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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海賊王)海賊王之手術刀與心臟》作者:莜欣【完結】

 104-104-音樂之鄉(6)

  「噗嚕噗嚕——」

  頭戴三角帽的電話蟲噗嚕噗嚕地叫著,身材魁梧的金髮男子拿起話筒,桌上的電話蟲露出憂心忡忡的表情,一道久違的女聲傳入耳中,男人握著話筒的手顫了顫。

  「拉扎斯,你知道嗎?政府最近在召集七武海……」

  「……」拉扎斯微微皺眉,並不做聲。

  「波特卡斯·D·艾斯被黑鬍子打敗,現在已經被送去深海大監獄。」

  「伊莎加,你怎麼知道的?」拉扎斯捏緊了話筒,竭力讓自己的語氣更平靜些。

  「這你不用管,只是……」伊莎加抿了抿嘴唇,故作鎮定地問,「有沒有空和我見一面?你已經到香波地群島了吧。」

  「……」拉扎斯陷入沉默,似乎在考慮對方話中的用意,在告訴他那個驚天信息後,又相約見面,她對他的行蹤瞭如指掌,她的手中……究竟掌握著多少不為人知的信息?

  「在想什麼?這麼多年沒見,也是時候該見一面了吧,何況……我還想和你談談貝絲的事。」伊莎加很清楚男人的滿腹疑惑,就算表現得對一切都滿不在乎,可她知道這個男人並不蠢,拋出最後一個餌,她有把握,男人一定會答應。

  「好,我們見一面吧。」

  ·

  尤奇站在舞台上,肩頭架著小提琴,下頜靠著琴尾托腮,弓毛抹了松香,連試音都拉得優美流暢。

  舞檯燈光調節得明暗適宜,底下人群混亂吵鬧,海軍和挾持著人質的海賊僵持著,為了不傷及無辜而頻頻後退,音樂廳內更加人心惶惶,這樣的場面實在不適合進行演奏,只是都到了這時候,已經不能再退縮了,尤奇一眼瞄向他的夥伴們,小姑娘正興高采烈地手衝他揮手,他們的船長將她的手按下來,低低訓斥了小姑娘一聲,小姑娘頓時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

  秒針走過幾個停頓,夥伴們在底下注視著他,尤奇沒來由得竟有些緊張,他持著琴弓的手輕輕下拉,小指抵著弓尾,平衡著弓毛和琴弦的接觸面,第一個音符還未拉出聲,小姑娘不知從哪兒奪來一個話筒,大聲吼:「所有人都給我閉嘴,我們家音樂家要唱歌,誰他媽敢再囉嗦一句,老子就砍了他!!」

  音樂廳內登時陷入寂靜,小姑娘這中氣十足的一聲吼將整個音樂廳的人都震得沒了動作,紅心海賊團的成員下巴墜地,羅狠敲了小姑娘一記,取走小姑娘手中的話筒說:「尤奇,不用理她。」

  「發現貓眼塞琪了!!還有特拉法爾加·羅!!!」

  「快報告長官!!」

  海軍們拿著電話蟲傳話,凌亂的腳步聲踏著木製地板發出噠噠響聲,紅心海賊團的船員們欲哭無淚,這姑娘還能更鬧騰點嗎?

  不同於挫敗的船員們,尤奇卻因為這一出而鬆了口氣,這個姑娘確實聰明,但對於行事嚴謹審時適度的紅心海賊團來說,她的出其不意實在是一個大型的麻煩製造機。只是尤奇已經想像不出,如果沒有這個姑娘,紅心海賊團會變成什麼樣子。

  「船長先生,還有大家,一直以為非常感謝你們關照,我是紅心海賊團的音樂家,讓你們的冒險更加精彩是我的職責!」尤奇說到這,嘴角揚了揚,似乎想起了當年的自己,有著一腔熱血且充滿夢想,他又一次提高了聲音,「船長先生,我會讓尋音鳥甦醒,讓整個世界都知道,死亡外科醫生特拉法爾加·羅是會成為世界之海的王者!!」

  手指按上對應的把位,尤奇閉上眼,持弓的左手緩緩下拉,優美的音符自指下飄飛而出,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一路來的冒險,這些他在無數個夜晚裡回憶了無數次的鮮活的記憶,生動地彷彿就發生在昨日。

  他一度想知道自己能為這個海賊團做些什麼,他想了很多,把一切能做地都拎出來,他截斷的生命、他未完成的夢想、他丟失的友誼不斷地在眼前拉伸,如果他自己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船長,他會需要什麼呢?在這個什麼都不缺的海賊團,他還能做什麼獨一無二的事呢?

  尤奇想了很久很久,最終似乎只剩下這首曲子。

  這不是自我催眠,

  這是最好的時代

  亦是最壞的時代,

  這是最美的夢想

  亦是最糟的夢想;

  那些從還未去做的事情,

  那些害怕失去的東西,

  並不僅僅是夢想者的發傻,

  那麼多的諾言,

  當言語無法傳達出來的時候,

  就去學著睜開雙眼,

  你會發現,

  真相就在你身邊……

  歌聲在整個音樂廳迴盪,尤奇按弦的手指靈活地跳躍著,琴弓熟稔地回拉,這時,他的手猛地下滑,把位一換,一個長長的四拍,軟化的揉弦讓音樂變得柔和卻仍舊跌宕起伏。

  追夢的人啊,

  夢想就在前方,

  誰都不相信的夢想,

  要堅強地堅持下去,

  該前進的路要由自己,

  由自己的意志來決定,

  我們永遠不會停止,

  甚至當我們到達夢想的巔峰。

  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尾聲,金色大廳寂靜地連針落地的響聲都能聽見,舞台上的音樂家似乎嫌音樂的震撼力還不夠,又驟然拉動琴弓,升了一個調重奏歌曲,成年男人的歌喉低沉渾厚卻有爆發力,但讓塞琪更想不到得是,小提琴這種優雅的樂器竟然也能拉得如此有魄力。

  舞台下不知道是誰先歡呼著尖叫起來,緊接著觀眾們著魔一般齊齊響應。

  「船長,我聽得好激動,怎麼回事,忽然就很有幹勁……」塞琪心跳加快,她捂著左胸滿心驚訝。

  「我們也是……忽然很想出海……尤奇,加油啊!!」夥伴們歡呼起來。

  「這就是你說得……有力量的音樂嗎……」羅按著額頭,嘴角微微上翹,視線瞥向評審台,頭髮花白的舉辦人萊克·布魯斯正將手伸向鳥籠,鳥籠中像驟亮的燈泡,金絲如鎢般灼燒,火焰般的金色光芒輻射音樂廳的每一處角落,萊克·布魯斯不得不抬手遮擋住雙眼,這時,在光芒的中心,飛禽類翅膀的輪廓在空中逐漸增大,隨著一聲啼鳴,一點光球飛馳出金色大廳。

  「難……難道是……」塞琪瞠目結舌,回頭又望望評審台被灼化的鳥籠,萊克·布魯斯不顧年邁,朝著門口跑去。

  「船長,是尋音鳥!」尤奇不知何時已經蹦下了舞台。

  「那還等什麼,快追啊!」塞琪一跺腳,握著手術刀,一個斜拋,刀尖嵌入木門,整個人順著細絲的牽引飛彈出去,撞飛了門口的幾名海軍,塞琪揉揉胳膊,抬眼望天空,尋音鳥正朝著後山飛去。

  空中飄落下幾根羽毛,不知道是誰撿起地上的羽毛大喊黃金,緊接著音樂廳內的觀眾都瘋了般爭先搶後地湧出金色大廳去追尋音鳥。

  人去樓空,塞琪剛準備跟隨人流去追,眼前猛地浮現出一圈淺藍光罩,視線一花,腰間已經環上一條手臂,塞琪打了個激靈,倏然回頭,是熟悉的面部輪廓和那頂白絨帽。

  塞琪懸著的心一落,她掙脫男人的手臂:「船長,你幹嘛把我拉回來?」

  「不用追了,先處理這邊的事。」羅掃視著四周將他們包圍的海軍,最後卻將視線落在金色大廳內一名驚慌求救的棕髮少女身上,少女扶著被撞倒的老人,老人已經半昏迷,但嘴裡卻有如執念一般唸唸有詞。

  「死亡外科醫生特拉法爾加·羅,貓眼阿特拉斯·塞琪,你逃不掉了,乖乖束手就擒!」一位校級將領指揮著周圍的海軍,「你們幾個,把萊克先生帶去治療。」

  「是!」

  兩名海軍提著擔架準備將老人抬走,尤奇一個閃身擋在海軍面前,他架起小提琴,安眠的旋律流瀉而出,直令人昏昏欲睡,兩名海軍搖晃了幾下,咚得跌倒在地,擔架被壓在身下。

  塞琪揉著眼眶打哈欠,羅無奈地拍拍她的臉頰:「塞琪,保持清醒,別睡著了。」

  「嗯……」塞琪甩了甩頭,咕噥著,「這安眠曲的效果也太強了……」

  「只有你才會中招吧,都叫你別聽得那麼認真了……」夥伴們一臉歎息,他們的音樂家一奏樂,這姑娘便立刻豎起耳朵,屢教不改。

  「我這是尊重……」塞琪別開臉。

  「你們這群混蛋海賊,居然還這麼悠閒地閒聊!」海軍軍官心頭冒火,一揮手,周圍的海軍們紛紛亮出武器,槍械刀光在眼前閃爍。

  羅飛快地掃了眼萊克·布魯斯,沖船員們吩咐:「你們把萊克·布魯斯帶出去治療。」

  「船長你呢?」

  「他們由我對付足夠了。」羅自信地嘴角一勾,伸手將塞琪拉到身旁,「塞琪,你也留下。」

  「好的。」塞琪摩拳擦掌,樂得眉眼俱彎,天知道她有多高興,船長第一次認可她的實力,允許她與他一起作戰。

  紅心海賊團的船員們帶著萊克·布魯斯坦然自若地離開,海軍軍官氣得發抖,海軍們簇擁而上進行阻攔,羅抬起手,輕喊了一聲「ROOM」,手心的氣流發生旋轉,並迅速擴散開來,淺藍薄膜般的光罩形成一個巨大空間,羅拔刀出鞘,持刀的手凌空幾個揮斬,空中殘留的刀光在散去的那一剎,海軍們剎那四分五裂。

  「酷!」塞琪雙眼冒星星,肢體被切割開的海軍們驚懼交加,顧不得攜帶萊克·布魯斯逃走的海賊們,偏偏某個罪魁禍首還變本加厲,手指拼湊積木一樣撥動擺弄,殘肢斷臂的海軍們被重新拼湊得畸形不堪。

  「到……到底怎麼回事啊?!」

  「你們小心了,別走進那個怪圈!」中招的海軍們尖叫著提醒後面的隊友,聽到這一聲提醒,海軍們止住了腳步,掏出了槍支,凌亂的上膛聲過後,子彈砰砰在空中掃射。

  塞琪一轉手腕,指縫間夾著數把手術刀,手臂靈活地運用巧勁將手術刀甩出,手術刀以弧形劃出凜冽氣流,刀柄拖著肉眼難見的細絲,迎向密集的子彈,耳畔響起叮叮噹噹的金屬碰撞聲,數顆子彈被切割成兩半,指尖感受著細絲傳來的顫動,塞琪猛一收攏手指,數把手術刀呈弧形嵌入音樂廳的牆壁,入木三分,像是完成了一項預謀,塞琪輕呼一口氣,她握住了腰側的馬來克力士劍,再睜眼,一顆子彈已然迎著她的右眼破空而來。

  瞳孔猛地一縮,腳步在後挪的瞬間,身體卻憑空消失,時間的指針走過一個停頓,少女的身影又一次出現在眾人視線中,子彈擦著少女顳側而過,捲飛髮絲,持槍的海軍們驚乍不已。

  「塞琪,別大意。」羅扛著長刀,目光陰鬱,塞琪撓著後腦勺,不知教訓地嘿嘿笑。

  「不是還有船長你在嗎……」

  「後面!」羅眉宇一蹙,塞琪幡然回頭,刺眼的刀光讓塞琪下意識地閉上眼,身材魁梧的海軍正高舉刺刀,劈頭蓋腦刺向她的頭頂。

  當落下的刀尖即將刺入頭骨,少女的身影又一次像擦去的素描畫,從視網膜中徹底消失,海軍舉著刺刀四處張望,當幽香鑽入鼻中,背脊驀地一麻,他的表情像發生了凝固,僵在臉上,緊接著這長年堅持鍛煉壯碩軀體砰地砸向地面。

  「喂喂,別小看我,我可是有堅實的後盾。」塞琪舉著馬來克力士,輕蔑地一抬下巴,海軍們又驚又怒,舉著刀槍一股腦地湧上來,塞琪緊了緊手中的短劍,膝蓋一曲,腳下像生了彈簧般輕輕一蹬,連續地幾個轉折彈跳,手中的馬來克力士流線般輕劃過海軍們的身軀,詭譎的幽香在空氣中瀰漫,少女揮斬的身影宛若起舞,所經之處海軍們彷彿中毒一般癱倒在地。

  海軍軍官目眥欲裂,注意到專注觀賞著少女打鬥的男人,他當即拔出腰側的刀,狠命地斬向對方,金石交響之音在音效良好的音樂廳內迴盪,羅握著半出鞘的長刀,唇畔浮現出譏誚的笑容:「這就是正義的海軍嗎……ROOM.」

  領域一般的光罩擴散開,羅乍一拔刀,長刀橫戰過對面的海軍,光弧烙印般切斷男人的腰,不理會男人備受侮辱的憤恨表情,羅轉身催促打得不亦樂乎的小姑娘:「塞琪,速戰速決。」

  「嗨嗨,船長,這是最後一個。」塞琪說著將刺入海軍腹部的短劍抽了出來,身體朝右一跳,避開飛濺出的鮮血,她笑瞇瞇地揮著滿是鮮血的馬來克力士劍炫耀,「船長,他的肝臟、膽囊、脾臟、胃、腎臟、小腸完好無損,我這一刀完美!」

  「可惡的海賊,有種就把我們放下來!」

  耳畔響起一陣怒罵,塞琪瞥向牆壁上被細絲束縛在牆壁上的海軍,從鼻眼裡輕哼:「才不放,船長,我們走。」

  「盡知道胡鬧。」羅佯作嚴厲地教訓,手卻親暱地拉著小姑娘離開,見小姑娘氣鼓鼓地瞪他,羅頓時失笑,他倒想不到這個姑娘一開始放出的幾把手術刀不是為了抵擋子彈,而是為了織成一張網來束縛海軍,既然原本的目的就是為了逃離海軍追捕,自然要想最快捷的方式讓海軍失去行動力,這姑娘雖然沒有稀有的果實能力、沒有精湛的劍術、體術也不是最強,但她懂得發揮自己的長處,懂得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優勢,且能讓任何一個人成為她的掩護和後盾,像一塊磁石毫無理由地引人注目。這種與生俱來的氣質,果真危險。

  他是不是該慶幸,這個姑娘,是他的女孩。

  作者有話要說:完全不明白為什麼每次更新留言會越來越少,收藏會越來越少QAQ

  羅哥吃醋會有的,在離開這個島前會有一次的,而且特重口【喂!

  那啥,歌詞我自己寫的,亂編的,大家不要在意押韻錯誤的問題,某欣不是搞藝術的>_<

  金色大廳是借鑒現實→→

  最後感謝Jessica_豌豆扔的地雷~愛乃>_<

  105-105-音樂之鄉(7)

  再次和夥伴們匯合是在萊克·布魯斯所住的城堡內,因得到及時搶救而度過危險期的萊克·布魯斯神神叨叨著要見尋音鳥,棕髮的少女妮蒂亞不得不向尤奇求助,她這時才告訴尤奇,她是萊克·布魯斯的孫女,她的爺爺不再是當年意氣風發的音樂大師,他整日盯著沉睡的尋音鳥,做著虛無縹緲的夢,除了尋音鳥,他什麼都不在乎。她實在忍受不了才選擇離家出走,參加復活賽,除了幫助朋友桑迪的姐姐找回影子,還希望她的爺爺能走出這種頑固的魔障。

  「難怪……」聽完妮蒂亞的解釋,尤奇瞭然地笑了,「你的笛子是你爺爺留給你的吧,我記得當年讓尋音鳥甦醒的人吹得笛子和這支很像。」

  「這把笛子……」妮蒂亞怔怔地盯著手中的笛子。

  「你爺爺還是很在乎你的吧,不然也不會把這麼重要的笛子交給你。」尤奇笑得很溫和,他轉頭看向躺在床上的老人,微微蹙眉,「也許……他是有什麼苦衷也說不定。」

  「就算有苦衷也得先找到尋音鳥啊,況且它才醒來就飛走了,別說寶藏,連祝福都沒有……」塞琪嘟著嘴,像想到了什麼,跑到床前,湊在老人耳畔,「萊克先生,你知道怎麼樣才能找到尋音鳥嗎?告訴我的話,你就能見到你日思夜想的尋音鳥了!」

  「塞……塞琪,對有心臟的病人大吼大叫不好吧……而且尋音鳥是自己飛走的,他怎麼可能知道。」賴恩扯著小姑娘的袖子小聲勸說,哪知病床上的老人卻猛地坐起身,渾濁的雙眼閃著迫切的神采。

  「讓尋音鳥甦醒的小伙子……讓那小伙子演奏,尋音鳥……會追尋歌聲而來……來……」老人說完這話,虛脫地撲通一聲仰躺回床上,賴恩驚慌地瞪大眼睛。

  「剛……剛才那是迴光返照嗎?是嗎是嗎?」

  「唔……他的腎上腺分泌活動很旺盛……」塞琪捂著下巴嘀咕,「迴光返照的話……就是說人在生命終止時,會調動身體內的潛力進行垂死掙扎,儲存在細胞內尚未消耗殆盡的能量會大量釋放,供給各器官組織,下丘腦和垂體也會促使腎上腺皮質分泌大量腎上腺素和皮質激素,使交感神經興奮,然後新陳代謝重新運轉,人驟然獲得充足的能量和營養,看起來就會像脫離了病態,神采奕奕,萊克·布魯斯的情況應該……」

  「萊克·布魯斯的情況應該不是迴光返照!」沃爾夫忙上前摀住小姑娘的嘴,訕笑著望著臉色蒼白的棕髮少女,「塞琪只是在默背迴光返照的原理而已,她比較好學,你不用在意……」

  「對啊對啊,你爺爺還沒有全面檢查過呢!」夏其連忙搭腔。

  「是……是嗎……」妮蒂亞有些不知所措。

  「咳咳……我確實只是在默背而已……」塞琪用力掰開營養師捂著她嘴的手,身後他們音樂家的視線如芒在背,塞琪在心裡切了聲見色忘友,不情不願地解釋,「是不是迴光返照還是得具體檢查,明天送他去醫院好了……」

  妮蒂亞垂眼望向病床上的老人,握著手心的笛子不吭聲,尤奇看了她一眼,卻也沒有說什麼,他取出小提琴,細緻地給弓毛抹上松香,在地板上踏了幾步,尤奇朗聲說:「那麼請各位再欣賞一次我的演奏吧。」

  指尖按上琴弦,琴弓下拉,琴聲流瀉而出,不帶有一絲毛刺的難忘旋律,成功褪去提琴的優雅,使得音樂充滿朝氣,完完全全的勵志做派,塞琪激動地拉拉自家船長的手,期待地問:「船長,你會成為海上的王者吧?」

  羅不可置否,他抬手揉揉小姑娘的腦袋,這才笑著說:「當然。」

  「我就知道。」塞琪咧嘴嬉笑。

  夕陽半沉入山腰,線條模糊的山巒之後,潔淨的天空染上晚霞的昏黃,山體的輪廓邊緣沉澱著暗暗的黑,仿若一曲輾轉的寂寥驪歌,漫天都是沉鬱的色調。這時,後山衝出一道亮光,柔柔的金色光芒在林木間遊走,空中凝聚的光球像極了新生的朝陽。

  「你們看!那是不是尋音鳥?!」塞琪幾步上前,用力推開了陽台玻璃門,光球像接受了邀請,飛快地竄進房間,停頓在拉琴的男人身前,繞著男人轉了幾圈,光芒漸漸微弱,如同凝固的密度差,光球周圍顯現出優美流暢的弧度,是飛禽舒展翅膀的優雅姿態。

  「我想應該是的。」尤奇一邊拉著小提琴,一邊注視著飛舞的金色小鳥,琴聲在某一個時間點戛然而止,尤奇伸出手,泛著微微金光的小鳥落在它掌心,與此同時,病床上的老人卻坐直了身體,緊緊盯著尤奇手中的金色小鳥,雙眼瞪圓。

  「小鳥……」萊克·布魯斯顫顫巍巍地想爬下床,妮蒂亞嚇壞了,連忙扶住神志不清的爺爺。

  「爺爺,您的身體太虛弱了,先躺下,我讓尤奇先生帶尋音鳥來給你看!」妮蒂亞求救地望著不遠處的尤奇,尤奇瞥了眼掌心的尋音鳥,依言走向病床,他俯□,將尋音鳥舉在老人面前老人顫抖地抬起手,似乎想碰觸尋音鳥,但尋音鳥卻背對著老人,將頭埋進翅膀裡,窩成一團金色肉球,高高翹起的尾毛不住顫動。

  一旁的塞琪被萌得心花怒放:「哇哦,尋音鳥的真身這麼可愛,好想養一隻!」

  聞言,萊克·布魯斯花白的眉毛抖了抖,有眼淚從眼袋鬆弛的眼眶裡流淌出來,眼角的皺紋如褶皺般疊起延伸,等到塞琪注意到萊克·布魯斯的狀況,他竟已經淚流滿面,塞琪又驚又嚇地瞪著老人枯槁的臉孔,渾濁的眼球因為突出的眉弓和顴骨而顯得凹陷無神,此刻淚眼婆娑的模樣像極了開匣的水龍頭。

  塞琪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她無辜地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羅當即摀住她的嘴,阻止她再語出驚人。

  舉著尋音鳥的尤奇猶豫不決,想碰觸尋音鳥的老人和躲避老人的尋音鳥,這算什麼情況?

  「小鳥兒,回家吧……」萊克·布魯斯囁嚅著嘴唇,沒戴假牙,落光了牙齒的老人聲音含糊嘶啞,萊克·布魯斯摸索著床旁桌上假牙,妮蒂亞將放著假牙的水杯遞到老人手中,戴上假牙,萊克·布魯斯的聲音清晰了很多,「對不起啊,小鳥兒,讓你離家五十年……是我錯了,我以為把你帶在身邊,就算不用再碰觸樂器,我也能一直擁有名譽和地位……」

  萊克·布魯斯說到這,緩緩抬起細瘦的手臂,佈滿老年斑的雙手皮膚鬆弛而枯槁,手指細細長長,骨節像原木中間的硬疙瘩,十分難看,萊克·布魯斯苦笑起來:「這雙手不知道多少年沒有演奏過樂器,我得到了名譽地位和財富,但是身邊的夥伴卻一個個都離開了,家人也一個一個死去,尋音鳥的祝福……根本就是詛咒啊,現在我除了財富一無所有……妮蒂亞……什麼時候也會死去呢……」

  「請恕我直言,尋音鳥的祝福說到底也只是祝福,它不是萬能的許願機。」尤奇不贊同地說,他伸手安撫掌心的金色小鳥,「萊克先生,您想脫離詛咒,這是不是您在聖塔諾安傳播尋音鳥的傳說,舉辦復活賽的真正目的?」

  「不……我只是……想讓小鳥回家……」萊克·布魯斯懺悔地說,「是我自己的作為造成了詛咒,我沉迷在當年的殊榮和財富裡,連夢想都丟失了,我不再熱情地演奏和創作,除了演出我幾乎沒有再練習過,我每日都忙碌在交際與應酬,小鳥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再也沒有醒來過,有一天,我發現自己的音樂已經成了低下的陳詞濫調,不堪入耳……」

  老人的低語像枯燥腐朽的懺悔詞,塞琪沉默地拉拉羅的袖子,問:「船長……你會對尋音鳥許下祝福嗎?」

  羅按住小姑娘的肩膀,好笑地說:「害怕了?」

  「也不是……」塞琪遲疑地嘟囔,她欲言又止地垂下頭,模樣看起來沮喪極了,她要怎麼開口好呢?在那個萬籟寂靜的深夜,她獨自一人來到陌生的世界,翻閱著疑似為未來的荒誕漫畫,漫畫預示著成為海賊王將是蒙其·D·路飛,不是特拉法爾加·羅,還有什麼比這更糟糕的事?

  她一直努力地說服自己,這不是真的,這只是夢中的假象,可是如果未來早被人設定好,那他們又何必去談夢想,又何必為了夢想一步一步,努力地走到現在?

  讓她怎麼承認,他們不過是一具提線木偶,一舉一動都被人任意擺佈?

  萊克·布魯斯的抽泣聲在整個房間迴響,枯瘦的身體微微拱起,看起來搖搖欲墜,尤奇歎了口氣,將手中的金色小年輕輕放在床上,並撫摸這小鳥安撫它,他望著老人,說:「五十年前,我聽說斯比瑞特島上有一種鳥,它從孵化後就一直沉睡,只有不帶任何欲、望,單純熱愛音樂而去演奏的人來能喚醒它,而且這種鳥是群居生物……我曾去過斯比瑞特島,剛好有幸觀賞了一場黃金雨……」

  「你……你是……」萊克·布魯斯滿臉驚愕,與他反應不同,紅心海賊團的船員卻歡欣雀躍。

  「聽見了沒有?黃金雨啊!」

  「趕緊去外面看看,會不會下黃金雨!」

  「我也要去看!」

  一夥人魚貫而出,你推我擠地堵在陽台,尤奇似乎被逗笑了,眼底透出點狡黠的意味,他定了定神,對萊克·布魯斯說:「萊克先生,也許你並不記得我,不過我當年發自心底地尊敬你,你的音樂擁有靈魂……也許你不介意再看一次美麗的黃金雨。」

  話說到這,陽台上傳來一陣愉悅的歡呼聲,夜幕下的大海幽黑森然,海的盡頭隱隱泛起微光,像隔著蒼茫霧氣,隨著光芒靠近愈演愈烈,在某一時刻,金色光芒從地平線上噴薄而出,無數金色光點宛若流星在漆黑夜空下劃出長長弧線,底下的海面潑墨般映出鎏金的火色,整個夜空似乎都成了白日。

  「船長,趕緊許願,對黃金雨許願找到one piece!」塞琪扯著自家船長讓他許願,迫切的模樣讓羅忍俊不禁,好似找到one piece不是他的夢想,而是她的。

  周圍的船員們低頭唸唸有詞,然後打鬧著詢問對方的願望,房內的尤奇捧著手心的金色小鳥,說:「回去吧,你家人來接你了。」

  尋音鳥輕啄了下男人的手指,煽動翅膀飛起,週身浮起一層金芒,金色的光球緩緩飛出窗外,與到來的光球匯合,萊克·布魯斯的城堡外此刻被無數的金色光點包圍,大大小小的浮動光球如螢火一般舞動。

  「尤奇先生……請問……」妮蒂亞看看窗外的尋音鳥,又看了眼自己的爺爺,疑惑地問,「你不許願了嗎?尋音鳥的祝福和寶藏……它的傳說是假的?」

  「祝福嗎?你認為是祝福的話它就是祝福,而寶藏……一場黃金雨,難道這不是寶藏?」尤奇莞爾一笑,一席風捲著一抹金色螢光衝進房間,一根羽毛打著旋掉落在地,尤奇俯身撿起,遞到少女手中,「當然,尋音鳥的羽毛對某些人來說也是寶藏,自然掉落的羽毛是真正的黃金哦。」

  「在發光……」妮蒂亞舉起手中的羽毛,又驚又歎。

  「妮蒂亞,別被黃金迷了眼,這不是什麼寶藏,真正的寶藏……」萊克·布魯斯沙啞地出聲提醒,尋音鳥飛出窗外的那一刻,他似乎放下了重擔,臉上竟有了幾分生氣,他說,「妮蒂亞,你可以對黃金鳥許願,它們會給你祝福,但是不會幫你實現願望……」

  「只是祝福嗎……」妮蒂亞低喃了聲,臉上露出幾分苦笑,「桑迪大概又會發火了,他姐姐沒辦法立刻讓影子回來……」

  「擁有祝福的話,總有一天會回來不是嗎?」尤奇笑,然後不再看少女,逕直走向陽台,「船長,萊克先生已經沒事了。」

  乍一聽到音樂家的聲音,羅回頭看了他一點,說:「那我們回去吧。」

  「咦?尤奇,你不是看上那女的嗎?不多留會兒培養感情?」塞琪吃驚。

  尤奇眉梢跳了跳,咬牙切齒地說:「都說了我只是奇怪他擁有萊克先生的笛子才注意她的!」

  「原來是這樣嗎?你怎麼不早說。」塞琪歪著腦袋無辜地眨眼。

  「我早說過了!!」

  「……船長,尤奇凶我。」

  「……」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某欣只會想這麼簡單的童話劇,萊克·布魯斯舉辦復活賽的真相就是這麼簡單……

  反正……海賊的世界對某欣來說就是美好的童話→→

  下一章羅哥會吃醋,而且內容對某欣來說很熱血很重口【泥垢!

  最近偶的節操碎得差不多了的說TAT

  某欣今天一整天在拜年,晚上回來努力熬夜寫文了>_<

  偶勤勞吧勤勞吧【星星眼】

  求誇獎~~~

  106-106-音樂之鄉(8)

  「尤奇,總覺得有很多事情我們不知道,尋音鳥的傳說是萊克·布魯斯故意傳出來的,不是這座島自古流傳的?尋音鳥到底是什麼鳥啊?為什麼能給予祝福?」回港口的路上,塞琪好奇地問出滿腹疑惑,在萊克·布魯斯的城堡礙著病重的萊克·布魯斯,她也不願多問。

  「尋音鳥的傳說確實是萊克·布魯斯傳出來的,我一開始就奇怪為什麼這座島上會有復活賽,我曾經特地來過聖塔諾安參加過一次音樂會,當時根本沒聽說有什麼復活賽,或者說這座島上從來沒有什麼尋音鳥……」尤奇說到這,微微一頓,「尋音鳥是斯比瑞特島上的一種鳥類,斯比瑞特島被稱為精靈島,就是因為島上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動物,其中某些生物因為具有神奇的力量而成為傳說,比如尋音鳥,至於尋音鳥的祝福……」

  「我怎麼有種不安的預感,別告訴我那是假的……」塞琪斜睨著某個幽靈音樂家。

  「也不能說是假的,不過對於尋音鳥的祝福有兩種說法,一種是祝福,一種是詛咒,因為得到尋音鳥就要承受巨大的外在誘惑和危險,如果以為得到祝福就停下腳步不再去為夢想努力,那麼只會離你的夢想越來越遠。」

  「就像萊克·布魯斯那樣?」塞琪雙手撐在腦後,瞭然地說。

  「是的,不過萊克·布魯斯一直不放棄地尋找著能讓尋音鳥甦醒的音樂家,最大的原因是愧疚吧……」尤奇沉吟地說,「因為尋音鳥一旦離開斯比瑞特島,離開鳥群,就會慢慢因為寂寞而重新沉睡過去,而且沉睡的尋音鳥暗淡無光,羽毛也蛻變成白色,就算是販賣也沒有多少價值。」

  「可是它的羽毛是黃金吧……」塞琪捂著下巴忽然可惜白飛走了一大群黃金。

  「只有剛甦醒給人實現願望的時候掉落的羽毛才會變成黃金。」尤奇默默提醒。

  「也就是說沒辦法和我的閃閃一樣沒辦法帶在身邊養了……」塞琪耷拉著肩膀一臉沒勁。

  「不過聽尤奇那麼說,倒真想去那座島看看。」佩金喃喃,「從來沒聽說過精靈島……」

  「那得看機遇了吧。」尤奇像想到了什麼,乾巴巴地笑起來,「我記得當時能去斯比瑞特島是因為我們沒注意指針,不小心偏離了航線,然後剛好碰上暴風雨,結果就被捲進漩渦,當時漩渦底好像發出了一陣光,船上的人都暈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到斯比瑞特島了……」

  「為什麼我覺得你們好不靠譜……」塞琪無奈地攤手,扭頭問羅,「船長,你對尋音鳥許了什麼願望?」

  羅但笑不語,並不答話,塞琪癟癟嘴,嘟囔著小氣鬼。

  月光皎潔,星辰稀疏,尋音鳥離開後,夜色又一次籠罩整片島嶼。

  還未走出中心城,街邊的某間酒館內忽然晃出走出三道人影,其中一個在見到塞琪時,頭腦一熱,猛地衝到她面前,雙眼閃亮亮地盯著她:「塞琪小姐,我們又碰面了!」

  「呃……你誰?」塞琪不著痕跡地後退了一步。

  「塞琪小姐,你忘了嗎?我們中午在巷子裡相互擁抱……唔……」

  青年話還未說完,塞琪就臉色大變,她忙上前摀住青年的嘴,訕笑著望向自家船長:「船長,這傢伙是個神經病,我根本不認識他!」

  「塞琪,把手鬆開,讓他把話說完。」羅神色從容,坦然自若地下命令,甚至沒看她一眼,對熟悉的人來說,這樣平靜姿態像極了暴風雨來臨的前夕,塞琪打了個寒戰,苦著臉向夥伴們求救,哪知青年趁她鬆懈,用力掰開了她的手,跑到羅面前。

  「請問您是她的船長嗎?我已經深愛上塞琪小姐,您可不可以……將她讓給我……」青年懇求地望著羅,全然沒注意後面那群船員們下巴掉地的滑稽表情。

  「將她讓給你?」羅挑起眉,語氣飄忽,語末的尾音微微上揚,微妙的神情令人無法看透。

  「對,無論如何請你答應,塞琪小姐有一種讓人著迷的魅力,只要看見她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想臣服在她身下,我從來沒有對第一次見面的女孩子如此情不自禁,無論是她柔軟身體還是那美妙的嘴唇都……」

  「你說夠了沒?!」塞琪頭冒青筋,一腳將青年踹倒,「都說了我們兩清了,你是不是耳朵出問題了?!」

  「可……」青年弱弱地還想開口,塞琪欲殺之而後快地亮出數把手術刀,珵亮的刀光將她的臉映地如同嗜血惡鬼,和男人一同出酒館的兩人嚇得面如死灰。

  「請……請住手!」披著斗篷的女子尖叫著擋在男人面前。

  「你是……摔碎了盤子的女傭?」塞琪挑眉,「你和他認識?」

  「是……是的,他是我……前未婚夫的弟弟……」瑪露嘉莉塔因為恐懼而哆嗦著嘴唇,「請……請放過他好嗎……」

  「姐姐,你別求她!這女人是邪惡的海賊,她上次差點殺了我!」又一個少年衝到女子面前,塞琪的眉毛挑地更高,這是什麼日子,冤家路窄嗎?居然是這個叫她妓、女的混蛋。

  「什麼叫差點殺了你?我還沒動手呢,既然你希望我殺了你,那我也不客氣了……」塞琪陰慘慘地笑,瑪露嘉莉塔絕望地擋在弟弟面前。

  「你要殺就先殺了我!」

  「……既然你們都想死,那我就成全你們好了。」塞琪樂了,這畫面真他媽熟悉,不就是她一直追得航海日報裡XXX小說的情節嗎?!

  塞琪想到這,不由補了一句:「如果你來做我……們船上某個男人的女人,我就放過你。」

  瑪露嘉莉塔更加堅決:「請殺了我吧!」

  塞琪:「喂喂……我們船上的男人質量還是不錯的……」

  紅心海賊團的海賊們怒髮衝冠:「你要玩就夠了,為什麼要扯上我們?!」

  場面不知何時成了鬧劇,羅皺了皺眉,他看了眼明顯在玩鬧的小姑娘,眼中暗潮湧動:「夠了,塞琪,該回去了。」

  「這麼快?」塞琪收起手術刀,一臉意猶未盡,她還想再享受一會兒威脅無辜女人感受她追了多日裡小說的良好感觸。

  「該走了。」羅警告地盯著小姑娘,塞琪立即收斂表情,飛也似地竄到自家船長身旁,坐在地上的青年見此,又一次不怕死地出聲叫喚。

  「塞……塞琪小姐……」

  羅眉宇一蹙,猛地伸手攬住身旁的姑娘,抬起她的下巴,重重吻了下去,嘴皮被牙齒磕到,塞琪吃痛地□了聲,少年的舌趁勢竄入她口中,攪弄著她的舌,塞琪頭腦發脹,被這個粗暴的吻擾得七葷八素,當相貼的唇分開時,少年凜冽地問:「塞琪,告訴他們,你是誰的女人?」

  「啊?當然……是船長你的……」塞琪迷迷糊糊地回話,腦子還暈乎乎的,沒理解透自家船長究竟想做什麼,但先不管塞琪,一旁的三人卻瞠目結舌,被這挑釁般的香艷畫面刺激得差點兒石化。

  「走了。」得到答案的羅頭也不回地走人,連一個施捨的眼神都沒留給揚言深愛塞琪的青年,身後的夥伴們肅然起敬,船長不愧是純爺們,對付情敵的手段果然夠辣夠味兒夠刺激!

  回到船上時,夜色已深,羅宣佈明早出海後就拉著塞琪回房,塞琪苦著臉不敢反抗,手腕被捏地生疼,夥伴們心照不宣地無視小姑娘求救的眼神,逃也似地回房逃難。

  當房門卡地一聲鎖上,塞琪感覺渾身都冷颼颼的,她現在和船長站在房間內兩兩對望,船長看他的眼神像穿堂風吹得她透心涼,塞琪只覺得這畫面又他媽真熟悉,這不是男主懷疑女主出軌逼問她的場面?!等等,她才沒出軌!

  「船長,我要不回我自己房間睡……」塞琪弱弱地想逃。

  「都來了就留下吧。」羅拉開椅子坐下,他雙腿交疊,長刀倚在桌邊,看起來像個準備批評孩子的家長,「以後出去做了什麼要向我匯報。」

  「這……好吧。」塞琪想反駁的舉動在少年陰森的目光下消音,她的腿有點兒發軟,這種都是她的錯都是她惹火了船長真該罰的錯覺是腫麼回事啊掀桌!

