺得那人的目的大概是已經被破譯了的資料。嘖,假裝是叛逃,其實是臥底,看來這次又是一個大BOSS……”
“絳姐姐……你沒事吧?”庫洛姆有點擔心,但其實她對於剛剛的事情也不是很能接受。
“庫洛姆,時間是一個好東西,但是有些時候,某些傷害並不能因為時間的流逝而被忘記。十一年前的事情姑且不論,然後是今天的事情……”澤田絳把裝著青梅的罐子遞過去,“吃嗎?”
“誒?”庫洛姆一怔,這話題轉的太快,她還沒有反應過來。
“但是生活還是在繼續,不能為了不相干的人擾亂了之後的生活不是嗎?”澤田絳雖然說的不客氣卻是事實,“京子她的生活註定不會和我們一樣,即使因為笹川前輩,我也不能想像她身在這個灰色近乎黑色的世界的樣子。這次的事情結束之後,她和我就沒有交集了。”
風太和一平面面相覷,這件事對於他們來說其實十分為難,笹川京子的做法的確不能讓他們認同。雖然他們和笹川京子之間的感情不錯,但是身在黑手黨的世界裡,他們對於信任這件事是最為看重的。而笹川京子的做法,無疑是一開始就把這份信任給丟掉了。就算是有之前的情誼在,對於澤田絳的想法和做法卻也不得不贊同。
“當然,這是我的做法,你們想要怎麼做,隨便你。”澤田絳又丟了一個酸梅到嘴裡,不再多說什麼。
其他人也沒有再開口,都沉默不語,安靜地想著自己的心事。
一時間,整個房間陷入了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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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空蕩蕩的和室之中,雲雀恭彌端坐在最中間,他身後,一張寫著唯我獨尊的書法,狂傲之氣盡顯。
“哇哦,回來了?”突然,緊閉的紫灰色雙眼睜開,鳳眸斜飛看向門口。
紙門被人從外面拉開,不知道何時出現在門口的雲雀夜白走進來,挑眉,“看來你的特訓成果頗豐。”她走過去坐在雲雀恭彌身邊,輕輕呼出一口氣。
雲雀恭彌輕輕哼了一聲,任憑某人將全身的重量靠在他身上,又閉上的眼睛。
“呐,恭彌……”雲雀夜白忽然開口道,“之前的我是不是很過分!”
雲雀恭彌尾音上挑,“嗯”了一聲,“哇哦,你很想被咬殺嗎?”
“我是今天才知道了被信任的人不信任的感受……”雲雀夜白繼續說道,“對不起,之前我……”
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終究微不可聞。
門外,草壁輕手輕腳的離開,臉上卻帶著發自內心的笑容。
——信任,只要出現在重要的人之間就好了……
⒓選擇.家人
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的敲擊著,如同彈鋼琴般給人以優雅的感覺,但是氣氛卻並不能讓人感到十分美好,至少手的主人臉色顯露的表情和高興無關。
“啪——”放置鍵盤的抽屜突然被重重的推了進去,雲雀夜白雙手捂著臉,重重地呼出一口氣,看起來就是帶著滿身的怒氣,閒人勿近的樣子。
“媽咪?”雲雀彌白已經好幾天沒有看到自家媽咪了,所以在雲雀夜白回到風紀財團的地下基地之後,抓緊一切時間和她呆在一起。
“沒事……”雲雀夜白的聲音顯得十分平靜,似乎剛剛用力推抽屜的動作不是出自她之手,“稍微碰到了一些煩心的事情。”
“我去給媽咪泡杯茶過來。”雲雀彌白很有顏色,“蹬蹬蹬”跑走了。
“嘖,真是……”雲雀夜白失笑,心情倒是好了許多,一手撐著腦袋,一手的食指無意識地在桌子上敲擊,“不過,到真是沒想到對方的胃口這麼大。”
昨天在親自聽到對方的談話,並且看過監視錄影之後,雲雀夜白在回來之後就把自己的電腦和彭格列地下基地那邊的主機電腦連接起來了。雖然大概有猜到對方想要的東西,但是也只是猜測而已,想必得知了這些消息之後,那邊在有所防備的同時,也會提供機會吧,畢竟大家對於笹川京子還保留著一份寬容,雖然這份寬容大概很快就會被笹川京子的不信任給消耗殆盡。
只是,對方所要的東西並不僅僅是那些破譯了的資料,還有彭格列之中在澤田綱吉一方的人員名單,甚至於,連風紀財團的資料也不放過。
笹川京子這個人,在某些時候,出乎意料的狠心啊……
雲雀夜白看著電腦上面的記錄,發出一聲冷哼,手抓過放在一旁的手機,翻開,找了澤田絳的號碼給她發了一條短信。
短信很快被回復了,卻不是熟悉的語氣,看起來是被某准爸爸限制了使用輻射強的手機麼?還真是小心呢!不過,是誰回復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需要的消息是不是準確的。
“……確定是將計就計了嗎?”
