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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紅樓)小狐狸在紅樓》作者:Mety【完結+番外】

☆、中毒(二)

  依小蘿看來,嫌疑最大的就是賈赦和王夫人。最希望賈母死掉的肯定是賈赦。不過如果真的是他下毒,那還不如直接用致命的毒藥,否則賈母這麼虛弱地不死,他還是什麼好處都拿不到,還平添了許多麻煩。要是王夫人做的就能解釋的通了,她對賈母的憤恨不是一朝一夕的,但是如果賈母死了二房即使不被趕出榮國府,也不可能有現在這樣住主屋的待遇。所以小蘿直接去了王夫人屋裡,好好查了一番。
  
  小蘿還順帶看了看薛姨媽,才回來和黛玉解釋道:“下毒的是二太太,她平日就對老太太各種不滿,近日主要是老太太開始看重賈璉,對寶玉差了很多。所以引得二太太新仇舊恨一起算,把她家的密藥給用上了。那個藥是她娘傳下來的,傳女不傳媳,本是主母用來對付姨娘小妾的。因為藥性不猛,一般大夫都查不出來。這藥薛太太手上也有,所以二太太派人把薛太太的那份給偷了出來用了,她自己的還留著呢。這樣要是事發,還可以嫁禍。”黛玉聽了也沒說什麼,只是把做好的解藥收起,等明天去看賈母的時候帶去。
  
  第二天一早黛玉就去賈母房裡幫著鴛鴦伺候賈母。鴛鴦吩咐小丫頭去廚房領了一份稀粥,一勺勺喂給賈母。黛玉看了就接過碗勺,趁機把解藥混在其中,一邊問鴛鴦:“怎麼沒見舅母和幾位姐妹來給老太太請安?”說得鴛鴦垂下了頭:“老太太剛生病的時候大太太、二太太和幾位姑娘都來的。也就幾日功夫,看著老太太像是不大好了,兩位太太就不來了,二太太還說姑娘家是嬌客,怕過了病氣,不如留在屋裡替老太太抄經祈福。至於兩位奶奶,大奶奶要照顧蘭哥兒,年裡事多,二奶奶管家顧不過來。”黛玉知道那是王夫人不希望賈母分太多私房給幾位姑娘,所以不讓她們來看賈母。而刑夫人,估計在等賈母咽氣好把榮禧堂給他們騰出來。只是不知賈母看這些兒孫的行事會不會後悔替他們打算太多。
  
  用過解藥才半天,賈母就覺得精神好多了。黛玉見了就告辭回去。賈母本還打算留她兩日,當然一個重要原因是她感覺黛玉在身邊的時候人確實會舒服許多,所以捨不得放她回去。鴛鴦私下也和黛玉說道:“再過兩天就是寶姑娘生日,林姑娘要不等過了那日子再回去。”小蘿冷冷地回答:“難不成要我們姑娘留下再被比戲子博眾人一笑?人說彩衣娛親,這等好事還是留給府上好了。”黛玉笑著止了小蘿的話語,對鴛鴦說道:“鴛鴦姐姐,林府現在大小事務也都等著我處理。早上你說過年事多,鳳姐姐忙不過來。我們林家上下雖沒有這麼多人,但我爹同僚故交來往送禮之類的事情也不少。等忙完了年我還要請老太太帶姐妹們過府一聚呢。”鴛鴦被小蘿搶白了一句,臉上不是太好,等黛玉說了才軟和了些,但也不再勸黛玉留下了。
  
  話雖那麼說,等黛玉回來後,和賈家的來往就更淡了。鳳姐小產的消息傳來時,黛玉也只打發個婆子送了些補品過去。反正林家也不缺那些東西。等二月黛玉生日的時候也就自家設了一小宴,連帖子都沒給賈府下。不過賈母還送了一套衣服、一百壽桃和銀絲掛麵。刑夫人送的是一雙鞋襪,王夫人什麼都沒送,不過派周瑞家的把賈母的賀禮送來,顯得那些東西王夫人也出了一份力似的。鳳姐送的是一件西洋玩器,李紈和眾姐妹們送的禮都是親手所制,或是針線,或是字畫。黛玉也派了丫鬟去一一謝過。
  
  等開了春,就聽說因鳳姐不能理事,探春合著李紈寶釵二人開始管家,探春給黛玉寫信的時候提到她們幾個把大觀園各處給包了出去,園裡各處都有人收拾料理。米米得知以後只覺得這麼一來住在園子裡豈不是很不方便,再說每年省下的那點錢還不夠賈赦買件古董,或者賈政請個清客的。不過這事兒給米米提了個醒,瀟湘館裡還有些林家的東西呢,所以讓雪雁去把裡面的東西列了個單子,還請探春李紈確認過了。免得幾個負責在裡面挖筍修竹的婆子混水摸魚順走幾樣東西。
  
  之後因為老太妃薨逝,有職之人都要按爵守制,林如海自然也該入朝隨祭。所以等寶玉過生日之前,探春給黛玉下了帖子,黛玉回說父親近日需要給太妃隨祭,家裡無人主事,給推掉了。不想才打發了榮府的人走,沒兩天,寧府又派人來了,這下子米米都沒法推託了,因為賈敬死了,他是黛玉姐弟的堂舅,米米無法,也只能讓管家備好奠禮,準備前去拜祭。


☆、偷娶

  米米覺得賈敬這人簡直就是玷污了修道二字。看他平日在道觀也沒幹什麼正經事。至於煉丹,他們簡直就是把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混在一起燒,這樣煉出來的東西,總有一次會是能吃死人的。而且賈敬還特有自信,沒說找個貓啊狗啊的來試試毒,就自己把自己整死了。鑒於人是長輩,米米再不情願也得前去祭拜。看賈珍父子都已經得了皇帝的旨意回家辦喪事,不過米米覺得和之前秦可卿的喪事相比可差遠了。一是來的達官貴人根本就沒多少,畢竟國喪期間,有點職務的都去隨祭了。二是賈珍父子看起來也不怎麼悲哀,雖說在靈堂前哭得也是眼淚鼻涕一把把的,不過一轉頭就嘻嘻哈哈和丫鬟調笑去了。
  
  米米無聊地坐了一會兒,同時看看這裡一眾人心中所想,才明白自己錯怪了甯府的丫鬟。和賈珍父子調笑的兩年輕女子是尤氏繼母帶來的兩個拖油瓶妹妹,人稱尤二姐和尤三姐。只是兩人看著舉止有些輕浮,根本不像是來參加喪禮的。米米覺得來往的親友看著是不像樣,不過賈珍父子自己都不在乎了,自己哪還管得了這許多。想到這,米米長歎一口氣,幸好自己來這一趟,這樣姐姐就不用出面了,否則這些活寶真是汙了姐姐的眼。沒一會兒賈璉也來了,在那對二女百般撩撥,眉目傳情。三姐對他倒是淡淡的,二姐卻十分有意。
  
  米米看夠了熱鬧,也就回去了。等到正式出殯的那天他又不得不再去了寧府。這次來看賈璉真是春風得意,哪有半點哀色。米米用讀心一看,卻是這傢伙已經和賈珍父子說好,要娶尤二姐當二房,連房子都準備好了,就在甯榮街後二裡路。要說起來米米對此倒是樂見其成的。尤二姐又沒做什麼對不起林家上下的事,不比鳳姐給黛玉添過堵。所以米米就當不知道此事,回去後也沒和黛玉提起。
  
  問題是他可以裝不知道,其他人可不行。賈璉又不是個能守住秘密的,沒幾天外面的人都知道了,只是一致瞞著賈府內眷。結果就在賈璉說好的迎娶日子前一天,米米還沒起呢,就聽說賈璉來訪。趕趕換了衣裳出來見賈璉,笑道:“不是說二表哥明天就要接尤家二姐過門麼,怎麼今天不在家準備,反而來找小弟了?”賈璉還未說話,先起身一揖到底,唬得米米趕緊還禮。賈璉行完禮才說道:“今天愚兄來,實在是有為難事。表弟素來聰慧有急智,能否幫為兄出個主意?”米米聽他細細說了緣故,卻是他要娶二房的事讓他外祖家知曉了,他舅舅把他叫去一通好罵,說是正值國孝家孝期間,讓他絕了這念頭。但是他已向尤二姐並尤老娘誇下海口,再說尤二姐原訂了親,現在為了他連親事都退了,實在不忍讓她沒了下場。
  
  米米算了算,幫賈璉出主意能撈個人情,還能給鳳姐找麻煩,划算!所以就故作沉思,釣夠賈璉的胃口了,才說道:“看二表哥這次對新嫂子也是動了真情,小弟就幫你分辯一二。若說是家孝,璉二哥和東府已經出了三族,不算至親,再說就算是至親長輩也可趕在熱孝成親,現在東府老爺去了還不到一個月,不正是熱孝中麼。至於國孝,我還記得當時聖旨上說的是:‘凡有爵之家,一年內不得筵宴音樂,庶民皆三月不得婚嫁。’大舅舅現正襲著爵,難道當不上有爵之家,反是庶民不成?所以二表哥千萬和新嫂子解釋清楚,不能擺宴奏樂,其餘該怎麼辦就怎麼辦。至於顧世伯那裡,總是心疼二表哥的,多解釋解釋,只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二表哥此舉也是為子孫計。”最後貼在賈璉耳邊說了句:“實在不行就說新嫂子懷上了,他們還能真找個大夫來驗不成。”未了,又交代一句:“千萬要在顧世伯那裡解釋好,這樣今後事發的時候才有退路。”
  
  賈璉聽了,如醍醐灌頂,又做了個揖,喜道:“好兄弟,此事最後若成,為兄一定記你的情。改天哥哥請你去我那新房子看看,讓二姐親自下廚做兩個菜謝你。”米米笑道:“倒也不敢當。想來二表哥今天事情多,小弟也不虛留你了。等事定了小弟再上門討杯喜酒喝。小弟還有一言,二表哥若要帶新嫂子回府裡,千萬先到大舅舅那裡過明路。老太太疼愛鳳姐姐,又重規矩,對新嫂子可是不利。”等賈璉千恩萬謝地走了,米米才松了口氣,剛才差點說漏嘴把賈璉私生子的事情抖出來。那樣的話可不好解釋自己怎麼會知道這種機密事的。


☆、事成

  賈璉興沖沖去了顧府,可惜他舅舅不像他那麼好忽悠。直接告訴他不行,就算家孝可以不論,國孝那關過不了,必須等一年後再成親。賈璉一看這招不行,急忙用了殺手鐧,說是尤二姐已經懷孕了,要是一年後,兒子就成私生子了。這下顧三爺沒話了,畢竟賈璉現在還只有一個女兒,不過反正不是正妻生的都是庶子,所以不用拿娶二房的排場惹人詬病。最後討價還價的結果是如果尤二姐能接受通房的身份,那就表明她確實是一片真心替賈璉考慮,這樣名義上可以說是顧老爺賜的。長輩所賜的在家裡地位也能高一些,等過了國孝再正式提成姨娘。如果尤二姐不依不饒硬要在這種非常時期要名分,那說明她根本沒有賈璉說的那麼善解人意,這樣的二房不娶也罷。
  
  賈璉想著林煜和他說過的這件事情一定要取得顧家的支持,就答應先回去和尤二姐商量。回去一說,尤家仿佛炸了鍋似的。尤老娘當即不同意,這個和賈璉原先說的根本不一樣嘛。尤三姐更是怒氣衝天,差點就撲上來給賈璉一頓揍。尤二姐卻不說話,只是在那嗚嗚哭,夾雜著兩句自己命苦之類的話。賈璉聽著又是心痛又是無奈,也顧不得“男兒膝下有黃金”之類的話了,跪在尤老娘面前哀求,又是賭咒發誓,又是把自己這麼多年攢的私房都交給二姐。尤老娘看到那麼多財物還是很心動的,顧不得三姐的反對,應了下來。用她私下和三姐的話來說,拿了這麼多錢,就算賈璉反悔也不虧了。
  
  等賈璉去顧府通知這個好消息的時候,顧三爺考慮到二姐還算識相,也就沒再反對了,不過明確要求了不能擺酒,就算自家人小宴都不能張揚,要大張旗鼓還是等過了國孝再說,到時候愛怎麼擺怎麼擺。賈璉一聽,高興得回去安排了。為感謝林煜給他出的好主意,還特意親自去了林府,請林表弟明天過去喝杯水酒。米米一看這都到吃晚飯的點了,賈璉為了尤二姐這攤子事還真的是不知道累啊,跑了一整天了。當下答應明天過去,只是吩咐了不可備酒,要是被人發現了又是一番是非。賈璉心裡高興,雖不贊同,卻也不和他分辯,自己回去了。米米也沒留他吃飯,自去和黛玉說了明日出門的事。
  
  因不敢大張旗鼓,等米米去時,只見到了賈珍父子並尤家母女。因是納個通房,所以不能拜天地,但尤二姐還是頭上身上收拾一新,坐頂小轎過來。米米看了這架勢,也沒覺得有啥不好。他雖說沒有看不起尤二姐之意,但也沒覺得她有多好。何況她的名分越差,豈不更襯得鳳姐無能,連個通房都比不過。
  
  之後賈璉和尤二姐倒是百般恩愛,賈璉每個月另出銀子做日常供用。之前還撥了鮑二兩口子過來服侍,這夫妻二人慣會說話,奉承得尤老娘十分受用。米米本以為這邊再發生什麼都與自己不相干了。結果才安生了兩個月左右,又聽門房說賈璉來拜訪了。賈璉這次一來又做了個揖,嚇得米米趕緊跳開了:“璉表哥,你的禮我可受不起,又有什麼事需要我幫你出主意了?”賈璉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等了一會才說:“老爺有件機密大事要我去平安州,需十五六天才能回來。不過我這一兩天總覺得有些不安,好像這次出行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似的。聽聞表弟會算卦,能不能幫我算算這一行有什麼兇險沒有。”
  
  米米聽了,就喚人把算卦的一套工具拿來,認真算了一把,告訴賈璉:“二表哥,這次平安州之行沒有任何兇險,從卦象看一路平安,公事也很順利。所以表哥可以放心前往了。”賈璉聽了十分歡喜,看林煜在收拾算卦的工具的時候,就問道:“表弟既然有這樣的才能,怎麼沒有想著幫些達官貴人算算,那樣得的卦金肯定不會少的,還能積攢不少人脈。”米米答道:“我師傅當年說過,學的所有道術都不能用來謀私利,所以不能靠這個來收錢的。”
  
  賈璉聽了當即心思活動,說道:“既然不花錢,我還有一事需要表弟幫我算算。”米米聽了,把收好的工具又拿了出來,問道:“表哥還要問什麼?若是求官求財那可是不行的。”賈璉說道:“只是尋人,我想找個叫柳湘蓮的世家子弟,他去年打了薛蟠之後避禍去了,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麼去找他,表弟幫我算算。”米米把剛才的卦陣重新搭上,說道:“算命本身很耗法力的,我現在法術低微,算兩卦就要歇一段時間才能繼續。”說完擺弄了一陣,告訴賈璉:“不妨事,二表哥這次去平安州,只要走大道,不出三五日就能遇到你要找的這個人。”賈璉千恩萬謝地表示自己記下了。米米看他那高興樣,本打算補上一句“只是所求之事怕是不成”現在也不說了。賈璉又接著解釋道:“其實表哥本不想麻煩你算這件事的,只是我那小姨子說自己相中了柳湘蓮,立誓非他不嫁。現在在家吃常齋伏侍高堂,貞靜守禮的不得了。”米米聽了也不說什麼,只是心裡覺得這也太假了,真要非君不嫁,以前又怎麼會和姐夫侄子搞到一起。也就是現在看二姐手頭有銀子了,開始一心一意等心上人了。


☆、開解

  不過對米米來說,尤三姐雖然是個禍害,但只要不禍害到自家頭上,那就不關自己的事。而賈璉得了確信,心裡也很高興地出發去平安州了。先是順利遇上了柳湘蓮,拿了鴛鴦劍為定。而後公事也快快完成了,節度使只是通知他十月前後再來一次。賈璉領命回去,一路對林煜的能耐感歎不已。怪道人總誇北靜王水溶,想來他作為林煜的師兄,法力更是高強才是。可惜不能用於求財求官,否則豈不是高官厚祿應有盡有啊。
  
  米米卻不管這許多,因為姐弟二人名義上為賈敏守孝已是兩年,按現下的習俗,一般以二十七個月來代替三年的孝期。只是現在正趕上國孝期間,脫孝一事也不能大辦。不過林家上下都很高興。黛玉的興奮原因是終於可以穿得好看些了,畢竟賈敏又不是真的去世,成天穿得素總讓她覺得是在咒自己的親人。米米自然也很高興,可以隨便喝酒了。就算是國孝期間不能參加筵席,但在自家還是可以喝一點的。小蘿是最興高采烈的一個,因為這下子小姐可以多出門多去賈家了。反正現在又不懼任何人。自從搬回來以後就沒怎麼去過賈家,少了多少娛樂多少八卦啊。
  
  等到了八月間,還沒等小蘿找到機會慫恿黛玉去賈家呢,米米這邊先有大事發生了。乃是在幾個月前,米米從那僧道二人手下吃了個暗虧,心生憤恨地派了個小廝去那個破廟那裡盯著那二人,有啥事就回來報告。反正那和尚傷的很重,短時間內也好不了。其實米米當時就懷疑是不是道士把警幻給他們的恢復良藥自己一個人吃掉了。否則他自己怎麼恢復的不錯,沒理由說國師只對付了其中一個而放過另一個。話說派去的小廝林志也算個機靈的,把自己打扮成小乞丐的樣子,反正現在天氣也不冷,穿得破點還涼快不是。不過他在那裡盯了幾個月都沒啥特別的,看這二人整天打坐,也就派那個徒弟出去弄吃的喝的。
  
  林志以為自己也就再混段時間,等著大爺什麼時候煩了就可以回去了。結果這天還真給他等到了一個情況。這天他看到那個道士出了破廟,趕緊跟去。幸好那道士所走之處雖非鬧市,也不算太偏僻。卻見他轉了幾處,最後尋到一個看起來滿臉悲哀的年青人,卻不上前搭話,只尾隨其後,在那念念有詞。林志見了,趕緊跑回林府,告訴林大爺這一情況。米米一聽,那兩人肯定又不幹什麼好事,急忙叫上林全,一起出發去找那道士。
  
  結果那道士卻已經回了破廟,米米再一看那個年青人,隨便一算,這不正是前不久賈璉說要找的柳湘蓮麼。再仔細一看,他居然中了幻術。米米吩咐林全上去把柳湘蓮身上的幻術解了,上前對道士說道:“幾月不見,道長別來無恙啊。”道士見是米米,勉強扯出一道笑容,說道:“貧道只是來渡個有緣之人而已。”米米看了眼他身後的甄士隱,說道:“怎麼,一個徒弟不夠替你跑腿要飯的?需要再騙個?”仗著道士現在傷未痊癒,功力遠不如林全,米米全然沒了顧忌,見柳湘蓮身上的幻術已經解了,就對他說道:“柳兄,你可別看這道士好像有點本事,其實他只是警幻手下的一條狗。不對,應該說是警幻手下的兩條狗之一。專替警幻的心頭肉神瑛侍者擦屁股的。”
  
  米米現在讀心的能力更進一層,所以早已知道柳湘蓮現在心傷的原因。想著自己當時還指點了賈璉怎麼找到他,現在看他如此,自己也覺得有一分責任,就勸道:“柳兄,你總說要娶個絕色女子為妻,望月樓花魁閉月堪稱仙子下凡,我若能替她贖身,你可願娶其為妻?”柳湘蓮滿臉疑惑,答道:“大丈夫何患無妻,為何要娶個青樓女子。”米米心裡一笑,你個破道士以為就你會用魅惑術啊,繼續說道:“青樓女子多是為生活所迫才淪落花巷,而且閉月至今仍是清官,總比那些和姐夫侄子廝混的過的強多了吧。你既然知道娶妻娶賢,現在為何又為沒當上剩王八在這耿耿於懷?”
  
