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7
元旦的歡樂氣氛過後，大夥又進入備戰狀態，期末考即將到來，牆上的高考倒計時已經逝去了大半，有什麼正在沉沉地壓在所有人的身上。
露玖仍是一如往常的學習學習又學習，在高三除了學習似乎也不能做別的事，蕭子墨依舊會來班裡，但是培亮白卻沒有再來了，露玖有時候會看見培依白看著蕭子墨欲言又止，有時候培依白也會複雜的看著她。
露玖沒在意，奇怪地看著自己的人從來就很多，只是不停增多的漸漸加諸在露玖身上的奇怪目光卻仍是引起了一直跟在露玖旁邊的艾斯的注意。
那種帶著絲鄙夷的目光讓艾斯不由皺眉，他熟悉那種輕視的眼神，他們看少女的眼神讓他有些坐立不安。
「怎麼了，艾斯？你最近怪怪的。」露玖抽空看著艾斯疑惑地問。
「不……」艾斯剛想搖頭，卻聽見耳邊想起的一陣竊竊私語。
【你看你看，露小呆又在不知道說什麼了！】
【她不會真的神經有問題吧？】
【不可能吧……】
【誰知道呢！也不知道蕭子墨看上她哪裡了，天天來看她！】
……
「……」露玖垂下眼沉默半晌，恍惚間瞥見少年沉下來的臉色，她抿唇道，「艾斯，快要上課了，別理會了。」
「露玖！」艾斯皺著眉，不贊同地看著面前的少女，她的沉默讓他越發地難耐。
「大家就是喜歡閒扯，很快就會過去的。」露玖垂下眼，看著課本不再與少年說話，沉默蔓延，直至上課的鈴聲打響。
一天的課程在老師絮絮叨叨地講述中過去，放學後，露玖正準備起身出去吃飯，卻被一個聲音叫住。
「小呆，你最近究竟怎麼了？」培依白擔心地望著露玖，她最近的反常越發明顯了。
「沒什麼。」露玖搖了搖頭，她望著少女，眼神無波，「一百塊，我們還是朋友吧。」
「……當然！」培依白愣了愣，立即篤定地回答。
「啊……謝謝。」露玖微微勾起嘴角，她淡淡地道，「你就把我最近的反常當成神經有問題吧，不要問了。」
「隨便你吧。」培依白歎了口氣，她抬眼望她，「你今天還要一個人吃飯嗎？」
「嗯……」
「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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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露玖都會忍不住想，是否自己就那麼被當成神經病好不好，可是……
終究還是不行，閒言碎語的力量遠比那重重的一擊大，那慢慢積累起的壓抑終有一天會壓垮她，露玖忽然……有些想逃了……
周圍開始出現大片大片的黑暗，很壓抑的色彩，她覺得世界都在擠壓她，老師的疾言厲色同學的閒言碎語，一點一點像是慢慢堆積的沙漏，她在沙漏底下任由沙石的沖刷，直至被徹底淹沒。
「不要！」露玖下意識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她捂著胸口劇烈喘息，看了看仍在睡覺的室友，露玖松了口氣，又緩緩躺下，她抬手將手背抵在額頭，茫然地望著頭頂的蚊帳。
「露玖，你又做噩夢了。」艾斯伸手拭去少女額角的冷汗，濃墨一般的瞳孔仿若深潭。
「嗯……」露玖低應了聲，她看著窗外未亮的天，小心地咽了咽口水，伸手握住少年的手，「艾斯，我繼續睡了。」
「好。」艾斯點了點頭，看著少女與他緊緊交握的手，眼神閃爍。
