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中禁地有乾坤
一夜無話,很快便是夜去日來。
一大早,洛璃與歐陽克剛及用完早餐,閔藍風便前來相請,言道巫青渝等人已在前方等候,只待洛璃與歐陽克兩人,即動身去往那族中禁地。
當下,洛璃與歐陽克也不推脫,徑直跟著閔藍風出了小院。途中匯合了巫青渝等其他四位長老,洛璃一行七人便向所謂的禁地靠近。
穿過層層疊疊的樹林,翻過數座高矮不等的矮丘,約摸行了半個時辰,巫青渝終於停步,望著眼前的青石門面現感懷之色。
心下閃過好奇,洛璃抬眼向前望去。只見前方的一座山峰仿若被人從中間一分為二,只余下一半筆直地矗立著。光滑的切面中央,有高兩丈有餘、寬丈許的長方形整個凹陷下去,猶如門狀。門楣的地方,石面上刻著“天魅”兩字,歷經多年,筆畫早已沒有以前那般清晰。
洛璃還來不及細細打量,巫青渝便已指著石門的方向沈聲開口,“歐陽姑娘,前方便是苗疆百族禁地的入口所在。這地兒,說是禁地,實則是以前魅女大人練功的場所。老夫只知開啓入口的秘密在石門的那兩個掌印上,其他的,還需姑娘自個探索。當然,姑娘盡可以放心,此地確實只有魅女大人能打開。”
言下之意是若她的確修習了《天魅密典》,便必定能開啓禁地?思及昨日猜測,洛璃不覺露出一絲笑意,輕輕地點了點頭,“洛璃記下了,多謝大長老提點。”
“不客氣。老夫亦是為了苗疆百族著想。”和聲回了一句,巫青渝緊接著轉向歐陽克,“歐陽公子,此地乃族中禁地,便是老夫,也不能隨意靠近。歐陽姑娘上前開啓入口之時,還望公子與我等一起在這裡等候。”
歐陽克別有深意地瞧了洛璃一眼,似是早已料到巫青渝會提這般要求,毫不意外地笑道,“大長老放心便是。”
朝著歐陽克嫣然一笑,洛璃將懷中小狐狸交到他手上,隨即向巫青渝微微欠身,抬步向前方石門行去。不過片刻,她便站在了石門前。離得近了,洛璃才有機會細細打量起門邊上那兩個淺淺的掌印。
看了一會兒,洛璃伸手拿指腹緩緩摩挲掌印邊緣,卻並未發現甚麼異樣。不過,既然巫青渝說秘密在這兩個掌印上,那必是不假。幾不可查地皺皺眉,洛璃將雙掌放入掌印,緩緩地輸入真氣。
早在昨日與歐陽克交談時,洛璃便猜測開啓禁地與《天魅密典》有關,不然不會號稱除去魅女,無人能打開。只不過,她卻不知道這種聯繫,到底是怎麼樣的。
剛及輸入真氣,洛璃心下便是一喜。果然,這石板之下另有乾坤。可惜很快,洛璃有所發現的喜悅便被難解的疑慮代替,原本舒展的眉間亦再度皺緊。
那石板之下,竟是暗藏了無數縱橫交錯的細小通道,其複雜龐大的程度猶如一張巨大的蜘蛛網。而且更奇怪的是,這些細小的通道裡似乎並不是空的,裡面流淌著某種液體。
仿若蜘蛛網的細小通道,通道內流淌的液體,難道——
想到某種可能的洛璃,緩緩地加大了掌中真氣的輸入量,小心翼翼地推動通道內的液體循著熟悉無比的軌跡推進。
暢通無阻!
果然!唇角不自覺地噙起一抹淡笑,洛璃心下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這開啓禁地的法子,便是以密典中的行功法訣來運行通道內的液體。掌中真氣推著通道內的液體行完一周,終於遇到了阻礙。洛璃唇角一勾,掌中真氣一吐,帶著那不明液體猛地向前一撞。
咔嗒——
一聲清晰的石塊相撞的聲響過後,在巫青渝等人驚喜交雜的目光中,石門自中間裂開,慢慢地向兩邊移開。
歐陽克見得石門開啓,忽然雙眼一眯,出手如風,連點巫青渝五人身上要穴。巫青渝等人本就因著禁地開啓心緒不穩,加之根本未曾想到歐陽克會陡然發難,猝不及防之下遭遇偷襲,竟是輕而易舉便讓歐陽克得手。
對上巫青渝幾人或惱恨、或氣憤、或震驚、或不甘的眼神,歐陽克只微微一笑,輕聲道,“各位長老對不住,我不放心洛璃獨自一人進禁地。若我提及與她一同入內,各位長老必不會同意,是以只能出此下策,還望恕罪。”
見得歐陽克不再理會巫青渝等人,徑直抬步向自己行來,洛璃似是絲毫不意外,她向巫青渝的方向微微欠身,柔聲道,“各位長老稍待,若洛璃有所收獲,必不忘眾位的相助之情。”
向歐陽克簡要地解釋了一番開啓石門的方法,洛璃與他相攜進入山洞之內,洛璃看著石門自動關閉,這才借著山洞深處透出的藍光,與歐陽克一起打量起洞內景象。
洛璃他們此刻所站的地方很顯然是條通道,通道不是很寬闊,卻也夠五六人並肩行走有餘,四周石壁切割得整整齊齊。壓下心頭的詫異之情,洛璃任由歐陽克牽著朝山洞深處行去。
越往前走,原本只是隱隱約約的藍光亦越來越盛,仔細感覺,這藍光似乎還仿若水波般搖曳蕩漾。行至山洞石室,洛璃與歐陽克已經置身於一汪深藍中。
直到此刻,洛璃才發現那藍光是由頭頂發出。那原本應該是石板的地方,被人整個雕空,安上了一種透明的不知名材質。再上方,那波光閃爍的,該是個湖吧?思及先前開啓石門時遇到的不明液體,洛璃心下明瞭那多半便是湖水。
面露贊嘆之色,洛璃收回視線,開始四下打量空蕩蕩的石室。很快,她的目光便被石壁上的刻畫所吸引。抬步向石壁靠近,洛璃不由地微微撇嘴,“又是石刻,怎麼那麼多人喜歡把東西刻著石壁上?”
