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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HP)最初與最後》作者:沈明光【完結】短篇。

《(HP)最初與最後》作者:沈明光【完結】短篇。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end90101 您是第3894個瀏覽者
文案:
——她站在原地,露出一個完美得難以挑剔的微笑,等待那個今後成為自己丈夫的男人走來。
她愛的男孩在好遠的從前,燦爛的紅發,明亮的眼。
她愛他唇角揚起的弧度,她愛他抓住她手腕的指尖,她愛他惡作劇時神采飛揚的臉。
她的古靈閣賬上每月總會少一筆錢,那些錢全部會匯入韋斯萊把戲坊的賬面。
她每年依舊會寄出兩份不署名的禮物。
這是斯萊特林的愛情。

內容標籤: HP
搜索關鍵字:主角:萊倫·格里特,弗雷德·韋斯萊 ┃ 配角: ┃ 其它:

[ 本帖最後由 end90101 於 2015-2-16 14:28 編輯 ]
信手寫下幾行詩句,最押韻的,竟然是我的嘆息。
我是九霄,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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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與1990年

  萊倫•格里特與弗雷德•韋斯萊的第一次相遇其實還算愉快。

  彼時她站在她父母跟前,低下頭聽著母親的訓話,“你知道的,萊倫。”林賽•格里特說著,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格里特一直都是斯萊特林——”。

  “是的媽媽,我知道你的意思。”她搶先截斷了她媽媽的話,格里特夫人似乎因為被打斷而有些不快。

  “我會進斯萊特林。這毋庸置疑——如您所說,格里特一直都是斯萊特林。”她微微揚起頭,看上去十分自信——甚至有些過於自信了,但林賽•格里特對此卻是頗為滿意,她的唇角微微上揚了一下,扭出一個微笑的弧度。

  “弗雷德!喬治!不許那麼做!”一聲怒吼從身後傳來,萊倫轉過頭的瞬間,一個胖胖的婦人正雙手叉腰地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她面前是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孩子,他們身邊是一個看上去有八\\\'九歲的男孩子,同樣也是紅發。

  “媽媽,別擔心,”

  “羅恩小鬼頭根本沒有事——是吧,羅恩?”

  小男孩被他哥哥隱秘地一捅,忙不迭地點頭“媽媽,我什麼時候能去霍格沃茨上學?”

  女巫被轉移了注意力,她對自己最小的男孩子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彎下腰將他抱了起來“哦,羅恩,你很快就能去的……”

  “是的羅恩,等你收到兩次聖誕禮物——”

  “等你不這麼矮——”

  “等你鼻頭上乾淨點——”

  “你就能和我們一起去了。”雙胞胎露出一模一樣的壞笑,隨後他們跑上了火車,胖而慈祥的女巫並沒有因為他們不正經的玩笑而怒吼,反而是露出一抹寵溺而無奈的微笑,然後她緊了緊手臂,讓懷裡的小男孩靠得更舒服點。

  “韋斯萊一家。”安斯艾爾•格里特看見了萊倫的目光,開口道“一直是格蘭芬多。我想那是她的小兒子,羅恩•韋斯萊。”

  “雖然是純血,但是亞瑟•韋斯萊很喜歡麻瓜,看他在哪裡工作就知道了——禁止濫用麻瓜物品司,家裡堆滿了從部裡拿出來的‘麻瓜破舊物品’”林賽•格里特補充道,她微笑地看向萊倫,“親愛的,我想你不——”火車發出一聲長鳴打斷了她的話。

  “我走了,爸爸。”萊倫幾乎有些慶幸時間已經到了,她轉身登上火車“分院之後我會給你們寫信的。”

  “弗雷德!喬治!照顧好自己——乖一點!”韋斯萊夫人已經放下了羅恩,她順著月台跑了起來,手圈成環大聲喊著。萊倫透過窗戶盯著她,她看上去是那麼的不優雅,幾乎有些粗魯。格里特夫婦矜持地站在原地,火車剛一開動,他們便幻影移形離開了。

  然後火車拐了個彎,奔跑著的女人和小孩都看不見了。

  “嘿,喬治,我想我們能坐這裡,這兒有人嗎?”一個紅發腦袋探進了包廂。

  萊倫知道自己應該點頭,剛剛她爸爸就說過:韋斯萊一直是格蘭芬多——然而她盯著他片刻,隨後搖了搖頭。

  爸爸不會知道的。她對自己說,她看著兩個男孩子走進她的包廂,向她微笑:

  “我是弗雷德——”

  “我是喬治——”

  “我們是韋斯萊”

  “萊倫•格里特。”她沒有笑,也沒有接住他們向她遞來的善意,“我們一家都是斯萊特林。”

  雙胞胎看上去似乎有些訝異,他們對視了一眼,然後弗雷德•韋斯萊聳了聳肩“還沒有分院就不是。”

  萊倫露出一個短促的笑意,“那麼很高興認識你們。”

  #

  帽邊裂開一道寬寬的縫,聲音洪亮地喊出四個字“斯萊特林——”

  左邊第一桌響起一片矜持的掌聲,萊倫脫下帽子,向那條長桌慢慢走了過去。她沒有回頭再看那個隊伍裡的人一眼。

  創始人的友誼未與時間一道傳承下來,千年前的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或許是摯友的代名詞,而如今的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則是無法踰越的天塹,它就在那裡,橫亙在那裡,不移一尺,不挪半寸。

  #

  “韋斯萊先生,很明顯你的教授沒有告訴你課堂上需要安靜,這正是我的失職……為此我不得不遺憾地為格蘭芬多扣五分,希望這能讓你們有那麼一點記性。”斯內普站在兩個紅發男孩身邊,俯身察看了兩人的坩堝後抿緊了唇,看來沒挑出什麼刺。

  “油膩膩的老蝙蝠。”喬治在他走開後小聲道,“看看他的頭髮,”弗雷德接過話頭“很明顯你的教授沒有洗頭——”他和喬治一起笑了起來。

  “我想你們倆可以尊重一下老師,”一個女聲忽然插了進來,弗雷德回頭,是萊倫•格里特。

  “斯內普教授並沒有冤枉你們,你們的確在說話,”她皺了皺眉“你們就是不舒服而已。”

  “斯內普教授並沒有冤枉你們——”弗雷德學著她說話的語調“得了吧,格里特,斯內普偏心的受益人當然是斯萊特林,你當然愛你們偏心的油膩膩的院長大人。”

  “很抱歉打擾韋斯萊先生聊天的雅興,看來扣分已經不能為兩位韋斯萊先生造成困擾了,”剛剛離開他們這一桌去檢查安吉麗娜•約翰遜和艾麗婭•斯平內特的坩堝的斯內普已經走回來了,而且很明顯,他聽見了弗雷德說他的壞話。

  “勞動服務,弗雷德•韋斯萊先生。這個月以及下個月,明晚去找費爾奇先生。我想他很樂意為你們倆分配一點工作。”他的臉色並不好看,“以及,格蘭芬多再扣上五分,為這一塌糊塗的藥水。”他揮動魔杖,弗雷德熬過頭的藥水瞬間消失了。

  #

  親愛的萊倫:

  我們很高興你進了斯萊特林,你會很優秀的。

  你的爸爸媽媽

  親愛的萊倫:

  我很高興得知你與你的同學相處得不錯,而且你也沒有與不和你身份的人多糾纏,這很棒,親愛的,你要知道並不是所有巫師都能處理好這些複雜的人際關係,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辨認出哪些人是值得結交的——你在這點上做得非常好,我真為你感到驕傲。

  你的媽媽

  親愛的萊倫:

  我和你媽媽在十二月中旬需要去一次德國,我想你得在學校過聖誕節了。

  你的爸爸

  #

  *霍格沃茨周圍覆蓋著好幾尺厚的積雪,湖面結著硬邦邦的冰,幾隻貓頭鷹飛過風雪交加的天空遞送信件,在經歷千辛萬苦之後,它們必須在海格的照料下才能恢復體力,繼續起飛。

  禮堂顯得美麗壯觀。牆上掛滿了冬青和槲寄生組成的垂花綵帶,房間裡束著十二棵高聳的聖誕樹,弗立維教授的魔杖內噴出一串串金色和銀色的泡泡——掛滿了聖誕樹的枝椏。

  萊倫站在禮堂門口,微微笑了起來——她的禮物已經全部送出去了。

  聖誕節如約而至。

  弗雷德一早醒來,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他床腳邊放著的一小堆包裹。

  喬治還沒有醒,他也並不著急起來去洗漱,弗雷德爬下床,開始拆他的禮物。

  那個鼓鼓囊囊的大紙袋他並不陌生——他媽媽送的,還有他的小妹妹金妮:她給他畫了一張他滿臉麻子的畫像——梅林知道那是雀斑!羅恩也送了他一張畫,雖然他看不懂那畫的是什麼。喬治送給他一雙手套,他舉起來藉著昏暗的天光看了看,不出所料地發現手腕那裡有一排小小的尖牙,他撕開他媽媽送的大包裹,拿出一根手指餅伸進去,手套立即狠狠地合了起來,圈住了那根手指餅。

  安吉麗娜送給他一本魁地奇隊形及戰術全解,李•喬丹則送了他一袋鼓鼓囊囊的糞蛋,還有一個包裝精美的紙包,沒有署名。

  弗雷德撕開紙包,裡面是一條圍巾,看那做工及用料,一眼便知道這並不是與他相熟的朋友送給他的。

  誰會送這麼貴的東西?他又抖了抖紙包,裡面飄出一張紙條,同樣沒有署名。

  衷心祝聖誕快樂。

  “嘿,喬治,來看看我的新圍巾。”

  “爸爸,我收到了一條新圍巾——”

  “重點是沒有署名——”喬治跟著弗雷德下了樓,向男人擠了擠眼。

  “哦?給我看看,”亞瑟•韋斯萊接過兒子遞來的圍巾,拿在手上半天,然後他笑了起來“莫麗,看來弗雷德有了一個傾慕者了。”

  莫麗•韋斯萊聞聲放下了手裡的平底鍋,她看著這條淺褐色的圍巾也露出一抹笑“這麼細心的女士是哪一位?”

  “我不知道,媽媽,這甚至沒有署名——不過為什麼非得是女孩子送的?”

  “兒子,你確實太年輕了……你看看這圍巾顏色多襯你的眼睛。這麼細心當然是女孩子,不過你連這是誰送給你的都不知道,我想你確實太粗心了……”

  “不,媽媽,喬治也有,只是他的禮物是一個帽子——”

  “那喬治也有一個愛慕者?亞瑟,他們真是太優秀了……這麼小的年紀。”

  #

  第二溫室裡今天嘈雜得有些不像話。

  “韋斯萊先生,如果你能夠把耳套戴上而不是在打曼德拉草的主意,我想我會更安心的。”正站在一個斯萊特林女生身邊的斯普勞特教授突然回過了頭,直直地盯著正把手偷偷伸向面前植物的弗雷德。

  “當然,教授。”男孩看上去有些驚訝,但他如言縮回了手。萊倫移開目光,將其投在自己跟前的這一株看上去很安全的曼德拉草上。

  “多謝,格里特小姐。”斯普勞特教授向她眨了眨眼,萊倫聳了聳肩“我什麼都沒有做,教授。”

  胖而開朗的女巫似乎並不介意她的否認,她向她笑了笑,然後轉過身去“正如芬凱曼小姐剛才說的,這是未成熟的曼德拉草,斯萊特林加5分……有誰能告訴我它的效用?”

  萊倫不著痕跡地打量著那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又一次如她所料,他們早就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了,但依舊想碰!這該死的、旺盛的好奇心!

  和韋斯萊一起上課,遠遠比上其他課危險得多,她揉了揉額頭,臭著臉戴上耳罩,那屬於格蘭芬多的煩人嘈雜瞬間便聽不見了。

  “格里特!”

  聽見這聲音的瞬間,萊倫有些後悔過早地摘下耳罩。

  她看見弗雷德韋斯萊正站在溫室角落,那裡堆滿了曼德拉草剛剛換下的花盆,又亂又髒,根本沒人注意。

  而喬治韋斯萊正站在斯普勞特教授面前巧妙地擋住了她的視線,她絕不可能看見弗雷德韋斯萊現在所處的位置。至於為什麼知道站在那裡的是弗雷德韋斯萊……

  好吧,她就是知道。

  她翻了個白眼,方才慢慢挪動步子走了過去。

  “你又有什麼毛病,萊倫格里特?”

  他挑了挑眉,“我知道是你。別否認。”

  “在你讓所有人住進校醫院之前阻止你幹蠢事,我看不出哪有毛病。”萊倫道,眉間有淺淺的不耐“韋斯萊,如果就是因為這件事你把我叫過來,我不得不說這非常愚蠢。”

  “當然不是這樣,”男孩面上忽然露出了一抹壞笑,他向前一步猛地拽住了萊倫拿著魔杖的手,自己的魔杖輕輕一揮,花盆裡依舊濕潤的泥土當頭朝她灑了過去。

  萊倫避閃不及,她有些粗暴地拽住了他的領子將他拉擋至跟前,頭部才幸運的未被泥土砸中。而當她從弗雷德身前退開,袍子下端早就不可避免地沾滿了濕濕的泥。

  弗雷德?韋斯萊身上卻乾乾淨淨,他又一次不負她所望:先一步對自己施了隔離咒。

  根本不想關心他為什麼會高級咒語。萊倫看著自己髒兮兮的長袍,厭惡地皺了皺眉,她看向弗雷德“很明顯,韋斯萊,你爸爸沒怎麼教你禮貌,你說斯內普教授會不會願意替麥格教授行使院長權利給你爸爸寫封信?或者給你個機會讓你試試聽到曼德拉草的尖叫聲究竟會不會致命?我相信你會有這個榮幸去證實的。當然了,”她掙開手,匆匆施了一個清潔咒“前提是你有命告訴我們。”

  “說到底,格里特,”弗雷德依舊壞笑著,似乎並未把她的威脅放在眼裡“你就是不想斯萊特林去校醫院。”

  “很高興韋斯萊先生能想明白這一點,如果你能對你的——呃,校友——多一點感情,那麼我想你至少不會在大庭廣眾下干蠢事。”

  萊倫側過頭,開始整理袍子“再見,韋斯萊。”

  她聽見身後的喬治?韋斯萊在問剛才狠狠拽住自己手的男孩“怎麼樣,弗雷德?”

  而她還未聽見他的回答,耳邊便滿是溫爾特?芬凱曼的聲音了。

  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十足的諷刺意味“紅毛窮鬼的耍弄都能讓你如此……呃,狼狽?”

  萊倫瞥見身後的雙胞胎略微僵硬的身體,她頓了頓,隨後聳了聳肩“我想我不需要你的提醒,芬凱曼。不過我不得不為你粗魯的言行擔憂,畢竟芬凱曼家已經沒有多少臉面可以丟了,不是嗎?”

  她笑著看著女孩子略略變色的臉,然後從她身邊慢慢走了過去。

  #

  天氣並不好。雲裡摻雜著幾縷黑色,看起來像是要下雨了。

  萊倫緊了緊身上的衣袍,匆匆走到城堡大門前,費爾奇正用他那雙渾濁的眸子盯著他身邊的弗雷德,看上去頗為不懷好意。

  “跟我來,”費爾奇說著,往萊倫臉上瞥了一眼“我想以後你們預備在走廊上施惡咒之前都得好好想想了,是不是,嗯?”

  她沒有說話,沒有看那個紅發男孩一眼,便快步跟著費爾奇穿過場地,走到禁林邊上——獵場看守海格正站在那裡,看上去已經等候很久了。

  在費爾奇‘不准逃跑!如果逃跑你們更沒有好果子吃。’的威脅聲中,禁林的樹木被夕陽的余暈映襯著,枝椏顯得格外扭曲,長勢更加不可預料,萊倫和弗雷德站在一條逐漸隱入禁林深處的羊腸小路前方,海格正站在他們面前。

  “我不想進那個禁林。”她說,聲音裡有一點點顫抖“能幹的事情那麼多,為什麼我們非得干最不安全的?”

  “因為你做了錯事,現在必須付出代價——如果你還想呆在霍格沃茨。”海格毫不留情地說,像是並不介意讓她知道他對斯萊特林虧空的好感。

  “我不願你們倆中的任何一個遇到危險,這毫無疑問,”——萊倫口中迸出一聲嗤笑,海格粗暴地掃了她一眼“前提是你們必須緊緊跟著我!不要想著單獨行動去當英雄!”

  “我們知道了,海格。”一直沒有什麼開口慾望的弗雷德此時忽然出了聲,“帶我們進去吧——我們今晚做什麼?”

