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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網王)花原研究所》作者:琉璃微涼【完結+番外】

☆、交換or一天

  週一上學的日子,忍足侑士早早的就來到花原研究所,花原橘說過,今天晚上放學的時候,她就能把機器修好,但是她用的是跡部景吾的身體,所以,忍足侑士為跡部景吾和花原柚請了假,讓『他』留在研究所裡修理機器,而且花原柚留下來陪伴『他』。
  至於用著花原橘身體的跡部景吾,則要代替花原橘去上課,因為花原橘的出勤率已經岌岌可危了,不能再繼續請假下去了。
  
  忍足侑士按響門口以後,『花原橘』和花原柚就出現在門口,看到『花原橘』的瞬間,忍足侑士震驚的瞪大眼睛,少女淺金色的髮絲梳著高高的馬尾辮,眉宇間帶著的一份高傲而淡漠,海藍色眸子漫不經心的看了他一眼,視線銳利又帶著壓迫感,而且她身上的校服十分整潔,平時在頭頂上亂舞的呆毛也老實的貼在腦袋上,整個人是看起來猶如君臨天下的『女王』一般,高高在上,令人不敢多看一眼。
  
  事實上,忍足侑士與花原橘認識這麼久了,她一直都是一副笑容無害,沒心沒肺,大大咧咧的樣子,常年家裡蹲的她,平時總是一副不修變幅的樣子,而且她頭頂那個呆毛,似乎她每天都想要把它壓下去,但是它每天都極為頑強的翹著,而且今天,那根呆毛很明顯被跡部景吾征服了。
  
  「啊,閨蜜,你來接景吾了。」紫灰色的頭髮亂蓬蓬,一臉睡眼惺忪的模樣,身上還裹著毯子的『跡部景吾』出現在門口,忍足侑士久久的發不出聲音,他以為他這輩子絕對看不到的景象就出現在他的眼前。
  忍足侑士深深的看了一眼毫無形象打著哈欠,頭髮亂糟糟的『跡部景吾』,然後抬頭望了一眼天空,神啊,跡部景吾這副形象要是被他後援團的女生看到了,這要碎了多少少女的心啊。
  
  看了一眼『自己』那亂糟糟的形象,跡部景吾額頭青筋微微一跳,忍足侑士以為他又要爆發的時候,他冷哼一聲:「哼,本大爺出門了。」
  「哦,路上小心!」『跡部景吾』一臉呆滯的擺了擺手,然後一副迷迷糊糊的表情向房間走去,準備繼續埋頭睡覺。
  
  忍足侑士有些詫異地看向『花原橘』,看到自己極其不華麗的形象,跡部竟然沒有發怒,忍足侑士眯了眯眼睛,揚起嘴角說:「跡部,你對橘的縱容又上升了一個程度啊。」
  
  「啊嗯?」『花原橘』挑眉看向忍足侑士,少女眉眼間那份張揚與桀驁,還有無比淡漠的海藍眸子,讓忍足侑士隱隱看到另一個人的影子,竟然讓他有些恍神,胸口悶悶的鈍疼起來。
  
  「忍足,你這是什麼眼神?」『花原橘』清脆而倨傲的聲音透著極為危險的低氣壓,忍足侑士瞬間回過了神,苦笑著撫額說:「抱歉……」
  
  「……」跡部景吾意味深長的看了忍足侑士,忍足侑士坦然的笑了笑,聽到跡部景吾說,「忍足,你似乎很久沒有交女朋友了。」
  「不要把我說的像經常換女朋友一樣,我並沒有和那些女生交往,只是無聊的時間不會拒絕她們的約會而已了。」忍足侑士撩人心弦的桃花眼泛起誘人的眼波。
  
  跡部景吾斜目看向忍足侑士,自從他與忍足侑士相識以後,他身邊的女孩子總是在變,但是他卻從來沒有將哪個女生帶到朋友的面前說,這是我的女朋友。
  
  在處理追求者的舉動上,跡部景吾和忍足侑士可以說是兩個極端,跡部景吾會一點念想都不給留的直接拒絕,但是忍足侑士卻不是這樣,如果告白的女生是他喜歡的類型,他會答應與對方約會,但是對方提出交往的請求,他就會帶著溫柔笑意的拒絕她,並且不再和她來往。
  
  事實上,忍足侑士的『花花公子』的名聲,就是他這種曖昧不清的態度,在國三那年讓一個女生以為他默認了與她交往,於是女生開始宣揚炫耀忍足侑士與她交往的事情,但是忍足侑士否認了交往的事情,那個女生找了忍足侑士大鬧了一場,然後許多和忍足侑士約會過,但是卻被忍足侑士拒絕的女生們也紛紛開始的表達不滿。
  事情發生以後,忍足侑士『花心』的名聲就這樣揚傳起來了,再加上他本人就是長了一副惹桃花的臉,與女生說話的時候總是讓人覺得有幾分輕佻,忍足侑士就背負下了『換女友無數』的名聲。
  
  「那我換一個問法,你有多久沒有和你的愛慕者出去玩了?」跡部景吾輕笑問,忍足侑士推了一下眼鏡,微笑說,「昨天被你趕出研究以後,我和小池桑去看了最新上映的電影。」
  「哦?」跡部景吾微微勾起嘴角,笑容莫測地問,「電影好看嗎?」
  忍足侑士淺淺一笑,深邃的眸子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意料之中的無聊,怎麼,現在提防起我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表哥了,別擔心……」
  跡部景吾打斷忍足侑士,聲音倨傲而自信的說:「我怎麼可能會擔心呢,你在橘身邊呆了兩年,她都沒有看上你,而且她現在喜歡上了本大爺,你無論是什麼心思都是空談。」
  
  這種自信與傲慢,不愧是跡部啊,忍足侑士低笑說:「既然橘已經把你追到手了,你準備什麼時候和她交往。」
  「……」跡部景吾瞬間沒有聲音了,事實上,花原橘自從第一次見面要求跟他交往以後,就沒有再提出過交往,而跡部景吾想要提出交往每次都說不出口。
  
  看到跡部景吾沉默了,忍足侑士露出一抹笑意,漫不經心地說:「如果跡部願意滿足我的好奇心,我可以幫你去暗示一下橘。」
  「啊嗯,滿足你的好奇心?」跡部景吾揚起嘴角,神色晦暗不明,笑容讓人覺得背脊發涼,「放心,我一定會讓你家的表妹滿足你的好奇心。」
  「……呵呵,其實我也沒有那麼好奇。」忍足侑士若無其事的移開視線,眼中卻泛起一絲笑意。
  
  事實上周日那天,忍足侑士去了花原研究所以後,花原橘在房間裡修理機器,而跡部景吾則是拿著一本關於機器書籍坐在沙發上看的專心。
  當然,忍足侑士好奇的不是跡部景吾怎麼突然看起來有關於機器的書,因為他很清楚,研究狂花原少女的書房只有關於機器書。
  
  「跡部,你和橘想要上廁所的時候怎麼辦?」忍足侑士問的漫不經心,跡部景吾的臉色立刻就變了,手裡的書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直的飛向忍足侑士。
  忍足侑士歪頭閃過丟向他的書,看到跡部景吾臉色十分的陰沉,瞪著他的眸子透著幾分惱羞成怒,咬牙切齒的說:「立刻從本大爺的面前消失!」
  
  看到跡部景吾的反映,忍足侑士眼中泛起一絲興致,看到他這個表情,跡部景吾冷冷一笑:「不如等機器修好了,我讓你和一個女生交換一下,你親身的體會一下!」
  「……我只是隨口說說。」忍足侑士立刻露出一副『其實我對此事沒有任何興趣』的表情,但是,最終他還是被跡部景吾趕出了花原研究所。
  
  對於此問題,忍足侑士覺得還是不要繼續深究了,不然等機器修好了,跡部景吾也許會聯合起花原少女捉他去做實驗啊。
  最終忍足侑士得出的結論,這種問題只能自己想像了。
  什麼,你說這個問題想起來很沒有節操?——事實上,這本來就是個很沒有節操的事情,所以隨便想像吧。
  
  跡部景吾剛剛走到學校門口,古川穗就跑過來摟住她的肩膀,語氣有些擔憂地問:「橘,聽說你和風紀委員長為了跡部景吾起了爭執?」
  「啊嗯?」『花原橘』微微揚眉,顯然那天的事情不僅傳開了,而且還被『添油加醋』了。
  「……橘,你看起來有點奇怪啊?」古川穗放下摟住花原橘的手臂,用疑惑的目光打量起『花原橘』。
  
  「這兩天她休息不是很好,別擔心,沒有問題的。」忍足侑士連忙將『花原橘』拽到自己身邊,對古川穗微微一笑,「我先送她去班級。」
  「哦。」看著忍足侑士將花原橘拽走,古川穗摸了摸下巴,今天的橘看起來怪怪的是因為沒有睡醒麼,但是橘每天來上學都好像是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啊……
  
  「啊嗯,忍足,你這是什麼反應,本大爺還準備向她打聽一下流言的事情。」
  「……跡部,你和橘的反差太大了,果然還是給你也請一下假吧。」忍足侑士想到剛剛跡部的反應,忍不住歎氣的說,「橘從來都不關心這些校園流言的,所以你不管也沒有關係,流言久了自然就散了。」
  
  「哼,如果流言沒有消失,有人就動了歪心思呢?」跡部景吾冷哼,嘴角的笑意並沒有到達眼底,微微眯起眸子,淡聲說,「本大爺對她說過的,所有的事情本大爺會幫她處理。」
  花原橘就是一個不華麗的研究狂,滿腦子就知道想著研究機器還有怎麼忽悠他,但是,跡部景吾覺得這樣就好,她的腦袋裡只有機器和他就好,因為有他在,其他的事情都會由他來解決。
  
  聽到跡部景吾的話,忍足侑士微微一笑,隨即眼中泛起淡淡的笑意:「我知道了,我會去查一下留言傳到什麼程度。」
  「恩。」跡部景吾淡淡應了一聲,向班級的方向走去。
  
  「跡部……」
  「啊嗯,還有什麼事情?」
  「方向錯了。」
  跡部景吾眼中泛起一絲不耐,挑眉問:「什麼方向錯了?」
  「橘是C班,你說什麼方向錯了。」忍足侑士歎氣回答。
  
  「……一時忘記了。」跡部景吾表情淡然的說完,改變方向朝著C班走去,看著他的背影,忍足侑士目光憂鬱的望了一眼天空,他到現在才明白,只要花原少女研究出了新機器,不管他是不是新機器的實驗品,她都有本事讓他感覺到十分憂鬱。
  看著『花原橘』高傲而優雅的背影,忍足侑士真的很想問一句,跡部,不請假真的沒有問題嗎?


