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大殿之內只剩下零覡和帝俊兩人,零覡捂唇,邪魅一笑:
“唔,這女人對你倒是一片真心,呵呵,你也當真能下得去手。佩服佩服。”
帝俊淡淡道:“巫神既然這般說,想必對這個處理結果,定是滿意了。”
零覡輕笑,嘴上卻絲毫不吃虧,故作無奈的道:
“你罰都罰了,本座還能怎樣,罷了,本座向來寬宏大量,此事就作罷吧,說說,你打算何時履行承諾,將養那寄生蠱?”
帝俊漫不經心的道:“巫神若無異議,今日便可。”
零覡眯眼道:“為何此次,本座覺得你的態度熱心的這般不正常?”
不待帝俊答話,零覡驀地想到女媧剛剛輪回轉世前的話,轉了轉眼珠子,試探著道:
“你……已經知道了本座要救活的是誰了?”
帝俊挑眉:“無論是誰,我既已答應,便絕不會反悔,巫神大可不必憂慮。”
零覡不滿的道:“你明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帝俊道:“我知還是不知道你要救活的是何人,有什麼區別麼?”
零覡似笑非笑:“這區別可大了,你這樣的態度,會讓本座以為——”
零覡頓了頓,繼續道:“呵呵,本座會以為堂堂上古大神帝俊大人,喜歡上了一個卑微的小妖怪呢……”
帝俊面不改色,似是毫不在意一般,只是輕輕勾唇:
“我的事不勞巫神掛心,只是你呢?當初萬花叢中過的巫神零覡大人,又為何費盡心思執意要救一個妖怪?”
零覡似被人踩了一腳一般,揚眉提高聲音道:
“我說帝俊,你是不是在凡間呆久了腦子壞了!本座向來恩怨分明,此次不過是為了還這小妖怪當初為本座將養寄生蠱的恩情!你懂麼?”
帝俊默然,幽深的眼底閃過一絲洞悉萬物的了然:
小妖怪當初替巫神將養寄生蠱,的確算是大忙,可是對於當初三界最無情的零覡,何時又會將這一點小事放在心上了……
半響,帝俊卻終是沒有說破,只是淡淡道:“你要如何與我無干,開始吧。”
零覡狹長邪魅的鳳眼瞪著一臉淡然的帝俊半響,想要接著說什麼,終是訕訕住了口。
一個月的時光一晃而過,凡間早已天翻地覆滄海橫流,而蒼涼寂寞的大荒山深處那一座宮殿內,卻仍是寂靜的保持著亙古不變的古樸與莊嚴。
因為帝俊的修為非比尋常,因此這一次,寄生蠱成熟的極快,短短三十餘日便已有破體而出的趨勢。
大殿內,帝俊盤膝而坐,定定的注視著自己手腕上那個小小的肉色小包,眼神中有不知名的流光緩緩溢過,不知在想些什麼。
零覡當著帝俊的面,淡定的從懷裡取出一個紙袋,打開,裡面是幾根烏亮的青絲,他將那些青絲紮好,淡定的擺在帝俊身前,淡定的木著臉解釋道:
“這頭髮……是我在她住處找到的,那蠢丫頭當初魂飛魄散,連塊骸骨都沒留下,有了這物作媒介,她的肉身才有所依附。”
零覡堅決不願意承認,這青絲是他專門奔回南疆的宮殿,發動手下所有的蠱蟲,在小妖怪曾經入住的偏殿,搜尋了數日才集齊的。
帝俊對零覡臉上的窘迫視而不見,只是輕輕頷首:“開始吧。”
零覡緩緩席地而坐,一邊念動咒語,一邊伸出雙手,畫出一系列繁複的手勢,半響,驀地對著伯邑考的手腕處一點,立刻有一隻黃色光點迅速的飛出,附身於那幾根青絲之上!
瞬間,一團巨大的黃色光暈從那處蔓延開來,在不斷膨脹的光暈裡,有什麼東西在迅速的生長著,甚至能聽見嚓嚓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那聲音終於停了下來。殿內重新恢復了寂靜。
零覡眼底神色一松,掏出懷裡揣了許久的白玉小瓶,伸指輕點,從裡邊飛速的躥出幾隻純白的小光點,“嗖嗖”的飛入了那團停止膨脹的巨大光暈裡。
帝俊定定望著那幾點純白的毫無雜色的小光斑,輕輕道:“如此純潔的靈魂,倒是好些年沒見過了。”
零覡點頭;“那蠢丫頭整天就知道吃喝玩樂,生不出什麼害人的心思,自然只能如此了,那個笨蛋!”
不知過了多久,大殿的地上,那一團巨大的光暈緩緩消失,隨即,原地出現一個年輕女子赤~裸~裸的身體來。
這女子正沉沉睡著,一頭烏髮隨意的披散著,清麗的小臉上,雙目輕合,一排彎彎的睫扇仿若蝴蝶的羽翼一般,偶爾簌簌的扇動一下。
嫣紅的嘴唇微微勾著,似是在睡夢中遇見了什麼開心的事情,潔白的小胸脯隨著平穩的呼吸一起一伏著,再往下……
帝俊一囧,倏地轉過腦袋,清冷幽深的眼底深處,瞬間劃過一絲赧然。
意識到不對,零覡雙目一眯,一躍而起,抽空警告性的瞥了帝俊一眼,來不及動手,便直接用術法“刷”的一下脫了自己身上的紫色衣袍,飛速的蓋到白玉闕身上。
他這才輕輕籲了口氣,暗道自己真是大意,竟忘了肉身剛生成時是沒有衣服的,白白讓帝俊……
想到這裡,不知為何,零覡心底一陣不爽,挑眉看著帝俊,冷冷勾唇道:
“說起來,咱們萬年沒見,你的修為沒廢吧?本座倒是想領教一下呢。”
帝俊望著貼身披在白玉闕身上的那件紫袍,不著痕跡的蹙了蹙眉,頓了頓,直起身來,淡然的道:“即是巫神相邀,我豈敢不從。”
四目相撞,二人眼底都帶著些微的傲然冷意。
同時看了地上睡得沉沉的白玉闕一眼,兩人一同轉身消失在了大殿裡。
白玉闕這一覺睡得極是酣暢,等她醒來時,只覺得渾身都充滿了元氣,修為竟似更上了一層樓似的!
她閉眼思索了一會,前塵舊事一瞬間潮水般湧入腦子,想起自己魂飛魄散前,那向來冷峻淡定的男子,一瞬間驚慌而沉痛的神色,她突然覺得心裡一抽一抽的疼得厲害——
既然已經忘記了自己,為何還會出現那種表情,難道真的只有自己死了,才能令他動容?
輕輕地歎了口氣,白玉闕撐著身子從地上爬起來,迷茫的打量著置身的大殿,……這是哪裡?
白玉闕正疑惑間,驀地覺察到有什麼東西從身上滑落了下來,隨即身上涼颼颼的一陣清爽。
她低頭一看,瞬間驚悚的輕叫了一聲,靠之!自己竟然渾身光溜溜的,這這這……看著蜷縮在地上的一件紫色袍服,她想都沒想趕緊撿起來裹在身上!
入鼻是一股極其清淡的青草味道,白玉闕疑惑的想,怎麼總感覺這件衣服這麼熟悉,似乎在哪裡見誰穿過……
她舉起袖子仔細端詳了半響,腦子中驀地湧進一個久遠以前的清晰畫面:
淺淺曦光中,一個紫衣寬袍的年輕男子當門而立,面容邪魅俊美,一雙精光湛湛的眼睛戲謔的看著自己,挑眉道:
“怎的還是這般蠢,你看本座這本體如何?”——零覡!
白玉闕瞬間想了起來,頓時心底湧起一股複雜的思緒,無意識的撫摸著光滑柔軟的袖子,白玉闕暗道:原來這一次,救活自己的竟然又是他……
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大殿內待了一會,見零覡始終沒有回來,白玉闕只好無奈的紮緊腰帶以免走光,這才踢踢踏踏的赤著腳走出了大殿。
一出殿門白玉闕就吃了一驚,放眼望去,四周高山大川綿延不斷,其中霧靄翻騰,雲海生波,甚是壯觀!
不過,這並非白玉闕吃驚的原因,她吃驚的是……眼前這個地方,為何那麼像自己曾經短暫停留的噩夢之地大荒山?
心臟驀地“突突”跳了起來,白玉闕的一雙大眼瞬間放射出絢爛的光彩——可以去找姐姐了!
想到做到,白玉闕瞬間亢奮的一躍而起,也不管赤著的雙足,便在漫山遍野的奇峰怪霧中箭一般的穿梭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第117章
大荒山奇峰千重,雲霧繚繞,白玉闕兜兜轉轉了半響,也沒能找到上次被囚禁的那個石洞,她不由得洩氣起來。
正在此時,遙遠的一處群峰之間,驀地閃過一道五彩絢爛的光弧,隨即,有隱隱約約的炸裂聲傳來,白玉闕一驚,立刻意識到那邊是有人在打鬥!