“大概,這樣不易損毀。”輕笑著答了一句,歐陽克亦抬步向洛璃所在的方向行去,“怎麼樣?上面刻的甚麼?”
“甚麼都有。”洛璃沒有回頭,語中卻帶上了毫不掩飾的喜色,“密典的剩餘功法,歷代魅女的練功心得,甚至,苗疆百族完整的養蠱控蠱之法……”
說著說著,洛璃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顯然是沈浸到石壁所載的內容中去了。歐陽克笑了笑,也沒有在意,將視線從洛璃身上收回後,亦望向石壁。雖然他對石壁上的內容興趣不大,但是,但凡武學,自有其相通之處,多看一些總會有好處。
很快,歐陽克也將全副心神投入到石壁上,便連洛璃離開走向對面的石壁也沒有發覺。直到那邊傳來洛璃的一聲輕咦,他才下意識地問道,“怎麼了,洛璃?”
“哥哥,你快看!這像不像《九陰真經》?”大概是實在太過意外,洛璃的語中帶著滿滿的訝異。
“《九陰真經》?”歐陽克不自覺地反問了一句,已是一個閃身出現在洛璃身側,抬眼望向石壁。片刻後,他收回視線,慢慢地道,“雖然不是很像,很多地方都不同,但是,這的確是《九陰真經》。”
“你看,”歐陽克壓下心中詫異,指向時刻後半部分,輕聲道,“這一段,本是經書上梵文總綱所在,而這裡,還未及譯成梵文。”
說到對《九陰真經》的熟悉程度,當初只是強行記下將之默寫出來的洛璃,此刻只怕已經比不上習練經文已久的歐陽克。若歐陽克說壁上刻的是《九陰真經》,那多半是不會錯。
只是,這壁上刻的經文,除去像《九陰真經》的經文,還像《天魅密典》!早在當日默寫經文的時候,洛璃便覺得經文的內容有些熟悉,不過,那時候她與歐陽克都將原因歸結到林朝英古墓密室的石刻上,而她雖依然覺得有些奇怪,卻也沒有再深想。
此刻看到這篇石刻,因著內中涉及《天魅密典》的部分比之《九陰真經》要明顯得多,這才讓洛璃一眼瞧了出來。洛璃將情況與歐陽克一講,果然也讓歐陽克驚訝不已。
兩人相視沈默了一會兒,洛璃移開目光,再度望向石壁。忽然,她伸手指向石壁的右下角,那個若不仔細看必會忽略過去的地方,“黃裳?那是誰?”
華山之巔再論劍
“甚麼?”聞言,歐陽克不覺蹲下身子,仔細看過那比之經文要小得多的兩個字,“《九陰真經》,便是黃裳所創。”
“不是說苗疆禁地,外人不得入內嗎?”洛璃眉間輕蹙,語氣略有些不善,“這黃裳倒是好本事,非但在石壁上留下石刻,更是得以研究《天魅密典》。”
歐陽克站起身來,輕輕握住洛璃的手,笑道,“若是那一代的魅女自行帶他入內,便沒有絲毫問題。這裡刻的經文,比之你默出的要粗糙得多,多半是還未完成的。”
“黃裳能創出《九陰真經》,雖說天縱奇才,但也不能無中生有,期間必是研習參考眾家武學典籍,博採眾長,又歷經數次修改,這才有了今日的經文。那《天魅密典》,極有可能是黃裳重點參考的典籍之一。”
頓了頓,歐陽克面上露出一絲略有些奇怪笑意,接著道,“時至今日,苗疆魅女約摸斷了百年傳承,而《九陰真經》出世,卻是不過五六十年。算時間,這壁上所刻,十有八九是《九陰真經》的前身。至於這黃裳與魅女究竟是何種交情,跟傳承斷絕有無關係,便不是我們能猜到的了。”
聽得歐陽克猜測,洛璃輕輕點頭,亦不再執著與壁上所刻經文,“哥哥,那些養蠱控蠱的功法,我們該怎麼辦?閔藍風、巫青渝等人為的便是它吧?”
