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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網王)我是你的鬼》作者:醉華年【完結+番外】

058 竹馬

  櫻井涼夏循著記憶找到侑子的商店時,看著不遠處靜靜矗立的圓頂建築,以及緊閉的朱紅色大門,她突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事實上對於她來說,的確是隔世了。世事變遷,這裡和三百多年前相比,竟然一點變化都沒有,還是那種清冷孤寂的感覺。

  朱紅色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

  「歡迎光臨~」

  「歡迎光臨~」

  可愛的小全和小多站在門口笑盈盈地看著她,櫻井涼夏走進去,路過兩姐妹身邊的時候,突然伸手摸了摸小全和小多的頭,「小全,小多,好久不見~」

  兩姐妹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圍著她歡呼,「淺川真的想起我們啦?」「想起我們啦?」

  櫻井涼夏微笑著點了點頭,「以後叫我櫻井,或者是涼夏吧~」淺川涼夏已經死了,現在她叫櫻井涼夏。

  兩姐妹疑惑地歪了歪頭,不過很快就把疑惑拋在了腦後,歡快地叫著她的新稱呼,「涼夏~~」「涼夏~~」

  迎面撲過來一個黑色的東西,櫻井涼夏接住,摩可拿站在她的手臂上使勁兒嗅嗅,「啊哈~~是米酒,好香~~」

  「摩可拿,你的鼻子真靈,塞著瓶塞都能聞得出來~」櫻井涼夏拉了拉它耷拉下來的長耳朵,惹得摩可拿不滿地大叫,「不要拉我耳朵,很痛的~~」

  櫻井涼夏嬉笑著放開,摩可拿一溜煙就從她身上跳到小全的肩膀上,嘟著嘴巴警惕地盯著她。

  「摩可拿,這酒有你的份兒哦~~」櫻井涼夏拿出一個白色的酒瓶在它眼前晃晃,摩可拿圓滾滾的身子就極其有喜感地跟著她的動作一點一點的。察覺她是在耍它,摩可拿生氣地把頭扭到一邊,不理她了。

  櫻井涼夏討好地把酒瓶遞過去,「好啦好啦,別生氣了,這回真給你~」

  摩可拿耳朵抖了抖,斜眼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酒瓶,又看了看她,然後飛快地搶過她手裡的酒瓶,跳到地上,一跳一跳跑遠了。

  它那副生怕她搶它酒的模樣看得櫻井涼夏直想笑,又怕把它惹炸毛了,於是忍著。抬頭就看見貴妃榻上的侑子不大高興的樣子,瞬間就明白原因了。

  櫻井涼夏走過去,把袋子遞給她,「喏,這些都是給你的~」

  和服美人瞬間一改慵懶的模樣,接過袋子,提起裡面的酒瓶晃了晃,最後把其他的放在一邊,拿出一瓶擰開瓶塞聞了聞,再喝一口,滿足地歎息,「真香!不過我還是想念你親手釀的米酒,好多年沒喝過了~」

  「是啊,好多年了,都快忘記該怎麼釀了~」

  大概是知道她們有話要談,小全和小多自覺地離開了,摩可拿抱著酒瓶不知道躲到哪裡喝酒去了,於是房間裡只剩下兩個人,一時間沉默了下來。

  半晌,侑子說,「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櫻井涼夏迷茫地看著她,「我不知道……」

  侑子看了她一眼,「忘了這麼多年,現在想起來,你還愛他嗎?」

  櫻井涼夏搖搖頭,「我不知道……」

  「那你恨他嗎?」

  櫻井涼夏愣了一下,遲疑地說,「不恨吧……畢竟當年的事也是我執念太深了。現在回想起來,我們只不過小時候見過一次面,他就算忘了我也無可厚非。是我把他看做了生命的支柱,而他並不需要為我的想法負責任不是嗎?」

  隨即苦笑,「當年的我太驕傲了,愛一個人就傾盡全部,卻不願意祈求他的憐憫。我不能接受的是他一次又一次地誤會我,所以才會到死都不放不下吧?」

  「你當年臨死的時候,願望是能夠親口聽到他對誤會你的事情向你道歉。那麼現在你有機會實現這個願望了,如果他向你道歉,你留在這個世界上的執念消除了,那麼,你要怎麼辦?」

  櫻井涼夏沉默。

  做鬼漫長而寂寞的日子裡,她曾經非常想從這個世界消失。路過三途河,在一望無際的彼岸花中忘記自己的前塵,然後轉世為人,重新開始一段新的生命。

  那個時候是做不到,現在這樣一個機會擺在她的面前,為什麼心裡卻會有不舍呢?

  侑子說,好好想想吧,還有那個人……你的時間不多了。

  跡部景吾還在合宿中沒有回來,偌大的別墅裡除了她,只有管家和僕人在。他們只會恭敬地聽主人的命令,卻不會和她聊天。

  櫻井涼夏抱著膝蓋蜷縮著身體坐在大床的角落,空曠的房間裡她的呼吸聲清晰可聞。櫻井涼夏仿佛覺得自己回到了做鬼剛剛有記憶的時候,整個世界空蕩蕩的只有她一個人,令人恐慌的寂寞。

  她突然想起上輩子作為淺川涼夏時的記憶。

  忍足侑士消失後的第三年,村裡有一戶人家家裡來了一個投奔他們的男孩。據說那個男孩的家裡人都不在了,所以他的性格變得沉默寡言。

  這樣的一個男孩和村裡的孩子玩不到一塊兒去,反倒是不知道怎麼的和已經成為巫女的她熟起來。那個男孩叫手塚國光,一頭茶金色的頭髮,眼睛是往上翹的鳳眼,異常的好看。

  她把忍足給她的那條項鍊拿給他看,告訴他那個人總有一天會回來找她,因為他說過要當她的哥哥保護她。手塚國光有空的時候也會陪她一起去那棵櫻花樹下,他們有時候聊天,有時候只是靜靜地坐著看遠處的天空。

  隨後的那些年,手塚一直都在她的身邊。她用了十三年的時間來追憶和等待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人,卻忽略了身邊那雙一直放在她身上的眼睛。

  直到忍足侑士回來,直到忍足侑士明確地拒絕了她。那時候她很難過,一向沉默寡言的手塚國光突然說,「涼夏,你還有我~」

  她看見了他眼裡明明滅滅的光輝,卻沒有聽懂他話裡暗含的意思,只是說,「是啊,國光,幸好有你在~」

  八歲到十八歲,從女孩變成少女,這個人始終陪在自己的身邊,他們是名符其實的青梅竹馬。

  那時候她並不知道自己的小竹馬聽到她這句話的時候,為什麼眼裡的光輝一下子就變得暗淡了。

  直到臨死的時候,一向寡言的男人握著她的手哭得像個孩子。他說,涼夏,你為什麼這麼傻?他說,涼夏,我喜歡你啊,為什麼你從來都看不見身邊的我?他說,涼夏,你不要死,你死了我怎麼辦?

  那個時候她是什麼感覺呢?好像是有點驚訝吧。因為太習慣對方的存在了,反而注意不到,一味地追逐著得不到的東西。

  她從來沒有見手塚國光哭過,一時間慌了神,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說對不起。想抬起手替他擦乾眼淚,卻是無力。對方知曉她心意一般握著她的手放到臉上,滾燙的眼淚滑到冰涼的指尖,像是要燙進心底。

  他說,「我不需要你說對不起,只求你不要死好不好?為了我留下來好不好?」

  可是已經太遲了,她閉上眼睛,不忍看他滿含期待的眼睛。

  「國光,我死了你要好好活著,連我的那份一起活下去。你會娶一個溫柔賢慧的妻子,生幾個可愛的孩子,一直到老……如果有來世,我們再重新開始好不好?」

  「……好……」

  上輩子的記憶在這裡結束,沒想到這麼巧,兜兜轉轉大家都出現了,連個名字都沒有換。就好像是神明開了一個惡意的玩笑,拋給她一個選擇題,自己躲起來看熱鬧。

  想到那一幕幕的時候,櫻井涼夏突然間很想見到手塚,很想很想。她把手機拿在手裡翻來覆去,最後給手塚發了封郵件:國光,我想你了——BY涼夏。

  半分鐘不到的時間,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一長串的數字,來自大洋彼端。

  「喂,國光……」

  接起電話的時候,櫻井涼夏聽見電話那頭的人呼吸有點喘,像是剛剛經過什麼劇烈運動。聽到她的話,對面的人聲音明顯頓了頓。

  「……櫻井?」

  大概是在疑惑為什麼她會突然改口叫他名字吧?櫻井涼夏突然覺得放鬆了不少。

  ——怪不得和這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感覺很輕鬆,就好像待在他身邊就可以什麼都不怕。原來是因為她一直習慣依賴著他嗎?即使沒有那段記憶,靈魂卻還殘留著那份感覺。

  櫻井涼夏低笑一聲,故作無辜地說,「國光叫我名字吧,還是說你不願意我叫你的名字?」

  「不會。」

  「那就好。國光,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去接你?」

  「很快,下個星期五,我已經訂好回日本的機票了……涼夏……」

  「嗯?」

  「沒什麼。」

  「沒什麼就掛了吧,國際長途很貴的吧?我在日本等你回來~~」

  掛了電話,手塚抬頭看了看外面,慕尼克的午後陽光燦爛,他突然有種自己其實是在做夢的感覺。

  她叫他國光?她讓他叫她的名字,涼夏……涼夏……

  她說她想他了,他說她在日本等他回去。

  ——他果然是在做夢吧?一切都美好得太不真實了。


059 不安

  櫻井涼夏那天走得很匆忙,忍足從山上回來的時候,就被告知她已經走了。接下來的幾天,他變得異常的沉默。每天該訓練的時候訓練,該吃的時候吃,該睡的時候睡,卻再也沒有見他笑,或者是在隊伍裡煽風點火。

  聯想到那天櫻井涼夏匆匆地跟著立海大的柳蓮二走了,眾人紛紛腦補忍足肯定是因為失戀了受到打擊。一向都只有忍足甩女人的份兒,這會兒被女人給甩了,他心裡肯定特別不好受。

  一時間,眾人佩服櫻井涼夏居然能夠不受這只花心狼誘惑的同時,又紛紛朝忍足投去同情的目光。不過因為怕觸及他的傷心之處,眾人默契地不提起櫻井涼夏。

  不過這個人不包括跡部景吾。

  一方是自己的妹妹,一方是自己的好友,兩方同時反常了,跡部景吾當然不可能不聞不問。所以這天晚上,跡部敲響了忍足的房門。

  「忍足,你和涼夏之間發生什麼事了?」以他對忍足的瞭解,如果單純是失戀了,他不可能變成這個樣子。

  忍足雖然平時看起來漫不經心的,但一旦認定一件事,就不會輕易放棄。退一步說,如果真的確定沒一點希望了,即使還會喜歡,也會瀟灑地放開吧?至少表面上會這樣,這是紳士的驕傲。

  但現在的忍足,就好像心裡壓著很多事一樣,渾身充斥著一股絕望、頹喪的氣息。

  忍足正在擦頭髮準備睡覺,聞言動作頓了頓,然後繼續,卻沒有回答的意思,房間裡就這麼安靜了下來。

  跡部卻沒有打算放過他,他雙手環胸冷聲說,「你打算一直這樣陰陽怪氣下去嗎?難道你不知道大家都在擔心你?」

  忍足充耳不聞地繼續擦頭髮,跡部氣急,長腿一邁,走到他的面前,一把扯過他頭頂的毛巾丟在床上,「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像什麼樣子?如果放不下她就去把她追回來,如果要放棄就乾脆點!你這個樣子可不是本大爺認識的那個忍足侑士!」