  「今天你去中心城做了什麼?」羅盯著眼前的姑娘。

  「就是不小心碰到海軍,然後被追捕,我為了避開海軍,就隨便拉了個男人讓他幫我擋擋……」塞琪心虛地解釋。

  「怎麼擋?」羅挑高了眉。

  「沒怎麼擋,就是拉著他進小巷子裡,叫他抱著我……」塞琪食指指尖相互戳著,視線胡亂游移,「我發誓我表現得一點兒都沒有勾引他的樣子,我只是裝得柔弱一些,可是他硬說我勾引他,然後說對我一見鍾情……」

  「塞琪,你眼中的柔弱是什麼樣子?!」羅用力拍向桌面,語調陡然轉高,桌面在少年掌下發出辟啪聲,長長的裂紋像地震的裂口,塞琪縮了縮脖子,因為受驚而反射性地亮出了手術刀,羅的臉色更難看,幾次握住長刀又鬆開,心中有團火在燒,他甚至聽見蛋白質被烤焦時的滋滋聲。

  「就算我裝錯了表情,那也只是權宜之計,沒真勾引他,就算那個男人誤會了,你也沒什麼好生氣的……」塞琪後退了一步,無辜地反駁。

  想知道水滴進油鍋的感覺嗎?滾燙的油像欲爆炸的榴彈滋滋地湧動四濺,羅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發這樣大的火,連血液都要沸騰起來卻還要拚命遏制,他甚至有一瞬間想狠狠砍這姑娘一刀,餘光瞥見小姑娘緊捏在手中的手術刀,羅只覺得怒火上升到了至高點。

  「塞琪,這是第幾次了?你對我亮武器?」羅一字一頓地問。

  「第……」塞琪驚嚇地後退了一步,不知道怎麼開口。

  「你怕我攻擊你?」

  「不……」

  「這麼說你想攻擊我?」

  「……船長,你到底怎麼了?!你就不能好好談話嗎?!」被莫名其妙地質問,塞琪大腦一熱,衝動之下的失言衝口而出,「就算攻擊你,你不也能擋下來嗎?!一把手術刀又傷不了你!」

  「想試試嗎?能不能傷到我?」羅怒極反笑,充滿挑釁意味的詰問讓塞琪驀地捏緊了手術刀。

  之後的事情塞琪不知道是怎麼發生的,等到塞琪回過神,冰冷的刀刃已經抵在她的脖頸邊,她的手術刀停頓在少年的頸動脈上,塞琪驚魂未定地喘氣,額頭冷汗涔涔滲出,再前進一寸,少年的頸動脈就會被割斷,她觸電般鬆開了握刀的手,噹啷兩聲,金屬兵器落地的聲響冷漠地在整個房間迴盪。

  武器雙雙落地,房間內的兩人幾乎在同一時間抱住對方,發狠地咬住對方的嘴唇,舌尖在碰觸到時就糾纏在一起,像角鬥一樣誰也不肯服輸。身體被半推半托地推到床邊,塞琪一頭扎進床鋪,長髮如瀑散開,少年壓在她身上,粗魯的吻持續了很長時間,塞琪只覺得舌頭又麻又疼,下頜骨都發酸。少年埋在她頸窩,濕熱的吻落在她的脖頸上,她敏感地渾身發顫。

  塞琪來火得一咬牙,手臂攀上少年的背,手指順著脊線下移,在腰間熟練解開少年腰褲上的皮帶,少年低低笑起來:「還真心急啊……ROOM.」

  淺藍的光罩籠罩兩人,塞琪只來得看見少年的手輕輕一劃,自己身上的衣服便被剝了個乾淨,落在地板上,塞琪嘖了聲:「誰心急也沒你急。」

  像在報復似的,塞琪握起手術刀,撕拉一聲,切開了少年的衣服和牛仔褲的扣子,拋掉手術刀,塞琪神情嫵媚地瞇起眼,雙腿纏上少年的腰,挑釁地說:「這就是我裝柔弱的表情。」

  羅臉色一暗,用力揉上少女胸口那團柔軟,俯身咬住她的嘴唇,身下的少女因為疼痛地皺緊了眉,雙眼滿含怒火,手指順著他的腰線,探入鬆垮的腰褲中,順著腹股溝摩挲,手指輕劃了下恥骨聯合,而後握住了昂頭的灼熱,不輕不重地往下一圈,小指指腹輕輕擦過頂端繫帶。

  羅悶哼了聲,神色動搖,塞琪嘴角一勾,沖少年輕輕呵氣:「技術真爛,我都讓你更硬了……」

  話剛落,塞琪用力一握,身上的少年倒吸了口氣,瞪了她一眼,撥開她的手,迅速扯下褲頭,硬物在她腿間摸索上移,腰被托起,少年用力頂進她體內,身體都被撞得弓起,灼熱的痛感從下、體蔓延開來,塞琪吃痛地叫起來:「會痛啊!你今天技術爛爆了!」

  少年沒理她,又是一用力,體內的硬物橫衝直撞地撞到了盡頭,塞琪喉間溢出一陣破碎的呻、吟,她簡直擔心宮頸口要被撞裂了,少年這時停下了動作,呼吸粗重地附在她耳邊,低聲說:「明天我會和你好好談談,作為我的女人要遵守些什麼……」

  「我反對,你不知道禁錮得越厲害越會反彈嗎?」塞琪瞪著身上的少年,少年聽到她的話後輕輕退出她體內,又沉重地撞了進來,塞琪忍不住叫出聲,「啊……可惡,你給我差不多一點!」

  「我什麼時候禁錮過你?塞琪,你太倔了……」羅扣住少女的腰,不再理會她,擺動這窄腰一下一下地退出進入,不間歇的大力撞擊讓塞琪字不成句,只得攀著少年承受著他示威般的懲罰。

  混蛋……

  塞琪攀著少年的手微微用力,指甲用力嵌入少年的脊背,有溫熱的液體淌出,但身上的少年卻像毫無知覺一樣持續著動作,牆壁上的時鐘一刻不停地走著,床板因為過大的動作而咯吱搖晃,少年索、取無度地在她身上進行一輪又一輪征伐,瘋狂而迅疾動作不停地貫穿她的身體,除了痛還是痛,塞琪有一瞬間只覺得滿心委屈,她的船長簡直是在強、暴她。

  「塞琪,偶爾也服一次軟,不要總這麼倔……」羅輕吻上少女咬破的嘴唇,撬開她咬緊的牙,「放鬆點……」

  「可我……唔……沒犯錯……」塞琪別開頭,「就算是船長也不能……隨便冤枉我……」

  「塞琪,我不是以船長的身份指責你。」羅停下了動作,看著少女慘白的臉不忍心再繼續下去,他被怒氣沖昏頭,幾乎忘了,這個原則性過強的姑娘不會因為懲罰而放棄自己堅持到底想法,羅想到這,一股無力的挫敗感油然而生,「塞琪,我不想看到我的女人和除了我以外的其他男人有親密的接觸,這樣說你懂了嗎?」

  「呃……」塞琪呆滯片刻,她抬手掐上少年的臉頰,「船長,我做夢嗎?你吃醋了……啊!」

  塞琪話一落,身上的少年又用力撞了她的一下,塞琪絲絲倒吸了口涼氣,一臉抓狂:「你給我重新來過,把前、戲補上,痛死了!」

  「是你的身體太緊了,收縮性和柔韌度比普通人強,敏感性和反射性也有所增強,臟器營養和血供正常的話,發育也十分迅速,不過缺點是自主性不強,如果你本人不願意……」羅很學術的分析。

  「你說夠了沒有啊?!身體被改造過又不是我樂意的!要做就給我速度點!」塞琪忍不住一腳踹了出去,踹出去的腳踩了個空,結合的部位一陣劇烈摩擦,羅悶哼了一聲,強忍著衝動去補所謂前、戲,他會讓這姑娘好好求饒一次!

  然後,又是一夜春、色。

  塞琪最後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去,歡、愛的味道充滿整個房間,再次醒來是被惡夢驚醒,她夢見有人拽著她的理智,想將她推入地獄,她本能地抗拒,彷彿她不反抗著甦醒,她就再也無法擁有自己的身體。

  顏安……

  這個名字毫無預兆地闖入大腦,塞琪劇烈地喘息著,身上重壓卻讓她連喘息都有窒息感,塞琪下意識地動了動身體,這才發現船長正壓在她身上,頭埋在她的頸窩,而且……那東西還在她體內,天哪,塞琪□了一聲,昨晚真是做得狠了,兩個人都是做到睡著,更離譜得是……她似乎還睡下沒幾分鐘就被噩夢驚醒了。

  難道她還要清醒著維持這姿勢被壓上幾小時等船長醒來?或者她要在這樣的狀態下睡著?

  睡得著才怪!

  「船長,醒醒……」塞琪輕輕推了推自家船長,聲音沙啞得厲害,嘴裡乾巴巴地十分難受。

  少年惡作劇似的沒醒來,塞琪苦著臉試圖轉動身體,好換個姿勢將那東西弄出來,可塞琪還沒推兩下,臉色就變了變,體內的外物似乎因為她的大動作……又硬了。

  「船長,該死的,你已經醒了吧!」塞琪腦門冒十字,「快給我出來,我睡不著了!」

  羅用鼻音輕哼了聲,一挺腰,整根沒入少女體內,慵懶的口氣在塞琪聽來欠揍極了:「別睡了,再做一次就該起來了。」

  「我……啊……要殺了你……」

  「你隨時可以動手。」

  「混蛋,到底……唔……誰給你我下不了手……啊……的自信啊!」

  「你。」

  「……」

  作者有話要說:掩面,這章對某欣來說夠重口了→→差點兒因為敏感詞彙被鎖→→

  如果親覺得這章不重口,只能說……某欣的節操摔得不夠碎TAT

  其實這一章在計劃之外,當初在群裡討論塞琪妹子睡衣誘惑,勾引羅哥,於是某欣考慮啊考慮,沒考慮出睡衣誘惑……結果出了個吃醋→→

  到底是摔碎了節操【泥垢!

  另,上一章留言才三條……雖然習慣了,但瞄了眼前面二十以上的留言數,就說不出的心酸和痛苦……

  107-107-夢魘

  塞琪起床的時候雙腿都在打顫,她扶著牆,拒絕罪魁禍首的幫忙,羅只能站在寸步之外候著。

  破曉時分的海面晨霧還未散去,船員們各自分工做著開船的準備,想幫忙的塞琪被夥伴們言辭拒絕了,塞琪只得軟趴趴地靠著船舷眺望大海,今天的霧氣比往常還要濃郁,塞琪單手托腮,耷拉著眼皮半睡半醒。

  「想睡覺的話就回房睡吧。」羅勾住小姑娘的肩膀,見沒被拒絕,乾脆將她攬進懷裡。

  「不要,我有點兒不安。」塞琪僵直著身體幾秒後,還是撐不住往後靠,「上次追捕我的海軍總覺得不會這麼容易就放棄,而且昨晚……」

  「昨晚?」羅微微挑高了語調。

  「你想到哪裡去了!」塞琪橫了羅一眼,「我是說我昨晚做了個惡夢,不過那又不算惡夢……我覺得有人在爭奪我的身體。」

  「你指誰?」羅攬著小姑娘的手微微收緊。

  「誰知道是誰呢……」塞琪臉上露出幾分自嘲,「船長,你防備點兒吧,或者和我保持距離,我擔心……我會攻擊你。」

  「我會擋下來。」羅沉著地說。

  「如果我自殺呢?」塞琪撫向左胸,斜眼著羅,「船長,你把心臟裝我身體裡了吧,發生了這麼多巧合,我大概也猜到了。」

  「我也會擋下來。」羅的手覆上小姑娘按在左胸的手,「塞琪,你有點胡思亂想。」

  「像個孕婦一樣?」塞琪沒頭沒腦地扯出這麼一句,她忽然咯咯笑起來,「船長,怎麼辦?我還想勸你和我保持距離,結果我們越來越像老夫老妻了,船長,我真有很不好的預感,我會給紅心海賊團帶來災難……」

  「好了,塞琪,你去睡一覺吧,別想那麼多。」羅捋起小姑娘額前的劉海,在她額前落下一吻。

  「可……」塞琪還想拒絕,羅的手已經穿過她的腿彎將她抱起,不顧她的掙扎將她送進房。

  「塞琪,如果你睡眠不足就會傳播消極思想引起恐慌,那你還是先睡一覺吧,我們正準備去死亡海域艾特蘭克,這裡所有的人都不需要更多的刺激。」這是羅砸出的最後一個理由,塞琪終於屈服地躺在床上閉眼睡覺,積累了一夜的疲勞在沾床的那一刻就席捲了全身,塞琪的呼吸很快沉重而均勻起來。

  羅走出房間時,瞭望台的科威特忽然驚慌地大喊:「船長,不好了!是海軍軍艦!在七點鐘方向,有兩支艦隊在朝我們靠近!」

  科威特這一喊,船員們頓時騷亂起來,被大大小小的軍艦追趕過,但是被兩支艦隊追捕卻是頭一遭,雖然各海域海軍的艦隊編制可能有所不同,但一支艦隊少說也會有數十艘軍艦,如果被這麼多艘軍艦包圍,他們想逃出升天可就難上加難了。

  「船長,怎麼辦?!要逃嗎?」

  「廢話,當然是趕緊逃了!」

  「可是我們的船從空島下來後就損壞嚴重,能不能逃走還是個問題呢!」

  「行了,都別吵了。」羅不耐地止住了喧囂,一一命令道,「航海士,注意和瞭望手配合,保持航向!」

  「瞭望手,隨時匯報情況!」

  「操帆手,把帆全降下,隨時準備收帆,注意帆位和帆向!」

  「炮手去炮艙做好準備!」

  平時船員們一向分工明確,羅只需簡單下令大伙就訓練有素地守在自己的崗位,如同外科的緊急搶救,這些形式化的命令有時候甚至可以省略,因為每個人都能在幾秒內判斷出自己的位置,並讓自己發熱的腦子冷靜。

  「蕭萊亞,你留下。」羅靠著船舷,下了最後一道命令。

  「嗯,」蕭萊亞不問緣由地走到羅身邊靜候,他隱約能猜到少年的擔憂。

  「這艘船能支撐到什麼時候?」羅說這話時,轟隆的炮彈已經在還面炸出高高水柱,羅低唸了一聲ROOM張開了空間,ROOM的範圍還不夠圈住整個船體,但對羅來說,避開炮彈是綽綽有餘。

  「將傷害減到最小,應該還能撐一段日子,到艾特蘭克前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蕭萊亞一邊說著,一邊迅捷地跳起踢飛了一顆炮彈,「潛水艇的設計圖已經完成了,到了艾特蘭克,我會將它造出來,那座機械城應該不會缺乏材料。」

  「那就全權交給你負責了。」羅說完這句,又一次張開了ROOM,幾顆炮彈被彈到海上,轟隆湧起的水柱推擠著船體,幾乎將船掀翻。

  「特拉法爾加·羅,如果你還想逃命,就把阿特拉斯·塞琪交出來!」

  後面追趕的海軍們放聲叫囂,聽到海軍的目標,紅海賊團的船員們頓時面面相覷,羅眉宇一蹙,厲聲呵斥:「專心點,不用理他們!」

  「是!」

  你追我趕炮聲轟鳴的狀態仍在繼續,窩在房內睡得正沉的塞琪對外面的混亂毫無察覺,她又做起了惡夢,她夢見自己正站立在黑暗的房間裡,身體被黑暗一點點侵蝕,有道聲音在耳畔迴響。

  「快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

  殺了誰……

  塞琪不安穩地蜷縮起身子,額前布著密密麻麻的冷汗,腦海的聲音像擴音器一樣繞著顱骨迴旋,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我就能回家了……

  快殺了他!

  殺了特拉法爾加·羅!

  ……

  面前彷彿出現了一面稜鏡,將她的面貌映照得猙獰扭曲,塞琪驚恐地看見鏡中的自己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隨著手指一點一點收緊,她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少女笑容瘋癲,她不斷重複地一字一句:「你下不了手,就讓我來……讓我來……」

  「你到底……是誰……」塞琪艱難地掙扎,窒息和缺氧讓她頭腦暈眩,這個人……要殺了船長……要殺了哥哥……不……

  「都是你,你為什麼不死?你死了的話,我就不用困在這身體裡這麼多年……」少女像得了□症,面部肌肉痙攣般扭曲,「你真噁心,和哥哥的上床,你以為你你改名叫阿特拉斯·塞琪,就能否認你是愛德華·貝沫嗎?」

  「我……和他又沒有血緣關係……」塞琪心沉了沉,她一咬下唇,手心滑出一把手術刀,刀刃迅捷地吻上少女的手臂,輕輕一劃,少女因為疼痛而驀地鬆了手,塞琪趁機擒住少女的胳膊,反手將她的手臂扭在身後。

  「啊!該死的……」

  「你才該死,身手這麼差還想殺我哥。」塞琪眼神凜冽,「說吧,你到底是誰?我早就奇怪我怎麼會時不時就到了另一個地方,是不是你搞得鬼?」

  「……」少女瞪著她不吭聲,明明是與她一模一樣的臉,卻矛盾地蒙著晦暗的仇恨和天真。

  「我很好奇,你怎麼會覺得我和我哥在一起噁心?我現在確實不怎麼叫他哥哥,因為這沒什麼必要,而且我和他沒有血緣關係,他瞭解我我也瞭解他。」塞琪抬起少女的下巴,嘴角一揚,「我和他在一起怎麼會噁心呢?」

  「……變態。」少女厭惡地嘟噥了句。

  「小女孩,難道你不知道不能挑釁比自己強的人嗎?」塞琪危險地挑起眉,「哦,對了,你一直自詡是先知,你是不是以為我們肯定會輸給草帽一夥?是不是,顏安小姐?」

  「你怎麼會……」

  「我怎麼會知道你的名字嗎?」塞琪嘴角一勾,捏著少女下巴的力道微微加重,「顏安小姐,你太心急了,不知道適可而止,你整天盯著我,我稍微一鬆懈你就急著搶我的身體……」

  「這有什麼不對嗎?」顏安目光炯炯,「我被困在這具身體裡那麼多年,終於有機會出來,如果換做是你,難道你不會想出來?」

  「這倒也是,不過……」塞琪故作思考地歪了歪腦袋,「顏安小姐,我能問你個問題嗎?你怎麼會突然想殺我哥……唔……想殺了船長?」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顏安抿著嘴唇,似乎因為緊張,額角有一滴冷汗滑落下來。

  「你當然可以不告訴我,不過……讓我來猜猜,為什麼之前控制我身體的幾回,你都沒有向船長動手?第一次應該是最容易得手的吧。」塞琪繞著少女轉了一圈,目光有意無意地逗留過少女的臉龐,肉體生理性變化無法判定,但她不會錯過她面部肌肉的鬆弛情況以及瞳孔的收縮,「顏安小姐,你到底……是誰呢?」

  「我……」顏安怔了怔,一時啞口無言。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特拉法爾加·羅……這是催眠嗎?還是……你在給我下命令?」塞琪微笑著步步緊逼,「我一直在思考,海軍究竟怎麼在戀愛都市讓我失控對船長出手,你知道嗎,我想了很久,你知道我今天終於見到你有多高興嗎,顏安小姐?哦,不,你不是顏安小姐,顏安小姐好像很喜歡我們家船長,一般來說在那種安逸的環境下成長,也不可能輕易學會殺人……」

  塞琪一邊觀察著少女的神情變化一邊侃侃而談,她從來沒覺得自己的思路這樣清晰過,有些未曾想到過的問題未曾解開過的問題竟脈絡清晰地在這些信手拈來的胡謅中一一浮現。

  ——為什麼她會和一個叫顏安的女孩交換身體?

  ——為什麼她在戀愛都市會不受控制地攻擊她的船長?

  ——為什麼她的精神記憶總是不穩定?

  ——為什麼Joker不殺她反而將她藏匿在狩獵森林?

  ——為什麼海軍屢次想殺她?

  ——以及……她一度做過的惡夢又代表著什麼呢?

  手術台、病人,無影燈下,身著無菌衣的醫生正接過器械師遞來的電鑽。

  電鑽鑽入病人的顱骨……

  開顱手術……究竟是什麼手術?

  塞琪按著眉心,苦苦思索答案,她覺得自己隱約捕捉到了什麼,隱匿的記憶像滑溜的泥鰍,哪怕握在手心也能剎那逃逸,她曾經無數次嘗試著回憶丟失的過去,可是每次、每次都一無所獲。

  這次呢?這次呢?

  腦血管忽然發生扭曲痙攣,激烈的疼痛竄上大腦,塞琪猛地抱住頭,記憶像開匣的洪水噴湧而出。

  【她的情緒太激動了,給她注射腎上腺素阻斷藥。】

  【去甲腎上腺素分泌增加,血糖、血壓升高,肌肉緊張度提高……達到應急狀態的速度還是太慢了,重新再測試一遍,給她注射降壓藥。】

  【準備好皮質激素和胰島素,下面準備測試焦慮的情緒……】

  【淚腺開始分泌液體,有關係嗎?】

  【沒關係,哭泣是為了發洩體內多餘的兒茶酚胺,可以保持情緒穩定,這是正常現象,不用理會。】

  ……

  【博士,為什麼要賦予她人類的感情?她只是一個武器而已……】

  武器……

  【博士,她的腦電波很奇怪,她的記憶庫裡有兩份記憶,有一份記憶不屬於她本人的……】

  【把這份記憶保存在芯片裡,也許以後會有用處。】

  【是!】

  ……

  感情賦予……

  兩份記憶,另一份不屬於她本人……

  記憶保存……

  【像你這種瑕疵品,就算擁有了同伴意識,也會毫不留情的將你最信任的人殺害。】

  【因為你本身就不會產生感情,你以為的同伴情誼只不過是體內編碼好的程序。】

  【只要收到格殺的指令,你就可以拋開感情將你的同伴殺害。】

  不對……

  肩膀被人扣住,有道聲音在耳畔喃喃重複地低念,宛若緊箍咒般扼住她的心魂。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特拉法爾加·羅……」

  不要……

  「你不需要感情,感情只是博取信任的工具,殺了他吧、殺了特拉法爾加·羅……」

  不……

  「為什麼不?特拉法爾加·羅愛得不是你,是愛德華·貝沫,你只是替代品,你連人都不是,一旦你失去價值,他就會立刻拋棄你……」

  不,他愛我……

  「愛你?他真的愛你會因為你擁有霸王色霸氣就逼問你Joker的事嗎?他真的愛你會瞞著你一切什麼都不告訴你嗎?」

  少……挑唆我……

  塞琪按著頭,隱約看見少女得逞的笑臉,她厭煩地抬手揮去,少女輕巧地避開她的攻擊,咯咯笑著說:「殺了他吧、殺了特拉法爾加·羅,你反抗不了,這是命令。」

  「你……混蛋……我不會殺船長……船長也不會不要我……絕對……不會……」塞琪一手按著頭,下唇緊咬,手術刀滑出掌心,刀刃以斜裟向上的弧揮斬向少女,少女急急後退。

  「阿特拉斯·塞琪,要打賭嗎?賭特拉法爾加·羅有多愛你,愛到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手。」

  「……好,我賭。」塞琪停下了攻擊,身軀站得筆直,目光沉著而自信。

  「輸了……你就殺了他、殺了特拉法爾加·羅。」顏安陰鬱地說。

  「呵,你以為我不敢嗎?」塞琪冷笑,「輸了我就殺了他,相反,我贏了的話……」

  「我就殺了你!」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今天一直卡文>_<然後就跑去寫路飛文了,所以文發得慢抱歉!

  另,好激動好感動>_<

  感謝黎曉醬通宵給偶補評,感動QAQ

  還有還有澄澈妹紙的一個手榴彈,

  Odile.Rothbart的一個手榴彈,兩個地雷!!

  Odile.Rothbart親乃太破費了啊>_<偶絕不承認自己好感動【喂!
  
有眼無珠與白目之人畜全都去死   無資格活在這個世界上
勿惹黑闇雙王  雙王勝為王  敗者為寇  敗者唯有死孰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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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8-108-日常

  暮色四合。黃昏如漲潮般從迷霧深處湧起,僅有的一線日光被徹底淹沒。溫度下降,繚繞的霧靄如昇華的冰霧四處梭巡,凍結時分將海天無聲無息地糅合在一起。

  除了浪濤的歌聲,世界寂靜地一無所有。

  塞琪醒來時,頭還有些眩暈,房內空無一人,闃靜的黑暗讓她茫然無措,她慌亂地下床,顧不得穿鞋就跑出房間。甲板上,戴著絨毛斑點帽的少年正指揮著船員修補破損的船體,船員們疲勞地來回奔走,對漸降的氣溫渾然不覺。

  霧氣很濃,赤腳踩在冰冷的甲板上,木屑擦過腳底,腳趾因為刺疼敏感地捲曲起來,塞琪倒吸了口冷氣,等到回神,他們的船長已經走到她身邊,一手繞過她的脊背,一手穿過她的腿彎,一把將她抱起。

  「怎麼不穿鞋?」

  頭頂傳來沉沉的斥責聲,塞琪瞇了瞇眼,瀰漫的白霧如游蛇一般纏繞在眼前,少年的面部輪廓像打了馬賽克變得模糊不清,塞琪恍惚地伸手撫上少年的臉頰,冰涼的體溫刺激指尖的神經末梢,塞琪不由打了個寒戰。

  「船長,外面這麼冷,怎麼不多穿點?」塞琪縮回手,一撐少年的雙肩,輕巧地躍回地面。

  「剛進入死亡海域,船損壞得有點厲害。」羅攬住身形單薄的小姑娘,匆匆從房裡走出,身上只著露臍的T恤上衣和牛仔熱褲,「塞琪,多穿點衣服再出來,氣溫在下降。」

  「船長,你怎麼只知道說我?」塞琪拉起少年往房間走,不高興地撅起嘴,「你自己不也穿得很少,你看大家都穿得那麼厚。」

  被點到的船員們集體停了手邊的活計,刷刷對望幾眼,毫不猶豫地將他們的服裝設計師推出來:「科瑞,快點給船長和塞琪做幾件厚實的冬裝,怎麼能讓他們凍著!」

  「對啊對啊!船長要是病了,我們可怎麼辦?!」

  「船長,趕緊帶夫人……哦不,帶塞琪讓科瑞量一量,好做件毛絨絨的大衣來。」

  「為什麼是毛絨絨的……」

  「廢話,船長是絨毛控……啊,我剛剛什麼都沒說吧。」

  「不,你說了,船長是絨毛控。」

  「……喂,科瑞,趕緊去給船長和塞琪做衣服去!」

  ……

  「船長和塞琪的衣服他們衣櫃裡可是多得是,等我做出來他們都能來回房間好幾趟。」科瑞陰測測地掃了一圈談論得熱火朝天的夥伴們,笑容更深,「你們這是想把我推出去?殺了你們哦。」

  某位解剖專家話一出,一股冷颼颼的寒氣溜過甲板,船員們齊齊打了個寒戰,貝波垂頭本能地嘟囔著對不起,心理師科威特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逮起某個膽小的航海士不顧他掙扎將他丟到解剖家身旁,並鄭重地丟下一句話後揚長而去:「賴恩,我們以後的人身保障和衣服都靠你了。」

  「怎麼這樣?!」賴恩哭喪著臉尖叫,背後陰風陣陣,賴恩吸吸鼻子,睜著水汪汪的藍眼睛,小心地扯扯解剖家的衣角,「科瑞,別……別生氣,他們是開玩笑的。」

  「我有生氣嗎?」科瑞無辜地看著金髮的航海士,伸手摟住他的肩膀,「小賴恩真可愛,晚上要是餓了可以來我房間。」

  「不……不用了……」賴恩眼角抽搐,他自認為嗑藥或者喝庫存血就足夠解決他的食慾問題。

  「賴恩,你不懂,肉體的感覺才是最真實的,當你(的牙齒)進入對方身體,感受他的體溫……」

  「雖然是不錯,但我真的……不……」

  「你們到底在討論些什麼啊?!」觀看著兩人疑似親密恩愛的夥伴們齊聲咆哮,船上已經有一對天天閃瞎他們的狗眼了,不用再添一對刺激他們啊魂淡!

  「對不起……」這是毫無理由道歉的北極熊。

  「船長,他們快把我閃瞎了。」塞琪頭疼的扶額,賴恩什麼時候和科瑞感情那麼好了?賴恩明明是她罩著的人!

  「先進去多穿點衣服吧。」羅不可置否,拉起塞琪的手往房間走。

  「那他們……」塞琪遲疑。

  「隨他們吧,要是你不高興,那下次換我們……」羅嘴角斜斜一勾,竟有幾分痞氣。

  「幹什麼?」塞琪茫然。

  「去閃瞎他們的狗眼。」

  「喂喂……」

  一路跟著船長回房,點開燈後亮堂的房間與房外大霧瀰漫的昏暗形成明暗差,塞琪忍不住瞇起眼,腦海冒出一串數據,是視紫紅質分解的速率,雙眼正在進行光適應。塞琪對這串突然冒出的數據感到煩躁,因為這種數據普通人不會有,就算忽然遭到強光照射,人們也不會知道自己視網膜上的視紫紅質正在分解,不會知道視紫紅質的分解是人適應光的基礎。

  為什麼她會和普通人不同呢?

  「塞琪,你在想什麼?」

  耳畔響起少年的叫喚聲,塞琪打了個激靈,強裝出笑臉:「沒什麼,船長,我睡覺的時候,你們是不是遭到海軍攻擊?船損壞得很厲害……」

  「嗯。」羅並不隱瞞。

  「船長,他們的目標是不是我?」聽到篤定的答案,塞琪心一沉,一時間有些無法站穩,他們進入偉大航路以後多少次被海軍追捕,可是這艘船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嚴重的損壞,嚴重到需要所有人參與修補。

  「不是。」羅矢口否認,塞琪腳步一踉蹌,大腦暈眩不止,有席話閃過腦海。

  【他真的愛你會瞞著你一切什麼都不告訴你嗎?】

  「船長,你別騙我。」塞琪咬咬下唇,不去回想昨晚的夢境。

  「沒有。」羅伸手安撫地摩挲小姑娘的腦袋,「塞琪,你最近太緊張了,放鬆點吧……有我在。」

  「說得也是……」塞琪抓了抓後腦勺,洩氣地說,「船長,我最近確實有點兒神經質,不會真是懷孕了吧……等等,船長,你做安全措施了嗎?」

  「一般有。」羅沉吟地說。

  「那非一般情況……」塞琪眼角抽,別提喝醉情況下的衝動,單平日裡就每晚都……

  「沒有。」羅回答地很乾脆,雙眉似乎也煩惱地微微皺起,如果這個姑娘真懷孕了,那接下來就難辦了。

  「船長,我不敢去做檢查了怎麼辦?」塞琪陰影地蹲牆角,「我這個月的月事已經推遲半個月沒來了……」

  「好了,塞琪,就算懷孕了也還有我在。」羅抱起了小姑娘。

  「壞船長,就會說這一句……」塞琪嘟起嘴,靠在少年肩頭沒反抗,算了,有船長在嘛,總歸能解決,只是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變得這麼信任她的船長了?認為他能解決一切,就算承認是他的女人也不會彆扭,只要看著他就幸福冒泡泡,相處時甚至忘記他船長的身份,任性妄為也不擔心他責罵,他會包容她,發生什麼事都會站在她這一邊,他無論做什麼,她都覺得是對的,再大的矛盾,只要他一哄她,她就沒骨氣地息事寧人。

  天知道她從前多討厭被人掌控在手心任他拿捏,因為是船長……因為是船長……

  所以她有膽子去賭,賭他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放棄她。

  ·

  檢查的結果證明只是虛驚一場,塞琪鬆了好大一口氣,和羅同為外科醫生的夏其難得地絮絮叨叨:「塞琪,你在可可島失血過多,身體上的創造再加上脂肪急劇減少,月經會正常才怪。」

  「嗨嗨,不過脂肪急劇減少是沃爾夫的錯。」塞琪鬆弛了繃緊的神經,一時疲倦地哈欠連天。

  「哪裡是我的錯了,你瘦了還不是你自己的問題,創傷修復需要大量能量,你倒好,厭食一樣不肯吃東西。」被指責的沃爾夫炸毛了。

  「我那時心情不好,你不會哄我吃啊。」塞琪無理取鬧地哼了聲,當時她正愧疚著刺傷了船長,哪裡吃得下東西。

  「就你這個性,除了船長,誰哄得了?!」

  「那只能說明船長比你強。」塞琪沖營養師扮鬼臉,愉快地看著對方的臉色青紅交加。

  「好了,塞琪,別鬧。」羅捏捏小姑娘的臉頰,扭頭看向航海士,「賴恩,你去注意航向吧,霧天最容易迷失。」

  「是,船長。」

  見塞琪沒事,賴恩放心地跑了出去,房內的夥伴們緊接其後也三三兩兩地離開,塞琪窩在自家船長懷裡蹭了蹭,嬉笑著調侃:「船長,你慶幸吧,如果懷孕了,你得禁、欲好久呢。」

  羅失笑得一敲小姑娘腦袋,抱著她離開設備室。

  「船長。」半路塞琪忽然叫喚。

  「什麼?」

  「如果我真懷孕了,你會讓我做流產手術嗎?」

  聽到問話,羅腳步一滯,竟是笑了:「不是還沒發生嘛。」

  「如果發生了呢?」塞琪執拗地問。

  「……誰知道呢。」羅抱著小姑娘的手緊了緊,始終給不出準確答案。

  塞琪垂下眼,有些恍惚地重複:「是啊,還沒發生,誰知道要怎麼做呢……」

  ·

  晚餐時分,營養師沃爾夫被塞琪刺激到,狠狠地給她好一頓補,惹得塞琪鬧著要促消化藥,進入死亡海域的頭一天,除了大霧瀰漫,其他似乎都安然無恙。

  到第二天凌晨,船體的修復工作基本告罄,塞琪因為惡夢侵擾而早早醒來,天還未亮,塞琪小心翼翼地挪開少年環在她腰間的手臂準備起床,但還未等她坐起,少年的手又一次繞過她的身體,將她圈住,吻伴隨著呼出的熱氣親暱地落在她的脖頸上:「不睡了?」

  「船長,別這樣……」塞琪低吟了聲,她翻過身,正對著自家船長,「你什麼時候醒的?」

  「你醒來的時候。」

  「船長,我們以後要不要分開睡?」塞琪沮喪起來,每次都是這樣,只是睜眼都能將他驚醒,彷彿她就是一顆定時炸彈,明明是希望著船長對她保持戒心,可是真天天如此,她反而感覺糟糕透頂。

  「不要。」羅彈了小姑娘一記,清楚這姑娘又開始胡思亂想。

  「為什麼?我和船長分開的話,船長睡得也能踏實點。」塞琪不滿地嘟起嘴,指指羅眼眶下的眼睛圈,「船長,你看你黑眼圈又重了不少。」

  「那是你的錯覺。」羅握住塞琪的手,拉她起來,「既然醒來了,就起床吧。」

  「才不是錯覺,船長的身體狀況我還是有關注……你看我做什麼?」少年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看,塞琪臉皮一熱,甩開了被握住的手,匆匆下床去洗漱。

  進入死亡海域後,氣溫隨著深入不斷下降,牆角蒙上一層淺霜,只著一件單薄睡衣的塞琪被凍得瑟瑟發抖,纖細的身子好像風一吹就能刮倒,羅從衣櫃裡取了一件羊毛大衣披在她身上,連腦袋都不忘用帽子蓋上:「把衣服穿上,別又發燒了。」

  「才不會……」塞琪低聲嘀咕,下意識地抬頭看鏡子,在看清自己模樣的那一剎,塞琪剛喝進口的水就噴了出來,「這是什麼衣服啊?!」

  「羊毛大衣。」

  「我知道……雖然很暖,只是這衣服未免……」塞琪欲哭無淚地望著帽子上的兔耳朵,一身淺粉色羊毛大衣手感極佳,撫摸上去綿軟滑順有著的實質觸感。

  「這衣服有什麼問題?」羅看上去有些不解,目光仍流連在小姑娘身上,厚實的羊絨遍佈大衣的每一寸,搭在小姑娘身上非但不顯得臃腫,反而襯得嬌俏可愛,帽口下擺和袖口裝飾著簡約蓬鬆的流蘇,使得衣服更有綿絨感,向來氣勢逼人的小姑娘此刻竟像一隻容易受驚的小兔子惹人憐愛。

  「這種小丫頭的衣服我怎麼能穿。」塞琪嫌棄地撥弄著頭頂的兔耳朵,一下一下地戳著,「太沒氣勢了,我會被看扁的,估計連個小混混都敢站我面前向我挑釁。」

  「塞琪,你才十六歲。」羅直視著塞琪,一臉嚴肅,「而且你的賞金擺在那,沒人敢看不起你。」

  「是嗎?」塞琪歪了歪腦袋,頭頂的兔耳朵隨著晃動而倒向一邊,羅的目光看起來更嚴肅了。

  「塞琪,就穿這件吧。」羅拍了拍小姑娘頭頂的兔耳朵,說,「你穿著好看。」

  塞琪:「船長,其實你是絨毛控發作了吧……」

  羅:「……囉嗦。」

  塞琪:「……」

  作者有話要說:好久不見的科普小劇場:

  關於光適應和暗適應,黑暗的房間裡突然開燈,眼睛會覺得刺眼,過會兒才慢慢適應,這就是光適應,那時候視紫紅質在分解,分解越快的人,眼睛適應強光的速度就越快。

  暗適應就是反過來,從亮的地方走到暗的地方,視紫紅質在合成喲。

  作者無根據臆想:有木有阻止視紫紅質分解的藥粉捏,這樣戰鬥中讓敵人失明多好啊~【別再做夢了!

  好久木有寫日常,有妹紙說沒有從前萌,於是特地放慢速度寫日常喲~

  還有小船長,好多人問,簡單來說,暫時女主因為身體受創傷太嚴重,近幾個月不會有小船長【毆!

  其實今天想偷懶的,不過因為貝魯醬的長評,偶開心了好久,堅決跑來更了~~\(≧▽≦)/~啦啦啦

  其實中午就能寫好,不過死去寫別的東西了,具體是什麼群裡的妹紙知道偶就不說了捂臉~

  109-109-意外

  「霧也太濃了吧,根本分不出白天黑夜……」

  「是啊,如果不是有記錄指針根本不知道航向是否正確。」

  「我說,我們不會就這麼一輩子都困在迷霧裡了吧?」

  「開、開什麼玩笑?!」

  ……

  以上是紅心海賊團的船員們閒聊扯淡的內容,塞琪享受地和自家船長靠著貝波,時不時插嘴一句,微風,濃霧如洋流照著風行的方向四散開來,鼻尖冰涼涼的,塞琪摸摸鼻子,扯住頭頂的帽子往下拉,帽上的兔耳朵一晃一晃,戴著毛絨絨的只露指頭的手套,身上披著毛絨絨的羊毛大衣,小姑娘因為寒冷弓著身子的模樣像極了吃食的小動物。

  羅伸手將小姑娘摟進懷裡,享受地撫摸小姑娘的腦袋,唇畔浮著些許笑意,夥伴們不自在地考慮著是否要避一避,船長大人要秀恩愛,他們誰敢吼?

  「船長,你好像很高興。」塞琪晃了晃腦袋,望向迷霧深處,期待地雙眼冒星星,「嘿嘿,這種環境最容易出現幽靈船了。」

  「塞琪,你別烏鴉嘴啊!」膽小的航海士第一個驚叫。

  「不是還沒有嘛。」科瑞一把按住賴恩的頭,用力摩挲,「幽靈船比我的解剖室更讓你害怕嗎,這麼膽小可不行,今晚去那呆一晚練練膽子。」

  「不要一臉笑容地說出這種恐怖的話啊!」賴恩掙扎起來。

  「說到恐怖……」夏其捂著下巴嘀咕,「科威特的梅毒治好了沒啊?」

  「誰說我得梅毒了?!」耳朵特靈的心理師面色扭曲,「你到底是什麼邏輯能從幽靈船和解剖室聯繫到我的梅毒啊?!」

  「因為都很恐怖。」夏其嚴肅地板起臉,「梅毒會傳染。」

  科威特:「……」怎麼辦怎麼辦好想掐死他真的好想掐死他!