“洛璃覺得呢?”歐陽克微微一笑,卻是沒有直接回答。
“給他們,但不能全給。”一絲猶豫都沒有,洛璃便即答道。說著,她笑眯眯地自懷中掏出一個小巧的紙包,打開後,竟是比通常用的小上一號的筆墨紙硯。
眼看著洛璃將一個小瓷瓶中的液體倒入硯台,放在地上磨起墨來,歐陽克不由地莞爾失笑,“你都已經準備好了,還來問我?”
順手執起那支因為太過短細而有些不順手的毛筆,蘸了墨,歐陽克一邊將壁上所刻關於蠱術的內容選了些記下,一邊略顯疑惑地問道,“洛璃怎麼會準備這些東西?總不會你早已知曉功法刻在石壁上吧?”
“當然不是。”洛璃忍不住輕笑一聲,“我怎麼可能知道這個?我只是猜想禁地裡可能存在功法。若我打開禁地,真個得到了功法,我也不曾想過將整本功法給他們。這些,原本是打算從書中摘抄一些記錄的,誰曾想真的用上了。”
“你倒是想得周到。”歐陽克笑了笑,沒有再多言,專心記錄起石壁上的功法來。他要做的只是將要交給巫青渝的部分記下,其他的,他確信洛璃早已盡數記在腦中。
待洛璃與歐陽克從石室離開,洛璃依樣打開石門,出現在巫青渝五人面前的時候,已經是三個時辰之後了。先前被歐陽克點住穴道的他們,也早已身得自由。
見得洛璃與歐陽克兩人,巫青渝幾人的臉色盡皆有些難看,卻因著洛璃開啓了禁地的關係沒有發作。洛璃含笑的目光緩緩地挨個掃過巫青渝五人,輕輕地將手中那疊紙張遞上,“各位長老久等,這是洛璃在禁地內找到的部分毒蠱之術的修煉方法,因著時間的關係,只有這麼多。”
聞言,巫青渝望向洛璃手中紙張的目光不覺有些炙熱起來,甚至讓他忽略了這些紙張的來源。在其他四人同樣炙熱的視線下,巫青渝略有些顫抖地接過,雙手捧在胸前,久久沒有出聲,竟是將歐陽克先前所做之事拋於腦後。
淡淡地笑了笑,洛璃輕聲打破了場中的沈默,“各位長老,洛璃諸事已了,這便告辭。”
“族長大人這是要走?”巫青渝回過神來,一聲族長絲毫不勉強地叫了出來,“可是,族長的繼任儀式還未舉行……”
“洛璃實是有事,不能在此地久留。”洛璃來苗疆的目的已經達到,哪裡還會在此與這些長老糾纏,當即便拒絕道,“不瞞大長老,洛璃其實對族長之位並無興趣,苗疆有五位長老在,已是足夠。”
“這怎麼行?族長打開了禁地,我等自當擁立族長大人。”巫青渝神色一肅,竟是單膝跪了下來,其他四人見狀,也皆跪在巫青渝身後,“請族長大人感念族人不易,留下來吧。”
對上巫青渝平靜堅定的眼眸,洛璃不由自主地輕蹙起眉。她現在大可以與歐陽克一走了之,不過,若她真這麼做了,以後怕是永無寧日,而且,她的《天魅密典》畢竟得自苗疆。
思考了片刻,洛璃腦中閃過某個身影,眼底波光一轉,忽然笑道,“各位長老,洛璃此刻實在無法留下。這樣吧,過些時日,洛璃將禁地內的功法盡數寫下,讓人送來這裡。而且,她也可以留在苗疆。我會將《天魅密典》傳給她,你們,就當她是下一任魅女,如何?”
巫青渝沈默了片刻,終是起身輕輕點頭,“如此,我等便不再勉強。只是,若苗疆有難,還望族長大人能夠施以援手。”
“這是自然。”這一回,洛璃沒有推辭,徑直答應了。
洛璃與歐陽克同巫青渝等人匆匆別過,著令風行、風烈帶著蛇奴先行回白駝山莊,便動身前往華山。原本,洛璃還以為他們會在苗疆耽擱很久,不曾想事情進展如此順利。如願得到密典的剩餘功法,洛璃已是迫不及待地欲趕往華山。若他們快些,也許還能趕上華山論劍。
“洛璃,之前你與巫青渝所言,將《天魅密典》傳與南琴的事,不是真的吧?”輕輕握住洛璃的手,歐陽克輕皺著眉,終是不確定地開口詢問。洛璃口中的她,也許旁人不清楚,但是,歐陽克很容易便肯定她說的是秦南琴。
“這是擺脫麻煩最好的辦法。”洛璃足下不停,微微一笑,“他們既然想要族長,我給他們一個便是。不過,我看巫青渝先前的極力輓留,十之八九為的還是剩餘的毒蠱之術,否則亦不會在我言明將功法送去之後,便即輕易讓我們離開。”
“洛璃,這件事,我不同意。”歐陽克停下腳步,凝視著洛璃的笑顏,正色道,“南琴若要修習《天魅密典》,必先強行打通任督二脈。即便是如今的叔叔,亦可能無法做到,更何況是你?我知道密典上記載著魅女傳承的方法,但是,我絕不會讓你因此元氣大傷。”
“哥哥……哥哥誤會了。”洛璃輕輕喚了一聲,感動之下已是不自覺地投入歐陽克懷中,柔聲道,“哥哥看洛璃像是會這麼做的人嗎?我只是看了黃裳刻在禁地石壁上的經文後,心下有了一些想法——也許,我能將《天魅密典》改成一般人也能習練。”
“你說的是真的?”歐陽克攬緊洛璃,面上終是放鬆了些,“那你想南琴去苗疆,又是為何?你不是一直想讓她留在白駝山莊嗎?”