  忍足垂著頭低低地笑出聲,「你認識的忍足侑士是什麼樣子呢?現在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哪個我才是真正的我……」

  跡部皺著眉頭,「你在說什麼?」

  忍足沒理會他,自顧自地說,「跡部,如果你曾經對喜歡的人做了不可原諒的事情,你會怎麼辦呢?」

  「既然是喜歡的人,本大爺怎麼可能對她做不可原諒的事情?」跡部想也沒想地回答。察覺到忍足異乎尋常的沉默,頓時又皺起了眉頭,「你問這個做什麼?難道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涼夏的事情?」

  跡部幾乎是下意識地聯想,隨即又覺得不大對。忍足這人除了花心點也沒啥其他毛病,能上升到不可原諒的事,大概是劈腿?先不說涼夏好像並沒有和忍□往,自從發現忍足對涼夏有企圖以來,也沒見他再和哪個女人曖昧啊~

  「你說得對~~」當初是他認錯了人,是他做了那麼多傷害涼夏的事,是他害死了涼夏。涼夏恨他,不原諒他都是應該的。

  跡部聽得不明所以,還想問,忍足已經下逐客令了。看著他那副什麼也不準備再說的模樣,跡部也只好出去了。

  合宿快結束的時候,跡部接到了大洋彼岸手塚的電話。他說他的肩傷恢復良好,下個星期五就回日本了,這真是一個讓人振奮的消息。

  他還說正好青學網球部也在輕井澤合宿,希望他們能和冰帝網球部進行一場練習賽,跡部毫不猶豫就答應了。正好上次冰帝輸給了青學,網球部大家都憋著一股氣想報仇呢。

  掛了電話跡部才反應過來,手塚遠在德國,他是怎麼知道冰帝在輕井澤合宿的?想來想去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的妹妹櫻井涼夏告訴他的。也就是說手塚去了德國,他和涼夏也還保持著聯繫。

  再則,下個星期五,這個時間也太巧了吧?涼夏和柳蓮二的訂婚宴正好就在下個星期天,他難道是趕回來挖角的?他可沒忘手塚之前也對涼夏別有用心。

  忍足一個,柳蓮二一個,再加上手塚一個……下個星期那場訂婚宴究竟會變成什麼樣子?

  想到這裡,跡部的表情頓時變得微妙起來。涼夏果然不愧是大少爺他的妹妹,和他一樣受歡迎。跡部表示,妹妹太受歡迎,他這個做哥哥的壓力也很大啊。

  一個星期的合宿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很快就到了離開的時候。向日戀戀不捨地哀歎每天只打網球不上課的沒好日子沒有了,其他人用眼神表現出了同樣的想法。

  唯獨忍足上車之前一直盯著某個方向出神,跡部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那是神社的方向。

  跡部到家的時候,櫻井涼夏竟然站在門口等他。他一下車,他就跑了過來,然後抱著他的手臂撒嬌,「哥哥,你終於回來了~」

  一路上的疲憊頓時消失無蹤,跡部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他很喜歡這種感覺,不管什麼時候回來,家裡總有一個人在盼著他回家,而不是獨自一人孤零零地面對一整棟別墅。

  他也喜歡現在的妹妹,很貼心,偶爾向他撒撒嬌,讓他有種被人依賴的感覺。這樣的妹妹,他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捧到她的面前。

  晚餐時間很融洽,只是臨結束的時候,櫻井涼夏狀似玩笑地問了句,「哥哥,如果我不在了,你會為我難過嗎?」

  跡部敏感地察覺到不對,他皺著眉頭說,「不在?什麼不在?」

  「我是說萬一我那天死了呢,不都說世事難料嘛,我也就打個比方~哥哥你會為我難過嗎?」

  說是打比方,櫻井涼夏的眼神卻很認真,看得跡部沒來由地一陣心慌。他沉著臉放下手裡的餐具,「涼夏,你在說什麼呢!這種萬一根本不可能存在,你還沒到十六歲,正是一個女孩子最好的年齡,那種事情離你遠得很!」

  遠得很嗎?可是她已經感覺到那一天快到了……即使附在櫻井涼夏身上,她始終還是淺川涼夏,本質上還是鬼。

  她撇著嘴不滿地說,「幹嘛這麼認真?我不就開個玩笑嘛,哥哥你真是~」

  作為淺川涼夏的時候,她是家族長女,下面還有幾個妹妹。她很羡慕那些有哥哥疼愛和保護的人,可是那個說要做她哥哥保護她的人卻忘了她。

  沒想到附身在櫻井涼夏的身上,倒是讓她得償所願,真正感受了一把有哥哥疼愛和保護的日子。如果她死了,她消失了,他一定會為她難過吧?

  一直注意著她的跡部,當然沒有錯過櫻井涼夏眼裡那一閃而逝的難過和不舍。心裡的不安越發地濃重,他忍不住問,「涼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本大爺?是身體出了什麼問題?你告訴本大爺,以跡部家的財力和物力,不管是什麼病本大爺都保證把你治好!」

  可是這種事情沒有醫生能夠醫治得了呢~

  櫻井涼夏垂眸,再抬眼的時候,眼裡盡是忍俊不禁的笑意,笑得眼淚花都出來了,「呵呵,哥哥認真的樣子真可愛~我真的只是開個玩笑而已,我也沒什麼病,跡部家的家庭醫生不是每週都會來給我做檢查嗎?哥哥應該清楚才是啊~」

  是這樣嗎?跡部松了口氣~的確,如果檢查出她的身體有病,小林沒有道理不告訴他~~

  暫時含糊過去,跡部仍然心有不安,第二天堅持要帶著櫻井涼夏去醫院檢查。櫻井涼夏擰不過他,只好跟著去了,檢查結果毫無意外地是一切正常。

  只是為什麼他心裡的不安的感覺不僅沒有減弱,反而越發地強烈了呢?


060 錯過

  冰帝三年H組所有人都發現了兩件詭異的事情。

  第一件是一向一上課就開始睡覺的櫻井涼夏,竟然連著幾天不僅上課沒睡覺,還每節課都聽得很認真?

  第二件是他們的忍足大人自從合宿回來之後,好像就再也沒笑過了,連假笑都沒有。明明是陽光王子,現在卻渾身充滿著一股陰鬱頹喪的氣息。而從他時不時偷看一下櫻井涼夏的舉止中,眾人猜測,難道這兩個人吵架了?

  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消失,櫻井涼夏突然發現自己對這個世界充滿留戀。即使是平時枯燥乏味完全聽不懂的課程,此刻也變得生動起來。

  午休的時候,櫻井涼夏一個人上了天臺。正午的陽光正好,灑在冰涼的皮膚上有些刺痛的感覺,她閉著眼睛享受了一會兒,便感覺到背後一股陰冷的氣息接近。

  櫻井涼夏不用睜開眼睛,也知道來的是誰。

  「淺川,真沒想到我們還是一家人呢~」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瞞著您的~~」淺川雪歉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櫻井涼夏睜開眼睛,卻沒有回頭,「說吧,你為什麼要那麼做?

  對方沉默了一下,隨即緩緩地說,「您可能不知道吧?您是淺川家歷代靈力最強大的巫女,小時候奶奶經常會給我們講您的故事。於是很小的時候我便知道了忍足家,和忍足家的詛咒。我對忍足家很好奇,得知忍足家的後代會轉學到冰帝,便千方百計地考進了冰帝的國中部。」

  淺川雪的聲音帶著懷念,她繼續說,「巧合的是,我和忍足大人分到了一個班,我每天都會偷偷地打量他。忍足大人陽光帥氣,笑起來的時候很迷人。忍足大人很優秀,不僅功課好,打網球的時候更是讓人移不開眼睛。幾乎是剛進學校,忍足大人的後援團就成立了起來,冰帝很多女生都喜歡他。」

  「而偷偷關注著他的我,更是無可避免地喜歡上了他。可悲哀的是我卻知道,忍足大人雖然對所有的女生都很溫柔,也迅速地交到了女朋友,他卻不會喜歡上任何一個人,也包括我在內。」

  「我像一個偷窺狂一樣,總是忍不住偷偷地跟在忍足大人和他的女朋友身後。每次看見他對女朋友溫柔體貼,悉心關照,表現得好像很喜歡她似的,我就會感覺很心痛。因為我能看懂他,能猜到他為什麼會這麼做。」

  「他想擺脫家族的詛咒,而我喜歡他,想幫他。可是解咒的人必須是施咒者本人,或者比施咒者靈力更強大的的人。我的靈力雖然在淺川家這一代來說算是不錯,您卻是淺川家有史以來靈力最強大的巫女,所以解咒的可能性基本上為零。」

  「我不甘心,所以我背著家人翻了很多古籍,終於讓我找到了一種禁咒。以鮮血和生命為代價,讓我目睹了當年那件事情的整個過程。我也看到了你死後靈魂並沒有消失,而像是被抹掉了記憶一樣到處遊蕩。我猜想你沒有消失,興許有機會可以親手解掉忍足家的詛咒,所以這兩年一直跟著忍足大人,一邊尋找你的蹤跡,沒想到還真遇見你了。」

  「我想著既然您已經不記得以前的事了,如果你能夠愛上忍足大人,和忍足大人在一起,也許忍足家的詛咒自然就破了,後面的你也知道了。」

  櫻井涼夏輕笑一聲,「原來是這樣~~」她轉過頭,眼前的場景讓她愣了一下,「你……」

  只見淺川雪的影子在陽光下越變越淡,竟是快消失的樣子。

  「我只希望忍足大人不再被詛咒困擾,能夠真正擁有愛人的能力,而現在這個願望已經實現了,執念不存在了,我自然也應該消失了~」淺川雪看起來很平靜。

  櫻井涼夏神色複雜地看著她,「值得嗎?你為了忍足侑士而死,他卻完全不知道~」

  「值不值得這種事情,誰知道呢~~我……我知道我沒有立場來說些什麼,但我還是想問,您真的不能原諒忍足大人嗎?我看得出來您對忍足大人也不是沒有感情,他現在很愛您,您可不可以再給他一次機會呢?也當時給自己的一次機會,你們再重新開始……」淺川雪小心翼翼地問。

  櫻井涼夏神色恍惚了一下,沒有回答。淺川雪輕歎一聲,身影越來越淡,最後消失不見。

  一陣風吹來,撩起櫻井涼夏額前的頭髮,她突然覺得心裡空落落的,有點悲涼……下一個消失的,就會是她了吧?