難道……白玉闕心頭一跳,來不及多想,忙匆匆禦風趕了過去!
她現在才意識到自己的遲鈍,這大荒山分明是女媧的地盤,零覡既然救了自己,卻為何又會逗留在這裡?
他二人鬥法,以零覡的法術,能打得過女媧嗎?若是不能,自己和他又該如何從這裡脫身……
白玉闕越飛越近,那邊術法的氣息越來越明顯,白玉闕心急火燎的一個瞬移,便趕到了打鬥的一處山峰之下!
然而,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那邊的確有兩個人在鬥法,一個是穿著淺紫中衣的零覡,另外一個,青衣渺渺,容貌高華,竟然是許久不見的伯邑考!
這這這……伯邑考怎會和巫神打了起來?意識到二人實力的懸殊,來不及多想,白玉闕忙焦急大喊道:“巫神大人,你快停手!”
聽到她的聲音,那二人果然同時停了手。
白玉闕忙竄到帝俊面前,焦急的道:“伯邑考,你沒事吧?”
帝俊幽深的眼底閃過一陣淡淡的光亮,打量著白玉闕焦急的臉色,微微笑著搖頭:“我沒事。”
白玉闕這才放心,轉身對著零覡不滿的道:
“巫神,你好歹是上古的大神,怎麼欺負一介凡人,恃強淩弱!這事情要是傳出去了,你的面子還要不要了?”
零覡挑眉:“忘恩負義的小妖怪,本座救了你,你反倒幫著別人罵本座。”
這……白玉闕瞬間有點不好意思,軟下聲音想要解釋道:“不是,我沒有……邑考大哥打不過你的,你就放過——”
零覡打斷,繼續似笑非笑的道:
“而且,本座沒聽錯的話,你這蠢丫頭剛剛是說……凡人?呵呵呵,可當真笑死我了,如果上古第一大神帝俊也算是凡人的話,那這世間還真沒有人敢稱神了。”
白玉闕不解的“啊”了一下,皺了皺眉,微微的思索了一下零覡這話的指向,驀地似被天雷擊中一般!
想起剛剛驚鴻一瞥間伯邑考的高深術法,她緩緩緩緩的轉身,驚嚇的瞪圓了眼睛看著一臉淡然的熟悉容顏,結結巴巴道:
“你你你……你是,那個傳說中的上神帝俊?”
猶不可置信,她轉身哆哆嗦嗦的指著零覡,繼續向著帝俊確認道:
“就是萬年前……和巫神一起同歸於盡的上神帝俊?”
帝俊被白玉闕的反應弄得哭笑不得,無奈的歎了口氣,淡然道:
“此事說來話長,你若想知道,我日後自會告訴你。”
這便是說……伯邑考真的是帝俊了?
白玉闕呆了半響,畢竟是穿越人士,很快腦子裡就猜測到大神定是鬥法失利,被迫投胎轉世,最終不知怎的重歸神體的戲碼,倒也與事實相差無幾。
想明白這一關節,白玉闕倒是微微淡定了一些,瞬間想起這大荒山的厲害主人,立刻試探著問帝俊道:“對了,怎麼不見女媧娘娘?”
帝俊淡淡道:“娘娘下凡歷練去了。”
白玉闕一瞬間想明白其中的關節,不由的對帝俊大是佩服,瞪圓了眼睛抱拳道:“不愧是大神,為民除害,我代表人民謝謝你了!”
帝俊淺淺勾唇,沒有答話。
白玉闕心底正歡快間,無意間摸到一截袖子,這才想起衣服的主人。忙轉頭對著一身中衣百無聊賴的站在一邊的零覡,真心實意的道:
“巫神,咳,謝謝你的衣服。還有……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零覡摸著下巴打量著裹在寬大紫袍裡的嬌小女子,勾唇道:
“唔,本座倒是覺得,這衣服很適合你呢。”
白玉闕一陣大囧,只覺得這話輕佻無比,忙轉移話題道:
“巫神大人,你可知道我姐姐被女媧娘娘關在哪裡了?”
零覡幾不可見的頓了下,緩緩道:“本座怎會知道。”
白玉闕這一刻卻奇異的敏銳起來,她死死的看著巫神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你分明是知道的,為什麼不告訴我!是不是姐姐……出事了?”
巫神被白玉闕追的無法,不動聲色的看了帝俊一眼,帝俊意識到什麼,轉向白玉闕,道:
“小玉,你重塑形體,還需要再修養些時日,先回殿去。”
白玉闕皺眉倔強的道:“我要先找到姐姐!不確定姐姐的情況,我那裡睡得著。”
說罷,定定的看著兩位大神,努力的鎮定道:“姐姐到底怎麼了?你們……是知道的,對麼?”
巫神頓了頓,眯了眯狹長的雙眼,意味深長的道:“你真的想知道?”
白玉闕努力的深吸了一口氣,壓抑住心底湧起的一陣陣不安,堅定的道:“是。”
看著白玉闕蒼白如紙,卻偏偏故作鎮定的小臉,巫神頓了下,對帝俊道:“本座帶這蠢丫頭去看看,告辭。”
說罷信手一圈,白玉闕只覺得時光靜止了一小下,再睜眼,已經到了上次被申公豹囚禁的山洞了。
她顧不得多問,便快速走到石壁中間的水池旁,良久之後,白胥詰男慕ソコ亮訟氯ィ諞懷厴磷瘧坦獾鑷鋈幌晁校睦鎘興真Ъ旱納磧埃
她不死心的彎下腰來,努力的睜大眼睛一點一點搜尋著,半響竟然真的發現,在水池的最中間,有一隻閃著瑩瑩碧光的玉鐲子,因為顏色和池水相近,以至於她現在才看出來。
白玉闕一眼就認出,這鐲子正是蘇妲己的隨身法寶碧靈鐲,可是……怎麼會這樣,姐姐呢?
心底湧出不好的預感,白玉闕不敢回頭詢問,生怕零覡又說出什麼可怕的答案,於是,忽視這池水的厲害,一抬腳,便欲走下那池子。
胳膊驀地被一隻手抓住,白玉闕轉頭,望見零覡正瞪著自己,緩緩道:“你這是在自找死路麼?”
白玉闕掙了兩下,哆嗦著指著池底的碧靈鐲道:“你看,那是我姐姐的。”
零覡挑眉看去,吃了一驚,果然池底竟然有一隻碧綠色的鐲子,他來過一次,竟然沒有看到,沒想到倒被這蠢丫頭發現了。
零覡輕輕一揮手,那只鐲子便從池底飛了上來,白玉闕一把搶過來,仔細的寶貝一般的端詳著,半響,仰頭望著零覡,哆嗦著道:“姐姐她……”
零覡指著那一池碧水,聲音邪魅的道:“蠢丫頭,你有沒有發現,這水顏色變深了?”
白玉闕回頭看了看,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零覡勾了勾嘴角,緩緩道:
“這黯然*水,乃是女媧管理妖族數萬年裡,鎮壓叛亂者精魂之處,妖族一旦入內,三月之後,便身魂俱化。”
白玉闕瞬間慘白了臉,不可置信的大聲道:“可當初申公豹明明說過,姐姐不會死的!”
零覡向來玩世不恭的眼底,漸漸浸染出一絲同情之色:“你還不明白麼,蠢丫頭?”
白玉闕目光呆滯迷茫,喃喃道:“明白什麼?”
零覡歎氣:“你當初央求本座來救人時,依你所說症狀,那狐狸精當時便已死了,只是還維持著肉身沒有化盡罷了。”
白玉闕一下子站立不穩,軟□子坐在池邊,無神的凝望著碧色的池水:原來……我已經來晚了這麼多時日了……原來,上次相見,已經註定永別了……
時光一點點過去,良久,白玉闕回神,就見零覡正百無聊賴的靠牆站著,一身紫色中衣,顯得整個人少了些瀟灑邪魅,多了一分隨性。
努力的壓下心底心底的悲傷,白玉闕道:“謝謝你了,請問,伯邑考……帝俊大人在哪裡?”
零覡不屑的道:“他在哪裡,本座怎會知道。”
看出零覡的不耐煩,白玉闕笨拙的解釋道:“我……我是想去問他一些事情……”
零覡繼續不耐煩的道:“隨你。”說罷,白光過,人便消失不見了。
白玉闕呆了半響,只好歎了口氣自己出洞,去尋帝俊了,她的修為,自然比不過零覡,因此轉悠了半響,也沒找到醒來時的那座宮殿。
不知過了多久,白玉闕驀地聽到身後淡然而熟悉的聲音:“小玉。”
白玉闕轉身,一人青衣渺渺,如詩如畫的站在不遠處的雲山霧海裡,她忙走上前:“帝俊大人。”
帝俊的鳳目裡緩緩飄過一絲黯然之色,輕言道:“小玉,你我之間,不必見外。”
白玉闕默然,半響輕聲道:“嗯。”
心底發緊:一切都變了,自己早已經不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了,而他,也不再是那個大哥一般淡然卻體貼的伯邑考了。
帝俊默了下,道:“你今後有何打算?”