有些事實終究是無法逃避，少女的神經已經敏感到了極限，無論如何淡漠，終究是受不了處處的排擠。
艾斯能看到少女明顯的日漸消瘦，她的眼眶下黑眼圈越發的濃，連做惡夢的頻率都增加了。
可是她卻仍是因為他而甩開了一切，他的存在……似乎成了負擔。
艾斯驀地開始頭痛，劇烈的痛覺刺激著大腦，他皺起眉，感覺視線一陣暈眩，少女的身影越發遠離，他的身體漸漸透明，他霍然睜大眼，猛地收攏與少女交握的手，試圖抓住什麼，可是卻抓了個空，艾斯愕然地看著自己幾乎完全透明的手，他想要去觸碰少女，卻直直穿透了。
「怎麼可能……」艾斯怔忪地盯著自己的手，他反復嘗試了無數次，卻發現他再不能碰觸到少女。
像是命運刻意的玩弄，露玖醒來後，發現一直在身邊的少年不見了，她瘋了一般四處尋找，可是少年卻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再不能看見。
「艾斯，你到底去哪裡了？你說過你會一直在的……」露玖坐在草地上失神地喃喃自語，艾斯看著失落的少女，很想伸手去抱抱她，可是每次都是穿透，他的聲音少女再也不能聽見，少女似乎成了與所有生存在這個世界的人一般，再不能看見他。
他能碰觸的世界，成了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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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玖有時候會想，如果艾斯從來沒有出現該多好，不然他消失的時候，她也不會覺得那麼難受了，少年的身影仿佛駐進腦海，頻繁地在眼前浮現。
還是很難受……
露玖坐在草地上，望著天空木然地喃喃著：「艾斯，我現在還是愛你的，可是你再不出來我就移情別戀了……」
「艾斯，我因為你把期末考都丟下了，我都看不下書了，你出來好不好……」露玖垂下眼，雙手無意識地攥緊，她咬著下唇，不知如何是好，她的世界已經亂了，亂到了極點，她不知道該如何去理清不停攪亂她大腦的情緒。
「艾斯，你到底在哪裡……」露玖說了無數的話，可是最後卻變成了這麼一句單句的重複。
在哪裡……
「露玖，你發生了什麼事了？」這時，一道溫潤的男聲在耳邊響起，露玖的身體僵硬了一下，卻仍是一言不發，甚至沒有回頭。
「露玖，你……」蕭子墨走到少女身邊坐下，他靜靜望著少女捲縮成一團的模樣，她的下巴抵在膝蓋上，雙手環過小腿，那是絕對缺乏安全感的姿勢。
「少年，早戀是不對的……」露玖盯著草地喃喃著開口，「可是為什麼我要早戀呢……」
「……露玖，你愛上誰了？」蕭子墨望著少女抿唇詢問，他的手無意識地握成拳，「能告訴我嗎？」
「我愛上誰了？」露玖茫然地轉過頭，淺棕色的瞳眸仿佛蒙上了大霧，泛著一絲森然的死氣，「我愛上的人是……」
「我愛上的人是……」
露玖抬起頭，漠然地盯著少年：「我愛上的人是世界上最強的人。」
「是麼……」蕭子墨微微睜大眼，少女眼底刹那閃過的光灼得他幾乎睜不開眼，她愛得究竟有多深才會如此失魂落魄？他不由苦笑，「我知道了。」
現實終究不是童話亦或是小說，男主男配不可能為了追求一個女生而執著到要死要活，蕭子墨是個理智的人，追不到的，既然清楚了，那就只能放棄。
「知道就好。」露玖收回了視線，收攏的十指指甲扣入掌心。