  夏日的陽光灼熱異常,櫻井涼夏找了個陰影的地方,鋪了快手帕在地上,攏了攏裙擺坐下,兀自出神。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支起腿在她的旁邊坐下,櫻井涼夏收回神智,轉過頭看了來人一眼,忍足侑士。

  她發現此刻再和他獨處,她已經不會像剛剛找回記憶那樣激動了,這些天她想通了很多東西。

  旁邊的忍足開口了,他說,「涼夏,即使你不原諒我,當年的事我還是想向你道歉。當年我有去那棵櫻花樹下找你,可是我卻認錯了人,把別人當成了你。是我太驕傲太自負了,妄有軍師之名,卻被一個女人蒙蔽了雙眼,竟然沒有發現那麼明顯的可疑之處。」

  「我也從來沒有不相信你過,那些話我是故意那麼說的,我已經對不起你了,所以希望你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我說過要保護你的,卻沒想到把你傷得那麼深,你恨我是應該的,我不值得原諒……」

  忍足低沉磁性的聲音入耳,櫻井涼夏頓了一下才轉過頭,「你說你回來找過我,卻認錯人了?」

  她突然想起那時候得知他回來了,她戴著他送她的那條項鍊興沖沖地去那棵櫻花樹下,卻看見他和一個女人抱在一起。因為打擊太大了,她竟然完全沒有注意到那個女人和她有著一樣的發色。

  見忍足侑士點頭,櫻井涼夏突然很想笑,事實上她也確實笑出聲了。

  「呵呵,這也許就是天意吧~~我們都太驕傲了,你驕傲,所以不願意承認自己會認錯人;我也驕傲,所以知道你喜歡上別人之後,便不願意與你相認。如果當初我們各自後退一步,也許結果就會完全不同,是不是?」

  忍足侑士眼睛一亮,「涼夏,你的意思是……?」

  櫻井涼夏卻不看他的眼,「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侑士,我原諒你了~~」

  忍足一愣,隨即被狂喜淹沒,他返身攬住櫻井涼夏的肩膀,「涼夏,你原諒我了?你真的原諒我了?那是不是表示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櫻井涼夏抬手拉開他的手,表情認真地說,「我是原諒你了,但這並不代表我不介意,發生過的事情無法抹去~~」

  忍足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慘白,手上也一下子失了力氣。

  這時午休結束的鈴聲響了起來,櫻井涼夏從地上站起來,拍拍裙子上的灰塵,然後撿起地上的手帕折好握在手心,對忍足說,「走吧,要上課了~」說完自顧自向天臺的門口走去。

  忍足看著她的背影,右手緊握成拳。

  ——這樣的原諒,他寧可不要。都說因愛生恨,有愛才會有恨,現在她不恨他了,卻也永遠地把他排除在了心門之外。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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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 殘忍

  週五這天,天空陰沉沉地下起了連綿的小雨。

  櫻井涼夏早早地向學校請了假,讓跡部家的司機開車送她到成田機場,然後一個人進了大廳。

  飛機到點時間是下午三點,櫻井涼夏兩點就到了。然後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時不時往出口的方向看。

  旁邊有個和她一樣來接機的中年婦女搭訕,「小姑娘也是來接機的嗎?我是來接我兒子的,兩點的飛機,誤點了,要兩點半才到~現在的航空公司真不靠譜!小姑娘你呢?接幾點的飛機?」

  櫻井涼夏偏過頭看她,大嬸一副熱情自來熟的模樣,讓人無法拒絕。她說,「我朋友是三點的飛機~」

  「三點?天呐~三點的飛機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那得等多久啊?萬一像我這樣飛機誤點的話就更難等了~」大嬸誇張地說,隨即一臉曖昧地湊過來,「朋友?只是朋友嗎?我猜是男朋友吧?小情侶兩地分居,現在終於能夠見面了真是一刻也不願多等啊~哎呀,年輕真好,我年輕的時候和我家阿娜塔談戀愛也是這樣……」

  大嬸,你腦補能力實在強大~櫻井涼夏嘴角抽搐。

  她會來這麼早,的確是因為想念國光了,想念那個默默地陪伴在她身邊的竹馬。她想起了那段記憶,忍足也想起了那段記憶,那麼國光呢?他會不會也想起來了?

  老實說,櫻井涼夏並不希望他想起來,不然她註定要虧欠他兩次。

  所幸慕尼克到成田國際機場的班機並沒有誤點,差不多三點的時候,大廳就響起了一個溫柔的女聲,提醒班機已經到了。

  櫻井涼夏走到出口處,看著一個一個走出來的人,心情難得有點緊張。然後她就看到了手塚,像是心有靈犀一樣,手塚也抬眼朝她的方向看了過來,四目相對。

  櫻井涼夏分明從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看出了柔和的意味,還有那雙眼睛,上挑的丹鳳眼裡隱隱有著欣喜。他看著她,一步一步向她走來,他的眼裡只有她,而她的眼裡也只有他。

  手塚在櫻井涼夏的面前站定,面無表情的臉上陡然綻開一抹淡淡的笑意,他說,「涼夏,我回來了~」

  櫻井涼夏看著他唇角明顯的笑意有點愣,嘴裡卻下意識地回了句,「歡迎回來~」

  俊男美女,深情對望,這一幕一時間引起了許多人的圍觀。聽到櫻井涼夏的話之後,更是拍著手起哄,「抱一個,抱一個,抱一個……」

  起哄的聲音連成一片,櫻井涼夏抖地驚醒,然後眼神移開,耳朵悄悄地染紅了。她心裡有點又窘迫,正想出聲打破尷尬,她就被抱進了一個充滿著男性陽光氣息的溫暖環抱。

  四周起哄的聲音更大了,櫻井涼夏埋在手塚懷裡,一張老臉火辣辣的。幾百年不見,這竹馬臉皮倒是越來越厚了。

  虎著臉出了機場,櫻井涼夏一言不發地走在前面,手塚走在後面,半晌說了句,「對不起~」

  櫻井涼夏頓住,轉過頭看他。手塚繼續說,「我不應該沒有徵求你同意就抱你,抱歉,以後不會了~」是因為已經和忍足在一起了,所以要和他保持距離吧?

  他以為她說想他了,他以為她允許他叫她名字,意味著他還有希望。等待回國的那些天,他每天晚上睡覺之前都會把那封郵件翻出來一遍又一遍地看,以確認這並不是自己的幻想。

  剛剛出來就看到心心念念的人正等著他,那一刻,心裡的喜悅無法描述。他只想擁住她,在她耳邊說,「我回來了。」又怕嚇到她,這才生生忍住,但她臉紅羞澀的反應,終於還是讓他破功了。

  櫻井涼夏看著他眼裡泯滅的光輝,沒來由地心裡一疼。現在想起來,那時候的國光也是這樣,一點一點小心地試探她的心意。

  只不過那個時候她一心放在忍足身上,根本沒有察覺到他的試探。於是她總是奇怪為什麼國光明明前一刻還很高興的樣子,下一刻心情就低落了。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朋友之間的擁抱很正常不是嗎?還是說國光你不想要我這個朋友了?」櫻井涼夏笑笑說。

  國光,如果有來世,我願意與你重新開始……這句話我還記得,可是我註定要失約了。

  國光,謝謝你喜歡我。

  國光,但願你不要想起以前的事,這樣的話,如果我走了,你就不會那麼難過了。因為沒有開始過,留下的不過是一點點遺憾。

  「好了,國光,你剛下飛機,很累吧?是要現在回家嗎?」

  「不用,我們找個地方坐一會兒吧。」手塚毫不猶豫地說。一個月不見,他不想才剛見面就分開,況且,後天她就要和忍足訂婚了……

  櫻井涼夏自然沒有反對,她也正好想和手塚多呆一會兒,於是兩人進了附近的一家速食店,點了一些吃的,然後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我聽哥哥說,你們青學打敗了立海大,以關東大賽冠軍的資格出線進入全國大賽,恭喜你了~現在你的肩傷也好了,應該會參加全國大賽吧?」櫻井涼夏舀了一勺子草莓聖代放進嘴裡,帶著濃郁奶香的冰涼滑進喉間,讓她滿足地眯起眼睛。

  手塚看了眼她沾染了一點白色奶油的唇角,略有些不自然地移開目光,「嗯,全國大賽我會參加~」

  「可惜冰帝不能進全國大賽,哥哥他們訓練很努力呢~說起來你們還真是熱愛網球,為了網球連命都可以不要一樣。侑子還說你最重要的東西不是網球,真好奇你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

  最重要的東西嗎?

  手塚沒有說話,心裡隱隱約約有了一點猜測,隨即緊了緊握在手裡的咖啡杯。脆弱的紙杯不堪承受,蓋子嘭地一聲爆了開來,咖啡灑了一桌子。

  「啊~國光,就算是說到網球,你也不必這麼激動吧?」櫻井涼夏嚇了一跳,一邊拿出盤子裡的紙巾擦拭,一邊取笑他。

  手塚回神,有些尷尬地拿了張紙巾擦了擦手上濺出來的咖啡,又擦桌子。一不小心兩人的手碰到一起,觸電一樣分開。

  「你……和忍足君在一起過得好嗎?」收回手,手塚遲疑了一下,還是問出了早就想問的話。

  櫻井涼夏心裡一跳,看手塚的表情又看不出端倪,她只好試探著問,「我和忍足?」難道手塚其實也想起那時候的事了?

  「你和忍足君不是要訂婚了嗎?」手塚有些奇怪地問。

  櫻井涼夏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該擺出一副什麼表情,「我和忍足訂婚?誰說我要和他訂婚的?」

  「難道你不是和忍足君訂婚?」手塚更奇怪了。冰帝的忍足侑士不是很喜歡涼夏的嗎?難道他去德國的一個多月又出現了別的人?

  「你等一下。」櫻井涼夏低頭在隨身手提包裡一通翻找,然後遞給手塚一張白色描著銀色字體的信封,「這個是我和柳蓮二柳君的訂婚宴請帖,差點忘記給你了。」

  手塚愣了一下,伸手接過那張看起來很精緻的信封。打開一看,上面的名字果然是櫻井涼夏和柳蓮二。

  「柳蓮二?立海大網球部的柳蓮二?」手塚確認一樣問,櫻井涼夏點頭,他沉默了。

  立海大軍師柳蓮二之名,手塚還是略有耳聞的,他和乾曾經組成過雙打組合,同樣擅長收集資料和資料網球。只是這個人明明在神奈川立海大,他怎麼會和東京冰帝的涼夏認識,還發展到訂婚這種程度了?手塚怎麼也想不明白。

  櫻井涼夏知道手塚的疑惑,卻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她感覺到自己離消失那天很快就要到了,也許就在這兩天……不如就這樣斷了念想,這樣對大家都好。

  「手塚,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才會親手把這張帖子送到你手上,怎麼樣,有沒有很感動?」櫻井涼夏故意玩笑一樣說,手塚握著請帖的手一緊,她突然覺得這樣的自己很殘忍。

  轉頭看了看外面的天空,雨還在下,陰沉沉的樣子和她現在的心情很像。

  忽地一陣手機鈴聲打破沉默,是手塚的電話響了。

  「喂,母親……已經到了……我現在有點事還在外面,過一會兒就回來……好的,我會的,再見……」

  見手塚掛了電話,櫻井涼夏說,「是手塚阿姨的電話嗎?她該擔心你了,你還是趕緊回去吧~」

  「嗯,好。」

  「記得後天要來參加我的訂婚宴。」

  「嗯,我會的。」


062 宴會

  跡部家是日本有名的大家族,柳家比跡部家稍遜一籌,卻也是日本有頭有臉的家族。這樣兩個家族聯姻,那排場是相當大的。

  收到請帖的大多數都是商界和政界的名流,他們不關心今天訂婚的人究竟是哪兩個人,他們關心的是這兩個人背後的家族,以及這場聯姻會給商界或者是政界帶來什麼樣的影響。

  各懷心思的名流們穿梭在人群中,和誰都可以攀上關係,愉快地交談,彼此心照不宣地從對方口裡打探對自己有用的資訊。或者是牽著自己的兒子女兒逢人介紹,看到覺得還不錯的物件就想辦法把人送做堆兒。

  ——上流社會的宴會一向如此。

  水晶燈折射出耀眼的光線,照在一群衣著光鮮的人身上,端的是光怪陸離。

  忍足拓人微笑著委婉地拒絕了好幾個帶著自己的女兒湊上來攀談的人,拉著自己明顯情緒不高的兒子來到會場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侑士,今天涼夏就要和別人訂婚了,你真的不打算再爭取一下了?就算你待會兒跑上去搶婚鬧場,父親也支持你~」忍足拓人一臉認真地慫恿。

  忍足侑士淺笑一聲,「搶婚?沒有必要~~」

  且不說他們的這場訂婚宴只不過是一個權宜之計,就算是真的,他又有什麼資格去搶呢?