白玉闕想了想,道:“我想離開這裡,去凡間看看。”
帝俊眉頭輕蹙,尚未答話,不遠處驀地傳來一個刻意壓低的洪亮聲音,大咧咧道:“帝俊大人,晚輩來拜見您啦。”
帝俊和白玉闕同時轉身,只見不遠處,一個鬚髮皆白的道袍老頭子,正精神矍鑠的踏雲而來。
他瞬間便到了眼前,跳下雲朵笑嘻嘻的向帝俊行了個禮。
帝俊波瀾不驚的道:“通天,你因何而來?”
這竟是通天教主……聞仲的師祖?一瞬間想起刻在心底的那個人,白玉闕心底一緊,忙仔細的看著通天,聽他說什麼。
通天也看到了白玉闕,叫道:“咦?帝俊大人,您這裡怎會有一隻小琵琶妖?”
處於長輩的尊重,白玉闕忙行禮:“拜見通天教主大人。”
通天連忙擺手:“哎哎,不用不用。”
帝俊看著通天,淡然道:“這是我的一位……朋友,通天,你今日來所為何事?”
通天大約實在著急,也不兜圈子了,收起嬉皮笑臉的神色,直奔主題道:
“我此來是想請你幫一個忙,你知道我那個乖徒孫聞仲吧,他前些日子丟了個病怏怏的孩子給我,自己卻不見了,我派了門裡大半的人去找他也沒找到,不知道去哪兒了,真是急死我了!所以,嘿嘿,我想借您的觀塵鏡一用。”
帝俊挑眉:失蹤?腦海中模糊的浮現出一張冰冷俊美的年輕男子的臉來,這可不像聞仲會做的事情……
他不著痕跡的轉頭去瞧白玉闕,卻見對方臉上壓抑不住的緊張關切之色,心頭微微苦笑了一下,對通天道:“你隨我來。”
大殿之內,帝俊信手一揮,一面巨大的七彩銅鏡便現身在半空中,他凝神片刻,驀地伸指一點鏡面,鏡身立刻湧起大片的白霧。
良久,煙霧散盡,白玉闕緊張的探頭看去,鏡面上卻空杖繅玻趺椿厥攏克偈斃牡著榕櫓碧鵠矗
通天跳腳,急道:“怎麼可能!你這觀塵鏡不是可觀天下萬物麼?”
帝俊眼底閃過一抹沉思之色,看了那邊臉色慘白的白玉闕,委婉的道
“話雖如此,但若對方法力與我相當,設置了結界,便看不到,還有便是……倘若脫離了凡塵,便無法……”
通天一急,大聲辯駁道:“不可能,我那徒弟厲害得很,誰能害他!”
說罷自顧自的轉身,恨恨道:
“臭徒孫,莫名其妙丟個小玉妖給我,自己卻不見了,哼,再不回來,我便殺了那個小玉妖!讓你不聽話!”
小玉妖?白玉闕莫名的心底緊了一下,忙上前道:“敢問前輩,那個小玉妖長什麼樣子?”
通天氣憤憤道:“能長什麼樣子,不過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罷了,煩死了,整天哭喊著要姐姐,我去哪裡給她找個姐姐!”
白玉闕心頭一跳,呼之欲出的答案讓她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她哆哆嗦嗦的拉住通天的袖子,喃喃道:
“前……前輩,那孩子可是叫……叫白小玨?六七歲樣子,喜歡穿,穿銀色的小袍子?”
通天見白玉闕一邊艱難的說著話,一邊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有些吃驚的道:“你怎麼知道?”
得到確認,白玉闕一下子痛哭失聲起來……太好了!原來弟弟還活著!腦子裡不由的浮現出自己魂飛魄散前聞仲那張痛苦錯亂的俊臉,心底一瞬間明白了,原來……他竟然救了小玨?
可是……白玉闕心慢慢揪緊,他並沒有寄生蠱,要復活人命,談何容易,他……到底付出了什麼代價?
白玉闕不敢再深思下去了,想起觀塵鏡觀察不到的那兩種情況,心不由得一點一滴沉了下去!
她霍得站了起來,對著帝俊躬身行了一禮,簡短的道:
“我要走了,多謝你這些日子的照顧。他日,要是有機會,我再來拜謝。”
帝俊淡淡道:“你要去找他?”
白玉闕決然的點了點頭,道:
“他為了救活小玨,一定付出了不小的代價,現在也許情況很危急,我……我一定要快點找到他!”
通天在旁邊觀望了半響,驀地顫巍巍的指著白玉闕,不可置信的大聲道:“你!你就是我那乖徒孫的心上人!”
作者有話要說:回答維納斯親的留言:本文原定的確還有一部分,是寫小琵琶成親之後的事情,但作者君仔細思量了下,覺得略有多餘,君不見所有童話故事的結尾都是到“從此,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便停止麼……o(n_n)o哈哈哈~
本文不日將會完結,下一篇文是穿越白蛇同人,風格可能略微……正經一點點點點?(不確定臉)因為作者君最近忙著完結本文,耽誤了三次元的事情,因此白蛇同人會更新的略慢,第一章今晚或明日奉上,若是親的菜,可以收著養肥了再看,嗯,彙報完畢,群麼一個,作者君斂衽告退~
第118章
白玉闕略有些不自在,不知道該如何向這個大驚失色的老人家,解釋自己和聞仲現在的奇特關係。
最終,只能故作淡定的點頭,對著通天笑道:
“通天前輩,我是小玨的姐姐,多謝前輩照顧小玨,等我找到聞仲,就去看他。”
通天迅速鎮定下來,翻了個白眼,不屑的撇嘴道:
“小丫頭片子說大話,就憑你丁點的修為,我可不指望你能找到我的乖徒孫!”
白玉闕堅定的道:“我盡力去找就是。”
通天沒好氣的瞪了白玉闕一眼,只要一想到乖徒孫是為了救這小丫頭的弟弟才受傷失蹤,這女人卻裹著一件男人的袍子招搖過市,他就沒個好臉色。冷著臉道:“哼,隨你!”
看出通天的敵意,白玉闕苦笑,轉身對著帝俊道:“事不宜遲,我先走了。”
帝俊止住她,道:“通天,你且先回去,小玉就交給你了。”
通天瞪大眼睛,剛想跳腳,見帝俊一雙淡然的眼睛淡淡的注視著自己,上古大神不怒而威的氣勢撲面而來,頓時老實了下來,垂頭道:
“……好,謹遵帝俊大人吩咐。”
白玉闕跟著通天一路禦風而行,不停的仔細詢問著聞仲失蹤時的情況,通天冷著臉愛理不理的說了個大概。
一出大荒山,大約以為脫離了帝俊的勢力範圍,通天便哼了一聲,“刷”的一下消失不見了。
白玉闕撇了撇嘴,走就走吧,壞脾氣還小心眼兒的破老頭兒……
白玉闕思量了一下,按照通天剛剛的話,聞仲最後出現的地方是朝歌的太師府,那麼,自己乾脆去那裡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朝歌。
白玉闕隱了身形,在一所制衣鋪子裡偷了一件女裝,這才換下了零覡的那件寬大紫袍。
朝歌太師府,墨麒麟的院子裡,白玉闕定定的站在那塊大青石旁邊,一邊回想著通天簡短的描述,一邊無意識的摸索著那片光滑的青石。
漸漸地,白玉闕陷入了沉思:當時,聞仲受了重傷,他不應該很快離開這裡,而且,以聞仲所設下的結界,尋常人根本進不來,也就排除了別人帶走他的可能,除非……
不不,這世間修為勝過聞仲的大神屈指可數,就自己目前認識的這幾個人,也沒有動機和作案時間……
這麼說,難道聞仲憑空從這裡消失了?白玉闕皺了皺眉,百思不得其解,索性跳上青石,盤腿坐下,試圖復原聞仲當時的情景。
這塊青石可以增加修為,白玉闕很快便感受著身子與石頭的交匯處,一股股細細的精純之力緩緩納入丹田,十分的舒暢。
然而,白玉闕的心情卻始終不能平靜下來,她閉上眼睛,任絕望一點一點的衝擊著揪緊的心臟,在心底絕望的一遍遍喃喃念叨,聞仲……到底去了哪裡……若是能找到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自己都無所謂……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不知是不是白玉闕執念太深的緣故,閉著眼睛的她,並沒有發現,自己渾身上下不知何時籠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
那光暈開始漸漸的一點點加深,她的整個身體都變得朦朦朧朧時隱時現,一無所知的白玉闕仍在閉目喃喃道:“聞仲……”
想至情深,一滴晶瑩的淚水,輕輕地,“啪”的一聲滴落到青石上,發出微弱的聲響,擊得白玉闕身上的光暈微微晃了兩晃,隨即,那光暈慢慢的擴延開來……
一晃眼,青石上空空如也,盤膝而坐的白玉闕,靜靜的消失了。
距離大荒山數萬里之外的南疆,零覡穿著紫色中衣,邪魅俊臉面無表情,默默的踏雲歸來了。
他現在心情很不好,想想那個小琵琶妖,要美貌沒美貌,要身材沒身材,要嫵媚沒嫵媚,要溫柔妹溫柔,簡直就不像個女人!