  「他們感情可真好……」佩金感歎,他托著下巴與蕭萊亞搭話,「蕭萊亞,能和我說說微笑伊拉的事嗎?」

  「伊拉嗎?怎麼想知道她的事?」

  「最近得到一些關於微笑伊拉的傳聞,一時好奇。」佩金拿起手邊的航海日報,「微笑伊拉被曝出是基德海賊團的一員,引起不小的轟動,很多人都不肯相信她會去當海賊,沒想到她在民眾心目中的地位有這麼高……」

  「是嗎……」蕭萊亞壓了壓帽簷,似乎因為回憶起什麼而笑了,「伊拉那傢伙是個怪人,明明很聰明,但有時候又意外得很白癡,曾經和她經過阿拉巴斯坦,他居然被路邊賣蘋果的商販騙走了所有的錢。」

  「被賣蘋果的?」

  「是啊,商販將蘋果塗成金色說是吃了後能活一千年,那傢伙興致勃勃地把蘋果全買下來研究……」

  「這還真是……」佩金有點兒凌亂。

  「真是傻對嗎?最後蘋果被他用來釣海王類了。」蕭萊亞莞爾一笑,「還有……他受不了人下跪,病人家屬一下跪,無論多不願意,他都會答應救人,簡直像在躲避病毒,不樂意也會去救,這也是成名在外的原因。」

  「聽起來是個好人呢。」尤奇插嘴。

  「誰知道呢,那傢伙殺人比我利索多了。」蕭萊亞搖了搖頭,「他比特拉法爾加還缺德,是個整天做著長生夢完全沒有醫德的怪人。」

  「長生?」

  「對,延長壽命,immortal project——他這麼稱呼。」

  「immortal project?」塞琪忽然驚愕地叫出聲。

  「怎麼了?」羅皺起眉。

  「不……」塞琪搖頭,臉色有些蒼白,「只是感覺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

  「immortal project……永恆計劃麼……」

  羅微微蹙眉,似乎也回憶起什麼一般陷入沉吟,甲板上一時間闃靜無聲,唯有縈繞不去的迷霧沿著呼吸的波動如塵埃般浮動,這時,航海士尖叫打破了無聲的平衡。

  「快……快看!幽幽幽幽……幽靈船!!」

  濃霧深處,巨大的船體輪廓漸行漸近,破敗成絮的帆布,垂落的纜繩,舷緣的裂紋,以及船體輕晃的吱呀聲,在迷濛大霧的籠罩下猶如鬼魅的恐嚇,紅心海賊團的船員們驚懼地窩成一堆,眼珠圓瞪。

  「幽幽幽幽幽幽……幽靈船啊!!」

  「鬼啊!!!」

  啪——

  貝波沉睡時呼出的氣泡破裂開來,塞琪歪倒在羅身上,直愣愣地瞪著相擦而過的幽靈船,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船……船長,幽靈船!真的是幽靈船耶!」

  「你在驚訝什麼,我們船上不是有尤奇嗎?」羅屈起食指敲了敲小姑娘的腦袋,塞琪眨眨眼,幡然醒悟。

  「對哦,我們都有尤奇了,有幽靈船也不稀奇!」

  「不……我沒呆過幽靈船。」尤奇無辜地攤手,「無法給你證明。」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證明啊喂!」夥伴們齊吼。

  「不管怎麼樣……」塞琪環視著夥伴們,興奮地高舉起手,「誰有興趣和我一起上幽靈船探險?」

  「誰會去啊?!」

  「沒興趣。」

  「好像很好玩。」

  ……

  回答參差不齊,塞琪撓撓頭,嘿嘿一笑:「抽籤決定如何?」

  「多大了還幼稚地抽籤。」沃爾夫嘀咕,塞琪沒理會,兀自去準備紙條,將其中幾條的底部撕掉一半,然後掌心相對,揉搓了幾下紙條,塞琪伸出捏著紙條的手,示意可以開始抽籤,船員們圍著小姑娘繞一圈,紛紛伸手去抽,手中的紙條很快被抽得只剩兩根,塞琪笑瞇瞇地將手伸向自家船長。

  「船長,你也抽嗎,我有預感我們會一起。」

  「你在打什麼主意。」羅失笑地抽了一根,是短的。

  塞琪見了後,眉眼更彎,她攤開手,露出手中的簽,是短的。

  「船長,我的預感很準吧。」塞琪伸手挽住羅的胳膊,得意地嘿嘿笑,抽到短簽的佩金和蕭萊亞無奈地相互對望一眼,默契地做好被閃瞎眼的心理準備。

  取出船艙配備的鐵蒺藜,蕭萊亞握住麻繩轉動手臂旋轉著甩了幾圈後用力一拋,尖銳的勾鐵呼嘯著衝破迷霧,回拉時緊緊勾住幽靈船的舷板,蕭萊亞扯了扯麻繩,見固定得牢靠了,才回頭沖舵手喊:「可以靠近幽靈船了!」

  船頭朝著幽靈船駛近,鬼魅般的陰冷氣息撲面而來,賴恩縮到牆角反覆誦念著「惡靈退散」,營養師沃爾夫給前鋒們打氣:「回來給你們做好吃的壓壓驚!」

  「我要水晶蝦餃和奶油濃湯。」塞琪雄赳赳、氣昂昂地跳上連接的繩索,幾步躍到對面的幽靈船上,羅見狀也跟了上去,剩下兩人也陸續地跳上幽靈船,棄置已久的木船散發出潮濕的霉臭味兒,嗅覺一向靈敏的塞琪忍不住捏住了鼻子。

  「難受?」

  「不,已經適應了……」塞琪鬆開手,但一塊口罩卻纏上了她的口鼻,少年的手穿過臉頰兩側,在她腦後將口罩繫帶綁緊,距離只有幾寸,往前一小步身體就能緊密相貼,這種即將擁抱的距離因為停滯太久而憑添曖昧,塞琪耳根發燙,彆扭地嘟嘴,「船長,都說了我已經適應了……」

  「嗅覺疲勞的話會影響你的觀察力。」羅收回手,拉著小姑娘船艙走,他回頭吩咐等候在後的兩人,「你們四處去搜查看看吧。」

  「是!」佩金和蕭萊亞自覺地走向與自家船長相反的方向,當電燈泡神馬的、最討厭了!

  推開裂痕斑駁的木門,陳舊的吱呀聲像刻意營造恐怖小說的氛圍,有重物在黑暗中匡啷倒地,塞琪反射性地後退,與羅相互對視一眼,她有些擔憂地開口:「船長,讓我先進去吧,要是有危險……」

  「不用這麼麻煩。」羅無視小姑娘的建議,率先推開門,黑魆魆的船艙吞沒僅有的光明,常年失修的腐朽氣味讓塞琪緊蹙起眉,她下意識地收攏交握的手。

  「怕了?」羅打開事先備好的小型電筒,燈光乍亮,視線霎時清明。

  「才不怕!」塞琪不滿地鼓起腮幫子。

  「真嘴硬。」羅語帶寵溺,緊拉著小姑娘走進房間,房內的擺設在燈光下一覽無遺,書桌和置物櫃緊靠牆壁,床靠著左側的牆壁擺放,房內四處遍佈著乾涸的血跡,打鬥的痕跡十分明顯,無論是櫃子還是書桌,雖然蒙著厚厚的灰塵,但仍可以看見深邃的裂紋,是利器劈斬出的劃痕。

  木門在兩人進入房間後吱呀著咬合,只剩下一道細小的門縫,空洞的寂靜和黑暗鋪天蓋地。

  塞琪僵硬地回頭,少年默契而體貼地將光照向木門,門後一具腐化的骷髏睜著空洞的眼眶,像怨魂一般直直對著他們,塞琪腿軟地晃了□子,渾身都冒起雞皮疙瘩,一雙修長的手臂繞過她的肩膀將她抱住,照向門後的光瞬間移開了骷髏,塞琪一激靈,被乍然刺激的神智很快恢復平靜,她心有餘悸地拍胸脯:「居然是骷髏,嚇我一跳……船長,你不用抱著我,我不怕死人。」

  「嗯。」羅重新將電筒指向骷髏,回應淡得似有若無,黑暗中塞琪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見少年的軀體輪廓像勾勒著淡淡的淺灰薄邊,塞琪第一次發現身旁的少年竟是那樣高,她連他的肩膀都夠不到,他的手輕輕一抬就能越過她頭頂,這樣高的船長……絕對可以放心依靠吧。

  就算未來會發生什麼真的預料不到,但那場賭約她也絕對不會輸的吧。

  塞琪這麼想著,小心地握上羅的手,十指相扣,她嘿嘿笑著粘在羅身旁:「船長,你越來越愛操心了。」

  「覺得煩了?」羅挑眉。

  「怎麼會呢,我這麼愛船長。」塞琪無辜地眨眼,故意嗲著聲音撒嬌,「船長,你絕對不會丟下我對不對?」

  「好好說話,不然就丟下你。」羅失笑地點點小姑娘的腦袋,早上死活不肯穿羊毛大衣,現在倒真成了只粘乎的小羊羔。

  「嗨嗨,明白了,船長。」塞琪收斂起一臉的嬉笑,緊跟在羅身旁。

  兩人走到門前,羅蹲下、身觀察著一身厚厚冬衣的骷髏,深長的劃痕從額部沿著左眼眼眶中央一直延續到顴骨,牙齒掉落了好幾顆,鼻骨骨折塌陷,看得出這具骷髏身前受過嚴重的創傷。

  「船長,這艘船不會是遭到海賊搶劫了吧……」塞琪捂著下巴猜測。

  「也許是其他原因,畢竟是漂流在死亡海域的船。」羅伸手解著冬衣鈕扣,拉開外套,露出內裡的毛線衫,塞琪抽出手術刀,配合地將毛線衫割開,露出森森白骨,肋骨斷了兩根,脊柱後方墊著一本羊皮紙封面的書,塞琪看著有些微微愣神。

  「這是……」

  「航海日記或者……」羅將羊皮書從脊柱後面取出,棕色羊皮因為年代久遠而硬化,表面染著紅色得發黑的乾裂血漬,側面的紙頁也微微泛黃,羅掀開封面,低念出扉頁上的一行字:「immortal project……」

  「什……什麼?」塞琪怔忪地張了張嘴,身體在大腦反應過來前,已經將書從羅手中抽走,她死死盯著扉頁上的暗淡字跡,握著書的手都微微發抖,immortal project……

  「塞琪?」羅不安地叫喚。

  「船……船長,我們快逃吧,快逃吧……」塞琪驚惶地握住羅的手,懇求,「船長,別去艾特蘭克,我們離開好不好?」

  「冷靜點,塞琪,到底怎麼了?」羅皺起眉,安撫著慌亂的姑娘。

  「我……我不知道……」塞琪攥著羅的手更緊,眼裡有眼淚在打轉,「船長,我有不好的預感,我很不安,再走下去我們會很危險,船長……」

  眼見小姑娘越發語無倫次,羅不由低喝道:「塞琪,冷靜點!」

  「對不起,船長,你不用在意我的話……」塞琪垂下頭,長髮滑至頰畔,半張臉被陰影遮蓋。

  「頭又疼了?」羅的手貼上塞琪的前額。

  塞琪心口一緊:「船長,你知道……」

  「你最近經常按著頭,臉色也不好看。」羅溫和,他觀察著小姑娘的臉色,「難受得話別忍著,回去做個檢查。」

  「檢查……船長,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麼?」聽到少年的話,塞琪倏然起身,神情恍惚伸手去推門,門外是空曠的甲板,她茫然地邁開腳步,「檢查檢查……每天都檢查,船長,告訴我好嗎?我到底……得了什麼病……」

  有風掀動桅桿上方的帆布,布著蒼苔的繩索四下晃動,像生命搖擺的軌跡,戀愛都市的重傷之後,她一直不間斷地接受各項檢查,像個危重的病人,每天接受儀器的輻射,所有人都對她的病情三緘其口,他們真當她犯傻沒看出問題嗎?船長越來越寵她,夥伴們越來越縱容她,如果不是每天例行一次檢查,她真會樂不思蜀,不疑有他。

  可是……

  塞琪微微瞇起眼,恍惚想起夢境裡她屢次經受的開顱手術,那樣清晰而慘烈的疼痛讓她簡直以為那真實發生過,可是真的只是夢嗎?她究竟遺忘了什麼?為什麼她腦子裡會有另外一個精神體?她曾經是怎麼和顏安交換身體,怎麼另外一個地方的?她真的是到了另外一個地方嗎?

  還是……一切只是夢?抑或著……一切只是夢,她有精神病,她人格分裂?

  不對……

  思緒一股腦湧上來,塞琪的胸口因為呼吸急促而劇烈起伏,身體搖晃了幾下,整個人朝前倒去,羅一驚,連忙上前將她攬住,他托起她的肩膀,讓她的頭靠他肩上,懷裡的姑娘毫無生氣,完全陷入暈厥,情況發生得太緊急,羅一時間竟有些手足無措,大腦一片空白,曾經多困難的手術都能解決的雙手像帕金森發作一樣不住顫抖。

  該怎麼做?要怎麼急救?

  大腦像被清空過,多年緊急搶救的經驗都被清理地一乾二淨,羅想不起CPR、想不起心電監護、想不起輔助呼吸、甚至想不起帶她回去。明明一直關注著她的病情,關注她的一舉一動,早做好意外搶救的準備,可是當這個姑娘真在他面前暈厥,他的思維卻成了荒蕪戈壁。

  想不起來,什麼都想不起來。

  羅一直以為當年愛德華·貝沫死亡前他的苦守是他這輩子陷入得最狼狽不堪的境地,但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這個世界是一個悲哀的循環,現在這個循環正回到起點,回到十年前。

  直到羅被同來船上的另外兩人提醒,他才終於回魂般帶著塞琪回到自己的海賊船上,夥伴們幫忙轟轟烈烈地進行緊急檢查。

  誰也沒有注意到他們的船長退出了病房。

  當佩金去找羅匯報檢查的結果時,他發現他們的船長正彎腰去拾地上的一把手術刀,只是手才碰觸到刀柄,手指卻痙攣般顫抖,握起的刀從指間滑落。

  「船長,你……」佩金一時怔忪。

  見到不遠處的船員,羅暫時放下了去嘗試握手術刀的舉動,起身走到佩金面前:「塞琪怎麼樣了?」

  「船長,和你猜得一樣。」佩金瞥了眼地上的手術刀,臉上露出苦笑,「塞琪最近的一次症狀是高燒,但在聖塔諾安的三天精神一直很好,最近四天的檢查結果也一直穩定,但現在塞琪她……」

  「怎麼樣?」羅的語氣微微急促。

  「轉移了。」佩金垂下頭,有意無意地掃過地上的手術刀,「大腦皮質廣泛受到損害,簡直像被催生了一樣,突變的組織一瞬間擴散到整個腦部,她是不是受到了什麼刺激……」

  「……」

  「船長……雖然這麼說不好,但是……塞琪現在的情況已經嚴重到做手術也……」佩金緊緊攥著病歷夾,「何況船長現在根本就……」

  「閉嘴。」羅打斷了船員的話,冷漠地下逐客令,「你去看著塞琪吧,有情況再來告訴我。」

  「……是。」

  佩金呆站著看了羅一會兒,才失魂落魄地抱著病歷夾離開,他們的船長一直維持著閉眼的緘默表情,不是鎮定自如,也沒有歇斯底里、慌亂無措,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看,哪怕他吼著讓他們去救他也還能有一線希望,只是現實卻是這樣拒絕面對一切真相的逃避,還有什麼比這更糟糕透頂的時候嗎?

  船長是不是已經放棄了塞琪?佩金絕望得想。

  但是離去的佩金不知道得是,在他離開後,他們的船長又睜開眼,拿起放在一邊的羊皮書,低低的歎息溢出喉。

  「immortal project……這能讓你活下來嗎?」

  110-110-甦醒

  「immortal project?」

  「對,簡稱IP——永恆計劃,世界貴族秘密研究多年科研項目。」

  香波地,夏琪的勒索酒吧。

  端起一杯葡萄酒輕呷了一口,伊莎加單手支著下巴,神情淡漠:「十年前以羅西奧多家族為首,各大世界貴族在暗地裡秘密研究著這項計劃,對政府和海軍的解釋是……PX計劃。」

  「和平主義者?」拉扎斯緊皺起眉。

  「是的,當然PX計劃確實是存在,不過比IP晚一些,說到底都是為了掩人耳目。」伊莎加嘲諷地笑,「世界貴族希望能得到永恆的榮耀,他們想延長自己的壽命,這個計劃策劃已久,只是缺乏試驗的白老鼠,因為這項計劃是針對世界貴族,所以他們認為實驗對像必須擁有世界貴族的血統,貝絲的出現讓他們看到了啟動時機……」

  「所以你將貝絲交給了他們?」拉扎斯緊攥著手中的玻璃杯,指尖泛白,只聽得一聲碎響,玻璃杯被捏成粉碎,琥珀色的威士忌從指縫間噴湧而出。

  酒吧的女老闆叼著煙,丟來一塊抹布:「兩位客人,破壞這裡的東西要賠十倍的錢,結賬的時候可別賴掉,還有……把桌子和地面擦乾淨。」

  「抱歉啊,夏琪,給你添麻煩了。」伊莎加拾起抹布,酒液在桌面四處奔流,一直延續到桌緣淅瀝淌下,伊莎加嗔怪地瞥了對面的男人一樣,認真地擦起桌面。

  「小伊莎說話還是這麼真見外,連玩笑都聽不出來。」夏琪樂了,取來酒放在面人面前,她按住伊莎加擦桌的手,「這裡就由我來吧,你們夫妻倆好不容易聚一聚,該多笑一笑。」

  「確實多年不見了呢。」伊莎加臉上浮現出幾分苦澀,她有些勉強地扯起嘴角,「我們可不是夫妻,夏琪,先讓我和拉扎斯談好再敘舊吧。」

  「好吧,我這個退休的老人也不怕聽見更聳人聽聞的秘密……」夏琪取出嘴裡的煙,吐出一陣繚繞的白霧,「但在你們談之前,我可以告訴你們一個消息,紅心海賊團已經進入死亡海域了。」

  「我知道……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伊莎加扶住前額,疲憊地看向對面的男子,「拉扎斯,確實是我將貝絲交給了世界政府,但是……貝絲當時快死了,她快死了你知道嗎?她替羅擋了一槍,如果不將她交出去,她根本活不下去。」

  「……我不是來聽你辯解的。」拉扎斯沉默良久,終於冒出這麼一句話,話語尖銳地像一根刺,他一向不擅長表達和隱藏情緒,只是對著眼前的女人,他忽然覺得自己十多年來一直選擇的信任都成了荒誕的笑話,她從一開始就知道一切,她終究屬於世界貴族的一員,她為了虛偽的榮耀放棄了自己的女兒。

  「你說得對,我也不是來辯解的……」伊莎加苦笑,半真半假的謊言說了那麼多隱瞞了那麼多,她又還有什麼誠信可言?伊莎加自嘲地收斂表情,「我需要你的幫忙,幫我絆住多弗朗明哥,我要將貝絲帶走。」

  「你準備把貝絲帶去哪裡?」拉扎斯語調低沉,隱隱透出些質問地色彩,腦海浮現出某個穿著滑稽的粉紅怪鳥,拉扎斯頓時不悅。

  「托付給貝加龐克。」伊莎加剛說完這句話,凌厲的霸氣迎面而來,她倏然起身後退,椅子在茲拉的挪動聲後砰然倒地。

  「貝絲不能交給海軍。」

  「如果你想看著貝絲死的話……」伊莎加牙關緊咬,頂著霸氣努力站得筆直。

  劍弩拔張的氣氛愈益緊繃,站在吧檯邊的夏琪眉尖一蹙,她走到兩人所坐的圓桌,用力一捶桌面,厚實的桌面喀嚓一聲斷裂開來,夾住唇邊的煙,夏琪淡淡吐出混含著尼古丁的白霧,像在麻痺躁動的情緒:「你們兩個不知道我的酒吧禁止鬥毆嗎?」

  「不知道。」拉扎斯甩出一句,下一刻他就迎來一記重拳,巨大的暴力讓拉扎斯忍不住後退了幾步,左臉淤腫。

  「現在知道了嗎?」夏琪笑容溫柔,懶懶的調子卻像把森寒的刀沉重且具有威懾力。

  「……」拉扎斯瞪著笑容成熟溫和的女人,只覺得見了鬼。

  「夏琪,別揍他了,我也有錯,沒向他解釋清楚……」伊莎加乾巴巴地笑,急急擋在男人面前阻止,她回頭沖男人說,「拉扎斯,貝絲的事我不期望你能理解,但是我必須要告訴你,貝絲因為這項幾乎計劃被改造,身體的每一寸細胞組織和骨骼都曾分解重塑,只是第一次試驗存在很多缺陷,她體內的細胞代謝很快,反過來說,就是機體內在功能衰老也十分迅速,雖然症狀可能不明顯,但是……可以確定得是,她只能活到十六歲……而今年,貝絲已經十六歲了。」

  「……又要分解她?」拉扎斯一字一句地問。

  「對……我知道組織的分解會很痛苦、會生不如死,但是只要她能活下來的話……」伊莎加說到這,話彷彿梗喉嚨裡,再也說不出來,她想說那孩子的基因和遺傳代碼都被完好地保存著,就算重塑也還是他們的孩子,這一回如果成功的話,那孩子能活得長長久久,再也不需要經歷死亡的痛苦,多好?你說,這多好?

  伊莎加想說的話有那麼多,但眼前的男人卻分明露出失望的神色,他像揭開瘡疤一樣撕開一個無可否認的真相:「貝絲的性格和塞琪不一樣……一點都不像,除了相貌……」

  「……」

  ·

  天寒地凍,鵝毛大雪在空中任由疾風肆虐,透過結霜的窗欞,外面是如同謎境一般的寒冷,甲板上的積雪足以淹沒腳踝。塞琪醒來的時候,正趕上大雪降臨,羅泡了一杯溫熱的葡萄糖水給她解渴,身體卷在一層層棉被中央,塞琪只從縫隙裡伸出兩隻手捧著水杯發愣,她剛甦醒時,她的船長正坐在床邊,靠著床沿沉睡,面龐有些憔悴,黑眼眶濃郁地像畫了一層煙熏妝,下顎的小鬍子周圍布著細密的鬍渣,看得出已經幾天未打理。

  塞琪從未想過他們的船長會有這樣狼狽的時候,手心的水杯持續地擴散著溫熱的暖氣,塞琪感到失語,長時間未運作的大腦空曠而鈍重,催眠一般迴盪著殺了特拉法爾加·羅的字眼,塞琪努力選擇無視,像一種本能,即便她完全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她的身上還貼著電極片,心腦電圖因為她的動作而出現干擾,折線圖發生劇烈的波動。

  「船長,我到底……怎麼了?」塞琪開口後才發現自己聲音乾啞,她低頭喝了口葡萄糖水,氤氳的蒸汽熏得她迷了眼,溫差讓她發覺天氣正寒,塞琪握起少年冰冷的手,將水杯的一邊貼到他手心。

  「你發燒暈倒了。」羅由著小姑娘擺弄他的手,嘴角微微勾起「不過沒什麼大礙了。」

  「這樣啊,總覺得睡了好久……」塞琪抓了抓頭髮,責怪地瞥羅一眼,「船長,你怎麼不和我一起躺床上,天這麼冷,會凍著。」

  塞琪說著,拖著被子挪到床邊,單手摟住少年脖子,身體窩進他的懷裡,額角蹭著少年的臉頰,只覺得久違的安心。

  「別動,水會灑出來。」羅扶正傾斜的玻璃杯,環住她的腰,拉著被子將這粘人的姑娘蓋好,電極片還貼在她身上,數條電線從被底下延伸出來,監護儀上顯示的波動因為大幅度的動作而發生干擾性的紊亂,羅皺了皺眉,手摸進小姑娘的衣內,從平坦的小腹摸索到胸骨正中,嫻熟地沿著滑嫩的肌膚稍稍往左,拔掉了一條電極片。

  耳畔響起細碎的低吟,懷裡的姑娘因為他的觸摸而敏感地微微發顫,她嗔怪地扭頭瞪他:「船長,你怎麼不說一聲就亂摸,電極片貼的地方是胸口,這是性、騷擾!」

  「塞琪,你覺得你身上還有我沒碰過的地方?」羅低笑了聲,附有磁性的低沉嗓音帶著幾分曖昧,指尖觸摸著少女胸口的柔軟,流連一般沿著邊緣下滑,輕輕拿掉了第二根電極片。

  「你就不能乾脆點,明明可以很快的……」塞琪咬著下唇忍住呻、吟,自個伸手進衣服裡,撥開少年的手,乾脆利落地將電極片都拔下來。

  「真心急。」羅低歎,呼出的熱氣噴灑在小姑娘耳邊。

  塞琪雙頰飛紅:「什麼嘛,第一次給我拔電極片明明速度就很快……」

  「那時候你還小。」羅一臉嚴肅,「身體都還沒發育。」

  「你說什麼?還小?!」塞琪眉梢一跳,似乎被狠狠刺激了一番,她轉頭惡狠狠地瞪著羅,「明明距離現在一年都不到,當時覺得我小,現在不覺得了?!」

  「……一年不到嗎?」羅沉吟地回憶著第一次見到小姑娘時的模樣,有些難以將那張稚氣的臉和現在這個氣勢逼人的少女聯繫在一起,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可以和這個姑娘抵死纏綿、相擁入眠,他進入她體內時她流轉的眸光都是勾人的媚態,就在不久前這個姑娘還牴觸著成為他的女人,不敢和他靠近,現在卻成了塊牛皮糖,兩個人膩在一起,連時間都感覺不到流逝。

  「對啊,一年不到,你居然說我還小,嫌棄我身材太差!」塞琪自尊心受挫,雙眼都快冒火。

  「好了,塞琪,別發火。」羅安撫地摩挲小姑娘的腦袋,吻她的額,「你在發育期,一年的時間足夠讓你脫胎換骨,這段時間和我在一起,你不是發育地很快嗎?」

  「為什麼聽你的話,我能發育好像都是你的功勞……」塞琪不爽地咬牙,她才不承認外部刺激和性、愛可以促進胸部發育。

  「確實不是我的功勞,是你的功勞。」羅寵溺地附和。

  「敷衍!」塞琪別開頭。

  「塞琪,是你的功勞。」羅親暱地抵著小姑娘的額角,唇畔的笑容有著幾分無奈,「你總讓我失控。」

  「又不是我的錯……」塞琪鼓起腮幫子,抬頭望進少年的眼睛,煙灰色的瞳孔像無底的漩渦,睹之似要栽進深淵,隱隱帶著分疲色,下顎的鬍子細密地瘋長,塞琪洩氣地癟嘴,心軟撫上少年的臉,「船長,我昏迷了幾天?你有幾天沒睡了?我真的只是發燒?你別騙我,發燒為什麼要接監護儀?」

  「你問得太多了,要我先回答哪個?」

  「先回答……你幾天沒睡了?」塞琪盯著羅,想來想去還是挑了這條最關心的,到底還是船長的身體重要,反正她都好好地醒來了。

  「一天。」羅被盯得不自在,只得強作鎮定。

  「騙人!」小姑娘反駁地快極了。

  「……兩天。」

  「你又騙我!」

  塞琪腦門冒十字,牙齒磨得咯咯響,羅忽然有種被逼到絕路無處逢生的挫敗感,他配合地打個哈欠,招供了:「四天。」

  「真是夠了,有你這麼自虐的嗎?!」塞琪拉著羅到床中央,脫掉他的外套,強硬地將他按倒在床上,拉起被子蓋上他的身體,做完這些,塞琪動作僵硬地下床,雙腿剛一落地,身體就因為長時間躺在床上而不穩地搖晃了下,她像早有預料一般轉頭,氣勢凌人地瞪著半坐起身正伸出手的自家船長,「船長,立刻躺下,睡覺!」

  「塞琪,你的脾氣越來越差了呢……」羅笑得很無奈。

  「誰讓你亂來的,四天不睡覺,你把自己身體當什麼了?」塞琪絮絮叨叨地轉身去取衣服,打開衣櫃,盯著一排溜的冬裝,黑線地發現整個衣櫃都毛絨絨的,認命地取出毛絨的毛線衫,披上昏迷前穿著的兔耳羊毛大衣,套上加厚的打底絲襪,最後穿上及膝的長靴,往後一撩長髮,塞琪轉身沖羅一笑,「船長,好看嗎?」

  「要出去?」羅不答反問。

  塞琪狡黠地眨了眨眼,踱步走到床邊坐下,垂頭親吻少年的前額,唇畔浮笑:「不,親愛的,在你睡著前我會守在你身邊。」

  「別把我當成沒長大的小鬼頭。」羅哭笑不得,卻是閉上了眼,倦意湧上大腦,他很快陷入沉眠。

  見少年睡著,塞琪鬆了口氣,她扶著床欄起身,古怪的疼痛在這時陡然竄上大腦,塞琪只覺得力量像被抽乾,渾身沒勁,她用力敲了敲頭振奮精神,回頭看了眼沉眠的少年,塞琪拍了拍胸脯,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間,冰冷的寒氣在門開的一瞬迅速纏上肌膚,塞琪連忙關上房門,拉起帽子御寒,被寒風一吹,神經像麻痺了一樣,讓她的疼痛稍稍緩解。

  暴風雪已經停止,天空在濃密的烏雲中間露出一角蒼藍,甲板上蓬鬆的雪堆積得很高,三三兩兩的船員握著鏟子和畚箕在除雪,見到她出門,一夥人頓時歡呼雀躍,見有人想開口,塞琪連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壓低聲音:「船長在睡覺,你們輕點兒。」

  聽到警告,甲板上頓時鴉雀無聲,一夥人各自豎起食指抵在唇前噓聲,又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給離得最近的夥伴看,塞琪看得只想笑,佩金走到塞琪面前,擔憂地問:「塞琪,身體感覺怎麼樣?」

  「還好,燒已經退了。」塞琪踱離了房門幾步。

  「燒……退了就好。」佩金笑得有些僵硬,「不過剛醒來,還是多休息吧。」

  「佩金,你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

  「怎……怎麼會?!」佩金嚇一跳,急急反駁,他像個撒著蹩腳謊言的大男孩,為了圓謊而急得捉耳撓腮。

  塞琪氣笑了,用力一拍他的肩膀,朝船頭走去:「不想說就算了,我去看看什麼時候登陸。」

  「抱歉……」

  塞琪離去前,恍惚聽見少年輕微的嘟噥聲,她按了按發脹的額頭,隱隱有股不安在腦海縈繞,有什麼是只有她不知道的?

  是她的病重到無法醫治?還是他們知道襲擊他們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追捕她?或者是其他什麼?

  塞琪苦思冥想了很久,但心裡到底是沒有底,她想得很通透,既然成了海賊,又有幾個人能一帆風順戰勝死亡到底呢?誰都避免不了死亡,就算是得了絕症,她也可以在晚期死在戰場,她會死得光明磊落,不會成為船長的負擔,不會成為紅心海賊團的負擔。

  只要她能背負著紅心海賊團的名號而死,就算夥伴隱瞞她到底也沒關係。

  塞琪回頭看了一眼除雪的夥伴,依然平靜坦蕩。她絕對沒有想到,在不久以後,這一眼也將成為記憶當中的一幀無法磨滅的殘像。

  在透明的陽光絲絲縷縷地滲出沉沉烏雲之間,她親吻了她這輩子最愛的人,守著他直到睡著,然後她走出房間,看見她重視的夥伴們嬉笑除雪,見到她時臉上彷彿被添了一筆鮮活,而她迎著海風走到船頭,聽著海浪的歌聲,看見海平線上浮現出島嶼的輪廓。

  那個時候,塞琪想到了很多,像感恩的儀式,每到一座島她都那樣想。

  ——好愛船長啊。

  ——好喜歡大家啊。

  ——加入了紅心海賊團真幸福啊……

  作者有話要說:好睏,熬不下去了= =……

  快要開學了,某欣只能趁現在拚命寫了QAQ

  另外,這文其實快要完結,距離完結估計也有十章左右吧,可能超標一些~

  好些妹紙們曾問是否開定制,答案是咱肯定會開的,如果想買就說一聲,某欣好估計一下,以後價格方面好和編輯討論→→

  下面是實體本本的立體封面~大伙看著感覺如何~~有兩本,書背面有紅心海賊團標誌的LOGO~某欣好驕傲,熬夜陪著畫手他邊畫我邊讓他修改到我中意,真辛苦畫手了,偶太挑剔了OTL

  不過真心漂亮的說~XD~

  PS:封面上的船是羅哥的潛水艇,DEATH和紅心海賊團標誌都在yooo~~

  111-111-機械城(1)

  薄霧瀰漫的黃昏,暮色的降臨使得天空的藍色逐漸變深,雲層變幻,艾特蘭克島內的雪山像灑了一層金沙,呈現細膩瀲灩的綺麗色澤,深藍大海幽幽泛藍,落日餘暉瀰漫鋪展開來,波瀾迭起的海面彷彿植出了簇簇絢麗的珊瑚礁。

  艾特蘭克是座名符其實的冬島,海灘外的樹林,積雪厚厚地堆積在樹冠頂端,壓得枝椏幾欲折斷。船在港口停泊時,塞琪眼尖地瞧見海灘上坐著的藍發少女,她歡快地吹口哨,沖夥伴喊「有美女」,沙灘上的少女驚嚇地拔腿就跑。

  「唉呀,美女逃走了呢。」塞琪雙手撐在腦後,不滿地撅起嘴,「我明明很友善的……」

  「再友善也沒用,誰讓你是海賊。」沃爾夫冷颼颼地潑冷水。

  「海賊怎麼了?你看不起海賊?想滾蛋就說!」塞琪捋袖子,示威地舉起拳頭,紋著刺青的手倏然握上她的手腕,,耳畔傳來少年低沉的嗓音。

  「我才一會兒不看著,就又準備鬧事了?」

  塞琪眨眨眼,腳步一轉,撲到自家船長身上蹭,故意嗲著聲音撒嬌:「船長,你醒啦?怎麼不多睡會兒?幾個小時不見,我好想你,想得我心都痛了!」

  「嘔……」沃爾夫躲牆角做嘔吐狀,那姑娘一定是故意噁心他的!

  「睡夠了。」羅自動忽視小姑娘的後半句,拍拍她的腦袋示意她可以放手。

  「騙人!」塞琪一臉不相信,手指輕輕劃過少年眼眶下的黑眼圈,她看見自己無理取鬧的模樣佔滿少年煙灰色的瞳孔,塞琪微微愣神,旋即洩氣地悶在少年懷裡不鬆手。

  「真夠了。」羅故作輕鬆地笑了笑,並不想承認自己只是不習慣沒有這個姑娘陪在身邊,睡夢裡都本能地伸手想摟住這個姑娘,可是他卻撲了個空,像個無法遏制的惡夢,在被久久的壓抑之後,奮力衝破防線,那一剎那,他滿腦子都是這姑娘死亡後的蒼白面孔,時間彷彿倒轉回十年前,他一再地夢見自己站在愛德華宅邸外,盯著牆上的門牌,伸手狠狠地摳著嵌在牆壁上的金屬,手指被割得血肉模糊,一滴滴血落在臉上,落在他眼睛裡,火辣辣地疼。

  夢境在那一刻終止,他從夢中驚醒,腦海盤繞著當年的絕望,幼年的自己一個勁地想著,他最愛的家人走了,丟下沒有家人的家,丟下他,所以他要將家帶在身邊,他要找回他走失的家人,將她帶回家。

  「夠了就夠了吧……」塞琪掛在羅身上,像受到感染而失落地耷拉下腦袋,扭頭看向不遠處島嶼的輪廓,在很遠之外就能窺見銀雪披覆的層疊綠意,群山之下遍佈巴洛克和洛可可風的華麗建築,氾濫的晚霞誇張地跳上弧圓的穹頂,悄無聲息地滑向四通八達的街道,黃昏逢魔時分的城市有種詭秘的死寂。

  「真不想去?」見小姑娘看得出神,羅不由問道,他沒忘記這姑娘在昏迷前一再懇求他別去艾特蘭克,可是一旦進入死亡海域,指針已經固定了方向,除了艾特蘭克,他們還能去哪裡?羅一度想問清楚這個姑娘究竟在害怕些什麼,可是這個姑娘卻像遺忘了般,再沒有提起離開這件事,兩人心照不宣忽視這個不合的矛盾。

  「沒……之前是我任性了……」塞琪搖頭,她微微收攏手指,努力忽視心底的不安,從離開空島後的那場高燒起,她的意識就沒有在與別人發生交換,她彷彿真正擁有了自主的意識,能夠反抗腦海竄出的命令,殺了他、殺了特拉法爾加·羅像一句句詛咒伴隨著暈眩感湧上大腦,塞琪心驚膽戰地咬住下唇,掩飾虛弱使勁往少年懷裡鑽,撒嬌地說,「船長,我不想走路,你背我好不好?」

  「喂你別太過分了啊!怎麼這麼不懂事!船長怎麼可能背你啊!太影響形象了!」沃爾夫氣急敗壞,船長不眠不休那麼久,還沒得到休息呢,體力不是這麼耗的。

  「那讓貝波背我。」塞琪不依不撓。

  「我來背吧。」羅似乎看出了什麼,別有深意地瞥了塞琪一眼,塞琪心一驚,連忙垂下頭,不吭聲了。

  進入艾特蘭克有名的機械城,街上的積雪被清理地整潔素淨,只有簷角少許的冰渣和樹梢的積雪還能證明昨夜下過大雪,街上行人如織,人們披著厚厚的冬裝,捲著圍巾,裹得嚴嚴實實,街邊小販的叫賣聲不絕於耳。

  「蘋果、蘋果,又大又好吃的蘋果!客人,來買些嘗嘗吧!」

  「雪梨、雪梨,又大又好吃的雪梨!客人,來買些嘗嘗吧!」

  「西瓜、西瓜,又大又好吃的西瓜!客人,來買些嘗嘗吧!」

  「橘子、橘子,又大又好吃的橘子!客人,來買些嘗嘗吧!」

  = =……

  「船長,為什麼他們就改了個名字,說話內容和語氣都一樣?」塞琪趴在羅背上,下巴擱他肩頭,好奇地眨巴著眼睛。

  「誰知道呢。」羅顯然對這種事沒有什麼探究的想法。

  傍晚時分,飯館內擠擠攘攘,街道最繁華的階段,妓、館和酒吧成了眾多男人的首選,身材妖嬈的女人們濃妝艷抹,俗媚的臉上滿是胭脂氣,冷冽的冬天也穿得單薄,他們站在妓、館和酒吧門口招攬生意,塞琪臉色很不好,凶神惡煞地掐羅的肩膀:「船長,不准看那些女人,不準被勾引!」

  「好,不看那些女人,不被他們勾引。」羅安撫地拍拍小姑娘的腦袋,一副哄孩子的口氣。

  「嗯嗯,這才對。」塞琪滿意地點頭,偷偷沖妓、女吐舌頭扮鬼臉,一路沿街走來,隔三差五就能遇見招攬顧客的妓、女,這麼多雙狼眼盯著她的船長,她心煩地想一把手術刀甩出去。

  「我真是看不下去了……」營養師沃爾夫扶額,對小姑娘那幼稚的表現示以深刻的鄙視。

  「不過機械城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妓、女?」佩金驚歎地看著一路來見著的妓、女數量,難道成流行了,女人都以這職業衛生?

  「而且……」科威特捂著下巴深思,眉頭緊緊擰起,「他們的眼神未免太空洞了,幾乎每個人的情緒都處在同一狀態。」

  「是因為這裡很安寧的關係吧……」賴恩望著湛藍的蒼穹,白雲悠揚地漂浮,死亡海域的機械城和他想像得完全不同呢,本以為滿是機械怪獸呢。

  「確實很安寧,安寧到有點兒詭異……」科瑞萬年不變得笑瞇瞇,「他們會不會在晚上變成妖怪呢?」

  「不……不會吧!」賴恩嚇一跳。

  「沒有母熊……」貝波不應景地瞅著招搖的妓、女。

  「怎麼可能有啊!!」夥伴們咆哮。

  貝波:「對不起……」

  談話間,紅心海賊團的一夥人已經進了酒館,圍著幾張圓桌落座,有幾個急性子叫嚷著上菜上酒,羅放下塞琪,扶著她坐在椅子上,塞琪揪住羅的衣袖,小聲說:「謝謝……」

  羅的手漫不經心地劃過塞琪肩後的髮絲:「待會兒多吃點兒。」

  「船長,我覺得自己精神很好,可是……可是……」塞琪垂下頭,十分沮喪,船長一定看出她的問題了,可是為什麼他就不問呢?為什麼要縱容她的諱莫如深?塞琪頭垂得更低,「究竟是你騙了我,還是我騙了你?」

  「也許……我們都撒謊了。」羅淡淡地說。

  「所以我們彼此彼此?」塞琪靠著椅背,苦笑,「船長,我一點兒也不喜歡這樣,我不想那麼瞭解你,我不想知道你對我撒謊,我也……不想對你撒謊。」

  「你可以不對我撒謊。」羅說。

  「我不能。」塞琪咬住下唇,手按著膝蓋,緊緊攥住,腦子裡全是殺了特拉法爾加·羅這個概念,這種違背她意願的信息為什麼可以佔據她的思想?她怎麼敢對船長說,她很想拔刀殺了他?她在試圖反抗,她想離他遠遠的,可是出口的話卻是粘他粘得更緊,她的身體命令她尋找機會殺了他,為什麼她會出現現在這樣的狀況?思想和意願背道而馳,不,那不是思想,只是他人刻意製造灌輸進她腦子的垃圾信息,她不能殺船長,可是她要怎麼阻止?告訴船長?船長會怎麼做?會怎麼做呢??

  「我也做不到。」羅閉上眼,像兩個沒有理由就陷入冷戰的小鬼,羅沒來由得冒出這個想法,可是他們分明沒有做任何事,他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會無緣無故地因為虛無縹緲的理由不歡而散,這不應該,他應該更信任這個姑娘一些。

  「船長……」

  「塞琪……」

  同時出聲的兩人相視一眼,像有所預料一樣,又一次同時開口。

  「晚上好好聊聊吧。」

  「晚上好好談談吧。」

  酒保端著酒菜上桌,紅心海賊團的船員們食指大動,塞琪雙手托著下巴,愉快地笑瞇了眼,是個好開始,她想。

  「請問……」

  肩膀被人不輕不重地拍了下,塞琪奇怪得回頭,紅頭髮的少年正溫和地盯著她,塞琪微微愣神,問:「有什麼事?