  小說、電影、電視劇中常常把搶婚作為一個浪漫的橋段,然後男女主角就幸福地在一起了。可是那個前提是男女主角相愛著,如果不相愛,不過是徒增一場笑話而已。

  涼夏已經明確地拒絕他了,現在他能做的,只有默默地守護著她,看著她幸福,這是他上輩子欠她的。

  「侑士……你那是什麼表情啊?你才幾歲?幹嘛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好啦好啦,不去就不去~今天你們網球部部員也要過來吧,你去找他們吧。要知道,不管你做什麼樣的決定,父親都支持你~」忍足拓人拍拍他的肩膀,轉身朝人群中走去。

  父親,謝謝你~忍足侑士對著他的背影默默地說。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默默地搜尋,試圖尋找向日他們的蹤跡,不過沒有找到他們,卻意外地讓他發現了另外一個人。

  手塚國光。

  這個人他記得,在那一段記憶裡,他曾經為淺川涼夏的死狠狠地揍了他一頓。幾乎一模一樣的臉,連名字都一樣。

  後來他知道,手塚國光是和淺川涼夏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他默默地守著淺川涼夏,也只有她才不知道他喜歡她。

  涼夏想起了那段記憶,他也想起了那段記憶,不知道手塚想起那段記憶了沒有。

  如果想起了的話,他才是最痛苦的人吧?上輩子眼睜睜地看著喜歡的人死在自己的眼前,這輩子又要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喜歡的人成為別人的未婚妻。

  想著,忍足對他突然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遂朝他走過去。一路上有不少試圖上前搭訕的女生,要是以前,或許他還會虛與委蛇地應付一下,不過現在她卻沒有這個心情。

  「手塚君,好久不見~」忍足把順手拿過來的果酒遞給他一杯,做了個乾杯的姿勢,然後喝了一口。

  「忍足君,好久不見~」若是平時,手塚也許不會喝酒,但這樣的場合,他卻不想拒絕,即使他們還沒有到可以喝酒的年齡。

  忍足一邊喝酒一邊不留痕跡地打量他,然後心裡得出一個結論:手塚並沒有想起什麼。不然的話,他看到他不可能這麼平靜。

  「手塚君的肩傷已經痊癒了吧?全國大賽上青學的比賽一定很精彩~」

  「謝謝~」

  「手塚君……是一個人來的嗎?」

  「嗯,家裡只有我一個人收到請帖。」

  兩個美型的帥哥端著酒杯站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頓時吸引了在場不少女士的目光,只不過沒有人敢上前搭訕。因為其中一個渾身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而另一個雖然在笑,但那笑卻沒有絲毫溫度。

  「忍足君……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手塚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問了出來。

  「嗯,什麼?」

  「你喜歡涼夏嗎?」

  忍足愣了一下,隨即毫不猶豫地說,「喜歡!」

  手塚眼裡露出些許不解的神色,「既然喜歡,那為什麼涼夏她……」會和立海大的柳蓮二訂婚呢?

  他知道很多大家族會為了利益讓自己的子女去聯姻,但據他所知,忍足家的家世也不會太差,就算是要聯姻,他也不會沒有辦法吧?

  忍足笑了笑,他知道手塚要說的是什麼。

  「我喜歡她又有什麼用呢?涼夏她……不喜歡我。」或許曾經喜歡過,只是他自己錯過了……

  忍足轉過頭看了他一眼,不確定自己應不應該告訴他涼夏和柳蓮二訂婚的真相。只是張了張嘴,最終卻還是什麼都沒說。

  既然涼夏想起了那段記憶,那麼她應該知道手塚是誰,如果她選擇不告訴他真相,那自然是有她的想法。

  手塚皺了皺眉,總覺得忍足隱瞞了什麼事情,只不過當他想問的時候,現場陡然安靜下來。

  ——原來是訂婚宴的正題要來了。

  一時間手塚也忘了自己原本想問什麼,只專心看前面去了。

  櫻井涼夏一大早就被叫了起來,然後由司機送到專業的形象設計店裡,跡部景吾也全程陪同著。本來就沒睡醒,再加上對這場訂婚宴也沒有任何期待,櫻井涼夏任由他們捏扁搓圓,全程都是昏昏欲睡的模樣。

  因為參與宴會的大多數都是些名流,平時都很忙,為了配合大家的時間,宴會安排在晚上,從下午七點到晚上十點。於是櫻井涼夏一身行頭就被折騰了一天,直到六點才弄結束,此刻她已經被餓得頭暈眼花了。

  還好有個體貼的哥哥,跡部景吾早就給她準備了一些填肚子的點心放在車裡,櫻井涼夏差點沒敢動得哭。

  她一邊吃一邊感動地說,「哥哥,還是你對我最好了~」

  跡部寵溺地替她擦了擦嘴角沾到的點心碎屑,「你小心點吃,不要把妝弄花了,不然待會兒還要補妝~」

  櫻井涼夏抖了抖,她給人折騰了一天,現在她一提到化妝就心有餘悸,於是下意識地放慢了吃東西的速度。

  跡部看著她,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點難過。大少爺的洞察力一向很好,即使櫻井涼夏努力裝作若無其事,他還是看得出來,從輕井澤回來之後,她就很不對勁,時不時會發呆,露出一種歷經滄桑的神色。

  他不知道那天在山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忍足不願意說,涼夏也不願意說。既然當事人都不願意說,那就證明他們不希望旁人插手。作為哥哥,他唯一能夠做的,只有守在她的身邊,用自己的方式告訴她,不管發生什麼事,她還有個哥哥。

  「哥哥,你怎麼了?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櫻井涼夏吃完點心抬起頭,就看見跡部用一種夾雜著心疼的目光看著她,覺得奇怪。

  跡部回神,沒有說話,而是掏出帶有玫瑰香氣的手帕替她擦嘴角,一邊說,「你看你,吃得到處都是~」

  櫻井涼夏愣了一下,隨即鼻子一酸,眼淚漫了上來,又被她生生憋了回去。

  跡部的動作頓了頓,有些緊張地問,「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自從那天櫻井涼夏無緣無故提到死亡,跡部就有點驚弓之鳥的感覺,她稍微一表現出不舒服,他就會緊張半天。

  櫻井涼夏吸了吸鼻子,眨巴眨巴眼睛撒嬌,「沒有,我只是在想,哥哥你不要對我這麼好,我怕自己會捨不得~」

  跡部皺了皺眉,「為什麼要捨得?你是本大爺的妹妹,本大爺會一直對你這麼好~」

  「那可不一定,要是哥哥哪天有了自己喜歡的人,就不會對我這麼好了~」她能感覺到自己身上的鬼氣正在源源不斷地流失,她已經……快要撐不住這具身體了。

  「喜歡的人?」跡部嗤笑一聲,「你整天都在想些什麼?本大爺會是那麼不華麗的人嗎?你只要記住,你是本大爺最重要的妹妹,不管是誰都不能搶走你的位置,這就好了~」

  「哥哥,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櫻井涼夏一下子撲到他的身上,也不管臉上的妝會不會蹭到他銀灰色的西裝上。

  跡部景吾,我很慶倖自己當初選擇的是櫻井涼夏的身體,我很慶倖自己能夠成為你的妹妹,你也是我心目中最重要的哥哥,永遠都是。

  跡部愣了一下,收緊手臂把她抱在懷裡,「嗯,本大爺向來說話算話。」


063 死亡

  到了舉行訂婚宴的酒店,櫻井涼夏和跡部景吾並沒有直接進婚宴大廳,而是到了樓上。

  ——酒店隸屬於跡部家,為了這場訂婚宴,這家酒店整整幾層樓都被清空了下來,不對外營業。宴會大廳的樓上,則是作為後臺一樣的存在,只允許跡部家、柳家的人,以及一些工作人員上去。

  到了那裡,櫻井涼夏則被請進了臨時化妝間,換衣服、補妝什麼的。跡部景吾則是作為宴會的主人方,去大廳招呼來賓去了。

  負責給櫻井涼夏補妝的是一個二十來歲,看起來很幹練的女人。她一邊給櫻井涼夏塗唇蜜,一邊羡慕地說,「櫻井小姐真漂亮,未婚夫柳家少爺也很帥,你們真般配~」

  漂亮?般配?

  櫻井涼夏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因為做了全身美容,還化了妝的關係,裡面的人皮膚白裡透紅,吹彈可破。原本極淡的唇色,塗上了唇蜜變成了櫻花般美麗的色澤。瓜子臉,大而水潤的眼睛。頭髮被盤了起來,頭頂戴著一個鑲著藍寶石的銀色桂冠。身上穿著白色的禮服,脖子上帶著一條銀光閃閃的鑽石項鍊,襯得鎖骨異常誘人。

  這是一個公主一樣高貴美麗的女人。

  不知道怎麼的,櫻井涼夏一瞬間想到了櫻花。它們總是不遺餘力地展示著自己的美麗,然後迅速地凋零。

  房門被敲響,給她正桂冠的化妝師跑去開門,「柳……柳少爺,您來啦~」

  「嗯,弄好了嗎?」少年沉穩淡定的聲音傳來。

  化妝師恭敬地說,「已經弄好了。」

  「那你先出去吧。」

  「好的,柳少爺~」

  房門哢嚓一聲關上,櫻井涼夏轉過頭看向走過來的人,「柳君~」

  柳蓮二走了過來,臉上的表情一瞬間有些詫異,隨即說,「叫我名字吧,畢竟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名義上的未婚夫妻了~我也可以叫你涼夏吧?」

  櫻井涼夏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而是神色平靜地看著他,「柳君,你感覺到了吧?我快要消失了~抱歉,我大概沒有辦法履行那個合作了~」

  柳蓮二皺了皺眉,「怎麼會這麼快?以前不是好好的嗎?難道和那天在輕井澤的事情有關?」

  櫻井涼夏點頭。

  柳蓮二問,「跡部君和忍足君知道嗎?」

  櫻井涼夏搖頭,表情有些難過,「我不知道要怎麼說~」如果跡部知道她其實不過是個占了他妹妹櫻井涼夏身體的鬼,他還會對她那麼好嗎?