洛傑出現的時候，露玖仍是處於這種失神狀態，她覺得自己要恢復正常絕對需要一段時間。
「露玖，我有話對你說。」洛傑這回沒有遞給她什麼奶糖，而是遞出一張陳舊的紙。
「這是什麼？」露玖茫然地接過，不解地望著少年。
「你應該會需要，你打開看看吧。」洛傑對著露玖露出熟悉的憨憨笑容，露玖忽然有一種他們回到了小時候的錯覺。
露玖垂下眼，慢慢打開了紙張，入目的是一團淩亂的塗鴉，畫面上有兩個人，女子有著用蠟筆塗成的金髮，發間紅紅的一團像是一朵花，男子帶著一頂帽子，有著長長的八字鬍，歪七扭八的線條裡，也只有這兩個特徵比較明顯。
「這個是……」露玖瞪大眼，腦後的傷疤仿佛燒灼一般，似乎曾經被遺忘掩蓋的一切都漸漸付出了晦暗的水面，她驀地捂著頭，咬著下唇倒在草地上，「艾斯……我好痛……」
第29章 番外
露玖小的時候能夠看見鬼，啊……是的，她真的看見了，是一個金髮的漂亮大姐姐。
她把金髮的姐姐帶回了家，她沒有告訴任何人，除了洛傑。
自從上回誣陷了洛傑被揍那一事件後，露玖和洛傑越發親近了，露玖總是笑嘻嘻地拍著洛傑的肩膀說：「啊……從今天開始我們有難我擔當！」
小孩的心思總是很單純，認定了是鐵哥們就從此定了，呆呆笨笨的憨小孩洛傑從此被驕縱的調皮小孩露玖給罩了。
洛傑也能看見鬼魂，但是他看見的是一個大叔，大叔的衣著很帥氣，但是整個人上去很邋遢，洛傑睜著黑黑亮亮的大眼睛瞅著大叔，然後也把大叔打包帶回了家。
兩個小孩擁有背後靈的小孩每天都爭執著自己看見的東西是對的，爭執著爭執著忽然哈哈大笑，其實有兩個幽靈，他們都知道了……
因為露玖能碰到金髮的大姐姐，洛傑能碰到邋遢的大叔，露玖有個怪癖，吃飯時總是容易睡著，她有時會舔著棒棒糖過馬路，舔著舔著就呼呼大睡了，她垂著頭耳聽四方，金髮的大姐姐會拉著她過馬路，有車來了給一個提醒露玖立刻就停下了。
睡著過馬路卻從來沒有被撞過，露玖在洛傑眼裡始終是個神奇的孩子。
他知道有個幽靈給露小呆引路，但是他分明看見露小呆把棒棒糖塞進嘴裡，眼睛閉著，卷翹的睫毛不是抖動一下，似乎因為嘴裡棒棒糖的甜味不斷刺激著味蕾，所以洛傑看見露小呆嘴角不時有哈喇子流出來。
是睡著了沒錯，洛傑一邊倒退著一邊歪著頭觀察，可是露小呆為什麼在睡著的時候還能走路呢？
果然是個很神奇的小孩……
有背後靈的日子一天天過去，露玖和洛傑各自玩著自己喜歡的遊戲，但是洛傑會看露玖打斯諾克，露玖會看洛傑打籃球，總是出神地望著，然後……然後天就黑了。
金髮的姐姐會催露玖回家，她拉著露玖笑得溫婉：「露玖，該回去了。」
「哦。」露玖看著金髮女子柔婉的容顏，總會訥訥地點頭，她忽然呵呵笑了起來，「姐姐，你真漂亮，讓我吃你的豆腐吧。」
說著露玖就撲上去抱著女子在她胸前蹭：「姐姐，抱我回家！」
「露玖，不行啊……」金髮女子每次都會婉言拒絕，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像是冬日破空的陽光，溫溫暖暖地點落在臉頰。
露玖嘟起嘴，不依了，她晃著手呀呀直叫：「不要不要，露玖就是要抱！」
「露玖，乖，別人看不見姐姐。」女子微微顰眉，無奈地望著不依不撓的女孩，這是個被寵壞了的淘氣孩子，可是她卻看著越發喜歡，然而該拒絕的，她不能心軟。
「哇！！露玖！你飛起來了！」男孩的聲音傳入耳中，正在鬧騰的小露玖低下頭看著睜大眼興奮望著她的少年，又轉回頭瞅了女子一眼，靜默片刻，忽然呵呵笑了起來。