  」

  「要不要和我單獨聊聊?」紅髮少年笑得如沐春風,五官清俊,皮膚白皙,生得一副儒雅的好皮像。

  「單獨?你確定?」塞琪偷偷瞅了眼自家船長,果斷拒絕了,「還是不了。」

  「是嗎?真可惜,真不考慮一下?」少年一臉懇求,渴望而掙扎的眼神演繹得淋漓盡致。

  「不了。」塞琪難得好脾氣,對著這個少年,不知怎麼得竟果決不了,如果不是船長在身邊,她可能真答應了。

  「基拉,快把那小子給我拖回來,別讓他再丟人!」

  酒館木門被重重踹開,暴躁粗獷的嗓音像響雷一樣炸裂,紅髮的高大男子怒氣沖沖地走進酒館,身後跟著數名同伴,酒店的客人們暢談著這日的天氣晴好,彷彿沒有注意到男人的到來,塞琪轉頭看向門口,紅色刺蝟頭的男子正面目猙獰地瞪向她這邊,暴戾的金色瞳孔像把利刃剜著她邊上的紅髮少年,塞琪微微發怔,這個人是……

  「居然是基德海賊團……」佩金目光古怪地看向被塞琪拒絕的紅髮少年,戴著面具身材高挑的金髮男人拎起紅髮少年的衣領往自家的海賊團拖,紅髮少年掙扎地揮舞著手臂。

  「基拉,你太過分了,她是我一輩子的追求啊!」

  砰——

  基德一拳揍在紅髮少年頭頂,額冒青筋:「伊拉,你給老子出息點兒!你一輩子的追求就是搶別人的女人?!」

  「基德,不要用你齷齪的思想去玷污那位可愛的小姐,你那張慾求不滿的臉已經充分告訴我你在嫉妒自己還沒尋找到真愛。」伊拉摸摸腦袋上腫起的小籠包絲絲倒吸涼氣,但他很快恢復那張溫柔笑臉,頭頂的一小搓呆毛晃了晃,她慢悠悠地在基德對面坐下,舉止從容而優雅,「實在抱歉,基德,每次和你一起,女人總是往我身上湊。」

  基德額頭的青筋跳了跳,幾次握住匕首又鬆開:「我只要找到One Piece就夠了,不需要女人。」

  「哦,基德,別再狡辯了,太蒼白了。」伊拉憂鬱地扶額,基德腦門冒十字,他倏然起身,掏出藏在大衣裡的槍,基拉見狀,兩忙上前按住基德握槍的手。

  「基德,冷靜點,他是我們的船醫!」

  「閃開,我會給他留口氣!」

  「在斃了我之前,基德,先付我工資。」伊拉靠著椅背打哈欠,雙腿交疊,修長的身軀微微躬起,這幅悠閒的姿態惹得基德心頭冒火。

  「看來我一口氣都不用留給他,快滾開,基拉,老子今天一定要斃了他!」

  「伊拉,就算和基德鬧脾氣也要有點分寸!」基拉轉頭去訓紅髮的少年,伊拉歎口氣,起身鞠了個躬,做出飽含歉意的神情。

  「很抱歉,基德船長,是我錯了,不該和你頂嘴。」

  基德瞪著少年似乎在看他演得有幾分假,基拉無奈地繼續勸:「基德,要處罰伊拉也回去再處罰,這麼多人面前稍微給他留點面子,畢竟搶別人女人也是他私事……」

  「基拉,你怎麼總幫他說話?」基德嘖了聲,重新坐下,頭卻轉向了別處。

  「基德海賊團看來也不太平……」塞琪嘟噥著舉起酒杯想喝酒,端酒的手被按住,羅取走塞琪手中的酒杯,將橙汁遞到她手中。

  「你現在不能喝酒。」

  「……船長,我能和你吵架嗎?」塞琪怨念。

  「當然可以,只要你承受得起後果。」羅微微一笑,笑容溫柔得讓塞琪毛骨悚然。

  「船長,我錯了TAT」塞琪深刻地自我檢討,船長基德三億多的賞金簡直弱爆了,他們船長一個笑容就嚇得人哆嗦啊掀桌,哪裡需要吵架!

  晚餐平平安安地結束,基德海賊團沒有大動干戈的衝動,紅心海賊團也沒有主動挑釁尋事的想法,直到飯局結束,塞琪仍然覺得平靜地詭異,就像缺少了馬達的發動機,調動不出聲音和活力來。

  「很奇怪,這裡的人居然對我們和基德海賊團的出現完全沒有感覺?是不知道我們是賞金過億的海賊團?」蕭萊亞在晚餐結束前提出疑點,他瞥了對面的紅髮少年一眼,見對方正鬧得開懷,端著酒杯好哥們似的搭著基德肩膀,要給他灌酒,飯前才吵的架似乎在吵完就被拋到腦後。

  「我總算知道你為什麼沒有認出微笑伊拉是女人的原因了……」佩金湊到蕭萊亞耳邊嘀咕,無論是偽裝還是性格都表現得太恰到好處。

  「我估計基德海賊團的人也不知道。」蕭萊亞的口氣多少有幾分幸災樂禍。

  「不過……微笑伊拉為什麼加入基德海賊團?」佩金好奇地喃喃,「有一種他的形象和基德海賊團格格不入的感覺,他看起來太乾淨了,一點都不像海賊……」

  「是嗎?雖然很淡,但她身上確實有血腥味。」塞琪單手托腮,懶洋洋地插嘴。

  「嗯,伊拉殺人的方式很血腥。」蕭萊亞淡淡說。

  「蕭萊亞,你曾經說微笑伊拉研究過immortal project?」羅突兀地出聲問。

  「研究……算是吧。」蕭萊亞遲疑地點頭,「特拉法爾加,你對這個有興趣?」

  「……」羅緘默不語,對面的紅髮少年像清楚他的疑問,端著酒杯走到他面前。

  「特拉法爾加先生,我們要不要做個交易?」伊拉微微躬身,頭頂一小簇呆毛朝天上翹,隨著她的動作發生搖晃,清俊的面龐因此顯出幾分無害和天然。

  「你拿什麼和我交易?」羅雙腿交疊,直視著眼前的少年。

  「immortal project……我告訴你關於它的信息。」伊拉笑得運籌帷幄。

  「……你需要什麼?」

  「並不是什麼高難度的要求,只要你把你的女人借我睡一晚……請放心,我會好好疼她的。」伊拉說話間,已經溫柔地沖塞琪展顏,無可挑剔地紳士笑容,毫無褻瀆之意。

  塞琪眉尖一蹙,還未等她開口,一隻修長的手臂就攬上她的腰,將她摟進懷裡,少年低沉的嗓音混著不容拒絕之意:「很抱歉,我不能答應,我的女人不是交易的商品。」

  伊拉微微睜大眼,隨即莞爾:「真讓人驚訝,沒想到海賊也能……哦,抱歉,我提得要求可能過分了點,那麼能否

  請特拉法爾加先生允許我和阿特拉斯小姐單獨聊幾分鐘?我想憑阿特拉斯小姐的實力,我還不至於傷到她,你不用擔心我會對她做什麼。」

  「要聊的話選個時間地點,現在可能不合適……」塞琪掃了眼黑氣瀰漫的基德海賊團,那位基德船長似乎看她特別不爽。

  「說得……也是。」伊拉回頭看了眼自家船長,腦後懸下一滴冷汗,他輕咳了聲,鎮定地開口,「明天中午,在這間酒館,我們可以聊一聊。」

  「船長,你同意嗎?」塞琪倚靠著羅,小聲問。

  「小心點。」羅閉上眼,做出默許。

  「嗯……」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微笑伊拉,空島裡有提到過她,誰還記得?

  另外~微笑伊拉是某欣原創的人物喲~

  快開學了呢QAQ

  大家都都開學潛水了麼……
  
有眼無珠與白目之人畜全都去死   無資格活在這個世界上
勿惹黑闇雙王  雙王勝為王  敗者為寇  敗者唯有死孰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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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2-112-機械城(2)

  夜空黯藍,有雪花翩躚飛舞,晚上下起一場小雪,不見星光的夜幕像難言的記憶厚重難抵,街邊整飭的路燈整齊華亮,映照出素裹在皚皚白雪裡的寂靜天地。

  紅心海賊團離開酒館時,基德海賊團在酒館裡喝得爛醉如泥,各個歡呼著即將到達的香波地,情緒彷彿發生感染,紅心海賊團的船員們也相互侃談起來光明的未來,離開酒館時臉上都還帶著笑。塞琪一晚上悶在羅懷裡打瞌睡,嗅著少年身上消毒藥水的氣味,要殺他的想法漸漸消散,心安的倦意鋪天蓋地地席捲而來,直到離開,她才勉強撐開眼皮,聲音帶著幾分剛睡醒的朦朧沙啞:「要走了嗎?」

  「嗯,回去再睡吧。」羅扶起懷裡的姑娘,小姑娘睏倦地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點頭。

  「好……」

  手被握著,塞琪跟在羅身邊亦趨亦步,幾小時的功夫,街上已經積起薄薄的銀白積雪,剛踏出酒館,凜冽的寒風就如刀割般劃向臉龐,塞琪下意識地抬手擋風,臉色卻陡然蒼白,寒氣沁入肌骨,塞琪遏制不住地哆嗦,羅皺起眉,擋在塞琪面前替她拉好帽子,將她攬進懷裡,囑咐道:「回去多穿些衣服。」

  「嗯。」塞琪垂下頭挨著羅避風,不過幾秒鐘,雙手雙腳都麻木僵硬,塞琪從來不知道自己會這麼怕冷,彷彿生命力被抽乾了一樣,抵抗力全無,受不得一丁點兒寒冷,連呼出的氣息都瞬間凍成霜,她的身體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差勁了呢?上一站聖塔諾安?還是上上站希克拉托?或者是上上上站的戀愛都市?抑或是……在加入紅心海賊團之前,她的體質就已經出現衰弱的傾向?

  塞琪真的一點兒都不知道,在加入紅心海賊團前,她的精神時常不穩定,會時不時遺忘一段記憶,經常感到頭暈目眩精神錯亂,但這些對她來講已經成了生活的一部分,她隨時隨地都可以忍住且生活自如,加入紅心海賊團後,她的精神狀況在船長有意的調理和關注下穩定下來,直到……在戀愛都市碰見Joker……

  該死,她應該想起一切了,究竟還有什麼被她遺忘了?

  沿著街道走了一段路,懷裡的姑娘腳步越發遲緩,全身重量都靠在他身上,羅不安地停下了腳步,身後有夥伴發出擔憂的疑問:「船長,塞琪怎麼了?」

  「……」羅緘默不語,手貼上小姑娘的臉頰,砭骨的寒冷滲入肌膚,掌心幾乎要被凍結,羅反射性地縮回手,他抬起小姑娘的臉,定睛去看,心驚地發現她的嘴唇和眼角都蒙上了一層霜,毫無血色的臉龐被凍得微微發紫。

  「船……船長,塞琪她……」賴恩驚恐萬分,想跑上去察看,站在他旁邊的解剖家科瑞連忙伸手將他拽住、

  「船長會處理的,別去攪和添……」

  啪——

  雪球砰然砸向少年的臉頰,絨密雪團散落一地,少女尖銳的驅趕聲在夜間驟然響起:「離開這座島!不想死就快點離開!」

  「是在叫我們滾嗎?」科瑞擦拭著臉頰上的雪霜,仍然維持著不變的笑臉,掃視著遠處空無一人的雪地。

  「你沒事吧?」賴恩憂心忡忡。

  「沒事……只是被雪球砸到而已。」科瑞蹲下、身,碾碎裂成幾塊的雪團,手指在碎雪中摸索,指尖在冰冷綿密的雪堆中磕到稜角分明的紙片,科瑞嘴角翹得更高,「看起來不是單純的惡作劇呢……」

  「她叫我們離開這座島。」尤奇有意無意地側目望向右手方的陽台。

  「紙條上寫了什麼?」科威特問道。

  「紙條上嗎……」科瑞攤開手心的紙條,念道,「不要和島上的任何人說話。」

  「不要和島上的任何人說話……這是什麼意思?」幾個夥伴發出疑問。

  「我也不是很清楚……」科瑞搖頭,他轉頭想詢問自家船長,「船長,我們要怎麼……咦?船長呢?」

  「早就走了。」夏其煩躁地踢飛腳邊的積雪,「佩金和船長帶著塞琪先走了,貝波也跟去了,塞琪的體溫低得不正常,而且已經失去意識……估計不能再拖了……」

  「那怎麼辦?!」一向和小姑娘對著干的沃爾夫急跳腳。

  「只能看船長的想法了,塞琪的體質已經弱到連這種程度的寒冷都對付不了……」夏其語氣隱忍,「來得時候我就覺得塞琪的身體不對勁,沒想到晚上下雪降溫,她就被凍到失去意識……」

  「可是……船長不是握不住手術刀了嗎……」賴恩沮喪地垂頭。

  「塞琪的手術還是不要給船長做的好。」心理師科威特同樣搖頭,「船長的心理負擔太重了,一不小心就容易弄巧成拙。」

  「可是做那種起死回生的手術,除了船長,還有誰能做?」夏其反問。

  「不,也許有一個人可以……」蕭萊亞看向酒館木門,紛沓的腳步聲在木製地板上噠噠作響,黃澄澄的燈光散射出門縫,有人影踏出酒館,第一個出來的人是尤斯塔斯·船長·基德,身材高大,眼中猶帶年少的桀驁,他身後最靠近他的兩人分別是戴著面具的金髮男人基拉和紅髮少年伊拉。

  基德瞥了門口的紅心海賊團一眼,輕蔑地低哼了聲,回頭對同伴們一揮手:「小的們,回去了。」

  「是,頭兒!」

  一夥人浩浩蕩蕩地與紅心海賊團的船員們擦肩而過,基德海賊團的幾個船員在後邊竊竊私語:「死亡外科醫生居然這麼急著玩女人,把部下都丟下了,真不夠義氣……」

  「還是我們頭兒好。」

  「是啊,伊拉加入我們後,老大有人情味多了。」

  「也只有伊拉敢挑釁老大了,我還真怕老大控制不住把伊拉給槍斃了……」

  「我倒挺想他被槍斃,這混蛋每次一出現,女人都往他身上湊,現在的女人怎麼都愛小白臉,老子這身肌肉多有男人味!」

  「什麼小白臉啊,伊拉上次一晚上干暈了三個女人,那傢伙可是和頭兒一樣的純爺們啊!」

  ……

  大部隊從身邊經過,蕭萊亞恍惚看見紅髮的少年衝他眨眼,手心被塞進一團紙球,蕭萊亞下意識地收攏手指,再回頭,紅髮的少年已經與他有一段不短距離。

  「蕭萊亞,微笑伊拉給了你什麼?」科瑞故作好奇。

  「不清楚……」蕭萊亞將揉成一團的紙球攤開,他大略瀏覽了一遍,猶疑道,「她約我見面,午夜的時候在這家酒館門口碰見。」

  「太可疑了。」沃爾夫奪過蕭萊亞手中的紙條,龍飛鳳舞的字跡彷彿在昭示為醫者獨有的潦草和自信,沃爾夫故意捉著重點詞念,「午夜……求見……告訴……immortal project……」

  「咦?immortal project不是船長想知道的嗎?」賴恩迷惑。

  「既然她願意告訴蕭萊亞,那就由蕭萊亞轉述嘛。」沃爾夫理所當然地說,「船長應該又要徹夜守著塞琪吧……」

  「這不是很肯定的事嗎?船長把塞琪的命看得比他自己還重要……」科威特無奈地攤手,「我們也回去吧,也許船長還需要我們的幫忙。」

  「說得也是。」

  一夥人匆匆忙忙地趕回海岸,期間夏其忍不住和科威特咬耳朵:「科威特,微笑伊拉不是女的嗎?她一晚怎麼幹暈三個女人的?」

  「也許是有什麼特殊癖好……」科威特搓下巴,笑得十分蕩漾,「比如皮鞭、蠟燭、刀子……」

  「你給我差不多點啊喂!」夏其崩潰。

  回到船上時,貝波正抱著長刀坐在甲板上發呆,圓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飛雪飄舞的灰暗蒼穹,房門大敞,淅瀝的水聲飄上甲板。

  本身就懂醫船員們馬不停蹄地循著聲音走進房間,尤奇佇立在甲板上,看著魚貫進入房間的船員們,他沉默地後退幾步,坐到某只面露茫然的北極熊身邊。

  「貝波,你嗅到什麼氣味了嗎?」尤奇狀似無意地問。

  「塞琪身上有很怪的味道。」貝波抱著長刀,仍然目不轉睛地盯著天空。

  「確實很怪的味道……」尤奇雙手撐著甲板,也仰頭望天空,神情閃爍,「很恐怖的氣味,從前我自己身上也有過呢……總覺得災難就快降臨了……」

  「對不起……」貝波哆嗦著道歉。

  「喂,我有那麼可怕嗎?」尤奇嘴角抽。

  「對不起……」

  ……

  水聲淅瀝,面色蒼白的少女衣著單薄地仰躺在浴缸裡,蓮蓬頭噴灑著熱水,進入浴室的一剎那,熱騰騰的蒸汽撲面而來,浴缸裡的水面沒過少女的身軀,凍冷得發紫的肌膚在熱水的浸浴下,漸漸恢復紅潤,但她秀長的眉卻緊緊蹙起,嘴唇囁嚅著,手臂都在水底撲騰起來。

  「騙……我……」

  「殺了……你……」

  「顏……安……」

  「少……命令……我……」

  「船長,塞琪到底在說些什麼?」船員們一頭霧水,幾個精明的在底下暗暗猜測。

  「都出去。」羅冷眼掃過門口的船員們,伸手按住撲騰的小姑娘,熱水濺了滿身,船員們遲疑了一陣,還是退出房間,佩金站在羅身後,關掉了蓮蓬頭,等候吩咐。

  「船長,我需要做些什麼嗎?」

  「不必,去外面準備好監測……唔……!」極端的痛楚竄上心頭,羅倏然按住左胸,不會跳動的心臟像失去生機的荒蕪戈壁,窒息感席捲上大腦,他驚愕地看向昏迷中的姑娘,安靜躺在水裡的少女嘴唇蒼白,掙扎的手垂落至水底靜止不動,軀體彷彿就此失去生機,她體內的血液在某一時刻流空,手臂可見的青色血管因為失去血液支撐而乾癟蒼白。

  心臟彷彿被一隻手攫住,瀕危的缺氧和窒息感讓羅有一瞬間只覺得意志崩塌,大腦陷入極端的恐懼,時間似乎倒退回了十年前,他的妹妹躺在病床上等待生命流逝殆盡,而他只能歇斯底里無能為力,只能瘋狂地挖出自己的心臟,將他妹妹的生命和他連在一起,她死了的話,他也……

  不,他還活著,這個姑娘還沒死。

  「佩金,立刻讓外面那群人去取新鮮全血,準備好器材,塞琪需要動脈加壓輸血,還有準備強心劑、擴血管藥、抗凝劑、降壓藥……」羅說到這,身體不穩地搖晃了下,他擰起眉,強撐著抱起水裡的姑娘,快步走去監護室。

  佩金啞然地愣在原地,嘟囔:「怎麼不說具體啊……」

  「佩金,你在發什麼呆?」羅厲聲呵斥,佩金一激靈,立刻跑去準備。

  「我立刻去準備!」

  這一晚的紅心海賊團注定兵荒馬亂,羅緊急搶救著昏迷不醒的姑娘,幾乎動員了所有能動員的醫務人員,蕭萊亞捏住手心的紙團,一言不發地下船離開,沒有去打攪正焦慮地與死亡抗戰的船長,在甲板上急得團團轉的賴恩瞄見離開的少年,他舔舔唇瓣,互搓著手掌轉了兩圈後,終於按捺不住也跟著下船:「尤奇先生,我要出去一趟。」

  「去吧,這裡有我和貝波守著呢。」尤奇沖少年安撫地笑了笑。

  賴恩根據記憶尋找著酒館的位置,先一步離開的少年早在視線所及之處失去蹤影,吸血鬼的五官在寧靜的夜間更加靈敏,耳畔隱隱有起伏的哽咽哭聲,賴恩遲疑地停下腳步,轉移了前進方向,朝著哭聲跑去。

  郊外的樹林裡,藍發的少女蹲在草叢間抹淚啜泣,少女的面前有一塊布著暗綠蒼苔的墓碑,墓碑周圍雜草從生,一不留神踩上草叢間的枯枝,腳下發出細碎的響聲,被黑夜無限放大,賴恩頭皮發麻,墓前的少女僵硬的轉頭看他,十四五歲的年紀,清秀的面龐上有兩道蜿蜒淚痕。

  少女在看見賴恩的一瞬間,雙手猛地握緊,反射性地閉眼尖叫,賴恩心口咯登了下,忙上前摀住少女的嘴,驚慌地阻止:「請……請別在墓地裡叫,會有鬼……拜託了!」

  少年神情怯懦無害,嘴被強硬地摀住,身體卻沒有過多束縛,少女急中生智,一腳踩上少年的腳背,賴恩悶哼了聲,沒放開摀住少女嘴的手:「你答應我別叫的話,我就鬆手。」

  少女沉默了會兒,點頭答應了。

  賴恩鬆開手,尷尬地後退兩步保持距離:「請問你……一個人在這裡是……」

  「沒什麼,今天是我父母的忌日。」見少年沒有任何僭越的舉動,少女繃緊的神經霎時一鬆。

  「打……打攪了真是抱歉,我立刻離開!」從小沒父母的賴恩滿心罪惡感地深深鞠躬,在他的概念裡,打攪人家懷念過世的父母是比羅蘭度說謊還要嚴重的罪。

  「等一下!」

  手被拉住,賴恩困惑地看向少女:「還有什麼事嗎?」

  「你不是這座島上的人吧。」少女篤定地說。

  「是的,我今天剛來到這座島……」

  「這座島的指針兩天就能存滿,這兩天裡,你盡量不要和島上的人說話好嗎?」

  「為什麼?」賴恩茫然。

  「沒有為什麼,總之不要和他們說話,盡量避開他們!」少女固執地瞪著賴恩,見賴恩訥訥點頭,她才滿意地露出笑容,「你果然好說話,我叫艾格,如果你碰到麻煩就去森林裡的小木屋找我吧,我會幫你的。」

  「森林裡的小木屋在哪裡?」賴恩茫然。

  「在森林啊!」少女瞪大眼睛,彷彿看見了一個無知的白癡。

  「呃……抱歉……遇見麻煩我會去森林裡的小木屋找你的,我有事先再見吧。」賴恩暈乎乎地找理由離開。

  走上貫穿整個機械城的中央大街,幽靜的街道空無一人,酒館關閉著,門口也沒有站著熟悉的夥伴,街道兩旁的路燈華亮如蓋,幽幽的橙黃燈光投射在雪地上,映出晶瑩色澤。

  遠處有數個黑色的小點在朝他靠近,憑著良好的夜視力,賴恩清晰地看見黑點的形態輪廓,是人,在清掃大街。

  「也許他們有看見蕭萊亞也說不定……」賴恩期待地上前,拿著掃帚畚箕清掃大街三位中年大叔看見他,熱情地與他打招呼。

  「小伙子這麼晚還沒回家啊?」

  「我出來找我的夥伴呢。」賴恩靦腆地笑了笑,「請問你們剛剛有看見兩個人站在酒館門口嗎?」

  「小伙子這麼晚還沒回家啊?」另一個中年大叔噙著笑臉,問出與前一個相同的問題。

  「……是啊,我出來找我的夥伴。」賴恩笑容有點僵,但還是畢恭畢敬地回答了,「請問你們剛剛有看見……」

  「小伙子這麼晚還沒回家啊?」最後一個大叔噙著笑臉,用相同的語氣相同的內容問他。

  賴恩嘴角一抽:「是啊,我出來找夥伴,請問……」

  「小伙子這麼晚還沒回家啊?」三位大叔異口同聲地用相同的笑臉相同的語氣相同的內容問候他。

  賴恩:「……」這座島沒問題嗎真的沒有問題嗎?!

  作者有話要說:確認某欣和羅哥的腦子都陷入混亂→→

  關於機械城,最初的設定是網游,但是後來覺得好雷好費篇幅啊【喂!於是這個寒假刪掉重編了╮(╯_╰)╭於是這回篇幅短和網游完全沒有關係哦~XD~

  雖然某欣很想惡搞下羅哥與NPC對話變裝套上鎧甲大喊男人的浪漫【泥垢!!

  另外下一章看完,大家就能知道很多文章內幕了,屬於真相揭開篇,還有塞妹紙和羅哥的……咳咳……偶不說了→→

  感謝草醬的地雷,非常非常感謝XD~

  那個……最近碼字碼太多外加聊天聊太多【喂

  某欣的手指……關節很痛,碼字時只能脫手套,於是……凍瘡了→→

  手腕也酸得抬不起來的→→

  接下來一章某欣放存稿箱,明天會更,但素偶要請假兩三天,怕得關節炎QAQ

  113-113-機械城(3)

  「考特利斯上校,你從前在北海任職過吧。」

  「是的……請問您……」

  考特利斯走到黑髮女人面前,準備下跪,心思卻千回百轉,這位總愛鬧離家出走的天龍人羅西奧多家族的小公主為什麼會單獨來見他?

  「不用對我下跪,我看著心煩。」伊莎加擺擺手,阻止他下跪的舉動,「另外……你不用猜了,我來是希望你去死亡海域一趟,安全帶回貓眼阿特拉斯·塞琪。」

  「安全帶回?」考特利斯立刻抓住話中的重點。

  「對,安全帶回。」伊莎加神情微妙地重複了一遍,「考特利斯上校,你曾經和貓眼塞琪呆在一座海軍要塞,作為曾經的戰友,你也不會想和她刀刃相向吧?」

  女子的口氣帶著些貴族式的傲慢和不容置疑,可又流露出幾分理解,考特利斯輕呼出氣,決定不疑有他,越是難懂的人越不能去猜忌,否則只會讓自己更混亂,何況對方是天龍人,他只能服從。

  想到這,考特利斯微微露出煩惱的神情:「您說得是,如果可能,我並不想和貓眼塞琪為敵。」

  「所以我今天才讓你去死亡海域,務必毫髮無損地帶回貓眼塞琪。」伊莎加說到後面,溫和的目光陡然轉冷,巨大的壓迫感讓考特利斯滲出了冷汗,他不得不費心頂住壓力。

  「如果貓眼塞琪執意反抗……我們很難保證她毫髮無損。」

  「這你不用擔心,特拉法爾加·羅會安安分分地交出貓眼塞琪,你只要與他和平交涉就行了。」伊莎加丟出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一串數字,「這是紅心海賊團的電話蟲號碼,等你到了死亡海域,你可以和他交涉,他會將貓眼塞琪交給你。」

  「您真確定?」考特利斯有些捉摸不透女子的自信,在他的印象裡,無論特拉法爾加·羅還是阿特拉斯·塞琪,都不是那種會乖乖服從海軍命令的人,更別提和平與海軍交涉。

  「我確定。」伊莎加微微一笑。

  ·

  「找我有什麼事?」

  「媽媽找自己的孩子聊天都不行嗎?」

  伊莎加溫柔地輕笑,幾乎可以想像出對面的少年僵硬的表情。

  「沒事的話我掛了。」羅皺著眉,只覺得滿心煩躁,一聽見對面女人的聲音就忍不住想拔刀,貝絲就要死了,她卻這麼輕鬆地要聊天。

  「不,我有事。」伊莎加端正了表情,言歸正傳,她一向知道那孩子對她沒耐性。

  「說吧。」羅忍著不耐,強作鎮定。

  「我和你聯繫,是希望你將貝絲交出來,交給海軍。」伊莎加緊捏著話筒,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別再把貝絲拴在身邊了,你救不了她,她沒有生病,只是壽命到盡頭了,無論你醫術再好也救不了她。」

  「我救不了她?」羅驀地低笑出聲,空懸的手彷彿有所感應一般微微顫抖。

  「對,你救不了她。」伊莎加篤定地說著,喉間溢出一陣歎息,「所以……羅,把貝絲交給海軍吧。」

  「把貝絲交給海軍,先來勸服我,然後派遣海軍過來接收,而你自始至終都安全地呆在幕後……你真會精打細算,你究竟知道多少?你對我周圍發生的一切都瞭如指掌……」羅忽然開始自說自話,「Joker、貝絲、我、父親、海軍、天龍人……哪一方沒有被你利用過?」

  「……」

  「我們在戀愛都市後的航線也一直在你的掌握之中吧,傑森把我們引向空島,在空島我們除了知道貝絲的病很重外,一無所獲,我當時就在想,你在打什麼主意?」羅目光銳利,語帶嘲諷,「在死亡海域,我偶然聽到了immortal project,在一艘廢船上找到了記載著immortal project羊皮書,我想過你把我們引向空島的用意,在死亡海域碰見微笑伊拉時,我大概明白了不少……」

  「你得出了什麼結論?」對面的女人發出一陣低笑聲,像誇獎孩子的母親,羅沒來由得一陣躁動。

  「機械城艾特蘭克和我想像得有所不同,傳聞艾特蘭克的科技超位於這個世界的頂點,擁有數名超越人類智慧200年以上的科學家,immortal project——Joker曾經偶然提過,艾特蘭克……曾經應該是immortal project的研究所。」羅說到這,微微一頓,似乎在思考些什麼,「尤斯塔斯·阿伯頓應該參與過immortal project的研究,而微笑伊拉,尤斯塔斯·阿伯頓的孫女,是為了代替阿伯頓繼續研究immortal project而來艾特蘭克的。」

  「羅,你猜錯了一點。」伊莎加提醒,「尤斯塔斯·阿伯頓確實知道immortal project這項計劃,但他不願參與,他認為讓人生命永恆會招來禍患,所以他躲上了空島,事實證明……阿伯頓的想法是對的,因為不久之後……艾特蘭克的民眾就因為不知名的原因被煽動叛變,擁有高端科技的國度發生戰亂的後果是什麼?」

  「難道是……」羅心一沉。

  「對,毀滅,艾特蘭克……這個國家早就不存在了。」

  「……所以你把我們引到這裡是準備做什麼?」羅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問道。

  「我也不知道把你引到這裡究竟準備做什麼呢……」伊莎加靠著椅背,眼神迷離,「羅,你覺得塞琪……和貝絲是同一個人嗎?」

  「……」羅陷入久久的沉默,久到伊莎加以為這個沉默將永無休止,久到她回憶起十多年前亞尼薩蘭的安寧時光,然後她聽見少年說,「塞琪是我的女人,我會讓她活下來。」

  「……羅,你真愛上她了?愛上你妹妹?」伊莎加做著最後的掙扎,她無法想像自己的兩個孩子也將走上與他們父母相同的道路,她千算萬算竟還是算漏了這麼一點、就這麼一點。

  「我的事還輪不到你管。」羅一惱,放下了話筒,電話蟲頃刻陷入沉睡,羅轉身離開房間。

  不歡而散。

  ·

  「夫夫夫夫,你又和那個女人一起了?」

  「不,沒有。」

  拉扎斯擋在披著粉紅羽毛大衣的男人面前,不肯避讓。

  「夫夫夫,那個女人真是把能利用的都利用盡了,愚蠢的天龍人也能出來她這麼一個狡猾的天才。」多弗朗明哥拍著膝蓋嘲弄地大笑,死亡海域距離香波地並不遠,本想去一趟看看羅和那丫頭,沒想到會遭到阻攔,那個女人真有膽子敢違背和他的交易。

  「我不是因為她才阻止你,我只想知道貝絲的事。」拉扎斯語調微微急促,「政府當初派你去殺了她,她後來怎麼樣了?」

  「拉扎斯,你不是自己說了嗎?命令是殺了她。」多弗朗明哥不急不緩地點出重點。

  「可你沒殺她。」拉扎斯低吼出聲,「她後來究竟發生了什麼,性格才會變化那麼大?」

  「性格?夫夫夫,這不是很簡單就能明白的事嗎?」多弗朗明哥透過鏡片,狡黠地注視著對面一提起女兒就沉不住氣的男人,「你女兒早就死了……」

  轟隆——

  多弗朗明哥只來得及看見男人邁出的第一步,下一瞬,男人已經近在咫尺,原地只留下一個瞬移的殘影,逼仄的霸氣附在拳上撲面而來,多弗朗明哥瞳孔一縮,飛快地後跳避開。

  附著霸氣的拳砸向地面,大地如同軟脆的石膏,成放射狀皸裂開來,拳風捲起碎石塵土,多弗朗明哥簡直要拍手叫好:「不愧是五億的男人,現在和你作對真沒什麼好處,要不要和我來筆交易?我可以告訴你關於你女兒的一切,而你……」

  「我?」

  「夫夫夫,像你這種開不起玩笑的無趣男人,我就直說了……」多弗朗明哥故弄玄虛地停頓了下,才說,「我需要你女兒的身體。」

  「你想死嗎?」拉扎斯舉起了拳頭。

  「拉扎斯,你不明白你女兒的價值有多高,她能帶來源源不斷的財富。」多弗朗明哥伸展手臂,像在擁抱陽光,粉色的羽毛大衣讓他看起來像一隻驕傲的火烈鳥,「不,她的價值遠不止於此,一旦她的身份被公佈出來,她會成為各方勢力爭奪的對象,我只能先一步將她藏起來,藏到安全無比的地方,夫夫夫夫……」

  「她不是商品,你把她藏到哪裡?」拉扎斯緊皺起眉,忍住嗜殺的欲、望。

  「夫夫夫,她確實不是商品,像她那麼有趣的小鬼我怎麼會讓她當一件普通的商品呢。」多弗朗明哥狡猾地哼笑起來,「你不知道我有多關心你女兒,我可是將她當成親妹妹來疼愛……」

  ·

  塞琪做一段很長的夢。

  夢境的開頭毫無新意,她被迫做了一場開顱手術,醫生們發現她擁有兩種人格,一種屬於她自己,另一種卻來自異世界。

  於是不屬於她的人格載著異世界的記憶被封存在一小塊芯片裡,安進她的大腦,自成一方天地。

  這縷落魄的靈魂就此被禁錮在黑暗的囚牢。

  這似乎就是故事的開始。

  房間封閉,白熾燈的光打落在少女蒼白的臉上,少女坐在床中央,手心捧著一本封面鮮艷的漫畫,書脊上明晃晃的海賊王三個字像凝固的色塊,混濁著長久的歷史和光陰,少女的身旁還有堆著數十本編著序號的漫畫,她興致勃勃地一頁頁翻著,時而讚歎歡呼,時而低歎啜泣。

  漫畫從首頁翻到底頁,手中的漫畫就被丟下地板,少女換了一本往下看,白熾燈的光呈放射狀鑽進房間的每一處旮旯犄角,空氣中有細膩浮動的塵埃,牆壁上貼著大幅海報,海報中的少年笑容陽光,他按著頭頂的草帽,閃動的黑眸在某一點定格,少女在閱覽完最後一本漫畫後,仰躺在床上,雙臂舒展,眼神迷茫地盯著頭頂的白熾燈,嘴唇囁嚅。

  「好無聊……」少女瞇起眼,嘟囔著重複,「真無聊啊……」

  低低的喟歎很快淹沒在深淵般的寂靜裡,少女撓撓後腦勺,認命地下床,穿上拖鞋,嘴裡咕噥:「媽媽該來叫我吃飯了吧……」

  「安安,出來吃飯了。」

  房門恰時被篤篤地叩響,被稱為安安的少女面色一喜,穿著拖鞋踢踢踏踏地蹦向門口,她打開門,房門站著一位面容溫婉的中年婦女,少女的眼神像點燃的燭火,欣喜而明亮,她軟軟地撒嬌:「媽媽,進我房間吧。」

  「又把房間弄亂了,要我整理?」女人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撒嬌的女兒。

  「是啊,我房間好亂呢。」少女撅起嘴,「媽媽,幫我整理房間啦,亂得我都不能走路了。」

  「先去吃飯,我待會兒就來整理。」女人走進房間,看著滿地的漫畫微微皺眉,「怎麼又亂扔漫畫,和你說過多少次了,看完就放桌上,丟在地上不小心被絆倒怎麼辦?」

  「媽媽,我知道錯了,下次我會整理的。」少女雙手合十,真誠地告饒。

  女人搖搖頭,無奈地說:「這句話我聽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先去吃飯吧。」

  「媽媽,待會兒再吃吧,再陪我聊會兒。」少女拉住女人的胳膊,不讓她離開。

  「說什麼話呢,在飯桌上不一樣能聊。」女人反手拉著少女要出房門,少女心急如焚,弱弱地哀求。

  「媽媽,別出去好不好?」

  「安安,到底怎麼了?」女人擔憂地抽出被少女拉著的手,貼上的她的額頭察看體溫,見沒什麼異常,才鬆口氣地往房門走,「要是不是舒服就和媽媽說,要是不想下樓吃,我就把晚飯端到你房間吧。」

  女人說完,一隻腳已經踱出了房間,整個人跨離門檻,像是預知暴風雨來臨的前兆,少女的臉色刷得慘白,她驚惶地追出房門,伸手想拉住眼前的女人,在她的手快要碰到女人的胳膊時,地面如同相撞的洋流,形成一股股深幽的漩渦,女人的身影宛若解碼的數據自指縫間流散,少女伸出的手僵硬在半空,瞳孔像失了焦距,毫無血色的嘴唇微微哆嗦。

  她僵硬地轉過身,身後的房門彷彿被潑了硫酸,融蝕腐化,少女驚恐地抱住頭,連連後退,身體因為恐懼而戰慄,她歇斯底里地嚎叫:「不要!不要消失!!不要!!!」

  房內的牆壁開始融化,漫天的腐蝕液侵染房內的每一寸,書桌、衣櫃、床鋪、漫畫、海報……消失,一點、一點,全部消失。

  「為什麼全部都消失了……每次都是這樣……」少女呆站在黑暗的空間裡,面色慘白得像吞了整袋海洛因,恐懼和孤獨如同毒癮氾濫成災,「只剩下我一個人,所有人都丟下我、都丟下我……」

  ——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這裡?

  ——為什麼這個世界這麼不公平,獨獨將她困在黑暗的空間裡?

  ——為什麼要讓她一次又一次產生希望,下一刻卻又毫不留情地將希望連根拔除?

  ——為什麼她連選擇死亡都無法做到,只能在新生和滅亡裡自導自演一出出親情戲?

  ——為什麼只有她一個人要遭受這樣地獄般的酷刑,而這具身體裡的另一個人卻能在陽光下活得自由自在?

  ——為什麼?她明明只是做了一場美麗的穿越夢,為什麼要遭受這樣莫大的懲罰?

  ·

  房間昏暗,塞琪醒來時,房內空無一人,後背濕黏黏的一陣陣冰涼,塞琪打了個寒戰,才發生枕頭和床單都被她的冷汗浸濕,她的手撫過臉頰,頰畔有未干的淚痕,塞琪有些想笑,只是虛驚一場夢,她竟然又出冷汗又流淚,她可不是什麼同情心過剩的老好人啊。

  一直纏在她心頭的某些疑惑似乎明朗了些,本身就不存在另一個世界,她不過是被拖進了顏安的回憶,替她自導自演一場悲哀空洞的親情戲。

  真夠悲哀,最後連她自己都成了虛假嗎?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塞琪扭頭望向門口,戴著絨毛斑點帽的少年走進房間,眉目間還帶著分慍怒,見到她醒來,他腳步一滯,像在確認地盯著她無法反應。

  「船長?」塞琪叫喚,乾澀的喉嚨讓她聲音沙啞,塞琪頗為難受地撫上脖頸。

  「哪裡還不舒服嗎?」羅快步走到床旁桌邊,提起水壺倒了杯水遞給病床上的姑娘,目光在她臉上逗留,遲遲不肯挪開。

  「沒有。」塞琪輕泯了口水,將水杯放回床旁桌,抬手摩挲少年的臉頰,瞳仁閃亮,「船長,我知道為什麼我總是精神不穩定了,我大腦裡住著另一個人,她的精神影響了我,船長,你給我做個開顱手術吧,把那枚芯片從我腦子取出來。」

  「……你知道了?」羅握住小姑娘貼在他臉上的手,神情微妙。

  「嗯,我做了場夢,住在大腦裡的人叫顏安,我和她的精神連在一起,我看見了她的記憶。」塞琪語調歡快,絲毫沒有注意到少年的異樣,「船長,你幫我把那枚芯片取出來吧,讓我們兩個都獲得自由。」

  「你確定取出來你會沒事?」羅反問。

  「這個……」塞琪垂頭思考,夢中的手術只閃過零碎的片段,她無法確定芯片具體的位置,過去那麼多年,也許那枚芯片已經在她腦子裡紮了根,無法再拔出,又或者一取出,她就會立刻死去,夢境在最緊要的關頭戛然而止,塞琪無法確定與她打賭彷彿知道一切的少女是否就是顏安,顏安又是怎麼走出那個封閉的黑暗空間強制奪走她身體的主宰權?可是不是顏安,又會是誰呢?是誰呢?

