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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世界大戰?伍 ...
「這份情報是真還是假?」永璇看著手上的這份報告,臉上寫滿了震驚。
乾隆三十九年十一月,順風順水的中俄戰爭即將結束第一階段,畢竟俄國的寒冷不是大家都能接受的。而且東北軍與喀爾喀軍將戰線也推得太快,故而永璇請示乾隆之後下達了暫緩作戰的決定。而在東北軍和喀爾喀軍進入唐努烏梁海地區休整之前,永璇便發動了大規模的遠東移民計劃。雖然東北是滿洲的龍興之地,但是外興安嶺之外並不屬於清廷集會的地方,雖然那邊的土地不夠富饒,但是漁業卻異常發達。而且當地的金屬礦產和戰略價值異常重要,所以乾隆同意在這裡設立遠東總督府,按照永璇的規劃,在有限開採礦產的同時,將大部分的財力用於軍事堡壘的修建。雖然此時的中國是美國建國的最大支持者,但是永璇無法保證日後中美之間的關係是如此融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所以遠東軍事堡壘主要是為了防範未來的美洲勁敵。至於對於西伯利亞的開發,永璇提出了大農莊計劃,畢竟西伯利亞地廣人稀是無法改變的,大量移民也不顯示,即便是後世的俄羅斯,西伯利亞也可以說是冷清之地。所以除了未來西伯利亞大鐵路幾個關鍵站點和幾個重要的城市之外,其餘地方永璇也不打算興建太多的基礎城市,不過唯一讓永璇和乾隆高興的是,西伯利亞完全可以作為未來中華帝國戰略武器的研究基地。畢竟鐵器工場放在京城旁邊實在是不夠安全,一來鐵器工場的武器殺傷力越來越大,如果出現重大疏失就是大問題了;二來京城人來人往,安全防範壓力太大。同時永璇提議將鐵器工場的職能進行拆分,不同的武器建立不同的研究所,一個方向最好是有兩個到三個的研究所,將雞蛋分散到不同的籃子裡才是安全的。更重要的,有競爭才有創新。後世雖然不會忘記俄國的擁有設計出米格戰機的米高揚設計局,但同時也還記得擁有「蘇系列」戰機的蘇霍伊設計局。所以,永璇打算將西伯利亞變成軍備工廠的所在地。而這一切必須要等到解決俄國之後才能進行,所以目前的移民和開發是針對遠東地區,而西伯利亞地區暫時屬於擱置地區。
但是沒有想到永璇的一時意外,居然被俄國人抓住了機會。俄國人突然襲擊蔥嶺附近的一個清國定居點,雖然蔥嶺以西地區並沒有在法理上屬於清國,但是在清國的強勢之下,這裡實際上已經歸順於伊犁將軍的統轄,而俄國人將報復行動的目標就定在了蔥嶺附近的定居點。對此,永璇不得不佩服俄國人的眼光,如果不是對手的話,他真的想向這位報復計劃的制定者致敬。
中華已經中庸了太多年,但是由於最近在海洋上的強勢,中華帝國已經在事實奪取了南洋大部分領土。似乎在這些利好消息的刺激下,華人對土地的渴望再度被燃燒起來。乾隆並沒有去扼殺這種熱情,朝廷接連頒下的旨意都在鼓勵華人向外拓展帝國的領土。而蔥嶺則是華人第一次邁出去的腳步,這裡並非奧斯曼的勢力範圍,中亞本土國家已經落後腐朽,自然很快就接受了這樣的移民。
跟中華帝國一樣,俄國人也將中亞視為必得的領土範圍,中華帝國在這裡的擴展讓俄羅斯感到不安,於是報復計劃就定在了這裡。一來是削弱中華帝國在中亞的影響,二來也是警告這些西進的華人冒險家們。更重要的是,將華人那好不容易燃燒起來的冒險精神給徹底撲滅。一石三鳥的計劃讓永璇也禁不住想要鼓掌,但是那些被屠殺的平民卻讓永璇憤怒。
當然,這些冒險家並非純正的良民,他們有著更多的暴力因素,他們手上的武器是永璇想辦法偷偷給的,所以這些武器讓他們輕而易舉地就在蔥嶺以西定居下來,成了當地的主人。但是這樣會早來當地土著的仇恨,在俄國人的唆使下,一場屠殺開始了。
「王爺,這份情報是伊犁方面快馬送過來的,應當屬實。」戴衢亨也不敢相信,如此血腥暴力的事情居然發生了。
「向其他國家發表通稿,譴責俄國人對平民的屠殺,同時發出最後通牒,如果俄國人不交出兇手,他們做了什麼,我們必當十倍奉還!」
「庶!」
很快幾乎所有有在中華帝國派駐大使館的國家都收到了中華帝國總理各國事務衙門發來的一份通報和一份通牒。通報的內容讓人震驚,而通牒的內容則讓人恐懼。俄國人違背《天津公約》中對「戰爭」行為的規範,居然對平民動武,而且在所有人員放下武器之後展開單方面的屠殺,這的確讓西方世界震驚了。他們沒有想到,第一個違背《天津公約》的野蠻人居然是歐洲國家。
「我很遺憾聽到這樣的事情,我想俄國政府必須對此作出說明。同時我們呼籲中俄兩國保持克制,我希望『天津公約執行委員會』能盡快派出調查組前往事發當地進行調查。」第一個出來發表什麼的是英國大使威廉。
「英國人這次倒是挺積極的。」戴衢亨笑道。
「不積極成麼?」金鏞回到京城後幾乎處於半隱退的狀態,但是這次蔥嶺事件讓他不得不再度出席幕僚會議,「蔥嶺地區除了俄國人跟咱們之外,就屬英國人利益最多。他們想將水攪渾,免得他們的利益受損。」
「金先生所言極是。」永璇點頭道,「去告訴英國人,如果在一個月撤離中亞的話,我們不會對他們進行報復,同時告訴英國人,除了澳大利亞之外,我們保證英國人在太平洋的所有利益。」
「看來王爺打算對英國人示恩了?」金鏞笑道。
「那是當然。」永璇微微一笑,「德意志關稅同盟的發展速度讓我吃驚,才一年,居然就開始討論起德意志邦聯的可行性。一個統一的德意志符合我們的利益,但是過於強大的德意志就不見得符合我們的利益了。」
「所以王爺打算聯絡英國,便於在關鍵時刻締結反德同盟麼?」戴衢亨問道。
「那有什麼不可?」金鏞道,「德意志擁有全歐洲最好的地段,他們是歐洲的心臟,但是如果歐洲不喜歡德意志的時候,那德意志就是四面楚歌。如果我是那腓特烈大帝,我第一要有出海口,第二必須有一個穩定的後方。」