  道士在一旁聽了,說道:“尤氏已是改過自新,所以被退婚後不堪羞辱以致剛烈自盡。你還在此胡言亂語亂其名聲。”米米冷笑道:“難不成一句改過自新就能抹殺以前所做的?那我去殺了神瑛再改過行不?”一邊給林全使了個眼色,林全無可奈何地給道士下了個靜音,米米接著說道:“柳兄若還覺得過不去,可以自行去打聽尤家的行事。再想想若是之前你聽到眾人這麼說,是否會去退婚。”說完吩咐林全給柳湘蓮加個清明咒,免得他再受道士蠱惑,就自行回去了。


☆、開解(二)

  柳湘蓮經過這麼一遭,也清醒了很多。當下回去找了薛蟠這個義兄,畢竟薛蟠之前聽說他定了尤三姐為妻,還興沖沖地要幫他買房子治傢伙,現在怎麼著也要去說一聲。薛蟠聽了整個事情經過,也勸他看開些:“我原來就覺得此事不好,當時看璉二哥說得好聽,你又一口答應了,我才不說的。聽人說珍大嫂子的兩個妹子和東府裡有點首尾,而且還一點都不避著人。她自刎沒准就是對自己以前做的事後悔了呢,和你沒太大關係。你要真覺得過意不去,多幫襯她家點銀子就好了。好兄弟,你知道我素來不會說話,就別為難我讓我接著勸了吧。”柳湘蓮看他急得話都要說不清了,心裡也承他的情,就說先去城裡四處走走。
  
  湘蓮到尤家附近問了些人,都說尤氏姐妹荒淫不經。多問了幾人以後,湘蓮滿腔的熱情也漸漸淡了。一時不知自己可以幹什麼,想到自己原先迷迷糊糊要出家,差點就隨那道人去了。也就是那個小兄弟說了幾句讓自己清醒了。這麼想來他好像有點兒神通,只是自己連對方是誰都還不知,也沒法當面道謝。反復考慮了好一會,柳湘蓮才決定繼續遊歷去,他原本就是個四海為家的人,現在既然沒成親,也就不急著安定下來,不如各處去看看的好。
  
  卻說薛蟠看他終於不再鬱鬱寡歡了,雖是心中不舍他離去,但還是替他準備好了盤纏,揮淚告別了。薛蟠剛回來那幾天還沒注意到香菱不在,畢竟那個時候他的全部精力都用在幫柳湘蓮上了。這下得閒了就問了起來,薛姨媽就用寶釵的話解釋給他聽了:“這個香菱八字怕是和我們家不合,你看她來了以後我們家添了多少是非。先是你打死人,你妹妹小選也沒個結果,後來住在賈家還事事不順。等她一走就好些了,至少現在你妹妹住在大觀園裡也沒聽說有什麼人給她麻煩了。而你這次出門做生意倒也順利,唯一一次有點驚險的遇到強盜,還趕上你義弟幫著奪回貨物殺退匪徒。”薛姨媽越說自己越覺得有理。薛蟠對香菱也不是多看重,既然母親妹妹都不喜歡她,也就丟開手了。
  
  而米米則是被林全勒令在家加緊修煉了。那天林全說了,雖然那道士只剩不到一半的功力,可對付米米還是沒問題的,所以最近不要參和賈璉的事情了,給我專心練吧。還沒過半個月,就到了賈璉再次去平安州的日子,他這次又登門讓林煜幫忙算卦了。結果林全出面見的,直接告訴他:“我們大爺最近正閉關修煉,沒空見你,要不我幫你算一卦好了。”賈璉知道這個是林煜的師兄,法力好像更高強的,當即同意。結果林全給他算的結果是:路上平安,不過公事上會有點不順利。賈璉緊張地問:“是我要辦的事情辦不成麼?”林全回答:“卦象上顯示只是會有所耽擱,最後事成無礙的。”賈璉聽了才感覺好些,心裡覺得下次還是找林表弟算好了,他上次算得兩卦結果多好啊,這次林全給算的怎麼是這麼個結果,難怪他雖然是林表弟的師兄,還是只能在林府當個小廝。林全看到了這些,心下當即有些不滿,你到底是真心來求卦還是純粹來聽好話的。
  
  賈璉還不知自己惹林全不快,高興地往平安州替賈赦辦事去了。林全本是個好脾氣的,結果今天被賈璉鄙視了,賭氣把賈璉去平安州的詳細事務算了一下,結果讓他大吃一驚。原來平安州現在已經被忠順王給掌控了。賈家一直都投在忠順王名下,雖說最近感覺沒有以往那麼受重用了,但還是一片忠心替忠順王斂財跑腿。只是平安州內是忠順王的地盤,朝廷官員不敢惹,附近幾個州的官員遇上和平安州交界附近的事,都是能躲則躲。如此一來,平安州週邊成了無人管理的地方,常有流匪出沒。賈赦還真的是捨得孩子來套狼啊,連賈璉的安危都不顧了,沒看薛蟠上次被柳湘蓮救了的地方就是平安州外麼。也難怪賈璉每次出行前都要來問卦了。
  
  這次賈璉送去的,乃是平安州的一個秘密銅礦產地消息,當年賈代善有批忠實手下一次在平安州公幹的時候發現了個銅礦。可是按律這些礦產都屬於朝廷,上報了雖然能有些賞賜,但畢竟不多,代善就決定把這個消息給瞞下來。他找機會把那些手下全部處理了,這麼一來就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個秘密,結果他死前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賈赦和賈政兩個兒子。只是賈政這個孝子,賈母一問就全部照實說了,所以賈母也就知道了。賈母這次就趁機用這個向忠順王表明忠心,之前賈璉去平安州就是把消息傳給忠順王,結果忠順王很滿意,讓把這個礦產資訊送去。賈母本打算雇個高手來送信就算了,不過賈赦怕走漏了消息,畢竟信中的內容可不好給其他人看,再說了節度使上次也讓賈璉再來,就決定還是讓賈璉再跑一次。
  
  林全看了這些,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他對法術在行,對這種政變類的事不在行也沒興趣,就直接告訴了米米,讓他處理。其實米米一直不明白忠順王,他應該不至於不知道國師的法術很高強,那他又憑什麼覺得自己有勝算呢。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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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活

  米米覺得賈璉不知道自己這兩次去平安州到底幹啥去了。他對他爹的命令還是不敢違背,所以賈赦讓他送信他就送,也不管裡面到底是什麼內容。現在米米覺得忠順王就是艘必沉的船啊,不明白賈家為啥對他那麼有信心,都被冷落了還拼命地貼上去。米米都想直接去賈家看看賈母和賈赦是怎麼想的了。後來等黛玉來了,米米和她說到這件事時,黛玉想了一下就說道:“我們只是看到了國師的神通,所以覺得忠順王沒有勝算。但是我們並不知道忠順王那裡有多少能人。而外祖母家裡沒准只知道忠順王的實力,卻低估了當今這方的力量,所以他們還覺得忠順王必勝呢。”米米當即信服了,看來姐姐確實比他想得遠啊。
  
  不過米米也想知道到底忠順王有啥底牌,畢竟知己知彼才能更好的決定要怎麼站隊怎麼躲避。米米的讀心術已經很不錯了,以前他只能看人當時想的事,現在可以有所回溯,只是越久以前的事看起來越模糊。現在趁熱打鐵,拉著林全一起去了一次賈府。本來還打算正經拜訪的,只是現在實在沒有個好藉口,賈母生日已經過了,中秋也過了,連重陽這種根本不大肆慶祝的節日都過了,所以只能偷偷去了。小蘿本來也要一起去看熱鬧的,米米怕她衝動,直接告訴她在家保護小姐。小蘿雖然嘀咕了一句現在又沒啥危險的,但還是老老實實去陪著黛玉了。
  
  米米先去看了賈赦的想法,從一堆亂七八糟的資訊裡能找出和忠順王相關的就是聽賈母說了忠順王很厲害,只是不知什麼原因近年對賈府沒有了以往的信任。米米看了恨不得破口大駡,你就聽你媽說忠順王厲害那就厲害啊?以為自己才三歲,一切聽娘的?活該你啥事都被你弟弟壓一頭。米米無可奈何地找賈母去了。
  
  賈母那裡倒是沒什麼懸念,原因很簡單,賈母前段時間應邀去了理國公府。理國公和甯榮二府同屬於八公,只是理國公當年上皇在任的時候因救駕有功得了恩典,現任理國公襲爵的時候並沒有降等,倒是名正言順的國公府。不過他們府上另一個身份就是忠順王的忠實手下。而賈母在內室,看到了死而復生的秦可卿。當時理國公夫人還在,介紹說是忠順王爺認的侄女,閨名可卿的。而秦可卿也上前拜見了賈母,雖是傍晚,但因未入秋陽光還好,所以地上的影子清晰可見。等理國公夫人下去以後,可卿使了個眼色,屋裡的一眾丫鬟也都退了下去。鴛鴦本來不想跟著走,不過等賈母發話後也不情願地下去了。
  
  人都退下以後可卿也不再說那些客套話了,直接把賈母罵了個狗血淋頭。賈母一來是在理國公的府上不敢放肆,二來對這個復活過來的人還是有畏懼的,所以也不敢還嘴。可卿罵痛快了,才對賈母說道:“忠順王叔找能人把我復活了以後本就要教訓賈府的,還是我想著府上怎麼說還是有幾個叔叔嬸子對我不錯的,也不能一棍子打死。至於府上的二老爺還是在家多休息一陣子好了,怎麼說你們也欠我一條命不是。不過老太太是明白人,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應該都很清楚才是。”
  
  賈母昏昏沉沉回家以後想了一整天,好在入朝隨祭的事已經結束了,否則這樣子肯定被人看出不對勁來。賈母越想越覺得恐怖,當年可卿死的時候很多人都看到了,就算不說甯國府那麼多下人,自己這邊派去的賴嬤嬤也說了可卿確實是沒氣了的。可今天看到的肯定是活人,別說她罵得事包括了以前寧府的一些秘事,就連最後她端茶送客時候挑眉的習慣都和以前可卿是一樣的。要說找了個想像的人來對付賈家,這代價也太大了。賈母不是那種自以為是的人,知道自己的分量沒大到需要忠順王挖個這麼難的陷阱讓自己投誠。當初他們決定放棄可卿也是因為看到國師勢大,犧牲可卿表示自己的清白。現在覺得當初那步棋走錯了,畢竟能讓死人復活的功夫連聽都沒聽說過,忠順王既然有這個能耐,肯定是能立於不敗之地。賈母想明白了以後就找兩個兒子說了自己決定要全力支持忠順王。但賈母不敢把可卿的事告訴他們,一來太匪夷所思,二來也怕兩個兒子保不住秘密。
  
  米米看了以後覺得賈母也太容易上當了吧,要這麼說的話老子豈不是更厲害,也沒見你們府裡對我有基本的尊重。難怪最近賈母連姐姐都不請過去了呢,感情是要和自己這個北靜王的師弟劃清界限啊。


☆、診病

  賈母覺得自己當初的選擇錯了,米米也覺得自己當初虧了呢。就拿了些低級寶物換了秦可卿一條命。當時覺得凡人的命反正不值錢,現在回頭看這個女人也太能折騰了。米米直覺她以後還會給林府帶來更多的麻煩。現在賈家已經上了謀反的賊船了,好在他們不是主犯,怎麼也夠不上株連九族的罪,頂多就把他們自己玩完了而已。倒是當初救了秦可卿,不知道會不會因此被她給拖下水。雖然猜到秦可卿應該不在理國公府了,不過米米還是和林全去了一趟。和榮國府相比,理國府就沒那麼奢華了。只是密道也不少,而且好幾處房屋附近都有陣法。看來作為忠順王手下幹將,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反正也找不到對方,林全建議還是算了,等著看他們有什麼招數再說,反正看起來對方也沒什麼能耐,自己把功夫練好才是實用的。於是米米開始了新一輪為期半年的閉關,連年都不能好生過了。好在反正國喪期間也不能熱鬧,米米這麼一想就覺得也不算虧了。賈璉從平安州回來以後還來過林府一次,見林煜不在,連林如海都沒見就走了。林全當時沒顧得上用讀心看他來的目的,後來小蘿聽說了,說怕是又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要大爺幫忙。幸好大爺不在,否則又多了好些麻煩。
  
  過了些時日,賈璉又來了,這次是求林全救命的。卻是尤二姐前些日子生病,請了大夫來看,卻不想那是個庸醫,一劑藥下去二姐不僅墮了胎,還傷了身子。聽說林全醫術很高明,現在就是來求他去看看有什麼好的調養法子。林全對救人的事一般都不拒絕的,當即收拾藥箱,準備一起去賈府。小蘿一看有熱鬧可看,當即裝成藥童要一起去。林全坳不過她,也只得同意了。
  
  到了賈府一看,尤二姐已是丟了半條命的樣子。林全切了脈,發現她確實是元氣大傷。小蘿在一旁看著,知道最好的解決方案是讓黛玉來度點生機。不過她可不會把黛玉的能耐暴露出來。林全把自己練的一枚補氣丹給了賈璉,可以幫二姐復原點生機。這類丹藥不是高級貨,平時小蘿看都看不上的,但現在看林全這麼著白送出去了還是一陣心痛,居然給賈府的人這麼個好東西,虧大了啊。等到林全在寫方子的時候,賈璉說道:“昨日內子出去找人算命打卦,說是屬兔的陰人沖犯了二姐。我本來想找我那林表弟幫我算算的,可惜他還在閉關,要不林全你幫我算算看是怎麼沖的?”
  
  一說到算命,林全就想起上次幫賈璉算命的事來了。這次一算,結果更差了,二姐壽數已經差不多了,這下林全自己都覺得剛才送出去的補氣丹虧大了。不過林全還是把算出來的犯沖結果給說了:“其實不是和府上某些人相沖,而是這府裡煞氣太重,她本人八字太輕壓不住。如果可以的話早些搬出去會好些。”話音還未落,賈璉的臉色就不是太好了。林全表示很無奈,為啥你就不能選些好事來讓我算呢。後來用讀心一看,賈璉居然覺得他是收了什麼人的好處才想著把二姐給弄出府去。林全心道,難道我看起來像是個好收買的?
  
  因為最後算命的事鬧得不是太愉快,賈璉也就馬馬虎虎給了些銀子當診金,找了個小廝送他們出來。小蘿氣得差點沒給賈璉下個厄運符,還是林全拉住了她。小蘿在回家的路上還在和林全念叨著:“平時我要自己過去賈府你總不讓,今天難得有這麼個機會去了,我還什麼都還沒做什麼都沒看到呢。”林全歎道:“人說修身養性,你怎麼修練了這麼久還是和那些凡人一樣斤斤計較。我們雖不至於真的要無欲無求,但這些小事根本就不該放在心上。可別學的和少爺一樣小心眼啊。”小蘿白了他一眼:“切,賈璉說你算命不如大爺的時候你不也不服氣,現在還好意思教訓我。”林全一時語塞,但還是嘴硬:“你又不是不知道少爺那水準,說我還不如他那可不是一般的過分呐。”
  
  沒幾天就聽賈府那邊傳來消息說尤二姐吞金自殺了。因為國喪沒過還沒提成姨娘身份,所以也沒大辦。小蘿從下人那裡聽到這個小道消息時還有點不爽,因為覺得這麼一來讓鳳姐舒心了。不過又想到死人沒准比活人更得賈璉懷念,那樣還能給鳳姐添更多堵呢。這麼著才覺得好了些。

☆、甄家

  等米米出關的時候,發現很難得的,林全居然沒有在念叨說應該多練多閉關之類的話,而是一副期盼的樣子等他出來。還沒等米米找到機會問,就看有小廝來回話了:“大爺,賈府璉二爺來拜訪。”米米現在懶得見人,直接說道:“就說我今天還沒出關。”小廝回答道:“璉二爺這幾日天天都來,今天他一大早就守著了,因為林全大哥早些天和他說過今天大爺會出關的。”米米聽了就吩咐道:“告訴他稍等,我洗漱一下就過去。”
  
  半個時辰後米米才收拾妥當,出來見賈璉了。只是這個二表兄也太激動了吧,一見到自己恨不得撲了上來。賈璉平復了下心情,就著急地說道:“林表弟,幾天前甄家被抄了,一大家子都入了獄。我們和甄家也算是老親了,看他們遭罪了總不好不管不問。外頭說的罪名是包辦訴訟和重利盤剝。可這種事情哪個大家子不做些的,所以老祖宗讓我問問是怎麼一回事,如果力所能及的也幫著點。”米米聽後的第一反應是,你確定說的這是甄家的罪名,不是王熙鳳的?然後才覺得這種大事你怎麼能來找我這個十歲不到的小孩子問呢,你是不是需要看看我的生辰八字紅紙確定一下我的年齡?
  
  不過米米還是很客氣地問:“二表哥為何不去顧家問問?他們在朝中的影響還是比較大的,這些消息應該也比較靈通。”賈璉很無奈地答道:“去過了,我舅舅叫我別參合進去。只說甄家這次的麻煩不小,讓我能把自家摘出來,別想著幫他們。”米米一攤手:“那你就這麼回答老祖宗不結了?”賈璉歎了口氣:“我是這麼說的,但當時二叔也在,引了半天聖人的話證明這種時候必須講道義不能袖手旁觀。老祖宗就打發我來這兒了。”米米接著問道:“那我爹怎麼說的?”賈璉道:“姑父這幾天都在大皇子府上。難得回來的那次我問了,說是皇上給他下過密旨,不能洩露分毫。所以看看表弟能不能幫我看看其中有什麼玄機沒有。”
  
  米米聽了也覺得好奇,為啥一個個都開不了口的樣子。當即算了一卦,看了結果以後他想和賈璉說的也是:“甄家的事你別管了。”卻是因為國師算出甄家有人會成為他以後的劫,所以想先下手為強,把一干人關押起來以杜絕。其實米米一直都不明白這種利用先機來防範的做法到底靠不靠譜。組織了一下語言才告訴賈璉:“甄家在某些方面嚴重得罪了國師,所以被抄了。現在最好不要去幫他們什麼,以免被牽連。”米米覺得自己這麼說應該沒錯吧,以後會得罪也算是得罪的一種。看來顧家在朝裡還是有點能力的,否則不會連這樣的消息都能探到點風聲。賈璉還追問到底甄家在哪方面得罪了國師,這樣自家以後可以在那方面小心些。米米的回答是:“從卦象看,那是距離現在很久的事,所以你大可放心,只要你現在不亂參合就應該沒問題。”
  
  好不容易送走了賈璉,看了整個過程的林全終於承認,自家少爺還是很厲害的,自己能算出前因後果,但肯定沒法子說得這麼好聽。米米聽說自家老爹都在大皇子府上,剛才也順帶算了一下,好象沒啥危險的。而且說真的,現在那傀儡皇帝根本沒人把他當一回事。朝中要麼聽國師說了算,要麼投靠忠順王去了。像林家這種跟著皇帝皇子走的都被人當蠢材看。至於忠順王那邊,上次賈家說的那個礦好像已經開始開採了,看來已經開始武裝平安州的軍隊了。只是不知道國師這邊會怎麼處理呢。既然他當初不在乎修仙屆的規矩到人間掌權,估計以後也不會在乎多殺幾個凡人的。
  
  米米後來關注了一下甄家案子的進展。家底抄了歸國庫,主子們關押著,除了甄寶玉因為受了驚嚇病重整天昏昏沉沉以外,其他都沒事。而一眾下人都發賣出去,賈家好像還趁機買進了幾個。米米聽賈璉說那裡面有兩個丫鬟挺漂亮的,寶玉想要,賈母卻沒給。賈璉因此還感歎現在寶玉在賈母那裡好像沒有以前那麼受寵了。


☆、抄檢

  甄家抄家的事沒過去多久,就聽說賈家自己也演習了一把抄家。大觀園裡的每個院子,除了薛寶釵住的蘅蕪院,其他哪個都沒倖免。據說用的理由是丟了某件重要的東西,所以丫鬟那裡都搜一遍。米米估計自家留在瀟湘館的東西估計都被趁機抄到王夫人私庫裡去了。當即把小蘿找了來,又翻出了當時探春她們三人接管大觀園時寫的清單。因為考慮到寶釵還不是賈家的人,李紈又沒怎麼針對自家過,就讓小蘿去找探春,看看單子上的東西有沒有在這次抄檢中給抄沒了的。米米特別交代了,其實那些東西當初都是拿垃圾變出來的,沒了更好,可以有理由讓他們照價賠出來。
  
  小蘿非常高興地領命去了,當然也沒忘先把這份清單抄上一份,留下原件在林家,帶上個抄本就行。小蘿帶了兩個婆子,又拿上黛玉給表姐妹們帶的禮,其實也就是自家園子裡花開的好,黛玉折了幾枝插瓶,又暗暗加了點小法術讓花開得更久而已。到賈府以後,小蘿先去了鳳姐的院子,找平兒幫忙一起去大觀園送花。
  
  鳳姐不明其中緣由,還笑呵呵地打趣道:“怎麼送花沒我的份,差遣我的人倒是不客氣。”小蘿對鳳姐沒啥好感,也笑著答道:“二奶奶管家殺戮伐斷,哪裡看得上這些小女孩情調的東西。平日節禮送些補品玩器類的,哪次給二奶奶的少了?難不成要我回去和大爺說說,以後金銀俗物不用送給二奶奶了,倒是花兒粉兒詩兒畫兒的多給二奶奶些?”正巧這時平兒出來了,小蘿趕緊起身道:“平姐姐,我們快些去園子裡吧,小姐還等著我回去帶話呢。”
  
  送花過程一切順利,最後經過瀟湘館的時候,小蘿提了句:“小姐走時還有些書留在這裡,那天大爺還說要看其中某一本,今天正好順路去拿一下,平姐姐和我一道去和守門的婆子們說一下好麼。”平兒不知所以,就答應了一聲,一起進了瀟湘館。喊了兩聲卻不見有人,平兒臉上有點掛不住,就往前走兩步,開了屋門,卻愣住了,屋裡空空落落,所有的擺件掛畫都不見了,只餘書架上幾本書。小蘿嘖嘖兩聲,問道:“不是說瀟湘館給我家姑娘用麼?怎麼不聲不響地成了薛姑娘的屋子了?不過那些古董花瓶什麼的都收好了?沒見給我們退回去啊。”
  
  平兒陪笑道:“怕是這兒的婆子覺得屋裡長時間沒人住了,就拿擺件去別的院子借點人氣。”只是這話說的連她自己都覺得沒底。小蘿笑道:“我也知道平姐姐對園子裡的事兒也不清楚,要不問問這裡管打掃的?”平兒轉了一圈才找來了負責園裡灑掃的粗使婆子。那婆子倒也硬氣,一口咬定瀟湘館裡本來就沒東西。“林姑娘搬走的時候把這裡都搬空了,否則怎麼會連個看守的人都沒有,不信可以去問祝媽,她總在這裡挖筍的。”小蘿看得出這個是周瑞家的遠房親戚,瀟湘館裡的東西零碎被周瑞家的弄了一些出去。剩下的大部分也就是周瑞家的趁那天查抄沒人在這裡的時候都給搬走了的。
  