  殺了他、殺了特拉法爾加·羅……

  腦海又響起催眠般的殺聲,塞琪心一沉,強壓下暈眩和反胃,她伸手環上少年的脖頸,臉頰蹭著他的下頜,玩笑般地調侃:「沒關係,死在船長手上,我也算沒有遺憾。」

  「塞琪,別說會死的話。」羅按住小姑娘的肩膀,目光如炬,「你不會死在任何人手上。」

  「船長,你怎麼了?」塞琪古怪地看著較真的少年,無法贊同地搖頭,「當海賊隨時都有死的可能,我早就做好心裡準備了,船長,我總有一天會死,戰死、老死或者病死,無亂哪種死法都沒關係,但是……只要我還能背負著紅心海賊團的一員這個名號而死,我就不會有所遺憾。」

  「塞琪……」羅抿著嘴唇,似乎想說些什麼。

  「船長,你別反駁我,我有自己的準則,和大家在一起我很快樂,和船長在一起我很幸福,所以……」塞琪拉住羅的袖子,懇求地說,「船長,你別再說什麼我不會死的話了,如果你允許,我希望有一天能背負著紅心海賊團的名號死在戰場上。」

  「這是你的願望?」羅語氣飄忽。

  「是的,這是我的夢想,和夥伴們一起快樂地冒險,然後有一天轟轟烈烈地死在戰場上。」塞琪笑得瀟灑坦蕩,「船長,十年前我已經死過一次,你知道嗎?我當時就在想,哥哥還沒有成為海賊,我還沒有成為海軍征服哥哥,我還沒有告訴所有人特拉法爾加·羅是我的哥哥,我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就死了,我真是有夠窩囊……」

  「怎麼會窩囊?」羅苦笑,「十年前你就已經有勇氣跑上去擋子彈,怎麼會窩囊?」

  「是嗎?可那是理所當然的事啊,替哥……替船長你擋子彈……」塞琪眸光閃爍,她拉起羅的手,掌心貼向掌心,十指相扣,「明明恢復記憶了也不想叫你哥哥,船長,其實我很想叫你哥哥,可是我叫不出口,我怕我一直叫你哥哥的話,我們就真的只是兄妹了……你說,我怎麼會這麼愛你呢?」

  「……」羅出神地看著眼前的姑娘,神情動搖。

  「船長,我能叫你名字嗎?我怕以後沒機會了,無論如何也要正式地向你告白一次。」塞琪晃了晃相扣的手,笑容明朗,「特拉法爾加·羅,我愛你我好愛你,我已經愛了你兩輩子,但我準備把下輩子也耗在你手上。」

  海浪拍打著舷板,風聲響亮,白熾燈的光打在少女蒼白的臉上,他看見她的眼裡落滿了光,如同漫天繁星滿懷熱忱和希望。

  羅心中震動,濃烈的情緒在胸腔內翻滾,和十年前一模一樣的夜晚,和十年前一模一樣的境遇,羅恍然注視著這張明亮燈光下的宿命面孔,只以為做了一場長達十年的夢,他在夢裡走過荒蕪的十年,醒來便看見這場七原罪般的陷阱天堂。

  「塞琪……」羅聲音沙啞,他一直知道這個姑娘熱烈果敢的性子,如同冷硬的鐵石,一經淬煉便灼燒得熾熱耀眼,火星四濺轟烈地焚盡一切,但終究……堅硬地宛若磐石,不曾懂得顧及他人,她究竟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去好好地想想,她死了的話,他會怎麼樣?

  「船長?」

  「塞琪,你這是打算交代遺言?」羅抿著發白的嘴唇,一字一句地問。

  「船長,你真沒情調,不會關注重點啊。」塞琪不高興地嘟嘴。

  「聽好了,塞琪,你確實總有一天會死,戰死、老死或者病死,但是只要我在一天……」羅捏著塞琪的下巴,逼她與他直視。

  「你就會活得比我長!」

  作者有話要說:偶是存稿箱君,作者本人已在學校~

  某欣下次大概28號更新~

  一直很想知道為什麼大家都不肯冒泡,寫這篇文讓某欣對海賊坑有了心理陰影,寂寞如雪的寫文過程……

  這章反覆修改好多次OTL

  <FONT face=隸書 size=3 color=#000000>如果對除了主角之外人物的出場以及劇情無法連接的話,某欣來這裡稍微提一下:

  第3章,愛德華·貝沫有提到經常夢見不屬於自己的記憶。

  第17章開頭,塞琪夢見關於過去一些事。

  第25章開頭,塞琪夢見實驗大體過程。

  第26章,塞琪妹子第一次被羅哥發現精神不正常,關於為什麼精神不正常,過兩章就有解釋了→→

  第30章,羅西奧多家族的兩兄妹,也就是塞琪媽媽的哥姐出來交談,關於是誰派人殺塞妹子→→

  第31章,塞琪妹子對過去的回憶,還是做夢啊默……

  第33章,海軍來抓捕塞妹紙,說她是PX系列的失敗品,塞妹紙想起自己身體的缺陷。

  第36章,五老星談論起塞妹紙,提到羅哥是醫生,擔心他發現塞妹紙體內的秘密。

  第86章,塞琪妹子又夢見手術過程,並且來到顏安妹紙的房間~

  第104章,媽媽邀請爸爸在香波地談談塞琪妹子的事

  第110章,媽媽和爸爸在夏琪的勒索酒吧碰面,交談

  第113章,也就是這章~有什麼偶就不說了

  第114章,伊拉告訴羅關於immortal project的實驗過程以及塞琪妹子精神錯亂的原因→PS:這章等待等待~

  另外……由於某欣犯懶,所以中間還有一些伏筆咱無視了OTL

  還有以小唐為路線的……

  第20章,第一次提到Joker,塞琪有點兒害怕,讓霍金斯和她早點離開→→

  第79章,小唐對媽媽說,愛德華貝沫已經死了

  戀愛都市一堆,咱省略……
  
有眼無珠與白目之人畜全都去死   無資格活在這個世界上
勿惹黑闇雙王  雙王勝為王  敗者為寇  敗者唯有死孰贖罪   

TOP

  第113章,小唐依然對爸爸說塞妹紙已經死了,小唐真欠拍對不對→→

  第114章,小唐為毛說塞妹紙已死,看完大概會有想法~XD~請等待等待~

  另外還有挺多涉及的分支,咱就不提了,某欣提了上面那些,大家大概也不需要去回憶,至少能將文章連成一線,不至於糊里糊塗就好(*^__^*) 嘻嘻……

  VIP最新章節 114-114-機械城(4)

  滿目蔥蘢,喬木高大,堆砌的積雪微微壓彎枝椏,如同勢均力敵的春冬分割線,積雪頹然跌落的瞬間,支撐的枝椏倉惶搖擺,枝葉窸窣聲一如低啜,烏雲層疊的天空如同飽含淚水的晦暗面孔,囤積的淚水因為低溫而凝結成霜。

  一名年輕的女子蹲在樹叢間嚶嚶啜泣,肩頭發絲落滿了積雪,蕭萊亞循聲撥開灌木,走到哭泣的女子面前,無聲地向身旁的紅髮少年,哦不,是紅髮少女求救。

  「你欠我一次人情。」伊拉得意地拋了個媚眼,走到少女面前,試探地開口,「小姐,這麼晚了還在樹林裡逗留可是很危險的哦。」

  「嗚嗚嗚……你們不要管我,讓我死好了!!」女子像找到了發洩口,哭聲漸響。

  「原來你想尋死啊……」伊拉食指屈起抵著下巴,勉強地開口,「最近不太想殺人,不過我可以為了你破例,說吧,你想怎麼死?」

  「……嗚嗚嗚!!你們不要管我,讓我死好了!!」女子一愣,哭得更大聲,伊拉腦後冒出一滴冷汗。

  「蕭萊亞,你的刀借我。」伊拉朝蕭萊亞伸手。

  「你要做什麼?不會是……」蕭萊亞嘴角微微抽搐,似乎已經預料到少女準備做什麼。

  「當然是捅死她了。」伊拉睜大眼,理所當然地說,「她不是想尋死嗎?我可以幫她一把。」

  「伊拉……你沒看出她根本不想死嗎?」蕭萊亞護住劍側過身體。

  「看不出她不想死,而且……」伊拉嘴角一勾,靈巧地側身避開襲擊,哭泣的女子此刻竟併攏五指,指甲瘋長,三寸長的尖銳指甲如利刃般劃出斜彎的弧度,碧綠的雙眼一閃一閃地爍著紅光。

  「這是……小心!」

  女子張合嘴唇,低低咕噥了句,隨即雙腿一蹬,雙掌合併,妖嬈的身軀如游魚般迅疾地朝著紅髮少女襲去,蕭萊亞急忙上前攬住少女的腰,幾個連續的彈跳避開攻擊,有積雪從樹冠墜落,女子的嘟囔混在枝葉的窸窣聲中,如無線電話蟲接收的零碎信號:「回答……錯誤……驅逐……驅逐……」

  「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早看出她的問題了?」蕭萊亞緊皺起眉,遠處的女子舔著長長的指甲,臉上浮現出僵硬詭異的笑容。

  「活人擁有恆定的體溫、皮膚電流、肌肉與瞳孔收縮、人體的協調運作是一項完美的藝術,可是她卻像一件被淘汰瑕疵品,別提在破涕大哭下呼吸頻率還能規則到不可思議,單憑哭聲就能判斷這種煩人的女人根本不是人。」伊拉萬年不變的溫柔笑臉上顯出譏誚的意味,蕭萊亞忍不住嘀咕。

  「你只是單純地討厭女人的哭聲而吧……」

  「你怎麼還不去解決她?」伊拉一眼橫向身旁的少年,頭頂一簇呆毛晃了晃,眉眼卻是彎起,「蕭萊亞,這種貨色,你應該很容易解決吧,記住她不是人,只是一具能夠行動的機械。」

  「那你後……退……」蕭萊亞拔出刀,回頭吩咐少女走遠點,哪知他一回頭,就見少女早早撒丫子跑到遠處一棵喬木後,愉快地揮手給他打氣。

  「加油,別輸啊,蕭萊亞!」

  「你逃得也太快了吧!」蕭萊亞一口氣提不上來,只見少女頭頂那簇紅艷艷的呆毛轉悠著,讓他有把那簇呆毛拽下來的衝動。

  「驅逐……驅逐……」女子碧綠的電子眼底部紅光愈演愈烈,鮮紅的舌舔過尖銳的透明指甲,手指倏忽收攏,指甲劃破臉頰,表皮被割裂,露出漆黑的內部鐵皮。

  「居然真是機械……」蕭萊亞低喃,他舉起刀,寒芒乍現的刀刃頃刻吻上女子的脖頸,刀刃順著右頸部斜劈而下,幾絲深藍電弧辟啪作響,隨著一陣茲茲聲,長刀毫不留情地將女子斬成兩半,女子彷彿失去聲息衰落在地,電子眼滴滴作響,啪、啪、啪——女子的身軀痙攣般抽搐起來,斷口的頸部冒出一股股黑煙,內部細碎的爆炸聲像爆竹點燃的脆響。

  「解決得真快,你強了不少呢……」伊拉抵著下巴認真地打量起蕭萊亞,眼尾的餘光掃過地上的女子,她狡黠翹起嘴角,「蕭萊亞,要不要把這女人補補送給你暖床?」

  「……不用。」蕭萊亞不自在地別開臉,遠處有紛沓的腳步聲在響,少年驟然響起的尖叫聲驚起一林飛鳥。

  「救命啊!哇!!蕭萊亞,救……救我!」金髮的少年喘著氣急急竄到蕭萊亞身後,他的後邊跟著一群步履蹣跚的人影,龐大的數量讓他們接踵摩肩,如潮水般擠滿整片樹林,通透的電子眼閃爍著紅光,嘴裡誦經般重複地念著驅逐兩個字眼。

  「你怎麼引來這麼一大群的?」蕭萊亞頭皮發麻,伊拉扯他袖子催促快跑,蕭萊亞這才幡然醒悟,將刀插回刀鞘,拔腿也跟著跑。

  「我什麼都沒做啊,就是三個大叔一直追問我怎麼那麼晚還沒睡,我回答了好多次,結果他們說我回答錯誤,要進行驅逐,然後……」賴恩驚恐地加快腳步,怯怯回頭望遠處潮水般的追趕者,「他們攻擊我,我又不好還手,只能逃,結果街兩邊屋裡的人都出來了,越聚越多……」

  「這座島果然有古怪。」伊拉咕噥。

  「咦?伊拉小姐!您果然和蕭萊亞在一起嗎?!」瞧見紅髮少女的賴恩驚喜萬分,「伊拉小姐,無論如何請你去救救塞琪,塞琪她昏迷過去,快要死了!」

  「你說什麼?」伊拉一怔,一把拽住蕭萊亞和賴恩,臉色陡然一沉,「我一生的追求要死了?!」

  「……是……是的。」賴恩怯怯點頭。

  「伊……伊拉,你不會是準備……」被拽住的蕭萊亞難得地面露驚恐。

  「怎麼不早說!」伊拉沒理會蕭萊亞,一跺腳,如同安裝了加速器,健步如飛,賴恩只覺得耳畔一陣陣呼嘯的風聲,周圍的景物都如倒帶般急速後退,整個人像被細繩拴住的風箏隨風逐蕩,冰涼的冷風一股腦地灌進喉嚨,卻阻止不了他本能的尖叫,彷彿是乘上用三千米高空驟降的雲霄飛車,整顆心臟都要跳出來。

  「啊啊啊!!!!!」

  賴恩不知道雙腿在什麼時候重新落回地面,胃裡翻江倒海,腳底剛一沾地,他就捂著肚子乾嘔起來,多虧吸血鬼不需要進食,他才沒有吐得天花亂墜。

  「伊拉小姐……您是能力者嗎?」賴恩嘴唇發白,雙腿顫抖,他瞄向臉色同樣不好看的蕭萊亞,對方的表現比他好很多,他丟下一句「我去找特拉法爾加出來」便腳步踉蹌地走向船艙。

  「不,我不是能力者。」伊拉維持著笑臉,注視著乾嘔的少年,「我只是一名醫生。」

  「醫生……都跑那麼快嗎?」賴恩後怕地哆嗦著嘴唇,這一路狂奔刺激得他心臟都快停歇。

  「不,我專門鍛煉過,你要知道,女性的身體素質各面都都比男性差一點。」伊拉耐心地回答,說話間,已經打量起紅心海賊團的船,比想像中破損得更厲害,難怪蕭萊亞準備造一艘潛水艇,讓她找幫忙一起搜集器材。

  「能鍛煉到這種程度,也下過一番苦功吧。」

  陌生的男聲在耳畔響起,帶著些許磁性的低沉嗓音讓伊拉倏然回頭,她一拉嘴角,噙起笑臉:「這是當然,我對我的職業十分敬重。」

  「職業?」羅挑眉。

  「是的。」明白少年的疑惑,伊拉笑得更溫柔,「你知道一名合格的外科醫生需要什麼嗎?」

  羅注視著紅髮的少女,靜候她的答案。

  「真無趣,居然等我回答,果然還是基德比較好玩。」伊拉輕笑出聲,慢悠悠地說,「撇開經驗和技術,從身體素質上來講,成為外科醫生必須要有收縮自如的胃、容納百川的腎和堅實如柱的腿,我一向很注意鍛煉我的腿。」

  「那到底是什麼標準啊……而且再鍛煉普通人類也不可能跑那麼快……」賴恩還沉浸在長途雲霄飛車的恐懼中,半小時的路壓縮到兩分鐘,是人都受不了。

  「伊拉的標準我們是無法理解的,別在意。」蕭萊亞安慰地拍拍賴恩的肩膀,作為過來人,他飽受摧殘。

  「伊拉小姐還真是幽默。」羅客套地笑了笑,做出東道主的姿態,「進來再說吧。」

  「別再叫我小姐了,叫先生。」伊拉煩惱地微微蹙眉,她踱開步子跟著羅走進船艙,「要是被我們海賊團的那群人聽見,可就糟了。」

  「尤斯塔斯當家的眼力可真差,都快到樂園的盡頭了,居然還沒發現伊拉先生的性別。」羅自然地改口,毫不在意地損了一番傳聞暴戾不堪的基德船長。

  「你怎麼不認為這是我們船長對我的信任?同樣即將走到樂園的盡頭,我可以給你一個忠告,我們船長的眼力好得很,他看中了One Piece,所以走到這一步,遲早有一天他也會走到新世界的盡頭。」伊拉嘴角噙著淺薄的弧度,笑容冷清。

  房內的氣氛一時有些死寂,羅緘默地注視著紅髮的少女,沒有注意到門外悄然站立的身影,少女輕搭在門把上的手在聽見門內的響動時鬆開,她捂著嘴屏住呼吸,仔細傾聽著談話的內容。

  「伊拉先生,如果我說了讓你不悅的話,我向你道歉,不過我必須要提醒你,走到這一步的不只是尤斯塔斯當家的。」羅眸光如刃,嘴角勾出自信地弧度。

  「賞金過億的船長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呢。」伊拉輕笑,「那麼特拉法爾加先生,我可以告訴你我所知道的,蕭萊亞告訴我說,你們已經去過醫療空島希克拉托,那麼想必也碰見過我爺爺了吧。」

  「你指尤斯塔斯·阿伯頓?」羅故作不知。

  「對,我曾經偷看過我爺爺往年的研究記錄,其中有一項名叫immortal project的研究報告被廢棄掉,我從那項報告裡發現了很有趣的東西。」伊拉雙手交叉抵在膝前,意味深長地說,「改造人體組織,強化肉體,安裝電擊裝置刺激腦電波,讓人體的新陳代謝永恆地持續下去。」

  「這就是immortal project的真相?」

  「如果只是這麼簡單就好……」伊拉斂眉,微微沉聲,「特拉法爾加先生,你知道我爺爺為什麼要逃避這項研究嗎?你知道改造人體組織是怎麼進行的嗎?而研究者真的能讓immortal project的實驗體能永久存活?抑或著這項研究毫無副作用?」

  「……」羅微微收攏手指,等待少女的回答。

  「我爺爺在研究期間曾離開過空島,我那段時間偷偷跟著他來到青海,有幸見到immortal project的實驗體,我在觀摩窗外看見了實驗體進行手術的過程……」伊拉說到這,臉色有些發白,「將人體一點點地切割分解,每一滴血都要收集起來,進行掃瞄分析,你知道嗎?那場手術沒有打麻醉藥,一直沒有停止的慘叫聲讓我以為那不是手術,而是血腥的凌虐和屠殺……我在醫療空島長大,解剖手術觀摩過不少,可是我第一次對實驗體產生憐憫。」

  「……你說得實驗體是?」羅的臉色陰沉地可怕。

  「是阿特拉斯·塞琪小姐。」伊拉抿了抿嘴唇,慢吞吞地說,「那樣的手術重複過好幾次,一旦發現缺陷,就要重新培養組織細胞進行軀體重塑,而且……為了保證腦部的安全,他們不會對大腦做任何修改,所以記憶被完整保留下來……有過那樣的經歷數次,對普通人來說,精神發生異常是很正常的現象,精神分裂、人格異常、感情障礙……誰也說不準會發生什麼。」

  「所以……他們用什麼措施來彌補?」

  「很簡單,創造一個人格來代替原主人。」伊拉說出這句話時有幾分艱難,「特拉法爾加先生,你應該懂我這句話的意思,如果我爺爺為塞琪小姐檢查過身體,他肯定會告訴你……她腦內有一枚芯片,那裡面有著研究人員創造的人格,也說可以成人造的智能機器,它擁有原主人的記憶、性格、處事方式,可以根據外部的情況刺激腦電波下達命令,只要原主人的人格出現異常,那麼芯片就可以代替原主人主宰她的身體……只是就我個人認為,如果被芯片裡的人格主宰,那麼那具身體就真的成為人造的機械了。」

  「如果原主人的人格沒有發生異常呢?那枚芯片怎麼處理?」羅突兀地問。

  「應該是被藥物包裹住,阻斷它發出信號,避免芯片爭奪原主人的身體。」伊拉不確定地解釋,她想起什麼似的,又開口,「不過很奇怪得是……塞琪小姐的記憶片段很奇怪,她的腦內從一開始似乎就存在兩種人格,所以當時研究人員將異常的記憶也存到芯片裡去了。」

  「……」

  「特拉法爾加先生,你看起來很煩惱呢,看來我爺爺什麼都沒有告訴你,也是,他一點兒都不想再參與這種計劃,我的爺爺總是容易孩子產生過多不必要的憐憫,塞琪小姐在軀體重塑完成後一直在尖叫,爺爺曾帶著我偷偷去監護室看她……」伊拉注視著眼前的少年,首次沒了笑容,「她當時真的瘋了,一直在自虐,渾身上下都是抓出血痕,可是她見到我們的時候,她卻做了一件我至今無法忘記的事……」

  「……她做了什麼?」羅攥緊手指,克制著激烈的情緒波動。

  「她清醒的時間很短,大部分都瘋瘋癲癲的,可嘴裡卻一直在喊要見她的哥哥,為什麼哥哥不來救她……見到我們時,她像抓住了救命草跪下來求我們,她說只要見她哥哥一面就行,見了以後就配合我們的研究……」伊拉說到這,稍稍停頓,半晌又繼續說,「她應該求過每個見來看她的人,因為她的膝蓋都出血了,真是個傻孩子,根本沒有人會放過她……可是……我爺爺卻對塞琪小姐產生憐憫,藉著某個機會放跑了她,而後他帶著我逃回空島躲避追捕,他那時告訴我,人類不可能永恆地存活,這違背自然的定律,塞琪小姐的壽命應該不長,當時試驗還沒有完成就被她逃了啊……如果她現在還擁有本人的人格,她要活下去的話……這回只能放棄自己的人格去海軍研究所進行組織重塑,畢竟沒有人可以堅韌到承受那樣慘烈的手術兩次,我估計她現在的精神狀況一直不樂觀吧……當年離徹底瘋掉只差一點兒而已……」

  「只差一點兒嗎……」羅視線放空,不知盯著哪裡,他從未想過真相會如此殘酷而慘烈,他設想過千萬種那姑娘遭受的折磨,卻都不及真相的九牛一毛。

  彼時他一味地憎恨愛德華·貝沫拋下他死去,憎恨她讓他的世界變得一無所有宛若末日,卻未曾想過那個姑娘是為救他而死,未曾想過那個小小的傻姑娘正遭受地獄般的折磨,哪怕精神錯亂陷入瘋癲也還念著他。

  誰才真正地痛苦著?誰的世界才是真正得末日降臨?

  人總是戚哀著自己所遭受的命運,卻不曾想到,在世界的另一角,有人正背負著比你所能想像的末日和劫難還要難以想像的重擔。

  「特拉法爾加先生,你準備怎麼做呢?」紅髮少年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帶著分戲謔,「通過之前的觀察,塞琪小姐似乎還擁有自己的人格沒有真正瘋掉,但是……她看起來壽命即將到盡頭,你準備讓她安心死去還是……將她交給海軍經歷一次地獄重新活過來?不過真不知道她這回活過來,還能不能擁有自己的靈魂……」

  「我的選擇麼……」羅低喃了聲,門倏忽被撞開,撞門的小姑娘維持著推門的姿勢,看著房內的兩人笑容尷尬,但她很快想起正事,慌張地喊。

  「船長,不好了!島上的居民……他們來夜襲了!」

  作者有話要說:被伊拉醬萌到了腫麼破QAQ

  某欣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不寫基德文的QAQ基德文的大綱都準備丟著讓它沉入海底QAQ

  嗷嗷嗷,又忍不住腦補起來了,打住打住!!

  絕壁不能再開海賊坑!!

  關於塞琪、顏安、以及精神錯亂的原因,各位妹紙們還有啥不明白的,儘管提【正色

  VIP最新章節 115-115-機械城(5)

  天空灰暗,細雪紛揚,黑夜下的海洋迭起如一床駝絨厚毯,潮水一波一波地湧上海岸,金石相交之音在雪夜如若一曲瀰漫的驪歌。

  有雪花落在發間,塞琪握緊手心的手術刀,須臾擲出的手術刀宛若鷹隼啄穿襲擊者的胸膛。

  「驅逐……驅逐……驅逐……」

  眼球在眼眶中滾動,乳白的鞏膜閃爍著紅光,島上的居民們前仆後繼地對她展開攻擊,塞琪拋出手中最後一把手術刀,她抽出馬來克力士劍,用力刺進對面男子的眼球,機械故障的黑煙從男子頭頂冒出,手臂略一用力,短劍從眼眶中拔出,塞琪雙腿契合地幾個彈跳,短劍播散著麻醉的幽香,鋒利的劍刃撕裂鐵皮身軀,殘肢斷裂,深藍電弧辟啪作響。

  「該死,人數真多……」塞琪握著短劍,雙眼微微瞇起,額前滲著薄汗,胸口有不知道的情緒在起伏跌宕,她沒想到只是想找船長出門散個步,就能聽到那樣聳人聽聞的秘密,她作為一個局外人傾聽著自己悲慘的過去,可是她自己卻沒有回想起一絲一毫,連本該烙印在內心深處的恐懼都沒有。

  她只覺得虛假可笑,她捂著嘴拚命忍笑,有眼淚從眼眶裡抖落,這樣戲劇性的慘烈經歷不可能是她的過去吧?不可能的吧?否則她怎麼會沒有一丁點兒的印象?她連遇見Joker都有那樣激烈的反應,如果那些淒慘的過去真是她所經歷過的,她怎麼可能會毫無反應?怎麼可能呢?

  她……真得是愛德華·貝沫嗎?

  塞琪神情一恍,尖銳的指甲劃向她的脖頸,身體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拉扯住,待她回神,她已經被他們的船長攬進懷裡,距離她兩米遠的襲擊者揮了空,眸底閃動著紅光重新尋找殺戮目標。

  「回船上呆著。」羅說話間,抱緊懷裡的姑娘避開幾個襲擊者,島上的居民似乎都被機械化,一股腦湧向海岸。

  「……船長,小心!」塞琪拽著少年的胳膊,以此為支點旋出少年的桎梏,握劍的手用力一揮,斬斷後面摸向少年的手,裹著厚厚棉絮的中年男子劈斷的手臂發出尖叫,深藍的電弧和黑煙像預示著男子生命的終結。

  「船長,數量太多了,怎麼了?!」

  四散戰鬥的夥伴們此刻聚在一起,蜂擁的人群將他們包圍成一個圈,羅低唸一聲「ROOM」,屬於他的領域迅速擴張開,不夠,羅緊皺起眉,試圖擴大他的領域。

  「你們有誰和島上的人說話了?」科瑞突兀地喊出聲,萬能不變的笑容也顯出幾分焦灼。

  「說話……」賴恩臉色青紅交變。

  「我和伊拉……」蕭萊亞誠實地匯報,窩在甲板上躲得安心的伊拉倏忽冒出頭,頭頂的呆毛都炸毛般豎得筆直。

  「蕭萊亞,你笨死了,怎麼可以不打自招!」

  「伊拉,這是事實……」蕭萊亞壓了壓帽簷,無奈地說。

  「怎麼會有這麼死板的白癡……」伊拉嘀咕著掏出電話蟲,沖底下的人喊,「你們再堅持會兒,我叫基德過來幫忙,基德應該很快能收拾這些……鐵製品。」

  「……很快能收拾?」

  「她看不起我們嗎?」

  「可惡,不就是3億1500萬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喂,你們給我打起點兒精神來,別被基德海賊團的看扁了!」

  ……

  紅心海賊團的船員們莫名其妙地被刺激到,背後烈火熊熊燃燒,幹勁滿滿地抄傢伙幹架,伊拉腦後懸著一滴冷汗,沒轍地扶額,她有看不起他們嗎?她好心叫他們老大來幫忙有錯嗎?紅心海賊團的這群單細胞白癡到底會不會審視適度啊摔!

  「我忽然想起來,有藍發的女孩警告我別和島上的人說話……」賴恩一拳揍倒一位居民,他默念著對不起,身體如影般閃到一個青年身後,他擒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扯,胳膊被生硬地扯斷。

  「小賴恩真可愛呢。」科瑞一把彎組織剪勾進少年,手腕輕輕一劃,整顆眼球被挖了出來,他將眼球丟向金髮的航海士,狡黠地笑,「小賴恩,這個送你了,說說你那個藍發的女孩對你說了什麼?」

  「你不要總是嚇我啊!」賴恩像扔燙山芋丟開了眼球,期期艾艾地說,「那個女孩說有麻煩就去森林裡的小木屋找她……」

  「森林裡的小木屋在哪裡?」科瑞追問,賴恩睜大碧藍的眼睛,一臉天真無辜地望著少年。

  「就在森林裡啊!」

  「……」

  「你們說得藍發女孩是指那位嗎,被基德船長抓著的那位?」伊拉靠著船舷,懶洋洋地指向從另一邊海岸走來的紅髮男人,男人身材高大,有著一頭紅色的刺蝟頭,護目鏡戴在額前,目光銳利,有特色的箭頭鼻和殷紅的鯊魚嘴讓人過目難忘。

  「對……就是她!」賴恩驚喜地叫出聲,「我和她交談都沒有發生什麼事!」

  「放、放開我!」藍發的少女死命掙扎,衣領被紅髮的男人拎著,她的脖子被勒得難受極了。

  「吵死了,小鬼!」基德不耐煩地丟開拎著的少女,基拉貼心地送上電話蟲供他們船長吼,「伊拉,你要窩囊地躲在那艘破船上到什麼時候,立刻給我過來!」

  「是、是,敬愛的老大,我立刻過去,不過……」伊拉跳下船,凌空踢飛了幾個靠近的居民,沉重的腳力踢斷了機械頸椎,雙腿有節奏地替換,以精準的角度狠辣地踢碎敵人的頭顱和脖頸,如舞蹈一般毫無拖沓扭捏,動作恣意流暢,驀地一個躍起,攔腰踢斷阻擋在她正前方的女子,伊拉笑得彎起了眉眼,「既然是我出手的話……基德,你得請我吃飯。」

  「我只能請你喝酒。」基德雙手抱胸,鄙夷地嘖了聲,一路航行了這麼久,他一度懷疑這小子是不是男人,無時無刻不捧著一碗白米飯坐船頭,是男人就該抱著酒瓶!

  「不!不要傷害他們!!」藍發的少女呆滯地看著紅髮少女單方面的殺戮,慘白了一張小臉。

  「請離開點,很危險……」賴恩拽著少女遠離戰場,只覺得心驚膽戰,即便對手並不是真正的人類,但微笑伊拉卻能連斬殺敵人時仍能維持這般享受的笑容,一出手便無所顧忌不再猶豫。

  「請讓他住手……城裡的大家是無辜的……」少女拽著賴恩的袖子嚶嚶哭泣。

  「無辜?是他們先攻擊我們哦,小妹妹。」科瑞走進藍發的少女,他取出紙條晃了晃,「這是你給我的吧……」

  「是……是的……」少女怯怯地後退了一步。

  「小妹妹,你不必害怕,我不會因為被扔了個雪球就記恨上你。」科瑞舉著手術剪笑得越發溫柔,賴恩渾身發毛地擋在少女面前。

  「科瑞,你先把剪刀收起來,會嚇到她的。」

  「賴恩,別擋……讓開!」金髮少年的身後,有居民正舉著匕首悄然靠近,科瑞連忙推開面前的少年,按住對方握刀的手,另一手握住手術剪刺入對方的手腕,並迅速沿著手腕剪向脖頸,如同裁剪一匹綢布,手術剪幾下在對方脖頸上剪出深邃裂口。

  「怎麼會……」跌坐在地上的藍發少女驚恐地望著被解剖家肢解的居民,嘴唇囁嚅著,豆大的眼淚落下來,「他們應該不會隨便攻擊別人的,不會攻擊我的……」

  「所以說……到底是怎麼回事?」科瑞微微皺眉。

  「因為艾特蘭克的機械城在很多年前就已經因為戰爭而不復存在了。」伊拉成功走出了包圍圈,拍拍因為劇烈運動而發熱的臉頰,溫溫一笑,「我們白天看見機械城不過虛構假象而已。」

  「才不是假象!」藍發少女激動地跳起來,「這裡的一切都和戰爭爆發前一樣!城裡的居民、流亡的人們……所有人都和從前一樣安寧地活著!怎麼可能是假象?!」

  「ROOM……」

  淺藍的光罩籠罩少女的身軀,下一秒,她就丟進肆意攻擊的居民堆裡,有著長長指甲的居民走到少女面前,將她包圍在中間,一聲聲低沉的驅逐如誦經般響起:「驅逐……驅逐……」

  「不……不要!」少女驚惶地抱住頭,身體蜷縮。

  塞琪扯扯羅的袖子,低聲提醒:「船長,你再不管她,她真的會死哦。」

  「我有分寸。」羅一挑眉,被包圍的少女身影一閃,便出現在他腳邊,淺藍的光罩開始擴大,羅拔除長刀,凌空揮斬,領域內的居民們邊被四分五裂,紅心海賊團的船員們發出熱烈的歡呼。

  「厲害啊!果然船長是最強的!」

  「最強?」

  耳尖的基德海賊團一夥人當即摩拳擦掌,基德抬起手,海岸上的居民們彷彿受到磁力吸引,紛紛朝著他飛去,在某一點靜止,基德低喝一聲「反射」,空中掙扎的人體匡啷碰撞著一齊墜向大海,湧起巨大水柱。

  「厲害啊!果然基德老大才是最強的!」基德海賊團的船員們發出歡呼。

  「這些混蛋一定是故意的。」沃爾夫額頭青筋突突跳。

  「絕對是故意的!」有人附和。

  「行了,別爭了。」羅阻止了爭執爆發的苗頭,他回頭瞥了基德一眼,嘴角翹起挑釁的弧度,「尤斯塔斯當家的,管好你的部下。」

  「該管好部下的人是你吧,特拉法爾加·羅。」基德沉了臉。

  氣氛有些緊繃,塞琪扯扯羅的袖子,悄聲說:「船長,我困了……」

  「……回去吧。」羅拉著塞琪回船。

  基德見狀,面露不屑,他剛想出言嘲諷,伊拉便可憐兮兮地捂著肚子,跌坐在地,頭頂的呆毛虛弱地垂下來:「基德,我餓了,你答應的飯……」

  「……」基德嘴角抽搐,一甩大衣,忍著滿頭青筋故作瀟灑地轉身,「小的們,回去了!」

  「基德,我要剛煮熟的軟軟的白米飯。」伊拉忙跟上去。

  「你立刻給我閉嘴。」基德從來沒覺得有這麼個船員是如此丟人。

  「頭兒,基德老大……」肚子餓得咕咕叫的伊拉一個勁地叫喚。

  「閉嘴,我立刻讓廚師去做飯!」

  「基德,你果然是最好的船長,我以後再也不嫌棄你工資低了!」

  基德:「……=_=#」怎麼辦好想揍他真的好想揍他真的真的好想揍他一頓!

  鏡頭回到紅心海賊團的船上,一夥海賊圍坐在藍發的少女周圍,少女抱膝蜷縮,埋頭在膝間低低啜泣。

  塞琪沒耐心地靠著羅打瞌睡,決定等這姑娘哭夠了,再去聽聽這座島究竟發生了什麼,這艘海賊船上沒有人有那麼多同情心去關慰一個給他們鬧出麻煩的陌生女孩。

  啜泣聲漸漸弱下來,哭得打嗝的少女見始終沒有人安慰她,終於抹著眼淚,委屈地開口:「你們想知道什麼?我告訴你們就是了,不過你們不可以……不可以把我做成晚餐才吃掉……」

  「除了他會喝你的血,我們都不吃人哦。」科瑞扯過膽小的航海士,笑瞇瞇地說。

  「騙人……」藍發的少女癟起嘴,「我早就見過他了,他沒喝我的血。」

  「科瑞,別鬧了,我見過她,她叫艾格。」賴恩掙開被少年扯住的手,悻悻地抹著額頭莫須有的冷汗,只擔心女孩會嚇到。

  「對,我叫艾格,你們想知道什麼?」藍發的少女小心翼翼地問。

  「既然艾特蘭克早在幾年前的戰爭中毀滅了,為什麼機械城會毫髮無損?」羅隨意地問。

  「因為重建了啊。」艾格眼神明亮起來,「斯特諾拉·傑森先生出資為我們重建了城市,他還聚集起很多科學家,讓死去的人們重新活,艾特蘭克因此才能恢復到從前和平的日子。」

  「重新活過來?恢復到從前和平的日子?」羅像聽見了一個笑話,微微高揚的語調帶著嘲諷之意。

  「如果沒有你們這群海賊的話……大家都會過得和從前一樣!」艾格瞪著少年,抒發她的不滿。

  「喂,小妹妹,不可以對我們船長露出這種表情哦。」塞琪一轉手腕,手心出現一把手術刀,她把手術刀舉到少女的鼻尖前,危險地瞇起眼,「聽見了嗎?」

  「聽……聽見了!」艾格臉色發青,她坐得僵直,那一瞬間,她竟有了猛獸逼近的錯覺。

  「這才乖,你繼續說吧。」塞琪收回手術刀,懶洋洋地窩回自家船長的懷裡,恍然想起在來死亡海域之前,蕭萊亞告訴她斯特諾拉·傑森經營的巧克力工廠,就是由艾特蘭克的機械師製造……這是傑森出資重建機械城的原因嗎?還是……其他的呢?

  「是……」艾格苦著臉,不敢瞧此刻像隻貓一樣慵懶無害的姑娘,「戰爭結束後,機械城的倖存者不足一百人,斯特諾拉·傑森先生出資為我們重建機械城,並且聚集許多科學家讓死去的人復活……也就是將人體進行改造,將瀕死或剛死不久的人送到研究所,研究所的科學家們每復活一個人都會通知他們的家屬來接回。」

  「既然這樣,你又為什麼要驅趕外來者?」羅問道。

  「因為……因為……」艾格支支吾吾,她擦了擦不知何時又濕潤的眼眶,慢吞吞地說,「因為我們都知道……復活的軀體和原來的親人並不完全一樣,這也是沒辦法,起死回生總要付出些代價,他們的一舉一動和語言應答方式都被設定好了……科學家們為了防止有人入侵島嶼進行搗亂,所以設置了驅逐措施,外來者一般不會準確回答出復活者設定好的預言,所以……所以……」

  「所以就發生了今天這樣的事?」心理師科威特插嘴,「你們從前都不知道他們也會攻擊你們嗎?」

  「從前從來沒有發生過今天這樣的事……我特地提醒你們是因為我親眼看見一個外來的旅行者被殺……所以才害怕……」艾格臉色蒼白,「我不敢告訴其他倖存者……大家好不容易才過上和過去一樣安寧幸福的日子……」

  「你真的幸福嗎?」塞琪盯著女孩,一字一句地問,「和一句空有皮囊和記憶,卻沒有靈魂的軀體在一起,你覺得幸福?」

  「我……」艾格垂下頭,手指相互絞弄著,「只要能和家人一起……就算和從前有所不同,但是我還是覺得幸福……至少我還能看見他們……」

  「怎麼可能會幸福?!」塞琪像被刺激到,激動地直起身體,她一掌拍向桌面,「你有為你死去的親人想過嗎?他們希望看到你這樣作繭自縛沉湎在過去裡嗎?沒有相同靈魂,就算復活過來的人擁有和你親人一模一樣的軀體和記憶,但他們也不是同一個人!」

  「不……他們是同一個人!」艾格咬住下唇,抑制著哭泣的衝動,「如果連他們也不是的話……那我……還擁有什麼?在那場戰爭裡,爸爸媽媽和哥哥都死了,只剩下我一個人,如果我不和他們一起,我就只剩下我自己了!」

  塞琪的嘴唇囁嚅著,只覺得渾身都在顫抖,這算什麼回答?怎麼會有人這樣自欺欺人?如果不是同一個人……如果不是同一個人……有相同的模樣和記憶又有什麼用?!