☆、糟糕or意外

  「橘,你看起來很沒有精神的樣子啊,啊,我知道了是因為跡部沒有來上學的原因吧。」
  跡部景吾微微抬眸看向眼前趴在花原橘課桌上的向日嶽人,淡淡的應了一聲,他模仿不了花原橘的神態和語調,只能儘量不露出表情也不開口說話。
  
  「你還真是喜歡跡部啊,」向日嶽人彎起眸子一笑,鼓勵般的伸手拍了拍『花原橘』的肩膀,「想跡部的話,就給跡部打電話吧,他一定會接你電話啊。」
  「哦,你怎麼這麼確定,我……他會接我的電話?」『花原橘』漫不經心的問。
  「因為我能看出來跡部很在意橘的。」聽到向日嶽人的話,跡部景吾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他的態度對花原橘有這麼明顯嗎?
  
  看到『花原橘』皺起眉頭,向日嶽人不滿地嘟起嘴,「你這表情是不相信我嗎?」
  「沒有,快要上課了,你快回到自己座位去吧。」『花原橘』瞥了向日嶽人一眼,淡淡的語氣中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威懾力。
  
  向日嶽人微微瞪大眼睛,認真地打量起花原橘的臉,語氣擔憂地說:「橘,你今天看起來果然很奇怪。」
  「本…我心情不好就是這樣奇怪。」『花原橘』態度敷衍的回答。
  
  向日嶽人咬唇看了『花原橘』一眼,但是『花原橘』卻低頭看著書,向日嶽人氣鼓鼓地起身走回座位,嘴裡還嘟囔著:「今天的橘真是無趣。」
  
  啊嗯,竟然敢說他無趣?跡部景吾似笑非笑的看了向日嶽人一眼,這筆賬他先記著,他等回到自己的身體再和他算。
  向日嶽人覺得背後一涼,他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窗戶,剛剛突然覺得有些發冷是被風吹的嗎?
  
  忍足侑士來找『花原橘』的時候,『她』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著一本德語小說,向日嶽人一陣風的沖過來,拽著忍足侑士的手臂將他扯出了C班。
  向日嶽人壓低聲音,神色凝重的說:「侑士,橘的樣子有些不妙啊。」
  「哈?」手裡拎著便當的忍足侑士一臉不解的看向向日嶽人,語氣試探地問:「怎麼了?」
  
  「今天橘非常的奇怪,一上午連個表情都沒有,說話的態度也很冷淡,」向日嶽人一臉沉思的摸了摸下巴,轉了轉眸子說,「是不是因為流言的事情?」
  「別擔心,她明天就好了。」忍足侑士眼中帶著笑意的說。
  「是嗎,不過,如果她真的和風紀委員長起衝突,我必須去幫助橘才行呢!」向日嶽人氣勢滿滿的握拳說。
  
  忍足侑士知道向日嶽人是一個護短的人,他會這麼說代表真心的把橘子當朋友,忍足侑士微微揚起嘴角說:「你在幫助橘之前,要先打聽清楚事情原委才行。」
  「那種事情不重要了,我要先幫橘,如果是橘的錯,等我幫完她以後,再陪她去道歉唄。」向日嶽人蠻不在乎的回答。
  「道歉?我看你和橘就是那種負責闖禍,然後喜歡把事後的麻煩丟給別人處理的傢伙。」忍足侑士無奈歎氣。
  
  向日嶽人不滿的瞪住忍足侑士,撇嘴說:「哼,什麼叫做闖禍給比人處理,你這是說我和橘是小孩子嗎?」
  「絕對不是。」忍足侑士微微一笑,心裡想著,你們要是有小孩子那麼可愛就好了,只會比小孩子更加讓人頭疼。
  
  跡部景吾微微合上手中的書,輕輕的呼了一口氣,他突然覺得有些靜不下心,說起來,他為什麼會想要代替她來上學,明明呆在研究所裡會更加的省事。
  
  「柚做的便當。」忍足侑士將便當放在花原橘的桌子上,跡部景吾抬頭看了他一眼,忍足侑士勾起嘴角輕聲說,「上午平安的度過真是可喜可賀啊。」
  「本來也沒有什麼太大問題,」跡部景吾語氣不屑的回答,視線掃了一眼忍足侑士身後問,「嶽人呢?」
  「他去食堂了,嶽人還擔心橘看起來奇怪是因為流言的事情。」忍足侑士輕輕一笑,跡部景吾準備打開便當的手微微一頓,挑眉問,「你打聽流言了嗎?」
  
  「也沒有刻意去打聽,光是聽別人說就聽到了好幾個版本。」忍足侑士聳肩回答,跡部景吾用食指輕輕敲了敲桌面,低聲問,「亞妮沒有出面解釋嗎?」
  「她今天好像沒有來上學……」忍足侑士話還有沒有完,C班的門被用力的推開,跡部景吾和忍足侑士下意識地看向門口,此刻站在班級門口的正是被忍足侑士說沒有來上學的亞妮。
  
  「忍足君,我終於找到你了。」亞妮氣喘吁吁走到忍足侑士身邊,神色似乎有些焦急,視線與『花原橘』相對的時候,她有些畏縮的低了一下頭。
  
  「找我有什麼事情?」忍足侑士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亞妮依然低著頭,小聲說,「那個……那張照片在你那裡吧,那天我哭著被芥川同學扶出風紀委員室的時候,那張照片被留下,但是我剛剛沒有在風紀委員室找到那個照片。」
  「哦?你想繼續收藏那個照片嗎?」跡部景吾雖然只是隨口問問,但是在亞妮卻覺得這是『花原橘』在諷刺她。
  
  「不,我要還給原主人。」亞妮斬釘截鐵的回答,然後對著『花原橘』深深地鞠躬說,「給你添麻煩了,真是對不起,橘,但是我真的沒有任何惡意,照片還給他以後,我就準備回美國了。」
  忍足侑士微微眯了一下眸子,神色莫測的說:「原主人是指……越前龍雅嗎?」
  
  「恩,是的,我要把照片還給他。」亞妮點頭回答,忍足侑士微微側頭,勾起嘴角說,「但是,不在我這裡呢。」
  聽到忍足侑士的話,跡部景吾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亞妮語氣急切地問:「那是在跡部君那裡嗎?」
  
  「啊恩,不在本大爺這裡。」跡部景吾下意識地回答以後,發現亞妮正用疑惑地目光看著他,跡部景吾抿起了一下唇角,皺眉說,「我的意思,跡部沒有拿那張照片。」
  
  「真是的,我都做了什麼蠢事啊。」亞妮聲音染上一絲哭腔,跡部景吾有些不耐煩地看了一眼她,亞妮突然伸手拽住她的手臂,「橘,其實……」她聲音突然停住,似乎想到了什麼,輕輕咬住下唇說,「我會在校門口等你。」
  「……」跡部景吾沒有說話,亞妮祈求般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慢慢的放開了『她』手臂,轉身跑出C班的教室。
  
  「應該慶倖現在班級只有我們,其他人都去吃飯了麼,」忍足侑士揚起一抹優雅而魅惑的笑容,「不然,明天的流言會傳的更誇張。」
  「為什麼要說謊?」跡部景吾斜目看向面帶笑容的忍足侑士,目光審視的說,「那張照片當時確實是被你拿走了吧。」
  
  「恩,真的已經不在我這裡了。」忍足侑士微微一笑,他深邃而幽暗的眸子讓人無法窺探到他的任何想法。
  「你把那張相片扔掉了嗎?」跡部景吾若有所思的問。
  「恩,扔在學校後院燃燒垃圾的熔爐裡了。」忍足侑士唇邊的笑容很淺卻透著無限的誘惑,蠱惑心弦的磁性聲音從他的唇間滑出,「當然,我有徵求也算是那張照片所有者的想法。」
  
  跡部景吾用毫不掩飾的銳利目光看向忍足侑士,他說的不是照片的『原主人『,而是『也算是那張照片所有者』,那當然不可能是越前龍,只有可能是照片上的另一個人,花原橘的姐姐——花原橙。
  
  跡部景吾用食指輕輕的敲擊了一下著桌面,將視線從忍足侑士身上移向窗外,他半眯著起眸子,嘴角揚起一抹華麗而慵懶的笑容,語氣淡淡說:「忍足,我之前有想過一個問題。」
  忍足侑士彎起嘴角,極為配合的問:「哦,什麼問題?」
  