永璇略帶詫異地看著金鏞,沒想到這個老學究在廣州呆了一段時間之後,整個人對國際形勢忽然瞭解了許多。德國在二次世界大戰的時候之所以要先對捷克斯洛伐克下手,無非就是想依靠阿爾卑斯山脈建立德國的大後方,同時德國閃擊波蘭就是為了擴大出海口利益。金鏞這頭腦簡直應該介紹給腓特烈,沒準第二次世界大戰也能順便提早打了算了。
「誠如金先生所說的那般,德國的出海口利益就在北海,而北海乃是英國人的後院,英國人就算宣稱自己是『光榮孤立』也會對德國人惡感更多,日後的反德同盟必然是英國人牽頭。所以,現在正是我們修補英國人關係的最佳機會。」
其實永璇沒有料到的是,永璇正在修補與英國關係的同時,普魯士人也開始尋求起自己的盟友來。
「叔叔,為什麼我們要跟西班牙還有撒丁尼亞結盟?」威廉有些疑惑。西班牙是個過氣的歐洲列強,而撒丁尼亞還只是一個名聲不顯的小國。
腓特烈笑道:「朋友多些有什麼不好呢?跟西班牙人搞好關係有利於我們牽制英國,同時可以將我們的利益帶向地中海乃至非洲。至於撒丁尼亞,我相信他們勢必會成為未來統一意大利的主要部分。」
「那麼美國人呢?」威廉對投資一個還不能建國的國家有些怪異。
「英國人打不過美國人的。」腓特烈擺擺手,「如果美國人在法國和中國的支持下還打不過英國人的話,那麼他們也沒有建國的必要性了。」
「可是,他們就算見過了對我們有什麼利益?」
「呵呵,我們與他們的利益在將來。」腓特烈臉上露出陰陰的笑,「美國人在根子上還是英國人,一旦他們獨立,他們勢必會將他們的疆土想北方和更西的西方擴展。往北是什麼地方?英國和法國的加拿大,再北呢?那是中國人夢寐以求的阿拉斯加。如果我是美國人,我一定會跟中國去搶阿拉斯加。現在的俄國已經快不行了,他們必然要出售阿拉斯加來套現,美國人似乎就是個不錯的買主。而美國一旦買下阿拉斯加,中國人會怎麼想?」腓特烈越說越興奮,「我想那個東方親王應該會拍著桌子罵美國人是『白眼狼』吧?我覺得中文太美妙了,有那麼多罵人的詞彙。」
威廉頭上有些黑線,但還是道:「叔叔,中國和我們是朋友。」
「朋友?」腓特烈冷笑道,「我想那位東方親王也會承認,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他需要的是一個統一的德意志,但不是一個強大的德意志。」
「為什麼?一個強大的盟友不是更符合他的利益麼?」
「錯了!他要的是一個混戰不休的歐洲,而不是一個一強獨霸的歐洲!」腓特烈冷冷地說。
如果永璇在的話,永璇一定會贊同腓特烈的話。而且永璇沒有想到就在他暗算普魯士的時候,普魯士也開始暗算起他來。只是讓腓特烈有些鬱悶的是,現在的美國還不夠強大,雖然他們覬覦阿拉斯加,但是他們也曉得現在的阿拉斯加是中國人的禁臠,他們還沒有那麼大的實力去捋中國人的虎鬚。
不出永璇等人的預料,英國人對永璇的示好還是非常滿意的,鬧騰了一陣子之後,英國人也沒有再跳出來說什麼。但是大家都知道,中華帝國的報復來了。但是報復的地點在什麼地方,讓俄國人非常不解。但是俄國人覺得中國應該會「以牙還牙」,所以報復中亞地區的可能性會更大。
但是俄國人猜錯了,永璇將報復的目標選擇了高加索地區,這裡是奧斯曼與俄國人爭奪的第二個地盤,但是因為高加索山脈所阻攔,故而兩國除了在這裡對峙之外,什麼都做不到。
而在十二月的時候,裡海上空忽然多了許多飛艇,這本來是永璇壓箱底的武器之一,但是為了給俄國人震懾,所以永璇將為數不多的飛艇都丟到裡海附近,趁著風起的時候,飛艇們紛紛想西岸的俄國高加索陣地而去。
利用飛艇做投彈載體其實是永璇借鑒後世的做法,飛艇的穩定性更好,故而投彈效果更好。後世如果不是飛機和防空武器的興起,飛艇投彈應該還會流行一段時間。而在現在,空軍是什麼完全沒有人有概念,而永璇手上卻有了一隻准近代的空軍。
雖然只有五艘左右的飛艇,但是對於俄國人的壓力還是很大。他們彷彿看到神跡一般對飛艇頂禮膜拜,而很快他們發現這不是天使,而是死神。永璇選擇的投彈乃是白磷彈,這些大殺器曾經燒燬了日本的所有尊嚴,而這一次他們再度將而過的尊嚴給燒燬。
「高加索轟炸」被視為近代空軍的發祥,飛艇的威懾力讓西歐諸國無比震撼,據說英國和普魯士在得知這份情報之後,立刻發動國家機器開始興建自己的飛艇部隊。但是這以後的話,永璇的報復行動在高加索非常成功。同時永璇也燒開了奧斯曼北上的另一條通道,奧斯曼人自然不會客氣,他們翻過高加索山脈踏著俄國人的屍體繼續往前進。
而就在乾隆四十年的前夕,乾隆忽然病危了,整個世界大戰的局勢又開始詭譎起來。而作為未來的儲君,永璇自然是被迎進了紫禁城,但是他的幕僚卻被留在了恭王府。可以說,永璇既是被乾隆保護了起來,同時也是被軟禁了起來。更為可怕的是,紫禁城裡還有十五阿哥,而紫禁城外還有個五阿哥。
「金先生,如今?」章佳氏雖然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是如今的局勢也讓她無法淡定。
「福晉不用擔心,王爺吉人自有天相。」金鏞算得上是永璇的半師,所以恭王府的幕僚機構暫時就歸他轄制。
「這都好些日子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說罷,金鏞也不再多說什麼。
而章佳氏惟有將目光投向大雪紛紛的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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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世界大戰?陸 ...