  至於忍足,上輩子的糾葛早已經讓她身心俱疲了,要結束就結束得徹底一點,說到底她還是不希望忍足知道她消失的原因是因為他。

  而手塚,她不願意他再眼睜睜地看著她死一次。

  「柳君,你是個很好的朋友,我很高興能夠認識你,也很遺憾不能夠幫到你了~訂婚宴,取消吧……」櫻井涼夏看著他笑,一刹那間,柳蓮二想到了櫻花。她好像是要燃盡自己所有的生命力,然後,無聲無息地凋零。

  「櫻井桑!」柳蓮二上前一步扶住櫻井涼夏軟倒下來的身體,明明是悶熱的夏天,她的手臂卻很涼很涼,一直從柳蓮二的手心涼至心底。

  **

  跡部家一向大手筆,所請的訂婚宴的兩個主持都是為全日本國民熟知的著名主持人。他們以幽默風趣的方式開場,很快就讓現場的氣氛變得異常熱烈。

  「……那麼,現在我們有請今天訂婚的主角,柳蓮二少爺和櫻井涼夏小姐入場!」

  女主持拋出這句話便站到了一邊,不管是處於真心的還是其他,大廳裡的人都配合地鼓起掌,一邊期待地看著入口處。

  只是奇怪的是,等了半天卻不見有人出來,男主持趕緊圓場,「看來我們今天的兩個主角有點害羞了,讓我們再次以熱烈的掌聲歡迎柳蓮二少爺和櫻井涼夏小姐入場!」

  掌聲雷動,只是依然不見有人出來,臺上兩個主持人笑容都僵了。

  忍足皺了皺眉頭,「怎麼回事?」

  手塚握緊酒杯,心裡的不安開始蔓延。

  跡部正準備上樓一探究竟,有人出來了,不過只有柳蓮二一個人。只見他神色平靜地走上台,整了整話筒,「感謝大家百忙之中抽空來參加敝人的訂婚宴,此次訂婚宴到此結束,謝謝大家!」

  全場譁然,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搞不懂這是怎樣一種神進展。

  ——訂婚宴到此結束?這是個什麼意思?

  柳蓮二卻絲毫沒有顧及這些,他說完這句話,直接丟下完全沒反應過來的眾人,走了。等眾人從震驚中回過神的時候,哪裡還看得見他的影子。

  像是想到了什麼,跡部景吾臉色一變,也顧不得什麼形象,撥開眾人就往就近的樓梯處跑。忍足和手塚也反應了過來,緊隨其後追了上去。

  原本樓上是不准除了跡部家和柳家人意外的無關人員上去的,不過忍足和手塚是跟著跡部進來的,所以沒有被攔著。

  「柳君,怎麼回事?涼夏呢?」跡部反應很快,他和忍足、手塚是第一批跑上來的人,此刻焦急地問。

  柳蓮二看了幾個人一眼,心裡歎息,面上卻是神色平靜地說,「櫻井桑,死了。」

  三人心裡同時一震,跡部上前一步抓住他的領口,神情兇狠地說,「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說,櫻井桑死了。」

  跡部嘭地一拳砸在他的臉上,「你再說一遍?!」

  「跡部!你冷靜點!」忍足和手塚上前一左一右架住跡部,手塚轉過頭神色淩冽地看著柳蓮二,「柳君,涼夏她在哪裡?」

  柳蓮二莫名挨了一拳,不過他很能理解跡部的心情,所以並沒有怪他的意思。他退後一步指了指身後臨時化妝間的門說,「她在裡面。」

  三人再不看他一眼,而是粗暴地推開他身後臨時化妝間的門闖了進去。

  隨後而來的是跡部家和柳家的人,柳蓮二整了整領帶,準備迎接接下來的質問。

  跡部景吾不相信,涼夏怎麼可能會死呢?明明剛才還撲在他的懷裡撒嬌。然而忍足拓人簡單地檢查了一番,遺憾地說,「涼夏走得很平靜。」

  那天的記憶對於很多人來說都不真實,前一秒還有說有笑的人,突然有人說,她死了,死因不明。然後那個人就真正消失在了他們的生活裡。

  忍足總會下意識地轉過頭,對著隔了大半個教室的空位置發呆。他一直不相信櫻井涼夏死了,總覺得有一天,她會突然出現在那個位置上,趴在桌子上睡得香甜。

  手塚路過蛋糕店的時候,總會下意識地走進去,然後買上一塊蛋糕。他記得櫻井涼夏送給他蛋糕作為回禮的時候,眼神狡黠。舀了一塊蛋糕放進嘴裡,甜得發膩的味道瞬間在口中彌漫開來。

  ——他果然還是不喜歡吃蛋糕的,不過卻很認真很認真把手裡的蛋糕一口一口吃了個精光。如果涼夏看見他吃蛋糕,會不會高興呢?

  涼夏,你答應過等我回國要送我禮物的,而這份禮物就是答應和我交往。既然你沒有和柳蓮二訂婚,那麼我就還可以追求你的吧?

  手塚不相信櫻井涼夏會就這麼死了,她是個充滿神秘色彩的人,他就親眼見到她兩次停止呼吸,醒來還是跟沒事人一樣。所以這次,他也堅信她還會回來。

  整理遺物的時候,跡部在櫻井涼夏書桌的抽屜裡發現了一個寫著他名字的信封,他打開,一向驕傲的少年瞬間淚流滿面。

  哥哥,請允許我再這樣叫你一次。我叫淺川涼夏,只不過是趁著你的妹妹櫻井涼夏吞安眠藥自殺之後占了她的身體孤魂,謝謝你對我這麼好,這段日子我過得很快樂。

  我在這個世界上遊蕩了很久,終於到了離開的時候,儘管捨不得,但我還是要和你說再見。如有來世,我還願做你的妹妹。

  對不起,謝謝你。

  ——BY涼夏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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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 重來

  手塚版結局

  跡部很不爽,昨天突然接到自家遠在英國的母親的慰問電話,末了順帶一提,說是那個叫七海櫻的表妹要過來和他暫住一段時間,希望他作為表哥好好照顧她。

  七海櫻?這個不華麗的女人他當然知道。母親哥哥家的小女兒,七海家族的寶貝公主。

  因為七海家族這一輩基本上生的都是兒子,所以唯一的一個女兒七海櫻異常受寵,也就養成了嬌蠻任性的性格。偏偏七海家族也是一個僅次於跡部家族的大家族,這種嬌蠻任性的大小姐也沒幾個人敢惹。

  明明在女子貴族學校讀得好好的,前陣子不知道抽了什麼瘋,突然看上了青學的手塚,軟磨硬泡地轉去了青學。然後霸道地宣佈手塚是她的人,不准任何雌性生物靠近他,連母貓都不行。

  短短的半個多月時間,佔有欲極強的大小姐硬是激起了青學網球部所有人的不滿。手塚不堪忍受,當著整個網球部的面,一點不給面子地拒絕了她。

  嬌蠻任性的大小姐哪裡忍受得了這等侮辱?當場跑掉了。回去大概是越想越覺得委屈,又是割腕又是撞牆什麼的,幸好發現得及時,又給救回來了。

  七海家的人怕她再想不通,堅決不讓她繼續在青學讀書了。本來打算把她轉回女子貴族學校的,哪知七海櫻這次又說要轉到冰帝,一向寶貝她得很,恨不得把她供起來的七海家哪裡會不答應?迅速地就把轉學手續給辦好了。

  不過中間出了個小插曲,那就是七海家本家不在東京。七海家的人一琢磨,冰帝?那不是跡部家的天下嗎?何況跡部景吾還是學生會長。所以立馬拍案決定,讓七海櫻就讀冰帝學園期間,就住在跡部家了,讓他這個做表哥的好好照顧她。

  天知道跡部景吾最討厭的女人,就是什麼本事都沒有,卻整天仗著家世耀武揚威的類型。對於七海櫻這個表妹,他很難升起一丁點的好感。

  然而更讓他排斥的是,這座莊園別墅基本上都只有他和妹妹櫻井涼夏在住,對於他來說是一個家一樣的存在。

  想到櫻井涼夏,跡部的心裡就是一痛。他記得她死之前曾經問過他,如果她死了,他會不會為她難過。她還說讓他不要對她那麼好,因為怕自己會捨不得。

  那個時候他只覺得她的說法很奇怪,後來直到他看見了櫻井涼夏留下的遺書才知道,原來她並不是真正的櫻井涼夏,而是一個叫做淺川涼夏的人。她問的是淺川涼夏死了,他會不會為她難過。不要對她那麼好,是不要對她淺川涼夏那麼好,因為她會捨不得離開。

  可是,怎麼會不難過呢?以前的櫻井涼夏不過是他名義上的妹妹,兩人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卻像是陌生人一樣。是改變後的櫻井涼夏主動接近他,讓他學會了如何做一個哥哥,也讓他體會到了有貼心妹妹的溫暖感覺。

  所以,怎麼會不難過呢?不管櫻井涼夏的身體裡裝著誰的靈魂,他最重要的妹妹一直都是那個會對他撒嬌,會為了他的婚姻自由和父親講條件的笨蛋啊~

  現在突然有個陌生人要住進這個家,讓跡部景吾有種聖地被侵犯了的感覺。但偏偏礙於各方面的原因,他還不能拒絕。不過對於那種嬌蠻大小姐,跡部有的是辦法讓她自動自發地走人。

  這不,七海櫻搬過來這天,跡部故意延長訓練時間,結束後還和網球部一起去聚餐。等到回家的時候,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跡部一進門,管家就迎了上來,表□言又止。他眉毛一挑,心道一定是七海櫻出了什麼么蛾子,這一點他早就做好了心裡準備。

  「啊嗯,管家,什麼事?」

  跡部一邊說一邊往裡走,管家跟在後面用小手絹抹了把汗,才以壯士斷腕的勇氣說,「景、景吾少爺,七海表小姐她搬進了涼夏小姐的房間!」

  跡部腳步一頓,臉色頓時黑壓壓的全是怒氣,「你說什麼?!本大爺不是吩咐過你,涼夏的房間任何人都不能動嗎?!誰允許她住進去的?!」

  管家繼續虛弱地抹汗,他就知道會這樣,「少、少爺,是七海表小姐非要住那個房間的,我們攔也攔不住啊……」

  對於這位七海家小公主的脾氣,管家事先就瞭解過了,那叫一個嬌蠻任性,誰忤逆她的意思,就準備吃不了兜著走吧。

  不過作為一個資深的管家,他深切地明白這棟別墅的主人到底是誰,他會放她進去另有原因。

  管家遲疑了一秒補充,「她說少爺您不會生氣的……」

  七海櫻看見他的時候笑得很明媚地叫他管家叔叔,然後熟門熟路地走進別墅,再熟門熟路地上樓,再然後直接打開涼夏小姐的房間說她就住這裡。

  一直震驚地跟在她身後的管家,瞬間有種涼夏小姐又回來了的錯覺,終於想起那個房間是跡部景吾的禁忌,管家趕緊出聲阻止。七海櫻就笑著對他說,「管家叔叔,你放心吧,他不會生氣的。」

  這個謙和明媚的笑容是多麼熟悉啊,管家淚流滿面,完全想不起要拒絕這回事了。直到看到跡部景吾回來,他才又緊張了:作為一個資深管家,連主人交代的事情都辦不好,他應該切腹謝罪!