  “凱特爾伯恩教授兩天以前在裡面發現有五足怪活動的痕跡,別擔心,格里特小姐,”他沒有錯過萊倫驚詫的眼神,“你要做的不是和五足怪搏鬥,我只是告訴你讓你小心一點,到時候有什麼不對勁可以及時向我們報信。”

  “我要做?什麼叫我要——”“你和牙牙一條路,我和弗雷德走另一條路,午夜在這裡匯合。如果你找到惡婆鳥的巢,首先戴上這個”他塞給萊倫一個耳罩“然後向空中發射綠色火花,如果你遇到危險,就發射紅色火花,我們會過去找你——把你的魔杖拿出來,練習一下。”

  “不好意思,假設我沒聽錯,我要找……惡婆鳥?”萊倫的語氣倏爾變得怪異“它可是產於非洲——”

  “你也說了,格里特小姐,它只是產於非洲。我想你神奇生物學得不差,那麼你的知識應該可以告訴你要當心它的歌聲。你明白這副耳罩是十分必要的。”

  “我想這不公平,你是獵場看守——應該你去找這東西,而不是為了一點點幼稚的理由讓學生去。”她有些尖銳地指出他針對她是因為她是斯萊特林的事實,眉間儘是被惹惱的憤怒。當然,這憤怒有幾分是為不公平,更多的則是因為自己的安全不能得到保障,鑑於斯萊特林自身利益至上的準則,弗雷德想是後者。

  “海格。我看我和她一起比較好,或者你和她一起。畢竟她是女孩,禁林不安全,所有霍格沃茨的學生都知道。”他開口道,忽略兩人一齊投來的驚訝視線。

  “只有一副耳套。”海格說,“我可以再變一副,”她看上去很滿意他的提議,並且已經等不及就這麼做了——只見她鬆開她用來捆頭髮的精緻綠繩,抽出魔杖指著它,只短短一瞬便變出了一個綠色的耳罩。“這不是永久變形——因為我不會,不過到午夜不成問題。那麼海格先生,我們能夠離開去找那該死的鳥了嗎?”

  弗雷德看著她散著頭髮,此時他正走在她身邊——他盯著她片刻,然後他開了口。

  “說真的,格里特,如果你能夠不那麼刻薄,我想我們會成為朋友的。”

  萊倫想起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初遇,她想起他說“沒有分院以前就不是”,還有剛剛開學那個星期,他興奮地向她招手“我和喬治找到了一個地方,我想你會有興趣的”然後他帶她去了廚房。

  如果她不刻意迴避外加不願意和他們往來,那麼或許是朋友吧。

  可這是不被允許的。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或許會成為朋友,但不是現在。林賽•格里特也說過,她希望她永遠不會看見格里特與韋斯萊寫在一起,無論是什麼上面——或許除了學校排名及花名冊。

  “我是斯萊特林。”她小聲道,舉起魔杖念了一句螢光閃爍“韋斯萊,從現在開始不要跟我說話。睜大你的眼睛找那該死的漂亮的鳥,我們早點找到鳥巢,就能早點回去。當然,如果六個小時過去而我們依然平安無事地尋找,我想我很樂意無功而返。”

  弗雷德想——她依舊很刻薄。

  惡婆鳥並不好找,萊倫扯了扯自己被灌木劃得亂七八糟的袍子,無可奈何地翻了個白眼,然後她給自己施了一個清潔咒,感覺到一把強力的刷子狠狠搓過身體,她才松了肩膀。

  “嘶——”弗雷德忽然狠狠戳了戳她的肋骨,萊倫猝不及防,唇角洩出一聲悶哼,隨後她像是明白了什麼一般摀住嘴,側頭看向男孩,弗雷德揚了揚下巴。

  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一根金色的羽毛正躺在離他們僅有五步遠的地上。

  那根羽毛太過漂亮,完整得不可思議。萊倫連忙掏出耳罩戴上,拍了拍弗雷德的肩示意他效仿。

  他搖了搖頭示意不用在意,或許是沒有看見惡婆鳥活動的痕跡,他的活動比萊倫的要大膽得多。

  於是在她觀察周圍的樹木的空當,弗雷德已經踏出了這片有一人高的灌木,他跑到那根羽毛旁邊,拾起來向她揮了揮,臉上是對她過於小心的動作的調侃笑意。

  “嘿!”萊倫的目光卻徑直掠過了他的動作,她盯著他身後的泥土,忽然變了臉色“跑!韋斯萊!快跑!!”

  只見弗雷德身後的泥土顏色慢慢變深,過於昏暗的光線導致她現在才看見那些慢慢陷入泥土的石子,深色無聲無息地蔓延開來。

  “那不是土!那是沼澤!Damn it!快過來!”

  他的反應非常快,萊倫看見他在狂奔,手上的羽毛金光閃閃。

  *“Aetatis Concrescentia!”(土木凝固)

  咒語施放的速度根本比不上沼澤蔓延的速度,他們就像不請自來的侵入者,終於導致這片一直安靜的沼澤醒轉。

  萊倫感到四肢開始逐漸痠軟,她明白這是魔力漸空的現象,理智告訴她她應該停手,發射紅色火花然後離開這裡,不要再管這個魯莽的格蘭芬多混蛋。

  但她做不到。

  萊倫•格里特並不是合格的格里特,她不夠鐵石心腸,她做不到眼睜睜地看著他死。

  然後弗雷德終於奔到她身邊——不過幾秒鐘的時間,但她卻覺得已經好久了。

  萊倫停止施放咒語,此時弗雷德已經向空中發射了紅色火花,他扯著她的手拚命地往來時的方向跑,十二歲男孩子的手並不算大,但拽著她的那個力度卻十分有力,覺察到那份堅定,她幾乎有些羞愧。

  是的,格蘭芬多是很有勇氣,但他們往往也更加魯莽,而這其中又有一份他們斯萊特林沒有的東西——對同伴毫無保留的忠誠。

  #

  午夜將至。

  萊倫和弗雷德站在海格的小屋邊,等著費爾奇來領他們回城堡——現在大門早就已經鎖了。

  沒有人開口,但氣氛卻是從未有過的友好。

  “呃,格里特?”

  萊倫慢慢轉過頭去看他,在燈光下他的紅發像要燒起來一般,“怎麼,勇敢的韋斯萊?”

  “別這麼不友好,剛才——呃,謝謝你。”他抬起手撓了撓頭,看起來像是不怎麼習慣道謝。

  “你從來沒有說過謝謝嗎?”

  “我從來沒有跟斯萊特林說過謝謝——”他嘟囔道,側頭看了她一眼“真的謝謝。”

  萊倫微微點頭“我聽見了。”

  “你應該說不用謝——”

  “我覺得你的確應該感謝我,”她說,然後像是想起來什麼一般“剛剛你戳痛我的肋骨了,你知道你差一點點摸到我的胸部嗎?”

  男孩的表情像是剛剛吞下去了一隻檸檬。

  萊倫側過臉,一盞等搖搖擺擺地自黑暗中顯現了出來,費爾奇來了。

  她當先跟了上去,然後她轉過頭,正好遇上他的眼睛。

  她露出一抹笑,看見他微微睜大的雙眼,又轉了回去。

  #

  萊倫:

  我簡直不敢相信!和韋斯萊一起勞動服務!你做了什麼和那一家那兩個調皮搗蛋的紅毛怪劃到同一水平線上?我早就說過——離韋斯萊遠點!遠點!再遠點!!Whyyou always take your course(為什麼你總是一意孤行)

  媽媽

  萊倫:

  我對你的選擇很失望,斯萊特林值得結交的純血貴族不少。這個聖誕節我和你媽媽本來是打算帶你出席本森的宴會的,不過我想你沒有準備好。格蘭芬多不是一個好選擇。You mull it over(你好好想想吧)

  爸爸

  #

  “嘿,喬治,不知名女士又送來了一份禮物——《詛咒與反詛咒》……你說她是不是真的十分關注我?”

  “我想是你和喬治平時調皮搗蛋的次數太多了,她認為這會對你有幫助……哦,真是該死的細心。”查理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未寫完,明天補齊
  已補完,帶*的描寫借鑑了第一部HP,至於咒語是我翻拉丁語自創的XDDD,還有幾句用英文的地方是我覺得那麼用比較有味道2333


☆、1991年到1994年(上)

  #

  一九九一年,大難不死的男孩哈利•波特入學。

  這在貴族的小圈子裡早已不是什麼秘密,萊倫坐在窗邊,咬著羽毛筆尖想著應該怎麼回信給弗雷德。

  弗雷德:

  我想我爸爸媽媽不會允許我去你家過暑假的,不過我想我們可以八月中旬在對角巷見。

  又及:今年哈利•波特會入學,我希望你能夠不那麼傻乎乎地盯著他那塊傷疤看。

  萊倫

  “嘿,喬治,你說她什麼時候說話才能客氣點?”此刻弗雷德正捏著貓頭鷹剛剛送來的信紙,側頭看著喬治,臉上帶著無可奈何的笑意。

  “給你寫信的可是個斯萊特林。”喬治聳了聳肩,越過弗雷德的肩膀看著那條小毒蛇寄來的信“哈利?波特今年入學?!”

  “算算神秘人失勢的時間,好像是今年沒錯。你不得不承認這些貴族的消息是要靈通那麼一點……”

  “我們可以問問爸爸媽媽,或許他們會告訴我們的。”

  “——也或許他們什麼都不說,”弗雷德說“你知道,每一次爸爸想告訴我們一些什麼,媽媽就會說——”

  “亞瑟——他們還太小”喬治默契地接口,兩人對視一眼,又默不作聲地笑了起來。

  #

  “這麼說——你一整個暑假都在玩,”萊倫把手撐在桌上支著頭,她側過頭盯著弗雷德“天才的韋斯萊先生,也許你願意滿足你校友的好奇心……大發慈悲地告訴她你這個暑假到底在做什麼?”

  此刻他們正坐在一家普通的冰淇淋店裡——口味當然比不上福洛林•福斯科,但這對於萊倫來說,卻是她能找到的最好的地方了。這地方一向沒有什麼白巫師,誰會無緣無故來這個離翻倒巷那麼近的地方?

  “是研究,格里特小姐。”紅發男孩把目光從他的論文上移開,一本正經地看著她。

  “好吧,是研究——不過你到底在幹什麼?還有一個星期開學,而你什麼作業都沒寫?”

  “憑我和喬治的聰明才智,我們能補完作業的。”他倒是十分自信。

  他始終沒有說。萊倫在心底輕輕一嘆,對於他的‘研究’,她多少能猜到那麼一點,可他不願意說,那他自己也是不怎麼確定的。

  “所以你的雙胞胎兄弟去和朋友匯合——抄作業,你等著回家抄。”萊倫搖了搖頭,“我一定是瘋了才讓你抄我的魔藥作業……斯內普教授會很生氣的……”

  “那老——男人不會發現的,”看見她的臉色,弗雷德還是改了口“你要相信我有經驗……”

  “抄作業的經驗。”萊倫嘴裡洩出一聲嗤笑,她側開頭,唇角有隱隱的笑渦“如果我只得了A,那一定是借你抄作業被教授發現了,你就等著我好好感謝你吧……韋斯萊先生。”

  #

  “什麼事這麼吵?”茱蒂•威利斯坐在萊倫旁邊,走廊上傳來一聲興奮過頭的尖叫,腳步聲議論聲分外嘈雜。

  “哈利•波特今年入學。他們等不及去看大難不死的男孩到底有什麼神通了吧,”萊倫沒有抬頭,只是把手裡的預言家日報又翻了一頁。

  “你說他會進哪個學院?也許是斯萊特林?畢竟他打敗了……那個人。”

  “茱蒂。你糊塗了嗎?”萊倫露出一抹譏笑“鄧布利多怎麼會允許那男孩進斯萊特林?別忘了斯萊特林可是專出‘壞巫師’的學院……謬論。”

  “所以是格蘭芬多?”

  “當然是格蘭芬多。”

  #

  “格蘭芬多!”黑髮的男孩子放下分院帽,向格蘭芬多的長桌走去。

  歡呼喝彩從未有過的響亮,格蘭芬多的級長——也是一個韋斯萊,他站起來和哈利•波特握手,“我們有波特了!我們有波特了!”韋斯萊家的孿生兄弟在大喊。

  “果然。”萊倫聽見茱蒂的聲音,她轉過頭去看她,茱蒂向她遞了一杯飲料,顏色看上去很像黃油啤酒:“我們親愛的校長先生接下來會對哈利•波特另眼相待嗎?”

  “誰知道呢,”萊倫微笑,“他會讓所有人對那男孩另眼相待吧。”她喝了一口飲料——果然是黃油啤酒,然後她轉過頭,弗雷德正隔著拉文克勞的長桌向她做鬼臉,萊倫露出一抹笑,隨即她移開了目光。

  #

  哈利•波特在第一節魔藥課上的遭遇已經傳遍了。

  萊倫盯著坐在公共休息室沙發上的男孩子,那個小鉑金腦袋閃閃發光,此刻他正眉飛色舞地說著魔藥課上那一段“……還有他旁邊的泥巴種,等不及炫耀她那個毛蓬蓬大腦袋裡的東西……”他舉起手,像是要站起來一樣。

  “馬爾福小少爺真可愛,”茱蒂站在她身邊,一樣看到了德拉科的動作,“我看他和波特是典型的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這下一定很熱鬧……”

  #

  *當貓頭鷹們像往常一樣擁進大餐廳時,每個人的注意力都被由六隻長耳貓頭鷹馱著的細長包裹吸引住了。

  它們飛向格蘭芬多長桌,幾隻貓頭鷹盤旋而下,正好落在哈利•波特面前。

  “我知道前陣子馬爾福小少爺不開心的原因了……”萊倫撇了撇嘴,扔下餐巾“換了我也不開心。這簡直是明著偏心——太過分了……”

  #

  “萊倫——這週末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霍格莫德?”

  或許是他的聲音太大了,也或許是圖書館裡面□□靜了,離他們不過一個書架遠的平斯夫人立刻轉過頭狠狠瞪了他們一眼。

  萊倫此刻正在拿書,她剛剛碰到書脊,手背便被一隻手覆住了。

  熟悉的溫度幾乎要燙到心底,她有些驚訝地回過頭,就看見弗雷德•韋斯萊正站在她的面前,他的姿勢有些奇怪,右手舉起正疊著她的手,而左手卻垂在身側,微微握成了拳。

  “Merlin——lellan?”一聲驚訝的呼喚在身後驀地響起,萊倫沒有回頭,她只是盯著面前的男孩的眼睛——那裡面滿滿都是真誠,還有幾縷微不可察的緊張。

  這沒有什麼,她告訴自己。

  “好,”她說,不由自主地向他笑了笑,然後她低下頭,耳尖微微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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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天!萊倫•格里特!你到底在想什麼?”茱蒂把她拉至一旁,她手裡還攥著一朵花。

  “我知道我在做什麼,茱蒂”萊倫將袖子從她手裡拽出來,“我只是和他去了一趟霍格莫德,這沒什麼。”

  “這沒什麼?”紅發女孩的眸裡噴出一陣陣的怒意“這怎麼可能沒什麼?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萊倫,他在約你!這你知道!赫奇帕奇或者拉文克勞都可以——可為什麼偏偏是格蘭芬多?!”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他不是格蘭芬多。”萊倫說著,微微垂眼“沒有到那個地步,茱蒂。他真的不是喜歡我,他邀請我,是因為他的兄弟邀請了女孩一起去……”

  “那麼你喜歡他嗎?”

  萊倫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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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幫我弄清楚,弗雷德•韋斯萊到底在賣什麼,要做得很隱秘……以你自己的名義去問,然後回來告訴我。你不會告訴任何人——”

  “我會幫你弄清楚……然後回來告訴你……我不會告訴任何人……”這個赫奇帕奇女孩喃喃地說,雙眼呆滯無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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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尊敬的小姐:

  您訂購的掃帚已經送到,衷心感謝您使用貓頭鷹快遞業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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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細長的包裹在大大小小的方正的紙包堆內分外顯眼。

  弗雷德揉了揉眼睛,然後他爬下床。紙包上依舊沒有署名,歪歪扭扭的字體寫著聖誕快樂。

  他想起自己今年的生日禮物是一個飛天掃帚護理工具箱。

  ——但那是萊倫•格里特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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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禮堂裡用代表斯萊特林的綠色和銀色裝飾一新,以慶祝他們連續七年贏得了學院杯冠軍。主賓席後面的牆上,掛著一條繪著斯萊特林蛇的巨大橫幅。

  哈利•波特走進來的時候,禮堂裡突然鴉雀無聲,然後突然每個人又開始大聲說話。他走到格蘭芬多的長桌旁,萊倫端著一杯蘋果汁,輕蔑地看著那些站起來盯著哈利•波特看的人。

  “主角到了,我想鄧布利多要開始了。”她用手肘撞了撞茱蒂的手,示意她看鄧布利多。

  *“又是一年過去了!”他興高采烈地說“在盡情享受這些美味佳餚之前,我必須麻煩大家聽聽一個老頭子的陳詞濫調。這是多麼精彩的一年!你們……”(“他是不是真的瘋了?”茱蒂翻了個白眼)“現在,據我所知,我們首先必須進行學院杯的頒獎儀式,……斯萊特林四百七十二分。”

  *斯萊特林的餐桌上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歡呼聲和跺腳聲。萊倫看著德拉科•馬爾福用高腳酒杯使勁敲打著桌子,忍不住笑了笑。

  *“是啊,是啊,表現不錯。”鄧布利多說,“不過,最近發生的幾件事也必須計算在內。”

  禮堂裡變得非常安靜。

  “一點也不奇怪。”茱蒂乾巴巴地說,然後她低下頭“你怎麼想,萊倫?”