對於貴喜來說,這幾天的日子過得是提心吊膽的。雖然自己已經拜在總管太監陳進忠乾兒子的門下,算得上是陳進忠的乾孫子了。可問題是這紫禁城裡,陳進忠的乾孫子沒有好幾百,怕也有百幾十,真正能入得了陳進忠眼裡的小太監卻不多,但是偏偏貴喜就莫名其妙地被提拔進了乾清宮。能進乾清宮伺候的太監那可不簡單,哪怕是灑掃的粗使太監也是讓人高看一眼的。雖然乾清宮裡死掉的太監更多,可總歸有那麼幾個混成了總管太監或傳旨太監這樣讓人仰視的人。
在貴喜進乾清宮之前,陳進忠特意見了他一面。陳進忠打量了他幾眼,吩咐道:「小猴崽子,咱家看在你孝心的份上,囑咐你幾句。在乾清宮裡伺候,多帶耳朵,少帶嘴巴,若是出了紕漏,甭說咱家了,就算是吳公公也免不了要吃掛落。」
貴喜自然知道陳進忠所說的「吳公公」是誰,雖然陳進忠已經是總管太監,但是相對首領太監吳書來來說,還是差了一點。故而陳進忠這番提醒讓貴喜知道這乾清宮可不是善茬就能混的地方。
陳進忠交代了幾句之後,就帶著貴喜到了乾清宮裡旁的一個偏殿裡,外面是數十個大內侍衛圍了個水洩不通。貴喜好歹也是在宮裡混了一段時間的人,心中暗道不好,這兒明顯就是一位皇帝不想讓人知道的主兒。若是這個主兒必須死,那自己是少不得要殉葬;若是這個主兒能逃出生天,那麼為了不膈應這位主兒,那自己日後還是得死。
陳進忠看了貴喜一眼,自然也猜出了貴喜心裡想什麼,便冷哼了一聲,低聲道:「這裡住著的乃是恭王爺,只是前線戰事吃緊,皇上才特旨允許恭王爺在這裡處理軍務。能伺候恭王爺真是你這猴崽子上輩子修來的福氣,若是伺候好了,恭王爺指縫裡漏點什麼,就夠你吃三輩子了。」
「多謝干爺爺關照。」貴喜知道就算前面是龍潭虎穴,自己也得多謝陳進忠的「關照」。
陳進忠鼻子裡哼了一聲,便將貴喜交給了這裡的侍衛。侍衛查驗了下腰牌,便放貴喜進去了,而陪著貴喜來的陳進忠則被侍衛毫不留情地擋在了外面。陳進忠似乎早就知道自己進不去,便甩甩衣袖就走了。
離了乾清宮,陳進忠想了一會,便朝一個僻靜的角落裡走去。雖然他也曾四下看了許久,但是他並沒有發現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正有個人跟著他。
拐了好幾個彎之後,陳進忠來到紫禁城裡一個並不起眼的角落裡。這裡恐怕是尋常也沒什麼人回來,他也不由得心中暗暗佩服今天要見的這個人,居然能尋了這麼個有趣的地方。
「陳公公。」正當陳進忠還在想什麼的時候,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雖然他故意要裝得老成,但是他的年齡顯然是無法達到那樣的嗓音。正處於變聲期的少年嗓音總是讓人無法忽視。
「十五爺。」其實陳進忠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了,他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選擇了永琰。
雖然永琰在乾隆面前很得寵,但是乾隆很明顯是將永琰當小兒子在寵,同樣因此而得寵的還有十七阿哥永璘。只是因為永琰歲數大了點,開始仗著乾隆的寵愛在下面做一些事情,這才讓人有了錯覺,似乎乾隆屬意的是永琰。但是這些在乾隆身邊伺候的人如何不知道乾隆到底希望誰繼位?別說八阿哥了,也別說四阿哥、六阿哥這些成年阿哥了,連十一阿哥他們都比十五阿哥有希望。如果非要說永琰比誰有優勢的話,那就是那個徹底被圈了的五阿哥。
「皇阿瑪可好?」永琰臉上的笑容淡淡的。
陳進忠心中卻無比厭惡起來,雖然他在這個時候也不得不面臨站隊問題,但是這不代表他能容許旁人在乾隆還未殯天的時候就挑戰其威嚴。永琰這般問話,隨時都可以扣一個罪名圈禁起來,別忘了康熙朝的二阿哥是因為什麼被圈禁到死的。
「十五爺,這話不該你問的,奴才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陳進忠不軟不硬地回了句話。
永琰臉上一僵,到底是個少年,被人刺激了下,便有些不喜。「陳公公,如今你我同在一艘船上,我若是沒個好下場,您只怕也會落得個身首異處吧?」
陳進忠現在心中只怕殺了永琰的心思都有了,他忽然接受永琰的邀請無非是念在令妃的面子上罷了。不得不說,令妃的確是個很會做人的人,對於需要討好的人,她一點都不含糊。當年令妃在震怒的乾隆面前保下了陳進忠,故而陳進忠選擇在一定情況下幫助永琰。另外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永璇忽然被「軟禁」在乾清宮偏殿,這不得不讓陳進忠起了別的心思。畢竟歷史上為了得寵的兒子能上位,皇帝殺掉能幹兒子的事情不是沒發生過。
但是很快陳進忠發現自己似乎理解錯了,在乾清宮偏殿裡,永璇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軟禁」,他依舊處理著俄國的軍務,同時也開始處理國內的一些政務。除了沒有自由之外,和不能與外臣交談國事之外的事情以外,永璇幾乎跟一個「監國阿哥」差不多了。陳進忠開始懷疑,乾隆真的是要圈禁永璇麼?