  跡部景吾冷哼一聲,「本大爺不會生氣?她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以七海櫻的脾氣,管家阻止不了她也是很正常的,所以跡部並沒有責怪他,而是直接問,「她現在在哪裡?」

  「七海表小姐用過晚餐後就回房間了。」

  聽了管家的回答,跡部抬腳就往旋轉樓梯的方向走。他本來不想搭理這個女人,只要不妨礙到他,他就直接無視她,讓她受不了自己搬走。沒想到才第一天來,她就這麼不安分,看來他應該給她一點警告。

  跡部正在盛怒中,所以到了房門前沒有敲門直接就開門進去了。一眼看到一個女人背對著他坐在書桌前涼夏的位置上安靜地看著什麼東西,跡部心裡有些怪異地觸動,隨即怒氣匆匆地走過去。

  「誰讓你進這個房間的?!」

  跡部走到她的背後,看見她正在翻看的東西,怒氣更是飆升到了一個頂峰……只不過,這火卻沒有發出來。

  因為七海櫻突然把頭轉過來仰起頭看他,一雙碧綠色的眼睛像是被浸了水一樣,晶亮得嚇人,眼角還有些濕潤。如此場景,是跡部景吾怎麼也沒預料到的。所以一時間忘記自己要說什麼了,只發愣一樣盯著眼前的人看。

  「哥哥……」少女薄唇微動,唇齒之間溢出一個詞,讓跡部景吾的瞳孔一陣緊縮,身側的手下意識地緊握成拳。

  「……哥哥?」少女遲疑地又叫了一聲,有些不安地緊了緊手中的信紙。

  看著她眼裡混合著期待和緊張的神色,跡部腦海中一瞬間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心臟也因為這個想法而控制不住地狂跳起來。

  他不露痕跡地深吸一口氣,「你……是誰?」

  大概是仰頭仰得脖子酸了,少女偏了偏頭迎上他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神說,「我有三個名字,很久很久以前我叫淺川涼夏,前不久我叫櫻井涼夏,現在我叫七海櫻……」

  話音未落,人已經被抱進了一個寬厚溫熱的胸膛。那人抱得很緊,勒得她骨頭都快散架了,好像生怕他一放手她就消失了似的。胸腔一陣震動,頭頂有聲音傳來,「歡迎回來~~」

  七海櫻眼眶一熱,剛剛止住的眼淚忍不住又掉了下來。她努力地在跡部景吾的胸前蹭了蹭,悶聲悶氣地說,「嗯,哥哥,我回來了……」

  跡部景吾,還能做你妹妹,真好。

  **

  這次不用跡部景吾問,七海櫻就把事情的始末交代得一清二楚了。

  原來她身上的鬼氣越來越少,最後撐不住櫻井涼夏的身體,不得已離魂而出後,曾經的好友壹原侑子就把她的鬼魂帶走了,然後施術讓她身上的時間停止。

  借由這段時間,柳蓮二找到了能夠封住靈魂的方法,然後讓她進入一具屍體,把她的靈魂封存在裡面,於是她就變成了現在的七海櫻。更神奇的是,她還接受了七海櫻的記憶。

  講完之後,七海櫻抽搐著嘴角說,「哥哥,你家表妹真搞笑,被國光拒絕之後竟然想到假裝自殺來嚇唬他。結果自己怕疼還暈血,手腕沒割多大一條口子,卻把自己給嚇暈了過去。然後頭撞到了浴室裡的馬桶上,就這麼死了,我醒過來的時候頭疼手腕也疼……」

  跡部一早就從自家母親那裡聽來了關於七海櫻事件的始末,當時還覺得她又是割腕又是撞牆什麼的,太誇張了,卻沒想到事實這麼讓人無語。

  一不小心撞到馬桶上給撞死了?這個死法真夠奇葩的。

  跡部本身就對那個嬌蠻任性的表妹就沒什麼好感,現在她死了他也不會有什麼感覺。倒是聽自家妹妹面無表情吐槽讓他心情大好,連日來總是陰鬱的臉上也有了一絲笑容。

  他拉過櫻井涼夏的左手看了看,手腕的傷口已經好了,只剩下一丁點粉紅色的嫩肉,看得出來傷口確實不大。跡部又看了看她的頭,「撞哪裡了?給本大爺看看?」

  七海櫻撩起臉頰邊碧綠色的髮絲偏過頭,露出太陽穴,「這裡,哥哥你看,現在都有好大一塊印記呢~」

  確實很大一塊暗紅色的傷痕,在白皙的臉頰上看起來有點觸目驚心。跡部摸了摸,心疼了,「還疼不疼啊?」

  「已經不疼了,不過破相了……」作為一個資深顏控,七海櫻覺得有點遺憾,隨即撒嬌道,「要是我以後嫁不出去的話,哥哥你可要養我~」

  「嫁不出去?」跡部眉毛一挑,「本大爺還沒有問你接下來的打算呢~你走了以後,忍足和手塚都過得很不好,本大爺看得出來他們都很喜歡你,對於他們兩個你準備怎麼辦?」

  七海櫻臉上的笑容頓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地說,「哥哥,我的事情你不要告訴忍足,我們之間……早就已經結束了。我現在是七海櫻,是一個全新的人,我想重新開始。」

  這也是她對手塚的承諾。

  上輩子他守了她那麼多年,這輩子作為櫻井涼夏又讓他傷心了。那麼現在有機會了,就換做她來主動吧,一切的一切都重新開始。

  七海櫻本來想說,卻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倏地垮了下來,「完了~~」七海櫻在青學網球部已經臭名昭著了,手塚也討厭她討厭得要死吧?這個樣子她要怎麼實施對手塚的追求計畫?


065 守護

  忍足版結局

  忍足家的詛咒解開了。

  春假的時候惠裡奈姐姐每天都要和她正在交往的男朋友煲幾個小時的電話粥。一向以彪悍著稱的女人,那個時候就會變身嬌羞小女人,渾身彌漫著一股甜得讓人牙疼的粉色氣息。

  忍足拓人最近也和醫院的一個腦科醫生走得很近,會單獨出去吃飯,會兩個人一起去看電影,據說兩個人開始談戀愛了,正是這些讓這個男人煥發出了一股從未有過的活力。

  反而是有著關西狼之稱的忍足侑士,他已經很久沒有交過女朋友了。很多女生蠢蠢欲動地跑去告白,無一例外被他禮貌地拒絕了,而他給出的理由是:對不起,我有喜歡的人。

  冰帝很多女生都在想,忍足大人喜歡的人是誰呢?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見他和任何女生走近了。後來還是忍足後援團的人公佈了答案,那就是忍足大人喜歡的人是跡部大人的妹妹,櫻井涼夏。

  證據就是在他和櫻井涼夏走近之後,就再也沒有交過女朋友了。本來他們都以為忍足大人和櫻井涼夏在交往,可是奇怪的是櫻井涼夏卻要和別人訂婚。更奇怪的是那場訂婚宴突然又取消了,過後跡部家向媒體宣稱櫻井涼夏突然暴病,香消玉殞了。

  在那之後冰帝有人傳言,櫻井涼夏其實不是暴病而亡,而是自殺的。因為她喜歡的是忍足大人,所以不願意和其他人聯姻。但她只不過是跡部家一個不受寵的私生女,所以無法反抗跡部家的決定,最後只能選擇在訂婚宴當天自殺。

  櫻井涼夏死後,忍足大人變了很多。他還是那麼溫柔,一舉一動都帶著一股讓人著迷的優雅貴公子氣息,只不過他的眉宇間多了幾絲憂鬱,這讓很多知道這個故事的女生很是心疼了一把。

  春假之後,忍足侑士迎來了他的高中生活。

  四月,這是一個櫻花飛舞的季節,無論走在哪裡,都能夠看到一叢一叢的粉紅色,恬靜而美麗。

  很多人都喜歡這個季節,因為春季是個適合戀愛的季節。在粉白色的花瓣紛紛揚揚的櫻花樹下,女生或者是男生紅著臉向自己喜歡的人告白,然後兩人牽手,成就一段青澀而浪漫的愛情。

  忍足原本是不討厭這個季節的,只是今年這個季節,卻讓他有種喘不過來氣的感覺。不是因為鞋櫃裡的情書爆滿,不是因為每次走在路上都會有女生紅著臉跑過來告白。

  而是因為看到這些櫻花,他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一年和涼夏在櫻花樹下相遇的場景。然後想像她一個人孤零零地抱著膝蓋坐在櫻花樹下等他,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然而她等來的卻是他無盡的傷害。

  每次想到這些,忍足的心就會止不住地抽疼,即使涼夏已經親口說過原諒他了,他卻始終不能釋懷。

  忍足獨自一個人走在冰帝的校園裡,思緒如潮,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卻在突然間,他看見前面那棵櫻花樹下有個女生。

  那個女生背對著他看看不清長相,只能看見一頭碧綠色的大波浪卷髮海藻一樣披散在背上。她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裡,好像是在欣賞櫻花,只是她渾身縈繞著的那股熟悉的氣息讓忍足忍不住心跳加速。

  是她嗎?有可能是她嗎?

  忍足緊張得有些發抖,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總算壓下心裡的躁動。只是等他平靜下來睜開眼睛想要一探究竟的時候,樹底下哪裡還有半個人影?

  ……他果然,還是出現幻覺了吧?

  忍足無比失落地走到公示欄,看了自己新分到的班級,一年D組,然後找到自己的教室,根據黑板上的排位元指示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其他,忍足被排到的位置竟然和國三的時候是同一個位置。往左看,透過玻璃窗,幾乎可以俯瞰大半個冰帝校園。粉色的櫻花和其他正在抽枝發芽的新綠交織在一起,整個冰帝給人一種新生的感覺。往右看,整個教室便納入眼中。

  幾乎是下意識的,忍足看向那個櫻井涼夏曾經坐過的位置。此刻教室來了一大半的人,都在興奮地討論春假去了哪裡哪裡旅遊了什麼的,那個位置上的人還沒來。他又抬頭看了看黑板,從排位表上找到那個名字。

  七海櫻?很陌生的名字,不過兩個都有櫻這個字,這也算某種程度的巧合吧?

  他又想到了剛剛在樹下看到的那個女生,她身上有著和涼夏一樣的氣息。也許是因為當年和那個自稱次元魔女的交易,他對涼夏的氣息有種本能的敏感,所以當初沒有想起那段記憶的時候,也會本能地靠近她。

  只是這一世的涼夏已經死了,她不可能會出現的吧?

  正當他思緒無邊漫遊的時候,老師進來了,而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人,在看清楚這個人的時候,忍足瞳孔一縮。

  碧綠色的波浪卷長髮,熟悉的氣息……只一眼忍足就確定了,這個女生就是剛剛在櫻花樹下的那個。

  「同學們,大家安靜一下,現在我要給大家介紹一位同學。七海同學,你來給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紹吧。」男老師說完就站到了一邊,用鼓勵的眼神看著講臺上的女生。

  那個女生有著一張相當漂亮的臉,碧綠色的眼睛和頭髮同一個色系,襯得一張臉白皙精緻,就像是童話中走出來的美人魚。

  被所有人看著,美人魚也沒有羞澀臉紅,而是大大方方地轉過頭,在黑板上寫了三個漢字:七海櫻。然後轉過頭,「大家好,我叫七海櫻,請多多關照。」

  末了轉過頭和臺上的老師大眼瞪小眼,最後是男老師抽搐著嘴角乾笑一聲說,「七海同學的自我介紹真是簡潔明瞭~呵、呵呵~那麼我補充幾點,七海同學以前一直在女子貴族學院就讀,因為發生了一點事故失去了記憶,所以大家以後能幫忙的地方就儘量多幫助她一下~好了,七海同學,你的位置在那裡~」

  然後這個據說因為事故失憶的女生,就這樣無視全班同學憐憫的目光,大大方方地走下臺,穿過過道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期間沒有往忍足的方向看一眼。

  然後開始上課,這位據說失憶了的七海同學毫不客氣地趴在桌子上就開始睡覺,一睡就睡過了整個上午,連課間都沒有醒過來。任課老師大概都被打過招呼,全都不約而同地忽略沒有認真聽課的她。

  一樣的氣息,一樣的習慣,忍足那顆死寂的心緩緩地復活了。他隔著大半個教室偷偷地觀察那個位置上的人,一整個上午的課他一句都沒聽進去。

  中午下課,忍足沒有忍住,穿過一排排桌椅走到那人的跟前,輕輕推了推那人的肩膀。那顆碧綠色的頭動了動,然後皺著好看的眉頭不善地盯著他,「你幹嘛?」

  忍足努力使自己笑得更和善,他說,「七海同學,現在天氣還很冷,你這樣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覺很容易感冒~」

  七海櫻一臉懷疑地看著他,「你有這麼好心?」

  被人質疑了,忍足卻想笑,不過害怕嚇到她,還是忍住了。他在褲兜裡掏了掏,掏出一把糖果放在她的桌上,「吃點糖果吧~」

  七海櫻看了看桌子上的糖果,又看了看眼前笑得一臉不懷好意(??)的男生,抽了抽嘴角,「你當我是小孩子嗎?」

  「我只是覺得你會喜歡吃~」

  七海櫻狐疑地看著他,心想不就是幾顆糖果嗎?最終拿起桌上的一顆糖果剝開放進嘴裡,酸酸甜甜的檸檬味瞬間在嘴裡彌漫開來,她不由得滿足地眯了眯眼睛。

  她沒有看到眼前的男生眼裡陡然有水漬彌漫開來,然後他迅速地低頭抹去,換上一副笑臉,「七海同學,我叫忍足侑士,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能再次見到你,真是太好了。不管你是淺川涼夏、櫻井涼夏,還是七海櫻,這一次,我都會守在你的身邊。


066 追求

  手塚版結局二

  櫻井涼夏是個雷厲風行的人,決定了要主動追求手塚國光,立刻就開始著手計畫了。可是現在櫻井涼夏換了副殼子,七海櫻這副身體的原主人幹了那麼蠢的事,已經引起青學網球部的公憤了。估麼著她要是敢直接出現在青學,先不說青學網球部的人,就是那群網球部部員的後援團也得把她生吞活剝了啊。

  ——這是個全民熱愛網球的時代,網球打得不錯的人是傷不起的。不僅網球打得不錯,還長得不錯的人就更傷不起了!