  「只是因為你小姨和父母的要求,你就會留在一個掛著『表妹』頭銜的女生身邊兩年多,而且不管橘子是拿你做實驗品還是無意的黑你,你都默默的縱容下來了,憑你對女生那種約會中一絲不理想就會讓對方消失在你生活裡的態度,你因為小姨要求的才會照顧橘子這種理由,一點可信度都沒有。」
  忍足侑士輕輕一笑,跡部語氣不帶任何試探和猜測,他會用這樣語氣對他說這番話就代表,他現在已經大概猜到他心甘情願留在橘身邊的理由了。
  
  忍足侑士唇邊笑容未變,語氣從容而鎮定,淡淡說:「說了這麼多,不說一下你覺得比較有可信度的理由嗎?」
  跡部景吾轉眸了看一眼他,勾起嘴角:「因為你喜歡花原橙,留在花原橘身邊是因為你覺得,花原橘一定能夠再讓你見到花原橙。」
  
  「哦?」忍足侑士眸光微微流轉,笑容加深問,「沒有想過是橙囑咐我照顧橘,因為我喜歡橙,所以答應了她的要求,一直在照顧橘嗎?」
  「想過而且在幾天前,我之前也確實是這麼認為的,」跡部景吾習慣性用手指的拂過眼角,露出自信而高傲的笑容,「但是交換身體那天,橘子突然向我提起了她的姐姐,她說自己一直很依賴她的姐姐,她姐姐既然知道橘子很依賴她,還是選擇了離開,她就是想讓橘子知道依賴別人是不可靠的,讓她不再去依賴他人,那麼花原橙就不可能讓你去照顧橘子。」
  
  「跡部,你還真是厲害啊,明明沒有調查橘的任何事情卻能夠瞭解到這個地步,」忍足侑士微微呼了一口氣,低笑說,「要對橘子保密喲,她不知道我見過橙的事情,而且我雖然陪在橘身邊是為了橙,但是我縱容她,是因為她是我的妹妹。」
  跡部景吾嘴角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然後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不過你是怎麼想到我喜歡橙的,因為今天早晨我對著橘的臉恍神了嗎?」忍足侑士略帶興致的問。
  「在你看到花原橙和越前龍雅照片的時候,本大爺就有些懷疑了,之後說起橘子和她姐姐的時候,你說的話中隱約察覺出你很瞭解花原橙,」跡部景吾十分不屑地看了忍足侑士一眼,「你弄不懂橘的想法,是因為兩年心思都用在瞭解她姐姐的想法吧。」
  因為一直想要瞭解花原橘的跡部景吾隱約有這樣的預感,花原橘可能知道忍足侑士喜歡自己姐姐的事情。
  
  「因為她們很相似麼,所以我以為從橙的想法裡多少能瞭解到橘的想法,」忍足侑士輕輕推了一下眼鏡,似笑非笑的說,「但是,你那天說的話我贊同,終究還是不同的個體啊。」
  
  手機的響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跡部景吾拿出手機看到是花原橘發來的短信:【景吾,機器已經修好了。】
  「比想像中的更快呢。」跡部景吾呼了一口氣,勾起嘴角說,「機器修好了,我去花原研究所,你幫我請假。」
  「嗯。」忍足侑士微微頷首,笑容優雅的說,「交給我吧。」
  
  與忍足侑士分別以後,跡部景吾向冰帝校門走去,正考慮著要不要給司機發資訊讓他來接自己的時候,突然看到蹲在校門口的亞妮,他微微皺眉想起來亞妮確實說過,會在校門口等『花原橘』。
  
  但是跡部景吾在亞妮身上停留一秒後,就移向站在她身邊體型高挑而勻稱的少年,他穿著一身黑白相間的運動裝,頭上戴著運動帽,帽檐遮住了他的臉。
  
  跡部景吾微微皺眉,那少年一步就邁到了他的面前,抓住他的手臂,低沉的聲音透著一絲笑意說:「抓到你了喲,小橘。」
  跡部景吾臉色一沉,看到那少年抬起帽檐,他俊逸的臉上帶著明亮而桀驁的笑容,明亮的貓瞳帶著不易察覺的漠然,輕輕俯身靠近『花原橘』,滿是笑意的眉眼透著幾分輕佻與不羈,少年的身上散發著無拘無束的氣息,帶著風的味道,似乎不會被任何事物拘束。
  
  ……越前龍雅,腦海中閃過少年的名字,跡部景吾手指無意識的慢慢收緊,他終於知道剛那個亞妮為什麼會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了。
  用著花原橘身體的自己遇上了來找她的越前龍雅,跡部景吾嘴角揚起一抹難以察覺的弧度,對他來說這應該算是最糟糕的情況還是意外收穫呢?


☆、珍惜or在乎

  跡部景吾抬眸看了一眼越前龍雅,雖然借這個機會,可以從越前龍雅那裡打聽到有用的資訊,但是跡部景吾完全不知道越前龍雅和花原橘是怎麼相處的,花原橘雖然和他提起過姐姐,但是從來沒有提起過她姐姐的前男友。
  
  跡部景吾揮開越前龍雅抓著他手臂的手,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生硬的說:「我現在有事,你明天再來找我吧。」
  「明天找你?」越前龍雅微微掀起唇角,明亮的貓瞳閃爍著異樣的光彩,「小橘,你這個反應可是出乎我的意料呢,怎麼了,已經原諒我了呢?」說完,他伸手似乎想要摸『花原橘』的腦袋。
  
  跡部景吾眸子微微一閃,快退了幾步躲開越前龍雅伸過來的手,海藍色的眼眸用深邃而陌生的視線看著越前龍雅,他不知道越前龍雅和花原橘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越前龍雅這種無所拘束的人,根本就不在乎花原橘原諒不原諒他吧。
  
  他雖然跟越前龍雅沒有來往,但是對他也不陌生,因為他是那個曾經叫他『猴子山大王』的囂張小鬼——越前龍馬的哥哥。
  跡部景吾原本不准備用『花原橘』的身份和越前龍雅交談,但是看到越前龍雅這種態度,語氣不自覺的添了些許諷刺問:「哦,你還在乎別人會不會原諒你麼?」
  
  越前龍雅輕輕歪了歪頭,漫不經心的將手插|入運動服的口袋,眉眼滿是笑意說:「因為,我告訴過小橘的,柳丁要利用你的夜盲症看不清四周這一點離開的事情,她完全沒有告訴過我。」
  
  「……」跡部景吾瞳孔微微一縮,感覺胸口似乎被什麼堵住一般,原來花原橘的黑暗恐懼症是這樣患上的,跡部景吾覺得自己思緒擰成了一團,堵在胸口的情緒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還是你在責怪我當初沒有開口挽留柳丁?」越前龍雅輕輕地垂眸,笑容少了一份輕佻多了一份漠然,低聲說,「你明明知道的,如果你都無法留下她,那麼就沒有人能夠留下她了,我開不開口都是一樣的。」
  
  跡部景吾皺眉,語氣冷漠的說:「這種事無所謂吧,我還有事。」說完,跡部景吾繞過越前龍雅準備離開。
  「看到小橘現在的樣子就感覺,真的是好久不見,」越前龍雅並不阻攔『花原橘』的離開,眼角帶笑的問,「變化真是大呢,你讓我明天再找你,但是聯繫的方式都不留下嗎?」
  跡部景吾步伐一頓,考慮片刻後,淡聲說:「你明天繼續再這裡等著吧。」
  
  「今天我見到龍馬,他聽說你在日本很驚訝,來了日本以後你連龍馬都沒有去見麼,」少年的聲音清亮而好聽,夾雜一絲淡淡的無奈,「一旦決定了什麼事情,總是固執到極端,真是性格惡劣的兩姐妹呢。」
  性格惡劣的兩姐妹麼,跡部景吾微微揚起嘴角,邁開步伐,頭也不回的繼續向花原研究所走去。
  
  「……對不起,我將那張照片弄丟了。」聽到亞妮的聲音,越前龍雅將視線從『花原橘』的背影上收了回來,他靜靜地注視了幾秒亞妮的臉,語氣淡淡的說,「你叫亞妮吧?真是抱歉,不管是你的名字和長相,我都沒有印象了呢。」
  「你的性格才是真正的惡劣啊……越前龍雅……」亞妮微微咬住嘴唇,她不想在他面前哭泣,不然就真的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笨蛋了。
  
  「是嗎?」越前龍雅無所謂笑了笑,眉眼間帶著漫不經心,「我最近經常被女人這樣說呢。」
  亞妮靠著牆壁慢慢起身,用力的揉了揉發紅的眼眶說:「初戀喜歡上你這樣的人,我還真是不走運,照片我會找到之後給你送去的。」
  
  「照片就算了吧。」聽到越前龍雅的話,亞妮一怔,目光不解的看向越前龍雅,少年明明嘴角帶著笑意,但是側臉卻看起來極為淡漠,亞妮抿唇問,「但是,你不是很珍惜那個照片麼?」
  
  「恩,但是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越前龍雅伸手拍了一下亞妮的腦袋,力度帶著恰到好處的溫柔,他眼角微微挑起,笑容有些玩世不恭的說,「那麼,我就不說再見了,因為下次見到我也不一定能認出你。」
  