此處暫且不提永琰與陳進忠交談什麼,只見兩人見面分開後沒多久,二人談話的記錄便在乾隆的案前。乾隆臉色變了幾變,隨後撫著胸口道:「吳書來,朕對你們不好麼?」
吳書來臉色大變,乾隆這話明顯是不相信他們這些伺候的老人了。對於太監們來說,主子的寵愛就是一切。主子寵信你,你就是翻了天也沒事;主子如果不再寵信你,米粒大的過失都能丟了命。
吳書來忙地一跪,「皇上,這全是陳進忠那個狗奴才一人幹的好事!惹得皇上如此惱怒,奴才這就將那殺才抓來給皇上。」
「不必了。」乾隆淡淡地說,「吳書來,朕這次怕是真的不行了。」
「皇上千萬不要這樣說,這讓奴才可如何是好啊!」吳書來這會是真的要哭了,沒了乾隆,下一個皇帝會如何對他呢?他這樣的太監顯赫一時,知道太多皇家的秘密,新皇是一定不會留下他的。若是自己識趣點,還能落下個殉主的好名聲。可問題是,吳書來真的不想死,他還有那麼多財富沒有享受完呢。
「狗奴才,你無非是害怕朕歸天之後落不下個好下場吧?」乾隆笑了笑,其實他心中忽然變得很落寞起來,無論自己多麼寵信這些奴才,最後卻沒有一個人願意為了自己而去死,這真的是做人失敗。「罷了,念在你忠心耿耿的份上,朕也為了尋個好出路。以後,你去給朕守靈吧!」
雖然自己日後會被圈在皇陵附近,但好歹能留下自己一條命,吳書來心裡這才好過許多,然後又說了一大堆感恩戴德的話。乾隆擺擺手阻止他繼續拍馬屁下去,「你將老八給朕叫來,有些話必須說了,再不說只怕日後就沒時間說了。」
乾隆其實清楚自己身體已經越來越虛弱了,但是他還是有很多事情必須交代下去。在他養病的這段時間裡,他回顧了永璇的很多理念,同時也看了一些關於英國和法國的翻譯作品,他承認永璇的很多想法其實是很好的,但問題是能不能在這個封閉的時代實現呢?乾隆也有些詫異自己,如果是以前,自己覺得會將這些東西視為離經叛道。可問題是,在永璇打開大航海時代之後,乾隆就知道有很多事情就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論對西方科學的態度,乾隆不如康熙。可乾隆比康熙的長處在於他身邊有個永璇,長期潤物細無聲地將很多西方價值觀輸出給了乾隆。更重要的是,永璇對西方的東西不是全盤接受,他更樂於在東方價值觀現有基礎上,進行改造。可問題在於,永璇的想法還是有些太激進了。乾隆擔心最後會落下個兩不討好的局面,最後身敗名裂。
乾隆的這次召見自然沒有瞞著軍機大臣們,而且從太醫院傳來的消息,這很有可能是乾隆要交代後事了。故而所有的軍機大臣都在軍機處候著,內閣幾位翰林更是在乾清宮旁的偏殿裡等著,若是有什麼旨意下來,他們需要盡快草詔並讓乾隆用璽。
「老八啊,朕想知道,若是朕將這江山交給你,你會如何待它?」乾隆待永璇請安之後,便讓他坐到了一旁。乾隆其實對永璇還是很滿意的,這些日子,永璇處理政務也是非常不錯。
只是乾隆的這話讓永璇心中一驚,以為乾隆又想試探什麼,便道:「皇阿瑪身子骨依舊硬朗,雖說如今感染風寒,但是在眾位太醫的調養下必能康復,還請皇阿瑪不要多想。」
乾隆聽完這話,笑道:「你這話裡有多少是真心的呢?」說罷,乾隆話鋒一轉,「永璇你要知道,若是朕好了,朕必定容不下你。天無二日,朕若是這般走了,你順利繼位便是皆大歡喜;但若是朕真的康復了,你能放下你手中的權勢嗎?朕能容下你這樣權勢滔天的王爺麼?你是朕的兒子,但同時也是朕的臣子,朕日後不會殺你,但是你斷無機會再入朝廷!」
永璇被乾隆的話弄得心中一驚,但隨後他想起了乾隆的體檢報告。心中不由得苦笑道,果然自己這個穿越人士是最沒有王霸之氣的,在清朝呆久了,心底也有了各種等級觀念。乾隆這番話一說,居然自己被嚇得不輕。
乾隆似乎很滿意永璇這般作態,雖然他知道這天下遲早要交給永璇,而且他也不懷疑永璇會比他出色,但是他會懼怕自己的權威,這讓乾隆很滿意。
「老八,朕只怕是不行了。」乾隆閉上眼睛,稍微平復了下胸中的悶感,「朕不是在試探你,朕已經沒時間了。朕在正大光明的牌匾之後留下的是你的名字,這道旨意在你牧守江南之前就定下來了。老五已經不行了,你也不必去在意他了,他身邊已經沒什麼人了,你若是過意不去,就將他移出去,橫豎理密親王留下的宅子還是能用的。六阿哥已經出繼出去,三阿哥身子骨已經不行了,你也無須再擔心什麼。你與四阿哥交好,四阿哥倒是一個能臣,獨獨十一阿哥,他的心思只怕也是大了,不過你若彈壓不住的話,朕也算看錯人了。」乾隆頓了會,「十五阿哥啊!是朕錯了,朕不該給他畫個不切實際的大餅,讓他生出諸多心思。」
「兒臣定當善待眾位兄弟。」永璇道。
「這倒不必了!」乾隆道,「你先是這個帝國的皇帝,其次才是他們的兄弟。若是他們威脅到了這江山,威脅到了你的帝位,手足之情又豈能絆住你?你是可以給帝國帶來新希望的人,朕不希望你被人趕下去!——其實你說得對,皇位這東西讓人生出太多邪念了。你是個能幹的皇帝,也許你還能教出過不錯的兒子來繼承大統,可以後呢?你那『君主立憲』的法子倒是不錯,皇帝超然物外,不用擔心有個不成器的後世子孫毀了這江山,也斷了日後兄弟反目。只是,這時機不對!若是你將權力交給內閣或者軍機處,難保日後不會有權臣來推翻這江山!你想通過資政局和議政局來限制內閣的想法不錯,可是,若是沒有一個強勢的帝王支持,他們如何去限制?最後是相權獨大,最後王莽篡位的事情又會重演。」