  小蘿卻也不說什麼,只是把那張清單給了平兒:“平姐姐,這個是三姑娘她們開始管大觀園的時候我家大爺讓人把瀟湘館裡留下的東西寫的單子。那之後我們林家都沒有派人來,現在丟了東西該問二奶奶還是三姑娘呢?”那婆子一聽,裝作無意地一推,平兒身邊的小丫頭一個踉蹌就往那個清單方向栽去。小蘿本可以搶下單子的,卻也不去理會,等那清單隨著小丫頭倒地蹭破了以後才緩緩說道:“平姐姐,現在這個是抄件,三姑娘簽字畫押的原件還在林家收著呢。”也不再多說,直接帶著林家的人回去了。
  
  小蘿回去的時候正看到雪雁在那裡求黛玉和米米:“大爺,小姐,晴雯病的很重還被趕了出去,很可憐的,可不可以幫幫她?”米米答道:“你要想替她請大夫,送藥送補品都隨便。你自己的積蓄不夠的話也可以找小姐領個幾十兩銀子,林家不缺這個錢。不過你要是想把她買進來當丫環那可不行,就算是去莊子上也不成。”雪雁沒明白,問道:“買個丫環才十幾兩銀子,為啥可以買藥,卻不能讓她進府呢?”米米聽了反問道:“雪雁,你覺得大爺我是那種喜歡受氣的?”雪雁聽了趕緊搖頭。米米說道:“賈家的丫環個個都是小姐脾氣,晴雯更是其中翹楚,也就寶玉那種喜歡被美人頂幾句的才會喜歡她。我為啥要給自己找罪受?而且她要進了林府,我還怕她帶壞其他丫頭。”雪雁低聲說了句:“可是她針線功夫好,在府裡當繡娘也可以的。”
  
  米米冷笑道:“平時她在寶玉屋裡又做什麼針線了?連襲人那種能支使客居小姐做活的人都說使喚不動她,你覺得你比襲人有面子還是比史姑娘薛姑娘有面子。我要請的繡娘寧可活計差點慢點但手腳勤快的。那種針線好不過啥都不做的請來幹啥,擺設啊?我醜話說在前頭了,哪怕你說你把你的位置讓給她,我也不會同意的。當丫鬟就要有丫鬟的覺悟,她既然不想當丫鬟,現在這樣不是更好?”雪雁知道大爺堅持的事情小姐也不會反對,只好退下了。
  
  小蘿在門口看到了,偷偷地對雪雁說道:“其實大爺說了那許多,最重要的一點是我們還住在賈家的時候,有次小姐去找寶玉的時候,晴雯偷懶沒給開門。所以就被大爺就記恨上了。像大爺那麼記仇的脾氣,你現在說啥都沒用。知道你平日喜歡晴雯爽利,現在又覺得她可憐,那就多給她送點藥送點銀子好了。其實說真的,你是一片好心想讓晴雯來林家,她怕是還不願意來呢。賈家有幾個丫頭看得上我們林府的?晴雯更是一心都在寶玉身上。你還是別管太多的好。”雪雁在心裡嘀咕著大爺也太能記仇了,不過也只好收拾補品銀子,準備給晴雯送去。


☆、抄檢(二)

  這次大觀園抄撿,被趕出去的丫環還頗有一些。另一個大丫鬟是迎春身邊的司棋。米米覺得這個丫鬟和晴雯還是有點像的,一樣的潑辣會得罪人。所不同的是晴雯有寶玉這個後臺,司棋的主子迎春怎麼都不可能幫她出頭的。米米對司棋倒沒什麼反感,至少這個丫頭以前哪個方面都沒得罪過自家的人。
  
  雪雁選了些人參給晴雯送去,雖說大爺說了補品藥材隨便拿,但雪雁還是知道自己身份,只取了些一般的而不是上等的。到了晴雯家,卻正趕上寶玉和柳家的母女倆個匆匆忙忙往外走。晴雯的嫂子還幹瞅著。雪雁趕緊上前打了招呼,說要見見晴雯。她嫂子見了一大包東西,哪裡還不願意,接過包袱,就藉口不打擾她們說話,自己回屋去了。雪雁一個人進了晴雯的屋子,看往日那麼掐尖要強一個人這麼半死不活倒在一領蘆席上,心下也酸痛不已。
  
  晴雯已是虛弱透了,連招呼都沒法打,只是看著雪雁,眼露感激。雪雁勸了兩句,無非就是養好身子才能為以後做打算。卻看晴雯眼神渙散,根本沒聽進去。雪雁心裡著急,卻無計可施,想想又出來問晴雯的嫂子請醫問藥的情形。她嫂子撇撇嘴:“姑娘還當這是在府裡當大丫鬟的時候呐,家裡哪來的閒錢給她看病。這裡哪個生病了不是自己挺著的。”雪雁沒法子,只好讓跟自己來的兩個婆子出去附近找了個大夫。
  
  好不容易找來了大夫,說的是感染風寒,又沒有好好保養,再加上鬱結於心,所以病情比較嚴重,最好能放寬心細細調養。雪雁看了藥方,怕她嫂子也不給抓藥,就也找人給抓了藥。不過考慮到自己沒法在這裡一直呆著,還是給了她嫂子些銀子讓她幫著照顧,說好自己過兩天再來看。心裡卻覺得不是很妙,因為看晴雯自己沒有求生欲望,就算有好藥也沒什麼用。想到小蘿說過,寶玉的這些丫鬟多被養得嬌氣無比,除了供起來養怕是沒法子了。
  
  且不說雪雁如何傷心,這廂米米卻接到了王夫人派人來傳的話,說是瀟湘館的東西有著落了,讓黛玉去拿回來。米米聽了,想著賈家還真是柿子撿軟的捏啊。知道自己姐姐好說話想糊弄過去麼。米米直接告訴傳話的婆子,明天我們姐弟倆都過去。第二天一早米米就收拾妥當準備去,黛玉本不想和賈家撕破臉,覺得幾樣東西,送給賈府就讓孝敬外祖母和舅舅的也可以。米米卻不願意,是沒什麼東西,也確實不值錢,但我愛給誰給誰。哪怕賈母和黛玉好好說了,要給他們也沒什麼的。但他們這麼昧下東西把我們當傻子耍,這要是忍氣吞聲了,多對不起我自己的智力啊。
  
  等到了榮禧堂的大廳,米米看到桌上就擺著幾件不是非常值錢的古董,旁邊另有兩三幅卷著的字畫,也不知裡面是什麼內容,另有一個小匣子在桌上,看起來不是林家原來的東西。有一個婆子被捆著跪在一旁。王夫人倒是滿臉慈愛的笑容,先寒暄了幾句,又問了林如海身體好。然後才說到管理瀟湘館的那個婆子監守自盜,偷了好些古董字畫出去賣,現在已經追回了大部分,其他的找不回來了,只能把那婆子的家抄了。找出的銀子有一千多兩,可以讓黛玉姐弟帶回去,現下只能把那婆子一家子發賣了才能補上點錢了。米米笑道:“沒事兒,把他們一家的賣身契交給我就好了,省得再賣上一道。”一邊催雪雁去鳳姐那裡拿那家人的身契,成功地看著那被捆著的婆子變了臉色。
  
  米米拿起那幾件古董看了看,王夫人還是蠻識貨的,交出來的都是一般貨。米米又看了看那幾幅字畫。突然就拿起其中的一個花瓶,狠狠砸在地上,碎片四濺,王夫人和一干婆子丫鬟都嚇了一大跳。米米繼續砸了剩下的古董,這才掏出個帕子擦了擦手,對著王夫人冷笑道:“什麼老虔婆的賊手拿過的,帶回去我還怕髒了我們林家的架子。”說完又指著桌上的字畫對身後的小蘿說道:“拿到門口燒掉,這些字畫本就是為了風雅而掛。被銅臭熏過了就是不一樣,沒看這屋裡都臭氣沖天了。”看到王夫人幾乎噴火的雙眼,米米感覺一陣痛快,看你丫的被罵還不能還口的感覺真不錯啊。
  
  米米拿過桌上的匣子,裡面放著一些散碎的銀子和一些小額的銀票,看來王夫人還想利用姐姐的同情心放過那婆子一家,這樣就能順利昧下那幾件值錢的古董了?反正都是變出來的,就留給王夫人好了,等她要用的時候再變回去就行了。這時小蘿進來說已經燒完了。米米直接把匣子遞給小蘿,說道:“賞你了,不過記得把這地上的碎片收拾乾淨,免得人家說我們到這裡白吃白喝之余還白摔東西讓別人收拾。”然後起身抖了抖不存在的灰塵,笑著和黛玉說道:“姐姐回家吧,看我處理得多快,一點都不拖泥帶水的。”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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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玉

  王夫人看著林家那小兔崽子裝幼稚,恨不得上去掐死他。不過她還知道自己大家主母的身份,不能做出這種潑婦才能做的事來。米米看著她憋屈的樣子就高興。這個好心情一直維持到了林家,哪怕雪雁來報告說晴雯死了都沒能影響他。不過因為剛從王夫人那裡拿了些銀子,小蘿大方地出了不少喪葬費。此舉惹得米米很不爽地斜了她兩眼,小蘿很不以為然,人都死了大爺你就別再計較了行不。
  
  米米原來以為這麼著一鬧騰,賈家基本應該沒來往了吧。結果才過了半個月,賈璉又求上門來了。卻是賈家出了大事,賈寶玉的那塊通靈寶玉找不到了,府裡差不多已經翻了個底朝天,連玉屑都沒看到。更可怕的是自從丟了玉,賈寶玉人都變得渾渾噩噩的。王夫人急得不得了,除了在府裡繼續尋找,還四處找人求神問卦算命,因為聽說以前賈璉找林家算過幾次命,所以把他打發來了。
  
  米米笑嘻嘻地把賈璉請了進來,說道:“璉表哥,說起來這個算命呢,需要心下虔誠才能有效。可是你也知道,二舅母和我不對付,我即使願意替她算也虔誠不起來啊。”賈璉趕緊打躬作揖,放軟了身段,勸道:“林表弟,二太太也是沒法子了,現在寶玉丟了玉,整個人都糊裡糊塗的,你就看在為兄這麼辛苦奔波的份上幫個忙吧。”米米笑道:“璉表哥,雖說我和表哥你的交情不一般,若是你的至親有什麼事,小弟二話不說肯定挺你。但這次的事關係的只是你堂弟,和你又不算至親,所以這交情不夠來壞我的規矩不是。”
  
  賈璉差點沒吐血,什麼我堂弟,難道不是你表兄?說得好像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似的。又苦求了幾句,米米才鬆口說了自己雖然沒法幫忙,但可以讓林全幫忙算,只是他現在沒空,讓賈璉過兩天再來拿結果。賈璉本想說林全的功夫不行,不過考慮到自己現在是有求於人,無可奈何地添了好幾句好話才走。他一走米米就耐不住好奇心,想算算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僧道二人不是一直都在幫著寶玉麼,怎麼會看他丟了寶貝也不理會呢。
  
  算出來的結果還是挺出乎米米的預料,當時甄家被抄的時候,甄寶玉就被忠順王給撈了出來。所謂嚇病了只是掩人耳目。現在賈寶玉已經通過忠順王在賈府的內應妙玉給轉移到忠順王府囚禁起來了。而留在賈家的其實是甄寶玉,沒有玉的他只能說是玉丟了,然後趁機裝糊塗,要不時間稍微長些還不給人發現不妥之處。米米感歎了一下忠順王的安排,把寶玉握在手裡,這麼一來僧道二人不得不幫他了,只是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麼法寶把賈寶玉給困住,以致於僧道二人都救不出去。米米的卦術還是不夠精搞不定這樣的細節。雖說黛玉善於此道,不過米米可不希望姐姐再和賈家有任何牽連,自然不會告訴她。
  
  考慮到賈璉可能過兩天要來問結果,米米可沒那麼好心把這裡面的經過直接告訴他們,而是充分利用了自己在人世學來的詩書,寫出了兩句很有哲理的卦文:“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寫完後米米讀了兩遍,自己都很佩服自己,看這兩句話裡面包含了事情全部的經過,真假影射著甄賈,又把通靈寶玉根本沒丟的事都說明了,具體賈家能不能看懂就全看他們自己的悟性了。大爺我已經不計前嫌地洩露了不少天機了好不好。
  
  過了兩天賈璉果然又來了,雖說賈母沒有以前那麼疼寶玉了,但王夫人還是非常寶貝他的,這兩天沒少給賈璉施壓。米米就把那兩句話給了賈璉,並說了賈府裡聰明人多,自行參悟吧。賈璉一頭霧水地拿著字條回去了。賈府上上下下看了半天,王夫人一邊得出最後結論:“林家小子該不會是故意耍我們吧。”一邊懷疑地看著賈璉,總覺得他在寶玉的事情上沒有用心。就連賈政都覺得這不像林家的風格,話裡話外都透著不信,覺得賈璉不知從哪找的話來糊弄自家的。賈璉覺得自己冤死了,在林家已經受了一肚子氣了,回來還被這群人懷疑自己不盡力。
  
  倒是賈母近來對賈璉越發看重,寬慰了他幾句,讓他先回去歇著了。而後令人張榜懸賞,出一萬兩銀子找玉。裡面的假賈寶玉知道了倒也不擔心,反正不管什麼玉送來自己只做不識就行了。米米也聽說了這件事,不過他現在可沒空管賈家,因為師傅終於給他來了信說出關了,過兩日就進京。而且同行的除了賈敏,還有米米的師祖。讓米米做好準備。


☆、訓徒

  其實米米完全不知道該做什麼準備迎接師祖,除了讓管家安排住宿還能幹啥?當然賈敏要來的話黛玉那裡肯定要安排好,畢竟黛玉的丫鬟都是知道賈敏長相的,可不能讓她們發現。米米當晚就告訴了黛玉這個好消息,同時建議她把小書房收拾出來給賈敏住。姐弟兩個謀劃了半天,等師祖到時才發現一點用都沒有。賈敏連易容都沒用,師祖不知給加了個什麼樣的魅惑術,除了林家主子和修道者,其他人都對賈敏視而不見。而且這不是簡單的隱身,因為黛玉試著和賈敏說話,雪雁幾個也沒覺得她是在自說自話,而是根本沒在意她做了什麼。當然這個最直接的結果是小蘿被打發去伺候賈敏了,其他人見不到人聽不到聲還怎麼伺候。
  
  小蘿覺得這可不是什麼好差事,第一個晚上因為賈敏剛到,闔家團聚的時候又激動了些,林如海做主早點歇了,明天再好好聊,畢竟以後時間多的是。結果賈敏等林如海歇下了還不睡,拉著小蘿問了這些年林如海和黛玉姐弟的情形,一點都不像舟車勞頓剛到的樣子。若只問林家的情形那還沒什麼的,但賈敏畢竟是賈家出來的,這三年的閉關修煉對世事不聞不問,難免也牽掛老母親兄。林家父子好歹還都知道自己沒事,幾年後可以團聚,而賈家卻以為自己死了,老母親白髮人送黑髮人,還不知該怎麼難過呢。
  
  小蘿深得米米真傳,對賈家半點好感都欠。這樣子怎麼可能附和她的話。悲劇的是賈敏現在也是修煉者,探了一下什麼反應都沒有,看不出是功力很低還是深不可測。如果是前者自然沒事,要是後者自己可不能大意了。所以最後小蘿還是不太敢在她身上用那些諸如讀心啊魅惑啊的招術。連給米米傳音都不敢。而且還得小心別胡思亂想,萬一賈敏用讀心怎麼辦,自家大爺可是有個大秘密瞞著林家上下的。要是因自己的緣故讓小姐知道大爺其實是附身的,小蘿打了個寒戰,其他人怎樣自己猜不到,但憑大爺的小心眼程度,絕對能活剝了自己的皮。
  
  想到這層的小蘿更加小心謹慎,收起所有心思好好回賈敏的話。說起賈府的時候基本上都挑事實來講,不添油加醋地把賈府對黛玉姐弟做的事給說了,只是省了米米反擊的部份。當然,薛姨媽對林如海有意的那段也沒拉下。聽得賈敏直皺眉頭,怎麼幾年功夫,賈家成了這個樣子?小蘿這廂感覺很累,米米那頭也不輕鬆。隔了這麼久好不容易見到師傅,米米激動得很,撲到師傅懷裡撒嬌,順帶準備訴苦,自己這幾年多辛苦啊,師傅都沒來幫自己。手頭能用的只有林全,還是一心向著笨兔子的,而且即使在對付賈家的問題上都還推三阻四,這不行那不讓的,米米這是一肚子委屈啊。
  
  結果還沒等他開始哭訴,身後一陣威壓傳來,回頭一看,早上剛拜見過的師祖正一臉不虞地站在那。師傅見了,趕緊放下米米,起身規規矩矩地行禮。米米見了也不得不照辦。師祖冷哼一句,開始批判:“你看你怎麼教的徒弟,功力不行,連禮儀都沒學好?你就這一個徒弟怎麼還教成這樣?當初我怎麼教你們的,你照搬都好啊。一味溺愛,教不嚴,師之隋,說的就是你這種。”
  
  師傅小心地回話:“米米從小沒父母照顧,我心疼他,難免多寵了些。”師祖聽了還是不滿:“你師兄弟哪個是父母雙全的,真要那樣也就不用拜到我門下了。給我加緊訓練徒弟,別找藉口。”說完就拂袖而去,米米剛才啥都不敢想,等師祖走了才松了口氣,只覺得師傅本人在為徒方面真比不上自己啊,差的還不是一點半點的。自己在師傅面前能撒嬌能耍賴能要這要那,心裡保持尊敬就行了,何必拘於形式。師傅在師祖面前可是畢恭畢敬,連坐都不敢坐,哪有自己的半分自在。不過米米也只敢腹誹幾句,還不能當師祖的面,否則被師祖知道了還不知會怎麼要求師傅折騰自己。自己作為一個好徒弟,可不能讓師傅太為難。
  
  師傅看師祖走了也松了口氣,米米終於找到機會,字字血淚地描述了自己的悲慘生活,就差沒把林全說成十惡不赦之徒了。師傅等他說完,才笑著道:“不管怎麼說,你這兩年功力漸漲啊。做事也比以前成熟了許多,可見林全還是有能耐的。當初我怎麼說你可是都不聽的。好了別鬧了,我明天和他好好聊聊去。”


☆、堅決

  第二天還沒等師傅和林全去交涉米米的最大權益,師祖發話了,要去見青陵,也就是米米的師伯,米米和師傅都要一同前往。米米心裡百分之二百不願意去。到時候不管是師祖還是師伯都是得罪不起的,自己作為輩分最低兼功夫最低的一個,肯定是雙方的出氣筒。不過考慮到如果自己不去,那這個最低加出氣的角色就只能由師傅擔任了。米米權了一下還是咬牙去吧,自己怎麼說對京城還更熟悉些,再則找個理由糊弄師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米米一路上想著一會兒到了怎麼通報。是先給門房遞個林如海的帖子呢,還是直接用自己的名義?還是說不用通報,一行人直接隱身進去?也可能是師祖在那裡怒喝一聲青陵給我滾出來,你師父我在此。米米想了一路,到了國師府一看,師伯已經親自在大門迎著呢。看來自己是白操心了。不過看師伯身後還站著幾個人,估計都是他徒弟。看水溶都恭恭敬敬站在中間,估計是按排行來的。
  
  師伯在那給師祖見了禮。然後輕咳一聲,身後的一群徒弟上來見過師祖、師叔和師兄。米米看自家師傅的臉色不是太好,師祖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對師傅說了句:“你看青陵教徒弟可比你強多了。”米米憤憤地想反駁兩句,師伯已經帶著一行人進了大門,米米也只好跟著進去。一路走到了書房,師祖打發了師伯的徒弟們下去。米米一看好機會啊,也跟著要下去。結果師祖看到後來了一句“米米留下”,米米不得不蹭了回來。
  
  等其他人一下去,師傅先迫不及待地開口了:“師兄,我和師父說了你的事。師父說可以幫你化解你造下的劫。只要你不再管人間的事,以後正道上的人就不能再來找你的麻煩了。我們早些回山修煉早點飛升不是更好。”師伯狠狠地瞪了師傅一眼:“蒼瓊你也太多管閒事了。我現在這樣有什麼不好的。人世間的君主再怎麼英明也有管理不好的地方。我現在幫他治理國家也是井井有條,老百姓過的日子也比以前好了,這可是大善啊。要不是忠順那小子在折騰,我還能做的更好些。不過我已經找到辦法,他那跳樑小丑也沒幾天好日子了。”
  
  師祖發話了:“青陵,修仙之輩一旦介入俗世就難再進益。而且容易染上殺戮。你數數自己身上的人命,即使他們真是作惡之人,你也不能只為一己之私要了他們的命。你現在結的怨,到你飛升的時候,那個雷劫第一道就可能很強,第十道連我怕都不能擋。若你繼續執迷不悟,在魔道上越走越遠,那到時候正道中人怕是人人都想除了你漲修為。不知你到時候能否活到渡雷劫的時候。”
  