「姐姐一定要抱著露玖！露玖要當超人！」露玖揚著手臂做出欲飛的姿態，她的眉眼笑得彎成一彎月牙，嫩嫩的小臉紅撲撲的，眼睛亮得有神。
「你就在這裡飛好不好？等會回家要自己走。」望著女孩粲然的笑容，女子終究心軟，似乎有什麼被遺忘的空虛正被逐漸填滿。睜眼後的第一眼，便是女孩稚氣的面容，她的笑臉將她的視線占滿，她覺得空白森冷的記憶回廊開始轉暖。
是的，作為一個鬼，她未曾有過生前的記憶。
她能看見男孩身後的男子，總是溫溫注視著她，她覺得熟悉，她不知道他是否也有著生前的記憶，但是他從不對她說話，所以她也不曾與他對話。
兩相望，俱無言。
然後……
一年之後，女子仍是茫然地跟在女孩身後，她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無法離開她，她覺得自己依附于這個女孩而生存，她覺得不安，可是她說不出緣由。
她的記憶仍是空白。
「姐姐！姐姐！！你叫什麼名字？！！」正趴在桌上胡亂塗鴉著什麼的露玖忽然抬起圓圓的小腦袋，疑惑地盯著她。
對面大開的窗櫺有風襲入，女孩的髮絲被吹散，靈動的眼睛卻仍是直勾勾地盯著她，女子張了張嘴，啞然無聲，她微微顰眉，思索著自己的名，從未想過去回憶的她此刻卻開始茫然無措，大腦裡沒有可以尋覓的記憶，可是她卻覺得只要自己伸手便可能觸及那份回憶。
「我……沒有名字。」女子低聲回應，囁嚅的唇有些乾澀。
「啊……還真是麻煩。」露玖撓著後腦勺，鬱悶地嘟起嘴，腦海的電燈泡忽然一亮，她咧開嘴朝著女子叫道，「姐姐，你就叫露玖吧！嗯嗯！這樣好記！」也很好寫，但是她絕對不會告訴她，她只會寫自己的名字……
「……怎麼忽然想知道我的名字？」女子疑惑地望著女孩。
「我今天過生日嘛！我要畫一張全家福！想把姐姐的名字寫上去！」露玖獻寶似的將被自己壓著的白紙遞出，「我畫的好不好？」
白紙上與其說是畫，不如說是小孩子隨便的塗鴉，臉部的線條歪歪扭扭完全沒有美感，但是女子笑開了，胸口有點暖暖的感覺，她看見女孩特地為她的頭髮上了色，用蠟筆描摹的金髮。
「畫得很好。」女子莞爾，附和道，「我叫……露玖。」
露玖……
隨著這聲話落，女子的記憶仿佛潛伏的岩漿，轟然噴出。
名字是一個禁忌，游離的鬼魂不可以知道自己的名，若是她將自己的名與生前的名重疊，記憶將會幡然復蘇。
臉色的血色一點一點褪盡，記憶像是一個巨大的包袱，沉甸甸地壓在肩頭，女子怔忪地疊聲重複：「我叫……波特卡斯•D•露玖……不……我是哥爾•D•露玖……」
「姐姐，怎麼了？」露玖奇怪地扯了扯面容呆滯的女子。
「我……」女子驀地退後，阻止道，「露玖！別過來！」
「……姐姐，你發生什麼事了？」露玖呆立在原地，茫然地看著無措的女子，她發現女子的漂亮的眼睛變得紅紅的，有點像……妖怪……
「露玖，別再向前走了！！」女子急忙阻止，想起來，什麼都想起來，可是若是真相如此，她寧願不要想起來，她對世間仍有留戀才會徘徊如此之久，哪怕她牽掛的人與她相隔異世，她的靈魂仍是不肯離世。
沒有永存世間的魂魄，她依靠著這個與她靈魂相契的女孩而生存，她的存在消耗著女孩的生命，她不能離開她，若是離開，她的靈魂會漸漸散失理智，變為厲鬼。
一命抵一命，若她想繼續存活，她只會殘害他人的靈魂。
現實的命運從來都是有著嚴格的規章，她忽然知道了為什麼羅傑總是久久注視著她不肯開口說話，那個總是自作主張的男人選擇守著她，她以為他將他的愛給了那廣闊的大海，他將它們母子捨棄，可是……