「兒臣深知此事斷不是一時可以成的,兒臣只是希望十年之後能邁出第一步。」
「到底是年紀大了,處事也穩重了。」乾隆點點頭,「俄國人之後,你打算怎麼辦?」
「留下西伯利亞地區,肢解俄國。與英國媾和,牽制歐洲諸列強。」
「聽說你將德意志和意大利促成統一了,結果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吧?」乾隆笑了笑。
「德意志與意大利至少還需要三到五年才能統一,而真正成為一個國家起碼是十年的經營才有效果。屆時不用我們去挑撥什麼,英國和法國也不會容忍他們的。況且還有奧地利與匈牙利這兩個世仇在旁邊,兒臣在想,要不要促使奧地利和匈牙利統一起來制衡德意志與意大利。」
「你想得倒是不錯!蘇秦張儀他們那一套手法你是越來越成熟了。——印度、南洋、澳大利亞,你準備怎麼辦?」
「南洋必須歸華夏,就如西伯利亞一樣,這裡是日後我們的經濟命脈所在。印度和澳大利亞,在時機的成熟後可以讓他們獨立成國,但是必須成為我們的小跟班。」
「永璇啊,你說你的這些奇思妙想是怎麼想出來的?」乾隆的聲音越來越小。
「皇阿瑪,我為你講一個故事,或許那是我的前世,也有可能是我的後世。」永璇將自己穿越的故事娓娓道來。
乾隆起初露出一絲驚訝,但隨後只是安靜地聽著,最後呼吸慢慢地小了下去。當呼吸徹底停下來的時候,永璇停住了,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覺得心中空了許多,而莫名湧現出一絲痛感。是的,這一世他的父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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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世界大戰?柒 ...
乾隆駕崩並沒有引發朝堂大規模的動盪,畢竟軍機處跟內閣是早就知道乾隆身子骨不大好了,而且朝堂裡一些權臣貴戚自然也是有各自的消息渠道,乾隆駕崩的事情估計已經在大傢伙的預計當中了。至於乾隆死後的權力真空,自然是由永璇來接替。招商系與恭王府系人馬可謂是把持了大半個朝廷,尤其是江南、兩廣全在招商系的控制下,旁人就算有想法也是有心無力。君不見,最後可能繼位的五阿哥與六阿哥,一個被變相圈禁,一個被出繼。拱衛京城的西山大營和北洋衙門都已經交到八阿哥手上,再加上他所擁有的節制遠東軍馬的調令,當初的八王爺可謂是手握天下兵馬,如此以來,他不繼位還能由誰繼位。
「皇上,就這麼走了?」皇后那拉氏似乎還沒有從噩耗裡清醒過來。即便乾隆對她是敬而非愛,但是對於那拉皇后來說,乾隆是她的丈夫,是她的天。
「娘娘,」容嬤嬤勸解了幾句,「大行皇帝已經走了,娘娘若是不撐起身子骨來,只怕十二阿哥會被那起子小人排揎了去。」
「十二阿哥?」那拉皇后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來,「我為他掙了那麼多,最後還是比不過那嘉妃!她已經是皇貴妃了,這會子只怕又要加皇太后了吧?」
「那又如何?」容嬤嬤道,「即便淑嘉皇貴妃成了皇太后,她的位分還是要在娘娘之下。您是大行皇帝拜過祖宗的皇后,她不過是母憑子貴罷了。況且娘娘如今過得好好的,只要娘娘一日還在宮裡,憑誰能低看了十二阿哥去?」
「移宮的日子怕是要到了吧?」那拉氏略帶眷念地看了看這坤寧宮。她現在已經晉陞為皇太后,自然是不能再在坤寧宮裡住著了。
「內務府已經來過幾次了。」容嬤嬤道,「只是如今太皇太后還在,故而慈寧宮還是由太皇太后住著,娘娘怕是只能去壽康宮了。」
「不妨事。」那拉皇后想清楚之後,對住哪倒是沒什麼想法了。「壽康宮倒是安靜,雖說常年沒住人,但是我想新皇也不好意思讓我們這群老太婆去馬圈裡住著罷?」
那拉氏的話語帶酸味,容嬤嬤不敢接下去。畢竟這話那拉氏說了,永璇是無法發作的,但若是從自己嘴裡出來,只怕是合族的性命都要搭進去。那拉氏見容嬤嬤不出聲,便也曉得如今已經是永璇的天下,若是譭謗君上的話,就算自己身為皇太后,也少不得會被訓斥。
後宮的瑣事且不談,內閣如今正在為永璇的新年號而煩惱,擬了好幾個上去,都被永璇駁了回來。無論是吉祥喜慶的,還是積極進取的,都被永璇封駁了回來。弄得幾個內閣大學士面面相覷,不知道新皇的心思到底是如何。
如今金鏞雖然還未入閣,但是隱約有以他為首的態勢。雖然金鏞是打算退休了事的,但是定年號這樣的大事還是必須要勸永璇早日定下來。畢竟這象徵著一個皇權的交替,如果沒有定下年號,那麼很多事情都將無法開啟。
但是金鏞沒有料到的是,永璇笑著道:「先生,為何我們不能使用黃帝紀年?」