  以前的七海櫻是個被家族寵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嬌蠻大小姐,雖然吧,現在的七海櫻換了

  個內芯,但本質上她也不是個怕事的主。

  只不過她現在也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人了,要是被一大群人敵對著,還是很麻煩的,所以能避免正面衝突還是儘量避免的好。為此,要追求手塚,還是要好好想個計畫才是。

  對此跡部很無語,他說,「涼夏啊……追求手塚其實很容易吧?只要你讓他知道是你回來了,本大爺保證不用你去追,他自己就會巴巴地跑來抓住你了……」

  本質上最後結果都是兩個人在一起,何必這麼大費周章?當然,跡部大少爺絕對不會承認自己這是在吃醋:好好的自家妹妹這才剛回來,注意力就被手塚那個混蛋給勾走了……

  所以說宿敵這種東西啊,真是哪兒哪兒都能撞上,糟心呐!

  七海櫻當然不可能知道跡部酸得冒泡的心理,當時她笑得很狡黠地回答說,「那怎麼能一樣呢?哥哥你難道不覺得追求一個人的過程應該會很有趣嗎?」

  淺川涼夏雖然一直被淺川家推崇為靈力最強大的巫女,但其實她是個很自卑的人。也許

  是因為小時候一直被同村的小孩害怕排斥的緣故,她的內心非常敏感。

  她害怕自己會被傷害,所以親眼所見忍足侑士抱著別的女人的時候,她即使再傷心,再心有不甘,她也沒有選擇沖上去問清楚,而是選擇默默地蹲在角落獨自舔舐傷口。

  所以直到淺川涼夏死之前,她都不知道那件事只是一個低劣的誤會。其實,如果她一開始就選擇了站出來問個清楚,也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現在她重生了,淺川涼夏已經不再,留在這個世界上的只有七海櫻,所以她想嘗試一下勇敢的滋味。

  不過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一下子七海櫻還真不知道要從何處著手。心懷不軌的跡部大少爺給她出餿主意,「現在追人不都流行送玫瑰嗎?你就先每天訂一束玫瑰送給他,也不署名。多送一陣子,他肯定會好奇你是誰,到時候你再把他約出來……」

  七海櫻仔細一斟酌,覺得跡部說的有道理,於是拍板定案。

  再於是,青學這邊的手塚就開始悲劇了。

  每天上午第二節課的課間休息時間,都會有一束十一朵的玫瑰花送到手塚的教室門口。手塚冷著臉不願意簽收,快遞小哥就聲淚俱下地說一大通這是他的工作,如果顧客不願意簽收他就會丟了工作,丟了工作就沒辦法養自己的妻子和女兒……

  這一長串聲淚俱下文不加點的說辭,幾乎把整層樓的學生都給炸了出來圍觀了。眼瞅著要上課了,一向重視紀律的手塚只好給簽字了。他在花束裡翻找了個遍,還是沒找到任何有關送花人的資訊,於是轉手就把花給丟到了垃圾桶。

  整個班的人都被手塚大人居然收到玫瑰花這種勁爆的八卦給攪得聽不進去課,唯獨事件的主人公好像至始至終都沒受到任何影響。

  然後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每天一束十一朵的玫瑰花,無一例外沒有署名,也沒有隻言片語。

  玫瑰花事件青學都鬧瘋了,先是莫名其妙來了個轉學生七海櫻,一來就囂張地宣稱手塚是她的男人,然後開始隔離手塚身邊的任何一個女性生物。最後七海櫻被手塚當著很多人的面一點不給面子地拒絕了,之後七海櫻就再沒來過青學,聽說是轉學了。

  現在七海櫻才走了沒多久,就又來了個神秘的追求者,手塚今年一定是命犯桃花。青學的學生現在閑來無事最大的消遣,便是討論這次他們青學帝王的神秘追求者到底是什麼身份。

  不二周助圍觀八卦圍觀得很歡快,有天社團活動結束後回家的路上問手塚,「誒,手塚,你真的不知道誰會送你玫瑰嗎?」

  手塚,「……」

  不二周助,「好吧好吧,手塚,你可真無趣~如果你真的不知道誰會送你玫瑰花,那你難道就真的一點都不好奇嗎?」

  手塚,「……」

  不二周助悄悄在心裡撇撇嘴,手塚原本就不愛說話,現在變得更加沉默了。以前故意撩撥他偶爾也會配合地給點反應,現在是直接無視了。

  手塚變了很多,據乾的內部資料分析是因為失戀了。對方女孩他們都見過,記得她有一次來青學找過手塚,他們一群人還跟蹤過他們。那個女孩叫櫻井涼夏,據說是跡部景吾同父異母的親妹妹,和跡部景吾長得挺像的。

  本來他們還在想手塚這座冰山,也終於開始融化開竅了。沒想到就在手塚從德國回來的當口,櫻井涼夏竟然和立海大的軍師柳蓮二訂婚了,手塚還去參加了。

  本來嘛,喜歡的人訂婚了,未婚夫不是自己,這種事情就已經夠悲劇的了。沒想到這個婚沒訂成,櫻井涼夏就在訂婚的當天死了。

  後來手塚就變了,變得更加地沉默寡言,明明不喜歡吃甜食,卻開始吃蛋糕。不二周助知道,他是為了紀念那個人。

  手塚從來都是個認真的人,一旦喜歡上了誰,那必定是一根筋不回頭。作為好友,不二周助都不知道怎麼才能幫助手塚從這段悲傷的陰影中走出來。

  其實轉移注意力是個不錯的方法,只不過手塚是個死腦筋,這次的玫瑰花事件青學都鬧得風風雨雨了,偏偏他這個事件主角就是能淡定地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實在是讓人咬牙。

  正在這個時候,手塚的手機響了幾下,是郵件提示。不二周助注意到手塚翻開手機的時候,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他有些好奇,便湊過去看了一眼,「怎麼了?」

  陌生的號碼,郵件也很簡潔明瞭:

  國光,玫瑰花還喜歡嗎?如果覺得還不錯的話,可以賞臉請你看電影嗎?明天是週六,上午九點半,在***映畫館見,期待和你見面。落款:一個真心愛慕你的人。

  每天送玫瑰,這在手塚看來就像一場鬧劇。本來他並不打算理會的,不過在看到郵件裡「國光」這個稱呼的時候,他竟然少見地遲疑了一下。

  那個人,也叫他國光……只是她已經不在了。

  手塚正想刪掉這封郵件,被旁邊的不二周助給攔住了,「等一下手塚!難道你不想知道這個人是誰嗎?」

  手塚面無表情地回答,「不想。」那個人是誰,和他有什麼關係?

  不二周助諄諄善誘,「……手塚,如果你不喜歡那個人的話,就趁著這個機會當面拒絕她吧~那些玫瑰讓你很困擾吧?如果這次你不去,她或許還會繼續送玫瑰,也有可能會送你其他的東西,這樣沒完沒了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不是嗎?不如借這個機會從根源上解決吧~」

  不二周助說得很誠懇,手塚聽著覺得有道理,於是想了想,回了個好。

  既然答應了,以手塚認真的性格肯定回去。這廂不二周助肯定不會放棄這麼個八卦的機會,於是給乾打了個電話,「無意」中透露出手塚明天要和神秘追求者約會的事情。順理成章地,第二天上午九點半,青學八卦小分隊在***映畫館外找了個自以為隱蔽的地方集合了。

  手塚按照約定的時間到達映畫館外的小廣場時,四周看了一圈,好像沒有看到要找的人,他心裡有點小小的不悅:明明是對方約他出來的,自己卻遲到了。更讓他心裡不爽的卻是,對方知道他是誰,但他卻不知道對方是誰,這種讓別人掌控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不過既然來了,手塚也沒打算就這麼不明不白地回去。藏在附近的青學網球部八卦小分隊,就眼睜睜地看著自家部長獨自一人蕭索地站在小廣場上。

  桃城說,「真好奇部長的神秘追求者到底是個什麼身份,竟然遲到了這麼久~部長時間觀念那麼強,這個神秘追求者肯定沒戲了~」

  菊丸說,「是喵,我們平時遲到一分鐘都會被部長罰跑圈,這個神秘追求者難道連這個都不知道喵?」

  眾人壓抑著聲音交頭接耳,九點五十的時候,他們竟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朝手塚跑過去。沉默了兩秒,桃城擦擦眼喃喃自語,「那、那不是七海櫻那個女人嗎?她怎麼會在這裡……」

  「難道七海櫻就是部長的神秘追求者?!」

  「不行,我們不能讓七海櫻那個討厭的女人再纏著部長了!」

  桃城和菊丸最先就要衝出去,被不二周助和乾拉了回來,「你們等等!情況好像有點不對勁兒……」

  緊接著的大逆轉直接讓青學網球部一眾人的下巴掉其上撿都撿不起來。

  手塚答應出來和她見面,七海櫻有點激動,於是激動的後果就是,她睡過頭了。

  約定時間在九點半,她睡醒了就已經九點過了。匆匆洗臉換衣服讓跡部家的司機送她去***映畫館,半路上路過上次心血來潮給手塚買蛋糕那家蛋糕店,她又下車買了兩塊蛋糕。一塊是她的早飯,一塊是給國光的賠禮。

  幸好她到的時候手塚還沒走,匆匆跑前去拍了拍他的手臂,一臉歉意地說,「對不起啊國光,我、我睡過頭了,呐~這是給你的賠禮,你不要生氣啊~」

  手塚轉過頭看清來人那張臉的時候,本能地皺了皺眉頭,他怎麼沒想到一直送玫瑰花給他的人竟然是七海櫻。

  不過回味過來又覺得不太對,七海櫻是那種典型被寵壞的大小姐,就算是遲到也會遲到得理所當然,怎麼可能向他道歉?