  米米看師伯直盯著師祖,臉色挺可怕的,悄悄往門口方向又挪了一部,以免被波及。師伯看了半晌,才冷笑道:“師父,我尊稱您一聲師父,是看在您教了我那麼多年的份上。您當年說我不敬天道把我趕到了外門。可外門弟子渡雷劫之前都要趕出師門的。所以您早就不是我師父了,如果您現在要除了我漲修為,可以試試,看看一場大戰能傷多少無辜,得的那點修為能不能抵掉造的孽債。我是不在乎什麼雷劫,因為我根本就沒想飛升。當神仙有什麼好的,一點屁事就要封掉修為下凡這樣那樣歷劫。而且我在人世我說了算,到了仙界估計屁都不是。”
  
  米米簡直要鼓掌了,師伯真是太牛了。當神仙真的一點都不好,你看姐姐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要下凡還淚,還附贈病怏怏身體一副。而僧道二人就是替警幻跑腿的,在人間兼職騙子,吃不好穿的爛,哪有師伯高官厚祿舒服啊。想到這,米米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看自家師傅。要是師傅有這樣的覺悟就好了,那樣自家的小日子也可以過得爽爽的。師祖被噎得沒法,只能轉而找米米師傅的麻煩:“蒼瓊,你看到了。青陵自己執迷不悟,虧你還願意闖陣回山來替他求助。現在沒事了,給我回去好好教徒弟,免得和我似的教出個魔道中人來的。米米,就你這圖享受的,沒准心裡還羡慕著呢,回去先給我靜下心打坐,想明白天道了再說。”
  
  米米表示不關我的事,師祖您怎麼可以遷怒啊。師祖說完自己先走了,米米看師傅跟了上去,也抬腳要追,國師叫住了他:“小狐狸,看你倒是有點見識,順帶告訴你個事。有人給我下了戰書,過三天在青陵山決戰。說起來那也是你的故人。要感興趣的話可以去看看,放心,我是不會傷及無辜的。”米米忙一迭聲答應了,趕緊追上師傅說了和師伯的約定,有熱鬧不看豈不是太土了,何況師祖還說了要打坐,那簡直能要去米米半條命,所以有現成的理由能躲一天是一天了。
  
  在國師府已經是一直在提心吊膽了,米米原以為回家能好好歇一歇了,結果一到家,小蘿就報告了一個壞消息,今天賈府派人來了,居然是賴嬤嬤,賈母讓她來請林如海明日過府一聚,商討寶玉的婚事來著。林如海因為這兩天賈敏回來,對賈家處於十分寬容的境界,所以一口答應下來。米米一聽差點沒沖過去給賈母一頓好揍,好在小蘿及時把後半句話說了出來:“賈家只說讓老爺給介紹些名門閨秀,不是要把小姐嫁過去。”米米這才感覺好些,不過要是他當時在家的話才不會同意這事,賈家個個眼高手低,介紹哪家閨秀他們都不會滿意的。為了便宜老爹不被賈府坑了,米米決定明日一起去賈府一趟,順帶可以逃過明日的打坐任務。


☆、議婚

  第二天,賈府,這次因為是商討寶玉的婚事,所以林如海也沒帶什麼閒雜人等。本來按他的意思連林煜都別跟著的。但是架不住兒子的胡攪蠻纏,在加上賈敏在一邊勸著,只得同意了。黛玉留在家裡,這種事情她肯定不能出面的。而賈敏自然要趁這個機會回去賈家看看的,小蘿隨身跟著伺候。米米已經特別指點了小蘿,要帶賈敏去看看王夫人的私庫,上次她從瀟湘館摸去的高級古董字畫正好還沒變回來呢。也讓賈敏多看看賈家的齷齪事,免得到時賈家落難的時候她心軟要我等出手相助。
  
  林如海給賈母請了安,直接就開始說正事。賈母表示了自己近來身體不好沒辦法出去應酬,所以對各家閨秀的情形不瞭解,所以看看林如海知道什麼同僚家有合適的閨女可以介紹一二。米米很不屑地想著,平時看你身體好時也沒出去應酬啊。再說了,還不就是因為現在賈政沒了官職賈赦又沒有實權,來找我爹給你們拉關係麼。林如海說了幾家,要麼是三品官家的庶女,要麼是四五品官家的嫡女,除了一個五品官家裡,其餘的還都不是長女。
  
  王夫人心裡想的是這些女孩子從來都沒聽說過,誰知道會不會管家,長得如何,能不能勸寶玉讀書上進之類的。米米看了後心道,這些不都得指望你等自己出門應酬的時候去看麼,我爹怎麼可能知曉。而賈母可是非常的不滿,覺得林如海也太過分了,就算她現在沒有以前那麼疼寶玉了,但榮國府的地位還在,林如海怎麼提的都是條件這般差的,哪裡配得上自家門第。等了半晌她才說道:“我們家怎麼說也是國公府。寶玉聰明俊秀,又生帶祥瑞,怎麼著也值得更好的閨秀吧。”
  
  林如海答道:“嫁女嫁高,二舅兄現在沒有官職在身,大舅兄雖有官職,但只是寶玉的伯父。若不是還未分家,剛才說的這些人家怕都算太高了。”賈母說道:“那是世人只知道看這些俗事,不曉得寶玉的好處。其實我覺得玉兒還算不錯,門第也算配得上。當年敏兒也說過可以來個親上加親。只可惜敏兒去得早,否則定下了這樁婚事,哪還用我現在這麼操心。”米米一聽怒火中燒,剛才還說寶玉的門第最多只能配個三品官家的庶女或者四五品官家嫡女。你這麼說是覺得我姐姐只能和那些人相提並論還是怎麼著。更何況別人家不知道寶玉現在丟了玉神智不清,賈璉可是到我們家找我算過命的,難不成我們還不知道麼。
  
  想到這,米米開口道:“外祖母,其實當年我和姐姐住在府上的時候,就聽說了金玉良緣的事。後來薛姑娘不也常常去怡紅院,和二表哥坐臥一處。再說現在二表哥丟了玉,不正需要用薛姑娘的金鎖給帶出來麼。外祖母若還有疑問,我可以幫著現算一卦,看看表哥的姻緣如何?”賈母自是沒有意見。王夫人雖然對林家看不上寶玉而不滿,但她可真的不希望林黛玉嫁進來,所以也點頭。米米當即把隨身帶的銅錢拿出來算。
  
  米米本來還想著不管是什麼結果都可以胡謅,結果算出來的是寶玉的婚事有貴人做主,而且成婚之後自然能找回玉。這下子大家都很滿意。賈母和王夫人喜笑顏開,當即客氣地把林家父子送出了大門。米米看自家一沒了利用價值就被掃出來了,心想到時候忠順王府決定寶玉婚事的時候看你們還笑得出來不。至於現在麼,沒想到在賈家呆的時間這麼短,還得趕緊通知小蘿把賈敏帶出來,否則父子倆上了車,馬車不好在外面一直空等。
  
  且不說賈敏趕回家怎麼感歎賈府現在的絕情。王夫人還在盤算著貴人做主會是怎麼樣的。之前林家的小崽子說了薛姑娘的金鎖,那個時候他還沒開始算卦,但保不齊之前他知道些什麼。若真是寶釵的話也算不錯,金鎖帶出玉的話也符合那個卦上的婚後找回玉的說法。只是貴人做主可不太容易,不過要說和家裡有關係的貴人,難不成就是元春。王夫人越想越覺得有理,這麼一來賈母可就沒話可說了。想到這王夫人恨不得馬上就到進宮探視的日子,讓元春早下懿旨定下寶釵來。
  
  王夫人倒是真正的行動派,想好以後就開始各方面的安排。薛姨媽那裡要打好招呼,還能事先收點好處不是。薛姨媽知道後也是非常高興,當即給了不少銀票作為元春在宮裡的打點花銷。沒幾天後的入宮探視,王夫人如願拿回了元春賜婚的懿旨,賈母可是連四品官家的嫡女都看不上的,怎麼會滿意一個商家女當孫媳婦。不過考慮到元春的面子,才不得不忍氣吞聲。王夫人已經開始婚事的各種籌備工作了,主要是想早點把通靈寶玉找回來好讓賈寶玉恢復正常啊。園子裡的甄寶玉也聽說了婚事,不過他見過寶釵的鮮豔嫵媚,自然不會反對。反正到時候也變不出玉來,繼續裝傻就行了。


☆、青陵

  話說米米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幅卦能引出這樣的結果。他當時從賈家回來後,就看到師傅一臉高興,拿著一封信讓他拿去給師伯。米米好奇地問了一下是怎麼回事。師傅正在得意中,就告訴他說師伯不是說自己管理國家很厲害麼,今天師傅靜坐的時候想起米米剛去林府的時候,自己在金陵附近遇到過一個冤魂,說是被人無端打死,兇手卻逍遙法外。這足以證明師伯的治理也不是很英明嘛,否則哪來的冤情。可惜自己當時還沒具體問情況,那個冤魂就被鬼差帶走了。
  
  米米拿上信,替師傅送去了。國師看了信以後,臉上有點掛不住。當即吩咐了手下第一得力弟子水淙速去金陵,找到這個冤魂替他申冤,務必把其中牽扯到的人員都秉公處理了。等水淙領命退下去了,國師又讓米米回去好好謝過他師傅,這些小事只是自己一時疏忽沒有顧到而已。米米關心地問了句:“過兩天您就要去青陵山決戰了,這個時候讓水淙師兄出去,豈不是到時候會少個助力?要不還是等決戰完了再說,反正也不著急的。”
  
  國師哈哈大笑:“那兩人沒什麼功夫的,上次和我對戰,不出十招就被我擒了下來。我到時候都不用帶什麼徒弟去幫忙。我喊你去是看你喜歡看熱鬧,難得和你投緣所以讓你去見見世面。”米米盤算了一下,僧道二人討厭得緊,幾次壞自己的好事,而師伯明顯比他們好多了。而且自家師傅好像對師伯還比較緊張,所以也難得多說了幾句:“師伯,那兩人既然敢叫板,應該不是平白無故的。我以前知道他們兩不善陣法,要不先去青陵山設點什麼陣,不是說有備無患麼。”國師只是敷衍地點點頭,米米也就不說什麼了,又坐了一會兒,看時間已經不早了,米米就起身告辭。臨走的時候國師又說了句:“那天被讓你師傅去了,免得到時候心軟替那兩人求情,唧唧歪歪讓我膩煩的很。”米米答應了。
  
  青陵山之行米米帶了林全和小蘿。本來只想帶林全的,不過小蘿說了自己在青陵山上還有不少以前的朋友,就去和賈敏告假。因為賈敏已經同意了,米米也不好再拒絕。師傅聽說他們要去青陵山還有點吃驚,說那裡是國師的本源。米米沒聽懂本源是什麼意思,只說自己上次就是在那裡遇上小蘿的,所以這次想去看看還有啥機遇沒有。黛玉知道了狠狠瞪了他一眼,米米一開始還以為姐姐去不了心裡不高興呢,在路上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以前和黛玉說過小蘿是師傅給的,剛才不小心說漏了嘴,被姐姐知道了自己說謊,看來回去後要好好賠罪才行了。
  
  林全可沒有米米那樣的好心情,他今天算卦的結果是不明。這樣的結果要麼是今天發生的事情有高手干預,自己算不出來。要麼表示今天的事和自家有很大的牽扯,因為算卦者算自己的事都比較困難,而且小蘿算的結果也是一樣。黛玉肯定和今天的事兒不會有牽扯了,不過他們兩又不敢找黛玉幫忙,所以只好小心一些。至於可以找米米算算,他們兩想到米米的水準,不約而同地忽略了。所以這一路上,林全和小蘿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也就米米興致很高地四處張望,雖說奇怪平日很活躍的小蘿悶聲不語,不過只以為她近鄉情怯,也就不去逗她了。
  
  到了青陵山卻不見國師或者僧道二人。米米看時間還早,就打發小蘿自己先去探望朋友,特別交待了一句:“我們現在很窮的,別以為自己衣錦還鄉了充冤大頭。”小蘿翻了翻白眼,嘴上答應著,心裡卻覺得大爺真的是越來越小氣了。林全則按米米的吩咐,在山上各處布些小陷阱類的陣法。米米自己麼,則是到處看看有什麼古怪沒有。用林全的話說,米米神覺沒多少,直覺還是有的。
  
  米米很快就發現了個問題,山上一個人都沒有。一般來說,山上總會有些打獵的,砍柴的,遊玩的人,雖說不多,走一會遇上三五個還是應該的。但是走了這麼長的路沒遇上人還是挺奇怪的。沒一會,林全和小蘿兩個都是神色凝重地回來了。林全是發現了一個鎖魂陣,裡面的人居然是甄謹。甄家不是都應該被國師關進大牢了麼,怎麼他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這個鎖魂陣還不是太容易破,林全怕打草驚蛇,不敢強行破陣,只能先來和米米商量一下該怎麼辦。小蘿帶回來的消息是青陵山現在基本是一座空山,山上的修道者不知何故都不見了。
  
  米米的反應是僧道二人怕是有什麼大陰謀,趕緊招呼師傅過來。這個場面自己肯定控制不住,有個後盾總比沒有強。剛給師傅傳完音,就聽到一陣喧雜,師伯的人到了。米米松了口氣,幸好不是僧道二人先來,希望自己和師伯說了這些古怪情況以後他還能有時間做出反應。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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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創

  國師看起來臉色不太好,估計已經發現了古怪之處。米米趕緊撿要緊的情況說了下,包括鎖魂陣裡的甄謹。國師問清了鎖魂陣的地點以後臉色大變,趕緊對米米說道:“快,快點把那個陣破了,回去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米米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得一陣笑聲,僧道二人到了。和尚對國師說道:“青陵,你也太狂妄了吧,什麼準備都沒做就來了,真以為青陵山是你的地盤就萬無一失了?你在山上的那群手下現在全在我們手裡呢。”
  
  國師狠狠地瞪著兩人:“那又如何,那些無用的手下不要也罷。”道士介面道:“那這座山呢?我們可是在你的本源體那裡設了個鎖魂陣,裡面可是有個八字和你相克的魂在裡面,只要我們引炸了鎖魂陣,這座山就能化為齏粉,到時候你別說修為了,能保住命就不錯了。識相的就直接和我們簽了協議不再插手人間的權力紛爭,我們就可以饒了你。”國師憤憤地看著他們兩人,半天才從牙齒縫裡擠出幾句話:“你們如果真要炸了鎖魂陣,你們也討不了好。陣裡的生魂從此魂飛魄散,你們自詡替天行道,不是也罔顧人命,要是造下了這殺孽,就不怕你等平日掛在嘴上的天道來譴責你們麼。忠順到底給了你們什麼好處,讓你們這麼替他賣命。”
  
  米米很想表示說我知道我知道,但現在這劍拔弩張的氣氛根本容不得他說話啊。僧道二人根本沒有回答國師的意思,直接扔出一紙契約。米米探頭一看,還算合理,只是要求國師三百年內不得再插手朝政。米米一想,不算過分嘛,要是自己肯定就答應了。對方占了優勢也沒有趕盡殺絕,自己也趁機借坡下驢好了。不過國師和米米的想法肯定是不同的。米米看著國師一個憤怒的雷咒下去,飄在空中的契約直接燒成了幾點黑灰。
  
  和尚怒道:“青陵,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沒想到你還暗中帶了些手下,不過警幻仙子提供的鎖魂陣豈是你們這些凡人所能撼動的。你就看著其中的威力吧。”米米眼看著鎖魂陣裡的甄謹變成了一團銀色的魂魄,再掙扎著被陣法一點點地吸收。等到那團魂魄完全消失不見的時候,米米感覺整座青陵山都在抖動。林全護著米米和小蘿升到了半空,又往他們身上加了一層保護咒。米米看著國師嘴角流下一道鮮血,卻還是狠狠瞪著僧道二人,吼道:“就算我完了,你們也別想好過。”說著拼盡全力,一個看起來很厲害的咒語往二人頭上落去。
  
  米米看著這一切,很想勸師伯一句何必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拼得兩敗俱傷除了出了口惡氣還能有什麼用呢。正在青陵山馬上就要炸開的時候,米米看到師傅和師祖匆匆趕到了。不過他們的到來也沒能阻止這一切,米米看到師傅丟了一個法術進去,護住了一塊大石頭。而僧道二人被國師最後的拼死一擊打中,看起來也不是太好,見對方來了這些幫手,趕緊撤了,估計他們覺得目的已經達到,國師經此一戰,已經傷得沒法再把持朝政了。
  
  等炸山的煙霧散去,米米就看到山下散出各種動物,都是奄奄一息的樣子。就聽得小蘿一聲驚呼,在那些半死不活的動物中扒拉出了一隻灰兔子。等小蘿慢慢輸了些靈力過去,那只兔子才變為人形,正是米米第一次到青陵山時見過的美女青青。青青見了小蘿,又驚又喜地說道:“小蘿,沒想到還能最後見上你一面。”小蘿聽了心下難受,卻還強展笑顏,勸道:“小姐,現在已經沒事了,我現在的主人法力很強大,我是說他師祖是青陵大王的師父呢,我去好好求求他,一定能救回小姐的。”
  
  青青歎道:“小蘿,當初幸好把你換出去了,否則在山裡擔驚受怕,最後還免不了當棋子。我們這樣最低級的修道者,誰都不放在心上,還不如凡人,畢竟大多修道者怕天道,不敢平白對凡人下手,對付我們卻一點都沒有顧忌。我的修為都是青陵大王給的,現在他被重創,我的肉身早就過了壽元,沒了靈力根本撐不住了。小蘿你也別白費功夫了,只是青陵山毀了,以前我們收集的東西也都沒了,也沒法給你留個念想。”強說完這些話,青青就閉上了眼睛。米米看著小蘿一收回靈力,地上的灰兔子就化為一股青煙。再一看四周,剛才的各種動物都是一樣的下場。看得米米毛骨悚然,修真屆弱肉強食都這麼可怕麼。
  
  師祖和師傅早就回去了,估計現在都在處理師伯的事,沒空理他。林全正在安慰傷心的小蘿,也沒功夫。米米悻悻地回到林府,原以為黛玉會就之前說謊的事找他的麻煩,結果回來後才知道黛玉因為善治療,被師傅請去給師伯療傷了。米米好心想去幫忙,結果師傅想了半天,告訴他:“好像也沒啥需要你的,乖,這幾天為師沒空照顧你,別惹麻煩啊。”米米氣極,卻也無計可施。只得找林如海商討國事去了,估計忠順王要借機行動。林家既然知道了,怎麼說也要早做行動才好。


☆、成婚

  國師就此告病回鄉,連辭呈都是靠弟子替他遞上的,一時間朝野議論紛紛。忠順王直接起兵,用的口號就是“清君側”。一路如有神助,攻無不克,戰無不勝,若不是他們自己一路打打停停的,怕是早就從平安州打到京城了。戰事起對老百姓總不是什麼好事,米米看街上的物價幾天內就漲了快一倍了。而且大街上的乞丐也比以前多了不少。黛玉這些日子都在幫師伯療傷,小蘿被她安排出去看看有沒有流民進京,是否需要施粥什麼的。小蘿本來這幾日心裡還在替青陵山上的一眾舊友難過,有事情做了也能感覺好些。
  
  又過了幾日,師傅來找米米,說是師祖要帶師伯回山去了。米米趕緊關心地問師伯的傷勢到底怎麼樣了。師傅長歎道:“師兄這次是傷了根源,前塵盡忘,現在能夠重頭開始修煉也未嘗不是好事。米米,你說一個人如果把以前的事都忘了,性格什麼的也都變了,那還是原來的那個人嗎?”頓了一下又接著喃喃道:“我和你一個小孩子說這些幹啥呢。”米米回答道:“其實這個和轉世投胎不是差不多,只要魂魄不變都還是原來的那個人啊。”師傅一下子又高興了起來,摸了摸米米的腦袋:“還是我家米米聰明看得透,師傅還沒你想得明白。”
  
  師祖回山那天米米可是興奮不已,師祖在這的日子真是痛苦啊。師伯的幾個弟子也都來送行,看得師祖對米米更加不順眼。師伯的大弟子水淙也從金陵趕回來了。一來是他決定跟著師祖他們一起進山,可以更好地照顧自家師父。二來是把金陵的那個冤魂的事兒和米米師徒倆人交代清楚。其實說起來還是熟人,殺人的就是榮國府的親戚薛蟠。水淙已經用北靜王府的名義發話給各層官員,務必把此案重新審理,嚴懲兇手。
  
  等師祖他們離開了,米米才想著問師傅,師伯為啥會在這場大戰中敗得那麼慘。師傅無奈地說道:“以前我和你說的時候你都沒在聽呐。像你師伯這樣由物修煉成的怪,和草木修煉成的精一樣,即使修出了靈體,之前的本體如果受到任何的傷害,還是會直接影響靈體的。你以為林全為什麼對你這麼死心塌地,就是因為他的本體是你現在這個身體的一部分。當然你我這樣的妖就沒有這個問題,你不用擔心有人會用類似的法子來對付你。”米米聽後感歎了一句:“精怪豈不是很不容易,有這麼個弱點。”師傅說道:“那是,所以我們先天已經有優勢了,你這小子還不好好利用,對得起這些優勢麼。”米米一聽話題轉移成勤奮教育了,趕緊找藉口溜了。
  
  沒幾天米米就收到了賈府送來的請帖,賈寶玉和薛寶釵成親的。米米感覺很奇怪,不是說這裡的婚事要經過什麼換庚帖,排八字,文定之類的,沒有半年怎麼著也要三個月吧。怎麼賈家能這麼快搞定呢?賈璉親自送請帖來的,解釋說是寶玉現在越發的糊塗了,所以王夫人出了沖喜的主意,指望早點完婚好把寶玉的玉給招回來。因為時間不多,所以也不太可能辦得太熱鬧,請的人多數還是親戚。米米暗笑,賈政在家閑了這許久了,除了親戚難不成還能找舊日的同僚給自己找不自在?
  