金鏞一愣,但是隨即也明白了。黃帝紀年其實民間一直在用,只是沒有人敢攤開來說罷了。畢竟皇帝的年號是象徵著皇帝的一種權威,表示皇帝統御天下。而永璇拒絕使用年號,並將黃帝紀年公開化,無疑與永璇一直推行削弱皇帝的做法是相符的。與此同時,金鏞還敏銳地意識到,這是公開緩和滿漢矛盾的一個最佳契機。漢人將黃帝視為直系祖先,若是滿清朝廷採用黃帝紀年,那意味著滿清將漢人視為兄弟,而非被統治者。
金鏞苦笑道:「皇上,只怕這件事沒那麼容易。」
「若是容易就不會為難老先生了。」永璇見金鏞苦笑便猜到他已經明白,「滿漢之間的矛盾自大清入關以來就未斷絕,嘉定三屠、揚州十日,還有豪格在四川的大屠殺,讓漢人對滿人是戒心是從未平息過。雖然順治爺試圖修補滿漢關係,無奈被朝中大臣掣肘,況且孝莊太后也並不是很喜歡漢人。」
聽到永璇說出這些秘辛的時候,金鏞額頭上冒出密密的細汗,雖然他很清楚這些事,但是聽到這些事從皇帝嘴中說出來卻是很不一般的事情。
而永璇似乎並沒有打算停止揭瘡疤。「康熙朝的時候,聖祖爺對漢人的提防更是到了一個極致,畢竟三藩之亂讓他憂心不已。即便到了聖祖後期,漢人在朝堂裡也無多少權力。除了那些包衣奴才,朝堂之上又有幾個漢臣?雍正爺時候,若不是滿臣的根子已經壞了,漢臣就沒有出頭之日。再到大行皇帝,對漢臣那是又用又防的,累!朕不想這般了,這天下是中國人的天下,無論漢人、滿人,皆是中國人,何苦來哉?」
「皇上能如此想,乃是天下人的福氣。」金鏞其實當然希望滿漢之防能消失,但是他深知滿人對所謂的「祖宗家法」是極其看重的,「只是如今時機並不對,皇上皇位未穩,若是有人借此生事,只怕橫生變故。如今大軍在外,朝廷內斷不可亂。故,還請皇上賜下年號為佳。」
「那就『嘉慶』吧。」永璇略帶惡作劇的道。
「嘉慶?」金鏞略一沉思,「這個年號倒是喜慶,若是皇上決意如此,便這般定下來吧。」
永璇首肯了年號之後,內閣跟軍機處便放下心來,開始全力操持其乾隆的喪事來。首先是勸進永璇登基,按規矩永璇得與眾臣三勸。雖然永璇覺得這個很矯情,無奈規矩如此也只得按部就班下去。永璇正式登基之後,喪禮便是正式開始。因為清朝有「以日代月」的先例,喪禮便是二十七日便能完成。永璇也不願意在這些俗禮上挑剔群臣,故而乾隆的喪禮上倒也沒什麼累倒大臣的事情出現。
隨著乾隆的靈柩移出紫禁城,乾隆的嬪妃們則紛紛跟著那拉皇后搬往壽康宮。若是有子嗣的妃子還有點盼頭,好歹過段日子就能出宮跟兒子去過了。但是有子嗣活下來的妃子不過那拉皇后、令妃與豫妃三人,相對於乾隆寵幸過的女人來說,那實在是太小的比例。那拉皇后自然是不能出宮,她已經被冊封為孝儀皇太后,日後自然只能在壽康宮終老。而豫妃的兒子十七阿哥永璘歲數還小,還未到開府的年歲,豫妃自然還沒需要再呆些日子。況且永璇對這位蒙古出生的庶母還是非常看重,畢竟蒙古人如今在前線衝鋒,永璇無論如何也不能寒了他們的心。於是永璘小小年紀便得了貝勒的爵位,豫妃也成貴太妃。似乎是被人遺忘,令妃並沒有按照慣例升一等,永琰也同樣沒有得到爵位。這讓令妃十分不滿,但無奈如今自己是跟著皇太后住在壽康宮,一舉一動都讓大家看得仔細,讓她十分鬱悶。
十二阿哥終究是得了郡王的位分,出去開府建牙。而四阿哥與十一阿哥都有了親王的爵位,同時四阿哥被派往宗人府,十一阿哥則開始接手內務府。雖然和親王一脈就此退出皇家內務,但畢竟得了北洋衙門,和親王一系也無甚怨言。
而章佳氏終究是等來自己丈夫平安的消息,同時也等到了自己丈夫登基的喜訊。一時間府裡眾人紛紛磕頭賀喜,這章佳氏成了母儀天下的皇后。而伴隨永璇最長的王氏得封淑貴妃,另外便是誕有一子的那拉氏封了如妃,其餘眾女不過是貴人、常在。
永璇正式大朝的第一件事便是重啟了內閣,只是內閣的人數得到了更大的擴充,同時更名為資議局。資議局成員可以是皇族中選派三分之一,翰林朝臣中選拔三分之一,同時再從各地士紳中挑選三分之一。他們為永璇提供朝政咨詢,同時審議軍機處的報告,與軍機處形成制衡。
金鏞對永璇的這個創舉非常欣賞,看上去資議局再度分去了皇權,但實際上資議局與軍機處形成了互相制衡的局面,同時資議局是對皇帝負責,又沒有實際執行的權利,所以資議局勢必要維護皇權,故而與軍機處所代表的相權形成了互相制約的局面。與此同時,這些政治上的骯髒事情無須皇帝再度出面,皇帝顯得更加超然。
待國內事情漸漸平穩之後,中華軍隊對俄國發起了總攻,與此同時和珅在上海秘密接觸英國特使,商談如何建立國際新秩序的可能性。現在的英國和中國都明白了一點,單憑他們中的一個或幾個國家是無法控制世界的,他們需要建立一個列強俱樂部,通過這個俱樂部來控制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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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世界大戰?捌 ...