歐陽克只問到秦南琴,卻對洛璃口中欲修改《天魅密典》的事恍若未聞。在他看來,黃裳能寫出《九陰真經》、黃藥師能創出落英神劍掌、歐陽鋒亦獨創蛤蟆功,天下武學,本是由能人創出,洛璃只是修改功法,又有甚麼稀奇?
“苗疆是個孕育毒蟲毒物的好地方。”洛璃稍稍退開些,抬眼望向歐陽克,微笑道,“南琴雖拜入爹爹門下,不過,比之使毒之術,我看她反而對侍弄毒物比較有興趣。這苗疆百族的毒蠱之術不是正合適她嗎?”
“而且,南琴來了苗疆,以後若你想要甚麼毒蟲毒獸,也方便了很多,是也不是?”歐陽克眉間舒展,唇角露出瞭然的笑意。他放開洛璃,重又牽起她向前行去。
洛璃笑著點點頭,“還是哥哥瞭解我。”
歐陽克笑而不答,只攜著洛璃加快腳步,向前行進。一路北上,氣溫的變化逐漸明顯起來。時值秋季,遠離了苗疆之地,空氣中已經帶上了些許涼意。
待洛璃與歐陽克趕至陝西西安境內,恰是華山論劍當天。當下,兩人顧不得休息,便向華山之巔行去。
洛璃得了密典剩餘功法,雖說一路上研習修煉的時間並不多,卻也足夠她解決真氣不穩的問題了。此刻她與歐陽克展開身形,全力施展輕功,旁人看去,竟只能瞧見兩抹淡淡的虛影。
不多時,洛璃與歐陽克便相攜登上了華山之頂。遠遠的,他們便聽到了一個喳喳呼呼的熟悉聲音,“老毒物,你這是甚麼功夫?竟如此厲害!老頑童打你不過,不打了!不打了!打架一點兒都不好玩!”
洛璃聽出這是老頑童周伯通的聲音,心道他當日跳下海去果然平安無事。與歐陽克對視了一眼,洛璃隨即與他一起循著聲音的來處靠近。
“老頑童,你可是認輸了?”歐陽鋒一掌逼退黃藥師,負手立於一塊丈高的石塊上,瞧著周伯通淡淡地問道。
周伯通反手擦去唇角的血絲,伸手按著胸口,“老頑童打不過你,認輸便認輸!”
“一燈大師,你呢?”歐陽鋒的視線掃過洪七公與黃藥師,望定有南帝之稱的一燈。方才,只有他還未曾動手。
“阿彌陀佛。”一燈輕輕唱了一聲佛號,和聲道,“貧僧自認不是歐陽施主對手,這便認輸了。”
“看來,歐陽兄這些年來收益良多,已將我等拋於身後。”黃藥師緩緩地吸了兩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煩亂的內息。他平日裡雖然心高氣傲,卻也不是輸不起之人。如今,歐陽鋒的武功確實已經超過他們,“黃某自愧不如,這天下第一的稱號,今日便由歐陽兄得了。”
“老毒物,老叫花感念你那女兒的解毒之恩,此刻才得以保全性命,一身功力卻是只余十之六七,自問不是你的對手。”洪七公望定歐陽鋒,沈聲道,“只是,老叫花有一事不明。敢問你剛才使的,可是《九陰真經》?”
歐陽鋒神色未變,似是早已料到洪七公會這般問。他沒有否認,徑直點了頭,卻還是不忘諷刺洪七公幾句,“老叫花武功不行了,眼力倒是還在。不錯,那便是《九陰真經》。”
“竟然是《九陰真經》!”周伯通微微一愣,便即跳了起來,“怪不得我剛才覺得有些熟悉,原來老毒物學了經文。不過,奇怪啊,太奇怪了,老毒物又是哪裡學來的呢?”
周伯通自言自語說了半晌,忽然抬頭指向歐陽鋒,“說!老毒物你的經文是從哪裡偷來的?”