  林家一家子都準備在寶玉成親那天去賀喜。米米為自家送了的那些禮去的,林如海給了不少好東西,那可都是林家庫房裡拿出來的真古董啊,不是米米變出來的假貨。所以米米大怒地決定去好好吃一頓,能吃回來一些本錢也好,尤其是聽說黛玉還給寶釵送了些不錯的首飾當添妝。要是按米米的意思,最好是什麼都不送。不過黛玉說了,反正現在也不差錢,看薛姑娘現在也挺可憐的。一輩子一次的婚禮都這麼寒磣,能給點東西幫一下也好。米米很不服地說道:“她當年偷聽人說話,還說謊要栽贓給你。”黛玉一揚眉:“哦,有些人還說謊騙我說小蘿是自家師傅給的。”米米一聽,當即落荒而逃,心裡還想著不知到時真假寶玉的事揭穿了的話,這場婚事會怎麼處理。
  
  寶玉的婚禮還是挺熱鬧的,榮禧堂內外擺了好幾桌。王夫人得意洋洋地招呼著客人。見到林如海帶著黛玉姐弟來,也沒親自過來招呼,只是打發個小丫環領他們去各自的席位。米米用了下讀心術,不就是看現在忠順王勢大,覺得自家有從龍之功了麼。米米再一看薛姨媽,臉色倒是十分憔悴,卻是在心裡惦記著兒子的官司。米米想到之前水淙說過讓各層官員幫著重新審理薛蟠殺人的案子,估計薛姨媽也是為了這事兒才同意自家女兒以沖喜的方式匆匆嫁進來。只是不知道王夫人能不能真的靠忠順王府的力量把薛蟠撈出來呢。
  
  婚禮上寶玉看著倒是和沒事人一樣,敬酒時的禮數也一點兒不差。倒有些知道的親戚暗道這個沖喜還是挺有用的。薛蟠的幾個酒肉朋友本來還議論著寶玉是不是不省人事連洞房都不成了,現在看著也不說話了。還有些人問到薛蟠怎麼不見,妹子成婚這麼大的事兒都不露面。薛姨媽只得含糊著說他人在金陵,因為寶釵著急成婚沖喜所以沒趕回來。王夫人倒是一直很得意,覺得自己這個媳婦挑得好啊,有福氣,才成親寶玉就好了很多,沒多久應該就能找回玉了。


☆、郡主

  寶玉成婚以後,米米對王夫人怎麼處理薛蟠的事比較關心,所以還常派小蘿去探探。用米米的話說就是小蘿進來心情總是不好,所以這種看戲機會都留給她了。賈敏也擔心王夫人真的投靠了忠順王搞出什麼抄家滅族的事兒來,不但不攔著米米,自己還常催小蘿打探消息。所以在王夫人親自去理國公府回來之後,小蘿當即回林家報告了王夫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心情不好地把來立規矩的寶釵狠狠訓了一頓。
  
  所以當夜,米米決定親自上陣看熱鬧了。小蘿的讀心術不是太厲害,看出來的居然是王夫人在心裡怒駡薛寶釵賤人。這些表面資訊根本不能說明問題啊,米米感歎還是要自己親自出馬啊。米米在那讀了半個時辰,才從一堆謾駡的資訊中找出了事情的完整經過。在理國公府,理國公夫人見了王夫人,很是熱情地和她聊了幾句家裡長短,還沒等王夫人說出為薛蟠求情的話,理國公夫人就高興地說道:“蘭蕙郡主說賈夫人這兩天定會來拜訪,還真給她說著了。賈夫人怕是還沒見過郡主吧,頂聰明伶俐個人,忠順王爺也常誇說幾個兒子侄子都比不上這個乾女兒呢。真真稱得上蘭心蕙質這幾個字,長得又和天仙下凡似的。她昨日打發蔡嬤嬤來要尋夫人說幾句私密話,我這就喊嬤嬤進來。”
  
  王夫人帶著滿腹的疑團等來了蔡嬤嬤,見理國公夫人都是一副恭敬的態度,也不敢在她面前表現得太高傲。蔡嬤嬤看起來比王夫人還年長些,眼神精明不下賈母,對理國公夫人也只是行了個半禮。理國公夫人只說道:“蔡嬤嬤有事儘管和賈夫人說,如有需要吩咐的,我讓如意就在屋外候著。”說完就帶人下去了。王夫人還不知發生了什麼,蔡嬤嬤就說道:“蘭蕙郡主前些日子去上香的時候,在路邊救了一個乞丐。郡主心善,本打算給他些銀兩讓他去的。不過那乞兒卻言語輕薄,對郡主不敬。別說郡主惱怒,就連我等下人看了這樣,都說一定要剁了那乞兒喂狗。那乞兒見勢不好,就枉說自己是榮國府的二爺賈寶玉,並掏出胸前一塊五彩斑斕的寶玉作證。因府上一直都對王爺恭敬有加,前些日子聽聞府上說二爺丟了玉,所以郡主讓我來找賈夫人確認一下。”說著掏出那塊通靈寶玉,遞到王夫人眼前。
  
  王夫人初時還疑惑此事和自己有何相關,後來看了那塊寶玉,不正是寶玉從來沒離身的通靈寶玉麼。當年寶玉中邪,王夫人貼身照顧他的時候,這玉一直掛著,王夫人看了沒有千次也有個幾百次了。王夫人這廂激動地看著玉,蔡嬤嬤說道:“夫人若是願意,可以去郡主的別院找那個乞兒問個究竟,否則這玉丟了一次,還可能有第二次的。別院離此處並不遠,兩盞茶的功夫就到了。”王夫人巴不得親自去查問一下,聽了這話還能有不同意的,當即和理國公夫人說了要去拜會一下郡主,同蔡嬤嬤一起去了。
  
  到了別院本想問一下玉的情形,結果見到的卻是瘦了一圈的寶玉。母子連心,王夫人一眼就認出了這個才是自家兒子。當即也顧不得其他人,摟著他哭了個昏天黑地。等王夫人母子倆平靜下來,蔡嬤嬤上前說道:“賈夫人,為了我家郡主的名聲,令公子你現在不能直接帶走。放心,這裡好吃好喝供著他,沒幾天都胖了一圈了。等你想出了怎麼給我家郡主一個交代,直接告訴理國公夫人就行。現在賈夫人先回去吧。”王夫人看著那塊玉被蔡嬤嬤拿走,想發怒又怕到時自己走了她們折磨寶玉,只好安慰了寶玉幾句,許諾會儘快來接他,這才不舍地離去了。
  
  王夫人就這麼暈乎乎地回了理國公府,帶了自家的丫鬟,坐車回家了。想了半天也沒想出該怎麼給蘭蕙郡主個交代。本打算一回來就找賈母商量的,結果被告知賈母今天不太舒服已經歇下了。王夫人這下完全沒了主意,也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事兒宣揚開來。要是說開了,萬一到時賈赦想將錯就錯,不認回寶玉怎麼辦。到時還平白惹怒了郡主。猶豫了半天還是決定第二天再來和賈母商量。雖說她平日看賈母萬般不順眼,恨不得她早點死翹翹了。但也不得不承認在這種時候賈母還是能給出些實用的方法來的。心情不好的情況下,已經和假的賈寶玉圓房了的寶釵自然就成了眼中釘肉中刺了。雖說寶釵在這件事情裡什麼都沒做錯,但這種時候除了她,王夫人還能找誰出氣呢。
  
  米米看了這經過,還想著這個蘭蕙郡主是不是秦可卿呢,又想看看到底忠順王一派到底用什麼法子制住了寶玉以控制僧道二人如此賣命,就和林全小蘿一起去了別院。林全仔細去查了一下蘭蕙郡主,倒是個凡人,不過武功挺高的。米米想想也是,這個郡主怎麼說都要出門打各種交道,京城裡見過秦可卿的人可不少,顯然她不能親自出面啊。不過寶玉的情況有些棘手,林全查了半天才看出來,卻是中了合魂術。秦可卿把自己的魂魄和神瑛的擰在一起了。林全歎道:“秦可卿真是瘋了,這麼一來他們兩人的魂魄有什麼傷痛都是一同承受的。僧道二人怕就是因為這個才不得不聽她的話。但是過了這一世,她的魂魄就徹底消亡了。”米米問道:“僧道他們不能把他二人的魂魄分開麼?”林全答道:“可以,不過這過程很痛苦。”米米想到寶玉那嬌公子的樣子,哦了一聲表示明白了。


☆、掉包

  小蘿被繼續留在賈府看戲。第二天一早,王夫人正打算去見賈母,就聽到小丫環通報說薛姨媽來了。現在王夫人對薛寶釵膈應的慌。而且昨天她哪來的功夫管薛蟠的事,此刻根本就不想見薛姨媽。不過礙于昨天出門前薛姨媽給的幾張大額銀票,不得不讓小丫環把她迎了進來。薛姨媽一進來就問薛蟠的事兒有什麼消息了。王夫人一心惦記寶玉,哪裡有功夫理她,只隨便敷衍了幾句。倒是薛姨媽看了以為事情真的很難辦,又求了半天,另外塞了個小匣子給王夫人,這才出來去找寶釵問個究竟。
  
  王夫人好不容易脫身,去見了賈母,把昨日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賈母雖說也不怎麼出去和其他家交往,但比起王夫人還是多點見識的。覺得那郡主怕是看上寶玉了,否則怎麼會說要給個交代。現在明面上寶玉已經娶親,好在當時沒有大辦,只是親戚間吃了喜酒。說不得只能來個掉包計。只說當時娶親的寶玉乃是甄寶玉,甄家原本只是得罪了國師,現在雖說甄謹父子失蹤不見,但是其他人都放出來了。現在府裡的這個寶玉不知道是誰扮的,就說成是甄寶玉好了,反正親戚間都知道兩個寶玉長得很像。這麼一來自家寶玉還沒娶親,既然郡主怕名節有損,現在賈家自然要負責起來。就先派個人去和理國公府說一聲,問問是直接找人提親還是先給忠順王爺寫信更好。
  
  對賈母的決定,王夫人還是很佩服的。當日只說寶玉成親,這麼混過去也能湊合。只是送出去的帖子上寫的是賈寶玉的名字,好在都是親戚,就說是寫帖子的筆誤好了。至於薛家可能會很不滿,但現在他們不還要求著自家處理薛蟠的事兒麼。對薛姨媽來說,女兒雖然重要,但兒子才是命根子。王夫人心滿意足地下去了。在外面看戲的小蘿也表示很佩服賈母,居然歪打正著地把甄寶玉的身份給猜出來了。不過這麼相象的兩個人,也只能往他頭上套了吧。甄家現在勢力大不如前,賈家還可以說自家體恤世交才讓他家的人在自家成親,撈個好名聲。
  
  沒幾日,賈璉又來林府送帖子了。米米雖已知道原委,不過還是打趣地問:“璉表哥,府上靠寶玉成親來斂財啊,不過沒多久前才成了一次親麼。”賈璉賠笑解釋道:“上次是二太太的乾兒子甄寶玉成親。老祖宗說了,薛家只是商戶,和沒落了的甄家也正相配。這次是蘭蕙郡主下嫁,老祖宗可是下了血本,掏了不少私房出來放在聘禮裡。請的人也不少,光是外院就準備辦十幾桌,還不包括流水席。”說到這,賈璉長歎一聲後才繼續道:“林表弟,其實說真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到每家送喜帖我都照這麼說的。林表弟,也就對你我才說句心裡話。原來我還以為老祖宗好像不那麼疼愛寶玉了,上次他成親老祖宗都沒掏什麼私房。現在看來他還是家裡的鳳凰呐。相比之下,家裡所有人都只拿我當跑腿的,有啥機密消息又都不告訴我。我也不知道為啥要鬧這麼一出掉包,把薛家表妹說給甄寶玉了。其實挑開了說薛家也未必就不願意,何必鬧這麼一出。”
  
  米米心道賈母哪裡是為了寶玉掏的私房。是為了蘭蕙郡主和忠順王爺吧。否則秦可卿的事情老卡在賈母心裡,現在有了這麼一個孫媳婦就不用怕秦可卿了。不過也不好和賈璉說這些,只勸著他想開些,何必在賈府這棵樹上吊死。賈璉答道:“我舅舅說朝裡怕要有大變故了,所以幫我找個了外放的機會。等寶玉婚事完了就準備上任去。雖說是個小地方的縣令,不過現在京城水太混,能不牽扯就不牽扯,躲出去會安全些。表弟有機會的話幫我算個卦看看這趟外放有啥問題沒有。那天老祖宗都還誇你的卦很准呢。寶玉的婚事還真是有貴人做主了。另外上次丟玉的事,看上去真真假假的什麼都沒說,其實裡面玄機很深。”
  
  這天小蘿從賈府回來的時候說到賈寶玉已經回家了。而甄寶玉和寶釵現在已被挪到了薛姨媽一處。寶釵看上去憔悴的很。畢竟一下子從賈家婦變成了甄家婦,從府裡的正經主子變成了客居的。好處是現在甄寶玉也不再裝傻了,承認了自己甄寶玉的身份。其實說起讀書什麼的,他比賈寶玉還強不少。只是甄家現在完全敗落了,連個主事的都沒有,他們兩口子就依附著薛家,其實薛家自己都還依附著賈府呢,所以先這麼混著,看看薛蟠什麼時候能被救出來再說。


☆、北靜

  對於蘭蕙郡主居然會同意賈府的提親,米米還刻意去看了看其中有啥陰謀。這才發現她的主要目的是皇宮。宮裡歷代相傳積累下來對付修道者的陣法可不是吃素的,所以忠順王要在皇宮做點什麼事的話僧道二人就靠不住了,只能找些武功高強的普通人。蘭蕙就是忠順王找到的武林高手,打算安排她嫁給寶玉,以後就能有每個月進宮探視元春的機會。既然能夠用甄寶玉來代替賈寶玉,為啥就不能用易容術找個什麼人來代替元春呢。之後不管是逼宮的時候當內應,還是直接行刺皇帝都方便很多。
  
  因為林如海是正宗保皇派,所以這次忠順王乾女兒的婚宴他就藉口身子不好不去了。這次婚禮時間安排的緊,據說是有高僧給郡主算過婚姻,如果兩個月內不出嫁就只能等三年以後才能有好日子。賈母覺得估計郡主就是因為這樣才著急出嫁,看上寶玉也就不奇怪了。至於王夫人,自然覺得自家兒子優秀之極,別說郡主,就算公主也該是求著喊著要嫁才是。米米看到王夫人一副尾巴要翹上天的神情只覺得好笑,人家看上你兒子還不就是因為你兒子最好糊弄,這也值得炫耀呢。
  
  薛姨媽卻是已經氣病在床上,寶釵在跟前伺疾,勸道:“我知道媽是為了我抱不平,但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現在哥哥的官司被翻出來重審,看起來兇險的很。舅舅雖然有權有勢,但遠水止不了近渴。現在除了賈家我們還能求誰呢。更何況這場掉包計對我來說是福是禍還很難說呢。甄家雖已不是公侯人家,但底蘊還在。又不是什麼謀反大罪禍及子孫的。且不說國師當時用的罪都不狠,破財丟官也就頂天了。何況現在國師都告老了,甄家哪天起複了也不是不可能。再不濟讓相公下場一試,中舉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他雖不比賈家表弟聰慧,但至少沒有視科舉為毒蛇猛獸,也願意用功讀書。”
  
  薛姨媽是個耳根軟的,被勸了幾句也覺得有理,寶釵趁機說了收拾房子搬出去的事,主要是甄家女眷差不多也都可以放出來了。那些安上去的罪名雖說不至於丟了性命,但家財是保不住的了。寶釵用嫁妝買了處京郊的小院子,準備和甄寶玉把甄家一大家子都安置進去。至少這麼一來寶釵在甄家的地位是不用擔心了。薛姨媽也知道現在寶釵一直住在賈府也是尷尬的很,雖說心痛女兒搬出去受苦,但也知道自家女兒是耐得住貧的,也就答應下來。
  
  且不說薛家母女之間的籌畫,米米這頭知道了忠順王的算盤之後,趕緊和林如海商量對策。林如海現在還是幾天去給皇子授一次課,面聖的機會是盡有的。麻煩的只是如何向皇帝解釋才能不被懷疑。林如海覺得皇帝這些年都被國師給養懶了。平時啥事都不用做,偶爾上朝想幹啥就幹啥,反正國師總會在後面收拾殘局。現在一下子朝政都要自己處理了,更糟糕的是現在忠順起兵搞得人心惶惶,事務比以前多多了,大臣們還不如以前能幹,以至於皇帝現在脾氣越來越差,林如海能不小心翼翼麼。
  
  討論了半天,最後決定把這件事情告訴北靜王水溶。作為國師的弟子,他應該比林家更不希望忠順的詭計得逞。想通了的米米找了個機會拜訪了北靜王府。結果到了王府一看,門前冷冷清清的,連個門房都沒有。林全上前敲了半天門都沒人應。米米大怒,直接上前一腳,大門應聲而倒。米米吩咐了一下林家的下人在外面等著,只帶了林全和小蘿進去了。心裡還想著剛才忘了直接穿牆進去就好了,現在還免不了一會要替他們修門。
  
  米米到了北靜王的書房一看,水溶正坐著發呆,眼神迷離,看起來幾天沒好好打整過了。米米看了看這傢伙心裡想的,無非就是原來如天神一般的師父被人打敗了,一下子沒了目標而已。這個應該不難處理,米米示意小蘿去把他叫醒,結果小蘿上前直接給了水溶兩巴掌。米米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小蘿說道:“可惜沒有大爺剛才踹門的氣勢。”米米本來還要指責小蘿出手太重的,這下也就不說話了。
  
  水溶這些日子完全就是迷糊的,現在被這兩巴掌打醒了,米米狠狠數落了他一番,見他還沒打點起精神,不得不說道:“你師兄水淙現在跟你師父一起修行去了。當時他可是用你北靜王府的名義替你師父處理了件官司,現在那官司還沒完結,不過看起來你這王府的名頭很快就不能用了啊。”水溶聽到說自家師父和師兄的事情,眼神才亮了起來,一把抓住米米的雙肩,急切地問是怎麼一回事。米米就把薛蟠的案子說了,現在還沒最後判決,不過聽賈府的意思卻好像是無礙了。水溶一聽這才急了,當下就寫了帖子,找了二管家來送帖子去刑部,至少壓著刑部官員把這案子繼續下去。
  
  米米看了覺得這廝還算清明,看來林如海的決定還是很明智的。等水溶吩咐完管家,才想起來招呼米米:“師兄,剛才實在無禮,都是小弟心神未定以至怠慢了師兄。現在差不多也是午膳的時候了,要不我們師兄弟幾個邊吃邊聊?”米米暗道你這麼多天沒管事了,現在府裡有沒有準備飯菜都還不知道呢。米米雖這麼想,嘴上卻不說破,只言林如海在家有事要和他商量。水溶聽了本打算喊人備車去林府。米米說自家的車子也能用,一邊讓林全把北靜王府的下人好好敲打敲打,現在也太不象樣了,王爺病了不伺候,客人來了不招呼,連王府大門壞了都沒收拾好,還有比這更過分的麼。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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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位

  把水溶帶回了林家,米米只交代了他自己現在是林家的兒子不是修行的狐狸,不要在林如海面前說漏了嘴。至於林如海怎麼和他商量朝堂上的事,米米完全懶得管。等二人聊完了,林如海還留水溶吃晚飯,直到林全回來說北靜王府已經收拾好了才讓他回去。事後林如海倒是問了米米一句:“為啥水溶對你那麼恭敬?按說他師父是你師伯,居長。只算你二人,他也是你師兄,可他在你面前怎麼就和你師弟似的。”米米沒敢說小蘿今天還給了他兩耳光,只混說道:“我是師傅座下首席大弟子啊,就和大戶人家嫡長子似的。他最多只是個記名弟子,和庶子差不多,就算居長也沒什麼用,看到我能不尊重點麼。”好在林如海也沒有多問。沒幾日朝裡傳來的消息就是北靜王水溶接替了國師一職。
  
  而賈府這邊,王夫人忙完了寶玉的婚事,終於能騰出空來給薛蟠求情了。不過她能求助的世家也就那麼幾家,女眷要麼委婉地說自己不管外頭的事兒,要麼答應問問自家老爺,而後就沒了下文。以前跑衙門的事她都是打發賈璉去做的,畢竟下人的面子不夠。而王夫人現在連個得用的人都找不到了。寶玉大婚一過,賈璉就托林煜算了個好日子上任去了。賈璉任職的地方還是福建山區,地方偏,路還不好走,鳳姐一聽就自願留下來伺奉翁姑。賈政倒是一直賦閑在家,問題像他這麼正直到古板的人,會為薛蟠的官司說情麼?畢竟不是自己兒子,王夫人爭取了一陣子,沒什麼成效,也就不太上心了。
  