“沒錯,但是請不要太怪罪笹川桑。”
澤田綱吉雖然當了那麼長時間的黑手黨教父,但是骨子裡還是保留了那一份溫柔,好在並不是無差別無原則的,不然在他身邊的人會很痛苦的。
“媽咪,喝茶。”雲雀彌白端了泡好的清茶過來,並且是下午茶時候喝的西式紅茶,而是東方式的綠茶,散發著清香的味道使人問起來就覺得心情十分好。
“啊,是上次從伊澤市帶回來的綠茶吧,”雲雀夜白眯起眼睛笑,端起茶杯聞了聞茶香,露出十分享受的表情,“謝謝你喲,彌白∼”
“那媽咪心情好了沒有?”
“啊∼”雲雀夜白心情極好的拖長了語調,半是調侃半是認真地說道,“這還要多虧了彌白泡來的茶呢……”
“切……”恢復了些許本性的雲雀彌白不屑的白了她一眼,自然也聽出了裡面的調侃意味,“我去找哥哥。”
“去吧!”雲雀夜白對她擺擺手,“最近她訓練的似乎有點刻苦,你盯著他點,不要訓練得太過頭了。”
“嗨嗨嗨……”
雲雀彌白連聲應了,帶著託盤離開了。
“那麼……我這邊,也要做點有趣的事情給對方一點教訓呢!”雲雀夜白把杯子放在一邊,拉開放著鍵盤的抽屜,繼續工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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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咧,你們在做什麼?”路過澤田佑的訓練的房間,門是半開著的,依稀可以看到裡面的景象,雲雀彌白不過好奇看了一眼,就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
“啊,是在幫阿佐訓練火焰的控制力。”澤田佑見門是半開的,似乎楞了一下,不過對於雲雀彌白的不請自來並沒有不喜的樣子,“他之前似乎受到過這方面的訓練,但卻是錯誤的方法,我正在糾正他。”
“是嗎……”雲雀彌白見佐少年似乎對於那段不好的過去漸漸能夠釋懷的樣子,想了想還是把話問出口,“不覺得奇怪嗎,特意要訓練出擁有超強火焰能力的小孩子。”
“奧德里奇不是把你哥哥作為他的實驗品來看待麼?”澤田佑有些不明白她想要表達什麼,奇怪的問道。
“但是我聽大人的說法,似乎是那個奧德里奇所做的研究原本的資料是從別人手中得來的,說不定那些實驗一開始的目的和奧德里奇的目的並不一致。”雲雀彌白說出自己的想法,“大人們不也是不讓我們出去麼,大概是怕被這次的人盯上吧……”
“唔……家族現在正在內亂,就算是知道對方的目的,父親似乎也只能處於被動的情況下,對方有再大的動作我們也只能是以防禦的形勢……或者說,將計就計吧!”不得不說,澤田絳最近的成長速度也是驚人的,分析出來的東西和真相居然也八九不離十了。
“說的也是。”雲雀彌白了然的點點頭,收斂了嬌氣但依然保留了傲氣的她在某些時候也是幾位敏銳的,“說起來,雖然我和哥哥也被盯上了,但是我覺得阿佐哥果然還是要注意一下吧!”
“誒,為什麼?”佐少年有些意外,他沒想到話題又被扯到他身上來了。
“大概是……嗯,就當時直覺好了!”雲雀彌白欲言又止,給了澤田佑一個眼神,終究還是含糊過去了,“嘛,我去看哥哥了,走了,拜拜∼”
“慢走,拜拜∼”佐少年雖然有些疑惑,但是卻也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所以回了一句告別的話。
倒是澤田佑似乎想到什麼似的,發起來呆,也忘記了和雲雀彌白道別。
“阿佑?”佐少年有些奇怪的看來一眼似乎陷入沉思中的澤田佑,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啊,沒事。”澤田佑極快的回神,“剛剛在想事情,那我們繼續幫你訓練吧!”