  “和你一樣,”萊倫臉上展開一抹諷刺的笑意“今年斯萊特林恐怕是得不了學院杯了。”

  *“第三項——哈利•波特……他表現出了大無畏的膽量和過人的勇氣,為此,我還要獎勵格蘭芬多學院六十分。”

  喧鬧聲簡直震耳欲聾。“這簡直太荒唐了……”一個二年級的斯萊特林女孩說道“哈,魔鬼網、鑰匙、下棋、推理……還有一個沒知覺的巨怪,這些就值一百六十分?我想親愛的校長先生的確老糊塗了。”

  “不,佩琪,”她身邊的男孩諷刺地笑了笑“很顯然校長認為格蘭芬多已經不能依靠自己勝過斯萊特林了,所以需要靠這些和作弊沒什麼兩樣的加分——”

  *鄧布利多舉起一隻手,禮堂裡漸漸又安靜下來。

  “……因此,我要獎勵納威•隆巴頓先生十分。”

  格蘭芬多餐桌上的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格蘭芬多黃金三人組站起來高聲喝彩,從來沒有給格蘭芬多加過一分的納威•隆巴頓臉色煞白。萊倫看見哈利•波特指了指她這邊,她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德拉科的樣子像是被人施了全身束縛咒,看上去吃驚而恐慌。

  “這沒什麼,”她對自己左手邊的男孩說道,他抬眸看著她“鄧布利多是要偏心格蘭芬多一點的,這個結果……你完全不用在意。”

  她知道這個鉑金男孩是想起了他那次夜遊扣的分,可是如果他沒有扣那二十分,鄧布利多也會為格蘭芬多再加上二十分——例如給格蘭傑和韋斯萊各加六十分。

  男孩皺起了他精緻的眉頭,不過片刻,他那不可置信的表情便消失了,轉而代替的是一臉的輕蔑。

  萊倫仰起頭,綠色的懸垂綵帶變成了鮮紅色,銀色的變成了金色;巨大的斯萊特林蛇隱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頭威風凜凜的格蘭芬多獅子。歡呼喝彩如雷鳴一般,因為就連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也在慶祝斯萊特林的突然慘敗。斯內普教授正在和麥格教授握手,臉上是強擠的笑容。

  “明年?”萊倫聽見剛剛的那個二年級女生在發問。

  “七年以後。除非沒有鄧布利多或者沒有波特。”

  #

  “聽著——萊倫格里特,你不能因為今年斯萊特林沒有得到學院杯而生悶氣。”弗雷德跟在她身後,萊倫像是沒有聽見一般繼續找書,“好吧,你可以向我發火——”

  “I don't know what to say——”(我不知道跟你說什麼)萊倫轉過頭有些無奈,“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我也沒有因為這件事跟你生氣,我在思考——”

  “思考?”

  “我不想說,弗雷德。後天就回家了……我想你該回去整理行李了。”

  #

  懷錶忽然一陣灼燙,萊倫掏出來,不出所料地看見自己的脖頸微微發紅。

  “You'd like to want to say with me?”(你想好要跟我說什麼了嗎?)

  “好吧——我很抱歉,弗雷德,我想我的確太蠢了,你知道我不是想怪你……我真的很抱歉。”魔杖頭在懷錶光滑的表面上滑動,一個個字母發出耀眼的痕跡,

  “我確實生氣,不過我還是準備大方地原諒你……我和喬治要去接哈利•波特了。”

  “……你和喬治?”

  “還有我們的小弟弟,好吧,你知道,那男孩一個假期沒有回信,他有點擔心——”

  “你確定不是哈利•波特找到比韋斯萊家更好的朋友了?”

  “我不確定,不過我想你這個斯萊特林願意和韋斯萊交朋友,想必韋斯萊家還是有那麼一點魅力的。”

作者有話要說:
  帶*的是借用原著部分的,至於為什麼描寫第一年最後加分比較細……我當初讀到這裡還挺開心的,當時我可是獅院的腦殘粉2333後來重讀發現老鄧確實不公平……一百七十分真的太能扯,心得多偏啊=-=


☆、1991年到1994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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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修斯真的那麼說?他真的那麼說?”

  “是的,林賽。密室太危險……我想我們有必要告訴萊倫一聲了……”

  “——然後她會告訴韋斯萊,韋斯萊會傳遍霍格沃茨。不,我想我們不該給盧修斯惹麻煩……雖然他的麻煩已經不少了。鄧布利多那老狐狸一定知道什麼,鳳凰社不是我們的出路,安斯。尋求保護的代價往往過於高昂……”

  “如果是因為擔心整個霍格沃茨知道這件事而選擇不告訴萊倫,我想我們是有些不稱職……林賽,韋斯萊家的那個小男孩是萊倫的選擇……她是自由的,她可以想和誰交朋友就和誰交朋友。”

  “亞瑟•韋斯萊一定加入了鳳凰社,聽著,安斯。那位大人遲早有一天會回來的,這點我們都知道,聰明點還是不要和格蘭芬多扯上什麼關係——這點我已經跟萊倫說過很多次了。不僅僅是韋斯萊,所有格蘭芬多都不行!她總是不聽我的……”

  “畢竟我們現在不需要作出選擇——”

  “這是遲早的問題,第一次我們站了隊,一開始我們就選擇了那邊,一日食死徒,終生食死徒……當初沒有考慮鄧布利多,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考慮,那位校長的信任太貴了,我們買不起,親愛的。不過我想我們可以告訴萊倫一聲……適度,她一向有分寸,好吧,至少她有分寸……“

  萊倫靜靜地站在距父母不過一扇薄牆的密道里,顯然他們的爭執聲有些過於大了,而且沒有加防護咒,她不過一個簡簡單單的‘耳聽八方’便能把他們的爭執一字不落地全部聽完。

  她頭一次感謝格里特莊園的密道是隔代傳承的秘密,以至於讓她的父母不知道她可以隨時偷聽到他們房間的談話。否則他們就會布下她這個歲數無法解除的防禦咒了。

  萊倫閉上眼,她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規律平靜。

  “聰明點不要和格蘭芬多扯上關係——”林賽•格里特的話言猶在耳。

  #

  “弗雷德,你是在鬧什麼脾氣?”羅恩有些生氣地看著自己哥哥,他的臉上還有泥,顯得髒兮兮的。

  “嘿,羅恩小鬼頭。別這樣,只是一些無傷大雅的小泥巴,”喬治說道,笑眯眯地看了弗雷德一眼“恩——我想弗雷德心情不太通暢,你恰好是那個倒霉鬼,羅恩,這沒什麼可抱怨生氣的。是不是,哈利?”

  “呃,弗雷德怎麼了?”

  “什麼事都沒有,羅恩,你最好管住自己的好奇心,不然你第二天起床會發現自己的枕頭變成了一隻大蜘蛛。”弗雷德說。

  “告訴我。萊倫多久沒有回信了?”喬治伸手敲了敲小桌上的大玻璃球,裡面的星系活動十分精美——這是他今年的生日禮物。

  “這個假期都沒有。”弗雷德說道,魔杖指著地上的餅乾屑“消隱無蹤”

  “好吧,明天就去學校了。我想你明天可以問問她。”

  #

  “萊倫•格里特!把話說清楚,什麼叫還是不要離你太近?你以為你是誰——”

  “不是誰,我只是一個斯萊特林。所以韋斯萊,你還是離我遠點……你知道和你交朋友給我帶來多少麻煩嗎?”萊倫側過頭不去看他的眼睛,她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像是在趕蒼蠅“好了——這就是原因。我厭倦了,好嗎?厭倦跟你當朋友——厭倦處理因為跟你當朋友而產生的那些麻煩了。你是一個格蘭芬多,我是斯萊特林,我想我們還是回到正確的位置上比較好——校友。”

  “你是認真的?”弗雷德緊盯著她的臉——這張連絨毛都幾乎透明的臉蛋,這張十四歲女孩的臉蛋是那麼美,美而遙遠得讓他幾乎有些無力。

  “我是認真的。弗雷德•韋斯萊,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不需要做朋友,Stay away,if you know what's good for you.(你要是知趣的話就離我遠點)”

  “還有,今年小心一點。無論什麼。”萊倫轉過身,天文塔上很冷,吹的風幾乎把她凍僵。她看見他的影子,在銀白的月光下拉得老長。

  #

  “這麼說,羅恩•韋斯萊吐鼻涕蟲的原因是因為德拉科罵了泥巴種小姐?”茱蒂笑了笑,繼續用她的‘魔法女巫’畫著眉毛,“啊哈,真有趣。純血的韋斯萊維護小泥巴種。”

  “——或許韋斯萊喜歡小泥巴種,想在泥巴種小姐面前提高提高自己的檔次。”溫爾特•芬凱曼笑著,她領口上的綠寶石上下搖晃。

  “老實說,芬凱曼,你的檔次並不比泥巴種高多少,畢竟你自己也只是個混血。在背後說別人是不是不太好?要知道……茱蒂說也就算了,她畢竟是純血,而你——哈,我看不出你是哪裡來的底氣。”萊倫坐在了茱蒂身邊,面露嘲諷地看著前一秒還在笑的黑髮女孩“你家沒有多少臉可以丟了吧?——可你還是這麼丟臉。”

  “老天……萊倫,她只是說了韋斯萊家的小兒子。”茱蒂看著快步離去的溫爾特•芬凱曼的背影嘆了口氣“我想你真的很喜歡那個男孩。老實說,我覺得他長得不錯。”

  “其實我也不喜歡韋斯萊家的小兒子,只是比起他我更討厭芬凱曼,”萊倫聳了聳肩。

  #

  *密室被打開了。

  與繼承人為敵者,警惕。

  費爾奇的貓僵直地掛在火把的支架上。眼睛睜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瞪著。

  萊倫站在人群裡,心臟像是被一隻鐵掌狠狠地攥住,生疼得發緊。

  “與繼承人為敵者,警惕!下一個就是你,泥巴種!”

  德拉科已經擠到人群前面,他看著掛在那裡的那隻靜止僵硬的貓,慢慢露出笑來。

  “是的,林賽。密室太危險……我想我們有必要告訴萊倫一聲了……”她想起那天她爸爸說的話,以及來學校前模糊的叮囑“你會變公雞嗎,萊倫?……來吧,變一隻漂亮點的給爸爸看看……你身上有鏡子的吧?告訴我你有——”

  鄧布利多趕到了現場,後面跟著許多老師。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經把洛麗絲夫人從火把支架上解了下來。

  “我的辦公室離這兒最近,校長——就在樓上——你們可以——”

  “謝謝你,吉德羅。”鄧布利多說。

  沉默的人群向兩邊分開,讓他們通過。萊倫抬頭,即便隔著人群,她也確信自己看見了弗雷德•韋斯萊的臉。

  #

  “最後一本《霍格沃茨,一段校史》,”茱蒂把書扔在萊倫面前“韋斯萊小妹妹一個人就借了很多——我想要不是她拿不下了,很可能會全部拿走。”

  “你是說金妮•韋斯萊?”

  “當然是她,嗯……看上去精神不太好,嘖嘖,聽說她喜歡哈利•波特……”

  #

  “弗雷德•韋斯萊賣的是他和喬治•韋斯萊自己做的東西,惡作劇的小玩意。”特裡莎•波恩說道,“赫敏•格蘭傑借了《強力藥劑》,洛哈特的簽名……”

  萊倫看著這個赫奇帕奇,微微笑了“我要你幫我買弗雷德•韋斯萊的東西,他出多少你付多少,也就是說——沒有討價還價,拿著這個。”萊倫扔給她一個鼓鼓囊囊的錢袋“不允許告訴任何人這件事,如果別人問起,是你很喜歡惡作劇才買這麼多——每個週末用貓頭鷹快遞寄給我。”

  “我不會告訴任何人……我會寄給你……”波恩喃喃地重複著她的話,銀白的線慢慢從魔杖頭上消失,沒入她的額頭。

  #

  “波特為什麼被遊走球追著——?”萊倫皺眉看著空中有些模糊的紅色人影,韋斯萊兄弟在他身邊舉著球棒。

  “誰知道呢,或許是有人想讓他倒霉,也或許有人想救他——”一個萊倫認不得的二年級女孩說道。

  “救他?”

  “在這種天氣。想害死波特的應該是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的……”

  萊倫說不出‘這裡可是霍格沃茨’這樣過於自信的話,她抬頭看著天空,那個名叫弗雷德•韋斯萊的人影模糊而飄渺。

  #

  萊倫:

  聖誕節回家。不要留校。

  你的爸爸媽媽

  #

  *“面對你們的搭檔!”洛哈特喊道“鞠躬!”

  萊倫沒有動,她看著站在自己對面的弗雷德•韋斯萊,心底一片冰涼。

  斯內普給她配的搭檔。她告訴自己,這沒有什麼,這什麼都代表不了。

  但這話已經騙不了她了——斯內普教授知道了,老天,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他會怎麼想?

  “舉起魔杖,做好準備!”洛哈特大聲說道,“等我數到三,就施魔法,解除對方的武器——只是解除武器——我們不希望出事故。一——二——三——”

  萊倫依舊沒有動,斯內普教授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她知道,可是弗雷德一樣沒有動——他甚至沒有緊緊握住魔杖,她慢慢將魔杖舉過肩頭,依舊一聲不吭,一個音節也沒有吐出來。

  周圍興高采烈的討論聲已經慢慢停了下來,她聽見一個拉文克勞的女生在說“他們在幹什麼?”

  “格里特小姐,你可以停止示範了。今晚六點來我的辦公室。”斯內普沒有走到萊倫身邊,他剛剛說完,禮堂內便響起了一聲巨響,萊倫轉過頭,她聽見哈利•波特嘴裡吐出‘嘶——’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蛇佬腔……這不該是這樣……”她匆匆躍下示範台,只回頭看了弗雷德一眼“韋斯萊,記住我的話——小心一點!”

  她匆匆拉過人群裡的茱蒂•威利斯出了大門,而弗雷德站在原地,她的話依舊在腦子裡旋轉。

  #

  *在我們國家,遊蕩著許多可怕的野獸和怪物……任何人只要被它的目光盯住,就會立刻喪命……公雞的叫聲對它來說也是致命的。

  萊倫‘啪’地闔上書,將其塞回原處,平斯夫人站在離她一個書架遠的地方,她揮著她的雞毛撢子,狠狠瞪了萊倫一眼。

  老實說,有一個像洛哈特這樣的教授也是不錯的,至少他在恭維話下完全不具備思維能力,他只會露出他那個噁心的笑容,然後龍飛鳳舞地簽上他的名字。

  ……既然哈利•波特是蛇佬腔,那麼他聽懂蛇語也是沒有問題的。被目光盯住就會喪命……可是這幾起襲擊事件都沒有人喪命……

  “你會變公雞嗎,萊倫?……來吧,變一隻漂亮點的給爸爸看看……你身上有鏡子的吧?告訴我你有——”

  這麼說……密室裡的怪物是蛇怪?

  萬聖節當晚被石化的洛麗絲夫人……還有出現得不合時宜的哈利波特……

  萊倫搖了搖頭,阻止自己繼續想下去。

  這些事情不適合她參與,攪合的手太多,馬爾福家族,格里特家族,鄧布利多,蛇佬腔……奇怪的地方太多了,衡量下來,背後的真相併不十分吸引她。

  #

  “格里特小姐,今天進行的這場談話非我本意。但我想我能夠體諒一個母親小小的困擾……”

  斯內普正在批改作業,頭也不抬地說道。羽毛筆下是一個個幾乎戳穿羊皮紙的、用力的P,還有幾個少見的A,看來斯萊特林院長的心情並不好。

  “斯內普教授,”萊倫微笑著看他“我明白您的意思……只是我想……很抱歉。”

  羽毛筆頓住了。

  “我不喜歡您今天把我和那個格蘭芬多配成決鬥搭檔的做法,真的。或許這是一個小小的試探,可我確實不喜歡,我相信您看見了……我根本下不了手,或許您會覺得我瘋了,畢竟我可是個斯萊特林,”她的齒間迸出一聲細微的嗤笑“我有分寸,教授。請相信我有分寸……”

  #

  “萊倫,你買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是什麼?”格里特先生皺著眉,盯著地毯上一堆先後由三隻貓頭鷹送來的東西。

  “沒有什麼,爸爸……我只是很感興趣……你看看這些小魔法,真是太奇妙了……”萊倫舉起一隻魔杖,然後是一聲大叫,魔杖倏地變成了一隻遍地亂跑的鵝黃色小雞。

  #

  “弗雷德,我想不知名女士真的非常關注你——今年她送來了一疊訂單……瞧瞧,十七個加隆……我們所有的產品……”

  #

  “告訴我我沒有看錯——”茱蒂捏了捏萊倫的手。

  “怎麼——”

  然後她也看見了,門廳裡屬於格蘭芬多的那個計分盒子,瞬間多了一堆紅寶石。

  “我的天——那些有多少分?二百?三百?”佩琪•裡克曼張大了眼。

  斯萊特林原本比格蘭芬多多出兩百分,然而這一瞬間,原先的優勢變為劣勢,格蘭芬多的分數以完全的勝者姿態,壓過了他們一大截。

  “是四百分。”溫爾特•芬凱曼說道,“我剛剛聽說的,鄧布利多給波特和韋斯萊各加了兩百分。”

  #

  弗雷德•韋斯萊正在哈利波特的隔間裡。

  萊倫猶豫片刻,始終還是沒有推開門。

  而她剛剛轉過身的瞬間,紅發男孩的目光卻飄向了門。

  “有誰在那裡嗎,弗雷德?”