  「就算是很喜歡的人,也可以輕易的放棄嗎?」亞妮用手捂住眼睛,眼淚滴落在她的指間,她聲音卻出奇的冷靜,「你總是用漫不經心的態度拋棄那些你不放心上的東西,但是放在心上的東西,原來你也可以這麼輕易的拋棄嗎?」
  「誰知道呢……」越前龍雅笑了笑,他的眸子深邃如黑夜,沒有任何光彩浮動,他和橙之間從來沒有誰放棄誰,只是誰都不曾想用力抓緊對方而已吧。
  
  越前龍雅輕輕壓了一下帽檐,真是無聊,等下回家讓龍馬陪他打一局吧,如果他表現的好,自己就將這頂帽子還給他。
  
  跡部景吾回到花原研究所的時候,花原橘正抱著一大袋薯片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看到跡部景吾走進來以後,歪頭一笑:「你果然回來了,看來真的很著急將身體換回來呢。」
  「……恩。」跡部景吾考慮一下,決定等身體換回來以後,再告訴她看到越前龍雅的事情。
  
  「咦,你的反應出乎意料啊,我以為你一定會一臉懷疑的看著我,問我機器有沒有問題呢。」花原橘放下薯片,用紙巾擦了擦手,跡部景吾瞥了她一眼,冷笑說,「如果換不回來,本大爺就剪掉你的呆毛!」
  「唔,雖然它總是翹著很麻煩,但是也陪了我這麼多年,安心吧,這一次機器一定沒有問題。」花原橘豎起大拇指,起身拽著跡部景吾向她的房間走去。
  
  跡部景吾將頭盔戴在腦袋上以後,發現花原橘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他,跡部景吾微微皺眉:「啊嗯,你盯著本大爺做什麼,戴好了就快點去啟動它。」
  「你用我身體去上學的期間發生什麼事情了,」花原橘猛然湊到跡部景吾的面前,眨了眨眼睛說,「你看起來似乎很不高興啊。」
  「……」跡部景吾微微轉開頭,直接伸出手去按下啟動按鈕,一股熟悉的衝擊力貫穿他的大腦,眼前開始模糊,他慢慢的失去了意識。
  
  這一次跡部景吾比花原橘更早一步醒來,他一睜開眼睛確認身體換回來以後,高高提起著的心終於放下了,隨即疲倦感便席捲而來,他按了按太陽穴,估計這疲倦感是花原橘缺少休息一直研究機器的原因。
  
  一隻手突然拽了拽跡部景吾的衣角,跡部景吾微微轉頭,躺在床上的花原橘正神采奕奕的看著他,拍了拍自己旁邊的枕頭:「景吾,休息一下吧。」
  跡部景吾呼吸一滯,連忙轉頭說:「……本大爺要回家休息。」
  「要回去也要好好的梳洗一下吧,等放學以後,閨蜜會來給你送換洗的衣服,」花原橘眉眼彎彎一笑,「所以,你現在休息一下吧。」
  
  跡部景吾眸子微微一閃,在原地站了許久才慢慢走過去躺在了花原橘的身邊,他一躺下,花原橘就湊過去抱住他,將臉頰貼在他的胸口,笑眯眯地說:「雖然身體不疲倦,但是我依然想要睡覺呢,這樣抱著景吾睡覺,絕對會做一個好夢的。」
  「哦?什麼樣子的好夢?」他輕聲問,伸手輕輕回抱住她的身體,但是不敢太用力,他用過她的身體,所以知道她的身體對於他來說是多麼纖弱,他稍微用力就會讓她覺得很疼。
  
  「大概會是一個讓人很安心的夢吧。」花原橘唇邊帶著淺淺的弧度,寧靜而柔和,似乎真的覺得很安心。
  「橘子……」跡部景吾看著花原橘的臉龐,抱著她的手臂不自覺微微用力,低聲說,「剛剛回來的路上,本大爺看到越前龍雅了,他在冰帝門口等你,本大爺讓他明天來找你。」
  
  花原橘睜開了眼睛,眸中似乎覆了層淡淡的冰,隨即就融化不見,她垂眸說:「他竟然來日本了,他和你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只是從他說的話裡,本大爺知道了你換上黑暗恐懼症的理由。」跡部景吾眸光一暗,手輕輕地撫上她靠在自己胸口的腦袋。
  
  花原橘伸手握住跡部景吾的手,他見到她總是會生氣,所以突然這樣溫柔的抱著她還摸著她的腦袋,她會想哭的,花原橘輕輕的閉了閉眼睛:「姐姐利用我的夜盲症,在黑夜裡弄壞了家裡的線路,趁著燈全部都滅了的時候,然後離開了我這件事麼?其實我理解姐姐這樣做的理由,但是不想接受而已,那樣的狀況下,我們各自的夢想不同,只有分開,才能讓我們彼此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跡部景吾垂眸看向她,他知道她不需要發表任何想法,因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姐姐的舉動是當時最正確的選擇。
  
  「那天夜裡真是黑啊,我能聽到姐姐離開的聲音,但是卻不知道她離開的方向,我循著聲音想要找到她,但是什麼都沒有看到,還被絆倒在地上,」他眸中的顏色漸漸加深,聽著她用輕描淡的語氣寫說著那段記憶,「人是一種很矛盾的生物,這一點有很多理論可以證實,我比任何人都明白,姐姐為何要用這樣的方式離開,但是卻覺得她可以找我商量更好的辦法,但是找我商量一定是最蠢的辦法吧,因為那時候我只知道依賴姐姐啊。」
  
  跡部景吾微微揚起嘴角,輕聲說:「啊嗯,現在的你可以去找你那個不華麗的姐姐去談談了。」
  「我姐姐可是很華麗的,」花原橘用額頭撞了一下跡部景吾,小聲嘟囔,「但是,華麗的只是表面,內在非常壞的,總是壞心眼的欺負我,還說姐姐欺負妹妹是一種愛的表現,小時候就這樣被騙了好久……但是,一旦發生了什麼事情,她都會為我擋下來。」
  
  跡部景吾眼中泛起笑意,看到花原橘小時候只是一個天然呆,會變成天然黑大概是因為小時候長期被姐姐壓迫,然後慢慢形成的,「啊嗯,你形成這種天然黑的性格以後,沒有去黑過你姐姐嗎?」
  「黑人?我沒有黑過人啊!?但是姐姐離開前,我已經和她勢均力敵!」花原橘自豪的揚起下巴,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
  
  「啊嗯,是嗎?」跡部景吾挑眉似乎有些不信,花原橘撇了撇嘴,鼓起臉頰說,「就算沒有勢均力敵的程度,我的戰鬥力也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看到花原橘精神滿滿的樣子,跡部景吾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他微微低頭,唇輕輕碰到她的額頭,疲倦的閉上了眼說:「啊嗯,本大爺先休息一下。」
  花原橘摸著額頭,微微瞪大眼睛,覺得自己的心臟怦怦的狂跳起來,她用手臂緊緊抱住跡部景吾,用發燙的臉頰在他胸口蹭了蹭,眼睛彎成月牙狀,低聲說:「要在我的臂彎裡做一個有我的好夢喲,景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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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or現實

  花原橘醒來的時候,跡部景吾已經回家了,她轉頭看到花原柚坐在窗邊的椅子上靜靜的注視著窗外,不知道在看一些什麼,夕陽下她沒有任何表情與情緒的面容,虛幻而迷離,美麗不似人類。
  
  「博士,你醒了。」窗邊的少女轉眸看向她,面無表情的露出一絲笑容,澄澈的淺灰色眼眸閃爍著瑰麗的色彩,輕聲問她:「博士餓了嗎,我去準備飯。」
  
  「柚子……」
  花原柚微微歪頭,起身走到看起來有些失神的花原橘身邊,溫柔的摸了摸她的臉,微笑說:「還沒有睡醒嗎,博士。」
  花原柚冰冷而沒有溫度的手觸碰到花原橘的臉頰,原本還有些失神的花原橘瞬間清醒了過來,她撓了撓髮絲,咧嘴笑著說:「恩,你去做飯吧,我收拾一下零件,然後就下樓去吃。」
  「恩。」花原柚凝視了花原橘的臉龐數秒,然後慢慢地走出了房間。
  
  花原柚離開房間以後,花原橘才發現柚子不僅已經把零件收拾好了,連房間都收拾的很乾淨,花原橘有些無力的抓了抓髮絲,她用收拾零件當藉口讓柚子離開的時候,柚子並沒有告訴她房間收拾好了,大概是察覺到了吧,她想單獨一個人呆一會的想法。
  
  花原橘光著腳丫走到了花原柚剛剛坐的椅子旁,她慢慢地坐在椅子上也看向窗外,看到窗外庭院裡盛開的花朵時,花原橘突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原來柚子種下的花朵已經盛開的這麼好看了,她卻從來沒有注意過。
  
  大概因為跡部景吾和她說,越前龍雅來日本的原因,她做了很美好卻覺得悲傷的夢境,那是媽媽還在世的時候,媽媽在家裡庭院的花圃種下的紫色鬱金香盛開了,她和姐姐還有爸爸站在紫色鬱金香前面,媽媽站在不遠處拿著相機,笑容溫暖而幸福的看著她們。
  爸爸溫熱而寬厚的大手撫摸著她和姐姐腦袋,媽媽面帶著笑容按下快門的響聲,永遠定格在她記憶中的畫面,是她曾經溫馨而幸福的花原家。
  