“經文從何而來,這很重要嗎?”歐陽鋒似是根本沒有聽到周伯通的質問,淡笑道,笑意裡竟隱約顯出迷惑之色,“武功天下第一?這世間哪裡有真的第一存在?”
憑著《九陰真經》,歐陽鋒在五絕中率先溝通了任督二脈,形成真氣三大丹田大循環,此次華山論劍更是如願以償,讓其他幾人盡數認輸。爭了這麼多年,一朝夙願得償,歐陽鋒心底竟沒有想象中那麼喜悅。
事實上,剛才周伯通、一燈、黃藥師與洪七公一一說出認輸時,夾著喜悅而來的,卻是不容人錯辨的落寞。這甚至讓他懷疑起這麼多年的努力,只為了爭奪一個虛名,是否真的值得?
“爹爹!”“叔叔!”
熟悉的呼喚傳來,歐陽鋒自悵然若失中回過神來,兩道飄然而至的身影印入眼底。他們面上燦爛的笑意竟似驅散了歐陽鋒心底的空落,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後繼有人的滿足和愉悅。
除去武功,這世上重要的東西亦不少。一念至此,歐陽鋒微微一笑,便即足尖點地,自石上一躍而下,向洛璃與歐陽克的方向靠近。至於黃藥師、洪七公等人,此刻早已被歐陽鋒忘於腦後。
“爹爹,你贏了,對不對?”洛璃笑眯眯地環住歐陽鋒的胳膊,語氣肯定。
“贏了。”歐陽鋒點點頭,不自覺地笑意加深。
“我知道爹爹定不會輸。”洛璃眸子閃過得意之色,似是異常愉悅。
“爹爹取勝了,洛璃很開心?”
“嗯。爹爹難道不高興嗎?”
“高興。”
歐陽鋒、歐陽克、洛璃三人的身影漸漸遠去,隱約傳來的說話之聲亦越來越淡,終於慢慢消失在風中,再也聽不見……
正文完
芙蓉帳下羅衾暖
自華山論劍當日至今,已過去三月有餘。洛璃、歐陽鋒、歐陽克回到白駝山莊也已兩個多月,期間,洛璃與歐陽克還去顏村,參加了青衣與李毓的婚禮。
早在華山論劍之前,歐陽鋒便已同意了洛璃與歐陽克的婚事。只是,待一切準備妥當,竟是過了年關、氣溫轉暖的時候了。
尋常人家辦喜事,須得全納採、問名、納吉、納幣、請期、親迎等六禮。洛璃與歐陽克既為青梅竹馬、知根知底,白駝山莊更是娶親、嫁女同時進行,加之又是江湖中人,對於此等繁文縟節看得自是沒有普通百姓那般重。饒是禮數從簡,白駝山莊上上下下亦忙活了許久。
終於到了成婚當日。一大早,歐陽克便脫下慣常所穿的白衫,換上了新裁的紅衣,一臉笑意地與歐陽鋒一道外出迎客。
白駝山莊辦喜事,在整個西域來說,都是一件大事,能有幸接到請帖的亦皆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甚至,他們中的很多人還參加過洛璃當年的生日宴。
前頭賓客盈門,熱鬧非凡,相比之下安靜許多的後院裡,洛璃眉眼含笑,任由青衣與南琴幫她穿上精緻華美的紅嫁衣,並由兩人扶著坐在了銅鏡前,梳頭、綰髻,綴上珠釵。
早在十日之前,青衣便回到白駝山莊幫忙。而原本應該去苗疆的秦南琴,則因著洛璃與歐陽克婚事的關係留了下來,打算在他們婚後再行前往。至於華箏,卻是有事無法前來。今日,便由青衣與南琴充當喜娘的角色。
平日裡,洛璃為了行動方便,穿著佩飾都以簡單為佳,今日卻是珠釵環佩,一身盛裝。紅彤彤的嫁衣,煨得她的臉亦是紅彤彤的。
青衣看了洛璃幾眼,忽然衝她笑道,“怎麼?莫不是害羞了麼?”
洛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頭交雜著緊張與期待的情緒,竟是朝天翻了個白眼,“從來沒有跟我說,成親會有這麼多人來,若早知道……”
“早知道如何?”青衣將一支金步搖插入洛璃發間,笑意不減,“難道你還想逃婚不成?”
“她逃不掉的。”秦南琴淡淡一笑,一語中的。
“說的是。”眼見洛璃面上微紅,難得的語塞,青衣輕笑,“對歐陽公子的本事,我還是極有信心的。”
說著,青衣瞧了瞧外面日頭,也不管洛璃是否還要出言反駁,徑直拿紅蓋頭給她覆上,轉向南琴道,“時候也差不多了,我們出去吧。”
南琴應了一聲,便與青衣一左一右攙了洛璃,向前廳行去。
洛璃的視線被蓋頭遮住,只能任由青衣與南琴牽引著她向前走。逐漸靠近前廳,洛璃只覺得耳邊的嘈雜之聲越來越重,那高聲的喧嘩笑鬧讓蓋頭下的她輕皺起眉。
“新娘子來了!”