再想想萬年前的自己,俊美的外貌只有上神帝俊才能媲美一二,風流的名聲更是三界聞名,當初多少仙娥美姬爭相對自己投懷送抱,過得何其逍遙自在!
可誰能想到如今,重歸本體的自己,竟一不留神對這個不像女人的小小琵琶妖起了“一點點興趣”,可惡!簡直是鬼迷了心竅!
剛進到自己的宮殿,零覡驀地眼神一稟!他敏銳的察覺到,空氣中多了一絲陌生的氣息,微弱而又不容忽視!
零覡挑了挑眉,隨即興味的摸著下巴自語道:“喲呵,竟然來客人了。”
說罷,零覡一個閃身,整個人憑空消失,緊接著,便現身在一處偏殿裡,這座偏殿還是當初白玉闕在這裡時居住的地方。
零覡有意忽略掉牆壁上那個一人一蜘蛛的熟悉畫面,挑眉將視線移到屋子裡的青石床榻上。
此刻,床上伏臥著一個人,一個似乎昏迷著墨袍男子,淩亂的長髮蓋住了那人的整張臉,依稀能看到乾涸的血跡……
即便如此,零覡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個莫名其妙突兀的出現在自己宮殿的男子,不就是那個小琵琶心心念念的心上人聞仲麼……
呵呵,奇了怪了,這人怎會在次,還收了這般重的傷?察覺到青石上的男子氣息微弱,零覡驀地勾唇一笑:
呵呵,聞仲是吧?當初本座沒有回歸本體,在你手下吃了大虧,如今,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即是如此,那本座可就不客氣了,呵呵呵……
迷迷糊糊中,白玉闕察覺到周圍的氣息發生了改變,她緩緩地睜眼,頓時整個人驚呆在了原地!
這是一間寬敞的偏殿,桌凳俱全,唯一缺了一張床,只在牆角擺著一張硬邦邦的青色巨石,而自己此刻,便正盤腿坐在青石之上。
殿內一側的牆壁上,用石子畫著一個面目抽象的男子和一隻面目依然抽象的蜘蛛……
這分明就是半年之前,自己在零覡那裡居住的屋子!
為何一眨眼,便從數萬里之外的朝歌跑到了這裡……?難道……?白玉闕的心頭飛速的劃過一個念頭,快的她幾乎沒抓住!
半響,她霍得轉身,直直的瞪著放在牆角的青石大床,從外觀上來說,這塊青石與墨麒麟院子裡的那塊幾乎一模一樣,難道……
難道這兩塊青石之間,竟然可以在某種條件下,實現空間轉換!白玉闕的心“嘭嘭嘭”急速的跳動了起來,她想,她幾乎可以斷定,失蹤的聞仲就在這裡了!
零覡正在自己的宮殿內閉目打坐,驀地察覺到,空氣中又傳來一股氣息,不過……
他的眼角不著痕跡的閃過一絲暢快的笑意:呵呵呵,沒想到啊,那個小琵琶竟然追著自己到這裡來了,果然是發現本座的好了麼……呵呵……
半響,伴著快速的腳步聲,大殿外面傳來一聲焦急的熟悉女聲:“聞仲!聞仲你在這裡麼?”
零覡驀地眼神一寒,來不及想小琵琶怎會知道聞仲在這裡,心便被一股怪異的怒意所淹沒,邪魅的眼底,也漸漸刮起了一場狂亂的風暴:
很好,敢接二連三的惹怒本座,小妖怪,是你自找的。
白玉闕又叫了數聲,半響仍是得不到應答,想了想,推開零覡宮殿的大門,壓抑著砰砰亂跳的小心臟,輕輕道:“巫神在麼?”
大殿裡靜悄悄的,白玉闕不死心:“聞仲,聞仲你在這裡嗎?”
良久沒有回聲,白玉闕的心漸漸的沉了下去,正在此時,大殿的一角,驀地傳來一聲熟悉的呼喚:“小妖怪,是你麼?”
聞仲!白玉闕一瞬間心跳幾乎都停了,她“咚咚咚”飛速的繞過屋子裡不知何時新置的一架屏風,然後,整個人就頓在了那裡。
只見屏風之後,正盤膝坐著一個一身墨袍的年輕男子,臉色略有些蒼白,神情也極為困頓,但看著自己的眼神,卻仍溫暖如初。
“聞仲……”白玉闕一下子哽咽了起來,就那樣定定的站著,淚眼模糊的望著席地而坐的冷峻男子。
聞仲蒼白的俊臉上緩緩勾出一抹淺淺的笑意,伸出修長的雙手,對著默默流淚的白玉闕道:“傻丫頭,我這不是沒事麼,過來。”
白玉闕再也忍不住,一下子竄了過去,跪□來,撲入那個熟悉的懷抱,背上傳來那人輕輕的拍撫,安慰道:
“別哭了,乖,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白玉闕哽咽著仰起小臉道:
“嗚嗚,我去太師府,坐在那塊青石上想你,誰知道睜眼就到了這裡,應該是那兩塊青石可以空間轉換,嗚嗚,聞仲,我總算找到你了,你沒事吧?受傷嚴重麼?”
白玉闕一邊說著,一邊哭的稀裡嘩啦的看著失而復得的男子。
聞仲笑道:“我沒事,別哭了,原來,是青石的原因麼,還真是沒想到。”
白玉闕緊緊的摟著聞仲的腰,泣不成聲的道:
“你……我都知道了,你救活了小玨對不對?呵呵,我就知道,你就算什麼都忘記了,也不會對我那麼無情的,嗚嗚,這幾日我擔心死你了,以後,我再也不要離開你了!”
聞仲溫柔的看著白玉闕,勾著唇角柔聲道:“好,一輩子都不離開。”
白玉闕定定的看著這張將近一年時間都沒有仔細看過的熟悉俊臉,驀地,被那抹柔和的笑意所蠱惑,她不知不覺間,微微的仰起頭,將唇湊了過去。
聞仲眼底閃過一抹幾不可見的清淺笑意,一手托住白玉闕的背,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垂頭輕輕地吻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有誰要成親之後番外的,請陸續留言,超過10個註冊的讀者,就寫……
另外,為了避免被人說騙評論,請大家統一留言在那個說不寫番外就打負的親的評論下~
還有,多半看盜文的親,咳,就不必留言了~抱歉哈~
第119章
兩人越吻越深,輾轉反側間,寂靜寬闊的大殿裡,曖昧的聲息輕輕的迴響著。
好熱……白玉闕癱軟在聞仲懷裡,兩手揪住他的衣襟,小心臟“嘭嘭嘭”跳的簡直快要蹦出胸口了!
迷迷糊糊中,被吻得暈頭轉向的白玉闕突然察覺,一隻修長的大手,悄悄的從自己衣襟底下撫了上來,貪戀的貼著自己的皮膚,慢慢的,慢慢的……向著胸口而去!
啊啊啊!聞仲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熱情啦!
啊啊啊人家還沒準備好呢!
啊啊啊這是要先上車後補票的節奏嗎!
白玉闕原本漲紅的小臉,一下子紅的快要滴出血來!
同時一股淡淡的詭異感悄悄的漫上心頭,但她被吻得迷迷糊糊的,根本來不及辨別。
聞仲輕輕抬唇,一邊徐徐吐氣,一邊啞著嗓子低笑:“呵呵,怎麼樣?”
怎麼樣……?白玉闕一愣,腦子裡瞬間發出“咣”的一下輕響,緊接著,那股原本微妙的違和感陡然擴大了無數倍!
有什麼地方不對勁!白玉闕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猛地一下推開禁錮住自己的男子,跌跌撞撞的站起來退後幾步,一邊拍著胸口平息雜亂的心跳,一邊警惕的瞪圓了眼睛道:
“你……呼呼,你不是聞仲!”
“聞仲”詫異的挑了挑眉,看著眼前雙頰嫣紅,雙眼朦朧,竟隱隱帶了三分魅色的小妖怪,心底不由的掠過一陣奇異的感受——
這小妖怪明明剛剛還沉浸在激情之吻裡,如今轉眼間卻已努力瞪圓了眼睛,充滿敵意的望著自己,呵呵,這表情,還真像一隻被人惹怒,生氣跳腳的小貓……
竟然能從自己的吻裡這麼快清醒過來……難道技術退步了?
心底莫名的閃過一絲失意,“聞仲”努力忽略掉剛剛手底滑膩的觸感,艱難的壓□體某個部位澎湃的*,也不再裝模作樣,只是低啞的輕笑道:
“呵呵,小妖怪,你怎麼知道我不是聞仲?”