對於波將金來說,最近的日子是越來越難過了。他不像在克里米亞戰場那般無往不勝,反而是在西伯利亞戰場上越陷越深。哥薩克叛兵已經開始出現在頓河流域,而遠東和西伯利亞地區已經徹底丟掉。如果不是希望西伯利亞遍佈的沼澤和讓人膽顫的寒冬,中國人可能就已經徹底佔領了整個西伯利亞。但是現在的局勢對俄國來說是非常的不利,中國人已經佔領了勒拿河,並且將戰線已經推到普托拉納山附近。南部的貝爾加夫至阿爾泰山脈的廣大地區則早就被唐努烏梁海地區的中國騎兵給佔領,而且臨近的中亞地區優勢哥薩克叛兵的大本營。波將金不由得閉上眼睛,只覺得帝國的形勢已經非常地嚴峻了。波將金第一次感覺到無力,但是他又不願讓遠方的女皇傷心。為了讓波將金放心打仗,葉卡捷琳娜在一年多的時間裡讓他升到了將軍的位置上,而出人意料的是與葉卡捷琳娜一直不對盤的貴族們這一次統統保持了沉默。
「將軍,」一個上尉走了進來,「您應該吃飯了。」
「還不急。」波將金揮揮手,「情報處那邊有新的情報了嗎?中國人現在在什麼地方出現?遠東局勢如何了?哥薩克叛軍呢?」
上尉看著波將金將軍熬紅的眼睛,內心深處不由地歎了口氣,「情報處剛剛收到了幾份情報,哥薩克叛軍已經有小股的騎兵出現在莫斯科附近,但是根據我們得到的消息來說,莫斯科的守衛非常嚴密,這些騷擾的騎兵並沒有對我們造成麻煩。唐努烏梁海地區的騎兵已經南撤,他們的目標是清理中亞帕米爾高原附近的戰場,那裡剛剛發生了一系列衝突,漠西蒙古與哥薩克騎兵大本營發生了衝突,漠西蒙古人輸得很慘,被迫向清國發出了求救。但是據說清國的伊犁將軍在漠西蒙古幾乎快滅族的時候才出現,然後趁機佔領了這個地區。」
「他們真是算得準確啊!根據我們所有的情報結合來看,中國人為了這場戰爭至少準備了五年!而最讓我覺得恐懼的是,他們居然在準備對我們一戰的時候,還同時與英國人在南洋至印度洋地區海戰。這是俄羅斯帝國都不敢去想的事情,而他們做到了。」波將金歎息了一句,「可笑帝國的那些老將軍們還一直認為中國是一個富庶但卻沒有作戰能力的古老帝國,還宣稱只要三個騎兵師就可以征服的國家。現在看看吧!耗費了帝國將近一半的兵力,我們也只能在這裡阻攔他們罷了!更重要的是,他們不是沒有能力戰勝我們,只能說帝國的天氣拯救了我們!」
「將軍,另外還有一份情報,清國的皇帝駕崩了。」
「死了?」波將金臉上露出一絲驚喜,「上帝保佑,我終於聽到了這一年多來最好的消息。」
「為什麼?」
「上尉,按照中國人的習俗,皇帝去世之後,整個國家都要為他哀悼,其中包括不能用兵。」為了打敗中國,波將金倒是真的下了功夫去研究中國,「他們的士兵將不得不退回國內,而下一次作戰的時候,我們會有更好的準備。因為他們將撤退三年?」
「是的。」波將金臉上的微笑是不容掩飾的,「三年,他們將為他們的皇帝三年不用兵。三年的時間足夠帝國緩過勁來,我們可以先收拾了奧斯曼,然後我想北歐那幾個海盜也會知道該怎麼做了。三年一過,我想我們與中國的大決戰將未必是我們輸。」
「可是將軍,如果真的要撤兵並且保持三年不出兵的話,那麼為什麼他們還沒有撤退。清國老皇帝駕崩的事情並不是什麼秘密,據說老皇帝的葬禮是非常奢華,許多駐華使節都去祭拜了。如果將軍所說的禮儀是真實的話,那麼此時前線的將軍應該都收到了情報。他們沒有撤退的話,那就表明他們根本就沒有打算遵守這個禮儀。」
波將金臉上露出一絲疑惑的表情,然後吩咐道:「你讓情報處的人查一查,看看這些遠征軍們是什麼樣的意見?」
其實波將金並沒有猜錯,按照中國的傳統禮儀,皇帝去世後三年,是不能用兵的。但是永璇卻沒有將前線的遠征軍撤回來,甚至連一道旨意都沒有下達,這讓軍機處的大臣們都感到不可思議。
作為一直反對八阿哥的先鋒,左都御史阿思哈說:「聖上,國喪期間興兵那是大忌!還望聖上早日頒下旨意,讓遠征軍一干人等回來。」
「那西伯利亞不要了?」永璇淡淡地說了句,語氣中聽不出喜怒來。
那阿思哈本就是個守舊之人,對他來說西伯利亞就是個遙遠的地方,他只在乎的是京城這一畝三分地。而且他對於永璇開海禁就有一肚子怨言,「士農工商」,如今海禁一開商人就成了社會的主流,無數人放棄土地去經商,這在阿思哈看來簡直是人心不古。最讓阿思哈覺得憤怒的是,在招商系控制下的江南、兩廣、兩湖以及南洋諸地,開始有了什麼參政院,很多商人居然進入到參政院裡對官員指手畫腳。聽說新皇還打算在西直門附近新建國會山莊,然後分成什麼參議院和眾議院,商人也可以加入其中對國事評點一二。而且據說日後官員行事必須有國會的同意,否則將不能執行。這在阿思哈看來,簡直是大逆不道。
「區區彈丸之地,要了有何用?」阿思哈冷冷地說道。
「彈丸之地?」永璇冷哼了一說,「老大人,你可知道如今國家經濟發展,各類礦石需求頗為龐大,雖然我堂堂中華也盛產這些東西,但是為何我們不用別人的,非將自己的地盤挖得亂七八糟?」
其實永璇還是很感謝乾隆在最後幾年對他的支持,雖然乾隆對永璇的改革一直控制得恨死,但是在經濟方面還是聽之任之。故而在永璇的推動下,第一次工業革命在本國業已完成,並且向歐洲和美洲擴散。永璇相信在他的有生之年,應該可以促使第二次工業革命的發展。畢竟第二次工業革命的關鍵是電,現在蒸汽機正大行其道,永璇要折騰出個發電機也就是三五年的事情罷了,但是永璇不想過快地對整個人類科技拔苗助長,故而還是在折騰蒸汽機。只是飽受後世環境污染之苦的永璇對環境保護還是有所控制。首先是對黃河流域開始植樹造林,將山西、陝西富裕的農民或北遷到遠東,或南移到南洋,雖然說黃河清可能是很難實現了,但是後世的沙塵暴什麼的,還是要防範於未然。最重要的是,永璇非常無恥地將一些重工業都放在了印度、印尼等地,這些地方日後是會考慮讓他們獨立的,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心理,永璇加快了南洋的重工業開發進程。