  而且更主要的是,賈府近來不是很順利,王夫人自顧不暇,哪還顧得上薛蟠。元春被扣了個觸犯聖顏的罪名,從妃降成了嬪。最直接的結果是每月的親人探視從原來的四位降為兩位。而且聖旨下的很是時候,正在賈府眾人收拾好準備去見元春的時候傳來的。送走傳旨的太監以後,賈母和王夫人都很著急,更是一疊聲招呼下人備好車馬進宮。刑夫人本來就對探望元春沒什麼興趣,去不了也就不覺得什麼。鳳姐以前都能前去,這次因為王夫人說了要讓元春見見寶玉媳婦,所以她原來按計劃就該在家的。不過出了這檔子事,鳳姐也顧不上幸災樂禍,畢竟賈家的榮耀還是靠元春撐著的。蘭蕙的臉色可就很不好看了,今天原本是她第一次以寶玉媳婦的身份進宮,帶的丫頭也是做了準備的,原以為一切順利,卻在臨出門的時候被叫了下來。所以蘭蕙看到功虧一簣的時候氣急敗壞,只是賈府眾人一來沒工夫管她,二來就算看到了也以為她是在替元春擔心,所以倒沒看出什麼不對來。
  
  等賈母王夫人見了元春,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導致了元春的降位。元春都已經有一個月沒見過皇帝了,這個觸犯聖顏根本就是無從說起。至於皇后和太后那邊也沒有什麼不對的,昨日給太后請安的時候太后還誇了元春幾句。最早接到聖旨的時候元春還以為家裡有什麼人做了不開眼的事情惹怒了皇帝導致自己被牽連。這話讓賈母心裡一動,難道是因為近日寶玉娶了忠順王的乾女兒,皇帝把自家歸入忠順王一系了。原本賈家就想著當牆頭草,如果忠順王嬴了,自己的從龍之功肯定跑不掉。如果忠順王倒了,那自家也沒有明面上的站隊,宮裡又有元春幫著,問題應該也不大。當時寶玉的親事,賈母也是考慮到蘭蕙只是忠順王的乾女兒,牽扯不算深,而且還掛著寶玉的救命恩人的名頭,做親也顯得賈家重情義。若是忠順王真的敗了,舍個孫媳婦也不是問題,當初秦可卿不就是這麼被處理的麼。
  
  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好主義,等賈母回府,和眾人也就簡單說了幾句。只說聖上對賈家不滿,所以帶累了娘娘。賈政聽了倒是誠惶誠恐地想自己到底做錯了啥。賈赦聽後只是冷哼一句,元春的事和他關係不大,他也不想理會。而王夫人對蘭蕙現在還是很不錯的,回來後為她今天沒法進宮的事兒安慰了兩句,許諾說下次探視的時候可以和賈母商量看看能不能讓賈母在家歇一天換她去。聽得蘭蕙又有了些盼頭,下次可以直接讓賈母病得進不了宮就行。
  
  米米這段時間總是被水溶指使著幹活,基本上就是看各處大臣世家還有哪些是忠君派。米米時不時還會去賈家看看戲,當他看出蘭蕙這個想法之後就告訴了水溶。所以元春很不幸地又一次被降了位分,這次直接成了才人,沒了家人探視的權力。水溶本還有點不忍心,覺得這樣無辜牽連元春是不是有點過分。米米倒看得開:“我們這是在救她呢。否則蘭蕙帶著丫鬟進宮,自己扮成元春留下,把元春扮成丫鬟帶出去以後還能留她一條命麼。你這都看不下去,當初怎麼在皇室鬥爭裡活下來的?”水溶眼神一暗:“我父親只我這麼一個兒子,所以根本就沒有鬥爭。而且我娘幫我把什麼都打理好了。當初我跟師父修仙就是因為娘親病重,御醫都無能為力,還是靠師父救活的。師父說我府上管家水淙有慧根要收他當大弟子,我借他的光才拜在師父名下。不過我也就想學醫,免得娘親再次發病。倒是讓師兄見笑了。”米米看這師弟還是挺重情的一個人麼。只說林全醫術也很強,有空可以和他一起探討一二去。
  
  賈母得知元春成了才人以後差點沒昏死過去。也不知這次是什麼原因了。若說是寶玉成親的事,那也用不著分兩次來降位把,定是其間又發生了什麼。不過賈家幾個爺們上次被賈母訓話以後都老老實實的,按理也惹不出什麼事。賈母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就打上了林家的主意。林如海可以用來問問朝中形勢,林煜可以用來幫著算卦,上次他的卦還是挺准的。不過以前都是打發賈璉來林家問事,現在手頭能用的只有不通庶務的賈政,他辦事賈母可一點都不放心。所以只能借自己過生日的名義,請林家三口過府一聚。   


☆、壽筵

  米米看到帖子的直接反應是又要花錢了。賈母壽禮肯定又是一大筆。而且賈敏自己不能去,心下內疚,給的禮肯定只會更重。至於賈母的要求他倒不擔心,因為賈家若想找人幫著元春復位,那也只會找林如海,不會叫他個小毛孩來處理。而元春的事既然水溶說了那樣的話,肯定不是他的主意,那算起來和林如海脫不了關係。這麼一來,不管賈母要他幫元春說情還是找門路,林如海都不會自毀陣腳去答應賈府的要求。
  
  賈母的壽誕還是很熱鬧的,筵席連擺數日,有一日專請諸王侯君親,另一日專請官長誥命,接下來一天才是遠近親友。林家去的正是那天。米米到了賈府才發現甯榮兩府齊開筵宴。林如海帶著兒子去了單請官客的寧府,黛玉去了榮府。米米在寧府呆了一會兒,看著也沒什麼意思,座上賈家那些人都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談得話題無非都是戲子花魁。米米坐了一會兒就找了個藉口溜了,隱身去了榮府看看姐姐。
  
  黛玉正被王子騰夫人叫著聊天。賈母壽辰,作為近親的王家也來了些人,只是現在王子騰還未回京,來的只是他夫人兒子侄子。剛才米米見了王仁,倒不似王熙鳳的兄弟,反而像和薛蟠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米米見王子騰夫人和黛玉說了沒幾句話,就被薛姨媽找人叫了去。有好戲!知道現在黛玉能保全自己,米米當即就決定跟著王家姑嫂兩個看戲去。
  
  不過薛姨媽也就是哭求王子騰夫人幫著救薛蟠出來:“嫂子,我也是無路可走了。姐姐本來答應讓賢德妃娘娘幫著求情,還說會找刑部大爺。可現在娘娘被降了位份。蟠兒還關在牢裡,我前幾日去看他的時候,人都黑瘦得不成樣了。聽說刑部很快就要定罪了。妹妹只有這麼個兒子,嫂子千萬救救我。”王子騰夫人長歎一口氣:“你也不用太擔心了,你大哥前兒來信,說他很快就要進京了,多則半年,少則三月,就能回來了。到時候去刑部一說,那些大人還能不給你大哥這個面子。就說審案斷案,也不可能草草出結果的,所以你就先放寬心。要說在牢裡的日子不好過,無非就是多使些銀子給牢頭,讓他們關照些。”薛姨媽不好說已經給王夫人不少銀票幫忙疏通了,只是心裡對王夫人的怨恨又添了一層。
  
  米米聽了倒是有點驚訝,不知道王子騰到底有啥能耐,飛快算了一卦。結果還好,王子騰壽數不長了,撐不到回京,那樣的話再有能耐也不怕了。其實薛蟠沒做什麼得罪林家的事兒,不過他現在的官司也是罪有應得。米米最多只是不落井下石而已。看薛姨媽抹幹了眼淚謝過了她嫂子,準備回席上去了,米米估算著自己出來也有一陣子,也回去了。結果剛一回席就被林如海叫住,說是賈母有事要吩咐他們父子倆,等散席了一起過去。
  
  賈母的說法果然就是關於元春,還說以前賈敏出嫁前就很疼愛元春,如果她還在的話肯定會幫這個侄女的。米米暗笑,賈敏回來這麼久了,根本就沒怎麼提過元春。賈敏出嫁的時候元春才多大,再加上和王夫人的不對付,和元春能有多少感情。賈母要是用自己做理由估計效果都能更好些。林如海自然瞭解賈敏,聽了這話也就一笑了之,直接回絕了打探元春降位元消息的要求。雖然用詞委婉,不過很堅決地表示了這是皇帝的家事,做臣子的怎麼能多參合呢。
  
  眼看這個要求行不通,賈母換了個話題,說到黛玉的親事上了。米米原想著寶玉已經成親了,賈母怎麼著也不該惦記著黛玉的婚事了吧,沒想到賈母不打算這麼放過去啊。林如海也在疑惑著,現在賈家又沒有合適的人選,史家倒是還有史湘雲的兩個堂兄還沒有婚約,難道他家找人來向賈母問話了?現在賈母既然直接問了,林如海也只能好好回答說自己看了幾家,但還沒最後定下來。
  
  賈母聽了倒是很高興,說自己知道有一門很好的親事,對黛玉來說很合適。米米在一旁看林如海還真的以為賈母好心替黛玉著想,高興地問是哪家青年才俊。結果賈母提到的是錦鄉伯公子韓奇,他的另一個身份是忠順王妃的侄子。林如海聽了差點沒氣死。這個韓奇年紀比賈璉還大些,至今還沒娶親,文不成武不就也就罷了,其他紈絝子弟養外室也就養個花魁粉頭之類的,他倒好,養得都是小倌。就這麼一個斷袖,要不是近來忠順王勢力漲了不少,根本不可能有好人家願意嫁女兒給他。賈母還在那推銷:“這個錦鄉伯的公子也是個難得的了,這麼多年身邊連個貼身伺候的丫環都沒有。而且錦鄉伯已經放了話,兒子娶了正妻後決不納妾納通房。大家子公子能做到這個能有幾個?再說你們林家一直都沒有在忠順王面前露過臉,現在可是說是個絕好的投誠機會。”
  
  林如海感覺自己和賈母完全不在同一個思考層次上,自己一直都是忠君派,她還這麼上趕著要拉自己上忠順王的賊船。米米聽了倒是挺高興的,反正只要林如海腦子沒進水就不可能答應這樁婚事。這麼一來估計賈敏對賈母和賈府的印象肯定要更差一層的。看到林如海黑著臉直接拒絕了賈母的提議,米米覺得賈母也挺行的,能把平時看起來一直是溫文儒雅的林如海氣得連表面功夫都不做了也是不容易的。
  
  後來賈敏的反應正如米米所料,對賈家失望之極,就連以前常派小蘿去打探消息的事兒現在也不提了。賈母壽辰過後不久就是中秋,這次在賈敏的授意下,黛玉給賈府的中秋節禮連平時的三成都不到。而且接下來的日子裡,林家看起來和賈府幾乎是完全撕破臉了。米米得知後還是很高興的,看來黛玉還是賈敏的逆鱗,賈母把主意打到黛玉頭上還真是失算了。


☆、紅顏

  接下來倒也沒什麼大事,忠順王的軍隊慢慢往京城靠近,水溶和淪落為賈寶玉貼身保鏢的僧道二人交涉了一次,好像也沒什麼進展。不過據說這二人和秦可卿的協議只是對付國師,所以目前的叛軍不歸他們管。水溶和林如海也在積極調派軍隊應付。而京裡看著風平浪靜,事實上有些權貴開始把家產轉移到南方去了,所以一時間市面上賣的東西多了不少。小蘿還趁機在那些出售的古董中淘了一些法寶,雖說都是用途不大的,但架不住用銀子就能買到,比起自己煉製或者和其他修仙者換可是省事多了。
  
  因為林如海忙著國事,林家連過年都不得安生。不過米米倒還清閒,反正年禮安排、內眷往來的事有黛玉做主。需要算卦占卜、設套佈陣之類的都交給林全了。米米照樣看戲,同時關注著忠順王底下的那幾家有啥動靜。剛過完正月十五,米米就打聽到王子騰在進京路上沒了。說是偶遇風寒,結果路上醫治不當吃錯了藥死的。王夫人和薛姨媽兩個,一個為了元春的位份,一個為了薛蟠的案子,都眼巴巴地等著王子騰回京做主的。現在一下子希望破滅,縱是心下再悲戚,也無可奈何了。
  
  米米知道薛蟠的案子已經定了死罪,算他運氣還好,定罪的日子雖說是年前,但那時剛剛過了立春,不宜死刑。所以還有個半年左右的時間才真正行刑。薛姨媽得知王子騰去世以後也是大病一場,薛寶釵本還想找甄家有沒有什麼故交可以幫忙疏通一下的,結果剛一開口被甄老太太直接給罵了回去。後來米米還聽說還有個武林高手要去劫獄,結果因為林全事先算出了會有這麼一出,所以當天牢裡多了幾位高手,進來劫獄的人正中埋伏,被直接擊斃。
  
  在那之後薛姨媽整個人就垮了。沒有多久,米米就聽說王夫人病重,和之前那次賈母的病狀一模一樣。賈家的下人都在私下傳著,大多數人覺得王夫人怕是撞上了什麼,要不怎麼連太醫都看不出是什麼症狀呢。至於王夫人的一些親信則是相信這病會莫名其妙地來,也會莫名其妙地好了,賈母上次得了一樣的病不是也是自己熬過去的麼。王夫人知道自己中的是家傳的毒藥紅顏。之前她還用這個藥對付過賈母,自然清楚這藥性如何。不過她自己的那份藥還在,薛姨媽那裡的也被她偷來了,怎麼也想不出是誰下的毒。更慘的是這藥並沒有解藥傳下來。在王夫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薛姨媽來探病了。
  
  薛姨媽雖然看著臉色蒼白,但精神頭還好。她一進屋就把丫鬟們都打發下去了。一見這架勢,在屋裡看戲的小蘿趕緊通知米米看水鏡。王夫人因近來虛弱,正臥床休息。薛姨媽見了,直接在床邊坐下,冷笑道:“姐姐,紅顏的滋味如何?”王夫人恨恨地瞪著她,說道:“果然是你。我這些年待你不薄,讓你們在賈家好吃好喝地住著,你為何要給我下毒?”薛姨媽笑道:“姐姐待我自然是好的。所以掉包計讓我的釵兒嫁去了甄家受苦,你自己兒子反而娶了郡主。可憐我的蟠兒現在還在死牢裡等著秋後問斬。你當初怎麼和我保證救他出來的。結果呢?收了我薛家那麼多銀子財物,你就這麼著慢慢花吧。”
  
  王夫人飛快想了一下,終究還是自己的命比較重要,放下臉面苦苦哀求道:“妹妹,釵兒的事都是家裡那死老太婆的主意,姐姐我完全做不了主。蟠兒的事我真的是盡力了,只是刑部這次非常認真不給通融而已。我把當初你給我的銀子東西都還給你,你把紅顏的解藥給我好不好。”薛姨媽冷冷地說:“姐姐,你覺得我現在還會需要那些身外之物麼?我只想報仇而已。”說完這句話,薛姨媽站了起來,笑道:“不過你可以去問問你嘴裡的那個死老太婆,你上次給她下的毒她既然能夠好起來,興許她有解藥也說不準。只是姐姐你要好好想想用什麼理由解釋你知道她上次是中毒。”
  
  薛姨媽離開以後,小蘿跟著她去看了。結果薛姨媽回到自己屋裡後,一個人哭了許久,哭自己沒法子救薛蟠,哭甄家對寶釵不好,另外還哭自己的情郎替自己去救薛蟠反而把命折了進去。小蘿看了,傳音給米米道:“大爺,其實看薛家也挺慘的。”米米一聽,要是林全這麼說還算正常,這兔子還轉性了不成。就回道:“那又怎樣,你該不會想以德報怨吧。”小蘿答道:“不,我只是看她可憐幫她完善一下報仇計畫而已。她自己做的那個叫紅顏的藥效果不是太持久,缺了味草,我幫她找來得了。”
  
  薛姨媽第二天就得知自己藥鋪的夥計收購到了自己缺的那味草,重新配好了紅顏交給了玉釧。玉釧想替姐姐報仇自然願意幫她。王夫人左思右想也沒個好主意,倒是找了心腹周瑞家的,拿了紅顏的藥找些高明的醫生看能不能配出解藥來。賈母看王夫人病成這樣,也找了個機會來看看。王夫人謝過賈母,試探地問道:“老太太,媳婦這次的病看著和老太太前兩年那次很像,不知上次老太太看得是哪個太醫,用的藥方還在不在?媳婦現在病著,尋思著也找一樣的藥方來吃吃看,興許托老太太的福,病也就好了呢。”
  
  賈母只是笑著:“很多病症表面看著像,內裡緣由卻不同的。哪能這麼混吃藥,看你平日那麼穩重一個人,怎麼和寶玉似的說起孩子話來。”王夫人心裡焦急,卻不好再說。倒是旁邊的鴛鴦介面道:“我還記得那次老太太的病確實兇險,太醫連方子都不開了。後來林姑娘來伺疾以後老太太才好了起來。沒準兒林姑娘合老太太的福緣,所以驅了惡鬼呢。”聽得賈母又是一陣傷感:“我那玉兒最是孝順的,可惜她老子太頑固,還不知道以後會怎樣呢。”
  
  王夫人倒是從中受了啟發,也許林家有法子解了紅顏的毒。那個小兔崽子不還是北靜王的師弟麼,沒准除了算卦還學了醫毒之術,當即又燃起了希望。她倒沒覺得黛玉有啥本領,只盤算著怎麼才能讓林煜來替自己解毒。


☆、刁奴

  王夫人的算盤還是打得很精的,賈母肯定是靠不住的,上次賈母做壽的時候不知道和林如海說了什麼導致林家直接翻臉,再說即使賈母和林家關係好也沒用,她才不會替自己出頭。賈璉倒是一向和林家交好,平日裡也好使喚,可惜他現在不在家。王熙鳳被她打發去了林家一次,結果連大門都沒進,林全直接回復說小姐出門去了,剩下大爺在家不好見女客。王熙鳳就問黛玉去哪了,什麼時候能回來。結果林全的回答是:“主子們做事難不成還要向我們報備不成?”王熙鳳碰了個軟釘子,也只好無功而返。
  
  王夫人看這個方向不行,只能求助於賈政了。畢竟當初林家姐弟在賈家住時,賈政對他們還算不錯。在她躺床上都半個月了的時候,賈政終於來探了一次病。王夫人見了就哭著說自己夢見賈珠了。他說到自己現在這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了,只有求林家表弟可以救命。賈政聽王夫人提到賈珠也是一陣傷感,因為知道自己夫人對林家沒有什麼好感,能這麼說怕還真的是賈珠顯靈給的提示,當下就同意找個時間去林家問問。
  
  只是賈政並不知道王夫人的打算,他只聽說林煜算卦的能耐,所以到林家也是求卦,問問王夫人的病是怎麼回事,有什麼方法救沒有。米米算了半天,告訴賈政確實是中毒,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現在手上就有這種毒。至於救治,看起來除非知道毒藥的詳細方子給配解藥,沒有更好的方法來解這個毒。好在這毒一時半會也不會要人性命,只是讓人身體虛弱而已。好好養著也沒什麼大礙。賈政一時只覺得難以相信,因為周瑞家的一直都是王夫人的心腹,王夫人對她怕是比對自己這個丈夫都還要更信任,怎麼可能會是她下毒呢。
  
  雖說心裡還有疑惑,賈政還是正重道了謝,回去找周瑞家的了。考慮到給王夫人留面子,所以沒有大張旗鼓地去周瑞家拿人,而是打發身邊的人去把周瑞家的叫了上來。周瑞家的近來還覺得不順,王夫人讓她找大夫配解藥的事還沒個著落。今日好不容易得人推薦了個好醫館準備去看呢,結果就被老爺給叫來了。她剛一進賈政的書房,兩邊就上來兩個婆子,把她架住。周瑞家的正想喊,就聽賈政說道:“搜!”兩個婆子開始在她身上亂翻,不一會兒就找出個精緻的小瓷瓶,交到賈政手裡。
  
  周瑞家的一開始被搜的時候還沒感覺,自認為行得正沒啥了不起的,還記住了兩個搜身的婆子準備以後找機會報復回去。等她看到那個裝紅顏的瓶子被搜出來後才慌了。賈政臉色鐵青,他本來也就抱著一試的心態來查周瑞家的,沒想到還真能搜出東西來。這瓷瓶看著價值不菲,不像這麼個奴才能用得起的。周瑞家的已經完全慌了,也忘了爭辯,只跪下磕頭,說是太太讓自己辦的。賈政怎麼會相信王夫人自己給自己下毒,多年夫妻,他知道王夫人是多麼惜命的一個人。聽到這個背主的刁奴還這麼囂張,頓時大怒,喝令掌嘴,這下子周瑞家的要分辨都沒機會了。
  
  因為涉及到家醜不可外揚,賈政派人去請了自家熟識的王太醫。等王太醫看過了瓶子裡的藥,再瞧了王夫人的症狀,只說八成就是這毒引起的了。因為其中用了好幾味相克的藥,所以要解毒卻不容易。現在幾種毒混在一起自成平衡,很多藥材都解了其中一種毒,同時卻引發另一種毒,那樣反而有可能丟了性命。最好是從下毒者那裡拿解藥,其他人貿貿然解毒反而會有不好的效果。
  
  賈政一聽,這不和林煜算出來的卦一模一樣麼。當即繼續審問周瑞家的。可是問來問去都沒有什麼結果。周瑞家的一口咬定是王夫人給她的毒藥。賈政本來想找林煜接著算一卦,但又怕這麼一來顯得自己很無能,這點小事都搞不定,只好派心腹繼續審問,自己抽身來看王夫人。而王夫人自認為賈政去了一趟林府,林家小子怎麼也該給親舅舅點面子,乖乖把解藥交出來了。結果看賈政的臉色不是很好,想起身詢問,偏早上和賈政說了一大通話後沒了力氣,歇了一天都還沒緩過來。掙扎了半天也坐不起來,只能躺著問了一句:“老爺今日去林家如何?珠兒夢中所說的可有用?”
  