  如果……她不是十年前的愛德華·貝沫……船長還會要她嗎?

  「塞琪?」

  少年在耳畔試探地叫喚,塞琪一激靈,恍然回神,她訕笑著扯話:「船長,我好累……想睡覺了……」

  「先去睡吧。」羅抱起懷裡的姑娘,帶她回房,沒有揭露她蹩腳的掩飾,他已經沒有心情去確認這個姑娘是否聽見了他與微笑伊拉的對話,太多的真相和記憶在腦內一一反芻,他悲哀得發現很多事情竟都只是一個原來如此。

  難怪這個姑娘會這樣堅強,在初見面時像只絕望的困獸,連幫助都成了歧視。

  原來如此,一切都只是因為他不在。

  ——在她最痛苦的時候,他不在;

  ——在她最恐懼的時候,他不在;

  ——在她最軟弱的時候,他不在;

  ——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依然不在……

  作者有話要說:不敢下筆不敢虐,要虐不想虐,某欣處於這樣糾結的狀態……→→

  千言萬語彙成一句……某欣卡文了QAQ

  寫不粗來了不會寫了腫麼破……

  開學後變得很忙,某欣需要支持需要評論需要動力QAQ

  咱通宵寫文也不容易,如果喜歡這文,就算是看盜文,也可以來支持一下啊QAQ

  最近每章點擊都是9……好心酸……所以,咱不要點擊,只求評論要安慰>_<

  另外,某欣在學校沒有網,手機回復很困難,總是被吞= =所以咱會抽空去機房刷卡上網回復的……

  VIP最新章節 116-116-機械城(6)

  艾特蘭克的記錄存滿需要七天,蕭萊亞跟著艾格來到體改造的研究所,研究所早幾年前就已經被廢棄,所有資料都被清理乾淨,蕭萊亞很廢物利用地將遺留的器材取來製造潛水艇。島上自戰爭倖存下來的們知道真相後義憤填膺,舉著鍋鏟鋤頭跑來討伐,最終還是由微笑伊拉充當了說客,平息一場紛爭。

  塞琪後來想知道島上的狀況時,羅只是淡淡地丟下一句,島上的都已經想通了。

  塞琪不清楚想通指得是想通什麼,只是他們島上的七天裡,可能存的隱患的已經被消除,她也不需要無聊地再去和一個女孩糾纏與一個空有皮相和記憶的機械相處是否幸福的問題。

  距離島上居民失控事件結束後的第二天,塞琪發起了高燒,退燒藥吞下肚卻毫無效果,羅陪病床邊,趕走想來探望的船員們,焦灼地思考著應對的治療方式,微笑伊拉得知這姑娘發高燒後,特地前來探望,她站病床前,看似漫不經心地提了一句:「阿特拉斯·塞琪當年分解重塑時,研究員除了保存她的大腦外,還特地保留了心臟,並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只是那顆心臟被取出體外後卻依然保持著跳動,這讓十分意外,不知道特拉法爾加先生知道些什麼嗎?」

  「沒有回答的義務。」羅冷淡地迴避伊拉的試探。

  伊拉也不深究,只正了臉色:「特拉法爾加先生,不知道準備怎麼處理塞琪小姐,雖然很願意參與治療,只是……大概會不適合治療塞琪小姐,因為沒有義務救活她,只想要享受手術的樂趣,所以……一旦開始手術,塞琪小姐的死活與無關,照現看來,只怕塞琪小姐死了,也得跟著陪葬。」

  「很有自知之明。」羅瞥了少女一眼,明明白白的拒絕之意。

  「真可惜,既然無法參與手術,那麼特拉法爾加先生,不妨給提個醒。」伊拉環視四周,遺憾地說,「這裡缺乏進行那場手術的環境和設備,當然,先不提環境,單自己的心理負擔,能克服嗎?忍受著塞琪小姐的慘叫,將塞琪小姐切成碎片……」

  ……

  高燒了兩天,塞琪第三天早晨早早醒來,剛好看見身旁的少年也睜開了眼,塞琪笑著打趣:「船長,是太敏感還是太警覺了?」

  「是太敏感。」羅一勾嘴角,抬手貼上小姑娘的前額試溫。

  「船長,今天精神很好。」塞琪將少年的手撥下來,往被子裡縮了縮,「燒應該退了。」

  「確實退了。」羅拉高被子,蓋住了小姑娘半張臉。

  「還是有點兒沒力氣。」塞琪收攏了兩下手指,出神得望著天花板發呆,「船長,……」

  「什麼?」羅的聲音有些低啞,身旁的姑娘神情忐忑,求助一樣輕輕握住他的手。

  「船長,如果最近追捕們的海軍目標是,會不會將交給海軍?」

  「認為他們的目標是?」羅不動聲色。

  「是說如果,就不能抓重點嗎?!」塞琪急了。

  「好,抓重點。」羅失笑地將小姑娘抱進懷裡,安撫地說,「如果那群海軍的目標是,會滅了那群海軍。」

  聽見少年的回答,塞琪頓時眉開眼笑,樂得少年懷裡蹭:「船長,果然好愛好愛!」

  「別亂動。」羅眼神一暗,溫香軟玉懷卻不得不壓抑欲、望的感覺實不好。

  塞琪瞭然地吃吃笑,她蜻蜓點水地吻上少年的唇,說:「船長,最近太累了,讓來。」

  「塞琪,高燒剛退……」

  「少囉嗦,想要,再拒絕就強上。」打斷少年的拒絕,塞琪毫無羞恥心地撐起身體,棉被褪至胸口,寒氣纏上裸、露的手背,手臂肌肉一陣痙攣,塞琪悶哼了聲,半撐起的身體摔回床鋪,她茫然地眨了眨眼,「怎麼回事?忽然就……」

  「能抬起來嗎?」羅緊皺起眉,他按上塞琪的手臂,示意她抬手。

  「當然……」塞琪試圖抬起被按住的手臂,卻發現手臂被固定住一般無法動彈,她啞然地張了張嘴,聲音恍惚,「船長……用了多大的力氣?」

  「肌力……3級。」

  「……說什麼?」塞琪哆嗦著嘴唇,面色刷地慘白,「船長,鬆手,要起床!」

  羅依言鬆開手,看著小姑娘掙扎著翻身下床,才轉過身,身體就不由自主地朝後倒去,羅連忙將倒下的姑娘接住,重新抱回床上:「塞琪,好好躺著,也許只是暫時的……」

  「暫時?船長,能看著再確定點說嗎?」塞琪咬著下唇,語帶哭腔,「船長,是不是快要死了?看,連走路都沒辦法做到了,肌力只有3級,過幾天會不會完全癱瘓?會不會死掉?船長……」

  「有,不會死。」羅拭去小姑娘臉上的淚痕,嘴唇卻抿得發白。

  「不會死……」塞琪眼神渙散,喃喃地重複著少年的話,她像想起了什麼,倏忽尖叫,「不要,船長,不可以將交給海軍,不可以!」

  「塞琪,冷靜點!」羅低喝。

  「船長,不可以將交給海軍……」塞琪艱難地抬手揪住少年的衣袖,「船長,說,到底是不是愛德華·貝沫?如果是愛德華·貝沫,就不該將交給海軍,就算能健康地活下來,可能也不再是阿特拉斯·塞琪,船長,忘了嗎?精神崩潰過,差點瘋掉,不相信自己這回還能擁有自地活下來,會失去自的格,可能會遺忘……」

  「別說了,塞琪……」

  「要說!必須要把話說完!」塞琪不管不顧,言辭錚錚地盯著少年,「船長,也說過會死,老死、病死或者戰死,無論哪種死法都沒關係,要記著死去,就算不能死戰場上,也要記著死去,也要背負著紅心海賊團的名號死去,忘了嗎?告訴過的夢想……」

  「……」羅陷入久久的沉默。

  窗外的天空下起薄雪,落雪如塵,寒冷令塞琪渾身發顫,她想起幼時自己一遍一遍地經過少年的房門外,期望能與他不期而遇,並獲得原諒,可是現實卻如此鄙薄,少年從未她等待的過程中踏出房門一步,他將她推開,他漠視她的存,他自私地闖入她的世界擅自成為她的救贖後,卻毫不留情地將她推入深淵,他有沒有為她想過,她是花了多大的勇氣才敢將他變成她的整個世界。

  塞琪絕望地等待著少年的回答,好久,才聽見他無奈的低問:「塞琪,究竟怕什麼?」

  「怕什麼?問怕什麼……」塞琪眼神空洞,她攥緊手指,一字一句地問,「船長,是不是認為一定不會甘心輸給別?是不是認為夠要強不會失去自?」

  「……」

  「船長,希望為了活下來,可知不知道活得有多艱難?每天都怕別搶走的身體,為了能夠一直記著記著大家……活得有多辛苦知不知道?!」塞琪緊緊盯著少年,眼裡滿是困獸的絕望和悲哀。

  特拉法爾加·羅,是不是眼裡活得太堅強,以至於認為不再是那個會軟弱會依賴的愛德華·貝沫?

  問怕什麼,可以告訴有多害怕、多恐懼。

  怕成為的累贅,急著去死;怕死得時候,不身邊;怕活過來,卻忘了;怕活下來再見到,卻不再是自己。

  怕得事有那麼多,要聽哪個?

  哪一個能讓放棄將交給海軍的想法,能讓接受的死亡?

  「如果這麼想的話……好。」羅攥緊手指,妥協的聲音有了幾分瘖啞,指甲嵌入掌心,疼痛刺激神經,溫熱的血順著指縫流淌出來,他凝視著床上的姑娘,無力地發現他度過的十年不過是個悲哀的循環,十年前他守愛德華·貝沫的病床前,因為她一句「等她醒來」就守了三天,十年後呢?

  他要煎熬著苦守上多少天?

  羅有一瞬間又憎恨起這個姑娘,他一直希望她能依賴他,可她卻堅強地活著,不依靠任何,他以為她足夠堅強時,她卻變得軟弱不堪,祈求著想要死亡。

  她有沒有想過,她艱難地努力地活著的時候,他又守得有多艱難多努力?

  她有沒有想過,她死了,他又活得有多艱難?

  ——為什麼命運會將這個姑娘給了他?

  ——為什麼這個姑娘執意選擇死亡,也不肯相信他?

  ——為什麼兩個艱難地活了那麼久,她卻堅持不下去了?

  ——為什麼命運讓他和這個姑娘有了開始,卻不讓他們有結果?

  「船長,謝謝……」

  「……好好休息。」

  這是羅離開前兩最後的對話,他帶走了小姑娘所有的防身武器,只怕她會想不開,任誰也無法接受自己一夕之間成為連行動都無法自如的廢,更何況是那個桀驁不馴的姑娘。

  將一捆手術刀丟進器械室的托盤,羅神差鬼使地又握起一把手術刀,他撥動手指,驚訝地發現手術刀掌心竟松放自如,彷彿過去很長時間裡對手術刀本能的排斥只是一場夢,如果不是掌心的傷痕,也許他真以為自己是做了一場臆想的惡夢。

  沒想到……

  羅捏緊了掌心的手術刀,抬起手,狠狠地將手術刀擲向牆壁。

  嘴角勾起,眉眼間滿是嘲諷的意味。

  他怎麼能做出那樣的讓步?因為太過愧疚因為太過重視而事事縱容,以至於讓他忘了,論固執、論驕傲、論狠絕,他比那姑娘更甚。

  既然她因為莫須有的軟弱退縮,那就讓他推她一把,她要活下去,她必須要活下去。

  考特利斯撥通紅心海賊團的電話蟲時,對面的少年像早有預料,連周旋都懶得做,直截了當地奔主題:「可以將阿特拉斯·塞琪交給,但是有一個條件。」

  「怎麼……」考特利斯被攪得措手不及,他很快沉下心,「有什麼條件?」

  「告訴那個指使的女,如果要處理阿特拉斯·塞琪,就別忘了一起處理她的心臟。」羅神色漠然,不管對面男子莫名其妙的反應丟下一句兩天後來艾特蘭克便掛斷電話蟲。

  走回他的房間,小姑娘正努力地從地上爬起,好不容易站起身,她才邁了兩步,就不穩地朝地倒去,羅急忙上前接住即將到地的姑娘,厲聲訓斥:「塞琪,應該知道自己的狀況!」

  「……對不起。」

  「行了。」羅抱起懷裡的姑娘,將她放到床上,「好好躺著,會讓神經科的醫師給治療。」

  「神經科?」塞琪喃喃,「船長,還沒放棄嗎?」

  「塞琪,是醫生。」羅鄭重地說。

  「好假的理由,病一看見就嚇跑,還說醫生呢……」塞琪癟嘴,她像得了趣咯咯笑起來,「船長,認為問題出自的大腦?因為那枚芯片?想給做開顱手術?」

  「有這個打算。」羅拉起被子,見小姑娘不再失魂落魄,不由得鬆了口氣,「不過現不行。」

  「為什麼?」塞琪好奇。

  「身體各項指標都達不到能讓進行手術的標準。」羅抬起塞琪的手,察看她是否摔傷。

  「船長,沒那麼沒用,只是摔倒而已。」

  塞琪悶悶地想抽回手,羅順勢鬆開,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等身體養好些後,就給做手術。」

  「真的?」塞琪微微睜大眼。

  「當然。」羅捋開小姑娘額前的亂髮,另一手搭上她的脈,他對她對視,「會讓恢復健康。」

  「恢復健康嗎……」塞琪專注地凝視著羅,倏忽莞爾,「船長,信一回,把命交託手上,船長,如果手術失敗了的話,就把的屍體解剖了吧,不是經過改造嘛,也許會有興趣研究的器官……」

  「好了,塞琪,閉嘴。」羅打斷了塞琪要捐獻器官的發言。

  「好,閉嘴,只要不把交給海軍,要對的身體做什麼都行。」塞琪嬉笑地扯住少年的袖子,滿心滿眼都是信任,全然沒有注意到少年微動的神情。

  她又滿足又愧疚地想,船長這麼好,她怎麼能無故怨恨起船長呢?他她生命裡扮演過那樣多的角色,他教導她識字習醫,他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他是她敬重的船長是她最愛的親和情,看,船長這樣好,好到只要和他一起就幸福得冒泡泡,就算將命壓他手上也無限安心。

  塞琪心底回憶起過去,像個將死之的迴光返照,精神好得要命,滿心滿眼都是歡喜,她想到了很多少年治療她的方式,她腦海描繪著少年舉著手術刀神情沉著而專注的模樣,想到他有條不紊地指揮著助手,想到他用彎彎的手術縫合針為一場手術落下完美序幕。

  她想到了那麼多,卻絕沒有想到,現實往往就是那最不可能發生的可能。

  很久以後的未來,當塞琪把玩著手術刀,健健康康地站陽光下,她就想,果真是沒有離了誰就活不下去,哪怕那個的生命裡跨越了那麼漫長的時光,讓一度以為他已經成為賴以生存的一部分。

  可是再牢固的根,用足夠大的勁,總能連根拔除。

  她忘不了,那個皓日當空的午後,那個和所有海上的日子裡相似的千篇一律的晴朗蒼穹下,呼呼的海風像要揉碎她一樣掀飛她的發,她從沉睡中甦醒,驚惶地發現她的身邊沒有熟悉的夥伴、沒有熟悉的愛,除了這片一模一樣的海,她再見不到她想要見到的。

  她依舊記得那天的陽光有多溫暖,那天的風是怎樣流動的。

  她空洞地望著天空,有好多好多話梗心口,像根拔不掉的刺,船長,知不知道,真的好愛好愛,好愛好愛的海賊團,也好喜歡好喜歡船上的大家。

  可是為什麼現只剩下一個?為什麼不見了?大家也都不見了?

  普照的陽光落她身上,她聽見胸中有什麼碎裂的聲音,全身冰涼透骨。

  船長,說,陽光那麼燦爛,為什麼會那麼冷?

  為什麼呢?為什麼會那麼冷、那麼難過?

  為什麼……會放棄了?

  為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某欣最後還是不忍心直接寫QAQ羅哥放棄妹紙的那段……就這樣一筆帶過吧>_<

  反覆修改了好久,最近很忙,開學以後寫文速度變得很慢,讓大家久等很抱歉……

  文章都快完結了,剩下幾章就不需要再潛水了吧……

  真希望聽一下大伙對這文的感想……
  
有眼無珠與白目之人畜全都去死   無資格活在這個世界上
勿惹黑闇雙王  雙王勝為王  敗者為寇  敗者唯有死孰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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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IP最新章節 117-117-改造

  手術台、無影燈、渾身包裹得只露眼睛的類……

  類……

  好可怕……

  「們對這孩子做了什麼?才三天而已,她竟然對類產生這樣大的恐懼?」

  「很抱歉,伊莎加宮,實驗體原本就患有類恐懼症,們對她選擇性遺忘的記憶進行復甦,再一次患上恐懼症是正常的心理反應……」

  「正常的心理反應?」伊莎加挑起眉梢,目光凜冽,「是指……她現不敢開口說話,只能靠腦電波分析儀來解她的心理活動是正常?」

  砰——

  四面鐵壁的研究所折射著冷冽寒芒,無影燈的光宛若地獄冥燈,投射不出黑影,房中央的手術台無影燈的照耀下打蠟般透亮,神情高傲的女子筆直地站手術台前,睥睨著劃一跪地的研究員。

  「們最好給一個合理的交代,否則……」伊莎加扯起嘴角冷笑,「讓們一個個都去做奴隸!」

  「是……是!」

  驚惶跪地的研究員顫顫巍巍地答應著,領頭的老誠惶誠恐地打頭陣:「伊莎加宮……如果您肯答應,們可以進行記憶抽取,找出她患上類恐懼症的真正原因……」

  「記憶抽取?」伊莎加微微蹙眉。

  「是的,讓記憶重現……」老的聲音透出口罩顯得十分沙啞,「只要您願意的話……們隨時可以進行。」

  「……」伊莎加皺起眉,似權衡著利弊,老見此,不得不添加一句。

  「伊莎加宮,請儘管放心,抽取記憶不會對她再造成更嚴重的精神損傷……它的精神狀況已經達到臨界值,軀體本身的防禦機能不會讓她的精神再崩壞下去,所以……」

  「所以就算再施加壓力也不會讓她有更嚴重的精神損傷,這就是們心安理得讓她一直呆手術室遲遲不進行手術的原因?」伊莎加尖刻地提高了聲音,跪了一地的研究員把頭埋得更低。

  老頂著壓力,囁嚅著嘴唇,緩緩解釋:「伊莎加宮,手術只能實驗體最原始的狀態下進行,實驗體……不能進行麻醉,所以們必須讓它適應手術環境,盡最大可能得減少她的反抗,更何況一瞬間接受大量記憶,她也需要時間去適應……」

  「……最好是這樣。」伊莎加嘖了聲,轉身望向蜷縮牆角的小姑娘,躬著纖瘦身軀的姑娘逃避現實一般瑟縮陰影裡,後背抵著堅實冰冷的鐵壁,凌亂的髮絲糾纏散落羸弱的身子周圍,她的身上貼滿了電極,,數條電線如纜繩一般自她身上延伸而出,手腕腳踝都套著沉重手銬,白皙的肌膚被磨出絲絲紅痕,似乎感覺到伊莎加的視線,小姑娘牴觸一般蜷縮起身子,抱住膝蓋,將頭埋進膝間,手銬鏈接的鎖鏈震出沉悶鈍重的碰撞聲。

  「貝絲?」伊莎加試探地朝著小姑娘走近一步。

  「嘀嘀——」

  警報器紅色警報燈明滅閃爍,警報器瘋狂地開始叫囂,凝滯的空氣似乎一瞬間被打碎,牆角的小姑娘瑟縮得更厲害,覆蓋著軀體的薄薄肌肉不住顫抖著,伊莎加緊皺起眉,視線掃過跪地的研究員,她的口氣透出微微的焦躁:「她怎麼了?有什麼問題立刻給去處理,不需要跪著。」

  「是!」跪地的研究員訓練有素地四散開來,一名研究員站監測儀前,似乎進入了工作狀態,他冷靜地匯報數據,陳述的聲音一絲不苟如同無機質的冷硬器械:「兒茶酚胺正大量釋放,血管重度收縮,呼吸有短暫暫停現象……伊莎加宮,請保持公共距離,禁止靠近實驗體243.84厘米以內,否則會給實驗體造成心理壓力,它現正處於極度恐懼狀態……」

  「……她怕?」伊莎加像聽見了一句滑稽的玩笑,不知該作何表情。

  「是的,她對類有超乎尋常的恐懼感,類的靠近會引起她的應激反應……」

  「類恐懼症嗎……」伊莎加失神地喃喃自語,屬於貴族式的不可一世的矜持面具被小姑娘激烈的反應給打擊地土崩瓦解,她從想過這個姑娘會怕她怕成這樣,她步步為營機關算盡了那麼多年竟落得這麼一個眾叛親離的下場,上天知道,她一個忍受著包攬了一切真相帶給她的原罪一般的巨大壓力,將她的女兒交給世界貴族,配合著他們籌謀已久的殘酷計劃,只是卑微地期望著這個姑娘能活下來,他們一家能夠回到從前。

  她為此將她的所有都押這漫長的陰謀裡,哪怕是異想天開,她也多想回到過去,回到亞尼薩蘭。

  她隻身一的十年裡,她曾不斷地回憶起往事,像飲鴆止渴的自慰藉,她竭力將過去修飾和臆想得接近完美如同浮華的泡沫幻象。

  不分尊卑、情冷暖,皆如凡。

  伊莎加輕輕歎息,已經回不去了啊……

  這個不斷奔流向前、把回頭看做軟弱和恥辱的時代裡,她卻瞻前顧後,因而選擇駐足不前,她清楚知道自己達不到盡頭的永遠。可是她停留地再久,退行得再遠,卻也回不到想要的夢境。造物主的後代也不過是血肉鑄成的凡,她和世間所有一樣,被內心的遺憾和愧疚所奴役,美化得夢境裡,走不遠,也回不去。

  可是……就算是如此,她也想再懷抱期望,追逐這場夢直至最後。

  「好吧,同意們對她進行記憶抽取,不過要進行旁觀……」

  ·

  塞琪覺得自己看一場電影。

  她站黑暗的房間裡,如同等待光明到來的盲,緊閉的房門徐徐開啟,光線呈柱狀投射入門縫,片羽的光打落她臉上,她下意識地瞇起眼,鋪天蓋地的影像驟然倒映視網膜上,緊接著記憶像倒帶的膠卷,飛速從眼前滑過。

  哥哥的聲音、爸爸的聲音、媽媽的聲音……

  男尖銳的怪笑、山風滾過山林的聲音、野獸的吼聲、大海翻滾的聲音……

  嘩啦——

  畫面再最後一刻定格,塞琪看見自己頹然地倒沙灘上,海潮前仆後繼地朝她湧來,一次又一次地將她淹沒,她只能瞪圓了眼睛,遙望著反覆無常的汪洋大海,期待著有能將她扶起。

  她等了不知道多久,披著正義披風的男終於來到她的面前,她凝視著男的面孔,犯傻地衝他笑:「考特利斯,是來抓的嗎?也是……輸了,賭輸了,他放棄了……他不要了知道嗎?以為到死都可以和他一起,這是這輩子最後的願望,可他卻把丟艾特蘭克,帶著大伙離開了,寧願他當面趕走……」

  「別說了,塞琪……」考特利斯不忍地想打斷小姑娘悲慼的自語。

  「不,要說!」塞琪尖叫起來,激動地盯著他,「說,為什麼會輸了呢?就算可能不是愛德華·貝沫,他也沒理由不要,他不是說了愛嗎?那麼努力地當著他的船員、他的妹妹、他的情,哪裡做得還不夠?!他硬要逼殺他?!輸了,就要失去一切,就要殺了他,他怎麼能那麼逼?!」

  「塞琪,清醒點,知道自己說些什麼嗎?」考特利斯按住她的肩膀,讓她正視現實。

  「清醒點?叫清醒點?」塞琪睜大眼睛,嘲諷地譏笑,「從來沒有這麼清醒過,被拋棄了,他們把丟這座島上,自己離開了,他們不要了!為什麼……為什麼不要了……」

  塞琪又哭又笑,尖銳的神情很快變得軟弱,她摀住臉,有眼淚從指縫間淌出:「為什麼不要了?究竟哪裡做得還不夠?他不能這樣對……為他放棄了那麼多,努力地成為他希望成為的角色,把自己的命都交他手上,可是他竟然給了這樣的答案,他竟然像扔垃圾一樣把丟開了……」

  塞琪仰起頭,像得了失心瘋,狠狠抓著自己的頭髮,她一定不是愛德華·貝沫,而他愛得一定只是愛德華·貝沫,否則他怎麼會這麼輕易地放棄她?否則他怎麼會屢次對她食言?

  塞琪第一次痛恨自己的存,為什麼她要存呢?

  上天既然讓她存,為什麼又不曾給予她只屬於她自己的過去呢?

  愛她的都因為她曾是愛德華·貝沫,阿特拉斯·塞琪做得再多,所有想起得依然是愛德華·貝沫。可就算是這樣,阿特拉斯·塞琪也曾為了特拉法爾加·羅放棄了她不曾割捨的尊嚴,她甘願屈服於他的命令,不求回報地想為他付出,時時刻刻都關注他的一舉一動。

  她是有多愛他啊,才敢愚蠢到一廂情願地把下一輩子也交付他手上。

  上天知道,他特拉法爾加·羅連最基本的尊重和真誠都沒有交予她,她的信任不過都是她的自以為是。

  塞琪眼神蒼茫地望著天空,日頭正盛,她卻冷得瑟瑟發抖,好久,她才伸出手,說:「考特利斯,把交給政府吧,等恢復健康那天,請一定要當面告訴,從前的願望……是殺了特拉法爾加·羅。」

  「……」

  嘩啦——

  記憶戛然而止,海濤驀地湧進房間,浸濕她的腳踝,緩緩將她淹沒,冰冷的刺激令塞琪幡然回神,她看見海水正飛快地上漲,塞琪微微一驚,她一咬牙,奮力朝門口跑去,水花腳下四散飛濺,逆流的海水不住上漲,阻滯她的腳步,恐懼腦海盤踞,塞琪驚慌失措地放聲尖叫,可是她的叫喊卻淹沒黑暗和水聲裡,恐懼似乎達到了至高點,塞琪只覺得渾身的細胞都絕望地戰慄。

  沒有會來救她,沒有……從來都沒有會來救她……

  所有都只會騙她,只有欺騙……

  類……

  都好可怕……

  海水淹沒過頭頂,瀕死的窒息讓塞琪本能地掙扎起來,她按住喉嚨,雙腿胡亂地蹬著,雙目瞪圓,她似乎又看見年幼的自己森林裡逃竄,躲避著武器裝備齊全的貴族們的追殺。

  畫面一轉,披著粉紅羽毛大衣的男輕輕撥動手指,巨大的猛獸頃刻被切割開來,龐然大物轟然倒地的聲響震天動地,她嚇得渾身發抖,男卻不滿地將她拎起來,報復似的使勁甩,他怪笑著恐嚇她,小丫頭,可不是的保鏢,再不拿出點兒實力,就白投資了……要是再這麼沒用……夫夫夫夫,就把切片煮了吃!

  好可怕……

  塞琪目光渙散,回憶又一次密密麻麻地擠進腦海,大腦不堪負重一般劇烈疼痛起來,她痙攣一般向後曲起身體,雙手掐著脖子,一串串水泡溢出口。

  她看見自己被押送進研究所,電極貼上她的身體,高頻的電流刺激她的軀體神經,未知的藥劑一刻不停地輸入她的體內,滿身的疼痛和不堪。

  類,好可怕……

  好可怕……

  ·

  「她究竟怎麼了?」伊莎加心焦地按住亂動的姑娘,記憶讀取確認的階段,安靜躺著的姑娘開始劇烈地掙扎,像精神性疾病發作一般痙攣抽搐,伊莎加心疼地看著小姑娘蒼白的面孔佈滿窒息的絕望,嘴唇缺氧般微微發紫。

  「是妄想和幻覺,常見的精神失常現象,實驗體對類的排斥心太重了,她眼裡,類任何形式的行為都充滿敵意……」年長的研究員給出解釋,他皺著眉,說,「伊莎加宮,實驗體的精神狀況不容樂觀,雖然比預計得早,但是今天內,們就得為她進行改造手術,她的精神和身體都要到達極限了……」

  「不是說過不會對她造成危害嗎?」伊莎加面色一冷。

  「很抱歉,實驗體遺忘的記憶對她的精神創傷超出們的預計,雖然您特地囑咐過,要讓實驗體保留完整的記憶,們也為了讓實驗體適應大容量的記憶而拖延了手術,只是照現的情況看來……」老慢吞吞地說,「們已經做不出任何保證,如果實驗體本身不願保留那些記憶,強制刺激進行復甦只會讓她的精神狀況變得更糟,就算軀體改造成功,精神不正常的話……」

  老似乎言盡於此,他等待著女子的回復,半晌,他聽見女子低沉的聲音:「雖然對不起那孩子,不過……順其自然吧……」

  「很感謝您的理解,伊莎加宮,另外……請您先離開吧,們要準備開始手術,實驗體這幾天已經適應了手術進行的環境,不出意外,手術不會有任何問題。」

  「知道了……手術進行的時候,不必擔心異體排斥的問題,把這孩子體內的心臟也一起處理了吧。」

  伊莎加說完這句,便匆匆離開,她恍然想起被她差使的上校對她轉達的內容,她沒想到那個已經長大成的孩子竟沒有任何猶豫和遲疑,連唯一提出的條件都讓她心涼了半截,他竟要求和那姑娘一起經歷那場殘酷的手術,進行組織分割採取和重塑的手術時一起處理他的心臟,這意味著什麼?

  他的心臟要降溫冷凍下停跳,然後和那個姑娘一起被切割成無數塊組織碎片,再進行組織的重新塑造。

  伊莎加從未想過那個冷靜過懂得深思熟慮的少年會做出這樣瘋狂的決定,他是有多愛那姑娘,才敢明知瀕危和死亡的風險也敢做下這般慘烈的選擇。

  當伊莎加通過電話蟲想問個清楚時,少年卻一如既往地冷漠自持,沒有任何改變主意和退卻的打算,仍是那樣深不可測的自信語氣,伊莎加感到又好氣又好笑,她是真沒想到這個少年處理感情上會笨拙到如此,懷揣著這樣簡單的心思,卻以為全天下只有他一藏得最深。

  這個笨孩子,從小到大就提過這麼一回要求,她怎麼能不答應他……

  哪怕……

  他的選擇可能會讓他和那個姑娘再無翻身之地……

  ·

  貓眼阿特拉斯·塞琪已被抓捕入獄,終生監禁。

  押送貓眼塞琪的海軍上校考特利斯,將於三日後晉陞為準將。

  航海日報刊登著最新的消息,偉大航路某處的天空不知何時積聚起濃厚烏雲,海潮剎那湧動。

  紅心海賊團新造的潛水艇上愁雲慘淡,距離某個姑娘離開已經過了七天,誰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只知道他們即將被海軍包圍時,他們的船長將那姑娘交了出去,像一場卑劣的交易,以求得他們平安出航。

  出航那天,陽光燦爛溫暖,一如無言的諷刺,舊船被廢棄,新造的潛水艇代替了舊船,載著他們深入航行,他們即將到達前往新世界的中轉站香波地群島,七日之後,日光晴朗的大海終於迎來第一片陰雲,暴風雨驟然降臨,無精打采的海賊們因為暴雨而忙碌奔波,空氣潮濕沉悶,扎入海底的潛水艇隨著波動的水流左右搖擺,還沒來得及適應潛水艇操作的海賊們顯得有些手忙腳亂。

  這時,指揮著海賊們行動的少年猛地摀住了胸口,纖瘦的身體輕晃了幾下,整個靠著牆壁滑坐地,從喉間溢出的壓抑的呻吟彷彿是靈魂都破碎掉的嘶吼。

  操控室內的吵鬧聲戛然而止,忙碌的海賊們措手不及的震驚之後,霍然扔掉手頭的活計,湧到少年身邊。

  「船長,怎麼了?!」

  「船長貧血了,趕緊去他輸血!」

  「快送船長回房間,誰都行,去搬監護儀!」

  「快給船長氣管插管,他快沒呼吸了!」

  「有輸液針嗎?給船長建立靜脈通道!」

  ……

  場面一團亂,不懂醫學的船員們呆站忙活的群外,愣然地看著事態發展,無控制的潛水艇劇烈傾斜,蕭萊亞深吸了口氣,毅然回頭去操作潛水艇,他沖呆滯的幾喊:「們別愣著,快來幫忙,特拉法爾加交給他們就行!」

  「啊?好!」失神的幾幡然回神,他們的船長已經被帶離,紛沓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像石子掉入無底深淵般,徒留空洞回音。

  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們的船長會突然危旦夕?

  為什麼?

  「都……咳咳……出去……」

  房間昏暗,嶄新的房間還滲透著甲醛和機油的氣味兒,羅扶著牆壁,目光森然地掃過圍身邊的船員,拒絕接受他們的救治,船員們面面相覷,進退兩難。

  「船長,的狀況很危險,還是別硬撐著了……」

  「是啊,船長,還是躺下吧……」

  「出……去……!」羅瞳孔緊縮,按左胸的手猛地揪緊,激烈的疼痛席捲整個身軀,他空懸的手撐著地面,單膝跪地,細密的冷汗涔涔滲出。

  「船長!」佩金驚慌地想上前,少年似有所覺地立即喝退。

  「……嗚……不會有事……都……出去!」羅壓抑著痛楚,理智幾近崩潰,他難以想像那個姑娘曾無數次地經受著這般慘烈的疼痛,驕傲和自尊這地獄的折磨面前顯得可悲而不值一提,再怎麼負隅頑抗也無法站得筆直忍住喉間嘶吼,鑽心刺骨的疼痛像詛咒一樣烙進靈魂。

  這僅僅只是心臟,僅僅只是心臟而已……

  維戈爾曾帶給他的痛楚和這比起來簡直是九牛一毛。

  羅目光渙散,重度的貧血讓他無法集中思維,他恍然想起彼時愛德華·貝沫因為忍受不了消毒藥水給予的刺痛而哭喊吵鬧,他總是刻薄地挑選最疼的消毒藥,卻從未想過,那個小小的姑娘每每來找他又是抱著多大的期待和信任,他怎麼能那麼做呢?

  怎麼能那麼做呢……

  懷著報復的私心,一次又一次地將她推入慘烈境地,那個姑娘現究竟有多痛?她忍得又有多辛苦?

  【船長,不可以將交給海軍!不可以!】

  【船長,希望為了活下來,可知不知道活得有多艱難?】

  【每天都怕別搶走的身體,為了能夠一直記著記著大家……活得有多辛苦知不知道?!】

  他不知道,他真不知道。

  如果早知道……

  他寧願親手殺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更得慢了QAQ開學後時間變得好緊張……

  某欣盡量加快速度……其實這字數也可以了吧→→

  下章內容就不會那麼意識流了,這章算過度!!

  VIP最新章節 118-118-人類拍賣會

  海軍本部上方瓦藍的天空澄澈明淨,白雲悠揚卷舒,底下的大海廣袤如同畫布的背景色,充沛的陽光下呈現出眩目的銀白。

  有著如陽光般金色長髮的少女垂頭凝視著手心的手術刀,柔軟的髮絲滑向頰畔,耽輪廓優美的鼻翼上,少女微微瞇起貓眼,將發攏到耳後,雙腿前後拉開,身體後仰,她高舉起手術刀,對準百米開外的靶子,動作流暢地將手術刀甩了出去。

  啪——

  手術刀精準無誤地正中靶心。

  「厲害啊,貝沫小姐!」

  「是啊,出身貴族卻這麼平易見,啊!貝沫小姐看,這輩子死而無憾了!」

  「她才沒看!她看得是才對!貝沫小姐!」

  訓練場的海軍士兵熱烈地鼓掌歡呼,不時熱火朝天地討論著新加入的新少女,塞琪抬眼望向天空,明晃晃的陽光打落她臉上,她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虛假得不真實,她知道自己的名字不是愛德華·貝沫,可是她從沉睡甦醒時,有個女卻決斷地賦予了她的名字——愛德華·貝沫。

  塞琪還記得當她擁有意識的時候,她的身體被溫暖的液體包裹著,她蜷曲著赤、裸的身軀,窩營養槽裡,如同新生的嬰兒,視網膜還未發育完全,她的眼前因此一片漆黑,大腦空白如紙,她聽見有個女站營養槽外,溫柔給她講故事,朦朧的聲音撫過耳畔像極了母親的手。

  那個是誰呢?