白玉闕這會已經平復了呼吸,看著眼前男子頂著聞仲的俊臉作出這般輕佻的表情,不由得一陣膈應。
怒聲道:“聞仲根本不知道我已經重生了,你剛才見我卻連問都沒有問這件事!而且,他……他才不會像你那般……那般……”
“聞仲”挑眉,手指輕佻的拂過薄唇,似是在回味著方才的激~吻,動作優雅,卻也曖昧:“呵呵,說啊,那般怎樣?”
白玉闕漲紅了臉,大聲吼道:“聞仲才沒有你那般不知羞恥!你這個混蛋!”
“聞仲”邪魅一笑,慢條斯理道:
“不知羞恥?呵呵,蠢妖怪,你當真不瞭解男人啊,我就不信,在某些時候……你那聞仲,能坐懷不亂保持君子之風,除非……他不是個男人。呵呵呵……”
白玉闕氣急,口無遮攔的罵道:“你他媽才不是男人!卑鄙!無恥!下~流!死太監!”
“聞仲”低頭,看著某個半天都馴服不下來的部位,眼裡閃過一絲哭笑不得的無奈,唔,禁欲的滋味,原來竟是這般難捱麼……
這會兒,他倒還真希望自己是太監了……
白玉闕這會知道自己被別人占了便宜,不由得又恨又囧,想想自己竟然這麼笨,過了那麼久才發現不對!
簡直蠢死了……聞仲沒找到,反而白白被人輕薄了去!白玉闕越想越氣悶,一時沒忍住,眼淚便登時撲簌簌的滾落了下來。
眼看著那人頂著一張自己無比熟悉的容顏,卻挑眉用興味而火熱的視線打量著自己,一瞬間白玉闕只覺得窘迫又尷尬!
她死命的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一咬唇,一聲不吭的施展全身修為攻了上去!
“聞仲”一邊躲閃,一邊笑著道:“哎哎,你怎麼這般喜怒無常,剛剛我親你時,不是還挺歡喜的麼?”
白玉闕更囧,飛速一掌向著那人當胸打去,卻誰知對方壓根看不上她這點微末道行,身子一轉一圈,白玉闕整個人便被那人擁進了懷裡。
耳邊傳來那人的曖昧輕語,伴著灼熱的呼吸噴上白玉闕敏感的耳垂:
“小妖怪,可是嫌我剛剛親的不夠賣力?”
白玉闕的臉頰被迫緊貼著熟悉的胸膛,卻清楚的知道,此人並非聞仲,她死命的掙脫,奈何自己的法術到了這人這裡,卻仿若螳臂當車一般,絲毫無法撼動到對方。
白玉闕氣急,帶著哭音大罵道:
“零覡你這個混蛋!不要臉的大神!你演夠了沒有!嗚嗚,你快放開我。”
話落,背後的人音色一變,果然正是零覡那邪魅的聲音,他無所顧忌的親了白玉闕的臉頰一口,也不否認,笑道:
“喲,小妖怪不笨嘛,什麼時候認出本座的?”
白玉闕怒急:“你先放開我!好歹是上古大神,你就只會這些不入流的把戲嗎!”
零覡頓了頓,終於放開懷裡怒氣正熾的小妖怪,白玉闕立刻蹬蹬蹬後退幾步,厭惡的看著頂著聞仲身體的零覡,怒道:“聞仲在哪裡?”
零覡撇嘴,邪魅道:“你真想知道?”
白玉闕急道:“當然!你快告訴我!”
零覡指著自己的嘴唇,笑道:“那你主動親本座一下。”
白玉闕漲紅著臉怒道:“你做夢!”
零覡歎了口氣,優雅的往床上一靠,懶洋洋的道:“好吧,那本座真的做夢去了,你自便吧。”
白玉闕心急如焚,偏偏對這個無賴的人毫無辦法,在原地想了半響,眼珠子一轉,清麗的小臉上驀地綻出一個不屑的笑容:
“真可悲啊,堂堂上古巫族之神,何時淪落到需要披著別人的皮囊,還要靠威脅,才能讓女人獻吻了。唉,可憐!”
零覡優雅的搖了搖手指,淺淺笑道:
“呵呵,這法子對本座沒用噢~你別白費唇舌了,本座才不在乎那些虛名。”
低估了這人的臉皮之厚,白玉闕恨得牙癢癢的,眼見零覡頂著聞仲的俊臉說出這般厚顏無恥的話,不由得更是焦躁。
望見白玉闕忽青忽白的焦慮神色,零覡慢悠悠的添了最後一把火:
“哎呀,感覺到聞仲的氣息越來越弱了呢,呵呵,怕是過不了多久,便氣竭而亡了吧,哈哈。”
白玉闕心頭一緊,再也顧不得什麼,昂首挺胸視死如歸的大踏步走到斜躺在床上的零覡旁邊,一彎腰,霸氣十足的在屬於聞仲的熟悉薄唇上重重親了一口!
那響亮的“吧唧”聲,害的躲在門外偷聽的五彩蜘蛛阿花的小心肝,重重的蹦躂了好幾下……
阿花打了個哆嗦,莫名的覺得,自己純潔的三觀被深深的顛覆了。
白玉闕直起身子,冷冷的看著意猶未盡的撫摸著嘴唇的零覡,冷聲道:“好,我已經親了,希望你言而有信!”
零覡不滿道:“你這個笨女人!這也叫親親?”
白玉闕皺眉:“怎麼就不是了,難道你堂堂巫神,是想出爾反爾麼?”
零覡遺憾的歎了口氣,不情不願的起身,道:“走吧。”
白玉闕心中一松,忙跟了上去,到了緊挨著的那座偏殿,屋內的地上,“零覡”一身紫衣,正閉目盤膝坐在地上,整個人無知無覺的,白玉闕恨恨瞪了旁邊的男子一眼,道:“你快把身體換回去。”
零覡捂唇,眼含笑意,慢吞吞的逗弄白玉闕道:“唔,可是……本座還沒玩夠。除非——”
白玉闕意識到不妙,生怕他故技重施,忙搶先一步飛速打斷:
“你有完沒完!堂堂巫神,竟然作出這等不要臉的事情,你當心我這就下山去告訴隱魁的那些族人,讓她們知道供奉的神是個混蛋。”
零覡拍手:“哎呀,這主意不錯,不過——呵呵,沒人會信的。”
白玉闕氣急,擔心聞仲身上的傷,不由得軟下聲音來,扯著零覡的袖子,好言好語道:
“我求求你了,聞仲一定傷的很重,我要立刻帶他回蓬萊島,萬一……萬一他出了意外,我……我……”
白玉闕說著說著,想到這個假設如果成真的話,自己該如何……登時心痛的難以壓制,一下子慘白了小臉。
零覡定定的看著白玉闕,半響,驀地輕描淡寫道:
“怎麼不繼續說了,若這男子真的死了,你會怎樣?追隨他而去麼”
白玉闕艱難的笑了笑,,輕輕搖了搖頭。
零覡眼睛裡閃過一絲詫異,白玉闕緩緩道:
“死了一了百了,最是沒用了,若他當真……我就算天上地下,也定會尋得讓他複生之術。”
零覡邪魅的眼底驀地頓了下,一絲極亮的光芒飛速劃過,半響,他緩緩的笑了,輕描淡寫般用玩笑的語氣道:
“小妖怪,若本座說,願意放了聞仲,但作為交換,你要留在這裡永遠陪著本座,你要答應麼?”
心底一跳,意識到這玩笑之言背後真實的試探,白玉闕頓了下,認真的搖頭:
“我自然不答應,若我用這種方式救了聞仲,以他的性子,此後定會心懷愧疚生不如死,救人莫過於救心,我既然要救他,自然不願他心如枯木的活著,那與不救也沒多少區別。”
偌大的宮殿裡,死一般的寂靜無聲的蔓延著,半響,零覡收斂了吊兒郎當的笑意,淡淡道:
“嘖嘖,你對他的這番心意倒是堅定,事事都為他考慮。罷了,我應你便是。”
說罷,驀地一個旋身,飛速的繞著盤膝而坐的聞仲轉了一圈,紫色與墨色的寬大衣袍交相揚起,片刻,衣袂落定,一個墨袍男子靜靜的斜躺在地上。
白玉闕飛速的竄了上去,將那個失去意識的男子扶起來靠在自己肩上,察覺到聞仲氣息微弱的幾乎感受不到,而且,曾經強大的術法修為,似已枯竭,白玉闕的心一抽一抽劇烈的疼痛起來。
她一聲不吭的將聞仲扶著站起來,對著默然站立一邊的零覡道:“不論如何,多謝你了,我……要走了。”
零覡定定的看著白玉闕,眼中恢復了邪魅的吊兒郎當的神色,漫不經心的調侃道:“他真的就那麼好?”