女子深歎了口氣，望著女孩道：「露玖，我要離開了……」
「為什麼？！」露玖睜大眼，不滿地看著面前的女子，她不想她離開！
「抱歉，姐姐不再能陪著你了。」女子轉身離去，漂浮的靈魂輕易地飄出窗櫺，她會努力遺忘她的牽掛，她不願給任何人造成傷害。
「姐姐！」露玖驚慌地跳下桌子，跑到窗櫺邊，她爬上窗戶，試圖伸手捉住女子的衣角，卻沒想到身體一個不穩，跌出了窗戶！
「啊！！」露玖驚慌地大叫，大腦瞬間空白，透過窗櫺的風卷飛了桌上的畫紙，命運似乎開始悄悄運轉。
第30章 28
有些逝去的記憶，再次回憶起來時，卻像是滄海桑田。
「傑，我想起來了。」露玖抬手摸了摸後腦勺，腦後的那塊微凸疤痕顯出一絲安穩的諷刺。
「嗯。」洛傑點點頭，看著少女的面容漸漸恢復平靜，他不由松了口氣。
「傑，這張塗鴉怎麼在你這？那個大叔呢？」露玖的視線撇過被自己捏著的白紙，指尖泛著一絲蒼白。
「他走了。」洛傑揚起嘴角，明亮的眼睛注視著面前的少女，似乎未曾有過任何感傷，他頓了頓，接著道，「這張紙是在你房間裡找到的。」
「難得你能藏這麼久。」露玖眼眸微垂，面容無波，昔日的被掩藏的記憶像是一場笑話，可是他們的性格卻為此而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是的，是他們。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藏起來。」洛傑撓了撓後腦勺，哈哈笑了起來，「你把那些事都忘記了，要是我對你說世界上有鬼的存在，你一定會笑話我的。」
「這是肯定的。」露玖白了少年一眼，她小時候總把少年想成一個弱者，她說著要保護他，可是什麼時候開始，他們所處的位置對了調？
少年因為成長而開始張揚，而她，卻越發沉默收斂了，仿佛刻意的龜縮，她不願接觸這個世界。
「你說話還是這麼直接……」洛傑無奈地付之一笑，「如果不是因為在元旦時看見你飄在空中，我也不會發現你身邊又出現個鬼魂來。」
「……被你看見了啊。」露玖嘴角微勾，似乎想起了當時自己被抱起時，少年身體的溫度透過薄衣時的悸動。
「嗯……」洛傑點了點頭，他直直盯著少女，緩緩開口道，「那個鬼……不見了嗎？」
「是的，不見了。」露玖仰起頭，茫然地望著天空，「傑，你那時候還祝福我了呢，可是早戀……果然還是不對的是不是？」
露玖轉過頭，定定地望著少年，他們從小就一起，他們之間的羈絆早已超越了友誼之上，可是卻絕對不會是愛情，似乎每次少年都是第一個發現她異常的人。
她對著艾斯告白的那一天，他給了她祝福，他說，祝福你找到喜歡的人。
「露玖，還會找到的吧。」洛傑盯著少女語氣嚴肅，他不喜歡看見少女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
「當然。」露玖勾起嘴角，她揚了揚手中的畫紙，道，「我摔下樓後，是姐姐救了我，她拜託我……把她在這世間的牽掛交托給我。」
然後，她安心離開世間，可是啊……她的潛意識卻將害姐姐消失的罪名歸結到自己身上，每年的發瘋情況，每年腦海出現的聲音……不過是她自己壓迫自己而出現
「那個鬼難道是……」洛傑驀地睜大眼，眸底出現一絲不可置信。
「艾斯是姐姐的兒子呢。」露玖向後一躺倒在了草地上，她望著天空，天空是特有的湛藍，「所以我一定會找到的艾斯的。」