人群中不知誰一聲高呼,喧鬧聲一下子低了下去。隨即,洛璃的手裡被塞進一段紅綢。下意識地將手握緊,洛璃在青衣低聲的提醒下依次做著動作。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被青衣與南琴送進房間,遠離了先前的喧嘩吵鬧,洛璃才不由地地松了一口氣。耳邊聽著青衣與南琴的足音逐漸遠去,周圍一下子靜了下來,時候尚早,洛璃靜靜地坐在床榻上,心裡頭卻是思緒翻騰。
自她被歐陽鋒與歐陽克帶回白駝山莊,至今已將近十六年,往日的一幕幕仿若走馬觀花般在洛璃腦中一一閃過。想得入神,洛璃唇角不由自主地浮起淺淺的笑意。
不知不覺,便是半日過去。天色開始暗下來,洛璃心下卻是沒有半點不耐煩,這般混合著期待與些許忐忑的等待並不會讓她覺得難受。
忽然,安靜的屋內傳來房門開了又合的聲響,緊接著暈黃的燭光透過紅蓋頭,映入洛璃眼內。洛璃只道是侍女進來點紅燭,便沒有理會。
不容洛璃多想,來人已經行至她身前,挑開了紅蓋頭。洛璃驚訝地抬眼,卻正對上一雙含笑的眼眸。
想不到會在此時此刻見到熟悉的人,洛璃不由地站起身來,“哥哥,你怎麼會來?”
“我便不能來麼?”歐陽克沒有在意洛璃話中的歧義,笑意不減地幫著洛璃取下發髻上的珠釵、步搖,將她綰緊的長發放下,散成自由之狀。
隨著發間飾物被取下,發髻被散開,洛璃只覺得頭上一下子輕鬆許多,“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想說的是,你現在不是應該在前面招呼客人麼?”
“我馬上就要出去。”歐陽克牽起洛璃的手,將她帶至桌邊,“我怕你餓著,給你送了些吃食過來。”
此時,洛璃才發現桌上多了一個托盤,裡面放了幾碟子小菜,以及一碗米飯。看到這些,她才想起自己已有大半日不曾吃過東西了。
衝著歐陽克燦爛一笑,洛璃正想坐下,腰上一緊,已被歐陽克攬進懷裡,隨即唇上傳來輕柔的觸感。
淺淺的一吻後,歐陽克便放開洛璃,笑著說了一句“我出去了”,這才轉身離開房間。
酒宴過後,原本還有鬧洞房,只是,歐陽克笑眯眯地甚麼也沒有說,那些客人又怎麼敢主動提出來?眼見酒席吃得差不多了,說了一些客氣話,也便不再久留,盡皆告辭離去。
即便是這樣,待洛璃再次見到歐陽克,已是兩個時辰之後了。很顯然,出現在洛璃面前的歐陽克,已經換去身上那件紅色喜服,洗去了一身酒氣。
他微笑著走近床榻,挨著洛璃坐下,側頭凝視了紅燭下、洛璃微紅的面頰半晌,直看得她垂下眼瞼,面上紅色更甚。輕輕地捉住洛璃擱在膝上的手,歐陽克微一用力,便將洛璃拉進懷中,緊緊地抱住,埋首在她發間。
“洛璃……璃兒……”歐陽克在洛璃耳邊輕聲低喃,“璃兒,你終於是我的了。”
“嗯……”洛璃柔柔地應了一聲,卻是面上發燒,再也答不出其他。
歐陽克低低地笑出聲來,他微微退開了些,一手輕輕地托起洛璃的臉。看著她含羞帶怯的小女兒模樣,歐陽克心下一動,一低頭便是一吻印在她光潔的額上,接著是眉心,眼瞼,鼻尖,粉唇。
由淺入深的一吻,輕咬淺吮到唇齒交纏、舌尖纏繞,歐陽克一手托住洛璃腦後,一手摸索著探向洛璃腰間。
洛璃的腰帶很快被扯松扯落,寬大的喜服自她肩頭滑落,露出修長的脖頸,白皙圓潤的雙肩。
骨節分明的大手撫上洛璃光潔的脊背,歐陽克擁著洛璃一起躺倒在床榻上。
微微發燙的身軀緊密相貼,洛璃輕輕喘息著,眸中閃過迷離之色,任由歐陽克灼熱的唇瓣在自己頸側、肩頭、胸前落下無數細碎的淺吻,伸出雙臂下意識地環住他的頸項。
“璃兒……”頸側溫熱的觸感抽離,耳邊一陣發癢,洛璃略有些不滿地撇撇嘴,微微張開合著的眼眸。
“璃兒……”歐陽克低低地又喚了一聲,聲音低沈暗啞,似是極力壓抑著甚麼。他半撐起身子,一手撫上洛璃的面頰,“璃兒……”
“嗯?”約摸是覺得不回應,歐陽克便不會甘休,洛璃迷蒙的眸子望定歐陽克,終是淺淺地應了一聲。
歐陽克低低地笑了一聲,重又吻上洛璃微張的唇,一手卻是捉住洛璃環在他頸項的手,引導著探向自己腰間。
掌間觸及歐陽克衣帶上的扣結,洛璃下意識地伸手抓住,略有些模糊的意識逐漸明白過來。
這人,是想讓她幫他寬衣解帶麼?