“好。”
於是兩人繼續剛剛的訓練,但是心境卻和剛剛的截然不同。
澤田佑看著聯繫了很久已經不能好好控制火焰的佐少年,嘴裡說著自己的經驗和他的錯誤,但有些想法卻還是在腦海中不斷的遊轉著。
——雖然雲雀兄妹也屬於被盯上的實驗品,但是作為從實驗室裡面出逃的佐少年來說,幾人之間唯一的區別大概就處在這個過量注射生長激素上面吧!但是,這卻是一條極為重要的線索也說不定。
澤田佑幾個想法在腦海中都轉了幾圈之後,終於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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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笹川京子還是把那個人要的資料偷了出來,交給了那個人。
當然,以她的能力,並不能靠自己做到這一點,所以大家都不約而同的放了一點水。比如說澤田綱吉等人都去訓練了,碧洋琪和風太帶著一平過去觀看,剩下的澤田絳去午睡了,獄寺春和黑川花大概是最後一道防線,可是笹川京子卻是一點猶豫都沒有,面不改色的對她們撒了謊。
於是,完美的脫身。
正如雲雀夜白所說的,笹川京子是一個十分狠心的人。
當事情已經牽扯到了她重要的家人,她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放棄多年的友誼,選擇了自己的家人。雖然或許對不起朋友,但是這是她的選擇。
強尼二那邊是另外被人引開了,引開的人卻是那三位殺手先生之中的LEADER,大概是對於自己一方被變相軟禁而感到不安,但是卻間接幫助了某人。或者說這也是某人的計畫也說不定。
畢竟,要求笹川京子把資料偷出來的人,是那三位殺手先生之中從來沒有在人前開過口,十分低調的一位。一開始大家也只是以為他的手臂被雲雀夜白傷了,或者本性如此之類的,也就沒有在意他說不說話。但是現在想來,大概也是為了方便他最根本的目的——假意叛逃,最終的目的卻是彭格列的內部資料。大概是彭格列內部那些不安定分子的要求。
說是引狼入室也不為過,好在一開始大家也不是很相信他們,所以給他們的活動空間並不是很大,一些重要的東西也並沒有讓他們有機會接觸到。或許正是因為這樣才令那人利用笹川京子來達到目的。
雲雀夜白在電腦那頭監控著笹川京子的動向,順便把一些資料替換成看起來差不多,其實差很多的東西,也不忘記把這邊的動向隨時和其他人交流。然後在差不多的時候,碧洋琪和風太聊著天從訓練室往總控室而來。
因為是聊天,所以會有聲音,於是聽到聲音之後,笹川京子自然要準備離開。該說她真的有當情報員的天分,在這個時候還是十分鎮定的。把用作拷貝的U盤拔出,趁著兩人還沒有走過這邊拐角的時候,裝作剛剛跑過來的樣子。
“啊咧,碧洋琪小姐,還有風太!”
“喲,京子,怎麼了?”碧洋琪露出笑容,但笑容之下的是什麼,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那個……我看到……”笹川京子一副十分驚慌的樣子,“剛剛有人偷偷在那邊的房間……”
“什麼?!”風太這個時候突然打斷笹川京子的話,“難道是有人……我去看看!”他說著跑過去了。
碧洋琪把眸中的一絲複雜極快的用擔憂掩飾過去,“如果是那幾個人趁著這裡沒人偷偷做些什麼就糟糕了,果然不該太相信他們。”
“碧洋琪小姐,你說的那些人……”
“沒什麼,我也過去看看。”碧洋琪說道,“那麼,京子就先回去吧!現在基地也未必安全,你自己要小心了。”
“嗨,我會的。”
笹川京子和碧洋琪告別之後,就直接去了上次的那個死角。
“這是你要的東西。”她拿出U盤晃了晃,“但是,先給我哥哥的解藥。”
那人卻是冷笑一聲,“真是狠心的女人啊,要是讓彭格列的那些傢伙知道,出賣資料的是你,不知道會如何。”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笹川京子緊咬下唇,臉色稍稍有些蒼白,但是神色依然堅定,“解藥。”
“哼,給你,”那人悻悻地遞過一個藥瓶子,“給他喂三顆就可以了,那,U盤給我。”他近乎粗魯地一把搶過來。
然後,兩人的交易似乎到這裡就要結束了。
只是,似乎而已……
⒔埋葬.天真
入夜。
這裡是這座城市最高建築的頂樓。
一整面的落地玻璃窗,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的景象。
夜已深,但整個城市卻因為燈光的關係多了一絲白天所沒有的朦朧美感。這樣居高臨下地看去,整個城市盡收眼底,萬千燈火不過是點點亮光而已。
在這佔據了一整層樓的辦公室中間,擺放著一張巨大的書桌,兩側的牆則是棕色的木質高櫃,因為櫃門上沒有嵌玻璃,所以並不知道裡面放了些什麼。
書桌之後,背對著那整面的玻璃牆,有一張沙發椅,一個人現在就坐在裡面。書桌裡嵌著的電腦開著,熒熒的光投射出來,愈發使這人的臉顯得晦澀不明。
“叩叩叩——”不輕不重的三下敲門之後,門外一人的聲音傳來“失禮了。”把手被扭開,一人開門進來,把門關好,然後走到書桌前,
“BOSS,資料傳達回來了。”
“嗯。”坐在沙發椅上的那人終於動了一下,換了一個姿勢往後靠去,“實驗室裡怎麼說?”