  看王夫人病歪歪的樣子,賈政也不好再打擊她,只含糊的說外甥給了法子,自己正使力呢。說了兩句就出來了。王夫人心下有點不安,也不敢多問。賈政自己生了半天悶氣,結果心腹小廝來回說周瑞家的吃不住刑罰,趁人不備撞柱自殺了。而周瑞幾個月前已經被派去南京了,怕是也不知道些什麼。賈政看這下子線索斷了,更是煩躁。平時他就不是個有主意的,這下子只能和往日似的,找賈母商量去。
  
  賈母對王夫人本就沒有太深的感情,只是因為偏心賈政才愛屋及烏。以前她抬舉王夫人的兩大原因一是王子騰,一是元春。現在王子騰已經死了,自然不用再有顧忌。元春降了位分,也不太能拉扯王夫人了。聽完事情的緣由,賈母直接告訴賈政,現在這樣就挺好的,不是說了沒有性命之憂麼,如果只是虛弱在床那就讓她好生歇著吧,用人參鹿茸之類的補品養著好了,賈家又不是吃不起那些。賈政聽了也覺得有理,就只是吩咐下去好生照顧著太太。卻因為答應了王夫人的事沒辦好,覺得無顏面對,之後很長時間都不去探病。結果賈府的下人看來卻是王夫人已經失勢了,對她更是怠慢。王夫人雖然恨得牙癢癢,卻因手頭無人能用,無可奈何。
  
  米米卻也不輕鬆,水溶看忠順王的軍隊越來越近,情急之下出了個損招,把忠順王給抓來了。事成之後他直接躲進林府避難。叛軍群龍無首,秦可卿只得用自殘的方式把寶玉給折磨得不成人樣。僧道二人終於坐不住了,派人來林府交涉。還是那套說辭,為了不傷及無辜,三日後城外某處談判。


☆、護衛

  米米收到那兩人的信還覺得莫名其妙,難不成我臉上寫著“冤大頭”幾個字?憑什麼你們讓我談判我就要和你們談?現在主動權在我方,著急的應該是他們才是。不談!不過林全的臉色卻很不好,因為他認出了隨著信帶來的那塊石頭。那是他當時給小蘿做的感應石。米米這才醒悟過來,那只笨兔子今天去賈府看熱鬧還沒有消息傳回來呢。同時暗自慶倖有林全在,他自己一開始也看到了那塊石頭,不過只以為是那二人在石子地寫信的時候不小心捎上的。只是小蘿也太沒用了吧,出去看個八卦就能被人抓到,現在可好,再不想去赴約都不行了。
  
  不過米米可不像師伯那麼托大,對僧道二人所說的地方查了一番,沒發現什麼特別的。好在那裡離林家一個別院不遠。信裡有回信符。米米頂住了林全的壓力熬了三天,在約定時間的前一個時辰,米米才用符給那兩人答覆,談判可以,時間已經由你們決定了,地點要我們說了算才是。林家在城外的莊子就不錯,從榮國府坐馬車過去,一個時辰差不多就到了。如果二人不帶什麼累贅的話,一盞茶的功夫就夠了,那樣沒准還有時間佈置個陷阱什麼的。
  
  水溶跟著米米他們一起到了林家的莊子,因為他一個人在林府呆著怕不安全。其實米米覺得這完全是杞人憂天,林府布的各式防禦陣可不是當擺設的,何況今天談判沒帶黛玉。把她留在林府看著忠順王,萬一談判被陰了也還有個後路不是。米米在莊子上等著,其實出面接待的是師傅和林全,水溶和他兩人功力太差,只能在後面聊天。兩人本來就沒多少共同語言,米米也找不出什麼話題,只能問他當時是怎麼想到去動忠順王的。水溶回答說也只是湊巧,聽探子說有撥可疑人物在城外,親自去看的時候認出了其中一個正是忠順王,趁人不備就把他抓回來了。只要不傷他性命就不算違背修道天譴。
  
  正說著,前面僧道二人來了,米米看他們帶著被反捆了雙手的小蘿下了車。進府之前,那個道士回身往車上加了幾道防禦符才放心離開。米米見了心中一動,車上肯定有他們比較看重的,不管是人是物,都可以試著順手摸出來,沒准就像水溶那樣乘人不備一擊成功了呢。想到這,米米吩咐水溶放風,自己用了隱身,到了僧道二人的車前,輕輕挑起簾子往裡看。
  
  短短的時間只夠讓米米看清裡面的人是賈寶玉。不過他的這番動靜已經夠觸動防禦陣了。米米剛才看過,陣法不是很強,最多一盞茶的功夫就能擊破。可是沒有想到的是,突然有一陣波動,空中慢慢幻出幾個巨人的模樣。米米感覺到他們的力量可是自己強多了,大驚之下想趕緊逃出陣去找師傅救命。不料情急出錯,本來一道靈力到生門就能出陣了的,結果用錯了方向,給擊到了死門,這麼一來剛才破陣的努力都白費了,又要重新開始。但那幾個巨人已經變化好了,有幾個看著就要衝過來了,而後面的一個開始召雷了。
  
  米米一個激靈,感覺自己這次是陰溝裡翻船了。這時那道雷已經到了。米米還在專心破陣,心裡想著就挺這一下好了。不想那道雷到了身上卻沒什麼動靜。米米看胸前師祖送的那塊玉把那道雷給吸進去了。逃得這一劫的米米在心裡感謝師祖啊。當初自己還看不上這塊玉把它給藏了起來,沒想到還是個好東西呐。更讓他驚訝的是那些巨人看到了他胸前的玉,都停下了腳步,即使是遠處那個召雷的也停下了手。米米原還以為他們有啥計畫呢,結果幾個巨人停了一會兒之後就開始拆起防禦陣了。
  
  米米被這個變故給搞懵了,不過這些巨人沒有惡意的話自然是最好。米米這下子看到車裡的寶玉還在昏迷不醒,打了個手勢招呼水溶過來,兩人把寶玉給弄到莊子裡的地窖藏著。那些巨人一直跟著米米一行人。因為不知道他們的來路和目的,而且完全沒有法子溝通。米米只能把水溶留在地窖看著,自己把那些巨人引到花園裡才不會顯得太醒目。順道向師傅稟告自家剛才勇擒寶玉的壯舉。當然也沒忘了問談判進行得如何,有沒有把小蘿救回來之類的。
  
  師傅免不了要埋怨米米太衝動。不過聽說寶玉已經在地窖了,當即說徒弟有事找,留林全一個人應付那兩神棍,自己先去地窖看了水溶,順帶加了陣法免得被人發現。而林全和僧道二人打了半天哈哈,終於得到師傅的傳音說可以交換人質,趕緊簽了契約換回了小蘿。僧道倒也不擔心他們失信,畢竟這類的契約帶的法力都很足,一旦違背受的雷擊連神仙都擋不住。師傅本來還打算趁林全在裡面談判的時候把那兩人的馬車施上障眼法,讓他們沒那麼早發現寶玉失蹤,哪想到林全的動作那麼快,還沒佈置好那兩人就出來了。
  
  師傅沒法子,只能硬著頭皮和兩人對打起來。這下子動靜太大米米都聽到了,趕忙沖來幫忙。那幾個巨人也跟著。僧道二人看了以後眼神一亮,趨符想指揮那巨人,不想卻沒有用,那些巨人反幫著米米對付起二人。米米一看形勢大好,也就不著急打了,運起讀心術,反正現在那兩人正焦頭爛額沒功夫抵抗他的讀心。借此機會看看事情原委也好。
  
  先是關於這些巨人,乃是僧道二人從警幻那裡拿來的護衛,保護身佩寶玉之人。米米吐舌,幸虧自己有師祖給的那塊玉,當然警幻自己沒定好條件也是個原因。看得再深一些,發現了秦可卿找這兩人的事,才知道原來秦可卿是警幻的妹妹。二人血脈相通,所以警幻和她的手下的很多法術無法對可卿造成傷害,所以當初即使可卿對寶玉施了合魂,警幻一脈對她也無計可施。而秦可卿對忠順王的鼎力幫助,也不是米米原先理解的叔侄情深,只是忠順王答應事成之後把皇宮中引碧閣所在的地方劃給她。
  
  米米在那看八卦看得高興,師傅自己應付僧道二人是沒啥問題,但看徒弟在一旁閑著也就不爽起來,招呼米米快點幫忙結束戰鬥。而林全這時也安慰好小蘿,有功夫出來找師傅和水溶商量後續事件了。結果出來一看正在大戰,二話不說就加入了。僧道二人本來就捉衿見肘,現在更是無心戀戰,匆匆逃去,米米看他們心裡還在抱怨警幻給的護衛太不好用,大樂。
  
  既然把賈寶玉捏在手上了,即使忠順王放回去了,水溶也就不擔心他的軍隊。至少現在卜卦沒干擾,軍情走向清楚的很。米米問過他引碧閣是個什麼地方,水溶進宮還是很容易的,對皇宮也比較熟悉,只說那是個藏書閣,而且放的都是不怎麼常看的書。米米也不知秦可卿到底打什麼主意,決定找個機會去她那裡讀心一下。不過師傅說了,現在僧道二人把寶玉弄丟了,不知道是不是會狗急跳牆抓誰來交換。這段時間最好都好好在家別出門惹事。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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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

  很快,米米沒惹事,架不住有事找上門啊。當他聽說賈政親自拜訪的時候還是挺驚訝的。當然近來沒空去賈府看八卦,消息不夠靈通也就沒啥奇怪的了。賈政看起來老了十歲,說是寶玉不見了,家裡鬧哄哄的。蘭蕙郡主派了不少人出去找,都沒消息。王夫人本來就臥床養病,聽說寶玉失蹤以後人更虛弱了。賈母見府裡亂糟糟的也很擔心,所以讓他來找林家幫忙了。
  
  米米拿出算卦的工具算了半天,還是眉頭緊鎖。賈政擔心地問道:“可是有什麼不妥?”米米又掐了半天指頭,才回答道:“二表哥是跟著一個和尚和一個道士離家的,就是當年二表哥中邪的時候來替他治病的那兩個人。至於那二人現在在哪裡麼,外甥的道行可比他們這類的神仙差遠了,算不出來。”賈政聽了面如死灰,看得米米都有點不忍心,就又勸了一句:“二表哥其實是神仙下凡歷劫,那兩人可不會傷害他的。”
  
  賈政聽了以後也沒什麼好轉,米米看了看他心裡想的,居然是覺得寶玉下凡歷劫哄了家裡十幾年太過分了。對這個迂腐的舅舅,米米也不想多說什麼了。好在賈政自己看算完了卦,也就準備告辭回去向賈母報告情況了。等送走了賈政,米米看著還未收起來的算卦工具,突然有了興致算算那個被秦可卿關注的引碧閣到底有什麼來路。在一番費力的計算之後,米米得出來的結論是:通往異世之路。
  
  覺得自己發現了大秘密的米米趕緊找大家商量。要說法力林全和師傅肯定都比他強,要說權謀林如海和水溶都不是他能夠比得了。可惜林如海不在家,謀劃對付叛軍的事去了。因為師傅說了,當年僧道二人答應要保護林如海三年卻沒有做好,那約定至今還是有效的,所以不用擔心那兩人會對林如海不利。米米當時聽了想吐血,早知道當年就要求說保護林家上下包括自己在內了,哪用得著現在這麼縮頭縮腦的躲著。
  
  等眾人都到了,米米說了卦象,再把自己的分析說了:怕是秦可卿有某種方式知道了這條通往異世之路,沒准她還知道異世那邊的情形。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去異世怕是最好的選擇了。畢竟是一切從頭開始。可是光知道路不能進宮的話也去不了。所以秦可卿就只能選擇幫忠順王篡位。至於和寶玉的合魂,也許去了異世那邊就不再受靈魂限制了,所以她也不用擔心合魂的影響。
  
  黛玉覺得他的分析還是比較靠譜,自己算了一卦也顯示米米剛才說的基本都是准的。大家討論了一番,也沒什麼好主意可以防得住秦可卿。合魂下她有的是辦法折磨賈寶玉,僧道二人有再強的法力也是無可奈何。米米真心覺得要不就支持她去異世好了,只要她能把賈寶玉帶走。這麼一來還能給警幻個好看。她心上人被她妹妹拐走了,而且估計還沒辦法回來。米米想著就解氣,以前還覺得自家這邊能力不夠,沒法找警幻報仇,現在有這麼個好辦法打擊她,自然要好好籌畫一番。
  
  之後的發展倒是一切順利,黛玉給理國公府上下了帖子,請秦可卿過府一聚。去送帖子的是小蘿,外加林全隱身護送。秦可卿聽說是林府的帖子,當即召送帖的人一見。小蘿看可卿滿臉疲憊,還強打精神地問林家上下好。心下當即覺得可卿有些可憐,但考慮到這些人專做表面功夫的,就用了讀心術,看後就差沒罵開了。林家幫過她那麼多次忙,她可沒什麼感激的心思。只想著近幾日僧道二人不怎麼幫忙了,眼看著忠順王的軍隊開始吃敗仗。又聽說林如海現在權勢挺高,在那想著有沒有辦法利用林家進宮一次。雖說按照林家的計畫本來也是要幫她的,但是自願幫是一回事,人家心裡算計又是另一回事了。小蘿也就只和她說林家人請她過去賞花,別的也沒多講,等著回去和米米商量怎麼才能算計回來。
  
  秦可卿直接就寫了個帖子回話說第二天就能來。小蘿回去告知大家做準備的時候,也和米米商量著怎麼從這事兒裡撈點好處。本來米米還覺得雙方合作各取所需挺好的,現在既然對方有心利用,不要點好處就太對不起自己了。等到秦可卿來的時候,林全沒領她去見黛玉,而是和米米談判來了。米米直接告訴她,林如海和水溶可以帶她進宮去引碧閣,還可以附送合魂了的賈寶玉一個,免得到時候靈魂不全不能去。對她的要求是廢了忠順王,解散叛軍。至於怎麼廢林家就不管了,是殺了還是搞殘了還是暫時關起來都行,只要讓他沒了實現野心的可能就行。一旦叛軍徹底解散或者投降了,林如海或者水溶就帶她去引碧閣。
  
  秦可卿滿腹心事地回去了。米米可沒那功夫。沒幾日就聽說忠順王被他兩個得力手下暗殺。那兩人拿著忠順王的腦袋向朝廷投降了。一時間京城裡風向又變了,理國公府倒是沒事,因為理國公世子正是投降的那兩人之一。他說早就看出忠順王的不臣之心,所以忍辱負重在他手下當探子,終於找到機會盡忠報國。米米對這番說辭完全不信,其實林如海和水溶也不相信,只是形勢比人強,不得不建議皇帝嘉獎了理國公府一把。
  
  賈府可就沒那麼好的運氣了。因為忠順王死了以後,他們還覺得自家反正沒把柄在忠順王那裡,直接裝不知道就不會被人發現。還想著怎麼搞掉蘭蕙就行了。結果投降的人把忠順王的東西都進獻給了朝廷,其中除了起兵用的各種財產,還帶各式帳本。賈府投資了那麼一大處礦產,肯定是明顯的一筆。另外帳上還有賈府給忠順王幾次送錢的記錄。所以即使賈府是林如海的岳家,賈府上下還是不可避免地全部被投入了大牢,慢慢審訊。只是賈母聽了這個旨意以後當即頭一栽昏倒在地,醒來以後像是中風了。林如海考慮到賈敏的心情,只得求了旨意從輕發落賈母,最後批文是賈母可以在家養病。雖說大門被守著不能自由出入,但林家還是給了不少吃食用品,比起在大牢裡的其他人已經是好太多了。


☆、判決

  賈母對這個結果自然是非常的不滿意。她可是聽說了現在朝政完全都是林如海和水溶兩個說了算的。水溶雖然是親王,不過年紀輕又沒什麼經驗,林如海還不是能夠全權做主。在這種情況下,林如海沒主動給賈政加官進爵就已經是太對不起賈家了,還怎麼能治賈府上下的罪呢。過慣了好日子的賈母恨不得把林如海叫到面前來罵個夠。不過她好歹知道現在自己是“中風”了,不可能這麼快就完全沒事兒的,否則大牢裡的賈政撈不出來,自己也賠進去就糟糕了。
  
  不過她身邊的丫環可以善解人意地去林家打探消息。鴛鴦看老太太的病“久無起色”,就去林府求見了黛玉。可惜不管她怎麼搬出以前的情分,黛玉還是沒有直接答應把賈家上下救出來,最多也只是許諾會和父親好好求情。林如海得知以後,給賈母帶了話:“政兄平日賦閑在家,並無大過。雖有小錯,但不致性命之憂。再則其子于國有功,不日即有消息傳回。孫雖幼,聰慧好學,他日亦可科舉成名。自身無事,又後繼有人,還有何慮。”賈母聽了方才放心,又帶話給牢裡幾個人。王夫人聽了,以為寶玉那邊有好消息,雖然這幾日因為身子虛,搶食搶不過別人而吃了不少苦,但覺得有了盼頭,反安靜了許多。
  
  被她們念叨著的寶玉已經被米米打包給了秦可卿。水溶信守承諾,帶她去了引碧閣。因為那裡不算後宮,林如海也能去。本來米米還想去看熱鬧的,結果皇宮的禁忌太強,連師傅都只能一路護送他們到宮門。水溶也問過秦可卿是否會回來。秦可卿的回答是這個異世之路只是偶然發現的,而且裡面的法力只夠支持通一次的。要在那邊找到類似的路可不容易。而且誰知道有多少個異世存在,即使找到了路,也不一定是回來的。雖然大家都知道秦可卿現在在這混不下去了才要另找出路,估計她不想回來,但這個女人太能折騰,誰知道她沒了退路以後會做什麼。所以水溶知道她不會回來才放心了。
  
  看著秦可卿和賈寶玉消失以後,林如海和水溶都感覺松了口氣。通靈寶玉是個法寶帶不過去,水溶就把它拿回來交給了師傅。師傅和米米研究了半天也不能把上面的禁錮解開,表面洩露出來的靈氣也不是太多,現在的米米已經看不上了。師徒倆商量之後,還是給了水溶,他那點法力靠著寶玉的滋養還是有點幫助的。僧道二人上門來了一次,結果師傅把實情告訴他們以後就灰頭土臉地走了。米米對這兩可是一點同情心都沒的,他們被警幻怎麼折騰都行。
  
  賈家的審判也慢慢開始了,先是些不重要的人物。鳳姐的情況還好,畢竟她包攬的官司都是用賈璉的名義。再加上她這幾年都是在打理賈璉生母留下的莊子鋪子,沒有參合到王夫人的放貸大業中,直接無罪釋放了。不過她可沒因此放鬆下來,因為她當初包攬官司的那幾件事在賈璉頭上,所以賈璉現在被要求入京自辯。現在她正焦頭爛額想辦法解決,否則賈璉回來一對質就知道是她做的。到時即使律法不會責到她頭上,賈璉的怒火也夠她受的。偏偏現在雖說被放了回來,但賈赦的謀反從犯罪還沒審,榮國府外面的官兵可沒有撤走,王熙鳳想派人給娘家送信都沒法子。
  
  賈政也是無罪釋放,當然他不是真的無罪,在他屋裡抄出了許多放貸的借據,另有不少他包辦訴訟的例子。賈政本就不是個能言善辯的人,說了半天隻會把一切推到王夫人頭上。不過審案子的官員看他那傻樣,再看王夫人一副虛弱的樣子,就覺得賈政在推卸責任。所以斷案的時候這些罪名還是在賈政頭上的。即使賈政喊冤,上頭的說法是即使這些是你家夫人做的,那你也是內幃不修,管家不嚴。好在賈環在軍中歷練了一陣,借著前段時間軍隊調回京平息叛亂,還掙了些功勞。只是後來忠順王軍隊內亂,平叛很快就結束了,賈環沒能大展身手,還覺得挺遺憾的。現在賈政出了事,他就上書皇帝,表示用自己的一切軍功,替賈政贖罪。
  
  皇帝這些年被養得不問政事,成日聽戲看書,對於這類話本裡才能看到的孝子行徑自然很感興趣,再則賈政的罪名不是太嚴重。所以直接批示,准了。賈政因此得以釋放,羨煞一群人。不過王夫人斂來的家財卻去了不少,一來是包辦訴訟收得的銀子要充公,二來高利貸的借債要還給借債的人。賈政回家以後第一件事就是寫休書,畢竟他知道那些罪名都是王夫人的。不過王夫人說了,她當初可是替榮國公服過三年喪的,所以在三不去的範圍裡。賈政聽了,差點沒一口氣提不上來。不過妻子不能休,還是能冷落不管的。所以賈政吩咐下去,王夫人現在還虛弱著,就在房裡歇著好了,其他人也別去探望了,算是變相禁足。
  
  王夫人對禁足倒是無所謂,回家好吃好喝的,比牢裡的日子強多了。至於行動不自由,反正她自己現在這身體也沒法子自己出去。至於來探視的人,不想來的沒有賈政的命令也不會來,想來的也不會在乎賈政的命令。她現在全部精力都在紅顏的解藥問題上。自從上次周瑞家的被折了進去,王夫人手頭也就剩下幾個心腹可以用了。她還是有點門路的,打發了其中一個婆子用孫子病重的藉口躲過外面把守的衛兵,回王家去訴苦。王子騰雖然已經去世了,但王子勝還在。因為王熙鳳一直都在王夫人手底下過活,所以王子勝一家對王夫人還是很不錯的,基本上有求必應。所以這次,王夫人也是打發人去找他,務必要給薛姨媽施壓,把解藥搞到手才是。
  