白玉闕偏頭看著倚著自己的蒼白俊臉,緩緩的勾起唇角,輕輕道:
“在我心裡,他是最好的,沒有人能比得過。”
零覡挑了挑眉,轉身,揮手:“蠢丫頭,別在這裡礙本座的眼,要走趕緊走吧!再不走,本座可就改變主意了。”
白玉闕望著零覡這一刻不知為何突然顯得落寞起來的背影,頓了頓,誠懇的道:
“……零覡,雖然你總是捉弄我,可是,蒙你多次相救,我都記者的,若有機會,我……我一定盡全力報答你,我知道……你其實是個好人,呵呵,希望你以後能活的開心一點。告辭啦。”
說罷,白光過,白玉闕扶著聞仲,迅速的消失了。
零覡一襲寬大的紫袍,頎長的身影默默地佇立在高高的山巔,遙望著遠處越來越小的光點,他淡淡的笑了笑,自語道:
“好……人?呵呵,第一次被人這麼說,真是個……蠢丫頭。”
只是,那笑容,寂寞而飄渺。
第120章
東海蓬萊島。
白玉闕氣喘吁吁的放下始終昏迷不醒的聞仲,皺眉打量著那個凡人肉眼看不見的結界,卻不知道該如何破解。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白玉闕心底一陣焦躁,她揮手,不知道第幾次重重的擊向結界,卻再一次被重重的反彈了過來,怎麼會這樣?莫非方法不對?
白玉闕一邊焦急的想辦法,一邊不停的轉頭去看聞仲,生怕自己不注意間,這人微弱的呼吸就停止了。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結界一陣輕晃,一個年輕的道袍男子急匆匆的穿了出來,看見白玉闕,登時嚇了一跳,立刻後退幾步,擺出防禦的姿勢。
白玉闕又驚又喜,忙擺擺手:“哎哎,別啊,我是來求見通天教主的。”
那年輕男子皺著尚未長開的娃娃臉,大聲叱道:
“哪裡來的小妖怪,胡說八道,師祖是你說見便見的麼,哼!”
咦?這男子聲音怎麼這麼耳熟,白玉闕沉思幾秒,驀地眼睛一亮,徹底放下心來,笑道:
“你是青蜂對麼?你看他是誰?”
說罷閃開身子,露出身後斜倚在地上的聞仲。
青蜂原本正吃驚這妖怪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這會一見到聞仲,登時什麼疑慮警惕都忘記了,他激動的奔到聞仲旁邊跪坐下來,緊張的道:“師兄!師兄!”
見聞仲沒有應答,青蜂小臉上滿是焦急關切之色,不由對著白玉闕沉聲喝道:
“快說!你是什麼人?我師兄到底怎麼了?”
白玉闕沒閒心逗弄這個一根筋的男子,瞪了他一眼:
“你有腦子沒,我要想對你師兄不利,你現在還能見到他!而且,你確定還要繼續墨蹟下去?你師兄他現在傷勢頗重,要是不趕緊送進去,讓通天教主為他施術醫治,後果不堪設想!”
青蜂一驚,覺得白玉闕說的有理,慢慢放下戒心,不過,臉上隨即又現出為難之色:
“可是……師祖他老人家出外尋找師兄了,已經六七天不在島上了啊。”
白玉闕心底一沉:“那聞仲的師父金靈聖母在麼?”
青蜂沮喪的搖了搖頭,咬著嘴唇臉色黯然的道:
“二師伯前些日子被……被我師父……不,被那個奸細傷了,如今尚未清醒,我正要去幫她尋找師兄……現在,教裡現在只剩下大師伯了。”
白玉闕心底暗叫不妙,怎的回來的這麼不是時候,不過,事到如今她也只得鎮定的道:
“青蜂,先別急,不管怎麼說,你先把你師兄帶進去吧。”
青蜂忙點頭:“對對!”
說罷,小心的背起聞仲,伸指一點那個結界,眼前頓時現出一個小小的門來,白玉闕忙跟著青蜂走了進去。
要擱平日,能來到天下第一大教,白玉闕定會好好的駐足觀賞個夠,但她現在滿腹憂慮,哪裡會注意到四周的風景,只依稀看出截教內部的建築物,座座氣勢不凡罷了。
沿著一座平整寬闊的大路走了許久,青蜂驀地指著遠處一座隱在雲霧深處的飛簷道:
“白姑娘你看,那裡就是我聞師兄的住所。”
距離太遠,雲遮霧繞,白玉闕看了半響也沒看清,心不在焉的點頭道:“哦。”
青蜂用崇拜的語氣道:
“聞師兄是我們截教三代弟子中最最厲害的人了,他後來奉師祖之命,下山去輔佐殷商,教中師兄弟們都羡慕得緊呢。”
白玉闕納悶:“輔佐凡間帝王,有什麼好羡慕的?”
青蜂咋咋呼呼道:“話可不能這麼說,輔佐帝王關係著人界的氣運,要是沒有高強的法力和智慧,那可絕對做不來,師兄真是厲害!”
白玉闕點點頭,心道:是啊,如果不是因為有這人在,常年南征北戰運籌帷幄,當初四海瘡痍的殷商,哪能繁盛這麼久,只是可惜……
這邊,青蜂還在喋喋不休的訴說著師祖是如何如何讚揚聞仲的,語氣裡是滿滿的崇敬。
想起那個老頑童一般的老頭兒,白玉闕道:“通天教主倒是很關心聞仲。”
青蜂與有榮焉的揚了揚眉,興高采烈的道:
“那是當然,若單論修為的話,整個截教除了師祖,怕是幾位師叔都趕不上師兄呢,金靈師伯說師兄是不世出的天才呢。”
白玉闕向來知道聞仲是優秀的,然而這話從其他人嘴裡說出來,她卻覺得格外的動聽,轉頭,看著悄無聲息的伏在青蜂背上的蒼白俊臉,她心底忍不住一陣酸澀:
聞仲,看,大家都說你是天才呢,呵呵,你可千萬要撐住,等通天教主回來,一切就好了……
青蜂正眉飛色舞的向著白玉闕誇獎聞仲在截教的樁樁偉績,冷不丁的,不遠處驀地傳來一聲渾厚的中年男子的聲音:“青蜂,你背上何人?”
白玉闕轉頭望去,見是一個看上去三十餘歲的男子,身材微胖,顯得較為富態,臉龐方正,雙目有神,顯得不怒自威。
青蜂似是極為害怕這人,忙恭謹的行了一禮,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小心翼翼道:
“見過多寶師伯,啟稟師伯,弟子這是要送聞師兄回房。”
哦,原來是截教二代弟子中的大弟子多寶道人啊,白玉闕恍然,忙跟著行了個禮。
多寶道人一瞬間移了過來,直直的看了昏迷的聞仲半響,面無表情道:
“看樣子,聞師侄似乎受了很重的傷,青蜂,你在哪裡找到他的?”
青蜂忙轉向白玉闕道:“啟稟師伯,是這位白姑娘將師兄送回來的。”
多寶道人這才轉身,迅速的上下打量了白玉闕一眼,淡淡道:“有勞這位姑娘了。”
白玉闕忙連連謙讓,那多寶道人又轉回腦袋去看聞仲,眼底飛速的閃過一道光芒,對著青蜂道:
“你師兄的傷勢必須及時醫治,如今師父未歸,為免耽擱,你且將他送到我那裡,我立刻就為他施法醫治。”
呀……有救了,白玉闕心中松了一口氣。
然而,出乎白玉闕的意料,青蜂卻不著痕跡的推辭道:
“師伯掌管教中事務,日理萬機,定有要事要處理,不如弟子先把師兄送回房去,等師伯忙完再為師兄醫治也不遲。”
多寶道人歎了口氣,語重心長的道:
“什麼事情也比不得聞師侄的命要緊,你速速將他送到我房間,不得耽誤。”
青蜂這下不好再違逆了,只得低頭恭敬的應了一聲,眼底卻飛速的閃過一絲不情願之色。
白玉闕一直在旁邊默默的看著,她敏感的察覺到,多寶道人看著聞仲的眼神,似乎並不是憂慮或者關切,而是……狂喜?