  “不……我想。”

作者有話要說:
  捉小蟲,改錯字∼下周見,大概下周能完結了……
信手寫下幾行詩句,最押韻的,竟然是我的嘆息。
我是九霄,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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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到1994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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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法部職員贏得巨獎——”

  韋斯萊一家九個人站在一座巨大的金字塔前,正使勁地揮著手。細長的手指在其中的一張臉上劃過,又匆匆掠開,手的主人小心將報紙裁下,然後放入一個毫不起眼的紙盒子裡。

  紙盒裡是一些信紙,最上面的一封信的日期是兩個月之前。

  十五歲的女孩,身材已經抽條,該有的曲線已經十分柔軟優美了。萊倫•格里特站在自己豪奢的臥室裡,微微垂眼。

  夜晚裡,一聲輕嘆隨風即逝。

  “弗雷德……”

  #

  萊倫:

  格蘭芬多與斯萊特林又怎麼樣?

  弗雷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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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神護衛”

  萊倫輕揮魔杖,稀薄的銀色霧氣自杖尖蔓延,卻依舊不能成形。

  想點好的記憶……萊倫,想點快樂的……

  她想起自己發燒的時候輕撫自己臉頰的那隻手,還有扶著她的脖頸喂她喝下魔藥的那個人,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初遇,二年級的禁林……

  銀色霧氣依舊繚繞,半點不能成型。

  黑暗的房間裡僅有的點點光亮,片刻後也被黑暗完全地吞噬乾淨。

  #

  “那麼……《妖怪們的妖怪書》,這是什麼玩意?”茱蒂一手捻著用來捆紮書的皮帶,語氣裡透出明顯的嫌惡。

  “很明顯我們親愛的混血巨人想給我們一些小驚喜,哈,今年可是O.W.Ls年……如果保護神奇生物我得不了O,那一定是因為凱特爾伯恩教授不想繼續和我們打交道的原因——”

  “看來你也聽說了,我真不知道鄧布利多一天到晚怎麼想的,總是找一些奇奇怪怪的人來給我們當教授……”

  午後的陽光金黃,落在身上有近乎溫暖的觸感。萊倫半閉了眼,露出一個懶洋洋的笑來。

  “好了,茱蒂,我們聊聊別的,比如你的新男友,那個可愛的六年級拉文克勞……勞裡•亨福瑞”

  茱蒂臉上沒有絲毫被人戳破心事的尷尬,她大方地聳了聳肩,隨後不知看到了什麼,唇邊洩出幾縷笑意“噢,親愛的萊倫……這無關緊要,我們可以回學校了慢慢說……比起這個,我更加好奇你的事,”

  “什麼事?”萊倫扯了扯壓出褶皺的袖子。

  “我是說韋斯萊——弗雷德•韋斯萊”

  “去年我就告訴他了……劃清界限,就是這樣,沒有什麼特別的了。”

  “得了吧,萊倫。你喜歡他,我知道你喜歡他——”

  “So What?(那又怎麼樣)”

  “我想你可以告訴他……就在你身後。”

  萊倫猛地扭過頭——茱蒂不知道那是否會扭到她的脖子,不過她似乎已經聽見骨頭的脆響了,然後萊倫•格里特定定地看著弗雷德•韋斯萊——那個紅毛窮鬼正沉默地看著她。

  茱蒂轉開頭,沉默地離開了座位。

  #

  *火車咯噔一下停住了,遠處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行李從架子上掉了下來。接著,沒來由地,所有的燈都滅了,徹底的黑暗瞬間襲來。

  “這是怎麼回事?”茱蒂的聲音從身側傳來,萊倫一伸手便碰到了她的衣袖。

  “我想是攝魂怪……”萊倫說著點亮了魔杖“我要去一下格蘭芬多那邊……茱蒂,你會守護神咒嗎?”

  “我沒有問題,我想攝魂怪不會來斯萊特林的車廂……但我想你最好呆著別動,我說真的,萊倫……你的韋斯萊不會有事——”

  黑暗中傳來刺耳的吱吱聲,萊倫摸索著走到了過道上,杖尖的螢光剛剛亮起,她的手腕便被牢牢地箍住了。

  “呃——韋斯萊?”她有些不確定地開了口,腕間的溫度熾熱,熟悉得讓她幾乎要尖叫“老天——韋斯萊,你到這裡來幹什麼?”

  “那麼你出來幹什麼?”他巧妙地把問題拋了回來。

  “弗雷德•韋斯萊!假設你的腦子還沒有被惡作劇腐蝕完全——你該知道那是什麼!”

  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的聲音並不算大,像是怕別人聽見一般,萊倫踮著腳在他耳邊憤怒地說著什麼,他現在已經沒有心情聽她在說什麼了——她呼出的熱氣噴在他的耳廓,他只要側過頭就能吻到她的臉。

  弗雷德側過頭,不去想這過於親密的接觸。

  萊倫忽然不說話了。她輕輕嘆了一口氣,任由那雙手臂環在她的腰間。

  然後她退開他的擁抱,“回去吧,弗雷德•韋斯萊。”

  #

  “滑稽滑稽!”

  出現的是一個年輕人,長相十分英俊,然而他的眼睛卻是紅色的。萊倫盯著那雙眼睛看了半天,隨後博格特化成的男人舉起了他的魔杖,嘴唇微張像是要念出那個咒語——

  “粉身碎骨”魔杖倏地一劃,博格特頓時爆炸了,變成無數股細小的煙霧,消失在透過窗簾照進的陽光中。

  萊倫沒有去想盧平眼裡的探究,她知道那是誰,她的教授一定也知道那是誰……

  #

  *“好好睡吧。”鄧布利多說完,便走出去關上了門。

  蠟燭全部熄滅了。銀色的幽靈發出些許光亮,飄來飄去地跟級長們嚴肅地交談著什麼。施了魔法的天花板看上去跟外面的天空一樣,點綴著許多星星。萊倫覺得自己像是睡在戶外的微風裡。

  “西里斯•布萊克不是那個人的追隨者……至少我們從來沒有見過他或者聽說過他——反而是你親愛的院長,我們倒是見過幾次……”萊倫想起這個暑假的談話,她的父母似乎很疲憊,“阿茲卡班越獄……這絕對不會是結束……這是開始……布萊克只是向我們證明那裡並非銅牆鐵壁——萊倫,你長大了,要清楚一些情況,我和你媽媽都認為那個人遲早會回來的……你得有所準備。”

  #

  “萊倫,我想你可以告訴我們你在風雅牌巫師服裝店定製的那套男士禮袍是給誰的——”

  “是聖誕禮物,媽媽……我送給朋友的,”

  灰眼睛的女巫緊緊盯著自己女兒的藍眼睛,半晌,她微微一笑“Enjoy everything at present,lellan.Time will change many things.(享受現在的一切,時間會改變很多事情的,萊倫)”

  #

  哈利•波特高高地飛在人群上空,小小的金球被他緊緊攥在手裡,絕望地拍打著翅膀。

  格蘭芬多贏了。今年的魁地奇杯不屬於斯萊特林。

  萊倫來不及回頭,身後的人流簇擁著她,不知是誰擠著她的肩,蠻橫地將她往球場外面撞去。

  她只能匆匆地瞥了一眼身後的格蘭芬多,那幾個人影在空中相擁,她分不清誰是誰。

  #

  “盧平讓我去他辦公室?”

  萊倫從一個赫奇帕奇手裡接過一小張羊皮紙,上面的確是盧平的字跡,也的確是在邀請她去他辦公室。

  “嗯——我猜,你不打算去?”茱蒂理了理她的領口。

  “他如果能夠換一件好一點的長袍,或者能夠學會不要拿斯萊特林開玩笑,我想我會考慮的。可是問題是,我們的狼人教授要走人了。”萊倫聳了聳肩,一揚手將成團的羊皮紙扔進了壁爐。猩紅色的火焰舔舐著羊皮紙的邊緣,不一會就化成了灰。

  #

  “是的——九門O.W.Ls證書……我想還不錯,是的,茱蒂……我很滿意。”

  萊倫梳著頭髮,偶爾看一眼雙面鏡,鏡面裡的是茱蒂塗了甲油的手指——她似乎很喜歡用麻瓜的化妝品打扮自己。

  “那麼,今年的魁地奇世界盃你打算去嗎?”

  “我想還是不了……茱蒂,我有事要做……”

  左臂上猙獰的烙印顏色愈發深了,萊倫抬頭看著自己爸爸的眼,眉間是遮不住的恐慌。

  “他回來了……萊倫,他即將回來……或許我們可以想想是否對鄧布利多投誠,我想他會因為我們的不作為而感到……生氣”格里特先生說著,嘆息一聲放下了袖子,黑袍立時牢牢實實地遮住了手臂,掩住了這塊屈辱的印記。

  #

  “看來你也聽說了。”茱蒂正拿著魔杖對著頭髮施咒,對著鏡子看了半天,然後像是不怎麼滿意一般,又從一個絨布袋子裡掏出了幾個盒子,往自己頭上塗塗抹抹。

  “是的——三強爭霸賽,真是讓人驚訝……”勞裡•亨福瑞的聲音傳來,萊倫將額頭貼在玻璃窗上,呼出的熱息逐漸模糊了視線,密集的雨點噼噼啪啪地敲打著玻璃窗,她看不清外面的景物。

  “我出去一下。”她聽見自己的聲音,然後她發現自己站了起來,視線依舊落在窗外,片刻後,萊倫終於意識到自己看到了誰。

  弗雷德•韋斯萊。

  他似乎又長高了,那頭亂發依舊火紅,明亮耀眼,在這陰沉的天氣裡都帶了幾分明媚。

  她忽然不想在這狹小的隔間裡待下去,呆在這明顯的、該死的與她格格不入的氣氛裡,萊倫沒有回答茱蒂的“你去哪?”,她走出隔間然後拉上了門。空氣終於自由了。

  “萊——格里特?”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沒有忽視他對稱呼的糾正,L與G這兩個字母再怎麼掩飾也是完全不同的發音。也就是這一刻,萊倫明顯感到了一陣不適的窒息感——像是有一雙大手狠狠攥緊了她的肺。

  “有事嗎?”她側過臉,朝他露出一個困惑的微笑。

  弗雷德似乎沒有料到她的疏遠,他有些遲疑地看著她“事實上……有,呃,假期過得好嗎?”

  他不知道自己問了個糟糕的問題——這話讓她想起那個焦黑的黑魔標記,背後隱藏的危險沉甸甸地砸在她的胸口,重得讓她幾乎崩潰,萊倫很想尖叫——如果那對她有用的話。

  “噢,挺好的,”她強迫自己露出一個客套的笑,“你知道的,貴族的那一套——”她伸出手指細數“舞會,舞會,舞會,舞會。”

  社交帶來的結果他並不陌生,弗雷德看著她有些勉強的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叫萊倫•格里特,是一個格里特,恰好也是一個斯萊特林。

  而他只是一個韋斯萊,偏偏卻是一個格蘭芬多。

  “你沒去魁地奇世界盃——呃,為什麼?”他幾乎是有些慌張地找著話題——弗雷德•韋斯萊什麼時候開始需要找話題?

  “在家裡有些事。”萊倫說著,向後微微退了一步“我要去換校袍了……再見”

  “萊倫!”弗雷德忽然開口叫她,那個匆匆離開的身影腳步一滯,隨後以更快的速度走向了末車廂。

  他站在原地,一陣無力慢慢湧了上來。

  #

  “噢,那是威克多爾•克魯姆?”茱蒂看著坐在德拉科身邊的男孩挑高了眉。

  “我想很明顯了,就是他。我這裡有筆……你需要找他要簽名嗎,茱蒂?”萊倫遞過去一隻羽毛筆。

  “看在梅林的份上!別犯傻了,萊倫,這太荒唐了……你知道,他比我還小呢。”

  “那是個媚娃!”李•喬丹說道。

  剛才在鄧布利多說話時發笑的那個布斯巴頓女生終於把圍巾摘了——一頭長長的的瀑布似的銀亮頭髮垂到她的腰際,她的眼睛很大,藍得像是下過雪的天空。

  “啊——是不錯,”弗雷德和喬治對視了一眼,嚥下將要出口的嗤笑“好好吃飯吧,李,你可以一會繼續看她,畢竟那個女孩不會離開霍格沃茨……”

  “霍格沃茨就沒有這樣的人物!”李說出這番話之後,羅恩大聲嚷嚷的內容也進入了弗雷德的耳朵“看來羅恩會和你很合拍,他也覺得那個女生不一般。”

  “難道你不這麼認為?”

  “——顯然,我和哈利更加合拍,”弗雷德聳了聳肩“霍格沃茨的女生已經很好。”

  他的目光從斯萊特林的長桌上掠過,金色頭髮的女孩依舊坐在那裡,偶爾側頭和身邊的朋友說幾句話,重點是——她沒有盯著克魯姆看,也沒有找他要簽名,更沒有不時梳理自己頭髮以達到最好的儀容——就像那不是世界上最棒的找球手之一一樣。

  弗雷德忽然鬆了口氣,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

  “聖誕舞會無疑使一些荷爾蒙分泌過剩的先生小姐們——放開自己”斯萊特林的院長的嘴唇扭曲成一個微笑的弧度“在你們做出愚不可及的蠢事之前,我想我得先告訴你們一聲——如果讓我發現有誰以任何方式丟臉,我會親自把你們開除——但是我想斯萊特林的學生不會讓我失望”

  “你能相信嗎?”茱蒂煩躁地甩了甩自己的鬈髮——那是她昨晚用麻瓜的捲髮棒捲出來的,“沃林頓邀請我去聖誕舞會!”

  萊倫強忍住笑意“這不是很好嗎?……你一向認為勞裡過瘦了……”

  “——但那不代表我喜歡壯得像巨怪一樣的沃林頓,不過說到這個……萊倫,你打算和誰去?”

  “應該是愛德華•倫諾克,爸爸說倫諾克家族有意聯姻,大概就在畢業以後了。”萊倫說著,眼角的笑意漸漸淡了,她盯著綠色的床幔,微微一笑“茱蒂,你說弗雷德會和誰一起去?”

  茱蒂還沒有說話,虛掩的寢室門便被人一把推開了,是溫爾特•芬凱曼。

  “格里特,有人找你,”她說著,目光裡滿是嘲笑“公共休息室門口——是一個格蘭芬多。”

  是一個格蘭芬多!萊倫竭力不去想到底是誰,她站起身來,沒有理會芬凱曼的挖苦與不懷好意。

  ……

  火紅的頭髮明顯得扎眼。弗雷德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臉上是她最熟悉的微笑。

  萊倫說不出話,她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只能發出‘呵’的聲音——這麼張著嘴似乎有點傻,她閉上嘴,心裡某個地方膨脹得幾乎要炸開,痛卻快樂著。

  “萊倫。”她聽見他叫她“跟我來。”

  萊倫跟著他走,她不知道弗雷德要去哪,但那有什麼關係?讓那些該死的責任、身份、隔閡統統見鬼去,“聰明點不要和格蘭芬多扯上關係”可是扯上了又怎麼樣?如果那個人回來,這是會給他們帶來麻煩,但畢竟他沒有回來……

  前面的男孩子已經停了下來,萊倫連忙停下——她差一點點就要撲到他的懷裡面去了,然後她抬頭盯著弗雷德,問他“你有什麼事嗎?”

  “——願意和我一起參加舞會嗎?”

  #

  “不知名女士今年送的什麼?”喬治越過弗雷德的肩膀去看他手裡剛剛拆開一半的禮物。

  “雙面鏡,”弗雷德說,他盯著那面鏡子,試著朝那邊叫了幾聲“嘿——”

  當然沒有人回答他。

  #

  茱蒂看著萊倫,她正挽著愛德華•倫諾克的手從台階上上來。

  ——她確實光彩照人,茱蒂滿意地戳了戳勞裡的肋骨“你看萊倫——那衣服是我選的,漂亮嗎?”