“他們已經關閉了實驗室正在進行實驗。”
“我只給他們十五天的時間。”
“嗨,我知道了,BOSS。”這人點點頭,繼續彙報,“彭格列的那邊已經達成了協定,從並盛傳達回來的資料也給他們轉過去了,後期的情報我們也在繼續跟進。”
“嗯,隨時回報。”
“嗨!”
“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嗯,有意見關於彭格列最強守護者的消息。”
“彭格列最強守護者?啊,是那個雲雀恭彌吧,怎麼,上次派去的人不是重傷了他,證明其人也不過如此。等這次的實驗完成,再派人去就是了。”
“嗨,我知道了。”
“沒什麼事情你就先下去吧!”
“嗨。”
這人出了辦公室,在裡面那名BOSS看不到的時候,彎起唇角露出了一個笑容,瞬間使原本平凡的容貌染上了幾分魅惑。
“HUFUFUFU……真是自傲的性格,看來沒辦法給小麻雀弄點麻煩呢!”
這聲音,除了彭格列十代家族最飄忽不定的霧守,不做第二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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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著手裡的藥瓶,笹川京子深吸一口氣,推開醫療室的門,卻看見——
“哥哥!?”
“喲,京子∼”昏迷了幾天的笹川了平這個時候居然很精神地對笹川京子擺擺手,“我沒事了啊!”
“怎麼……”笹川京子就那麼愣在那裡,目光下意識地望旁邊看去,碧洋琪和風太都在,但大家卻不約而同的沒有去看她。
“什麼怎麼了,”笹川了平還沒有發現什麼不對,依然笑得爽朗,“聽說我睡著的這段時間你很擔心,真是抱歉了呢,京子,我現在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喲,極限的復活,笹川了平參上!”
“睡著?不是不明原因的昏迷嗎?”笹川京子張口,終究只能問出這麼一句。
“哈哈,是這樣嗎?總之我只覺得自己睡了一覺好舒服,醒過來才知道已經睡了好幾天了……放心啦,京子,我沒事的,沒事的。”笹川了平安慰自家妹妹。
“你好歹給我注意一點!”黑川花突然推門進來,“老遠就聽到了你的聲音,啊,真是的,到底是睡了幾天的人,好歹留點體力吃東西吧!”她一手端著託盤,上面放著一些食物,身後還跟著獄寺春,似乎有點擔心她單手拿著託盤,一副隨時要過去接住的樣子。
“花……”笹川京子叫了她一聲,“哥哥什麼時候醒的?”
“啊,京子,真是的,你剛剛去哪裡了?”黑川花看到她又是一頓抱怨,“剛剛你哥哥醒了,我到處找你,都沒有找到。你不是說你過來看你哥哥麼,結果人又不在這裡。”
“我……”
“好了,你如果好和那傢伙說話先等一下吧,讓他把東西吃了。”黑川花女王氣勢十足,把一切阻礙笹川了平吃飯的因素掐滅,走到床邊,把小桌子擺好,食物放上去,“考慮到你睡了幾天沒吃飯,所以這些食物都是利於消化的,放心吃吧!”
“哎呀……”笹川了平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周圍,小聲嘀咕,“在大家面前……”
“既然了平大哥的身體沒事了,我們也該走了。”風太善解人意地提出要告別。
“是啊,小春,我們把地方讓給他們吧!”碧洋琪走到門口把獄寺春帶出去。
然後,醫療室內就只剩下笹川兄妹和黑川花。
笹川京子默默地站在門口,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黑川花的注意力都在笹川了平身上,而被關注著的笹川了平有些不好意思地飛快用著食物。一時間,整個房間顯得十分安靜。
“我吃飽了。”笹川了平雙手合十把筷子放回託盤,看向黑川花,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認真地說道,“謝謝你了,花!”