  花原橘打開窗戶,一陣微風撲面而來夾雜著庭院內花朵散發出的清香,她看著柚子種下的花圃,色彩繽紛,不同顏色的花朵隨著微風輕輕地擺動,看起來美不勝收,花原橘發現這花圃中許多嬌豔美麗的花朵,她都不知道名字。
  因為她的視線還追求著那個花圃,那個迷了她眼睛,栽種大片高雅而迷人的紫色鬱金香的花圃。
  
  當剛剛從那個夢中醒來,她看到的是只有柚子的房間,她突然發現到自己很久沒有聯繫過父親了,也很久沒有見過姐姐了,然後她突然想起了當初和姐姐決定製造出人形機器人的原因。
  
  除了她和姐姐,沒有人知道她創造柚子的時間不是一年,而是七年,媽媽去世以後,她就和姐姐決定創造出一個和媽媽一模一樣的人形機器人來帶代替媽媽。
  如果媽媽還在的話,爸爸依然會寵愛的撫摸著她和姐姐的腦袋,一家人就能一直在媽媽栽培的紫色鬱金香花圃前面帶笑容的在一起。
  
  她不想要見到姐姐的理由,並不是因為姐姐在黑暗中離開了她,只是因為姐姐放棄了和她一起讓她們的家恢復原本的樣子。
  
  可是,當媽媽去世的時候就註定了那樣的家已經不可能恢復了,其實,當她和姐姐看到花圃中的紫色鬱金香全部枯萎的時候就更加的清楚了。
  但是,她依然在追求那個家,就算爸爸已經找到新的妻子,姐姐已經去了異國旅行,她創造出的人形機器人和媽媽沒有絲毫相似,她還是將自己關在【花原研究所】中期望著,她能重新回到那片紫色鬱金香花圃前。
  
  她一直在追求一個完全不能實現的夢,但是她走出花原研究所,而且遇見了跡部景吾,才慢慢地發現了身邊她忽略的很多的事物。
  明明她已經擁有了新的花圃,色彩繽紛,美不勝收卻一直都對它視而不見。
  
  ——『橘子,你有時候比我還固執,這樣不太好,因為太過於固執會變成笨蛋的。』
  真讓姐姐說對了,她因為太固執,變成了忽視身邊一切的笨蛋。
  
  微風輕輕拂過花原橘臉頰與髮絲,她的目光直直地看向慢慢西落的太陽,夕陽並不刺目,她的眼睛卻浮現了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彎起嘴角,眼淚從眼角劃落而下,她並沒有去擦拭眼淚,而是仿佛剛剛睡醒一般的伸了一個懶腰,低喃:「真的是,做了一個很漫長的夢呢。」
  
  忍足侑士來到花原研究所的時候,花原橘正端著一大碗拌飯坐在電視前的沙發上,茶几上擺著花原柚為她準備的甜點。
  「閨蜜?」看到出現在研究所裡的忍足侑士,花原橘目光有些困惑的看著他,大概沒有想到這個時間,沒有她的呼叫,忍足侑士竟然會出現在她的研究所裡。
  
  「……抱歉,在家總覺得靜不下心來,」忍足侑士苦笑著走到了花原橘的身邊,坐在她身邊的沙發,整個人都懶懶的靠在沙發上,仰頭看著天花板,語氣低啞而誘人的說,「實在不知道做什麼,於是我就過來了。」
  
  花原橘嚼著嘴裡的飯,用餘光瞄了忍足侑士一眼,然後直接無視他將視線放到電視機上。
  
  看到自己被花原橘完全無視了,忍足侑士嘴角微微一抽,他的存在感已經低到會被人直接無視的程度了嗎?
  「侑士君,茶。」花原柚將一杯清茶放到了忍足侑士的面前,忍足侑士對她微微一笑,「麻煩你了,柚。」
  
  「我想了一下,實在不知道要從哪裡吐槽你比較好,」花原橘突然一臉正色看向忍足侑士,忍足侑士準備端起茶杯的手一頓,看到花原橘笑容無害的說,「靜不下心,不知道做什麼,難道是最近約你的少女們都不符合你的要求嗎?」
  
  聽到花原橘的話,忍足侑士沉默了幾秒,語氣低沉的讓人摸不清情緒的問:「……我看起來很花心嗎?」
  「哈?事到如今你在說什麼啊,閨蜜。」花原橘用極為怪異的目光打量著忍足侑士,然後直接從白大褂的口袋拿出一張紙條,狠狠的拍在忍足侑士的額頭上,大喊,「惡靈退散,臨、兵、鬥、者、皆、陣……」
  
  「你在做什麼呢,橘。」忍足侑士無奈的抓住花原橘的手腕,將她拍在自己額頭上的紙條拿了下來,那是一種畫著奇怪圖案的紙條,他歎氣的揉了揉被拍的額頭,「這是什麼東西啊?」
  「前幾天跟著電視裡畫的咒符,據說是驅散惡靈用的。」花原橘一本正經的回答,「我可是畫的很認真的,咒語也很認真的背下來了。」
  
  「所以說,你把它拍在我的額頭上,難道是覺得我被惡靈附體上了嗎?」忍足侑士語氣無奈問。
  「不然呢,你竟然會問我『我看起來很花心』嗎?絕對是什麼奇怪的東西附體了吧,」花原橘鄭重其事的拍了拍忍足侑士的肩膀,「因為,你不是看起來花心,而是本來就很花心吧。」
  
  「……」忍足侑士苦笑,隨手將手裡的紙條放到了茶几上,神色晦暗不明的仰頭繼續注視著天花板。
  花原橘漫不經心的看了忍足侑士幾眼,用勺子挖了一口拌飯放入口中,聲音含糊的說:「閨蜜,我媽媽說過,總是踐踏別人對你付出的感情,終有一天會遭報應的。」
  「你在說我會遭報應嗎?」忍足侑士斜目看向花原橘,少女面無表情的側臉像極了那個人,讓忍足侑士下意識的按住了悶痛的胸口轉開頭。
  
  「我並沒有那麼說,只是我對你現在的做法很不贊同,」花原橘咽下口中的飯,海藍的眸子露出異常認真的目光,「你確實有溫柔的去對待那些和你約會的女孩子,但是在感情上卻在審視,你在審視著對方適不適合自己,但是對方也許是在用真心與你約會,抱著試探態度的你和帶著誠意的對方,難道你不是在踐踏別人的真心嗎?」
  
  「橘,你做事情總是喜歡用理論來推理,難道你沒有發現有些理論是矛盾的嗎,」忍足侑士微微掀起嘴角,優雅的笑容透著淡淡的嘲諷,「你的說法可以理解成,找戀人不應該用試探的方式去觀察對方是不是適合你,但是不是還有一種說法,如果不去接觸與觀察,人又怎麼會知道什麼樣子的人會讓自己心動。」
  
  「這是很無聊的爭論,因為就算你不去試探,應該相愛的人終是會相遇的。」花原橘語氣堅定的回答。
  「莫非你是在指自己和跡部嗎?」忍足侑士似笑非笑的問。
  
  「這種緣分之類的東西,我媽媽很相信,她是一個對愛情很虔誠的人,」花原橘非問非所答說,「她對愛情的觀念,多少有些影響我和姐姐,但是,感情這種東西確實不能只靠緣分,也需要自己的努力,但是閨蜜,你的努力顯然用錯地方了吧。」
  
  「哦?」忍足侑士微微揚起嘴角,似乎覺得現在和花原橘這種沒有任何感情經驗的人討論感情問題是一個件很有趣的事情,「你準備用什麼樣的理論來證實我的努力是錯的呢?」
  
  「理論?不需要那種東西,因為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不是嗎?」花原橘海藍色的眸子泛起淡淡的光亮,伸手戳了戳忍足侑士腦袋,笑容純淨而可愛的說,「現在你最喜歡的,非常想要得到的人,是用這種試探的方法找到的嗎?」
  
  「……」忍足侑士瞳孔微微一縮,嗓子仿佛被什麼哽住一般發不出任何聲音。
  看到忍足侑士這副表情,花原橘露出了勝利的微笑,「如果我和跡部景吾相遇是註定的,那麼我們會不會在一起,卻是需要自己去努力的,所以我一直都有很努力的追求他,當然,閨蜜對於愛情的追求還是很值得嘉獎的。」
  「但是,如果這是一場感情理論的辯論會,」花原橘露出可愛的小虎牙,腦袋上的呆毛得意的晃著,「無論是從理論還是實踐上,你都徹底輸了喲,閨蜜!」
  
  忍足侑士忍不住笑了,從進屋就皺著的眉頭也微微鬆開一些了,撫額說:「恩,我輸了,但是因為一直被你黑,所以已經輸習慣了呢。」
  
  「走吧,」花原橘抓住忍足侑士的手臂,海藍的眸子純粹而明亮,咧嘴笑著說,「這可是給你特別的獎勵。」
  「獎勵?」忍足侑士露著不解的目光。
  「恩,我們出去散步吧。」花原橘若無其事的回答。
  
  「散步,但是天要黑了啊,」忍足侑士不贊同的皺起眉頭,「你不是怕黑,而且……」
  「不用擔心這個問題,我不是說了,這是對你的獎勵,」花原橘低頭湊近忍足侑士,可愛的笑容裡帶著難以掩飾的壞心眼,「你靜不下心是因為從景吾那裡聽到,姐姐的前男友在日本吧。」
  