迷迷糊糊地想著,手上的動作亦沒停。在歐陽克的配合下,外衫、中衣、褻衣,衣衫一件一件減少……
屋內紅燭搖曳,帳內旖旎無限。
窗外,花好月圓。
作者有話要說:省略號的確是好物啊好物。糾結了我這麼久的番外啊,打滾打滾。
歲月悠悠了無痕
洛璃與歐陽克成婚不久,依照約定,秦南琴便帶著洛璃憑著記憶寫下的毒蠱之術功法,前往南疆。而與她一起的,卻是楊康。洛璃也是後來才知道,楊康竟是代表苗疆百族前來白駝山莊的。
此後,白駝山莊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除去歐陽克對歐陽鋒的稱呼由原來的“叔叔”改為“爹”,洛璃的房間搬去了歐陽克的院子,其他的與以前並無甚麼不同。
一年後,苗疆傳來秦南琴與楊康喜結連理的消息,洛璃心下有些訝異,歐陽克卻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除了樣貌之外,秦南琴一身清冷疏離的氣質,與洛璃起碼有五六分相似。早在東海船上,楊康已對秦南琴不陌生,如今聽說兩人結合,歐陽克根本生不出類似意外之類的情緒。
接下來的日子,青衣與南琴、甚至華箏的情況通過信件陸續傳來。南琴與楊康成婚不久,青衣便喜得貴子,取名李青。緊接著一年不到,南琴亦順利產子。楊康念及自己先前的過錯,遂將孩子冠名為楊過。
從華箏那裡,洛璃得知郭靖與黃蓉終於成了婚。這中間,當然不乏黃藥師的阻擾與刁難,看到後來,華箏那個傻姑娘,居然臨陣倒戈,轉而幫起黃蓉來。華箏的退出,加上洪七公的勸說、以及承諾將丐幫幫主之位傳與黃蓉,這才換得黃藥師的勉強接受。
洛璃嫁與歐陽克時僅只十六歲,歐陽克念及她年紀尚小,便購置了一顆檀香木珠子,置於他們的臥房。直到第三年,歐陽克才將檀木珠子取了去,待到第四年,洛璃亦順利懷了孕。
初時,洛璃對於腹內有個小生命的事還頗覺新奇,可是隨即而來害喜症狀卻讓她苦不堪言。不知道是不是體質的緣故,比之其他人,洛璃的症狀要嚴重得多,幾乎吃甚麼吐甚麼。到了此時,再強的內功、再高的功夫都派不上用場。
吃不好、睡不好,洛璃精神不佳之下,理所當然便情緒不穩,原本獨立自持的她變得異常依賴歐陽克,卻又常常提些莫名的要求,偏好無理取鬧。
歐陽克除了小心翼翼地護著、順著、哄著之外,亦沒有其他辦法。好在這樣的情況持續的時間並不長,三個多月後,洛璃害喜的症狀逐漸消失,除了小腹隱約可見的微凸之外,與常人無異。
平靜的日子沒過幾天,新的問題又出現了。繼害喜之後,洛璃開始變得嗜睡,無論甚麼時候看她,似乎都是一副沒有睡醒的模樣。有時候,上一刻還好好的與歐陽克在說話,下一刻她已經靠在歐陽克身上睡了過去。
不知道洛璃會在甚麼時候忽然睡去,為了避免她吹風受涼,歐陽克甚至不讓她獨自一人在莊上行走。即便是陪著洛璃出去散步,他亦會隨身帶著披風。
時間一日一日過去,洛璃的身子日益笨重,嗜睡的情況確實反而減輕了。只是,時至今日,除去緩步行走,歐陽克不再允許她做其他事情,更別說是動用武力。
不知不覺,洛璃平安度過了整個孕期,順利產下一子一女。男孩名喚歐陽辰,女孩名喚歐陽景,取良辰美景之意。
時光荏苒,歲月悠悠,匆匆便是五年。
這一日,歐陽克獨自一人坐於書房內,拿著一本約摸半寸厚的古書讀著。相比五年前,他的模樣並沒有甚麼改變。燦爛的陽光透過大開的窗戶,斜斜地照進來,讓整個書房充滿一種舒適的暖意。
忽然,書房緊閉的門被人大力撞開,歐陽克沒有絲毫驚訝地輕輕擱下手中的古籍,抬眼望向破門而入的不速之客——兩個大約五歲的孩童,此時正一前一後站在他眼前。
“爹爹,手指,流血了……”女孩癟癟嘴,舉起右手食指,精緻的眉眼皺成一團,似是非常困惑。看她的模樣,卻分明是洛璃當年的樣子。
“是麼?讓爹爹看看。”歐陽克起身離開座位,上前蹲在女孩身前,握住了她向上舉著的小手。
女孩食指的指腹像是被甚麼尖銳的東西刺了一下,留下了一個不深的傷口。只是,讓人覺得詭異的是,那女孩傷口中流出的血液,赫然竟是透明的藍色。
小心地擦去女孩指腹的藍色,歐陽克笑眯眯地摸了摸女孩的頭頂,柔聲道,“景兒乖,受傷的事不要告訴娘親,不然,她又要擔心了。”