黑川花笑了笑,把餐具收拾好,端起託盤,“我先把餐具送回去,你們兄妹就好好談一下吧!”
“哦,辛苦你了!”
然後黑川花也離開了。
“京子,這幾天,是不是發生了什麼?”笹川了平收斂了神色,很認真地問道。
笹川京子往前走了幾步,抬眼看了看自家哥哥,“哥哥這幾天昏迷著,我很擔心。擔心哥哥會不會就這樣醒不過來了,會不會……一直的,一直的,想著各種各樣不好的事情。”
“京子……抱歉,我不知道……”
“哥哥,你讓我說完吧,不然我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說出來。”笹川京子打斷笹川了平的話,眸中含淚,十分激動,“哥哥從以前開始就一直為了保護我而受傷,所以我不希望哥哥再打架。但是……我發現,哥哥這幾年仍然經常受傷,雖然騙我說是比賽。但是,我知道的,哥哥其實是因為那個什麼家族吧!澤田先生不能說是一個壞人,但是他卻總是讓哥哥受傷,如果我不知道也罷了,但是哥哥卻在我面前差點被殺死,我……我不能接受這樣的事情!”
“京子!”笹川了平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你……你做了什麼?”
“我把資料給了那個人,給了那個澤田先生的敵人!”笹川京子眸中的淚終於流了出來,“澤田先生的那個什麼家族,大概保不住了吧!”
“你怎麼可以……”笹川了平在歷經了十一年的歲月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只會一味說著“極限”的熱血少年了,加入了彭格列的人就算在如何避免,接觸到了黑暗就不由再有天真這種東西,“你到底知不知道,那個家族的重要性!”
這麼多年,大家一起走過的風風雨雨,雖然獄寺隼人脾氣暴躁,六道骸口裡總是說著“要打倒黑手黨”,雲雀恭彌不喜歡和大家群聚,藍波動不動就哭……但是,正如裡包恩一直所說的,這是一個家族,大家都在為了這個家族而努力,這是一種信念,也是一種凝聚力。
“我只知道那個人說如果沒有解藥哥哥就會死掉!”笹川京子失聲痛哭,慢慢滑倒地上。
“京子……”
或許,在這樣的鬥爭之中,受到傷害最大的反而是笹川京子這樣的,看似是局外人,其實早已深陷其中。如果還如之前一般什麼都不知道還好,但是在知道了某些真相之後,就不可能像以前一樣了。
天真,在這種情況下,是最要不得的東西。
而人,也仿佛瞬間成長起來了。
這就是現實。
笹川京子今時今刻,所做所想,皆是她自己的選擇,即使是旁人也無法指責她。唯一可以指責她的人,卻是最沒資格指責她的人。
如果他沒有聽錯,笹川京子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這個哥哥。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怎麼捨得,去指責他那從小愛護到現在的,最親愛的妹妹。
即使……她做了一件後果很嚴重的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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笹川京子這次的事情並非只有澤田絳和雲雀夜白意識到了,早在當初把人救回來的時候,澤田綱吉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用澤田絳的話說就是“超直感不愧是最佳作弊器”,只要是和人有關的,就逃脫不去。
但是,笹川了平的昏迷,卻是他不能輕舉妄動的原因。
那人對於笹川京子的威脅卻不是隨便說說而已。笹川了平昏迷的原因正是因為他們下了毒,只不過這種毒很是少見,也不易察覺,因此碧洋琪一開始並沒有看出來。要不是雲雀夜白手裡拿著的奧德里奇的手劄,也未必會知道這種毒藥。
不過,在還沒有弄清楚那個組織實力,並且彭格列還在內杠的情況下,和對方硬碰硬是最不明智的做法。這也是為什麼即使在知道了真相,大家也任由那人和笹川京子接觸而不去阻止。當然,不願意打草驚蛇是一方面,但是笹川京子一開始沒有給大家足夠的信任才是造成這一切的最終原因。
只是,事情到了這個份上,說什麼都沒有意義了。笹川了平仍舊是彭格列的十代晴守,至於笹川京子,雲雀夜白找來上次幫助她的那個心理學專家,給她下了催眠暗示,把這一段從她的記憶力刪除。
於是,有關於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來,大家將要面對的,就是各自的戰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