  忍足侑士呼吸一緊,看著花原橘近在咫尺的笑臉,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是做了壞事被大人發現的孩子一般,一向從容不迫的他竟然升出一股無措感。
  他突然想起自己拜託跡部景吾保密的時候,他露出別有深意的笑容,忍足侑士聲音有些低啞的問:「橘,你是什麼時候知道……」
  「你喜歡姐姐的事情麼?恩,最開始就知道了,從你對我態度轉變的時候,」花原橘揚起嘴角,然後伸手將忍足侑士從沙發上拽了起來,「我和姐姐可是孿生姐妹,不要小看我們之間特有的心電感應。」
  
  忍足侑士微微一怔,隨即勾起嘴角,眼中泛起淡淡的無奈,他真是徹底的敗了呢。
  「柚子,出發了,我們去散步!」花原橘元氣十足的對著廚房裡的花原柚大喊了一聲。


☆、新的or舊的

  忍足侑士與花原柚並肩走著,目光看著前面嘴裡哼著歡快曲調的花原橘,忍足侑士側目看了一眼被夕陽染紅的天空,還是有些擔心花原橘黑暗恐懼症的問題。
  
  「橘,你準備去越前家找他麼?」忍足侑士淡淡的開口問,花原橘對他擺了擺手,歪頭看向他說,「怎麼可能,我都不知道越前家在哪裡。」
  
  忍足侑士微微一怔,苦笑著推了一下眼鏡:「你該不會根本不知道越前龍雅現在在哪裡,就出門了吧。」
  
  「恩,我當然不知道他在哪裡啊,因為他從來不用手機,而且今天用我身體和他見面的是景吾啊。」花原橘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回答。
  「……你該不會想要這樣漫無目的和他偶遇吧。」忍足侑士語氣有些無力的問。
  
  「街頭網球場,他大概在那裡。」花原橘微微眯起眼睛,歪頭說,「所以閨蜜可以領路,我們去街頭的網球場大概能遇到他。」
  「東京的街頭網球場可是很多的。」忍足侑士歎氣回答。
  
  「當我對你說出街頭網球場的時候,閨蜜想到哪個網球場,」花原橘海藍的眸子在妖紅的夕陽下泛起一絲魔魅的色彩,她露出小虎牙說,「我們就去那個網球場,這個可以算是情敵之間的心電感應。」
  
  忍足侑士無奈一笑,眯起深邃的眸子問:「橘,我覺得我態度的轉變,並不會讓你直接的聯想到我喜歡橙的事情。」
  「嗯,也是呢,大概會先聯想到,因為和雅阿姨和爸爸結婚,你身為名義上的表哥才會毫無抱怨的照顧我。」花原橘漫不經心的揚起嘴角,目光在來來往往的行人之間遊弋著。
  
  「那……」忍足侑士剛剛開口,花原橘突然停下腳步,她微微側頭,純淨海藍的眸子裡恍如海洋般深不見底,冰涼而冷漠卻讓人無法移開視線,精緻的臉龐上沒有任何感情的波動,她輕輕動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極淺的弧度,這淡淡的笑容卻給人暖暖的感覺,但少女卻看起來依然是那麼的高傲而冷漠。
  
  忍足侑士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原本還在心底細細蔓延的感情頓時鋪天蓋地湧來,他甚至無法掙扎就被湮滅在其中,那連時間都無法消磨掉的思念已經變為薄薄的利刃,一刀又一刀劃著他的心臟。
  
  「閨蜜,剛剛我模仿很像吧,姐姐的模樣。」花原橘走到忍足侑士的面前,恢復平時孩子般天真而可愛的笑容,仿佛冷漠表情並不是她露出的一樣,「我和姐姐從小一起長大,對於彼此的行為與神態可以完全模仿出來,模仿久了,自己的神態會摻雜著一些對方的影子,我一旦露出和姐姐相似的神色,閨蜜的表情立刻就會變喲。」
  
  「原來是這樣被發現的啊。」忍足侑士輕輕一笑,雖然花原橘已經恢復平時的神態,但是他卻依然不敢去看那張臉。
  「其實最開始閨蜜對著我的臉發呆的時候,以為你暗戀我呢。」花原橘咧嘴一笑,腦袋上的呆毛調皮的晃了晃,「但是,你可能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吧,你會下意識的關注米席九代的消息,有事無事的總是會望著天空,我猜姐姐一定和你說過,『我喜歡天空』這一類的話。」
  
  忍足侑士頓時有些啞口無言,無論是關注米席九代的資訊還是仰望她喜歡的天空,他總是會格外的小心翼翼,大概就是太過於小心翼翼了,反而讓花原橘察覺到了他掩藏的心思。
  
  「知道我喜歡橙,你竟然沒有讓我立刻消失在你的視線裡,這算是特殊的待遇吧。」忍足侑士頗有感慨的說。
  「因為你沒有當面和我提起過她,我自然不會將你趕走,而且那時候欺負你是我的樂趣之一啊。」花原橘眉眼彎彎一笑,可愛又無害的笑臉偏偏透著惡劣十足的感覺。
  
  忍足侑士深邃的眸子泛起淡淡的笑意,伸手揉了揉花原橘的腦袋:「比起趕走我,留下欺負更有意思麼,橘,你真是一個惡劣的傢伙。」
  
  「我總是拿你當實驗品,而且總是因為各種無聊的小事折騰你,如果你忍無可忍的離開,也許不會到這樣的地步。」花原橘別有深意的看了忍足侑士的一眼,然後轉頭對一直沉默不語的花原柚露出笑容說,「柚子,我看到網球場了,我們快點過去吧。」
  
  「恩。」花原柚緊緊的跟在花原橘的身邊,突然聽到忍足侑士低聲問:「柚,你說剛剛橘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呢?」
  花原柚目光沉靜的看向忍足侑士,語氣慢條斯理地說:「為什麼要問我呢,侑士君覺得自己無法理解博士的話嗎?」
  忍足侑士笑了笑,輕聲問:「恩,大概這就是所謂的作繭自縛吧。」
  
  「我無法理解侑士君的感受,因為我還不具備那麼豐富的人類情感,但是,博士曾經對我說過,人類之所以會堅持下去,是因為還抱著希望,就如博士希望我誕生,所以堅持的將我創造了出來。」說完,花原柚立刻轉身去追花原橘。
  
  忍足侑士輕輕舒了一口氣,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花原橘說如果當時自己忍無可忍的離開,不會弄今天這樣的地步,『這樣的地步』大概是指,他那麼的思念著花原橙,以及如此的深愛著她。
  當初他確實喜歡上了花原橙,但是她很快就離開了日本,所以如果他沒有留在花原橘的身邊,大概會慢慢的失去關於她的消息,也無法用著『與她說橘近況』這樣的藉口撥通她的電話,甚至會慢慢忘記她的臉。
  但是他從一開始就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陪伴在橘的身邊,因為,如果這世界上還有什麼能夠絆住花原橙的腳步,那無疑就是花原橘。
  「怎麼可能會離開,」忍足侑士低喃,聲音猶如緩慢而動人的旋律,魅惑而深邃的眸子微斂,抬頭望向遠方的天空,夕陽在少年俊雅而迷人的輪廓覆上淡淡的光暈,顯得溫和而悲傷,「根本就是捨不得啊。」
  
  將視線從遠方的天空收了回來,忍足侑士就聽到自己的手機響了,看到來電人是跡部景吾的時候,他微微一怔,一按下通話鍵就聽到跡部景吾憤怒的聲音:「忍足,你給本大爺看看現在幾點了,你竟然帶著花原橘出去散步,她是一個笨蛋,你也被她傳染了麼,竟然敢在天快要黑的時候和她出門散步!?」
  
  「冷靜一下,跡部,橘說她已經沒有問題,而且我會在天徹底黑下來之前送她回來的。」雖然忍足侑士用保證的語氣回復了跡部景吾,但是跡部景吾似乎一點都沒有安心,語氣完全沒有任何好轉的說,「把你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告訴本大爺。」
  
  電話另一端的跡部景吾緊緊的握住手機,事實上他收到了花原橘的短信以後,就立刻撥打了她的手機號,但是很久都沒有人接,他就猜到她可能給他發完資訊就出門了,而且沒有拿手機。
  短信的內容很簡單,但是足以讓跡部景吾額頭青筋直跳,——『景吾,閨蜜心情沉重,我和柚子帶他去散步,你要來嗎?』
  這傢伙該不會真的覺得,用他的身體在黑暗中看到東西,她就克服了黑暗恐懼症吧,笨蛋,她自己的身體在黑暗中還是什麼都看不到啊。
  聽到忍足侑士說出的位置以後,跡部景吾冷冷一笑,花原橘等本大爺見到你,絕對要把你那根和你一樣蠢的呆毛扯下來!
  