  塞琪得以自由活動且能看見一切時,那個女卻神秘消失了,而她卻被賦予了與她記憶相悖的極具諷刺性的身份,世界貴族的後裔,現今以普通貴族的名號加入海軍本部……

  「貝沫小姐,您還要繼續練習嗎?」海軍士兵似乎見她發呆,小心地叫喚她。

  「當然。」塞琪抬了抬下巴,高傲地一揚唇,周圍的海軍士兵們眼冒紅心,捂著心口發出誇張的尖叫。

  「自信的貝沫小姐太迷了!」

  「……的心被擊中了!」

  「親愛的貝沫小姐,請接受的愛吧!」

  「喂喂……太誇張了吧……」被堵群外的金髮少年滿頭黑線。

  「算了啦,貝魯梅伯,難得隊裡有女孩子一起訓練,讓大家高興一會兒也……沒什麼吧……」粉紅頭髮的少年撓著臉頰,訕笑著勸道,他悄悄打量著被圍群中女的少女,絢爛的金髮和琥珀色的貓瞳讓她看起來像一隻慵懶的波斯貓,姣好的臉孔有著天生的高傲和凌厲之感,連微笑都不經意間透出難以理解的意味深長。

  「真是受不了,不就是長得漂亮了點嘛,見到希娜上校的時候也是,不停地一見鍾情什麼的真沒出息……反正一定都追不到的!」貝魯梅伯滿嘴酸地抱怨,「喂,克比,怎麼也不管管?」

  「這個沒法管吧……」克比無奈地攤手,將打量的視線收回,「現可是休息時間。」

  「就算是休息時間,也不會圍著女孩子轉的!」貝魯梅伯輕蔑地哼了聲,扯開話題聊起來,「最近卡普中將越來越忙了,連冥王雷利出現香波地的事也不管了,冥王類拍賣會被拍賣……這種事未免……」

  「卡普中將不是派去守著拍賣會了嘛,不進去抓捕是不想損失兵力吧,畢竟這回要對付的……是世界最強的男啊……」克比遙望著碧藍蒼穹,濃稠的陽光刺得他眼酸,他下意識地揉揉眼眶。

  這時,面前倏忽投下一道陰影,身材玲瓏有致的少女踱步走到他們面前,背光的陰影柔化了她稜角鮮明的面部線條,金色瞳孔如鷹隼般攝心魄,少女翹著嘴角,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

  「能告訴嗎?對付世界最強的男……以及冥王類拍賣會被拍賣的事……」

  ·

  GR1樹林類拍賣會

  「讓各位久等了!每月慣例的一號樹林類大拍賣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昏暗的拍賣會場,主講者熱情地演講著開場白,只見他微微側過身,抬手做出恭迎的姿態,交替閃爍的燈光驟然亮起,鼓動氣氛的音樂飄過整個會場:「主持當然就是這位……移動的超級市場,迪斯科先生!」

  戴著綴著有紅花的黃色高筒帽的銀髮男踏著舞步從幕後轉上舞台,三束舞檯燈特效地照上舞台,炫耀般刮亮了台後笑臉的海賊標誌,屬於天夜叉堂吉訶德·多弗朗明哥的標誌。

  羅斜靠著椅背,單手支起右頜,凝視著台後的標誌目光叵測。

  第一場拍賣如火如荼地展開,身旁的船員仍然擔憂地看著他:「船長,的身體真沒問題了嗎?雖然向基德船長挑釁也沒什麼,但是真對上的話……」

  「別囉囉嗦嗦的,都閉嘴吧。」羅不耐煩地皺起眉,他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到達香波地群島時,他的身體基本已經沒什麼大礙,淹沒他的疼痛某一時刻驟然消失,世界寂靜地能讓他感覺到那姑娘的心跳聲,這獨屬於他自己的隱秘信息告訴他,那個姑娘也正活得健健康康。

  沒有什麼比這更好的結果了。

  哪怕下一次見面,他們可能處於對立的位置。

  ·

  舉起茶壺往茶杯中傾倒茶水,壺口飄出一縷溢滿茶香的白霧,墨綠的茶水杯中一圈圈盪開。

  將倒滿茶的茶杯推到老面前,塞琪笑瞇瞇地掰了一小塊仙貝,遞到老肩頭的白鴿嘴邊給它餵食,戰國瞥過身旁的姑娘,終於從百忙中抽空看她:「找有什麼事?」

  「也沒什麼事,只是希望能得到您的許可去香波地群島逛一逛。」塞琪將一板藥片放桌案邊,山羊伏她腳步輕蹭著她的腳踝,她自覺得癢而挪了腳步,誰都知道元帥品味怪異,整天帶著白鴿牽著羊,彷彿這便是他忙碌之餘得以閒暇顧及的生樂趣。

  「去香波地?」戰國瞄了眼桌案邊的藥片,順手拿起。

  「知道的身份特殊,不過整天悶海軍本部實無聊。」塞琪雙手撐腦後,做出鬱悶的表情,見老拿起藥片,她好心地解釋,「是阿司匹林,看您整天忙,都沒休息過,要是頭疼了可以吃一粒,阿司匹林也有鎮痛效果。」

  「頭疼倒不至於……」戰國端起茶,輕泯了一口,他不經意地問,「所謂的特殊是指什麼?」

  「不是正處於觀察期嗎?雖說是自願參與政府的改造試驗,可是對從前的記憶卻十分模糊,世界貴族的後裔這個身份可沒有一點兒印象呢。」塞琪的手指捲著金髮,故作拘謹地笑起來,「雖然貴族的身份確實讓得到關照,只是自由活動的時間也少了不少……」

  「的意思是……沒有自由?」戰國端著茶杯,淡淡地問,政府實驗完成後便將這個麻煩的實驗體丟了海軍本部進行觀察,雖說本部確實比較容易發揮她的潛能,只是這個姑娘畢竟是世界貴族的後裔,就算是不被認可的私生女,且被供出去當成實驗體,但真出了什麼事,世界貴族為了面子也依然會進行追究,況且……除了世界貴族的身份,這個姑娘身上還流著那個的血……

  政府將這姑娘丟到本部的用意還是有讓他們利用這個姑娘的意思吧,所以他也沒有任何異議地接收了這個姑娘,並且她來之前,就全面對她的身份進行了澄清,而這姑娘實驗過程中因為藥物色素沉澱改變的髮色和瞳色剛好成為了遮掩身份的最佳理由,他確信沒有會懷疑這個姑娘就是懸賞7000萬貝利的貓眼阿特拉斯·塞琪。

  「是這個意思,政府那邊每天都會派來對進行觀察,這讓很困擾。」塞琪也不隱瞞,坦誠地說,「雖然能理解,但是一向注重自己的隱私……清楚自己的意願不能改變他們的行為,所以希望您能允許偶爾出去散散心。」

  「只是想出去倒沒什麼,不過……」戰國試探地看向身旁的姑娘,「香波地今年聚集了11名過億的超新星,死亡外科醫生也……」

  「這個非常時期,他們不惹事,也不會主動去抓捕。」塞琪矜持地笑,她歪了歪腦袋,疑惑地問,「為什麼要提到死亡外科醫生?他有什麼問題嗎?」

  「不,沒什麼。」戰國輕搖頭,說,「想出去也可以,不過還是別一個了,免得出什麼意外,畢竟……過段時間還有需要的地方。」

  「多謝關心,會有分寸的,需要效勞的事請儘管提。」塞琪愉快地笑了,雖說老對她的殊遇來自她的身份,但她並不苛求性的真心,是獨立的個體,一切由己出發,這是再正常不過的。

  ·

  送報鳥翱翔於蒼穹之下,香波地群島的上空,標題醒目的報紙如雪片般翩躚飛舞,路上握著報紙的海賊們面露訝色,這時,一張報紙迎面撲上粉發少年的臉,少年發出一陣低叫。

  塞琪抽走少年臉上的報紙,笑著說:「真是抱歉,克比曹長,拉出來陪。」

  「為……為什麼找啊?」克比沮喪地說,這個姑娘聽了關於火拳艾斯將被處刑和冥王雷利類拍賣會被拍賣的事後就像打了雞血,離開了訓練場,好不容易回來,卻一把拉了他聲稱要和他去約會,克比還記得被這姑娘拉出來時,貝魯梅伯幽怨含恨的眼神,訓練場的海軍集體怒瞪著他,完了完了,他一定會成為所有暗戀貝沫小姐的海軍們的頭號公敵!

  「怎麼說呢……」塞琪沉吟地望了望天,最終將視線落報紙上,「看起來比較可靠……咦?」

  塞琪停下了腳步,臉上閃過一絲難色,克比擔心地問:「怎麼了,貝沫小姐?」

  「不,沒什麼……」塞琪恍惚地搖了搖頭,將手中的報紙遞到少年面前,「只是沒想到本部這麼早就將火拳艾斯要被處刑的消息放出來,戰爭……終於要爆發了嗎?」

  「是啊……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吧……」克比抓了抓後腦勺,臉上有著微微的茫然,「雖然一直知道戰爭總有一天會開始,只是……真不知道該做什麼……」

  「與其想那場戰爭裡該做什麼,不如好好想想……戰爭能帶來什麼?」塞琪瞥過迷茫的少年,將手中的報紙捲好收起。

  「戰爭……能帶來什麼嗎……」克比兀自沉思起來。

  「是啊,如果沒有認清戰爭的本質,沒有足夠的覺悟,還不如不去參戰。」塞琪仰頭看著一顆亞爾其蔓紅樹上標的GR18字樣,朝身旁的少年詢問,「克比曹長,類拍賣會什麼時候開始?」

  「下午四點吧,已經開始三十分鐘了,拍賣會場GR1樹林,大概還需要三十多分鐘才能趕到。」克比看了看表,好奇地問道,「貝沫小姐想去競拍?」

  「唔……也差不多。」塞琪曲起食指抵著下顎,露出煩惱的神情,「克比曹長,有沒有辦法快點趕到拍賣會場?」

  「有倒是有……」克比猶豫地說。

  「有就快點帶去啊,晚了要競拍的可能就沒了!」塞琪被少年的猶豫給急得跺腳,少年似乎被催得沒辦法,一把將她抱住,塞琪還沒來得及反應,只聽得耳邊一聲「剃」,週遭的亞爾其蔓紅樹便飛速後退。

  「這是……咳……」劇烈的風灌入口中,塞琪嗆咳了聲,慌忙偏過頭,側臉貼上少年的胸口,安靜等待著到達目的地。

  「凱米——」

  少年高調的叫喊上空響起,塞琪聽著耳熟,抱著她的少年卻驚喜地踏上滿空漂浮的泡泡,朝著高處跳去:「是路飛先生!」

  「什麼?草帽小子?喂,往哪兒跳呢!」塞琪朝下看,底下青綠的草坪似乎同頭頂的天空一樣遙遠,她下意識地抱緊了粉發的少年,大聲叫,「喂!別忘了目的地啊!」

  「啊?對……對不起,只是……」少年慌慌張張地辯解,腳下的泡泡這時突然破碎掉,位處高空的兩因著慣性靜止幾秒,便猛地往下墜落。

  「啊啊啊啊啊!!!!」

  「克比,給記住!!」塞琪急中生智,咬牙抽出手術刀,朝著一顆亞爾其蔓紅樹甩去,手術刀繞著粗壯樹幹環上幾圈,空中的兩有了拉扯的固定點,塞琪微微屈膝,抱著少年準備降落,只是意外卻又一次橫生,機械運轉的聲音嗡嗡如蜂鳴,巨大的陰影撲面而來,粉發的少年結結巴巴地瞪著近咫尺的龐然大物,猛地踏開了步子,抱住懷裡的姑娘凌空背過身,試圖獨自抵擋衝來的巨大飛魚。

  「啊啊啊啊!!撞上了撞上了!!」

  「那個是……是克比吧!喲西,看的!橡膠橡膠——」

  砰——

  「哇啊,好痛!!」

  一陣兵荒馬亂,草帽小子伸長的手才抓住粉發少年的衣領,飛魚就撞上粉發少年的腦袋,橡膠手空中如波浪般抖動,凌空的二被抓著如風箏飛馳幾秒後,隨著驟然縮短的手又撞上飛魚,塞琪回過神時,粉發的少年正壓她身上,草帽小子成了她的靠墊,駕駛員因為這場意外而無法穩當地操縱飛魚,飛魚左右搖晃,類拍賣場已經近咫尺,草帽小子哪怕成墊背也活躍地高舉拳頭大喊:「快衝!!們還要救凱米!!」

  「這要怎麼衝啊!草帽小子少亂來……哇!!要撞上屋頂了!!」

  「路飛先生,請小心點啊!!」

  「草帽小子,要殺了!!」

  「凱米,來救啦——」

  「……」

  作者有話要說:想想先發了吧→→

  停太久總覺得不安,最近一章字數總是好多,分開寫就不小心寫多了→→

  VIP最新章節 119-119-半章

  從地底衍生的泡泡如稜鏡般將陽光折射拆散成富有韻致的七色,巴洛克風格的弧圓穹頂花哨且富有夢想氣息,寧靜的香波地在某一時刻像倒計時的炸彈倒數到了零點,島上爆發震天動地的叫喊。

  「大事不好了!」

  「這座城市要危險了!這個群島也要遭殃了!!」

  「聽說草帽小子路飛把天龍人給揍飛了!就在GR1樹林的拍賣會場!!」

  「據說現場還有基德和羅!羅還挾持了一名女海軍!!」

  「海軍也不行了嗎?!難道真要等大將過來?!」

  「草帽小子那混蛋怎麼會如此亂來!!難道他不知道傷害了天龍人海軍總部會派大將和軍艦過來嗎?!」

  昔日寧靜的香波地群島在此刻蒙上一層恐慌的陰翳,在島上休整的超新星們面色沉重地催促著鍍膜師,下令準備起航,與此同時,海軍本部也因為這出意外而添了分愁色。

  「又是那個小子嗎?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戰國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他頭疼地按著額頭,眼神陰鬱,「那一族的血脈究竟是怎麼搞的?!」

  「根據情報,除了草帽小子一夥,在場的還要海賊尤斯塔斯·船長基德與同伴數名,以及特拉法爾加·羅與其同伴數名。」

  「經確認,一共有14名懸賞犯!其中5名是過億的新人!主犯當然就是傷害天龍人的蒙其·D·路飛,人口黑店……啊,不對……」

  情報員說到這,似乎意識到言辭上的失誤而微微停頓,他輕咳了聲,再次恭敬地行著軍禮匯報:「與職業安定所的衛兵們的聯絡也中斷了,很可能已經全軍覆沒了。」

  「總之,足以將其判斷為要挾三名天龍人作為人質的,前所未聞的兇惡事件……另外,據情報,有一名金髮的女海軍被特拉法爾加·羅挾持,那名女性很可能是……」

  「麻煩大了……」戰國用力一捶桌面,聲音沉重得幾乎咬碎牙。

  「不管怎麼說,既然對世界貴族出手了,我們就不能無動於衷了吧,況且那場實驗的對象……也是有著世界貴族的血脈,現在被特拉法爾加挾持了,戰國先生……」身著黃色條紋西裝的老人喝著茶,目露精明。

  「黃猿。」戰國詫異地看向聲源。

  「就讓老夫出陣吧,去去就回來……」黃猿大將博爾薩利諾從椅子上站起身,大步走向門口,「請您放心,無論是那三名世界貴族還是實驗對像……或者是那幾名妄為的超新星……」

  老人沉著而自信的低語消隱在黑欄雕花的大門外,戰國坐回椅子,喃喃自語:「對付白鬍子……那麼大一個籌碼……可不能丟了……」

  ·

  人類拍賣會場 迪斯科辦公室

  「這可一點都不好笑吧!」人類拍賣會的主持人迪斯科握著話筒向他的上司抱怨,「這不是您的店嗎,多弗朗明哥先生?您現在到底在哪裡啊?店已經名譽掃地了,而且還扯上了羅茲沃德一家,我們肯定也會有麻煩的!您快點想辦法處理一下啊!」

  「夫夫夫夫……我說你啊,販賣人口這玩意早就過時了,笨蛋!」電話蟲對面的男人發出嘲諷的笑聲,「時代在微笑、在微笑,迪斯科,那家店就給你了,所以你就別再跑到我這兒來哀嚎了。」

  「您說什麼?難道您要在這前所未有的危機時刻拋棄我們嗎?」迪斯科驚慌失措地瞪大了眼睛。

  「閉嘴!真是個麻煩的傢伙!就在你將自己的不幸怪罪到我頭上的時候新時代的腳步已經接近了,迪斯科先生。」多弗朗明哥譏諷地看著露出愁苦表情的電話蟲,吸了一口玻璃杯中的果汁,多弗朗明哥望著寧靜大海,沉聲說,「我現在……不,我們現在收到了海軍的強制召集……你怎麼看待這個未來,迪斯科?白鬍子海賊團對王下七武海,夫夫夫夫……」

  玻璃杯被重重按在桌面,多弗朗明哥笑容越發高調:「啊,對了,有著白鬍子血脈的少女將要成為王下七武海的助力,時代又會有什麼樣的發展呢?最重視家人的白鬍子又會怎麼選擇呢?夫夫夫夫……」

  ·

  人類拍賣會

  「離你遠一點?」

  羅矯捷地擒住少女握刀的手,將它反押到身後,他伸長手臂,飛快地將少女圈進懷裡,熟悉的軀體觸感讓羅執著地收緊了手,他附在她耳邊,曖昧不明地低問:「離多遠?」

  溫熱的氣息落在耳畔,塞琪微微戰慄起來,身上冒起陣陣雞皮疙瘩,身體被束縛,少年結實的手臂環繞過她的肩膀,桎梏她的行動,塞琪放棄了掙扎,微微側頭注視身後的少年,「你到底想怎麼樣?」

  聽到塞琪警惕的問話,羅喉間溢出一陣輕笑,眼底滿是愉悅,他沒想到只是無聊來參加拍賣會也能遇上這樣大的驚喜,連辨認都不需要,是如他記憶中那般的眉眼神情,金□瞳宛若鷹隼般桀驁不馴,久違的挑釁目光。

  「喂,你倒是說話!」塞琪晃動肩膀,少年含笑看她的目光令她感到煩躁,她討厭他彷彿知曉一切的眼神,好像她輕而易舉地被他掌控在手心裡。

  「還是這麼沉不住氣。」羅笑容更深,一點兒也不在意小姑娘放肆的口氣,他曾預想過無數種他們重逢的場面,想過她不在他眼前的日子該是怎樣,他甚至做了最壞的打算,可是結果卻遠比他想像得要好。

  她仍然活得萬眾矚目風姿勃發,就算面對強者,也如初生牛犢,不知畏懼為何物。

  如果這一切美好的代價只是遺忘他,只是讓他承受她陌生疏離的眼神,那麼……真沒有比這更有價值的交易了。

  「你叫愛德華·貝沫?」

  「是又怎麼樣?」塞琪被少年突然的提問攪得莫名其妙。

  羅只是笑,他低喊了一聲ROOM,淺藍到圓陣在拍賣會場張開,塞琪瞳孔微縮,手指輕撥試圖拿出藏匿的手術刀,少年早有預料地扳過她的身體,冷硬的針刺進她的胳膊,麻痺感迅速瀰漫整個身軀。

  「你……!」

  「好好睡一覺吧……貝絲。」

  少女纖瘦的身軀軟倒進他懷裡,羅抱起她回座位,草帽一夥正與職業安定所的衛兵們陷入亂鬥,揍飛了天龍人,海軍大將勢必會來此進行追捕。

  當然,在他來拍賣會前,他就已經得到消息,海軍秘密將拍賣會場包圍,他不知道他們究竟是要抓捕誰,但這並不妨礙他來這湊熱鬧。

  何況連這個本該是政府重點觀察對象的姑娘都獨自跑來拍賣會,這足以說明個中蹊蹺,只是政府既然這樣疏於保護這個姑娘,那他也就不介意提早將她接回。

  送報鳥鍥而不捨地傳遞著大戰即將開展的消息,GR1樹林的人類拍賣會場,內部是與外界瘋傳的情況相符的混亂,呈階梯狀的會場人影稀落,石階座椅因為一場亂鬥而破敗不堪,草帽小子揍飛天龍人的一拳讓整個會場陷入恐慌,來參加競拍的貴族商人們競相奪門而出,引起一系列混亂的導火索人魚凱米被冥王雷利從天龍人手中救出,他摘除了她脖頸上的項圈,與此同時,職業安定所的衛兵們也統統被冥王雷利的霸氣震暈,整個會場只剩下三名海賊船長和他們的夥伴。

  塞琪迷迷糊糊地被人抱著,溫熱的手指自頸根流連過她的髮梢,動作輕柔地宛若情人間的低語,塞琪輕蹙起眉,想要睜眼卻無法,麻醉的藥效還未過去,腦海空蕩蕩的,唯有少年略帶戲謔的嗓音在耳畔迴旋。

  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撲通——

  撲通——撲通——

  心跳的頻率疊加了般發出古怪的警示,少年似有所覺地放下她離開,距離5米、10米、20米……

  「船長真是的,幹嘛這麼寶貝地抱著這個女人啊。」

  「別囉嗦個不停,保護好她就是了,船長和草帽小子出去時還特地吩咐了呢。」

  「咦?我怎麼覺得她和塞琪那麼像呢?」

  「這麼一說……確實很像啊!船長不會是移情別戀了吧?難道他真放棄塞琪了?!」

  ……

  耳畔的討論聲像攪糊的一鍋粥,塞琪只覺得大腦轟隆作響,陌生的記憶在腦海橫衝直撞。

  【船長,我好愛你,我愛你創建的紅心海賊團,愛紅心海賊團的大家……我想比所有人都愛船長。】

  【那麼……你願意為了我活下去嗎?】

  【活下去?】

  【對,塞琪,你要活得比我長。】

  ……

  【特拉法爾加·羅,我愛你我好愛你,我已經愛了你兩輩子,但我準備把下輩子也耗在你手上。】

  【聽好了,塞琪,你確實總有一天會死,戰死、老死或者病死,但是只要我在一天……】

  【你就會活得比我長!】

  ……

  【如果芯片取出來,我還是癱瘓的廢人呢?】

  【我養你。】

  【如果你煩了呢?】

  【不會。】

  【為什麼不會?】

  【因為……你會活得比我長。】

  ……

  【我從來沒有這麼清醒過,我被拋棄了,他們把我丟在這座島上……為什麼……為什麼不要我了……】

  【為什麼不要我了?我究竟哪裡做得還不夠?他竟然像扔垃圾一樣把我丟開了……】

  【請把我交給政府吧,我要活下去……等我恢復健康那天……】

  【我要殺了特拉法爾加·羅……】

  ……

  轟隆——

  爆破的熾熱溫度伴著翻滾的濃煙瀰漫整個頭頂的碧藍蒼穹,如同地獄逼近的臨界點,塞琪被震得睜開了眼,煙塵鑽入鼻腔,塞琪摀住嘴劇烈咳嗽,她動了動發麻的手指,緩緩從地上坐起,掌心觸摸到絨密粗糙的細草,塞琪按住額頭,茫然地低喃:「我怎麼會……拍賣會……」

  轟隆——

  又是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淺藍的圓陣籠罩她的身軀,灼目的金色光芒鋪天蓋地地席捲而來,氣流被炙烤得滾燙,長髮被衝擊的空氣波痕震得飛揚,如鎢絲般蜷曲,透出蛋白質被燒灼的焦味兒。

  腰間環上有力的長臂,塞琪靠著身後堅實的胸膛,怔怔地看著倒塌的亞爾其蔓紅樹,粗壯的樹幹被焚燒成碳,在倒地的瞬間碎成渣,像散落一地的醜陋蛙卵,耳畔還彌留聲波嗡嗡的鳴響。

  「嗚……發生……什麼事了?」塞琪按著暈眩的額頭發出一陣低吟,麻醉的副反應被身體張開的警戒網強壓下來,她微微側頭,不遠處一個壯碩的身影正與兩大海賊團纏鬥,基德海賊團和紅心海賊團的船員們似乎因為長時間的戰鬥,身上都掛了不少彩,尤斯塔斯·船長基德舉著匯聚金屬武器的機械手迎向敵人口中射出的激光束。

  「反射!」

  在爆炸瀰漫的煙塵中,基德低吼出他的絕招,機械手臂衝向對面的敵人,積累的蠻橫力量將對方擊上半空,龐然大物很快如隕石墜地,大地開裂。

  「吃了這招沒有人能站起來。」基德自信地笑起來,他高舉手臂,驕傲地宣佈,「打敗一個七武海了!」

  「噢!!」基德海賊團的下屬們興高采烈地響應。

  「巴索羅繆·熊也不過如此而已嗎?」

  頭頂傳來少年低沉的自語,塞琪幡然回神,她忙掙開少年的懷抱,手心滑出數把手術刀,她戒備地瞪著少年:「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們怎麼會和PX對上?!」

  「PX?」羅若有所思地挑眉。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塞琪抿緊嘴唇,眼尾的餘光如銀釘般劃過倒地的熊,她收緊了握刀的手,心神聚斂,她沒想過政府的秘密武器竟被兩個海賊團打敗,撇開一直忙碌的戰國,三位大將就一直暗示讓她和PX系列的武器一樣成為戰爭的助力,雖說他們經歷得是完全不同性質的改造,但她的實驗一直掩蓋在PX系列研究之下,政府為了能讓她與PX系列合作,特地將她的資料儲存在PX系列武器的資料庫裡,她將作為指揮者而存在。

  當然……前提是她忠於政府。

  「很簡單不是嗎?我們準備逃離,結果卻被你口中的PX阻擋了去路……」羅拔出長刀,目光冷峻地看向正緩慢從地上站起的熊,身體破損的地方暴露出運轉的機械齒輪,PX……是指改造的武器嗎?

  「ROOM……」

  圓陣如同畫下的圈包圍熊的身軀,羅握著長刀,狠狠將刀尖刺入熊破損的傷口,電子機械破損的茲茲聲伴著閃爍的電弧,在長刀拔出的瞬間,熊彷彿失去生命力般倒地再無法站起。

  「你為什麼要出手?」基德喘息著冷眼掃向羅。

  「你過於相信自己的招數了吧,尤斯塔斯當家的。」羅扯起嘴角,「你真的覺得這傢伙是七武海嗎?」

  「你是什麼意思?」

  「下一撥客人就要來了,有話待會兒再說。」

  羅似乎預感到海軍接近的腳步聲,匆忙催促著離開,經歷過這一戰,他們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去應付海軍,而海軍接近的腳步似乎也隨著羅話落,真紛沓地響在眾人耳邊。

  「突擊!!」海軍軍官指揮的吼聲響在咫尺之外,兩大海賊團的船員們忙上前迎敵。

  「塞……貝絲,跟上來。」羅說著,卻是走向佇立在不遠處的姑娘。

  「你把我當誰了?我幹嘛跟著你?」塞琪心生惱怒,手心的手術刀用力甩出,刀光化成筆直鋼絲,如深夜難防的暗箭飛向對面的少年。

  羅微微偏頭避開,嘴角卻勾起挑釁的弧度:「我打暈你強行將你帶走,還是……你主動跟上來,選一項吧。」

  作者有話要說:我錯了,又半章QAQ

  每次快寫完前寢室又要睡了→→

  先發了去洗澡【喂!

  下半章只有一點點~明天就發出來→→

  這麼久了,終於能讓羅哥霸氣一回,嚶嚶……不容易~
  
有眼無珠與白目之人畜全都去死   無資格活在這個世界上
勿惹黑闇雙王  雙王勝為王  敗者為寇  敗者唯有死孰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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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IP最新章節 122-122-頂上之戰(2)

  時間的指針往前調動一抹淺弧,白鬍子因赤犬肆意攻擊火拳艾斯而震怒,他與赤犬大將薩卡斯基經歷一場大戰,整個奧林斯廣場都被白鬍子的能力所摧毀,處刑台早已坍圮看不出原形,白鬍子與他的海賊團之間,一條深邃斷崖是白鬍子刻意製造的退路。

  斷壁殘垣的海軍本部馬林福特,黑鬍子海賊團突然出現在毀壞的處刑台後,戰國震驚地看著黑鬍子海賊團,數名曾經令人聞風喪膽的早已被關押在深海大監獄Impel Down底層的大海賊脫去手銬腳銬,蓄勢待發地站在黑鬍子身後,目光掃過一名披著海軍正義披風的男人,戰國只覺得擺好的棋盤被掀翻,精算好的棋子亂了套。

  「希留,你個混蛋,麥哲倫怎麼了?Impel Down怎麼樣了?!」戰國緊緊凝視著原本被關押在深海大監獄的監獄看守長希留,嘴裡發出聲聲質問,「你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我們在這裡不就相當於回答你的疑問了嗎,戰國元帥大人?」希留取下嘴裡的煙,嘲諷地揚起嘴角,「要是想知道得更清楚的話,就待會兒自己去確認吧,總而言之,我要和這幫傢伙聯手,今後多多指教。」

  「賊哈哈哈哈!!」安靜坐著的黑鬍子發出放肆的笑聲。

  這時,凌亂的腳步聲打破對峙的雙方,一名海軍士兵匆匆忙忙地趕到戰國身旁,打斷了他與黑鬍子海賊團的僵持。

  「戰國元帥,一直沒機會告訴您……」海兵喘息地跪在地上匯報,「據報告說,剛才正義之門再次開啟,通過了一艘未經過認證的軍艦!」

  「那就是他們嗎?可是動力室裡應該只有海兵,也沒有收到非常事態的通知……」戰國重新望向站在高處的黑鬍子海賊團,「他們到底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真抱歉,這個很簡單,在我們黑鬍子海賊團向Impel Down出航之前……」黑鬍子海賊團的航海士拉菲特一手握著拐棍,一手點上頭頂禮帽的帽簷,「我對動力室裡的海兵施展了催眠,叫他們如果在正義之門發現了軍艦,就全部放行,好像也因此幫上了其他人的忙。」

  「草帽小子他們嗎?」戰國低聲喃喃。

  「要是作為海賊被政府敵視的話,既不能開啟正義之門,也不可能潛入Impel Down……」黑鬍子張開手臂,臉上露出計謀得逞的笑容,「之所以要申請成為七武海只不過是為了這個而已,如今這個稱號已經不需要了!」

  「你的目的就是為了解放他們嗎?」戰國咬字沉重,銳利的目光隱藏在反光的鏡片之後。

  「說得不錯,一開始的目的就只有這一個!」黑鬍子高舉起雙手,像在宣告般高喊,「而這就是一切,你馬上就會明白了!」

  「……」

  「那種事怎麼樣都無所謂!」

  老人鏗鏘的語調突兀得響起,警惕著黑鬍子海賊團的海軍們紛紛轉頭望向聲源,只見身材魁梧的老人單手捶向身側的空氣,龐大的氣流如颶風般橫衝直撞地擊碎泥石路面,阻擋的海軍被衝擊地拋向半空,坐在高處的黑鬍子海賊團一時亂了陣腳,航海士拉菲特緊張萬分:「危險,船長!」

  轟隆——

  處刑台被徹底震塌,粉碎的石牆灰塵漫天飛揚,幾名穿著黑白條紋囚服的身影搖晃著從灰霾般的粉塵中走出,嘴裡發出有驚無險地感歎:「好危險,好危險,真是千鈞一髮啊!」

  「真是不留情面啊……」黑鬍子推開壓在他身上的一堵石牆,額角淌下一滴冷汗,「也不可能會留情吧。」

  「只有你不配做我的兒子啊,蒂奇。」白鬍子微微喘息,他緊握著長柄刀,額角有鮮血淌下,連續受到幾名大將的重創,身體已經不堪負重,鮮血不住從胸口的傷處汩汩流出,白鬍子卻仍舊挺直身軀,彷彿在誦念著制裁的罪名,「你違反了我船上的唯一鐵則,殺害了夥伴,第4隊隊長薩奇的仇恨……我要取下你這個笨蛋的性命,給一切做個了結!嗚……」

  白鬍子說完這一席話,喉間溢出一陣沉重粗啞的嗚咽,斷崖的對面,礙著深邃懸崖而無法靠近白鬍子的白鬍子海賊團驚慌失措,十六隊隊長以藏驚惶得大叫:「老爹!!」

  青色的火焰化成飛鳥的形狀衝向斷崖對面,白鬍子沉聲大吼:「馬爾科!!」

  「老爹!!」青色的火鳥褪去燃燒的螢火再次化為人形,一番隊隊長馬爾科咬著牙隱忍衝動。

  「誰都別出手啊!懂了嗎?!」白鬍子凝視著對面的黑鬍子,聲音透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老爹!」馬爾科緊握著拳頭不敢再踏出腳步。

  「一決勝負吧,蒂奇!」放下了一件心事的白鬍子微微舉起長柄刀,緊縮的金色瞳孔倒映出對面男人的身影,渾然的霸氣流瀉而出。

  「正合我意。」黑鬍子自信地高揚著嘴角,漆黑的濃霧如流水般從身體各處淌出。

  真正的決戰似乎就此展開。

  ·

  「哇!白鬍子正面挨揍了耶!這個黑鬍子到底是什麼人啊?!」

  「黑鬍子果然不簡單啊……」

  「喂喂,別看白鬍子和黑鬍子的戰鬥入迷了,去找找塞琪吧,她要是出事了可怎麼辦?!」

  「好啦好啦,知道了……」

  封閉的指揮艙內,數名海賊擠在潛望鏡前,隱秘地鑽出水面的潛望鏡轉動著搜尋監視的目標,沒去湊熱鬧的蕭萊亞站在羅的身旁,擔憂地問:「特拉法爾加,你確定她沒問題嗎?戰場上無論發生什麼意外都是瞬間的事……」

  「不必擔心,她在小事上衝動,大事上可不糊塗。」羅端起桌上的水杯,杯中盛滿了他倒給那姑娘的葡萄糖水,這是那姑娘離開前放在桌上的,從她端起到放下的五分鐘裡,杯中的水量幾乎絲毫未減,她究竟是在緊張著戰況……還是在戒備他呢?

  「特拉法爾加,我勸你別又想太多了。」蕭萊亞雙手抱胸,瞥過少年握在手心的水杯,「那孩子在處事上雖然越來越像你,但是到底是個簡單的人,如果她對你抱有戒備心的話,她就不會接住你遞過來的杯子,更不會對你和顏悅色。」

  「我知道。」羅淡淡地說,「可是共用一個器官的弊端是無法消除的,雖然現在還不明顯,但是她的思考方式和行為模式總有一天會越來越像我,你說……如果是我的話,被強迫呆在一個不熟悉的海賊團,在這種情況下,我會怎麼做呢?」

  「這得看對象吧,如果沒有威脅,你會直接將他們全部幹掉吧。」蕭萊亞無奈地說,「當然如果不是能夠應付的對手,那就只能避免爭執了,你會做出適當的退讓和忍耐,並取得他們信任……呃……」

  「看來你也想到了。」羅放下了杯子,注視著擠在潛望鏡前的海賊們,唇畔浮出一絲輕笑,「她做得很不錯,不是嗎?讓我們所有人都以為她接受了我們的存在。」

  「難以想像塞琪總有一天會變得和你一樣攻於心計……」蕭萊亞頭疼地扶額,「不過你為什麼還能這麼理智?碰到塞琪的事……你不都是……」

  「她現在不在。」羅靠著椅背,坐姿悠閒,「不過這也多虧她的提醒,如果我處在她的位置,我會怎麼做呢……」

  「那你可以順便想一想,該怎麼挽回你對她的傷害。」蕭萊亞冷颼颼地開口,似乎不滿少年這幅悠閒自得的慵懶模樣,「當時我也覺得你過分了,如果你想將她交給海軍,還不如直接告訴她,她會慢慢接受事實,可是……如果是欺騙和背叛,憑她的性子,就算理解也別想她原諒你。」

  「我知道。」羅閉上眼,似在沉思。

  見狀,蕭萊亞也緘默不語。

  「看見塞琪了!她她她……她怎麼會和王下七武海之一的天夜叉堂吉訶德·多弗朗明哥在一起?!」

  「啊啊啊!!為什麼塞琪看起來和天夜叉感情那麼好?!」

  「也許有什麼誤會……咦咦?!天夜叉將塞琪抱起來飛到天上了!!」

  「喂,你輕點兒啊!被船長聽見怎麼辦?!」

  「已經聽見了吧……」

  聚攏在潛望鏡前的海賊們鬧個不停,聽到談話內容的羅睜開眼,大步走到人群後,七嘴八舌地猜疑著的海賊們當即如摩西分海散到兩邊。

  「船……船長啊,一定要保持冷靜……冷靜……」

  「都閉嘴。」羅凝視著潛望鏡映照出的兩人,彷彿有無形的風暴在眼底聚集,卻又很快散去,他冷靜地下命令,「航海士,讓潛水艇跟著他們。」

  「是!」

  「喂,特拉法爾加,這種敏感時期……你還是別和塞琪鬧吃醋……呃……鬧矛盾了。」

  「蕭萊亞,別囉囉嗦嗦個不停,要對付Joker的事我一早就有決定了。」

  「……你真不是吃醋想幹掉他?」

  「你也想被我幹掉嗎?」

  「不想。」

  「……」

  ·

  大地撼動,斷坡石牆因又一次摧殘而毀壞得更加破敗,塞琪躍過一塊高聳石坡,感受著地面隱隱的震動,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多弗朗明哥,你出來的時候……白鬍子怎麼樣了?」

  「夫夫夫夫,白鬍子可是在和黑鬍子戰鬥呢,比起白鬍子,我更好奇……你準備做什麼?」多弗朗明哥打量著正不動聲色繞著鐵壁往某個方向前進的姑娘,看著她暗暗記下和平主義者的編號。

  「已經開始戰鬥了嗎……難怪地面震得這麼厲害……」塞琪點著下唇,凝視著馬林福特中央高聳的建築物,那是幾百年來守衛在世界中心的固若金湯的海軍總部,如今卻也因為戰爭而殘破不堪,塞琪安撫著心中的不安,竭力使自己保持鎮定,「多弗朗明哥,能請你幫個忙嗎?」

  「唔?」多弗朗明哥不吱聲地挑眉。

  「帶我繞過奧林斯廣場,到海軍總部後面。」

  「你想做什麼?」多弗朗明哥饒有興趣地問。

  「怎麼說呢……我要阻止黑鬍子的陰謀,你不覺得他這時才出現在戰場很奇怪嗎?」塞琪翹起嘴角,她篤定她的爺爺會不高興被人插手他的戰鬥,但是……她總可以為他製造一個讓他盡情單打獨鬥的環境吧,如果一對一的戰鬥……黑鬍子不可能贏過世界最強的爺爺。

  「夫夫夫夫,你準備怎麼做?」多弗朗明哥步步緊逼,執意要探出真相,他真好奇是誰給了這個姑娘那麼大勇氣,敢嘗試去撼動這場於她而言無法觸及的戰爭,明明在戀愛都市見面時,她依然如幼時那般軟弱膽怯,空有一身傲骨卻不懂得去評判是非真假,莽撞而不可理喻……

  究竟是什麼讓她在短時間內迅速成長?還是說,是他當時看走了眼?