見到歐陽克的笑容,女孩亦不自覺地笑開,竟是對自己藍血的事早已習以為常,“爹爹放心,景兒乖乖。”
“爹爹,對不起。”男孩沈默了許久,此刻才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直垂於身側的雙手亦逐漸握緊,“我沒有保護好妹妹。”
“不是的,爹爹!”女孩一把拉住歐陽克的衣襟,急聲爭辯,“是……是我不聽哥哥的話……”
“好了,景兒。爹爹又沒有生你哥哥的氣。”輕輕捏捏女孩的小臉,歐陽克笑道,“下次小心點,去玩吧。”
女孩沒有動,將目光轉向男孩,“那哥哥……”
歐陽克伸手拍拍男孩肩膀,笑意不減,“辰兒,你也去吧。”
“謝謝爹爹!”男孩這才露出一個笑容,應了一聲,拉著女孩出去了。
歐陽克笑看著兩個孩子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正想轉身回到座位繼續研讀放下的書卷,卻在見到門口出現的熟悉身影後停下動作,笑著迎了上去。
“璃兒,你怎麼來了?”
任由歐陽克將自己攬進懷裡,洛璃的臉色卻是不太好,“剛才……是不是景兒出了甚麼事?”
自從歐陽景蹣跚學步時一次摔倒擦傷,洛璃得知她流的是藍色的血液,呆立半晌後竟然直接割破歐陽辰的手指。待看到傷口處流出的是與常人無異的紅色時,洛璃才松了一口氣。自此,洛璃每次見到歐陽景都會神經緊張。
歐陽克初時也是驚訝震驚莫名,只是那時洛璃的反應太過強烈,以至於他對洛璃的擔憂超過了女兒藍血的衝擊。待他好不容易讓洛璃冷靜下來,歐陽克倒是覺得藍血也沒有甚麼大不了。不管怎麼說,歐陽景總是他的孩子,是他與洛璃共有的女兒。洛璃既然能天生任督二脈相通,景兒為甚麼不能是藍血?
只是,洛璃對這個問題,似乎太過於糾結了。
“景兒沒事。”歐陽克收緊手臂,輕聲道,“我擔心的是你。我早就說過,不管景兒怎麼樣,她都是我們的女兒,我不會因此便不喜歡她。”
“可是……”
“璃兒。”歐陽克打斷洛璃的話,笑道,“你知道麼?這世間,遠遠不止我們所能看到的這般簡單。從這裡往西,有波斯、大食、西洋諸國,那裡的人,可不是我們這般黑發黑眼,金髮藍眼、棕發棕眼、甚至還有紅發綠眼的。我們景兒,也不過是藍血而已。”
“是麼?”洛璃一聽,果然如歐陽克所料般對此極感興趣,“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見洛璃似乎接受了這個理由,歐陽克笑了笑,接著道,“璃兒若是不信,不妨多去白駝山外走走。若是運氣不錯,市集上便能看到波斯、大食的商賈,洛璃一看便知我所言非虛。”
“我並不是不信哥哥,只是……”洛璃輕垂下頭,神色有些為難。
“我知道。”在洛璃額上印下一吻,歐陽克輕聲道,“璃兒只要記著,不管發生甚麼,我們都會在一起。”
洛璃神色一松,輕輕地閉了眼,靜靜地靠在歐陽克懷裡,許久之後才柔柔地“嗯”了一聲。
也許,只是她自己放不開過去吧?
那些過往,真正在意的,其實是她自己吧?
這麼多年過去,也是時候將它忘記了……
帶著暖意的風透過開著的窗戶,撫過屋內靜靜相擁而立的兩人,撩起他們墨黑的發絲。
似乎有甚麼東西隨著這微醺的暖風悄悄地融化了、淡去了,洛璃心下一陣輕鬆,年輕美麗依舊的臉上笑意安詳。
作者有話要說:我覺得洛璃平常雖然沒說,但是藍血的事肯定是她心裡的一個疙瘩,不解開的話,估計會一輩子不安的,呵呵,就找機會讓她放開了。
檀香木避孕的問題,我是在一張人口報上看到的,不知是真是假,反正是寫文章,便當它是真吧。
那啥,終於完結了哦,我也圓滿了。88章,多麼吉利的數字哈。
最後是關於新坑的問題:初步定的新坑是寫婠婠穿武林外史,與憐花妖孽的PKJQ史,大綱還在修整,編編要求存稿三萬,所以沒那麼快發文。對這個文感興趣的童鞋,可以收藏下我的專欄,那樣,我開新坑,你們就能看見了。
最後的最後,感謝大家的支持喲∼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