  勞裡匆匆地瞥了一眼,“很漂亮,但我喜歡你這一身……”

  倫諾克的舞跳得很好……萊倫想著,隨著他的手再一次旋轉,然後她露出一抹笑“愛德華,我想我們可以聊聊畢業之後的事,”

  “我很高興你願意聊這個,”男孩笑著,棕色的捲髮在燭光下顯得異常柔軟“老實說,我打算暑假去拜訪的……不過現在也不嫌早,這是最好的選擇,萊倫。”

  愛德華的手臂一帶,拖著她避開了弗雷德•韋斯萊和安吉利娜•約翰遜——他們跳得太奔放了,周圍的人紛紛向後閃開,以免被撞傷了。

  萊倫微微闔眼,嘴唇抖了抖,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她再睜開眼,火光映在男孩的捲髮上,透出微微的紅色。

  可那畢竟不是真正的紅色。

  #

  *空氣中突然充滿了斗篷的窸窸窣窣聲。在墳墓之間,在杉樹後面,每一處陰暗的地方都有無視幻影顯形。他們全都戴著兜帽,蒙著面孔。他們一個個走過來……走得很慢,小心翼翼,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安斯艾爾,我狡猾的朋友,”伏地魔在一人面前停住“我相信你仍然願意折磨麻瓜,懲罰純血的叛徒,可你從來沒有去尋找我,安斯……我聽說你和林賽有一個可愛的女兒,她叫什麼?——萊倫,噢,我很樂意見見她,給她一點指導……我希望你以後更忠誠地為我效力。”

  “當然,主人,當然……謝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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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萊倫:

  馬上去找鄧布利多。NOW!

  #

  “告訴我你為什麼不去找鄧布利多!”安斯艾爾的臉上是遮掩不住的怒意,“這個門鑰匙是給你在特殊情況下使用的!可是為什麼你現在選擇回家!”

  “我聽見波特說的了,爸爸,”萊倫沒有被他的怒火嚇到,她抬頭看著他“爸爸,我們不能找鄧布利多——”

  “萊倫,”男人的聲音晦澀,沙啞得像是多日沒有飲水“他要見你,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如果最後不是他贏了一切,你會永遠抬不起頭,格里特將永遠刻上食死徒的印記,你才十六歲,你的路還很長——”

  “爸爸,”萊倫打斷了他的話,她站直了身子,微微揚起了下巴“那個人要見我,那麼你就帶我去見他——”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很清楚,爸爸,這是我的選擇,我需要這麼做,我知道我要做什麼……請你相信,爸爸,格里特家族是我的生命……我愛它……”

  她已經沒了愛情,今天以後沒有學業沒有朋友,她只剩下家族,她也只能愛它了。

  #

  “呃,弗雷德?”

  喬治忽然捅了捅他的肋骨,他側過頭盯著喬治,目光裡是明顯的疑惑。

  “萊倫格里特沒有來,斯萊特林長桌上面沒有她——嘿,你去哪?”

  ……

  “你說萊倫?”茱蒂•威利斯挑剔地看了弗雷德一眼,不是十分情願地回答他“她請了病假。”

  “……那麼她什麼時候回來?”

  “我建議你去問問斯內普教授,畢竟是他簽的假條,不是嗎?”她向他露出一抹假笑。

  #

  “小姐,你要的可是時間轉換器——甲級違禁物……”

  “加隆或者鑽心剜骨——你自己選”

  “是的,尊貴的小姐……當然,”博金弓著身子,語氣裡是止不住的咬牙。

  #

  天氣好得讓人驚訝。

  萊倫站在原地,露出一個完美得難以挑剔的微笑,等待那個今後成為自己丈夫的男人走來。

  茱蒂在她的身邊,她的手指狠狠地捏著她的臂,掐得她幾乎有些痛,萊倫沒有看她,只是聽著她在自己耳邊念叨著那些她不知道的事情,不時發出‘嗯’的應答示意她在聽。

  “然後他們喊了句‘飛天掃帚飛來’,當著烏姆裡奇的面……就那麼走了,他們沒有留到畢業……”

  “我知道”萊倫說道,“他們在對角巷租了個鋪子……韋斯萊魔法把戲坊的顧客從來分不清店主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拉快了進度,短篇總不能當長篇來寫……模糊了挺多細節,如果開長篇會仔細寫的∼
  剛剛讀了下七年……比起葉大神我寫的確實不怎麼好∼感情的好多地方都很隱晦2333
  沒寫完,這周要考試,我剛剛才看完書……下周繼續吧XD


☆、1995年後的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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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布利多死去的那天萊倫並沒有去霍格沃茨。

  彼時她正在倫敦街口,魔杖指著一個女巫對她不停地施著鑽心咒,她看著那個比她大了十多歲的女人疼得在地上打滾,痛得近乎失語——但她卻依舊沒有開口,沒有透露一絲一毫關於她那個該死的、愚蠢的加入了鳳凰社的妹妹的信息。

  “Hilda•Vans,where’s Emmeline•Vans——this is the last time I ask you.”(希爾達•萬斯,艾米琳•萬斯在哪——這是我最後一次問你)

  “我不知道!我說了我不知道——”

  “撒謊,又在撒謊……我真的很不喜歡你這一點——Crucio!”

  “You are such a bitch!”她聽見一聲怒喝從樓梯口傳來,萊倫下意識地側過身子,一道紅光擦著她的領口飛過,砸在牆上,露出一個深深的壑。

  這麼強的切割咒,如果剛剛她沒有挪動位置,恐怕那個口子的位置是在她的脖子上了。

  萊倫輕揮魔杖,一道無形的牆瞬間豎在了她的前方,而原本在地上顫抖的女巫忽然停止了動作,她慢慢地站了起來,然後緩緩地、一步一步地挪到了萊倫的跟前。

  她抬頭盯著站在樓梯旁邊的人——臉色煞白,嘴唇顫抖,根本不像一個合格的傲羅,然後露出一個有些調皮的微笑“艾米琳•萬斯,你說是我抓住你容易,還是你救你親愛的中了奪魂咒的姐姐容易?”

  #

  *普通的行人都忍不住扭過頭看著那櫥窗,還有幾個人顯得特別震驚,竟然停下腳步,一副痴迷的樣子。左邊的櫥窗裡五光十色,擺著各種各樣旋轉、抽動、閃爍、跳躍和尖叫的商品,右邊的櫥窗上蒙著一張巨幅海報,和魔法部的那些通告一樣也是紫色的,但上面印著耀眼的黃色大字:

  你為什麼擔心神秘人??

  你應該關心

  便秘仁—— 

  便秘的感覺折磨著國人!

  一個被斗篷裹得嚴嚴實實的人正站在對角巷93號面前,個子不高,頭被兜帽蓋住,看不清臉。

  小店裡面沒有人,看得出店主走得很匆忙,門都沒有好好地鎖上——可能是忙於去霍格莫德預定床位了——畢竟那個死去的人可是鄧布利多,神秘人唯一害怕的白巫師……

  那人抽出魔杖,指著那個小小的黃銅門把念了一個鎖固咒,隨後她轉過身,黑袍劃過一道飛揚的弧度,一聲清脆的破裂聲響起,對角巷的人對此早就見怪不怪了。

  乾澀的扭合聲忽然響起,剛剛被鎖住的黃銅把手異常地動了一下,然後它慢慢被人從裡面擰開,一個火紅的頭顱探了出來。

  #

  *一切都顯得那麼緩慢、模糊不清。哈利和赫敏一躍而起,抽出魔杖。許多人剛剛意識到發生了變故,銀色的猞猁就消失了,人們仍然扭頭望著。沉默像是冰冷的河水,從守護神降落的地方一波一波向外擴展。接著有人尖叫起來。

  人群裡出現了一些穿斗篷、蒙面罩的身影,賓客向四面八方逃竄,許多人在幻影移形。陋居周圍的保護魔咒已被破壞。

  萊倫看見了救世主,他和那個泥巴種被驚恐的賓客撞得東倒西歪,她下意識便擲了一記鎖腿咒過去,光影嗖地掠過他們的頭頂。兩人像是終於意識到自己的顯眼,一彎身縮進了驚慌失措的人群。萊倫看不見他們了。

  “羅恩!羅恩!”她聽見泥巴種小姐在叫韋斯萊家的小兒子的名字,還有盧平和唐克斯大喊“盔甲護身!”的聲音,她死死地捏著那個被她施了變化咒的懷錶,魔杖尖無聲地射出一道道紫光,怒吼與哀嚎聲交織在一起,萊倫有些心慌,然後她看見那個胖胖的婦人——那個她九年前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遇見的莫麗•韋斯萊揮舞著魔杖,凌厲地發出道道的切割咒,萊倫猛地一側身,被削弱的咒語打在胳膊上,掀起一陣銳痛。

  幾乎是在胳膊被切開口子的瞬間,一陣大力便從右手臂上傳來,萊倫被拉得一個趔趄。她剛想施咒,一隻手便像知道她的意圖一般伸了過來,牢牢箍住了她的手腕。那溫度很熟悉,滾燙得甚至灼痛了心臟,她忽然意識到這是誰——弗雷德•韋斯萊!她感到一陣抑制不住的渴求,即使她知道現在有多不合時宜——她想擁抱弗雷德,她想親吻他,告訴他其實她一直都很喜歡他,或者跟他聊聊他的生意,問問他和安吉利娜的事情,問問他怎麼知道這是她……隨便什麼都好。她微微抬起手,想去握住他的指尖——

  然而人群再次喧鬧了起來,“他來了!——他來了!”強烈的恐懼滲入話中,連語氣都是止不住的顫慄。萊倫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她看著弗雷德的眼睛,她想對他笑,嘴唇卻怎麼都咧不開,幾道綠光落在陋居的屋頂,然後她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離開這裡!”

  弗雷德感覺到自己在原地轉了個身,他知道自己要去哪——穆麗爾姨婆家,很安全,同樣施了赤膽忠心咒,黑暗向他襲來,而陋居……他住了十九年的家的屋頂燃起了大火,他盯著那片模糊的火光,聲音已經聽不見了,惟一感覺到的就是他放在長袍裡的發燙的懷錶,他被擠壓著穿越時空,離開了那些從天而降的食死徒,離開了他家,離開了萊倫格里特……

  #

  疼痛彷彿是藏在了骨頭裡面,隨著動作蔓延至四肢百骸。

  萊倫緊緊捏著魔杖,鑽心剜骨帶來的陣痛太久也太劇烈。她很累,雙腿已經支撐不住她的重量了,她意識到她不能幻影顯形,現在這個糟糕的狀態只會讓她分體;而她也不能回家,那個現在是自己丈夫的斯萊特林會因此驚慌失措——

  幾片雪花旋轉著下墜,飄入領口的瞬間,萊倫本能地縮了縮脖子。

  呼出的氣息變作幾縷白霧,很快便被風吹散,她掀開兜帽抬起頭,沒了兜帽遮擋的雪花很快落到了她的臉上,深藍色的蒼穹裡,第一批星星已經在閃著微光。一些房子立在街道兩旁,窗戶裡的聖誕裝飾閃閃發亮。

  她想起她今年沒有為弗雷德準備禮物。

  ……可是誰會在意一個連名字都不署的女人的禮物?

  #

  “霍格莫德要施宵禁咒了,先生,我想你需要心裡有數……”斗篷將面前的人緊緊包裹,一根孤零零的蠟燭插在吧檯上,來人站在門邊,融在光與影交錯的昏暗裡。

  阿不福思盯著她,像要透過兜帽與她對視,直到看入她的靈魂,他忽然明白了什麼,點了點頭,心照不宣一般闔上了門。

  ……

  懷裡的懷錶突然燙了起來。

  萊倫愣了片刻,像是還沒有完全意識到這代表著什麼,然後她連忙把鏈子從脖子上面扯下來,胸口處的皮膚火辣辣地疼。

  兜帽掩蓋了她的動作,她的手指摸著表盤上面那個深深凹陷下去的痕跡,g的寫法很鋒利,她忽然明白過來他的意思——他們來了。

  宵禁咒已經被觸碰了一次,現在這些全神貫注的食死徒顯然不是能夠被矇混過關的對象,萊倫掏出魔杖,一個無聲無息安靜地包裹上豬頭酒吧的牆壁。

  她盯著黑黝黝的佈滿灰塵的格窗,四周安靜,她能聽見自己的呼吸。

  然後她低下頭,微微嗤笑了一聲,像是在笑自己可憐又可笑的期待。

  #

  手臂是一陣火燒火燎的疼。

  霍格沃茨城堡一如既往的沉默,萊倫看著那些窗前模糊的人影,一陣恐懼忽然攥住了心臟:他們抓住了那男孩!

  “可愛的小巫師們預備拿著魔杖給我們施幾個無關痛癢的小惡咒——”狼人的聲音忽然響在耳邊,一陣怪味傳來。萊倫沒有轉頭看他,然後是一聲痛呼“啊—”

  “我告訴過你的,格雷伯克。”她微微揚起下巴,側頭看著死死摀住臉的狼人——鮮血正從他的指縫裡面滲出來——語氣裡是滿滿噹噹的威脅“離我遠點。我知道你喜歡香噴噴的小妞,城堡裡面都是——如果你再碰我,下一次就不止是切割咒了。”

  ……

  *“你確定他們說的是盥洗——?”

  就在這時,他的傷疤突然燒灼起來,有求必應屋消失了,他的目光掠過高高的鑄鐵大門——兩邊是頂上有帶翼野豬的石柱,掠過漆黑的操場,望向那燈火通明的城堡。納吉尼懶散地耷拉在他的肩頭。他內心充滿了大開殺戒前的冷酷和決絕。

  *“我知道你們在準備抵抗。”

  這聲音高亢、冷酷、清晰,就像它曾經指揮過的蛇怪一樣,彷彿沉睡了好幾個世紀。

  萊倫站在一眾食死徒中間,恐懼與尊敬的沉默向四周蔓延,一種異樣的興奮感瀰漫在空氣裡,鮮血、灰塵、汗液混雜的氣味奇怪而沉重,甸甸地墜在胸口,她幾乎喘不上氣。

  *“你們的努力是沒有用的……我不想殺死你們。把哈利波特交出來,”伏地魔浮在半空中,他盯著城堡,手指撫著納吉尼的腦袋,姿態優雅而漫不經心。

  *“我等到午夜。”

  #

  手心裡攥著的懷錶再一次發燙。

  她輕輕描摹著表盤上的紋路,她已經很久沒有回覆他了,從那個人回來以後……而信息依舊不分晝夜地被他寫在這上面。他問她在哪裡。

  離午夜只有一刻鐘了。

  *一道道綠光和紅光在城堡腳下很近的地方飛射,鳳凰社與食死徒纏鬥在一起,兩個人影站在城堡二樓的落地窗前,萊倫腳步一頓,正巧一個烈火咒被萊姆斯•盧平擲了過來,她沒有躲——而一團白光撞上了那個咒語,它們在她眼前爆炸,亮得幾乎讓她失明,可她已經顧不得了——那個人看上去像是——

  “格里特!”一隻手忽然拽住了她的斗篷,萊倫轉過頭,是尼法朵拉•唐克斯,憤怒在她眼裡燃燒,恨意根本不加掩飾,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想逃——

  “吉奧!”萊倫叫了一聲,隨後她握住憑空出現的小精靈的手,最後又抬頭看了城堡二樓,原本相擁的二人已經分開,而那個矮的人影轉過身,那張臉被咒語照亮,萊倫還來不及尖叫便在耀眼的綠光中消失在了原地。

  窒息的黑暗湧來,她感到心臟被擠壓,像是被推進了腹腔,耳膜像是被擠進了大腦深處,可這些不舒服根本不能減緩恐懼,她睜開眼,爐火燃著,木頭劈啪作響——她驚慌失措,急於求證……她沒有瘋!

  她看到了她自己。就在剛才。

  萊倫格里特看到了萊倫格里特。

  #

  一連串砰砰的巨響,整個城堡都在顫抖,萊倫意識到自己在哪,她在這裡住了六年: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

  她抓緊魔杖跑了出去,食死徒的長袍依舊套在身上。有人在痛呼,尖叫聲、吶喊聲,還有分明的格鬥聲響徹了整個走廊……食死徒已經攻進了霍格沃茨!