怎麼可能,白玉闕剛想搖頭否定,又瞥見青蜂眼底那抹不情願之色,她心頭一稟,來不及多想,忙止住已經走了兩三步的二人,大聲道:“且慢。”
白玉闕一邊說著,一邊飛速的閃身到青蜂身邊,不著痕跡的護住了聞仲,笑望著多寶道人道:
“這位……前輩,我剛剛在來貴教的路上,遇到了通天教主前輩,他老人家說,今日便會歸來,讓我好生將聞仲送回來,不得讓他人打擾,前輩您雖是一番好意,但通天教主的囑託,小女子不敢不從,所以,還是不勞煩您了。”
多寶道人笑了下,道:
“師父雖這般說,但他向來最是愛護聞師侄,倘若聞師侄因醫治不及時出了事,師父定會傷心。況且,聞仲乃是我師侄,為他醫治乃我分內之事,姑娘且先在此候著,待會我讓弟子帶你去客房休息。”
說罷,對著青蜂下令道:“走罷。”
青蜂遲疑了一下,突然發覺袖子被人悄悄扯住,側頭便望見白玉闕在給自己使眼色,青蜂會意。
其實他也不願意將昏迷的師兄交與多寶師伯,這教裡誰不知道,多寶師伯一直不待見聞師兄,以前幾次三番的找師兄的麻煩。
然而,看著多寶師伯冷然的眼神,青蜂不由得有些為難,以他的身份,根本沒辦法違抗多寶道人……
白玉闕現在心裡只有一個打算,千萬不能讓這人帶走了聞仲,因為她敏感的察覺到,這個面貌方正的多寶道人,對聞仲,並沒安什麼好心。
不過,這多寶道人也真夠狡猾的,揣著明白裝糊塗,他見青蜂不動,索性一伸手,想親自接了聞仲,眼看著快要觸碰到了,突然,旁邊伸來一隻纖纖小手,奮力格開他的手,伴著那女子嚴肅焦急起來的聲音:
“還是不勞煩您了。”
“大膽!”多寶道人眼神一稟,一言不發的倏地抬掌向著白玉闕拍去!
靠之,來真的!白玉闕一驚,忙使出金龍雌鞭,“刷”的一下向著多寶道人揮去。
青蜂迅速閃至一邊護住昏迷的聞仲,為難的看著眼前的戰局,他看出來了,這位白姑娘壓根就不是師伯的對手,不過是仗著這只鞭子的厲害,才險險撐住,再過一時半會,怕是就得輸了。
白玉闕現在心裡只是叫苦,這人不愧是截教二代弟子的第一人,修為深厚,每一出招,大開大合,威勢極猛,自己現在只能拖得幾時是幾時了,但願通天教主趕緊回來……
白玉闕正焦躁間,冷不丁鞭梢驀地被人抓住,同時一股大力襲來,白玉闕整個人被重重的揮了出去,這人力氣極大,故而白玉闕的速度太快以至於她根本反應不及,直直的磕到了旁邊一座白玉小墨麒麟上,“咣當”一聲,白玉闕腦中一陣金蛇亂舞,整個人暈了過去。
看出多寶道人眼裡的殺機,青蜂心中焦急,靈機一動,忙故作不屑的道:
“師伯,這妖怪真是多管閒事,法力那麼低微還敢向師伯挑釁,這下,不暈上七八日怕是醒不來了。”
多寶道人轉身,大度的揮了揮手道:
“罷了,我不與她計較,對了,青蜂,你剛剛帶你師兄進來時,可有其他弟子看見?”
青蜂腦子一緊,意識到不妙,忙機警的答道:
“有啊,弟子剛剛遇到了二師伯三師伯門下的好多個師兄弟呢。要不是弟子攔住,說師兄需要回房靜養,他們怕是都跟著過來了。”
多寶道人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突然道:
“罷了,我突然想起一件要緊的事情需要處理,你先背你師兄回他房間,我待會便過去看他。”
青蜂不明所以,不知道這人為何又改了主意,但心底卻是松了一口氣,道了聲告退,便背著聞仲走遠了。
多寶道人站在原地,冷冷的看著青蜂背上昏迷的聞仲,袖中的右手緩緩抬起,一團白光無聲無息的飛速射了過去!
呵呵,與其帶他回自己那裡弄死,到時還要冒著被其他弟子指認的風險,還不如讓他悄無聲息的死在青蜂背上,自己還能撇清關係。
白玉闕悠悠轉醒,想起剛剛的事情,心底一緊,登時一個機靈站起來,果見一團淩厲的白光向著無知無覺的聞仲迅速射去!
那白光殺氣十足卻悄無聲息,故而,嚳浠刮拗蘧醯募絛咦擰
白玉闕心一緊,一邊飛速一掌,做出一個巨大的光球向著那團白光撞去,一邊用盡全力瞬移至聞仲身後,擋住輕而易舉撞破自己的光球,仍直直射過來的白光!
背部一陣劇痛傳來,在青蜂驚悚的,不可置信的視線之下,白玉闕“啊”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這次,終於徹底的昏死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因為作者君明天一整天都在火車上度過,所以今日提前將明天的章節更新出來,5號一切恢復正常。
8月3日留。
第121章
偷襲設計不成,計謀反倒因此敗露,多寶道人眼神一稟,登時轉身,用看待死人的眼神,冷冷的看向青蜂,以及他背上的聞仲,右手再一次緩緩舉起。
雖然知道多寶道人向來不待見聞師兄,但沒料到他竟敢光天化日之下這般明目張膽的動手,今日怕是很難脫身了……青蜂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更緊的托住背上的聞仲,下定決心一定要拼死護住師兄。
多寶道人毫不猶豫的出手,一道殺氣騰騰的白光迅捷無倫的向著青蜂而來,這一下若是打實了,只怕直接便將二人變為粉末了!青蜂的雙眼瞬間驚恐的睜大了!
千鈞一髮之際,遠處一束藍光輕輕巧巧的射了過來,看似無害溫和的淡淡藍光,卻倏地將氣勢淩人的多寶道人直接掀翻在地,還順便滾了十來個跟頭!
青蜂死裡逃生,驚喜的轉頭望去,卻見一個鬚髮皆白的道袍男子正淩空而立,身邊還跟著那頭似龍非龍似獅非獅的墨麒麟,不是通天教主又是誰!
青蜂喜出望外的大聲道:“師祖,您老人家回來了?!”
通天教主尚未答話,墨麒麟已經飛速的竄到青蜂身邊,小心的銜著聞仲的袖子將他放到自己背上。
通天教主“哼”了一聲,也跳下雲頭,站在多寶道人面前,恨恨的道:
“你這個混帳,竟然想趁我不在,害死乖徒孫,簡直是孽徒!”
多寶道人心底暗叫倒楣,忙掙扎著跪好,努力辯解道:
“啟稟師父,徒兒只是想救聞師侄,絕非要害他,這小妖怪來歷不明,徒兒這麼做只是為了捉拿她,剛剛那一下,只是誤傷聞師侄,絕無要傷害聞師侄的意思,定是這妖女使的詐,想離間我們,還請師父明鑒啊。”
通天火冒三丈,“呼呼”地吹了幾下鬍子,重重的一腳踹去,毫不留情的將多寶道人踹翻在地,怒道:
“滿嘴鬼話!什麼誤傷?你當我通天是三歲小孩呢!你這番胡謅拿去騙別人還行,哼!你當我不知道這小妖怪和乖徒孫的關係麼!你這個孽徒,我一再顧忌師徒之誼饒過你,你反倒變本加厲,這次,竟敢不長眼惹到截教新任教主,不罰你也不行了!”
通天教主激怒之下,劈裡啪啦說了一大堆話,多寶道人卻只聽到“新任教主”四字,他渾身倏地一顫,不可置信的抬頭,大聲道:
“師父!教主之位元自古便是一代代順序相傳,您……您為何要傳給聞師侄,這……這不合規矩!”
通天仰頭大笑:“規矩是個屁!這截教是我通天一手創建的!只要我樂意,乖徒孫就是教主!誰反對也沒用!”
多年心願頃刻之間落空,多寶道人被這巨大的打擊瞬間擊倒在地,他原以為,就算聞仲再得師父偏愛,也頂多會是截教第三代教主,自古萬物循序發展,乃是天道,可……
萬萬沒想到,師父竟然偏心至此,為了讓聞仲早日做教主,都不管規矩了!
然而,多寶道人畢竟不是凡人,上一刻還心灰意冷,然觀察通天的表情,知道大勢已定,忙收起了臉上的怒意與不甘,試圖挽回敗局,垂頭不著痕跡的道:
“師父,剛剛是徒兒失禮了,不過徒兒也是為了您老人家著想,還請師父大人有大量,莫要計較徒兒的失禮之處。師父您素來英明,聞師侄這般優秀,傳位於他本也無可厚非,不過,師父您年正春秋,傳位之事尚不急,還請師父三思。”
通天正站在墨麒麟身邊為聞仲運氣查看傷勢,面無表情的聽完多寶道人的一席話,冷笑一聲道:
“你打的鬼主意,當我不知道麼,不就是想拖延時間好尋取機會害死怪徒孫?嘿嘿,如意算盤倒是打得好,我偏不讓你如願!”
說罷,一揚手,不知從哪裡招來一隻壺狀的東西,信手一揮,便將通天收了進去,又施了法術將壺身周圍封好,交給青蜂,咬牙切齒的道:
“去把他送到思過亭掛起來,讓全教的人都知道得罪我怪徒孫的下場。”
青蜂意氣風發的接過那東西,聲音響亮的道:“謹遵師祖吩咐!”
話畢,驀地覺得這東西的形狀甚是古怪,有點像是教裡師兄弟們常用的……
青蜂不由得好奇的拿著那東西湊到眼前來想看個仔細,誰知一湊近,便聞到一股撲鼻而來的難聞氣味!
青蜂目瞪口呆的睜大眼睛看向通天,不可置信的道:
“師……師祖……這,這是……是夜壺?”