  花原橘帶著花原柚走進網球場的時候,視線就在網球場上環視了一圈,但是並沒有發現越前龍雅的身影,花原柚看到花原橘並沒有找到越前龍雅,輕輕開口說:「博士,天快黑了,我們回去吧。」
  
  花原橘微微抿起嘴角,突然一個人影從觀眾席跳躍到她的身邊,花原橘感覺腦袋被人按住,聽到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喲,小橘是特地來找我的麼,但是你不是說讓我明天找去你嗎?」
  
  花原橘仰頭看著越前龍雅越發成熟而俊逸的臉龐,他眉眼間的神采似乎更加張揚而不羈,那種無法拘束的氣息也越發明顯,花原橘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說,「我只是帶著表哥剛好散步到這裡而已。」
  
  「表哥……?」越前龍雅微微揚眉,花原橘笑著點了點頭,忍足侑士剛好推開網球場的門走了進來,嘴裡還說著:「橘,跡部剛剛給我打電話……」
  原本還在說話的忍足侑士看到越前龍雅的瞬間聲音突然頓住了,花原橘眸子微微一轉,伸手挽住忍足侑士的手臂,露出可愛的小虎牙說:「呐,龍雅,為什麼會來日本,聽說什麼消息了嗎?」
  
  越前龍雅勾了勾唇角,非問非所答說:「和今天上午見面的時候,你似乎有些不一樣啊,小橘。」
  
  花原橘鬆開忍足侑士的手臂,海藍色的眸子中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越前龍雅對視了幾秒後,她抓住花原柚的手臂說:「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創造的人形機器人——花原柚。」
  
  看到花原柚臉龐的時候,越前龍雅眼中閃過一絲錯愕,眉梢帶著輕佻的笑意,語氣漫不經心地說:「很漂亮啊,能夠看出是按照你的審美觀創造的。」
  「惟獨這一點沒有變啊,越前龍雅,」花原橘彎起嘴角,目光冰涼,「還是一副什麼都不會放在心上的樣子。」
  
  「看到小橘,你還是『沒心沒肺』的樣子,我就放心了。」越前龍雅笑容別有深意,說『沒心沒肺』的時候還特地加重了語氣。
  
  花原橘微微抿起嘴角,覺得越前龍雅這話怪怪的,但是又不知道哪裡怪,一旁的忍足侑士卻清楚的理解了,花原橘指責龍雅對什麼事情都不在意,而越前龍雅說橘『沒心沒肺』的意思是她還不如他,因為一個連心都沒有的人,更不可能將事情放在心上了。
  
  「沒心沒肺的橘一旦認真起來可很恐怖的,」忍足侑士帶著縱容的微笑摸了摸花原橘的腦袋,然後表情從容而溫和的對越前龍雅伸出手說,「雖然不是初次見面,但是這樣正式的自我介紹還是第一次,我叫忍足侑士,橘的表哥。」
  
  「咦,表哥,」花原橘眸子微微一轉,那一聲『表哥』頓時讓忍足侑士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她眼睛彎起月牙狀,咧嘴笑著說,「姐姐新男友的身份,表哥你不說一下嗎?」
  
  越前龍雅和忍足侑士都錯愕的看向花原橘,花原橘抿唇一笑,拽住越前龍雅的手觸碰到忍足侑士的手,語氣輕快的說:「表哥做了自我介紹,龍雅也要禮貌的回答才行,例如這樣——『我叫越前龍雅,花原橙的前男友。』」
  
  「你不是已經幫我介紹了麼,」越前龍雅無所謂的笑了笑,握住忍足侑士的手,原本明亮的貓瞳蒙上朦朧的霧氣,笑容依然張揚而不羈,「請多多關照了。」
  忍足侑士用餘光看到花原橘那『唯恐天下不亂』的笑容,頓時升起一股自己又被黑的感覺,但是臉上卻未變,笑容優雅的回答越前龍雅說:「『多多關照』這種話,應該由我來說才對。」
  
  花原橘的視線從兩個人身上慢慢的掃過,越前龍雅以及忍足侑士,如果要說相似之處,就是身上擋不住的花花公子氣息,還有都喜歡網球以及心中都有一個叫花原橙的女孩子。
  
  哎呀,這樣的狀況真是看起來就讓人頭疼呢,花原橘露出純淨而可愛的笑容,當然頭疼的一定不會是她,而是她兩年未見,甚至一個電話都沒有給她打過的姐姐,姐姐會不會喜歡她送的這份『禮物』呢?


☆、王者or塵埃

  「你們兩個就不要客套了。」花原橘抓住越前龍雅的手臂,仰頭看著他的眼睛,面帶笑意的說,「對於小侑是姐姐男朋友的事情,龍雅你似乎並不相信呢。」
  
  越前龍雅笑了笑沒有答話,自從分手以後,他就沒有再見過花原橙,她離開的時候也沒有留下聯繫方式,如果不是那個叫亞妮的女孩做了多餘的事情,他現在和花原橘也不會見面。
  不知道花原橙近況的越前龍雅實在無法斷定,這位新男友是真是假,明明花原橘都說了這是她姐的男朋友,他還是有些不相信,大概……因為他們當初分手並不是因為感情出了問題,只是彼此都有哪怕放棄感情也不能放棄的事情,所以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他潛意識裡有著她與他還是會在一起的想法。
  
  「媽媽的忌日馬上要到了,因為爸爸把媽媽的骨灰帶來日本的原因,姐姐要祭拜媽媽就要來日本,」花原橘海藍色的眸子極為認真,越前龍雅在她的眼睛中找不到任何玩笑與虛假的成分,「你要和姐姐確定一下嗎?」
  「…………」越前龍雅下意識的抽回被花原橘抓住的手,少女認真而清澈的眸子,已經認真的語氣猶如力量十足的拳頭打在他的胸口,他並沒有感覺到疼痛,只是心中仿佛有什麼東西慢慢瓦解了,他覺得現在的自己不管是心臟還是大腦都很空。
  
  「橘。」忍足侑士伸手按住橘的肩膀,花原橘緊攥住忍足侑士的手,語氣淡淡的問:「有什麼問題嗎,表哥。」
  忍足侑士眯了一下眼睛,笑容淡淡的拍了拍花原橘的肩膀說:「不要弄這些小孩子的惡作劇……」
  花原橘一怔,察覺到忍足侑士大概是想要說出他不是姐姐男朋友的事實,她眸子一暗,如果讓他說出來,她給姐姐準備的『見面禮』就徹底的失敗了。
  
  「越前君……」忍足侑士剛剛開口,越前龍雅輕輕一笑,打斷了他的話說:「我沒有辦法在日本留那麼久,回美國的機票我已經訂好了,日子就在後天。」
  「我不是讓你一直留在日本,你可以那天再過來的,」花原橘語氣有些咄咄逼人,眸子裡染上了一絲焦躁,「不過你現在有多忙的事情,一天的時間總是有的吧。」
  
  「有空去見見龍馬吧,你們的關係原來不是很好嗎?」越前龍雅笑容隨和的拍了拍花原橘的腦袋,花原橘抬眸看向越前龍雅,海藍的眸子帶著毫不掩飾的警告與期待,警告他這是最後一次機會,期待著他答應下來。
  越前龍雅輕輕垂下眸子,嘴角揚起輕佻的笑容,摸了摸花原橘的腦袋說,「我走了。」
  
  花原橘沒有動,越前龍雅和忍足侑士說了什麼她也無心聽了,她看到太陽已經快要從天邊徹底消失了,天空正一點一點變成墨黑色,她的心中僅有一絲期待似乎被隨之染上那墨黑的顏色,然後慢慢地消失不見了。
  
  「我們走吧,柚子。」花原橘淡淡的開口說,花原柚看著她面無表情的側臉,乖巧的點頭說:「恩,天要黑了,我們儘快回家吧,博士。」
  「橘……跡部馬上就要到了,你……」忍足侑士的話並沒有讓花原橘停下步伐,他微微皺眉,剛剛想要追上去,卻聽到花原橘極為認真的聲音,「不能等,如果我這個時候見到景吾,我想我會哭。」
  
  忍足侑士眸子微微一閃,看到花原柚對他輕輕的搖了搖頭,然後晃了晃手中的手機,表示如果要有什麼問題會給他打電話的。
  忍足侑士猶豫了一下,最終只能對花原柚點了點頭,輕聲說:「拜託你了,柚。」
  
  花原柚微笑著追上了花原橘,然後伸手輕輕牽住花原橘的手,溫聲說:「天有點暗了,博士要緊緊牽住我的手。」
  
  跡部景吾來到網球場的時候,只剩下忍足侑士獨自一個人站在街頭網球場裡,跡部景吾微微皺眉:「忍足,她人呢?」
  「回去了。」忍足侑士淡淡的說,跡部景吾目光一冷,原本責怪的話語在看到忍足侑士的表情的瞬間都消失了,他輕輕哼了一聲,「你那是什麼不華麗的表情,是在怕本大爺責怪你嗎?」
  
  忍足侑士輕輕搖頭,跡部景吾斜目看了他一眼,淡聲說:「走了,現在還能追上她和花原柚,既然擔心就採取一些行動啊。」
  「她想和柚單獨在一起。」忍足侑士輕輕地按著太陽穴說,「自從遇見橙和橘以後,我最多的感受就是,真是沒有辦法。」
  
  「嗤,」跡部景吾似乎十分不屑,他俊美的臉龐上帶著不可一世的傲慢,語氣一如既往的磁性而淡漠,「啊恩,你那所謂的沒有辦法,是真的沒有辦法還是你只想縱容下去而已。」
  
  忍足侑士一怔,嘴角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揉著額角說:「誰知道呢,我一直都沒有考慮過。」
  「走了,本大爺不會打擾她們,只是護送她們到家而已。」跡部景吾用不容置疑的命令語氣說,忍足侑士無奈一笑,追上跡部景吾的步伐,「恩,真是沒有辦法啊。」
  「啊嗯,你準備把那句話當成口頭禪嗎?」跡部景吾瞥了忍足侑士一眼,忍足侑士揚起,笑容魅惑地問,「不可以嗎?」
  「呵,太不華麗了。」跡部景吾低笑回答。
  
  與花原柚手牽手走在回家的路上,花原橘低聲說:「這好像是我第一次和柚子出來散步吧。」
  「恩,可惜不是白天,現在我只想和博士快些回到研究所。」花原柚下意識的加快步伐,她想要天空完全黑暗下來之前,和花原橘回到明亮的花原研究所。
  