  而且之前她一直叫他手塚君,怎麼會突然叫他名字,還叫得這麼順口?還有她的眼神,和之前的七海櫻完全不同,他隱隱感覺有些熟悉……

  在看到她遞過來的蛋糕盒子的時候,手塚的瞳孔猛地一縮,身側的拳頭猛地緊握。再抬眼看向七海櫻的時候,手塚的眼神有些凜冽,好像是冰冷的刀子,又好像壓抑著期望。

  七海櫻故作委屈地看著他,「國光不喜歡吃蛋糕嗎?我可是特意排隊特意替你買的~」

  手塚不喜歡吃蛋糕嗎?我可是特意排隊替你買的……

  有那麼一瞬間,面前的這個人的臉和涼夏重合了。

  涼夏,涼夏……

  每次想到這個名字,他的心就會悶悶地痛。他一直告訴自己她會回來,只有這樣他才不會太絕望。他不喜歡吃甜膩的蛋糕,但只要她高興,吃多少蛋糕他都願意。

  手塚看著七海櫻碧綠色的眼睛,伸手接過她手裡的蛋糕,熟練地打開,熟練地用勺子一勺一勺地放進嘴裡,依舊是甜得發膩的味道。

  手塚一口一口吃得很認真,眼睛也專注地盯著七海櫻的眼睛。他看到櫻井涼夏碧綠色的眼睛裡慢慢湧起一層水霧,卻固執地不肯掉下來,浸得那雙眼睛像是最美麗的寶石一樣,華美奪目。

  「國光……」

  手塚吃完最後一口,說,「我吃完了。」

  「誰讓你吃完的?你不是不喜歡吃蛋糕嗎?」

  七海櫻帶著哭腔說完這句話,被就抱進一個堅實的,令人心安的懷抱。耳邊是那人略顯急促的呼吸聲,手塚說,「是你回來了嗎?」

  七海櫻蹭著他胸前的衣服點頭,她突然覺得自己很混蛋,為什麼要隔這麼久才來找他呢?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這個人一直守護著她,不離不棄。

  「國光……」

  「嗯?」

  「現在是我在追求你,你肯賞臉陪我看電影嗎?」

  「……當然。」無論你要做什麼我都陪你。

  涼夏,這一次我絕對不會放開你的手!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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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7 忠犬

  忍足版結局二

  七海櫻很鬱悶,幾個月前她撞到了腦子失憶了,過去的事情都是家裡人告訴她的。也許是她的記憶丟失得太徹底了,在聽家裡人講她過去的事情,以及翻自己相冊的時候,她總感覺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一點代入感都沒有。

  也許過往一片空白的人都會像她一樣,偶爾莫名其妙地發呆,心裡空落落地找不到依靠——即使家裡所有人都對她很好,好得都有點小心翼翼的味道了。

  也許他們是覺得她失憶了很可憐?不過她一點也不喜歡看到他們那樣的神色。

  請假在家裡休養了一段時間之後,家裡人要送她去上學,她提出轉校的要求。反正都失憶了,什麼東西都不記得,倒不如去一個新的學校重新開始。更深層的原因是,她實在無法把自己和以前的七海櫻聯繫起來,所以本能地想遠離那個地方。

  然後新學期開始,她便去了冰帝,這個學校讓她莫名地有種親切感。家裡人說,冰帝有姑媽家的股份,姑媽家的兒子在冰帝是風雲人物,如果在冰帝遇到什麼事情的話,她可以找跡部景吾幫忙。

  七海櫻不覺得自己會有需要找跡部景吾幫忙的事情,所以也沒有要認親的意思,只不過沒想到跡部景吾會主動找上門來。

  那個時候她剛被人叫醒沒多久,一個叫忍足侑士的男生莫名其妙地給了她一把糖果,把她當小孩子哄呢?

  雖然凝眉味的糖果其實味道不錯,咳咳~~

  然後那個叫跡部景吾的男人,就直接從教室門口走了進來。他有著一頭銀灰色微卷的頭髮,右眼下一顆淚痣妖嬈華麗,他微仰著頭走過來的時候,像是不可一世的君王。

  只是,君王好像不大喜歡她的樣子。

  「啊嗯,七海櫻,來了冰帝也不來找本大爺?是希望外祖父怪我不照顧你麼?」

  他的語氣微嘲,眼底滑過一絲輕視,七海櫻莫名其妙地覺得有點委屈。

  她喜歡這個人,第一眼就喜歡,長久以來找不到依靠的心,在見到這個人的一秒突然安

  定了下來,就好像他才是她真正的親人。

  雖然他看起來並不喜歡她,甚至也許還有點討厭。

  「跡部,你怎麼過來了?」站在她旁邊的忍足侑士問。七海櫻便看見跡部注意到她桌子上的糖果,又看向忍足侑士,又是那種微嘲的語氣,「忍足侑士,這麼快就換目標了?」

  「跡部,你誤會了,我沒有……」

  「是嗎?」跡部景吾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她桌子上的糖果,又嘲諷地看向忍足侑士。

  這次忍足侑士張了張嘴,卻苦笑了一聲沒有辯解。

  什麼換目標?這糖果又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跡部景吾看著她的眼神越來月冷了?明明她什麼都沒說……

  不想讓他討厭自己,七海櫻出聲,「哥哥……」

  喊出這一聲之後,跡部愣住了,忍足愣住了,七海櫻自己也愣住了。她原本打算叫景吾哥哥的,不知道為什麼喊出口的時候直接把名字給省了,還喊得挺順口。

  還是七海櫻最先反應過來,她眨巴眨巴眼睛看著跡部景吾說,「哥哥,我以後就叫你哥哥吧~我想我以前一定很喜歡你~」

  跡部景吾回過神,他看著她的眼神很古怪,又帶著探究。忍足侑士地看著她,眼神小心翼翼的同時也帶著探究。

  難道她說錯了麼?

  就聽見忍足侑士試探著問,「七海桑,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七海櫻搖頭,忍足侑士就沒有再問了。

  那天跡部景吾也沒再說什麼,只交代了幾句就走了。只是奇怪的是,第二天跡部景吾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突然對她很好。那種感覺,就好像對待失而復得的珍寶。

  而更奇怪的是,面對他對她的好,她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不像面對七海家人時那種尷尬。

  那個忍足侑士也很奇怪,動不動就喜歡黏在她的身邊,牛皮糖一樣。無論她怎麼打擊諷刺,他都不為所動,甚至還笑得很開心的樣子。

  七海櫻被他纏得都無語了,跑去跡部景吾那裡告狀,「哥哥,忍足是不是欠虐啊?怎麼我怎麼罵他他都不走啊?」

  跡部景吾笑得有些落井下石,「是啊,那傢伙就是欠虐,你千萬別對他客氣~」

  七海櫻猶豫了一下又問,「哥哥,我和忍足以前是不是認識?」

  跡部景吾的臉色突然嚴肅起來,「你想起什麼了?」

  七海櫻搖頭,「我只是覺得他對我的態度很奇怪,而且……我看得出來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好像不是很喜歡我,為什麼突然變了?」

  七海櫻一直覺得很奇怪,只是一開始的時候沒想起問。

  跡部景吾揉了揉她的發頂,寵溺地說,「你別想那麼多,那些記憶丟了就丟了,重新開始也沒什麼不好不是嗎?」

  想想也是,七海櫻也不糾結了。

  後來忍足侑士還是每天黏在她的身邊,她叫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叫他往東絕不往西,還任打任罵,就跟養了條忠犬一樣。

  不知道為什麼,冰帝幾乎所有人都認定她和忍足侑士是一對了。為此七海櫻很鬱悶,雖然忍足各方面表現看起來好像都是喜歡她的樣子,但他明明從來就沒向她表白過。

  七海櫻很憋屈啊,憑什麼他表現得這麼曖昧又什麼都不肯明說?於是故意不理他,還故意和班上的一個男生走得很近,在忍足巴巴地跑過來問她最近怎麼不理他的時候,故意說,「我有喜歡的人了,還是跟你保持一定距離的好,免得被他誤會~」

  當時忍足臉上的笑一下子就僵住了,他勉強地說,「……啊,是嗎?」

  七海櫻看到他的表情就來氣,「什麼是啊?忍足侑士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

  「我什麼我?忍足侑士我就問你一句話,你到底是不是喜歡我啊?」

  「當然喜歡!」忍足侑士回答得毫不遲疑。

  七海櫻更生氣了,「既然喜歡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是不是哪天我和別人在一起了,你還打算這麼看著啊?」

  忍足侑士沉默了一下,說,「我原本以為我可以的,可是就在剛剛,我突然發現我做不到。我果然還是不想看到你和別人在一起,七海,我喜歡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照顧你一輩子的機會?」

  他的眼神很認真,很堅定,那一瞬間她竟然覺得有點感動,鬼使神差地想說好,不過最後還是忍住了。

  她轉過頭冷哼了一聲,「想讓我答應你?除非你當著冰帝所有學生的面承認自己是笨蛋~」

  這樣就想騙她一輩子?沒那麼容易!

  七海櫻自覺自己刁難到他了,畢竟忍足侑士是個愛面子的人。卻沒想到下午社團活動時間,冰帝校園廣播裡竟然響起了忍足的聲音。

  「冰帝的所有同學們,請你們暫時停下手裡的活動,聽了說一些話。我是冰帝高等部一年D組的忍足侑士,今天在這裡,我想當著所有人的面向我深愛的女孩子告白……」

  七海櫻當時還在網球部跟著跡部景吾打醬油,聽到這個聲音,她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整個網球部的部員都向她看了過來,那些曖昧的視線讓她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忍足。

  然後她拔腿就往播音室跑,廣播裡的聲音還在繼續。

  「七海櫻,我是個笨蛋,你願意讓我這個笨蛋照顧你一輩子嗎?七海櫻,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所以,不要拒絕我好不好?」

  忍足侑士富有磁性的關西腔在冰帝的整個校園裡彌漫開來,他的聲音很深情,很誠懇,甚至帶有一點卑微祈求的色彩。有女生不自覺地捂住嘴哭了起來,有男生開始呐喊,「答應!答應!答應!」

  這樣的聲音連成一片,即使七海櫻已經走進了樓裡,仍然能聽見校園裡氣勢如虹的聲音。

  她低咒一聲,「忍足侑士你這個混蛋可真狡猾~」

  氣喘吁吁地推開播音室的門,七海櫻恨恨地看著他,忍足轉過頭看著她,同時校園廣播裡出現忍足略帶笑意的聲音,他說,「你來啦~」

  「我不來你還想怎麼樣?」

  「七海,你說的我已經做到了,難道你想反悔嗎?」

  七海櫻一噎,她突然發現這個行為聽話的忠犬,其實是頭狼,她一不小心挖了個坑把自己絆倒送到了狼的嘴邊……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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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夏喜歡手塚多好,多年的無悔守護不是人人能做到,忍足是匹狼,當年兩人都太傲,認錯人也不知悔改盲目錯到底
❀莫失๓莫忘๓莫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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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文章~
只是我不喜歡這種雙結局的文,這樣我都會替另一個男主揪心,所以應該改成np(被打
我還是比較喜歡和其中一個王子一路走到底!
謝謝大大的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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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第一次喜歡這種雙結局的結局,
感覺最後跟那個男主走在一起都說的通,
但是又怕會為另一位感到難過,
其實上一世的女主太執著,
只見一次面就認定一輩子,
上一世的忍足則太要面子和沒腦袋,
也不看清自己抱的女孩是否正確,
就算發現是錯的,卻又死都不認,
而手塚...你很好,
就是前世太悲劇了一點。
你來,我當你是朋友;
你走,我當你沒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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