  薛姨媽在賈家出事的時候就搬到王家住下了,對賈府這番下場只覺得不夠過癮。她在解藥問題上還很強硬,除非大赦天下自己兒子沒事了,否則絕對不會讓王夫人好過的,反正大不了一死,有兒子有姐姐陪著,死就死唄。遇上這種光腳不怕穿鞋的情況,王家也沒有辦法,而且有人檢舉王子騰生前也和忠順王一脈有說不清楚的關係,這麼一來,王子勝忙乎王家的事都來不及,也顧不上王夫人的要求了。反正即使搞到解藥一時間也送不去賈府,現在那裡守衛許出不許進。再則紅顏的毒性又不是很強,虛弱個幾年不死都沒問題。還是自家的問題更要緊些。


☆、禪位

  史湘雲的終身也定了下來,不是原來定親的衛若蘭,而是理國公的二兒子。史家也是忠順王的支持者之一,雖然沒有賈家那麼張揚,但知道的人還是不少。所以他們趕緊在清算之前站隊。真正的忠君派搞不定,只能找原來還算有交情的理國公府了。好在史湘雲是長房嫡長女,史家一門雙候,身份上也夠,配的又只是理國公家的次子,所以這門親事很快就定了下來,不日就要迎娶。鑒於賈家還在被看管期間,也就沒給他家送帖子。
  
  鑒於忠順王的勢力已經全部瓦解,林如海趁機上了摺子,告老還鄉。皇帝哪裡肯放,國師走了以後都沒人幫著打理朝政,底下大臣也不是沒有毛遂自薦的,但還不都是為了自己的私利。難得林如海和水溶幫他撐了這麼久。皇帝每天吃喝玩樂的日子挺舒服的,就算偶爾抽抽風處理些朝中的事,林如海也從不逆他的意,而是任勞任怨收拾殘局。現在林如海要走,而且聽水溶的意思好像也恨不得趕緊找他師父修煉去,那誰來處理政事?皇帝不幹了,明確發話,要麼找出個合適的接手人,要麼接著給我伺候著。
  
  好在大皇子在林如海幾年教導下也算是有所成,幾番商討下,最後的建議是皇帝禪位給大皇子就行了。這麼一來,皇帝成了太上皇,不耽誤吃喝玩樂,還不用管朝政,偶爾耍耍性子,皇帝兒子還能不聽著?林如海也能乘機告老,既不耽誤全家團聚,還能留個好名聲。否則等到以後想退的時候估計只能假死才能脫身了,何必呢。水溶先幫著幾年,他自從拿了通靈寶玉,靈力漲了不少,現在多數時候都在閉關修煉,在朝政上主要是威懾作用,其他人看著個有神通的國師,要輕舉妄動之前總要掂量兩下不是。
  
  林如海考慮到一家子都要修仙,就把林家的家產都捐給國庫了。大皇子對自己這個老師還是尊敬兼感激的。畢竟不是所有人面對這樣的權勢財產能不眨眼地放手。林如海告老的目的大家都知道,所以皇帝還給了個“忠勇真人”的封號,順帶問道還有什麼要求的。考慮到賈敏畢竟是從賈家出來的,林如海最後也就是求皇帝饒了賈家上下的命,至於其他的判決他就不管了。倒是黛玉念著姐妹情,求了皇后,把迎春和惜春接到皇后身邊當大宮女。若是以後有合適的人家也可以給她們賜婚。之所以只說是宮女,也是防著賈家到時候再利用她們的名聲來做點啥。
  
  皇后知道等不了多久自己就升級成太上皇後了,自己身邊的大宮女如果只求個平安度日還是容易的,要是有其他的心思,放在自己身邊也好拿捏,就同意了黛玉的請求。等皇后見了迎春和惜春兩個,感覺這兩一個是呆呆木木的,一個是冷冷清清的,至少表面上不是會來事的。宮裡其他人也知道林家把這兩個姑娘弄進來當宮女是為了她們不受賈家牽連,而這兩人也不是有上進心的,所以也沒有人去為難她們。對於皇帝來說,宮裡不缺她們倆的飯。何況林家捐了那麼多的家產,再缺也缺不了兩個宮女的花銷。
  
  在欽天監選好的日子裡,皇帝退位當太上皇繼續享受去了,大皇子登基成了新皇。這樣的好日子肯定是要大赦天下的,薛蟠也沾光了,判決從秋後問斬給赦成了流放,而且流放的地方還不錯,東南沿海一帶,已經數十年不曾有戰事了,而且生活也不算太貧苦。薛姨媽當即覺得生活又有了盼頭,就和寶釵商量了要變賣家產,南下陪同。等到牢裡探望了薛蟠一次,才知道他這次的事多虧了他當年的生死兄弟柳湘蓮。原來當初柳湘蓮本要出家,被林煜勸下以後四處遊歷,機緣巧合之下救過理國公世子一次。現在看到自己的結義兄弟薛蟠有難,就花了這個人情幫他。雖說不能完全免罪,但爭取到好點的流放地還是可以的。而且柳湘蓮也和那邊的官吏打好招呼了,薛蟠到那裡也不會太難過。
  
  王夫人也聽說了大赦的事兒,覺得自己這下應該可以拿到解藥了,又找人來催薛姨媽。問題是薛姨媽也只會做這毒藥,哪會解啊。當初只是應付王夫人才那麼說的。現在只能靠賈家還被困著這個理由先應付著。不過被王夫人騙了這麼多年,薛姨媽還想用這個機會再詐上一把,反正到時候自己一走了之,王夫人該怎麼著怎麼去吧。
  
  賈家好不容易等到賈赦的判決下來,勾結叛黨,本應處斬,正是趕上大赦,故流放三千里。刑部還是看在林如海的面子上,讓他去了賈璉上任的那個偏遠山區,這麼一來賈璉在那裡的人脈還能用得上。賈府的財產都抄沒,府邸當初是賜給榮國公的,現在也被皇家收回。丫鬟裡身契在賈府公中的都被帶去官賣,只有像鴛鴦這種身契被賈母捏在手裡的才能帶出來。既然榮國府已經被收回,賈母帶著一家老小都被趕了出來。賈母還記得自己是在“中風”,靠幾個丫環抬著,先去林府找林如海算帳。結果撲了個空,林如海已經動身去揚州了,據說找了某處寶山適合修煉的,趕緊占地頭去了。賈母急忙追問黛玉是否也跟去了。門房的回答說是小姐現在在宮裡,過幾天才去揚州,太上皇後在宮裡給她餞行。


☆、決絕

  賈母一看不行啊,一大家子主子丫鬟的,林如海和林黛玉都不在,只能自己厚著臉皮先住下再說了。當即讓賈政去告訴那門房,這裡是林如海的岳家,上門投靠的。林家不至於說把自己岳母舅兄都扔門口不管吧。門房支支吾吾的不敢答應。這時大門打開,米米笑眯眯地出來了。賈母聽鴛鴦一說,倒抽一口冷氣,這小子可不好說話。賈政倒是松了一口氣,說道:“賢甥,你來的正好,你家門房不讓舅舅進去呢。”
  
  米米對賈政的這個“先生”稱呼也不做評論,依舊笑嘻嘻的:“二舅舅,這可不能怪福伯。我爹爹已經將所有家產都捐給國庫了,這棟宅子現在可不是我們家的了。”賈政驚道:“連宅子都捐了,那你們住哪?這麼一來不是吃喝都成問題。”米米答道:“不妨的,家裡下人大都打發了,像福伯這樣也就多等兩三天等交接好而已。爹爹現在修道,自然是住在山上,修煉才有效。至於吃喝更不成問題,吸風飲露就是了。我們既要做世外之人,怎能斤斤計較這些身外之物呢。”賈政很想說你們不計較就給我好了,何必捐出去呢。但又抹不開面子說自己沒地方住。賈母看他這樣子,只好讓鴛鴦去說。
  
  鴛鴦沒有這個面子問題,直接說了賈府家產被抄,沒地方住的事。米米一拍腦袋:“對了外甥自己這些年攢了些私房,不在捐上去的範圍,就是一個小莊子和些私房銀子。舅舅要不先帶家小過去?等璉表哥回來以後再去找他?”賈政一想,也只能如此了,高興地謝過,米米回屋拿了地契和一小盒銀子出來。賈政一看裡面多是過年收到的金銀錁子和銀鎖片,對林煜的話也就信了七八成。米米另外交待了,不兩日全家都南下了,所以有事的話這兩日還能找福伯傳話。之後就無能為力了。
  
  賈政還覺得林如海太過分,這麼個伶俐孩子去學道不是誤了前程麼。賈母直覺林煜太敷衍,林家怎麼可能只有這點錢留下。不過她自己在中風,賈政答應得又快,讓她根本沒有機會反駁。看天色不算太早了,林煜給的莊子可不近,賈母趕緊安排一家子都往莊子上去。她的私房並沒有被抄去,雇車的錢還是有的。剛才一家子走去林府,不就是因為近麼,而且是為了給林家一點壓力。現在錢和莊子都到手了,就不用再那麼辛苦了。
  
  林煜給的莊子並不大,賈母到了以後也就不再裝病了,四處看了看,把幾間屋子分配了出去,賈政自然住了外院,三間連在一起的屋子,算是整個莊子最好的一處了,不過賈母也發話了,等賈璉回來也在那裡,畢竟現在地方小,男的住在外院安全一些。內院就幾間屋子,探春跟著賈母住,邢夫人自己一間屋子,雖然小些,但也還滿意。王夫人現在還在養病,和王熙鳳住一起。王夫人對這個安排很不滿,她還覺得寶玉肯定能回來,要不林如海怎麼說賈政兒子有功于國呢,賈環是完全被她忽略了的。只是現在身上紅顏的毒還沒搞定,只好先給薛姨媽送信找解藥,到時候解了毒再找賈老太婆算帳。
  
  賈母肯定不是個安份的,得知林家這兩天就全部搬走,就把主意打到了黛玉頭上。靠著自己裝病的藉口,讓鴛鴦去通知林家,自己病重,臨死前想見外孫女一面。她知道黛玉心軟,到時候肯定能來的。雖然黛玉算了一卦知道賈母沒事,但考慮到自己這次離開京城,怕是沒有機會回來的。去見見外祖母也好,至少讓母親安心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帶著小蘿去莊子上看一眼。結果剛到莊子,就看到鴛鴦焦急地迎了出來:“林姑娘可算來了,老太太情形很不好,只是念叨著姑娘。就怕來晚了趕不上。”
  
  黛玉聽了嚇了一跳,以為賈母真的不好了,也就顧不上小蘿,急著往屋子裡去。剛一進屋子,裡面黑漆漆的,還沒適應過來,就有一塊帕子往她口鼻蓋了過來。黛玉本能地要掙扎,卻被壓住動不得。黛玉本就是個聰明人,雖說那帕子上的迷藥根本就對她不起作用,她還是裝做被迷暈過去的樣子,掙了兩下就不動了。賈母見黛玉已經暈倒,就對鴛鴦說道:“叫兩個我們的人來悄悄把林丫頭扶到二太太和鳳丫頭那裡去。你出去找林丫頭帶來的人,讓她們回去告訴林家小子,拿林家財產來贖他姐姐。告訴他要沒錢的話我們就把他姐姐賣了換錢。反正林如海不在,他一個小毛孩還能逃出我手掌心不成。”
  
  黛玉聽了差點沒氣暈,往日裡林煜和小蘿一說起賈府要麼是滿臉不屑狀,要麼是滿懷熱情地看戲狀。為此黛玉沒少教育林煜對外祖家要尊敬些。結果一腔熱血換來的是賈母要拿她當人質去找林煜換錢。趁鴛鴦找人還沒回來,黛玉就用讀心術看一看賈母心裡所想,原還覺得賈母怕是有什麼苦衷。結果真相更不堪。賈母居然想著用蘭蕙郡主留下來的易容材料把探春裝成她的模樣進宮給賈家求情,如果能搭上新皇就更好了。至於林家,賈母覺得林煜雖然嘴皮子厲害,人情世故卻一竅不通,不足為懼。賈母還覺得一切都是林如海的錯,要不是他想著把家產捐給國庫而不是留給自家,自己也犯不著這麼辛苦。當初給他下毒怎麼就沒毒死他,後來幾次算計都沒成功,他怎麼就這麼命好啊。
  
  看到這裡後黛玉裝不下去了,一個瞬移到了門口,喊小蘿回家。當初學的這個雞肋一般的瞬移現在用來威懾還是不錯的。愣了一下才回過神的賈母才後知後覺地省悟過來,黛玉居然也是會神通的。不過還沒等她想好對策,黛玉冷冷地留下一句:“看在母親的份上,今日的事我不再追究。只是從此以後賈林兩家恩斷義絕,再無瓜葛。”賈母眼睜睜看黛玉絕然離去,心知最後的翻身機會也丟了,眼前一黑,這下子是真的中風了。賈政得知以後,也無可奈何,只能吩咐鴛鴦好生照顧著而已。


☆、戲終--正文完結

  米米得知以後倒是覺得便宜了那老太婆,她自己一直裝中風,現在只是求仁得仁而已。不過她那樣神智清醒卻全身癱瘓,什麼都做不了,想想也還算解氣。另一個虛弱得什麼都做不了的人王夫人終於等到可薛姨媽的回話。薛姨媽的說法是現在薛蟠臉帶刺字,又將流放。所以給他說房好媳婦就不太容易了。明裡暗裡的意思是,啥時候薛蟠成親了,就把解藥給王夫人。當然她心裡的想法是,反正賈府也沒落了,自己趁機給兒子說個好媳婦就舉家去南邊了,到時候王夫人就算發現解藥不對也沒法子了不是。
  
  王夫人思來想去,自己能做主的只有探春,當初自家還是國公府,那這個庶女還能起點作用。現在都這樣了,要是把她嫁到別家,高門大戶肯定看不上她,嫁到和自家現在相當的人家,一來對家裡複起無用,二來還要貼一副嫁妝,不如說給薛蟠給自己換解藥。想到這,就和賈政說薛家提親的事。只說薛蟠現在和理國公府都有聯絡,流放居然是去東南還算富庶的地方,想來沒多久也就能回來了。何況探春現在也不好嫁,若是能用這法子搭上理國公那條線,家業復興也不是不可能。再說賈母現在這樣,有個喜事衝衝沒准就好了。
  
  賈政是個耳根軟的,雖說之前對王夫人很不滿,但聽了這些話還覺得很有道理,糊裡糊塗就答應了。既然得了賈政的准信,王夫人就急吼吼地和薛姨媽商量去了。薛姨媽以前在賈家住過,對探春也還算熟悉。覺得她長相雖比不上寶釵,但也是一等一的美人了。而且為人夠精明也夠無情,管家能力也有,只是和王夫人太過親近了些。不過既然她能夠為了自己過得好而捨棄親娘親弟,那只要有足夠的利,要讓她心向婆家忘了娘家也不是難事。
  
  難得王夫人和薛姨媽達成共識,雙方都著急,這婚事就很快定了下來。探春雖是很不願意,但婚姻本來就是父母之命,沒人關心她的想法。因為薛家著急南下,所以嫁妝裡也不需要莊子鋪子,當然即使需要也準備不出來。這麼一來賈政對薛家的這門親倒是越發滿意了。在他眼裡自家怎麼都還是大戶人家,給女兒的嫁妝裡沒些田產什麼的實在不好拿出手。但現下可以說沒有準備田產是因為婆家不在本地用不上,賈政自欺欺人地覺得心裡平衡了不少。同樣的理由,連傢俱都省了,而藥材衣料首飾都是現成的,準備起來也不算太費事。賈家匆忙給收拾出了十來台嫁妝,其中還多虧了太上皇後身邊的女官用迎春和惜春的名義賞下的一些首飾。
  
  林家連黛玉都南下了,自然沒有油水可以再給他們撈。米米明面上也跟著南下了,其實用照看水溶的藉口留在賈家看戲。在薛蟠成親當日,王夫人又打發心腹蔡婆子來催薛姨媽交解藥。薛姨媽並沒有直接給她,而是帶著她到了王子騰夫人那裡。王子騰去世以後,他夫人成了寡婦,雖說年歲已大,不用再忌諱什麼,但她和薛姨媽關係還算不錯,就自覺避開了。現在看薛姨媽來找,還客氣地說自己身上不好不去沖蟠兒的婚禮了。
  
  蔡婆子還很不屑,薛蟠現在都還在牢裡,今天只是他的結義兄弟迎的親,還怕什麼衝撞。薛姨媽卻不理會,只說道:“今兒我來是有事求嫂子。近來姐姐得了無名之症身子虛得很,我前些日子求了味補藥,本想直接給她,偏又事多走不開。交給其他人又不放心,只能托嫂子了,三日後蟠兒隨著差役南下,我和他媳婦也一起走。蟠兒的義弟武藝高強,有他護送想是無礙的。”王子騰夫人還問道:“要我送藥過去倒也不難,只是你姐姐的病因都沒查清楚,隨便尋來的藥可以隨便用麼?會不會藥性不對?”薛姨媽笑道:“不妨的。都是些溫補的藥,我也尋了大夫問了藥性的。這幾日叨嘮嫂子了,等我們走了嫂子閑了再去尋姐姐也好。”王子騰夫人想起之前王子勝家也問過薛姨媽關於王夫人的藥的事,就應下了。
  
  在一邊聽著的蔡婆子又氣又急,但也只能回去和王夫人說了這情形。好不容易等薛家走了,王夫人才把自己盼了許久的解藥拿到手。米米也看了那解藥,不就是市面上能買到的,用黃連做的清熱解毒丸麼。看來薛姨媽也不算騙人,真的是“解毒丸”哦。米米忍笑看著王夫人吃了藥,反正一時半會沒效果也不能說明問題。等到一個多月後王夫人才意識到這解藥沒用,不過那個時候薛家都已經到了東南,賈政又不會幫王夫人出這個頭,心腹婆子跑腿可以,找薛姨媽算帳的事可做不來。王家對這兩姐妹都是娘家,誰也壓不過誰。這麼一來,王夫人除了暗恨也沒別的法子。
  
  薛家南下以後,賈璉就回京了。公堂上他看了那些所謂的仗勢欺人,包攬訴訟的事兒。他可不是賈政那種一問三不知只會往老婆身上推的菜鳥,而是直接把這些事兒扣到下人的頭上。直說來旺偷了他的印鑒做的。而仗勢欺人的幾件事,則是家裡那些奴才鬧的。要知道京裡大多人家都聽說過,賈家年長的奴才比年輕主子都更有臉面。所以賈璉的說法也不算信口開河。只是禦下不嚴的罪名,鑒於賈家那些大罪名都已經赦了,這點小事就更不算大罪了。再有他的舅家幫助疏通,賈璉只是罰了三年的俸祿,被訓誡了一番,就等著回去複職了。
  
  賈璉搞定了這些事以後回家就直接寫休書。王熙鳳跟著王夫人做了那麼多拖累他的事,賈璉能不生氣麼。本來他今年的考績不錯,還指望能升職調出那個窮地方,結果王熙鳳給他惹了這些麻煩,要不是他舅舅還有些能耐,他現在丟官都是輕的了。王熙鳳可不在三不去的範圍裡,賈璉給的理由是不順父母,妒,口多言。王熙鳳鬧了一場,可是賈家沒人站在她這邊,王家又不替她出頭,只能收拾一下自己的簡單行李,回家去了。
  
  等處理完這些雜事,賈璉看家裡也太不成樣子,就想著接邢夫人一起去自己上任的地方,還可以順帶照顧賈赦。邢夫人完全沒意見,就是賈琮也表示願意跟著自己的大哥。賈璉那裡雖然清苦,但賈璉畢竟還是個官,他們要是留在京裡在賈政一家手底下更不好過。賈璉帶著繼母庶弟回任上去了,留了些錢財給賈政讓他照顧賈母。心裡只覺得賈環真是太狡猾了,把軍功交了出去,繼續從一個小兵做起。又得了名聲,又甩了賈家這個大包袱。
  
  等大房的人都跟著賈璉走了以後,賈政感覺自己送了口氣,好像這時候他當家作主才真的名正言順了。不過他的日子也不是太好過。賈母雖然口不能言,手不能動,但每次賈政去看她的時候賈母都激動地很。賈政能感覺到自己母親有話要說但又說不出來。那種陰森森的眼神仿佛在指責他,看得他毛骨悚然。幾次以後他也不去了,只吩咐鴛鴦好好照看著。米米知道賈母的意思,無非是覺得賈政做的不夠好,探春被他賣的太便宜了,否則那個庶女還能換不少好處的。
  
  米米看賈家這情形,估計也沒啥好戲了,還不如回去找姐姐和師傅。等他到了揚州,黛玉一見他回來,就揮手變出了一份單子,高興地說道:“終於捨得回來了?師傅說以後你的修煉由我來負責了。這裡是我給你安排的計畫,你看看?”米米一聽就覺得頭大,清閒的好日子要結束了不成,趕緊辯道:“姐姐,我可是先投在師傅門下的,算起來應該是你的師兄。哎呀,姐姐,別擰我耳朵,我好好練還不成麼。林全,快出來救命啊,要不我就自殘了,到時損傷的可是你......”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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