阿思哈沒有聽出永璇的不滿,或者他聽出來了,但是卻不願意妥協。「奴才管著都察院,自然要管著天下的風氣。即便是皇上,奴才也是要管一管的。」
「哼,好大的口氣!」永璇其實對都察院早就不滿了,雖然說都察院有監管官員的作用,但是都察院一個所謂的「風聞奏事」就是禍害無窮。
首先都察院沒有實際證據就可以彈劾官員,這無形中就讓一些被誣蔑的官員為了避嫌不得不稱病不朝,這勢必影響國家的辦事效率。其次永璇在乾隆的支持下,其實已經開始完善起法院、檢察院、警察局的現代公檢法系統,同時永璇還保留了審計局這個擁有經濟調查大權的准公檢法機關,而且永璇還在考慮要不要組建情報局、安全局、廉政公署等機關。可以說,都察院已經完全失去了他的歷史作用,永璇正在找機會將都察院關門了事。
今天見阿思哈這般說話,永璇便冷笑道:「我看都察院也該管一管了。自乾隆三十年起,檢察院開始負責訴訟以來,都察院究竟做了什麼?貪官污吏沒有抓到一個,倒是將一批清官逼得要麼稱病,要麼讀書,真是好大的威風啊!我看這都察院不如就關門了事,阿思哈,你那個左都御史的職位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有了!」
聽聞此話,領班的於敏中立刻急出了一頭汗。於敏中早就知道阿思哈與永璇不對盤,但是於敏中沒有料到阿思哈居然會借乾隆的喪事來干涉永璇的遠東計劃。對於永璇來說,遠東計劃和南洋計劃是兩個不能觸碰的逆鱗。其實應該來說,遠東計劃和南洋計劃就是一體,那就是中華帝國的擴張計劃。於敏中不止一次聽到永璇遊說乾隆,要用我們的大炮和火槍,為我們的子民創造更多的土地和財富!而乾隆也在事實上承認了永璇的計劃,甚至因為這些計劃,無論是皇室還是權貴們,都收益豐厚。這些既得利益者如何會放棄支持永璇,而卻支持因循守舊的阿思哈?更重要的是,永璇手上還握著虎視眈眈的招商系人馬和潛邸幕僚,他們無時不刻地想取而代之。阿思哈這一說胡話,等於是給了永璇大肆改革的借口。
於敏中一想到這,忙跪道:「臣以為,因循守舊並非國家幸事。可是皇上這般疾風驟雨下去,只怕讓臣等也無法禁受住。和風細雨亦能有效,而且不會造成損害,還望皇上三思。」
永璇當然不會借這個地方大肆改革,畢竟招商系人馬資歷還不夠,雖然在地方是有聲有色,可是尚不能支撐整個中樞。而潛邸的幕僚們也才陸續放出去累積經驗,估計也要至少四五年才堪大用。所以,永璇笑道:「於愛卿多慮了,朕從未想過要大肆改革。朕只是覺得既然檢察院等機構業已設立,且確實有做出了應有的成績。既然如此,留著都察院做什麼?浪費公帑,不如剩下點錢,為老百姓做點事情。」
於敏中知道阿思哈這次是真的惹到了永璇,況且永璇已經答應不大肆改革,他也不好意思強求保住阿思哈,便安靜地退到了一遍。阿思哈看了看,沒有人願意出來為他說話,大笑三聲,便將官服除下,離了軍機處。
出了紫禁城之後,阿思哈禁不住淚流滿面。他想了想,為今之計只有去找五阿哥方能有一線生機,這五阿哥本來就是阿思哈的半個弟子,兩人相處還算和睦,所以阿思哈內心深處是希望五阿哥登基的。同時三阿哥已經病倒不能視事,四阿哥、十一阿哥乃是永璇的親兄弟,六阿哥出繼,十二阿哥已經斷了心思,十五、十七阿哥年歲還小,想來想去,大清朝的希望就在那五阿哥身上了。
因為五阿哥一直是被乾隆要求唸書,所以府門外並沒有內務府圈禁的士兵。阿思哈通報了一聲便進了五阿哥的宅子,與此同時五阿哥也覺得他的機會來了。
波將金並沒有得到清軍後撤的好消息,相反他收到的情報顯示,清軍在加固防線的同時已經準備好在西伯利亞過冬。根據他所知道的消息,清軍的裝備要明顯優於俄軍,甚至在防寒衣物上,那個新出的羽絨服以及改進後的供暖設備,讓清軍的軍營可謂是暖如春天。他們的探子回報,因為水泥和玻璃的大量應用,同時通過地道和封閉走廊的連接,軍營裡沒有凍死的士兵。而且水泥的軍營可以禁受俄軍火槍的攻擊,與此同時,火攻也是對水泥軍營無效的。波將金臉色變幻了好幾次之後,下令道:「全軍準備,後撤回葉卡捷琳堡!」
這個時代的葉卡捷琳堡比後世的葉卡捷琳堡要西移了許多,這是俄國在東方征途上的最後一個大型城市,波將金必須撤回到那裡才能確保全軍的生存。他沒有水泥,無法在極短的時間裡修建起封閉保暖且固若金湯的軍營,回到葉卡捷琳堡才是上策。
「將軍,難道我們要丟掉陣地嗎?」
「不妨事,中國人同樣不會在這個時候出兵,這個冬天將是我們休整的機會。等五月的時候,才是我們最後決戰的時候。」
參謀們不再反對,軍令下達之後,大家紛紛收拾起自己的行囊準備回到葉卡捷琳堡去。對於士兵來說,那裡有溫暖的營房,還有城中的烈酒和美女。他們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來到這西伯利亞,為的就是每個月幾十盧布的軍餉。這些軍餉足夠他們在酒吧裡喝上一個月的伏特加,再找酒吧的姑娘好好地樂上幾回。
就這樣,波將金帶領他的士兵往回撤,而這一切自然落到了對面的清軍嚴重。
「將軍,我們要去追嗎?」
「不用了!這中鬼天氣,殺不了幾個敵人還會賠上咱們自己兄弟的命。」
「真不知道朝廷要這破地方做什麼?」
「嘿嘿,小子,我告訴你,這土地下面埋著無數的寶貝,皇上的心思就是將這裡的寶貝都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