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瘋狂的小事兒叫愛情》作者:金銘【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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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青春太不完整了,連封情書都沒收到過。
唯一能和浪漫搭上邊的,是初二那年有個外班的男生經常藉故在我們班門口駐足。我對此事毫無知覺,還是我們班的女生告訴我的:「你看那男的老看你。」
看就看吧,我是演員,早被看習慣了,又是來瞧新鮮的吧。
那個男孩子很準時,每天課間操過後我都會看見他,他就這樣出現了一個多月。
時間長了,大家都知道他是來找我的,我也覺得再這麼下去有點兒怪怪的,就把這事兒跟我媽說了,我媽聽完了說:「甭給人家告老師了,甭傷著人家。」
第二天他再來的時候,我就走出教室跟他說話:「你找我嗎?」
他被我嚇了一跳:「嗯。」
1989年金銘拍攝電視劇《婉君》,劇中飾演小婉君,受到觀眾的喜愛
我跟他聊了會兒,談了會兒人生又說了說理想,最後送了他一張《婉君》的簽名劇照,告訴他以後不要來了,祝他學業順利。是啊,我們80年代的少年就是這樣質樸。
在感情方面,我非常恪守傳統,不敢輕易嘗試為愛痴狂的感覺,須知「早戀影響學習」這種說法根深蒂固地影響了我們那一代青少年,大多數人面對早戀,都有一種又怕又愛的感覺。
有一段時間綠豆忽然忙碌了起來,問他放學幹什麼,他就告訴我們:「打球!」可是沒幾個月,綠豆就打電話給我們一幫死黨。他心情沉痛地說:「我失戀了。」
我和仙仙立刻趕到他家,綠豆臉色憔悴,形容枯槁,一身煙味,與往日那個性格隨和、能言善辯、擅長以花言巧語騙得姑娘芳心的他相去甚遠,我和仙仙都嚇壞了,想方設法開導他,唯恐他想不開釀成苦果。
綠豆也是初戀,不敢跟爸媽說,只能跟閨蜜們傾訴心中苦痛,說到傷心處,眼角淚光閃閃,想哭又不好意思,拚命忍著。
越發看得我和仙仙鼻尖兒酸。
失戀的人話多。綠豆在絕望的深淵裡撈到我們兩根救命稻草,傷心得連飯都忘了管我們,拚命逼著我們剖析他的精神世界。我和仙仙餓得前胸貼後背也就沒客氣,一邊敷衍著寬慰他一邊摸進他家廚房開冰箱。
好在他家冰箱裡還有哈密瓜和提子,我們邊吃邊安慰綠豆,「大丈夫何患無妻」「天下誰人不識君」云云。這樣的事情多了,我漸漸成了小團隊裡的「救護車」,不管誰表白被拒或遭遇劈腿都會第一時間想起我。
在20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期,來自海峽對岸的瓊瑤劇憑藉淒婉動人的愛情故事和俊美飄逸的演員陣容迅速地打入了大陸市場,虜獲了萬千少男少女的心。
愛情是瓊瑤劇中女性的生存態度,也是她們生存的全部意義。
在這樣的大環境下,痴男怨女們競相投入到愛情生活中去,紛紛以一種「想要問問你敢不敢,像我這樣為愛痴狂」的姿態比著看誰會為愛情付出更多。失戀後要不尋死覓活一番,你都不好意思出門去見朋友。人人都找我談心,弄得我有些應接不暇。為了不辜負大家的信任,我弄了個小本兒,像《編輯部的故事》裡面的李東寶一樣,專門謄抄各種治癒失戀的金句,攢起來給情種們預備著。
比如,「所謂愛情,便是過分誇大兩個女人之間的差別」。
再比如,「你若將過去抱得太緊,又怎麼能騰出手來擁抱現在?」
天長日久,我的心理諮詢服務在朋友中得到了廣泛好評,大家奔走相告:被分手,找金銘。
痴男怨女可真多啊。我的治癒業務展開得如火如荼。
我也從中受益良多,雖然當時我沒有戀愛,卻以一位旁觀者的身份見識了很多令當事人肝腸寸斷的愛情故事。年輕人在初戀時往往態度真摯、姿態笨拙,因此常常失態,以為放下身段苦苦相求就可換得對方駐足,結果往往適得其反,不但失去了情人,連自尊也被踩得粉碎,越是求著對方回頭,人家跑得越快。與其苦苦求對方回頭,不如坦蕩放下,或許還能贏個態度分,換得「再見仍是朋友」的灑脫。
我把這心得告訴綠豆,綠豆此時早非吳下阿蒙,對感情一事想得開,放得下,說起往事一副雲淡風輕、雁渡寒潭的派頭,再沒有了第一次時的緊張和狼狽。「我對感情的態度非常坦白:只要在一段感情中以誠待人,沒有欺騙和強迫,那就是有收穫的感情,也不必去計較是不是一定開花結果了。如果發現無法相處,雙方心平氣和,好合好散,買賣不成仁義在也是一種選擇。」
聽得我五體投地。
本來綠豆老師還要繼續發表高論,但被手機短信打斷,綠豆老師甜蜜地發著短信,小臉兒上泛起了幸福的紅暈。
我忽然對自己過往的青春產生了一點點遺憾,這種感覺在看電影《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時格外濃烈。
當時前排坐了一對清秀可人的小情侶,電影結束後,小男孩面對銀幕遲遲不走,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惹得身邊小蘋果一樣紅潤甜美的小女生嬌嗔:「幹什麼呢,還不走?還在想你的沈佳宜啊?」小男孩悵然若失:「哎,你別說,陳妍希還真挺像我們初中時候的女班長。」
蘋果臉妹妹立刻捏起一雙粉拳鬧著不依:「喲,你初中時候私生活夠豐富多彩呀!我怎麼不知道?」
那麼多朋友都被這部片子觸動,多半是因為在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時光裡,每個人都有過自己的沈佳宜或柯景騰吧。我落寞地想,我也當過那麼多年女班長呀。回想少女時代擠滿「工作」「學習」「給別人當知心大姐」這些破事兒,連一段戀情都塞不進,我的青春太不完整了!
當時我們以為自己很明智、很理性,殊不知很多很多年後才發覺,原來自己失去的東西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