  *弗雷德和珀西后退著出現了,兩人都在跟戴兜帽的蒙面大漢決鬥。“弗雷德——你怎麼了?”她聽見珀西•韋斯萊在問他,一道道強光射向四面八方,跟珀西格鬥的那個人快速後退,他的兜帽滑落了,他們看見他高高的額頭和雜色的頭髮。

  “你好,部長!”珀西大喊一聲,手腕一抖,一個惡咒乾脆利落地發了出去,辛克尼斯丟掉魔杖,用手抓住長袍的胸口處,顯然難受極了。

  “我說過我要辭職的吧?”珀西說,辛克尼斯倒在地上,全身冒出許多小釘子,好像正在變成一種海膽,萊倫奔下樓梯,她看見弗雷德在笑,看起來很高興*“你真是在開玩笑,珀西……我好像很久沒聽你開玩笑了,自從你——”

  *空氣突然爆炸了。在危險似乎暫未來臨的一瞬間,世界被撕裂了。時間只夠萊倫放出一個盔甲護身裹住自己,她聽見他們在大喊和慘叫,卻無法知道他們到底怎麼了——

  *然後,世界漸漸化為一片模糊,她蹲在廢墟裡面,鐵甲咒讓她完好無損,走廊剛才遭到了可怕的襲擊。寒冷的空氣湧來,城堡的一側被炸飛了,萊倫擦著眼睛,搖搖晃晃地起身,視線定格在牆壁被炸飛的地方。

  她踉踉蹌蹌地走近,想再看清楚一些——

  接著,她聽見一聲慘叫,裡面的痛苦幾乎將她淹沒,她忽然感到恐懼,比她受到黑魔王召見、對那些和她差不多年紀的巫師施鑽心咒、這輩子的任何時候都要恐懼……

  格蘭傑似乎看到了她的斗篷,萊倫聽見她在尖叫,然後是哈利波特在說“赫敏——她是格里特。”

  尖叫瞬間停止了,然而下個一秒“不——不——不!”有人在大喊“不!弗雷德!不!”

  她終於走到了三個紅頭髮的人身邊,珀西搖晃著他的弟弟,羅恩跪在他們身邊,弗雷德的兩隻眼睛空洞地瞪著,臉上還留著最後的一絲笑容。

  #

  世界終結了,為什麼戰鬥還沒有停止,城堡沒有陷入恐怖的沉寂,還有人沒有放下武器?思緒如自由落體一般墜落,失控地旋轉著,她蹲在他身邊,似乎在下一刻這個男孩會睜開眼,笑嘻嘻地看著她說你這個白痴——一抹難以言喻的痛苦席捲了她,萊倫盯著他,她搞不清楚哪裡錯了,那麼多人……怎麼偏偏是他?怎麼非得是弗雷德•韋斯萊?!

  弗雷德•韋斯萊怎麼可能就這麼死去?!

  他怎麼可以就這麼死去……

  劇痛湧進了她的心臟,萊倫盯著那個一動不動——以後再也不會動了的男人,腦裡一根弦‘啪’地斷掉,她崩潰地閉上了眼。

  她覺得很冷,從來沒有這麼冷……似乎是有的……多久?三年級?……那時候他約她去霍格莫德,雪下得很大,而他拽著她的手……

  又一批咒語從夜空飛來,她擋在他的面前:他不該再受傷了,哈利的聲音響在耳邊“萊倫,離開這裡……走吧,你為他做不了什麼!”

  可是她已經沒有心情去聽他在說什麼了,她的袍子裡面滑出一個金燦燦的東西,落在弗雷德的胸口上面,那鏈子很長,看上去可以繞著她的脖子兩圈——

  那是一個時間轉換器。

  #

  “格里特!”一隻手忽然拽住了她的斗篷,萊倫轉過頭,是尼法朵拉•唐克斯,憤怒在她眼裡燃燒,恨意根本不加掩飾,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想逃——唐克斯卻沒有施咒,她發愣的那一會夠這個傲羅殺死她三次了——傲羅的手上拿著一個金燦燦的東西,她把它塞進萊倫的袍子,魔杖一轉施了一個暫時的牢固咒。然後在金發女孩消失在原地的瞬間,唐克斯抬頭,對著那個窗口微微頷首。

  #

  萊倫伸手把時間轉換器拿了起來,指腹摩挲著上面的花紋,她盯著它看,不明白自己的時間轉換器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袍子裡——

  “萊倫!!”這聲音很熟悉……她抬頭,茱蒂•威利斯正鬆開家養小精靈的手,腳步匆忙地向她走來,茱蒂的目光劃過廢墟,劃過她不解的視線,最後落到弗雷德的屍體上,一動不動了。

  她依舊不解、困惑,不論是弗雷德的死去,或者是時間轉換器突兀奇怪的出現,甚至於現在茱蒂的眼神……她什麼都看不懂,萊倫不願思考——她的腦子很亂,裡面全部都是一個叫弗雷德•韋斯萊的混蛋——But he is dead…He has been dead…或許等待戰爭結束是最好的選擇——

  “聽著,萊倫,我要你仔細聽著……無論我告訴你什麼—no question”茱蒂在她面前蹲下,無聲地施放出幾個鐵甲咒“大約七個小時之前,你幻影顯形到了我房間裡面—no question,”她看見萊倫驚訝而微微睜大的雙眼,阻止了她的發問“你告訴我,在午夜過後來霍格沃茨找你,順便給你帶一瓶複方湯劑,”

  萊倫看著她,混沌的大腦隱隱有些猜測冒了出來,她強迫自己開始思考,這個時間轉換器她並沒有帶在身上,而剛剛和她有接觸的……唐克斯?怎麼可能——

  她想起自己剛剛看到的那張臉,那是她的臉,她從來沒有這麼確信過,只是——為什麼——怎麼能——?

  弗雷德死了、哈利波特還在霍格沃茨裡、馬人加入了這場戰鬥,阿拉戈克的後代、巨人、攝魂怪……她為什麼會看到她自己?為什麼家養小精靈送她去了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唐克斯為什麼會把時間轉換器塞進她的袍子?還有她叫茱蒂給自己帶複方湯劑……七小時之前她在對角巷。

  ——如果真的是她做的呢?假如她真的知道一切,安排好了一切,What does it refer to?(這代表著什麼)

  “茱蒂?”萊倫抬頭看著她,“告訴我……如果你能把一切安排得——我不知道,天衣無縫?如果你想要一個沒有疏漏的計畫,你會怎麼做?”

  “I will experience it by myself.”(我會自己去經歷一遍)

  ……

  But what if I’ve already experienced?(但是如果我已經經歷過了呢)

  ……

  “我想我明白了……茱蒂”萊倫慢慢站了起來,她低頭看了弗雷德一眼,手指在空中一劃,一串綠光浮在眼前“七個小時以前——那麼,七圈……不,八圈”她把手伸到茱蒂面前,示意她將複方湯劑給自己。

  “你想好了?萊倫,你要清楚……這不是開玩笑,你再想想?……”

  她直視著好友的雙眼,逕自忽略掉她話裡的擔憂,“我很確定,這點毋庸置疑,我想你也已經猜到了,都是我自己——或者說是未來的我做的一切,很危險而且不確定……But who cares?……如果能夠救弗雷德,It was’t worth of thinking at all—”(這根本想都不用想)

  #

  四周是明明暗暗的光影,她看見不停來回傳信的貓頭鷹,完好的走廊上人來人往,低著頭匆匆前行的學生,拿著魔杖身體緊繃的教授們……時間在她眼前回放,然後周圍的畫面漸漸清晰——她已經回到了八小時之前了。

  依舊是霍格沃茨城堡,只是現在的霍格沃茨還未戒嚴,因為哈利波特正要準備去古靈閣……戰火還未蔓延,弗雷德還沒有死……

  萊倫給自己套了一個幻身咒,然後她掏出懷錶,猶豫良久,她終於劃下了F的第一筆——

  閃爍著金黃色澤的字跡隨著魔法刻入表盤,她有些呼吸不暢,如果猜錯了呢?如果……如果弗雷德還是死了呢?

  萊倫不敢想,她只能死死盯著掌心裡小巧的銀質表盤,金色的星星跳躍在邊緣,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手裡的表沒有反應,冰涼的邊角磨著掌心,刺麻的痛感戳著神經,她幾乎痛得哀嚎……沒有用……

  她忽然腿間一軟跌在窗邊,眼睛盯著牆上不知年份的燭台,陽光透過被她施以幻身咒看不見輪廓的雙手,旋轉成一片漂亮的細碎,再慢慢地變淺,變淺……胸口疼得要炸開,恐懼與失望掠去她所有的堅信,她突然不那麼確定了。

  而手裡的表卻忽然變燙了,萊倫下意識地盯著自己的手心看,字跡熟悉,字母尾部非常尖利,她心裡一鬆,抖動著嘴唇想笑——但她笑不出來。

  他說,“我在”

  萊倫閉上眼,溫涼的液體卡在眼眶,她發出一聲短促的笑,然後是一聲瘖啞的‘弗雷德……’。

  雙面鏡被她緊緊貼在臉側,她抓著懷錶,雕花的鏡子邊緣冰冷,夾雜著眼淚硌著她的臉,隨即她終於開口。

  “I yearn you.”

  #

  “吉奧,”她開口叫她的家養小精靈,啪地一聲脆響過後,吉奧圍著茶巾出現在了眼前。

  它深深地彎下身向她鞠了一躬“小主人”

  “帶我幻影移形回格里特莊園——我要你幫我去找尼法朵拉•唐克斯,安多米達•布萊克的女兒——找到她,然後把她抓到我面前來。如果她反抗——解除她的武器。”

  小精靈不能抓巫師、不能對巫師使用魔法,以致於吉奧聽到她的話,全身不可避免地僵了起來,它的綠眼裡瀰漫著恐懼,然而最後,它仍是低下頭,顫抖著再鞠了一躬“是的……當然,小主人。”

  #

  茱蒂面無表情地刷著指甲,耳邊是表姐梅洛威利斯的聲音“我是認真的,茱蒂……我們現在的確得站隊了……中立並不是最好的選擇”,……麻瓜的這個叫指甲油的東西還不錯,效果和魔藥差不多……至少沒有那些噁心的蟾蜍內臟……“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戰爭爆發,我們毫不作為的結果?斯萊特林的未來不會多順暢……”

  “我去換件衣服。”她打斷梅洛的話,隨手將刷子扔在圓桌上,整個房間裡是一片溫暖的橘黃色,爐火靜靜地燃燒著,偶爾響起木頭炸裂的噼啪聲,根本看不出半點草木皆兵的緊張。

  中立的確不是最好的選擇,可是該怎麼選?鳳凰社?那裡早就沒了斯萊特林的容身之所了,自從斯內普殺了鄧布利多開始……

  “好久不見,茱蒂。”

  茱蒂轉過頭,將近兩年沒有再見的萊倫格里特正站在窗邊,她轉過頭,露出一個有些懷念的笑來。

  茱蒂笑著迎上去,和她交換了一個擁抱。

  “怎麼了,萊倫?有什麼好的建議給我嗎?”

  “當然——食死徒這條路就算了,根本不用考慮……我想你可以試試今晚在霍格沃茨有所作為,不過我今天來不是為了這個,茱蒂,我需要你的幫助。”

  #

  “怎麼?!——”唐克斯憤怒地掙脫這個陌生的家養小精靈的手,可這無濟於事,她沒有魔杖,該死的誰能料到這個該死的大膽的小精靈真的敢解除她的武器?!

  “你好,唐克斯。”

  幾乎是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她的動作便僵硬了。萊倫饒有興趣的看著年輕傲羅竭力按捺下去的不安,如果有時間,她或許會好好逗逗這個有些神經過敏的女巫。

  可惜她沒有,萊倫撇了撇嘴,“你完全可以放心,我抓你來這裡,是想和你談一筆交易,否則——你知道,食死徒的辦法就那麼幾樣,鑽心剜骨,鑽心剜骨,和鑽心剜骨。”

  畢竟是經過了戰爭的淬煉,聽了她的威脅,唐克斯反而很快便鎮定了下來。

  “你想要什麼?”她問。

  “拿著這個,在合適的時候給我。”她把手伸到她面前,時間轉換器正安靜地躺在手心。

  “……你最好把話說清楚,格里特。”

  “今晚霍格莫德會戒嚴。因為那男孩要去霍格沃茨找東西……黑魔王很生氣,霍格沃茨會有一場戰鬥,這是戰爭……唐克斯,鳳凰社最好早作準備,我可以告訴你們食死徒多久會到那裡,而我的要求,僅僅就是這個——”

  陽光灑在她掌心裡的小巧儀器上,散發出一層層迷人的光暈。

  ……

  #

  “特裡莎•波恩?”

  她三年級施的奪魂咒,到現在,竟然有了這種用處……萊倫想她或許應該微笑,畢竟她是多麼地有遠見,早早地為自己埋下了這樣的一個伏筆。

  她並不是沒有殺過人,不管是受伏地魔命令去折磨麻瓜、或是逼不得已擊落騎著飛天掃帚的傲羅——那與謀殺有什麼分別?她殺過人,可是為什麼還會猶豫?

  如果弗雷德知道,他會允許嗎?

  他當然是不會允許的……萊倫想,然後下意識地便露出一抹笑來。

  魔杖一揮,守護神嗖地失了蹤跡。

  #

  阿不福思轉頭看著她,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這是不被允許的,格里特——”

  剛剛已經讓哈利波特進入隧道,不用再為外面被觸發的宵禁咒擔心是不是救世主,阿不福思抿了一口火焰威士忌,轉頭看著對方那身匆匆用清潔咒弄乾淨的長袍“用時間轉換器改變過去,這是根本不被允許的。”

  “這不是過去……是我經歷過的,我看到了我自己,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麼……阿不福思,請讓我在這裡等他……我要見他,我需要見他……”

  就算導致特裡莎波恩死亡又怎麼樣?……弗雷德會幹乾淨淨的,她的紅發男孩,會向她綻開那麼陽光的微笑的男孩,他能在那麼多食死徒面前抓住她的手讓她避開那些致死的咒語,她為他做這麼一點點……讓他活下來,有什麼不行?

  他會很好。就像布萊克家譜上面的那句話……Toujours pure……

  萊倫恍惚地想著,大腦緩慢地旋轉,等待,等待,繼續等待,她幾乎要被逼瘋,不止一次地想拿出雙面鏡叫弗雷德的名字,確定他是否平安,順便再問問他在哪……

  她僵硬地坐在樓梯口,全身血液像要變冷一般,讓人有些難以呼吸。

  下一刻,一聲輕微的爆裂聲響在耳際。

  萊倫驚喜地抬頭,一根魔杖正指著她的眼睛。

  #

  光線很暗,看輪廓像是一男一女——不是弗雷德,這個認知讓她暴躁,希望變成失望的感覺並不好受,她嘆了口氣低下頭,不願再看這兩個人,生怕自己忍不住給他們來上幾個不可饒恕咒。

  “你是誰?”那個女人開口了,聽上去像是個學生,萊倫放任自己胡思亂想,焦慮快把她逼瘋了,她知道弗雷德沒死,可是誰能保證時間轉換器永不出錯?時間這個東西太難掌握,太危險了……斯萊特林從不讓自己陷入不可控的危險……

  “我是盧娜•洛夫古德,你是誰?”

  她有點印象,上次救世主男孩在馬爾福莊園鬧的那一通成果斐然,馬爾福的前家養小精靈幫著外人來給主人施咒,聽上去就荒唐,“這不關你的事,女孩。”萊倫轉開頭,她對這女孩沒完沒了的追問有些厭煩了。

  “嘿,她只是在問你的名字。”洛夫古德身邊的男孩開口了,又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無聊過頭的格蘭芬多,萊倫有些刻薄地想,她朝男孩翻了個白眼“可我不想和你們多說,把你們的魔杖收起來,再拿它指著我……我會教你們什麼叫後悔——別煩我,Fuck off(滾開)”

  一道亮光閃過,在撞上樓梯口的女人的前一秒爆炸了,那個漂亮得過分也粗魯得過分的女人透過塵土飛揚的空氣看著他們,嘴角是一抹尖銳的笑意。

  “噢……你是要動手?這是邀請我決鬥的意思嗎?”那個女人突然站了起來,眼角有崩潰般的笑意,她一揮魔杖,迪安下意識攥緊了手裡細細的木棍,卻在下一秒吃痛,皮肉被利刃劃開的痛意火辣辣的,他顧不得看,剛要朝她施惡咒,又是一道光影劃過,一個魔咒打到肩上,那觸感像是皮鞭,魔杖趁勢飛了出去,迪安低下頭看著自己已經空了的手心,盧娜已經在面前施了一個鐵甲咒。

  “格里特!我說過不許在我店裡動手!”一聲咆哮自樓上傳來,昏暗的燈光投下來,形成一圈狹小的陰影,這個叫格里特的女人聞言便收起了魔杖,她向上看去,唇角帶著點無奈的微笑,像是要說些什麼。然而她剛剛抬頭,她的表情便僵硬了。

  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看上去很冷漠,迪安和盧娜交換了一個眼神“你知道她是誰嗎?”

  “爸爸說格里特家族加入了食死徒……我想她是萊倫格里特。”盧娜小聲說道,然後他們便看著面前的女人忽然跑上了樓梯。

  #

  “萊倫?”