  「你對我真沒信心。」塞琪嘖了聲,「雖然我的實力對你們而言還不夠強,但我會用我自己的方法改變這場戰爭的結局……喂,多弗朗明哥,你當初把我關在斯普伊納,是因為知道……我是世界貴族的後裔嗎?」

  「……」

  「你果然知道對不對?」見男人沉默,塞琪瞭然地勾起嘴角,「那麼你知道嗎?世界貴族給了我多大的特權,又對我的身體做了多少開發?」

  「夫夫夫夫……真有趣,我幫。」多弗朗明哥笑了,他按上小姑娘的腦袋用力揉了揉,「小鬼頭也長大了嘛,不愧是我看上的。」

  「少噁心了,你這個虐待狂,我才不想被你看上!」塞琪抓狂地撥開男人的手。

  「喂喂,小鬼,你能變強,可都是因為我愛的鞭策。」

  「……好噁心。」

  ·

  「自負、輕率,這就是你的弱點。」

  長柄刀揮斬過黑鬍子的左肩,旋動的氣流撕扯著斷裂的肌腱,鮮紅的血液迅速染紅大片胸膛,激烈的疼痛讓黑鬍子嚎叫著來回打滾,白鬍子趁勝追擊地踏上黑鬍子的雙手,掐住他的脖子桎梏他的行動,乳白的光球罩住他的拳頭,震震果實的能力即將發動,這個預警令黑鬍子陷入恐慌。

  「住手!老爹,住手!!」黑鬍子拚命掙扎,「我是你兒子,你真的要殺了我嗎?!」

  「……」白鬍子瞳孔緊縮,金眸映出求饒男人虛偽的面孔,能力驟然發動。

  轟隆——

  巨大的衝擊震碎黑鬍子身下的大地,灰塵漫天翻湧,斷崖對面白鬍子海賊團的海賊們爆發出巨大歡呼。

  「幹得好,老爹!!」

  「等等……」

  瀰漫的煙塵隨風驅散,趴在地面的黑鬍子顫抖著身軀,像一條醜陋的蠕蟲,抵抗著逼近的死神之鐮,慣性的喜悅僵在海賊們扭曲的臉龐上,他們怒不可遏地握拳:「可惡,那傢伙怎麼回事?!太經打了!!」

  「最後一擊,快給他最後一擊!!老爹!!」

  「只差最後一把勁了,老爹,一口氣幹掉他!!」

  「老爹!!」

  熱火朝天的加油打氣飄散在冷冽的風聲裡,像一顆投入深淵的石子得不到回音,斷崖對面的白鬍子挺直身軀,如同一截枯朽的古木佇立在天地間,唯有披在肩頭的披風隨著風沙微微拂動。

  「老爹,你怎麼了?!」

  「一動不動……」

  海賊們驚疑不定,渾然沒有注意到倒在白鬍子對面的男人哪怕狼狽地匍匐在地,臉上也未曾露出戰敗者的頹喪表情。

  「才不是一動不動,身體情況日益惡化,再加上在激烈戰鬥中不斷積累的損傷……」一番隊隊長馬爾科攥緊拳頭,為白鬍子的舉動做出解釋,「老爹的身體早已……」

  「既然白鬍子的身體那麼差了,你們為什麼不幫他?」

  作者有話要說:下半章明天補全。

  快要完結了,潛水的妹紙什麼時候可以冒泡?QAQ

  作者缺乏大伙的愛好久了QAQ

  VIP最新章節 123-123-頂上之戰(3)

  「總部!總部!!從馬林福特傳來緊急聯絡!!白鬍子……白鬍子戰死了!!」

  「這是真的嗎?真的是白鬍子嗎?不會有錯吧!!」

  「那個白鬍子嗎……」

  消息瞬間傳遍整個世界,白鬍子海賊團營救羅傑的兒子火拳艾斯失敗,並且傳說中的船長白鬍子……戰死。

  航海日報的編輯捏著電話蟲激動地難以自持,他激動地扯開嗓子下達指令。

  「號外!準備好號外頭條!」

  於此同時,世界各地的傳達消息的廣播電話蟲發出尖銳叫喊,沉浸在對戰爭結果忐忑的人們聚精會神地傾聽著最新的消息。

  「傳達速報,繼火拳艾斯之後,又確定白鬍子的死亡!」

  「再重複一次,在馬林福特……白鬍子……死了!!」

  「那個白鬍子海賊團也崩潰了嗎?!」

  「太好了!!」

  「這樣戰爭就可以結束了!」

  「終於能夠安心過日子了!!」

  世界各地的人們相擁著慶祝戰爭的勝利,惟獨在香波地群島目睹了這件被後世爭相傳頌的歷史性大事件的人們……現在卻都啞口無言。

  中斷已久的戰爭畫面終於搬上螢幕,他們看見得不是白鬍子和海軍的戰爭,而是這位世界最強的老人正與一名剛上任的七武海黑鬍子馬歇爾·蒂奇單打獨鬥,強烈的視覺衝擊刺激著人們敏感的神經,黑鬍子在最後倉皇逃走,白鬍子注視著逃離的男人,長久地站立。

  陰冷的風捲走老人肩頭的白色披風,老人寬厚的脊背沒有一絲傷痕,彷彿在對全世界展示著他值得驕傲的一生,在白鬍子愛德華·紐蓋特身為海賊的一生裡,哪怕面前刀槍林立,哪怕滿身瘡痍,他也不曾留下任何逃亡之恥。

  這時,一名金髮的少女走到白鬍子面前,深深地對他鞠了一躬,她拿起廣播電話蟲,彷彿知道在白鬍子死的那一刻,傳遞著戰爭畫面的影像電話蟲再次被允許對準這片戰場。

  「我現在宣佈,戰爭……結束了!!」

  「結……結束了?!真的結束了?!」

  「你們有沒有聽見?白鬍子臨死之前放出的那句話?」

  「他說了……one piece是存在的啊!」

  「聽見了!被全世界所知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而且白鬍子居然有孫女!!他的孫女提到了紅心海賊團對吧?!」

  「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啊?!!草帽小子和紅心海賊團的船長是白鬍子期待的能夠奪得one piece的人選嗎?!」

  香波地群島觀看著戰爭的人們陷入嘁嘁喳喳的激烈討論,誰也沒有想到在金髮少女宣佈戰爭結束後的幾秒,一束鐳射激光特效般穿透少女的胸口,赤色血花乍然怒放,如妖冶紋身鐫刻少女飽滿的胸脯前。

  「哦呀呀,小姑娘,還這麼年輕就敢在戰場上肆無忌憚,戰爭結束與否可是由勝利的一方來傳達的……」黃色條紋西裝裹身的老人散去週身的金芒,站立少女身前,指尖密集的光點如警告的槍口,「既然你選擇了白鬍子那方,就別怪老夫不客氣了……」

  「青雉。」戰國低吼了一聲,正對付著海賊的青雉大將當即將影像電話蟲凍結,香波地群島的直播再次化為黑屏,觀看的人們啞然失聲,而與此同時,戰爭的中心馬林福特也如過境的颱風眼,在粗暴的掃蕩過後驟然迎來荒蕪的死寂。

  「嗚……你怎麼會……」塞琪捂著右胸,不可置信地看著攻擊她的老人,細熱的灼痛一寸寸地侵蝕肺葉,溫熱的液體從指縫間溢出。

  「小姑娘是不是太自信了?做出這麼有損貴族臉面的事……可真惹惱了上頭那群官員和貴族們。」黃猿象徵性地捋了捋袖子,露出腕上的小型電話蟲,「那位麻煩的貴族要求我們將你帶回瑪麗喬亞,順便好好懲罰你,只要不弄死的話……」

  「是投資immortal project的世界貴族?」塞琪瞳孔緊縮,體內不知從哪兒湧起一股力氣,在老人準備再開口時突然跳起,一拳揍上老人的胸膛,凌厲的霸氣裹著骨節捲起一股拳風,角鬥般將老人逼得連退數步,黃色光束再次密集而來,塞琪動作一滯,忽然有凜冽的風揚起她的金髮,黃色光束在她的鼻尖處消弭,攻擊她的老人生生挨了一拳,高挑的身體飛出數米遠。

  「你是……爸爸!」塞琪吃驚地瞪著站在她面前的男人,男人只來得及側過臉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便抬手擋住老人掃來光速踢。

  「貝絲,快走。」男人在打鬥的空檔大聲催促。

  塞琪踟躕地看著男人,咬咬牙,毅然搖頭:「請你快帶著爺爺的遺體離開吧,別再浪費時間和大將打了,我不會有事的!」

  「貝絲,我會帶你走。」拉扎斯固執地不肯逃離,黃猿似乎因為受到輕視而惱怒地擊出高壓的鐳射光,身後是他尋找了多年的女兒,拉扎斯微動的腳步當即頓住,他不閃不避地抬手去擋那束鐳射光,黃色光束穿透他的左臂直抵前胸,塞琪驚恐地上前將男人推開,光束貫穿左肩,囊膜關節燒灼的茲茲聲讓塞琪發出一陣痛苦的呻、吟。

  「別說什麼帶我走的話了,這麼多年我都一個人過來了,什麼苦沒吃過,別把我當成離不開父母的小鬼。」塞琪按著左肩艱難地低吼,掌心一片溫熱像極了腐蝕的硫酸液灼得她顫抖,「我這輩子沒求過你,我就求你這一次,把爺爺的遺體帶回去安葬,難道你想要爺爺的遺體被懸掛起來任由眾人參觀嘲笑嗎?!!」

  瀰漫的硝煙無聲無息地滲入肌骨,男人緘默地遲遲沒有回話,塞琪的雙眼忽然迷濛起來,失血過多令她暈眩不止,一種名為恐懼的情緒陡然佔據整個胸腔,她的呼吸變得細弱卻急速,左胸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著,像在提前透支生命般激烈地噴湧著鮮血。

  「該死,再耗下去連我都要失血過多而死了,你他媽還是不是男人?!要做決定就給我快點!」塞琪急得爆粗口,這一吼讓她吸入太多硝塵,她忍不住劇烈咳嗽,淋淋的血絲從破裂的肺靜脈裡嗆出,朦朧間男人對她做出了回應。

  「好,我帶老爺子回去好好安葬。」

  「這……才對嘛,記得連我的份一起……參加爺爺的葬禮……唔……」

  塞琪搖晃著身體,雙腿再也無法支撐身體般,砰然跌坐在地,金髮的男人擔憂地看了她一眼,最終還是邁開腳步朝著佇立的白鬍子跑去,黃猿大將不慌不忙地閃身上前阻擋,一場角鬥引來白鬍子海賊團幾位隊長的幫忙。但這些似乎都已經與塞琪,她捂著受傷的左肩和右胸絲絲倒吸涼氣:「該死,真想暈過去……」

  「實驗體的身體素質比普通人要強,還不至於因為這點小傷而昏迷。」

  大片黑影淹沒她的視線,塞琪抬頭望向紮著辮子胡的老人,有些虛弱地笑起來:「您在諷刺我應該受更大的懲罰嗎?」

  「你做得太過了,愛德華·貝沫。」戰國嚴峻地盯著塞琪,「戰爭不會這麼早結束,而你,在戰爭結果出來前,就私自對全世界宣佈戰爭結束,你是以什麼身份來站在全世界面前?白鬍子的孫女?」

  老人一番指責令塞琪陷入沉默,她望向與灰暗天空瀰漫著同色煙塵的戰場,黑壓壓的人群纏鬥在一起,刀光閃爍,彈雨如矢,朵朵赤色血花在磚縫間綻開,海軍們的矛頭已經脫離的白鬍子和黑鬍子,統統指向被海俠甚平帶走的草帽小子和準備逃走的白鬍子海賊團,赤犬大將渾身冒著滾燙岩漿,執著地追逐著草帽小子不肯放手。

  海軍中將鬼蜘蛛站在高處煽風點火:「海軍的勝利必須是絕對的,將正義的力量與恐懼共同刻在海賊們的身上!」

  「沒錯,現在正是對全世界的罪惡予以警告之時!」

  「要保護這個世界,必須在此刻發揮我們的力量……」

  海兵們響應著鬼蜘蛛中將的號召,對海賊發動攻擊,塞琪渾身發抖,忍無可忍地叫起來:「戰國元帥!他們做得未免太過了!!你為什麼不阻止?!」

  「這裡是戰場。」戰國冷漠地說,「愛德華·貝沫,你最好有足夠的理由解釋你今天的行為。」

  「……元帥,雖然我確實衝動了點,但是戰爭的結果已經出來了不是嗎?我們發動戰爭的目的是什麼?」塞琪一字一句地問,「是為了世界和平還是冠冕堂皇地以正義的名號來滿足我們對暴力的發洩?您究竟知不知道人們需要得是什麼?是正義對邪惡窮追不捨一再引起殺戮和死亡?」

  「那麼你又是以什麼立場來對我說這番話?」戰國不為所動。

  「我從不標榜自己是正義,也不認為我的所作所為就是邪惡。」塞琪認真地說,蒼白的臉上沒有絲毫猶豫,「在你們看來我承認自己是白鬍子孫女的這種行為十分愚蠢,但這卻是我的驕傲,如果連家人都不敢承認,我又有什麼資格被稱之為人?就算我經歷了改造,被所有人稱為實驗體,可我仍然有我的思想有我的尊嚴,我不會違抗政府的命令,但是……我只憑心去做事。」

  「愛德華·貝沫啊,作為人,需要的理智你沒有,你又有什麼資格稱自己為人?」戰國搖搖頭,沉重地說,「你把戰火引到了自己身上,給自己樹立了難以敵對的強大敵人,你口口聲聲說不會違背政府的命令,但你的一舉一動都在反抗著政府……你的身上果然流著海賊的血。」

  「我不想違背自己的感覺,戰國元帥,也許我確實比較適合成為海賊。」

  「可你無法擺脫政府,別忘了,你體內還混著世界貴族的血。」

  「所以我會為我的魯莽向政府請罪。」塞琪鎮定自若地開口,「政府的那群人也清楚,我對他們只能忠心,否則我會失去身體的掌控權……」

  「你知道?」戰國微微蹙眉。

  「呵……被警告過呢。」塞琪嘲弄地笑了,「戰國元帥,我會親自向政府請罪,我闖下的禍我自己會收拾,不過海軍本部那……還是交由您來解釋吧,我暫時不回去了,我得從世人面前消失一段日子,好平息白鬍子的孫女這種傳言所造成的風波……世界政府大概也是這麼打算的吧,否則黃猿大將也不會在全世界面前對我進行攻擊。」

  「夫夫夫夫,既然要玩消失,那麼……小貝絲,要不要跟我走?」

  怪腔怪調的笑聲在耳畔響起,塞琪轉過頭,戴著紫色太陽鏡的男人吊兒郎當地坐在廢墟邊,嬉笑著對她做出邀請。

  「才不要……嗚……」塞琪因為疼痛而摀住傷口,她疲憊地望著戰國,「戰國元帥,這場戰爭……我已經沒有再插手的理由了,但是……我還是希望您能為海兵們想想,他們的家人……還在馬林福特城等著他們平安歸來吧。」

  世人對這場戰爭的寄望終歸只是一世安寧,可是沒有見證這場戰爭的人們卻不會知道,在戰火點燃得同時,無論是正義還是邪惡,哪怕是以救贖為名的爭鬥,只要冠上了戰爭這個微妙的頭銜,就必然會有無數生命毀滅逝去。

  為了和平而不能停止戰爭?這根本就是個荒誕的謬論。

  白鬍子已經戰死,它的海賊團也將成為一盤散沙。

  戰爭的目的已經達到,又何必再窮追不捨?

  「……」戰國沉默地聽著少女低沉的提醒,緩緩將目光轉向愈發混亂的戰場,槍炮刀劍碰撞出金石之音,海賊早已喪失鬥志地倉皇逃竄,可海軍們卻都殺紅了眼,和平日裡的正義自律形象截然相反。

  這場戰爭……到底該不該再繼續下去?

  可是不繼續,難道就這麼簡單地放走革命家龍的兒子和白鬍子海賊團及旗下的海賊們?

  戰國思緒搖擺,塞琪卻沒有心情再與這位疑似在沉思的老人糾纏,失血過多而產生的暈眩感令她視線模糊,她按著出血點,艱難地站起身體,挪到倒地昏迷的一名海軍身邊,用手術刀割下他肩後的披風,繞著胸口纏緊,她擦了把額頭的冷汗,掃視周圍,戰爭在白鬍子死後就成了拖延的疲勞戰,一名海軍斬斷海賊的左臂,鮮血如泉湧噴灑而出,將海軍的正義制服染成墮落的殷紅。

  視線在某一點定格,塞琪恍惚地看見戴著絨帽的少年展開圓陣,揮舞長刀將阻擋的海軍肢解得四分五裂,熟悉的臉孔比起平日蒼白了不少,海軍們畏懼地站在不遠處,不知是誰喊了聲正義必勝,海軍們像打了雞血前仆後繼地湧向少年,後面趕上來的穿著標有同樣LOGO標誌服裝的海賊們架住海軍,沖少年喊:「船長,快去把塞琪帶回來了!」

  「船長,你怎麼不告訴我們,塞琪出事你也會出事!看看你都貧血了!」

  「早知道綁也把塞琪綁住,她要是發生意外,那船長……」

  海賊們一邊應付著海軍,一邊抽空去追趕他們的船長,這時,古怪的笑聲在眾人耳畔響起:「夫夫夫夫,羅,你小子居然有膽子上戰場搶人。」

  「Joker,是你……」羅警惕地抱緊了懷裡的姑娘,卻是停下了腳步。

  「羅,這小鬼可是個麻煩精,要是帶走了她,不僅世界政府和黑鬍子海賊團會盯上你,連世界政府都不會放過你,你應該不是那種會找麻煩的性格吧。」多弗朗明哥睨著少年,語調狡猾地上揚。

  「沒有人能從我手裡將她帶走。」羅毫不退讓地與裝束古怪的男人對視,帽簷投落的陰影使得他的雙眸透出幾分凌厲和陰鬱。

  「夫夫夫夫,一段日子不見,倒是長了不少骨氣,這小鬼就先寄放在你這。」多弗朗明哥大笑起來,他倒不知道這個少年竟然會為了這個小丫頭對他露出這般凌厲的霸氣,「過段時間我這邊有需要她的地方,凱撒可是一直對她感興趣呢,你就先給我保護好她。」

  「……」羅沉默不語,多弗朗明哥渾然不在意地抬手撥動手指,能力驟然發動,上前攻擊紅心海賊團船員的海軍們轉頭互砍,一陣陣淒厲慘叫淹沒在刀光劍影之下的戰場裡。

  「羅,你小子準備發呆到什麼時候?我把這小鬼寄放在你這可不是為了讓她跟你一起被海軍抓進監獄。」多弗朗明哥瞇起眼,不耐地瞥過靜靜佇立的少年,未曾想過此刻他可以肆意拿捏的少年正在心裡默默起誓,終有一日,會將他逼至絕境再不能翻身。

  「……都跟上。」羅在長久的沉默過後,終於低沉地對同伴們下了逃離的指示,他抱緊懷裡的姑娘,朝著潛水艇停泊的海岸跑去,一路上阻擋的海軍在靠近他之前就被一群陌生的海賊擋下。

  「新人,快帶老爹的孫女離開!」

  「對啊,老爹的孫女怎麼能落入海軍手裡!」

  「快走。」羅腳步不停,催促著落隊的夥伴,有著紅心海賊團標誌的潛水艇就停泊在不遠之外,貝波和強巴魯正站在甲板上翹首以望,焦急地等待著他們回歸。

  冷冽冰刀纏繞霸氣劈開圓陣,羅一手摟著懷裡的姑娘,另一手緊握著野太刀抵上男人的冰刃,一貫懶散的青雉大將庫贊在此刻神情肅穆:「年輕人,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把實驗體放下吧。」

  「不可能……ROOM.」淺藍的圓陣伴著低喊將他與青雉牢牢鎖在他所製造的空間裡,羅一揮長刀,筆直弧光如鋼絲般切入冰刀,劍刃的冰刀頃刻斷成兩截,青雉瞇起眼,只輕吹了口氣,斷裂的冰刀毫髮無損地恢復原狀。

  「年輕人,我勸你最好別反抗,否則……會死的。」

  「我說了不可能。」羅握緊長刀,眸底滿是絕然的肅殺。

  「她是我的人,沒有人能將她從我身邊帶走!」

  作者有話要說:發來消息說……這章有描寫具體性、器官或者不道德內容,要求改文……否則五天後鎖文。

  我找了很久哪裡不道德……發現文裡有這麼一句話【如妖冶紋身鐫刻少女飽滿的乳、房前】……

  作者我當場給跪了……

  雖然會造成偽更,但是很抱歉,順便告訴大家,這文下章確實完結,完結後開定制,關於番外的問題,某欣就提前說了吧,其實沒有發番外……→→

  番外是放定制裡附贈的……

  VIP最新章節 124完結章:終與始

  大批送報鳥飛越過紅土大陸,攜著大海賊時代開始以來最大的一場戰爭——馬林福特頂上戰爭海軍勝利的消息,戰爭終於完完全全地落下了帷幕,世界各地響起了歡慶之聲,彷彿歷史真如此一般,被篡改的情報在口口相傳,海軍勝利這幾個字迎風馳騁。

  這個大事件震動了全世界,而人們卻沒有察覺,失去了白鬍子的威脅——這個抑制力的大海,必將出現前所未有的狂風巨浪。

  戰爭過去一個月,滔天的劇變在世界各地悄然蔓延,《失衡的時代在暴走》、《頂上之戰,海賊時代的崛起?》,零零總總的標題不留空隙地排滿整疊報紙,塞琪瀏覽著手中的報紙,嘴裡發出一聲嗤笑,這就是所謂的戰爭勝利帶來的世界和平?

  頂上之戰落下帷幕,短暫的歡慶過後,沉浸在紙醉金迷的欲、望裡早在多年前就遺忘了夢想的人們重拾追尋One Piece的夢想,沒落的大海賊時代將又掀起新一輪的競逐。

  爺爺,這就是您所期待的嗎?

  如海賊王哥爾·D·羅傑那般,開創一個新時代。

  哪怕戰敗,也要在世人的心理烙下永恆的印記,轟轟烈烈地將整個世界攪個天翻地覆。

  塞琪緩緩蹲□,眼眶驀地泛酸,她抬手摀住雙眼,淚腺像被撕裂了般,眼淚不住地從指縫間溢出。

  為什麼執意要死呢?

  就算身體的病情惡化到怎樣糟糕的程度,可是多活一會兒不好嗎?她多希望他能活下來,她為此踏足戰場,憑藉著預知的模糊記憶決心改變戰爭地結局,當她滿懷信心地策劃好一切,卻怎麼也想不到,她那固執而驕傲的爺爺竟在最後做出了與她所期望的背道而馳的選擇。

  他告訴她,人會老死、病死或者戰死,而他的選擇……就是戰死在戰場上。

  戰死在戰場上……

  塞琪的肩膀忽然劇烈地顫抖起來,她捂著嘴嚶嚶哭泣,戰死在戰場上……戰死在戰場上……

  ——船長,我好愛你,我想比所有人都愛你。

  ——那麼……你能為了我活下去嗎?

  ——特拉法爾加·羅,我愛你我好愛你,我已經愛了你兩輩子,但我準備把下輩子也耗在你手上。

  ——聽好了,塞琪,你確實總有一天會死,戰死、老死或者病死,但是只要我在一天……

  ——你就會活得比我長!

  ——船長,你也說過我會死,老死、病死或者戰死,無論哪種死法都沒關係,我要記著你死去,就算不能死在戰場上,我也要記著你死去,也要背負著紅心海賊團的名號死去……

  ——如果是你的希望……好。

  記憶像懲罰的罪責一般在腦海浮動,塞琪抱著頭怎麼也不肯承認自己的殘忍。

  怎麼能承認呢?怎麼能讓她承認自己的殘忍,不顧那個少年的感受強硬地逼著他接受她的死亡?

  彼時的情況讓她不得不顧此失彼,她沒有辦法站在他的位置上去看他。

  都是驕傲到固執的人,一旦做下了決定就沒有人能夠撼動。

  那個少年……不也不顧她的感受將她拋棄了嗎……

  「貝絲,別哭了。」

  寬大的手掌按上她的腦袋,少年低沉的語調在耳畔響起,塞琪受驚般撥開頭頂的手,猛地退開數米:「你怎麼會找到這裡?!」

  「直覺。」羅渾然不在意少女的反應,只勾起嘴角一派平靜,見了太多次這樣防備而敵視的眼神,他也該學會習慣。

  「又是直覺?我討厭這該死的直覺。」塞琪抹掉臉上的淚痕,望著少年的眼神卻出離得憤怒,每次她跑出潛水艇,想一個人清靜地待會兒,但這個少年卻生怕她想不開一般,總會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身後,他究竟把她想得多脆弱?

  塞琪嘴裡忽然有些發苦,為什麼他們之間還要維持著這樣破碎不堪的聯繫?一個月前他強制地將她帶離戰場,受了一身重傷卻還頭腦發熱地救下了草帽小子和海俠甚平,甚至不顧勞累的身體熬夜為他們兩人進行手術。當她從昏迷中甦醒,跑去手術室找他時,剛好看見他完成手術放下還夾著縫合針的持針鑷,她就那樣眼睜睜地看著他靠著手術台滑坐下來,衝著站在門口的她露出虛弱卻愉快的笑臉,像在炫耀著完成一場驚天大手術的孩子一樣,塞琪只覺得那笑傻得冒泡。

  他是真不怕死,還是有勇無謀到敢拿生命來開玩笑?

  他知不知道她想要得是什麼?他把命搭在她身上,她就能開心地笑嗎?!

  「貝絲,跟我回去吧,這裡畢竟是無風帶。」羅催促著走神的姑娘,在離開戰場的最初一段時間,他答應了海賊女帝的要求帶著草帽小子去女兒國並專心為他治療,這項提議正中他的下懷,他從戰場帶走這個姑娘的舉動估計會讓世界貴族震怒,他需要一個隱蔽的去處躲避海軍的追捕,而女兒國所在的九蛇島就是目前最好的去處。

  在九蛇島呆了近半個月,他因為冥王雷利的到來而提前離開,但他並不打算回到樂園,他需要足夠多的時間休養生息,並嚴密地策劃今後的行動,特別是帶著這個容易招來麻煩的姑娘後。

  只是……讓羅煩惱得是,這個姑娘一點兒也不合作,每到一座島上,都會拒絕同伴的陪伴,獨自一人在島上亂跑,無風帶大大小小的島嶼上都生存著比樂園要兇猛得多的野獸,稍有不慎,就可能會發生意外。

  「夠了,別這麼親近地叫我貝絲。」塞琪不耐煩地轉身朝著森林深處走去,濃密的綠蔭像撐開的大傘籠罩整座島嶼,未曾見過的古怪植物茂盛地生長,枯葉樹皮籐條落了滿地,腳踩上去都有惱人的吱嘎聲,一次又一次地提醒她,那個少年依然跟在她身後。

  「塞琪,這個稱呼能接受嗎?」

  身後傳來少年禮貌性的詢問,塞琪腳步一滯,心中更惱:「你別叫我最好,我聽著心煩。」

  「那麼討厭我?」

  「對,很討厭。」

  氣氛變得冷寂,茂密的森林泛著詭秘的幽靜,遠處隱隱傳來撼動的輕震,塞琪警覺地蹲□,撥開舖了厚厚一層的枯葉,將掌心貼在地面,龐然大物碰撞的震鳴清晰地觸動指掌間的末梢神經,距離震源350米……在靠近……

  「該死!」塞琪低咒了聲,猛地起身,拉起身後的少年就跑,「快走,有麻煩在靠近。」

  「太晚了。」羅回頭看著從交錯的高峻古木間鑽出的巨大生物,披覆週身的尖刺毛髮似乎有著發達的立毛肌而筆直地豎起,興奮的唾液腺正分泌著液體,唾液黏結地從齒縫間淌出。

  「這是什麼東西啊?!」塞琪吃驚地瞪著足足有十多米高的危險生物,尖銳的牙齒像一把把鋼刀正磨刀霍霍,塞琪甩出一把手術刀,叮地一聲,手術刀像撞上了鋼板被迅速彈開。

  「萊沙角刺蜥蜴,肉食動物,皮膚表面披著有如鋼鐵的鎧甲,刀槍不入,據說在數百年前就已經滅絕了,沒想到還有存活的。」羅不慌不忙地解釋。

  「有沒有存活這不是重點吧!」塞琪嘴角一抽,拽著少年拐向右方,「往這邊跑。」

  「好。」羅任由自己被小姑娘帶著跑,目光瞥過她緊張的側臉,羅神情一緩,他調侃地開口,「我以為你會有興趣去捕捉這種生物。」

  「少說風涼話了,我可不想受傷。」塞琪嘖了聲,收緊了拽著少年的手,跑出森林的邊緣,眼前是大片幽藍的湖泊,如鏡的水面倏忽泛起一圈圈波紋,一道水瀑騰上半空,水流嘩啦啦地衝向湖面,濺起大灘水花,塞琪抬眼凝視著湖泊上方,一隻有著透明質感的巨大水母正甩動著觸手如箭矢般朝他們襲來,塞琪只覺得腰間一緊,少年攬住她的腰,帶著她避開襲擊。

  「塞琪,這回真該逃了。」羅拉起小姑娘往海岸跑,雖然他很享受這個姑娘緊張他的感覺,但再跟著這姑娘漫無目的地亂跑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為什麼?」

  「這是寶石水母,是劇毒生物。」羅簡單地解釋,而這時,濺落在某棵樹幹上的湖水正滋滋冒著熱煙,樹幹轉眼被腐蝕出一個凹坑。

  「你……你為什麼知道得那麼清楚?」塞琪張目結舌。

  「給海俠甚平做手術前,特地瞭解了下人魚的身體構造,後來對稀有生物的軀體構造很感興趣,就去查閱了一番……」

  「喂!你不是獸醫還對人魚下刀做手術!你想害死七武海嗎?!」塞琪忍不住大叫起來,天哪,世界上還有比他更亂來的人嗎?!

  「不是成功了嗎?」羅失笑,「我只負責主刀,電解質、血液和藥物的注射劑量都交給獸醫去計算了。」

  「真讓人不爽……」塞琪切了聲,扭頭看著被寶石水母纏住的角刺蜥蜴,塞琪樂了,「船長,他們在自相殘殺的話,我們不就沒事……唔……」

  意識到自己叫出了某個隱秘的稱呼,塞琪頓時抿起了嘴唇,觸電般鬆開握著少年的手,低聲說:「快點回去吧,這裡太危險了。」

  「塞琪,我們應該好好談一談。」羅淡淡地說。

  「沒必要。」塞琪別開頭,拒絕得飛快,迴避了那麼久的問題,她並不想在此刻揭開,在心底專注地回憶著來時的路,塞琪急切地想要離開這座森林,再遇上什麼危險的話,她就真無法保證自己還能毫髮無傷,時時刻刻擔心自己會出事的感覺簡直糟糕透了,她從來沒有這樣惜命過,自己的生命還搭著另外一個人,沒有比這更束縛的事了。

  「共同一個心臟真讓你那麼介意?」羅的語氣聽不出起伏,塞琪卻打了激靈,像被觸到了雷點,她激動地一把揪住少年的衣服,眼底滿是怒火。

  「你真不知道我介意得是什麼嗎?!」塞琪尖銳地詰問,「當初我千方百計地想死,是為了不拖累你,你以為我無聊才那麼想死啊?!你就不能稍微愛惜一下自己嗎?!你怎麼可以把命就交待在另一個人身上?!」

  「塞琪,我需要你活著。」羅目光坦然,似乎從未對自己的作為有過悔意。

  「活著?你是要我怎麼活著?」塞琪諷刺地笑了,「要我畏畏縮縮再也不敢放手去戰鬥地活著?要我一輩子只能躲在別人的陰影下膽小如鼠地活著?特拉法爾加,我背負自己的生命就已經活得夠累了,你為什麼還要我背負著你的命而活?!」

  「塞琪,沒有人會束縛你。」羅皺起眉,覺得有必要糾正這個姑娘偏激的想法。

  「沒有人會束縛我?」塞琪感到好笑,「特拉法爾加,當我知道我背負著你的命後,我這輩子就注定被你束縛了,你少說些事不關己的話了!」

  「這只是你的想法,塞琪。」

  「哦?是嗎?」塞琪嘲弄地扯起嘴角,「既然你不束縛我,那你肯讓我離開嗎?我能甩了你過我自己的生活嗎?我可以找個普通的男人安安分分地過日子,我可以活得比你長,你就盡情地去新世界鬧吧,我們以後再也沒有任何……

  」

  「夠了!」羅打斷了塞琪的話,一貫平靜的臉上也透出幾分怒氣,「你在樂園經歷了那麼多次戰鬥,難道還對自己的實力沒有自信?難道僅僅是知道了自己還背負著另一個人的性命,就必須得畏畏縮縮,認定自己會死在半路?如果你對自己沒有自信,我可以用大把的時間訓練你,讓你強到在新世界也不會有生命危險的地步。」

  「這不是有自信就可以遺忘的問題,同樣你也不可能完全放心。」塞琪抿起嘴唇,直勾勾地注視著少年的神情變換,「在我癱瘓的時候,我一直懇求你接受我的死亡,可你到底是把我交給了海軍;你答應過我不會上戰場,可你仍然跑去戰場把我帶出來,甚至獨自敢面對海軍大將,難道這些不都是因為我的瀕危影響到你性命的關係?」

  「這就是你的想法?」羅臉色難看,心頭彷彿點了把火,理智滋滋燒灼。

  「對,你在意你的性命,新世界那種危險的地方,我還是不去為好,遲早有天你會後悔製造出我這麼一個威脅,我會成為你的弱點,我會拖累你。」塞琪輕呼出口氣,彷彿下定決心,「特拉法爾加,你還是讓我離開吧,我會好好地活下去,不會對你有任何妨礙……」

  「如果我後悔的話,我在樂園就已經取回自己的心臟,而不是讓它呆在你身上任由你不顧性命地胡鬧!」羅一改冷靜,語氣裡毫不掩飾地暴躁,「阿特拉斯·塞琪,既然你有實力走完樂園,為什麼又因為這種微不足道的理由放棄新世界?如果你害怕成為我的威脅,你可以強到與我同等的高度,我已經說過了,我可以等。」

  「你對我真有信心啊……」塞琪忽然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為什麼她說了那麼多刻薄的話,這個少年卻依然沒有放棄她?他究竟對她有多執著?「特拉法爾加,你為什麼就不肯放棄我?就當我能跟著你走到新世界的盡頭,但是……我還是不想和你一起,我介意你拋棄了我,我介意你背叛了我的信任,我理解你的難處,所以我不恨你,但是……我也不想愛你了。」

  「塞琪,這不是理由,你活下來了不是嗎?」羅似乎因為一再地被拒絕,語氣也變得咄咄逼人,「你現在還有什麼想不起來?你有什麼需要知道的,我可以一一告訴你,你拒絕讓我將你交給海軍,是害怕失去記憶,可是現在你失去了什麼?」

  「這不是你質問我的理由。」少年的詰問讓塞琪心頭冒火,「我知道我一直勸你接受我的死亡這點是我不對,我沒有考慮過你的感受,可你什麼時候為我考慮過?!你一邊答應著不會將我交給海軍,一邊卻又背著我和海軍聯繫,你知不知道我當時有多難堪?!我甚至連殺了你的心都有,我選擇信任你就是一個錯誤,我當時竟然忘了你是一直是個騙子,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在口口聲聲說愛我的同時又欺騙我,特拉法爾加·羅,全天下沒有人比你更混蛋!」

  「阿特拉斯·塞琪,你以為全天下有多少混蛋可以為了你不要命?!」

  「你……!」

  塞琪啞然地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像被梗住了般難以發聲,她從未發現這個少年也能失態到如此,像緊緊隱藏的榴彈終於被不顧一切地拋出,氣氛似乎又陷入冷場,塞琪在一瞬間有了逃離的衝動,她甚至覺得此刻自己的笑容一定是扭曲的:「你後悔了對嗎……你後悔把命交託在我身上了對嗎?」

  「不,我不後悔。」羅閉上眼,似乎在克制起伏的情緒讓自己能冷靜地進行對話。

  「別再說了……我不會信的……」塞琪囁嚅著嘴唇,有些狼狽地後退,為什麼要逼她?明明只要他放棄她,他就不必那麼東躲西藏時時刻刻擔憂著身處險境。

  「塞琪,你究竟在怕什麼?世界貴族還是世界政府?或者……是在大戰裡惹上的黑鬍子海賊團?」羅凝視著眼前臉色剎那蒼白的少女,「別再找些蹩腳的理由來搪塞我,如果你是怕留在紅心海賊團會招來強敵,你大可不必擔心。」

  「我是怕這些又怎麼樣……你為什麼就不肯放棄我?你不是一直很理智嗎,你不能在去新世界前就給自己樹立那麼多難以抵抗的敵人,你現在放棄我還來得及……」

  「來不及了。」羅歎息著將渾身顫抖的姑娘摟進懷裡,掌心撫過她的臉頰,穿過她腦後柔軟的髮絲,他垂頭親吻她的鬢髮,順著額頭吻到她濕潤的眼角。

  「別這樣……來得及的,只要我回到瑪麗喬亞……」塞琪驚惶後退,少年的手臂卻像鐵箍一樣將她牢牢圈進他懷裡。

  「不,來不及了。」羅收緊手,專心索吻,吻最終落在唇上,他含著她的唇瓣輕輕碾磨,看著她的蒼白的臉頰泛起誘人的緋色,來不及了,他放不開這個姑娘。

  「該死……你怎麼會這麼不理智……」塞琪無力地推著少年的胸膛,微微偏開頭,只覺得大腦暈眩,少年的呼吸落在她的頸間,她抑制不住地戰慄。

  「這都怪你,塞琪。」羅低低地開口,伴著似有若無地歎息,「你離開之後,我經常酗酒,無論我做什麼都會想到你,我曾想過去找個女人來代替你,可我發現我看見的女人總是比不上你,我仍然忘不了你,我根本沒有辦法專心去計劃以後的行動……」

  「這可不是我的錯……」塞琪垂下頭,聲音有些沙啞,「你沒理由怪我……」

  「那麼……你說該怪誰?怪我嗎?怪我眼裡只能看見你?」羅掂起她的下顎,強迫她與他對視,就是這麼一個姑娘,讓他放下了自尊,罔顧了性命,讓他一次又一次地拋棄了理智衝動行事,他有多希望自己能放開她,可是為什麼離開了她,他甚至連代替品都找不到?

  為什麼……她會成了他的唯一?

  塞琪嚅動著嘴唇,眼眶灼熱,她衝動地捧住少年的臉,踮起腳尖吻他,唇齒交纏相依,又迅速分開,塞琪惡狠狠地瞪著少年,眼淚卻不住往下流。

  「特拉法爾加·羅,為什麼你總是逼我?!你為什麼不能為我想想?我不要你用虛假的情話哄我,我才不是要聽這些!」

  「你要聽什麼?」羅伸手去擦小姑娘臉上的淚痕,卻不曾想,小姑娘聽到他的問話後哭得更厲害。

  「我怎麼……嗚嗚……知道你要說什麼……」塞琪揪著少年胸前的薄衣,埋頭悶哭,激烈的情緒無處發洩,她只能放肆地嚎啕。

  「塞琪,我不該說情話,我陪你去看羅蘭度童話裡的黃金都。」羅抱著小姑娘哄她。

  「嗚嗚……才不要,你們都看過了,就丟下我一個人!」塞琪抽噎著不肯停止哭泣。

  「我每天給你講睡前故事。」

  「不要,我不小了!」

  「我給你泡葡萄糖水。」

  「我才不想整天上廁所!」

  「我再也不騙你了。」

  「我不信!」

  「我帶你去新世界冒險。」

  「這不是廢話!」

  「我以後給你做飯。」

  「少敷衍我了!為什麼是以後?!」

  「因為……我對尋音鳥許願說,等你滿十八歲,我要娶你。」

  「……」

  「兩年後我會強到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

  「我會給你一個安穩的家。」

  「……」

  「我愛你,塞琪。」

  「我都說了……不要聽情話……」塞琪捂著嘴,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又一次埋首在他胸前凶狠地哭,斷斷續續的字句混在破碎的哭腔裡,像個任性索求的孩子。

  「我要你陪我去看羅蘭度童話裡的黃金都。」

  「我要你每天給我講睡前故事。」

  「你要每天早晚都給我泡葡萄糖水。」

  「不准再騙我。」

  「你要帶我去新世界冒險。」

  「你以後要給我做飯。」

  「等我滿十八歲,你要娶我。」

  「兩年後你要強到沒有人能傷害我。」

  「你要給我一個安穩的家。」

  「你要愛我一輩子,特拉法爾加·羅。」

  塞琪執拗地抱緊少年,嚎啕的哭聲漸漸轉為低低的啜泣,她恍然回想起在她遺忘這個少年獨自一人的深夜裡,她不斷地抵抗著蝕骨的寂寞,嘗試著去回憶她遺忘的那個人。

  記憶裡那道朦朧的身影像烙印一樣潛伏在深處,即使忘記了他的聲音,忘記了他的笑容,忘記了他的臉,但每每做著一些稀疏平常的事,泡一杯葡萄糖水,夢中伸手想去擁抱誰,醒來卻發現身旁空無一人,每每在這時,她就忽然控制不住地哭起來。

  怎麼會有這樣一個人,哪怕被遺忘了,卻仍然牽動著她的一舉一動。

  沒有人離了誰會活不下去。

  可是阿特拉斯·塞琪現在真離不了特拉法爾加·羅了。

  就算是夢境,她也要溺斃在這溫柔的幻覺裡。

  再沒有比這更美好的時刻了,她愛的那個人對她說了世界上最動聽的諾言。

  彷彿一線陽光將整個生命都照得色彩鮮亮。

  當紅心海賊團的海賊們看到失蹤已久的兩人回來時,所有人懸著的心都落了地,金髮的航海士眼尖地看見金髮的少女與他們船長相扣的手,他激動地跳起來:「塞琪,你和船長和好了嗎?!」

  「我只是暫時原諒他。」小姑娘彆扭地別開頭,鼻尖紅彤彤的,明顯是哭過。

  「嗚嗚嗚……就算是暫時,我也感動得要哭了,不愧是船長,還能把塞琪哄回來。」

  「是啊是啊!我好激動!!這樣的話,塞琪也能和我們一起去新世界了!!」

  「為了慶祝船長和塞琪和好,咱們開宴會吧!」

  「音樂家,唱歌啊!」

  船員們熱火朝天地要慶祝,塞琪無奈地望向自家船長:「船長,雖然我決定留下,但是政府那邊……有些事情我必須要回去親自處理。」

  「好,我等你回來再去新世界。」羅揉著小姑娘的腦袋,神情溫和。

  「你可以不等……」

  「不,我要親自帶你去新世界。」羅嘴角一勾,他傾身親吻面前的姑娘,低聲說,「歡迎回家,塞琪。」

  「嗯,我回來了。」塞琪微笑著扣緊與少年交握的手,恍惚又聽見了她曾對他爺爺宣誓的夢想。

  ——我想有一個家,我想和家人一起冒險,我想……待在紅心海賊團和他們一起冒險到世界的盡頭。

  ——他們就是你認可的家人嗎?

  ——是的,爺爺!

  ……

  ——爺爺,我不知道你心目中繼承羅傑遺志的人是誰,但是……我認可的能夠奪得one piece的人只有紅心海賊團的船長!

  ——那麼就去奪取吧,貝絲,不要有所迷茫,因為……

  ——one piece是實際存在的!!

  ……

  戰爭結束的鐘聲在整個世界敲響,彷彿在開啟新時代的序幕。

  懷著夢想的人們將踏上旅途,出航冒險。

  動盪的時代掀開一頁序章。

  特拉法爾加·羅與阿特拉斯·塞琪的故事將在這紛爭的時代裡被書寫。

  這是一段漫長故事的終結,也是故事的開始。

  請期待著兩年之後,他們帶領的紅心海賊團在新世界躋身一方勢力,一路高歌著走向世界的盡頭。

  如同航海士訴唱的歌謠:

  這不是自我催眠,

  這是最好的時代

  亦是最壞的時代,

  這是最美的夢想

  亦是最糟的夢想;

  那些從還未去做的事情,

  那些害怕失去的東西,

  並不僅僅是夢想者的發傻,

  那麼多的諾言,

  當言語無法傳達出來的時候,

  就去學著睜開雙眼,

  你會發現,

  真相就在你身邊……

  追夢的人啊,

  夢想就在前方,

  誰都不相信的夢想,

  要堅強地堅持下去,

  該前進的路要由自己,

  由自己的意志來決定,

  我們永遠不會停止,

  甚至當我們到達夢想的巔峰。
              (完)
  
有眼無珠與白目之人畜全都去死   無資格活在這個世界上
勿惹黑闇雙王  雙王勝為王  敗者為寇  敗者唯有死孰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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