通天咳了一聲,一本正經的故作嚴肅道:
“師祖這是為了懲罰他,別問那麼多了,快去吧。”
青蜂皺著娃娃臉,盡可能的伸長手臂使夜壺遠離自己的衣服,心底不由得暗暗偷樂:該,誰讓你總是橫行霸道,活該被裝在夜壺莉裡……熏死你!哼哼……
看著青蜂皺著臉不情願的捧著裝了多寶道人的夜壺走遠,通天長籲了一口氣,喃喃道:
“唔,誰這麼缺德,隨地亂扔夜壺……”
白玉闕一覺醒來,只覺得渾身舒暢,她舒服的伸了個懶腰,驀地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情,登時一個機靈跳下床,心急火燎的往外沖去。
此時,卻好巧不巧有一人正往裡走著,白玉闕和那人皆是心不在焉的,這一下便正正撞在了一起。
白玉闕摸著鼻子抹了把疼出來的眼淚,對著對面“哎喲哎喲”痛叫個不停的青蜂沒好氣道:“我說你急急忙忙做什麼呢?”
青蜂摸著磕紅的的腦門,撇著娃娃臉沒好氣的道:
“哼!今日是師祖為師兄療傷出關的日子,全教的人都去盤龍峰下候著了,我要不是覺得你可能想早點見到聞師兄,才不會理你!”
就是打死青蜂,他也不會告訴這個小妖怪,自己是被她那天捨命救護聞師兄的行徑折服,所以才專程回來叫她一起去的。
白玉闕眼睛一亮,立馬激動的抓住青蜂的袖子道:“你說的可當真?聞仲今天就能好了?”
青蜂撇了撇嘴,用力抽回袖子,風風火火的轉身就走:“你再囉嗦,可趕不上迎接師兄出關了。”
黃昏時分,夕陽滿天,直入雲霄的盤龍峰下,熙熙攘攘的圍著上萬身著道袍的截教弟子,有男有女,皆是一個個仰頭期盼的望著盤龍峰的高處。
青蜂一入人群就不見了影子,白玉闕擠了半天擠不進去,正一臉為難之際,旁邊一個年輕女子無意回頭望見了她,登時變了臉色,伸出胳膊碰了碰另外一個女子。
那女子奇怪的轉頭,接收到對方使的眼色,慢慢的轉過頭看向白玉闕,也瞬間變了臉色,同樣拿胳膊去碰身邊另一人……
於是,一而再再而三,不久之後,盤龍峰下的大部分人都注意到了白玉闕的到來,一個個眼神奇異的望著她。
白玉闕被數萬雙陌生的眼睛靜默的打量著,不由得十分不好意思,第一反應是:難道剛剛自己過於興奮,只穿了條內褲就溜達出來了?
額,沒臉見人了……她瞬間低頭緊張的檢查了一下,發現裙子穿的好好地,這才長籲了一口氣,衣服其他地方也都嚴絲合縫的,那他們……這是怎麼了?
正在此時,不遠處的青蜂發現跟在自己身後的白玉闕不見了,忙走回來尋她,白玉闕心頭一松,忙拉住青蜂,湊近他耳語道:“哎,他們幹什麼呢?”
青蜂疑惑的道:“什麼幹什麼啊?”
白玉闕恨鐵不成鋼的氣急道:
“你沒看見嗎?他們全都在看我呢,我做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了?”
青蜂回頭掃視了一圈,這才明白白玉闕在講什麼,抓了抓頭髮,大咧咧道:
“別理他們,你這幾日養傷期間,師祖做主讓你住在聞師兄的殿內,大傢伙想必都很好奇你是什麼人呢。”
白玉闕這才醒悟,難怪那些女弟子看自己的眼神那般的……駭人,咳咳,倒是忘了這一點,有個俊美又有本事的男朋友,可不就這點不好——招人嫉啊……
白玉闕無奈的歎了口氣,心底暗爽:嘿嘿,咱就是那麼有魅力,怎麼地吧!
白玉闕想罷,不想墜了聞仲的臉面,故意傲嬌的挺起沒有二兩肉的小胸脯,跟著在前開路的青蜂,穿過一道道“火辣辣”的視線,裝作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往盤龍峰走去。
人群自動讓開一條路,白玉闕毫不見外的邊走邊點頭,笑的極是溫和有禮:“多謝!多謝!”
正走著,突然,白玉闕眼疾手快的看到前方有個女弟子,悄悄的伸出一隻腳,不著痕跡的擋在自己前行的路上……
這樣的招數也想害我?嘿嘿……做夢!
早已今非昔比的白玉闕,哪裡能就這樣子上當,當即故作不見的往前走著,望見那位女弟子的得意笑臉,白玉闕心中暗暗一笑,倏地抬腳,毫不客氣的重重踩了上去!
那女弟子也不是省油的,瞅准白玉闕抬腳的方向,意識到不妙,忙急中生智便要抽回腳去!
白玉闕哪能就這樣讓她抽回腳,當即不著痕跡的伸指一點,那女弟子立刻就覺的自己的腳竟然不能移動了,心中正暗暗叫苦之際,一股大力驀地重重壓了下來,她當即捂住腳跌坐在地痛叫了起來。
白玉闕心底暗自道:該!誰讓你想要害人的!
誰知,那女弟子當真是個厲害的,到此仍舊不願意放過白玉闕,捂住腳坐到地上,嗚咽著弱弱的控訴道:
“嗚嗚……你踩到我的腳了,好痛……”
那女弟子長得楚楚動人的,這一番哭訴,真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當即有幾個男弟子擠過來充當護花使者,憐惜的安慰:
“青語師妹,你的腳要緊嗎?快讓我們扶你回去休息好嗎?”
青語不語,只是一邊抽泣,一邊用又怕又憐的眼神望著白玉闕,那些本就看白玉闕不順眼的女子,登時一下子炸開了鍋,紛紛怒衝衝的對著白玉闕道:
“喂!你踩傷了青語師妹!還不趕緊跟她道歉!怎麼這麼沒素質!”
“就是,這樣的女人,要相貌沒相貌,要身材沒身材,心思還這般惡毒,也不知道師祖他老人家為什麼要讓她住進聞師兄的殿內……”
“我猜,這妖女定是對聞師兄死纏爛打,又去師祖那裡裝可憐,才得以入住師兄寢殿的……”
“就是就是,聞師兄的寢殿,咱們尋常弟子,進都沒進過,這個來歷不明的妖女,一來就住了進去,一定使了不入流的詭計……”
白玉闕無奈:喂喂喂……你們這些人,還能不能再八卦一點,不是都是來替那個什麼青語打抱不平的麼,怎麼開始專心攻擊起我的樣貌身材人品了,這些關你們一毛錢事嗎?
再說了……咱就是再醜,你們聞師兄喜歡,你們就嫉妒去吧……
青語可憐兮兮的縮在地上,眼底深處含著一抹得逞的笑意。
白玉闕無奈挑眉,挺了挺小胸脯,一臉世外高人的淡然樣子,卻語出驚人道:
“諸位……我告訴你們吧,你們聞師兄,還就喜歡我這樣的身材呐。”
說罷,又伸手一指地上的青語,語重心長的對著眾女子道:
“我再悄悄告訴你們,像她這種胸大的堪比奶牛的,你們聞師兄最討厭了。”
一語出,青語目瞪口呆的僵在了那裡,圍著她的幾名男弟子登時又囧又不可置信,驚疑不定視線在白玉闕和青語之間暗暗地轉了幾個來回:
莫非聞師兄的品味當真這般奇特?喜歡身材扁平的女子……咳咳,聞師兄,果然是高人啊……
不過,既然是聞師兄喜歡的,那這女子定有可取之處……在場的男弟子皆是聞仲的骨灰級粉絲,這樣一想,再看白玉闕時,瞬間便覺得這女子小巧清麗目光清澈,也是個標準的小美人……
在場的其餘女子可是另外一番心態了,她們全都不可置信的望著白玉闕,既想問又不好意思詢問,此時,人群中很是及時的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你胡說,你怎麼知道聞師兄……不喜歡那樣的?”
白玉闕探頭看去,見是另一個體態豐滿的大胸美女,登時便明瞭了,篤定的胡謅道:
“你們聞師兄親口告訴我的,能有假的麼!”
人群一時間寂寂無聲,正在此時,數萬米的高空處,突然爆發了一陣直擊蒼穹的巨響,那是……眾人眼底一喜,全都仰起頭向著盤龍峰頂看去。
片刻,遙遠的高空,一席寬大的墨袍迎風颯颯揚起,直可劃破蒼穹一般,一人迅如閃電的直直落了下來,飛揚的長髮在半空中劃出一道道鋒利而絕美的弧度。
人群中已經有女子激動的大叫道:“快看!是聞師兄!”
眾人全都癡癡的看著,一時間,現場再無人吱聲,白玉闕定定的仰頭望去,眼見著那人俊美的面容越來越近,心不由得“咚咚咚”一陣狂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