  黑暗裡傳來一個不確定的男聲。

  ……

  她該笑的,但她似乎忘了怎麼笑了,面部肌肉僵硬得厲害,她扯不動嘴角,連跟他打個招呼都有點困難,只能看著弗雷德韋斯萊出現在黑暗裡,越走越近,離她越來越近。

  活著的,韋斯萊。

  一切似乎都找到了理由。

  All results from Weasley.(所有一切的原因都是韋斯萊)

  萊倫抹去眼角的淚,向他微笑“嗨,弗雷德。”

  她想慢慢走過去,順便平復一下心情,但是他已經快步跑了過來,兩步就到了她身邊,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這個男孩的腿居然已經這麼長了。

  弗雷德的懷抱很溫暖,他擁抱著她,像是要為她把身後的一片黑暗隔開。

  可她早已深陷黑暗。

  “我想念你,萊倫。”他箍住她的腰,眸裡是一片與紳士緘默不符的深情。

  她的格蘭芬多男孩,魯莽而溫柔,不在意她現在的身份,不在意她雙手鮮血、狼狽不堪。

  他是那麼坦誠地告訴她他的心意,他的心意那麼簡單,easier on he(對他來說更簡單)

  That much more difficult for her to make he see her.(對她來說卻太多困難來讓他看到她的愛)

  她已經有丈夫了。

  萊倫退出他的懷抱,她不允許自己再沉淪,以免犯下難以打理的後果。她只是笑,然後說“帶我進霍格沃茨吧,弗雷德。”

  #

  “我得告訴你們這群年輕人一聲——我想睡覺了,要知道我的酒吧不是火車站。”

  “當然了,阿不福思。”弗雷德說,他正在拉萊倫進入隧道“我想我們應該是最後一批。”

  “戰爭前的最後一批。”萊倫咕嚕了一聲,弗雷德沒有聽見,但是金妮聽到了,她狐疑地打量了萊倫一番,畫像旋轉著關上了最後一縷光,然後是一瞬間的寂靜。

  “弗雷德,媽媽不會幹涉你交女朋友,甚至是一個斯萊特林,”金妮說道,“但我想她應該不會樂意自己兒子找一個格里特——我是說——她加入了食死徒,而且如此……臭名昭著”“不許說那個詞!”弗雷德忽然吼了一聲——對象還是他妹妹,萊倫尷尬地扯了扯他的手臂“弗雷德,你妹妹說的並沒有錯。”

  這沒有什麼說不得,迫不得已成為食死徒並不羞恥,她為了家族做了所能做的一切,要說愧疚,或許在她剛剛折磨人的時候不可避免的有一點,但是麻木了也就這樣了。

  況且……她沒有打算和弗雷德在一起。

  或者說,他們早就不可能在一起了,從她接受烙印,開始殺人、執行任務,再到和愛德華倫諾克結婚,距離猶如天塹,分割得如此涇渭分明。

  萊倫格里特的人生充滿了妥協,唯一一次反抗,是因為弗雷德韋斯萊。

  她是如此地愛他。

  這麼愛他,這麼愛他。

  #

  *身後又傳來動靜,哈利轉身一看,心臟似乎停止了跳動:金妮正從牆上的洞口爬進來,後面緊跟著喬治、李•喬丹和弗雷德,還有……穿著有點破的食死徒長袍的萊倫格里特。

  她似乎也看見了他,所有人都和哈利一樣看到了她。

  格里特慢慢地揚起頭,扭出一個倨傲的笑意。

  “哈利波特……真高興見到你。”

  納威一聲怒吼,他舉起了魔杖,哈利想起他的父母都是因為食死徒的鑽心咒而瘋的,並非不能理解,然而弗雷德擋在了那個女人的面前,他看著納威搖頭“納威,她不是貝拉特裡克斯。”

  “食死徒之間有什麼區別?都是一樣的噁心。”納威啐了一口,但他收起了魔杖,格里特沒有理會變得僵硬的氣氛,她昂著頭,輕輕哼了一聲,像在嗤笑,但她沒有開口挑釁他,斯萊特林的審時度勢讓她明白現在最好的選擇是閉嘴。

  她看向哈利,露出一抹笑來“救世主,他來找你了。不論你要幹什麼,盡快……”

作者有話要說:
  fuck off超級粗魯╮(╯▽╰)╭窩本來不想用這個的,有點不符合身份,但窩想畢竟萊倫著急∼還是將就一下好了
信手寫下幾行詩句,最押韻的,竟然是我的嘆息。
我是九霄,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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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後的後來

  #

  哈利沒有說話,所有的人都沒有說話,但她知道他聽到了。

  似乎礙於她在此的緣故,只有不停瞥向她又很快轉開的目光,但是沒有人開口。

  萊倫沒有參與他們談話的意思,她的身份不夠資格,她也給不起相等的價碼去換這份不論真假的信任,“我先出去了,弗雷德”她抬頭看著身邊的男人“我有一些事要做,一會你能來找我嗎?在我通知你之後?”

  他看著她,眼裡有厚重得讓她惶恐的情緒,弗雷德沒有發問、沒有掙扎,甚至沒有猶豫——他說“好”

  而她捏著他的頭髮,一步步地邁出,離他越來越遠。

  ……

  “吉奧”

  “一會我叫你的名字的時候……帶我幻影移形到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

  燭火搖曳著發出黯淡的微光,萊倫站在窗邊,月光溫柔地灑在黑湖的湖面上,黑黝黝的禁林異常安靜,連往常動物的長嘯聲都被沉默完完全全地遮蓋了起來,這看起來分明是個與平常沒什麼兩樣的夜晚。

  在耳邊響過一聲震耳欲聾的‘啪’過後,萊倫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事情還沒完,那個女人還沒有來,沒有把一切安排好讓她有些焦慮,即使她不斷地安慰自己:這樣很好,不會出問題,一切都會很順利。可是——誰能保證所有格蘭芬多都信守諾言?誰能保證格蘭芬多對所有人都會信守諾言?如果唐克斯並沒有把時間轉換器給她,那麼她會怎麼樣……弗雷德會怎麼樣?

  她不願想,但是現在顯然不是讓她逃避的時候,萊倫垂下頭,雙手死死地揪住了頭髮,像是要用這細微的疼痛來提醒她是多麼粗心大意——她忘了和唐克斯立一個牢不可破的誓言。

  “噢該死……梅林……”她小聲地呻.吟著,肺部似乎又被一隻大手狠狠地攥緊,她覺得窒息,難以說出口的恐懼一直積蓄在胸口,在見到弗雷德之後愈演愈烈,現在的一切像在做夢,戰爭還未開始,城堡也還是她所熟悉的那樣,弗雷德還活著……一切看上去都很好。

  “見鬼!……”恐慌漸漸加劇,萊倫有些崩潰地抬起頭盯著窗戶,她以為自己在看禁林,半晌才意識到她看的並不是格窗外面,而是特裡莎波恩的臉——被玻璃反射在眼前——她正站在她身後。

  “Hi,Teresa”她收好不合時宜的驚詫,轉身看著對方無神的雙眼,疲於詢問她怎麼進的城堡,所以她只是緊緊捏著雙手,然後她做了決定,“跟我來。”

  #

  校長室外的石獸低頭看著她們“口令?”

  “鄧布利多”

  石獸滑到一邊,露出了後面的螺旋樓梯。

  ……看來斯內普一直沒有改口令……在那些格蘭芬多魯莽地來校長室偷格蘭芬多寶劍之後……萊倫迷迷糊糊地想著,她一步步走上樓梯,走進圓形辦公室,牆上掛著歷代男女校長的肖像,他們似乎都在淺眠,以至於她的鞋尖落在地毯上的那瞬間,有一幅肖像發出了不令人愉快的咒罵聲。

  她沒有理會,似乎卡羅兄妹剛剛才把那幾個格蘭芬多推搡著離開這裡,在他們滿心恐慌地走來走去,失控地詢問她和斯內普他們該怎麼辦之後……

  “晚上好,鄧布利多教授”她對掛在校長座後面的肖像點了點頭——當然那座位上空空如也,斯內普不在校長室,他不會打擾、甚至阻止她……誰在乎他在哪?

  她走到櫃子旁邊——很好,冥想盆還和往常一樣放在櫃子裡,再揮了揮魔杖布下幾個閉耳塞聽,……也不知道斯內普打的什麼主意,讓進入校長室的方法變得如此簡單,他甚至沒有在放置冥想盆的櫃子上施惡咒,就像等著別人來將它打開一樣……

  萊倫拉開櫃子的動作忽地一頓——等著別人?

  然而她的動作很快便繼續了下去,不管是誰……和她都沒有什麼關係了,伏地魔贏了或者輸了又怎麼樣?她已經厭倦了這樣的生活——充滿了噩夢、魔藥、不可饒恕咒、緩和劑以及謾罵的日子,她想她不需要這些來提醒她她到底有多麼愚不可及,在她選擇成為食死徒的那一刻……

  她把盆口刻有如尼文符號的大石盆搬到桌上,魔杖抵著額角抽出一縷銀絲,她把它投進去,然後示意特裡莎走過來,指著盆裡旋轉的記憶讓她進去。

  混沌中的特裡莎將頭埋下,奪魂咒使她的動作乾脆、毫不拖泥帶水,而萊倫站在她身邊,想像著所有人大吃一驚的樣子。

  或許有人會猜出這件事是一個陰謀,她想,但是誰會蠢得去追究?——除了這個女孩的家人,魔法部早就受到了重創,戰爭結束後掌權者的候選無非就是兩個,食死徒不會在乎一個對他們而言無足輕重的人死去,鳳凰社會讓威森加摩開庭的時間一拖再拖,畢竟韋斯萊可是救世主最鍾愛的姓氏……

  一些肖像在說話,她看見他們的嘴唇不住地開闔,或許是對她,或許是對別人……也許在猜她們在幹什麼,也可能覺得她有些眼熟?——自甘墮落的格里特……穿著食死徒長袍、膽大妄為地來到了霍格沃茨,闖進校長室未經允許地使用冥想盆……

  萊倫收回思緒,她看著桌上旋轉著的鼻煙壺,恍惚地笑了起來。

  #

  “記住我給你看的一切。”她說,仰頭看著這個高大的男人“在你死去之前,你是弗雷德韋斯萊——”

  已經空了的玻璃瓶被遺忘在腳下,金黃色的粘稠的液體殘留在瓶口。

  #

  *整個走廊上的塑像和鎧甲都從支架上跳了下來,樓上樓下傳來轟隆轟隆的撞擊聲,似乎它們在整個城堡的同伴都採取了同樣的行動。

  萊倫將身上的長袍脫下來,只剩一件麻瓜的襯衣和牛仔褲,現在再穿著任何帶有食死徒標記的東西無疑是愚蠢的,她靠在牆角,聽著遠遠傳來一片碰撞聲和吶喊聲,一群群的學生湧入這個走廊,大多數都在睡衣外面套著旅行斗篷,教師和級長們走在他們之間,護送著趕往大禮堂。

  她掏出有些舊了的懷錶,這塊表已經不再好看了,她沒有對其施以任何的防護咒,有磕碰在所難免,這只是一個便宜貨,是弗雷德在二年級的暑假送她的。

  *“你們的努力是沒有用的,”伏地魔的聲音轟鳴著圍繞在耳際,走廊裡只剩下萊倫一個人,寂靜壓迫著她的耳膜,此刻的安靜如此巨大,連帶她的心一併平靜下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隨後她伸手緊緊攥住身邊的人的長袍,幸虧現在並沒有人經過這裡,萊倫想,不論是誰,看到一個人抓著空氣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些好奇——可是該死的她現在已經不願解釋了。

  #

  *“萊姆斯”金斯萊指指盧平,“亞瑟,”他又指了指坐在格蘭芬多桌旁的韋斯萊先生,“和我帶領隊伍進入操場。我們需要有人組織把守進入學校的各個通道入口——”

  “聽著像是我們的活兒。”弗雷德指指他自己和喬治大聲說,金斯萊點頭同意。

  “弗雷德,你在找什麼?”李•喬丹的聲音混在“領隊的到上面來,我們分一下隊伍!”的叫嚷中,但是弗雷德聽見了,他的視線依舊在禮堂內搜索著,沒有發現他想看到的那個人影,那一瞬間他幾乎有些不耐煩回答李的問題,但是只是片刻,弗雷德就趕上了他和喬治的步伐,說“沒什麼。”

  ……

  弗雷德•韋斯萊並不是一個念舊的人。至少他認為自己不是。

  但是當他站在五樓的馬屁精格雷戈裡雕像的空底座面前的時候,他心裡還是有一股久別重逢的激動,就像多年未見的好友突然出現在眼前那樣——事實上也的確如此,他調皮搗蛋的時光和這些密道密不可分。

  還有萊倫格里特。

  “真沒想到咱們還能回到這裡,”喬治向他的肩膀鎚了一拳,弗雷德聳了聳肩,“在給烏姆裡奇添太多麻煩回家以後,我的確沒有想到還能回來,我是說,那隻癩蛤.蟆肯定很想收拾咱們。”

  喬治笑了笑,說“那時候我們很確定她會被鄧布利多趕走。”他看上去似乎有些感慨“來吧哥們,咱們得讓那些企圖從這些地方進來的混蛋吃點苦頭。”

  弗雷德笑著跟他擊了擊拳,然後他舉起魔杖,開始布下那些他早已熟知的咒語。

  四周的一切都太過熟悉,恍惚得讓他以為他還和萊倫一起在城堡夜遊,她會給他們施一個幻身咒,而他興致勃勃地繪製他的地圖。然而一眨眼,他一個人舉著魔杖站在這裡。

  兩年的時間不算長,在巫師漫長的生命中,它僅僅是篇幅很小的一筆。弗雷德記不得他和萊倫之間什麼時候隔了這麼遠,或許是在三強爭霸賽之後,他看見她離開,她對他說她會很快回來,讓他不用擔心。

  於是他相信了她,她一向重諾,是的,那麼刻薄自私的斯萊特林重視承諾。

  但她始終沒有回來。

  後來是她突然的休學。

  然後是登載在《唱唱反調》上的,格里特家族加入了食死徒的消息。

  弗雷德偶爾也會想,萊倫格里特對他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意。她總太清醒,她會顧慮很多,而他僅僅只是想找一個心儀的女人,不管她是誰——和他一起——或許再加上喬治和他的妻子,一起經營韋斯萊魔法把戲坊而已。

  被表盤上燦金色的字跡吸引,他回過神,萊倫問他現在能不能去找她。

  他喊正在樓梯旁邊佈置障礙的孿生兄弟:“喬治——我先離開一會?”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後他開始回覆她,你在哪?他問。

  #

  “弗雷德。我想有些事情我得告訴你。”此刻萊倫與弗雷德正站在城堡二樓走廊的落地窗前,或許是因為學生早已被送離或者前往塔樓去施魔法了,整條走廊十分空曠,只有他們兩個人。

  注意到她嚴肅的表情,弗雷德意識到這些事情他不會喜歡聽,腦海裡有一個聲音告訴他他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馬上離開這裡,但他沒有理會,而是點頭“我正在聽。”

  萊倫看著他,心底出其地平靜——在她看到他然後讓另一個弗雷德去找喬治之後——她意識到這已經是最後一步了,不論是這個瘋狂的計畫,或是她與弗雷德的關係。

  “首先,你知道,我是個食死徒。”她猛地拉起左手的袖子,猙獰的標記在白皙過頭的肌膚上顯得異常突兀,一道淡淡的傷疤從虎口劃到手腕,年輕細膩的肌理上,被烙滿了戰爭的痕跡。

  他心裡一陣刺痛,他握住她的手臂,食指輕輕地從那道傷疤上劃過,“我想那時候你很疼,”他說,唇落在她的手腕上。

  萊倫一陣激靈,她猛地縮回了手,像被燙到一般,她沒有忽略弗雷德眼裡的心疼和難過,她知道他沒說出口的話,但她已經不能聽下去了。

  她忽然笑眯眯地向他招了招手,“低一下頭,弗雷德。”

  他依言埋頭,迎接他的是萊倫的吻,她鼻尖掃過他的臉頰,舌頭輕輕描摹著他的唇的輪廓,一陣麻癢襲來,他心裡一熱,然後他的手扣住她的腰,狠狠地吻了下去。

  這個吻來得太晚。萊倫嘗到淡淡的血腥味,弗雷德的吻並不溫柔,她被吻得昏昏沉沉的,眼眶發熱,但她到底沒有哭出來。

  “其次,我結婚了。”她忍住眼角的灼痛,儘量顯得平靜地看著他,他的臉上並沒有顯露出詫異,萊倫心一沉,他應該早就知道了。

  “我知道。”他點了點頭,目光如炬“你想說什麼,萊倫?”