「祝福你。」洛傑看著少女眸底重新恢復的神彩，不由松了口氣。
「傑，你說……」露玖伸手拔下一根狗尾草，不停地在面前晃著，她眯眼望著湛藍的天空，「羅傑是不是個很厲害的人？他追著姐姐一直追到你身後了，你一定看出來了吧，不然你也不會跟我說，大叔一直看著同一個方向。」
如若不然，姐姐也不會就此放下了牽掛，世間還有一個如此深愛著她的男子，她並不是寂寞一人不是麼？
「應該吧……」
「你是不是受感染了，也想像大叔一樣？」露玖側過身，眯眼盯著少年，眸底有一絲狡黠，「啊……你們的名字也差不多呢。」
「才沒有！」羅傑撇過頭，露玖看著少年微微泛紅的耳根，不由偷笑，她撐起身體，伸手勾住少年的肩膀：「不用害臊~我說過有難我擔當，有喜也是我來享！」
「露玖！！！」
「啊啊……我聽見了，不用這麼大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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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日子是一成不變的流水線，露玖時時望著高考倒計時發呆，她在心裡默數著高考來臨的日子，她的精力幾乎全用在了學習上，學習將她的時間一點一點占滿。似乎只有這樣，她才能徹徹底底地將少年的記憶擱置一旁。
艾斯還會回來，她這麼想，所以在他回來前，她要做出業績來。
但是露小呆終究是露小呆，她仍是會吃飯睡著，下課後和一兩百塊兄妹吵嘴，蕭子墨來班裡的次數漸漸減少，但是他還是會來幫露玖補習英語，露玖恢復了正常，每天吃飯都是拉著培依白一起。
周遭的閒言碎語漸漸散去，說到底很多猜忌也不過是眾多高三學生在忙碌學習下的一種發洩方式，沒有人可以無端端惡意地中傷別人。
期末考過後寒假來臨，然後寒假期間未曾減斷的補習，課一直延續到了第二學期，高考倒計時已經快不足一百天了。
大家更加賣力地做試卷，一套模擬卷做完又定了另一套，某些愛學習的人買了大批大批小本的高考試題精選，疊在一起時，就算他坐直身體，頭也會被遮蓋。
高三其實是一個激發人潛力的時刻，人的腦力其實是無限的。
第一次模擬考分出來時，露玖的排名還算考前，她悄悄松了口氣，卻不敢鬆懈，高漲的學習氣氛讓任何人都難以放鬆，隔壁班級更為誇張，每天上課前都會激情昂揚地呐喊一聲：「高考必勝！！！」
記得隔壁班第一次喊時，露玖驚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洪亮的聲音讓他們班集體笑出了聲，真是熱情啊……
那時正是物理課，物理老師敲敲講臺桌，朗聲道：「咳咳！看隔壁班都這麼熱情高漲，我們也不能落後……」
正當眾人不安自個班老師不會也要他們那麼丟臉的喊吧，卻聽得一聲宏亮的「上課！」
「是！」大夥條件反射地站起身，回應的聲音頭次這麼響亮一致，待眾人反應過來，才知道被老師耍了，不由吵吵嚷嚷地鬱悶起來。
那一節課上得還算輕鬆，培依白在課後不爽地念叨，露玖聽得失笑，卻不做聲。
耳邊似乎響起了熟悉的笑聲，露玖下意識地轉過頭，卻沒有看見任何東西，她不由聳了聳肩，無奈地勾起嘴角。
艾斯，她有點……想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