  她退離他的懷抱,轉頭面向操場“食死徒攻進來了,”她說,然後她看著弗雷德,慢慢揚起嘴角,“弗雷德,我是倫諾剋夫人。”

  他沒有說話,一道紅光閃過,萊倫接住弗雷德倒下的身體,慢慢跪到了地上。

  #

  “醒醒,弗雷德,wake up!——”空蕩蕩的變形術教室裡,赫敏格蘭傑正跪在一個男人旁邊,她小心翼翼地推著昏睡的男人的肩膀,語氣裡滿是惶恐和期待地叫著他的名字。

  “唔,”男人發出一聲悶哼,隨後他的手抬起來撫到了額頭上,像是為了遮住過於燦爛的陽光,他像每一個宿醉過後的普通男人一樣,低聲咒罵著耳邊的嘈雜,赫敏驚喜地加重了搖晃他肩膀的力道,“弗雷德?你覺得怎麼樣?——噢,梅林,這真是……不可思議”

  弗雷德躲避著她手上的力道,他的頭很痛,像被人狠狠砸了一棍,女人的聲音遙遠地傳來,鑽入他混亂成一團的大腦,弗雷德揉著額角,微微撐開雙眼“赫敏?”

  “羅恩!羅恩!他還活著!”似乎他的聲音讓她更為興奮,尖銳的女聲劃破教室裡原本靜謐的空氣,他覺得頭更加銳痛,逕自忽略了她話裡的怪異,原本一團糟的大腦卻因此漸漸清明、慢慢開始了轉動。

  門被砰地推開了,羅恩猛地衝了進來,哈利跟在他的身後,弗雷德坐了起來,他注意到他們三人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失而復得的喜悅。……失而復得?

  “這是——變形術教室?”弗雷德皺著眉頭環視四周“我是說,我應該在二樓走廊……哈利,你不是要找什麼東西嗎?神秘人在哪?羅恩,爸爸媽媽呢?”

  “他們都很好。”羅恩說,然後他和哈利一人伸出一隻手把他拉了起來。

  “萊倫——赫敏,你剛剛進來的時候有沒有看見一個女人?”弗雷德看向站在羅恩身邊的女巫“金發,藍眼睛,穿著麻瓜衣服?”他比劃著他的肩膀“她大概這麼高。”

  “沒有,弗雷德”赫敏怯怯地看了他一眼,“我沒有看見任何人。”

  “戰爭結束了,”哈利將手搭上他的肩膀“伏地魔完蛋了,弗雷德。”

  #

  *自從哈利上次來過之後,看守校長辦公室入口的石獸已被撞到一邊,他歪在那裡,看上去有點被打暈了,哈利不知道它還能不能聽得懂口令。

  “我們可以上去嗎?”他問

  “請便”石獸哼哼著說

  他們從它身上爬過,登上像自動扶梯一樣緩慢上升的螺旋形石梯。到了頂上,哈利把門推開了。

  他剛瞥見冥想盆還像他上次離開時那樣放在桌上,突然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音驚得他失聲大叫,以為遭遇了魔咒,或是伏地魔死而復生了——

  ……

  “祝賀你活下來,哈利波特,我想你現在有時間跟我聊聊。”角落忽然傳來一個女聲,哈利驚訝地轉過身去,當他看清萊倫格里特的臉時,羅恩也大吼著伸出了魔杖,電光火石間,杖間的紅光與藍光相撞,迸射出大片的光斑。

  “等等羅恩,”他聽見赫敏微微責備的聲音“先看清楚!”

  羅恩還沒來得及反駁,站在角落的女人便開了口“格蘭傑小姐,我能和你聊聊嗎?”

  “看吧赫敏,她是個格里特!——食死徒!”似乎是認出了她是誰,羅恩忽然喊了起來,然後他看向哈利“來吧哥們,金斯萊最好還沒走,這裡有個漏網之魚——”

  “韋斯萊先生,我希望你不是一個滿頭衝動的草包,”格里特冷冷地開了口,她在他們之間隔了一個鐵甲咒,“我要說的,恰恰與你的家人有關……與弗雷德有關。”

  羅恩瞬間就不再吭聲了,他的眼裡滿是血絲,拳頭因憤怒而緊攥,然後他一字一頓地開口,像是盡全力地忍耐著什麼“把話說清楚,你這個骯髒的——”沒等他說完,赫敏便狠狠地捅了他一記。

  “格蘭傑小姐?”格里特又問了一遍,眼睛在他們身上一轉,隨即她將魔杖放到地上,“這樣可以表示我的誠意嗎?”她問,“求你——我只需要一分鐘。”

  赫敏咬了咬嘴唇,心裡有些猶豫,然而當她的目光與格里特的一接觸,看清那眼裡的痛苦與解脫的時候,她還是點了點頭。

  格里特等不及地向她走來,她沒有拉她去一邊,只是湊到赫敏耳旁,輕聲道“那個死去的不是真的弗雷德。他還活著,在變形術教室裡。”

  沒有給赫敏平復驚訝的機會,她又開了口“那個冒牌貨我會處理,你相信與否無所謂,可是至少去看看不是嗎?如果你發現我說的是真的——不論弗雷德問什麼,不要告訴他你見過我,就算你要告訴男孩們,他們也要記得保密。”

  然後她退後一步,語氣冷漠“格蘭傑小姐,你可以去找他了。”

  ……

  赫敏走到樓梯口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萊倫格里特。身邊是一頭霧水的哈利和羅恩。但他們還是堅決地表示要和她一起去,誰能料到格里特會不會耍陰招?她畢竟是個食死徒。

  “快點去吧。”格里特催促道。

  ……

  回歸安靜的校長室裡,有片刻的沉寂。

  “……”萊倫聽見鄧布利多發出了一聲長嘆,她抬眼看向他,一滴眼淚正從半月形鏡片後面流進長長的銀白色鬍鬚裡。

  “為什麼,孩子?”她聽見鄧布利多問她,知道他的意思是弗雷德,畢竟她做這一切的時候也沒有特地避開這些畫像,她心想這真是個傻問題,但是眼眶卻是難以忽略的酸澀腫脹,她癟癟嘴,又扯了扯嘴角。

  “沒有原因,教授。”萊倫說,她伸手擦著眼淚,越擦越多,然後她放棄了,只用力摀住臉,慢慢地蹲了下去。

  她的聲音哽咽,但是語氣卻異常固執:

  “我只是喜歡這麼做。”

  #

  午後的陽光金黃,灑下一地細碎。

  床頭鑲嵌著彩色琉璃的木頭格窗折射出大片的絢爛,曾經的格里特小姐正站在穿衣鏡前,手指輕輕撫平裙角的褶皺,藍色的禮服裙襬隨著光芒一層層地漾開,如海浪一般蔓延不止。

  “萊倫?”倫諾克先生整理著袖子走了進來,萊倫轉過頭,“我怎麼樣?”

  “看上去美極了,親愛的。”愛德華說,他走過來環住她,埋頭在她的頸側,“現在我有些後悔答應出席了。”

  “但是他們邀請了我們,”她笑著提醒丈夫,在他的懷抱中轉過身為他系領結,左手在他的腰上擰了一把“夠了,我們要遲到了。”

  #

  萊倫從來沒有拜訪過奧特裡•聖卡奇波爾村。當然,那次來抓哈利波特除外。

  想必韋斯萊夫人對她的好感不會太多。萊倫挽著愛德華的手,隨著眾多的賓客一起走進了韋斯萊家的果園,巨大的白色帳篷外站著四個人,正在與幾個賓客說話。

  哈利的聲音忽然在她身後響了起來,語氣滿是欣喜“萊倫?”

  “哈利,好久不見了。”她有些驚訝,側過臉向他微笑,“這是我丈夫,愛德華倫諾克”說著暗暗地扯了一把愛德華的袖子。

  “你好,波特先生”他矜持地朝哈利點了點頭,哈利看上去似乎有些不自然,像是不習慣應付這過於圓滑的交際方式。“你好”他說,隨後向萊倫匆匆地笑了笑“我得趕快過去了——你知道——金妮”他磕磕絆絆地解釋著,臉頰漲得通紅。

  “你去吧”她並不介意,反而露出一抹近乎友善的笑容“我理解的。”

  他逃也似地衝進了帳篷,萊倫剛想跟著走進去,便覺察到身邊的人有些僵硬,她轉過頭看他“怎麼了,愛德華?”

  男人低著頭,她看不到他的表情,然後他沉默片刻,“沒什麼,進去吧。”

  萊倫沒有多想,她望了帳篷邊一眼,喬治和羅恩正在與安多米達•唐克斯說話,她不想參與他們的聊天,也就沒有停留,在另一邊掀開帳篷一角鑽了進去。

  ……

  萊倫著迷地看著四周,有賓客坐在椅子上,接著猛地跳了起來,他的屁股上是一副假牙的模型——原本是坐墊。還有四處亂飛的小精靈,隨著它們的飛動不時掉落一些亮晶晶的小玩意,地上鋪著鬆軟的羊毛地毯,帳篷頂被施了魔法,幾根金色的鏈條勾勒著四周,看上去像是一小塊夏夜的天空,閃爍的星星一會便會掉落下來,變成一個個的金加隆,她伸手接了一個,認出是小矮妖的金幣。

  這是弗雷德的婚禮。

  她走到帳篷一側正在演奏的樂隊面前——愛德華已經找了位置坐下了,萊倫從侍者那拿了一杯火焰威士忌,她抿了一口,辛辣的味道濃得讓她差點吐出來,燒灼著舌尖的辛辣中又帶了一點苦味,她剛剛嚥下去,肩膀便被人拍了一下。

  “我沒有想到你會來。”赫敏向她笑著,她今天穿了一件紅色的長裙,胸口處嵌著一顆蛋白石,萊倫認出那是麻瓜的禮服長裙,她也有一件同款式的。

  “麻瓜的智慧的確驚人,不是嗎?”她朝她的裙子努了努嘴“你非常美。”

  赫敏看上去興致很高“謝謝”她說“你怎麼樣,萊倫?”

  “不算差”萊倫偏了偏頭“羅恩哪去了?他放心他的公主被其他人覬覦?”

  “他在和弗雷德說話。”赫敏的臉有些紅,“萊倫,雖然羅恩沒說,但我相信他是非常,非常感謝你的——”

  “我知道”萊倫說,她又嚥下一口酒“我真的知道。”

  只是受恩於食死徒太過難以啟齒,對別人而言或許無所謂,但是羅恩不能說。

  “赫敏”她看著身側的人,“我很感謝你遵守諾言……沒有告訴他們我救了他。”

  赫敏沒有說話,只是輕輕一聲嘆息。

  萊倫笑眯眯地看著她,她一直很欣賞這個女巫,雖然出生麻瓜,但是成績優異,充滿勇氣與忠誠,最重要的是,她即使不理解不贊同,也絕不會違背諾言。

  對她來說已經夠了。

  那是人命,是過於沉重的餽贈,像壓墜在胸口的巨石,讓人難以呼吸。

  弗雷德不需要背負這些。他令她回頭,大戰前的洩密以及未參加戰鬥的藉口讓她得以從攝魂怪的吻下逃離,她告訴自己這是感謝——這只會是感謝。

  燈光忽然暗了下來。

  “我該坐下了,”她匆匆跟赫敏道別,在人群裡擠著,然而還沒有到座位旁邊,所有的燈都關了。再走下去似乎有點傻,她停在角落,火焰威士忌灑了一點在手背上。

  黑暗並未持續多久,一個光球正從帳篷中央升起,從一點星火慢慢變大,越來越明亮,然後似乎被什麼東西阻礙,它停止了上升,隨後啪地炸裂開來,萊倫剛剛看見的那些在帳篷頂盤旋纏繞的金鏈倏地發光,耀眼的燦金色匯聚到一點,然後一個人影逐漸從光斑中顯露了出來。

  她意識到那是弗雷德。

  剩下的一切就像做夢。那個女孩……叫什麼來著?——妮可?——她充滿欣喜地和他爸爸站在通道上,似乎對於這一切非常滿意,以至於在她走到弗雷德面前時,她已經丟棄了羞怯,碧綠的眼睛裡是滿滿噹噹的愛意。

  而弗雷德說:在這特別的日子裡,以靈魂為誓,我承諾,無論是順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我將永遠在你身旁做你的丈夫。我承諾,我將毫無保留地愛你、以你為榮、尊敬你,盡我所能供應你的需要,在危難中保護你,在憂傷中安慰你,與你在身心靈上共同成長,我承諾將對你永遠忠實,疼惜你,直到永永遠遠。

  #

  玻璃杯無聲地碎裂,萊倫站在原地,那些坐著的巫師都站了起來,上前對他們表示祝賀,她低下頭,魔杖抵著手心,無聲地念了一個治癒咒。

  #

  “祝賀你,弗雷德”萊倫挽著愛德華的手,她將手裡的禮物遞給妮可,輕輕地給了她一個擁抱。“你很幸運,韋斯萊夫人。”她微笑著看著他的妻子——乾淨,美麗,害羞——再合適不過了。

  “謝謝,萊倫”弗雷德說,“我認為我才是那個幸運的傢伙。”他伸出他們倆緊握的雙手,向她擠了擠眼。

  萊倫點了點頭,和愛德華轉身為下一個祝福讓開位置,弗雷德盯著她的背影,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怎麼了,親愛的?”妮可問他,他還在盯著他們看。

  然而下個一秒,弗雷德便把目光收了回來,他又是那副笑嘻嘻的樣子了,他滿眼溫柔地看著自己的妻子——她正疑惑地看著他,臉上還有迷人的紅暈,然後他聽見自己說:沒什麼,是兩個很久沒見的老朋友。

  #

  潔白的病床上,正躺著一個昏睡的男人。

  喬治韋斯萊坐在床腳的扶手椅上,最新的預言家日報攤開在他的腿上。

  又是一篇胡說八道的採訪稿,他厭煩地翻頁,目光在“哈利波特說‘是的,我相信我自己,即使鄧布利多已經不能給予我幫助了,我仍舊相信我可以打敗伏地魔’”的荒唐說辭上劃過。

  他的心不在焉終止於一個敲門聲。

  喬治抬頭,語氣裡聽不出情緒“你真的來了——我以為你會再想想——甚至於騙我。你知道,我其實並不十分在意。”

  “我當然會來,謝謝你,喬治”來人點了點頭,攏了攏濕漉漉的金發“天氣糟透了。”她說

  然後她看向床上的男人,眼裡溢滿溫情,“當時很急,我沒能好好修改,我想他這幾天可能有些頭痛”她說,隨後她低頭,輕輕吻在男人眼角“再見,弗雷德。”

  遺忘咒的白光明亮而刺眼,她竭力睜大著眼睛,眼前因為劇烈的亮光而出現短暫的失明,圓圓的像是黑洞,她想起他眼神有些空洞地問“萊倫?你會回來的是吧。”

  然後她說:嗯,我會。

  而這麼問的少年,也將不再有了。

  “我會習慣的。”她說,任由喬治的手緊緊握住她的,她有些驚慌地看著喬治,然後在他眼裡的情緒中慢慢冷靜下來。

  “我會習慣的。”她又說了一遍,“我一向如此。”

  -完-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寫煽情點的結局,但是寫到這覺得就這樣吧,我把原先寫好的刪了選了這個∼就晚了這麼久……
  拖了這麼久總算完結了∼\(≧▽≦)/∼蟹蟹小夥伴們的支持(づ ̄3 ̄)づ╭?∼
信手寫下幾行詩句,最押韻的,竟然是我的嘆息。
我是九霄,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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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花點時間去思考那些隱藏在字裡行間的訊息
傷感的小短篇
這世上總有那麼多的無奈我們無法改變
生活給予我們的最後只能化為一句
「啊我已經習慣了。」的感嘆
一向如此

請各位親們不要吝嗇你們的支持與鼓勵喔
留下泥們的心得和感想吧~
一起讓夜玥更好喲!!
信手寫下幾行詩句,最押韻的,竟然是我的嘆息。
我是九霄,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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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我呀…(இωஇ )
聰明的小蛇其實什麼都懂
但身在局裡身不由己
只能盡己所能 護己所愛
他們的愛意與勇敢
都隱藏在層層謀劃之下呀∼

看透立場 所以從不直接表態
狠辣 只為保他能安然無恙
不如意 總要習慣
因為生活一向如此
除此之外也別無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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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我會習慣的」
背後隱藏著無可奈何的現實
有些時候,人總是要做出選擇
所愛和現實就像魚跟熊掌般不可兼得…
那一月,我轉動所有的經輪,不為超度,只為觸摸你的指尖;不為修來世,只為途中與你相見。 ------倉央嘉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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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看過另一篇的HP同人..
有說到
勇氣是葛萊芬多的,但又誰能說史萊哲林沒有勇氣呢--只是形式不同而已
為了愛,葛萊芬多可以從容赴死
為了愛,史萊哲林行屍走肉活下去
到底是活下去還是死亡需要更多的勇氣呢?

每一次有目的的選擇都是艱辛的..
有時你很難理解到底是怎樣做才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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