  「柚子,對不起……」
  「博士應該道歉的物件不應該是我,」花原柚聲音冷靜而不摻雜任何感情的說,「等回去以後,打個電話向侑士君道歉吧。」
  花原橘垂下眸子,她剛剛利用了忍足侑士試探了越前龍雅對姐姐的心意,但結果越前龍雅還是和姐姐離開的那年一樣,他依然沒有選擇堅持下去。
  
  「恩,等回去我會寫一封上百字的檢討書給閨蜜的。」花原橘抿起嘴角,一臉認真的說,「要寫點什麼才能表示誠意……」
  「博士,」花原柚打斷花原橘的話,輕聲問,「你希望他們和好嗎?」
  
  花原橘微微一怔,自然明白柚子嘴裡的他們是指花原橙和越前龍雅,花原橘沉默了許久,才慢慢的開口說:「可能吧,因為媽媽去世以後,姐姐再一次露出開心的笑容,就是因為龍雅的出現,」聲音微微一頓,花原橘突然搖了搖頭,「其實,或許不是為了姐姐,我只是想要一切都符合我的期待。」
  「媽媽總是把愛情說的太美好,但是我卻從來都沒有見過不會變的愛情,如果姐姐和越前龍雅還能在一起,應該就是不曾改變的愛情。」
  
  「博士不會變就好了,找不到成功的例子,博士就去創造就好了,」花原柚緊緊握住花原橘的手,學著花原橘平時露出的笑容,她彎起了眉眼,「就算是這世界都沒人創造出的奇跡,只有博士努力就能夠辦到,我就是博士創造奇跡之一啊。」
  「不會變的感情,讓姐姐更加的幸福,只要博士想要去做,全部都能實現!」花原柚溫軟的聲音是那麼的堅定,花原橘覺得鼻子有些發酸,低笑說,「柚子總是會把我說的無所不能。」
  
  花原柚看著花原橘紅著眼眶露出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覺得自己體內的系統似乎又出了許多沒有見過的資料,她握住花原橘的手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對於她來說,博士就是無所不能的。
  
  跡部景吾與忍足侑士坐在車裡,讓司機與花原橘還有花原柚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跡部景吾輕輕靠著車窗看著兩人相依的身影,眸光微微流轉,剛剛她沒有選擇等他來,而是帶著花原柚獨自離開了。
  
  跡部景吾從一開始就知道花原柚對於花原橘的重要性,因為把花原柚當成家人,所以拒絕公開其存在,但是現在想來,花原柚對於她來說比家人更重要,花原柚是她姐姐離開以後,花原橘為自己打造出的『支柱』。
  
  「感覺到疼了嗎,跡部?」忍足侑士磁性而蠱惑人心的聲音在車內響起,跡部景吾沒有回答,注視著花原橘和花原柚走進花原研究所以後,他才微微側目,神色莫測的問,「啊嗯,什麼疼不疼的?」
  
  「只有柚在,橘就能夠強大的不需要任何人,因為她們是互相依靠的存在。」忍足侑士惑人的眸子浮現一層淡淡的霧氣,他的雙眸看起來迷離而妖嬈,「別在考慮你對她的重要性,不過是作繭自縛而已。」
  
  跡部景吾纖長的睫毛微微一顫,眉宇間帶著帝王般的傲慢,側目看向一旁的忍足侑士,他俊雅的輪廓被車內的燈光照的有些朦朧,深邃的眸子如同死寂的深淵,裡面卻帶著渴望的光芒,那原本一個淺淺笑容就足以讓人沉淪的少年,看起來是那麼的蒼白,為了得到想要的人,他似乎可以變成卑微的塵埃。
  
  跡部景吾移開視線,他不知道忍足侑士竟然已經變成了這副模樣,因為忍足侑士掩飾的是那麼的完全無缺,前幾天還面帶笑容接受了一個女孩子的邀約。
  大概為了那份卑微到塵埃裡的感情不被任何人察覺,保持著原來的生活是他想到好的遮掩方式。
  
  車內氣氛沉默的十分壓抑,司機連呼吸都小心翼翼起來了,打破這寂靜氣氛的是跡部景吾手機的鈴聲。
  看著螢幕上閃著『最愛你的橘子』這幾個字,跡部景吾目光微微一沉,這是交換身體那幾天,花原橘拿著他手機私自改的備註,他看到時候覺得又氣又好笑,但是最終還是沒有改回『花原橘』,而是留下了這個備註。
  
  跡部景吾按下通話鍵,手機裡立刻傳來花原橘的聲音:「景吾,你在哪裡,我聽閨蜜說去網球場找我了,但是抱歉,我沒有等你。」
  「為什麼不等我?」跡部景吾語氣平淡問,沒有用平日自稱的『本大爺』,好像被抽去了那份高高在上的傲慢。
  
  「因為那時候看到景吾的話,我絕對會哭的,明明是自己決定做的事情,怎麼可以像景吾撒嬌呢。」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輕快,跡部景吾輕輕垂眸,低笑說,「啊嗯,你這麼沒心沒肺的傢伙還會哭?」
  「當然,我的淚點可是很低的,悲劇的小說和電影都會讓我哭的稀裡嘩啦!」她笑嘻嘻的回答,跡部景吾揚起嘴角,聽到她小聲說:「景吾,別生氣,不然我明天也寫一份檢討給你。」
  
  「檢討?」跡部景吾透過車窗看著燈光明亮的花園研究所,她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嬉皮笑臉的拿著手機與他打著電話。
  「唔,閨蜜什麼都沒有跟你說嗎?」聽到花原橘的話,跡部景吾看了一眼忍足侑士,忍足侑士微微一笑,跡部景吾勾起嘴角:「啊嗯,你又做什麼壞事了?」
  
  「其實,我很早就知道閨蜜喜歡姐姐了,但是卻在最差的時機拆穿了他,」花原橘嘟囔著說,「所以,我準備寫一份檢討,明天送給他。」
  
  因為車內很靜,花原橘的聲音清晰的傳到忍足侑士的耳朵裡,忍足侑士輕輕一笑,與花原橙有著一模一樣的臉卻十分孩子氣的花原橘,對於忍足侑士來說是連接著他與花原橙的『線』,更是橙留下的『寶物』,所以他選擇陪伴在橘的身邊並且守護她。
  
  「不過,閨蜜要是真的理解就好了,」花原橘有些苦惱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她低聲說,「我對龍雅說他是姐姐的新男友,不是單純想要去試探龍雅,還有資格的問題。」
  「什麼資格?」跡部景吾挑眉問,花原橘嘿嘿一笑,「當然成為我姐夫的資格。」
  
  跡部景吾看到忍足侑士眸光微微流轉,恢復了攝人心弦的光彩,跡部景吾眼中泛起一絲笑意,輕聲說:「啊嗯,真是一個不華麗的傢伙。」
  「啊,我又怎麼不華麗?」花原橘疑惑的問,跡部景吾對司機做了手勢,忍足侑士壓低聲音對司機說出自己公寓的地址,車子緩緩的離開了花原研究所。
  
  跡部景吾看著花原研究所慢慢的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他靜靜地聽著花原橘在他耳邊說著與忍足侑士一起去見越前龍雅的事情,還有她為她的姐姐準備了一份充滿驚喜的『見面禮』。
  
  「收到這樣的『見面禮』,橙絕對會懲罰她的。」忍足侑士壓低充滿笑意的聲音,看著已經恢復精神的忍足侑士,跡部景吾眯起眼睛,談到花原橙就讓他這麼高興,看來哪怕是對方不在身邊,只是一個名字都可以輕易的控制他的感情。
  
  跡部景吾聽著花原橘的聲音,明明被她氣的想要揪掉她的呆毛,但是聽到她聲音的時候,他只剩下一個想法,她能夠在天徹底黑下來之前回到花原研究所,他就安心了。
  
  花原橘,你準備也把本大爺變成卑微的塵埃那般愛你嗎?跡部景吾想這樣問,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因為哪怕真的變成那樣,他的高傲也不允許他表露出來,他是華麗而耀眼的帝王,而這份耀眼的光芒正是最吸引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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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憧憬or看法

  花原橘寫了一份檢討書,並且讓和忍足侑士同班的花原柚,在上課前放到他的桌堂裡。
  
  花原橘沒有親自去送檢討書的原因很簡單,雖然決定寫檢討的時候,她帶著十二分誠意,但是提筆的瞬間誠意就沒了,只在白紙上寫了『檢討書』三個大字以後,沉思了許久,寫了一句:『閨蜜,就憑我們的關係,我略帶惡意的欺負你一下,你覺得還需要檢討嗎?』
  寫完這一句話的檢討書以後,花原橘鄭重的將它託付給了花原柚,自己進被窩睡覺了。
  
  看著這封檢討書的內容,忍足侑士無奈歎了一口氣,事實上,知道花原橘要給他寫檢討書的時候,他還是有些期待她會寫出什麼樣子的檢討書,但是根據他陪伴在花原橘身邊的經驗,他對她所謂的『檢討』就沒抱任何期待。
  
  「啊嗯,這就是『真沒有辦法』,你一直縱容她的下場。」跡部景吾淡然的語調讓人聽不出情緒,忍足侑士轉頭看向他,勾起唇問,「明明不滿意橘的成績,但是下午還是拿出學生會的鑰匙讓她去睡覺,縱容她的可不是我一個人吧?」
  跡部景吾一時被忍足侑士給噎住了,半響才冷冷哼了一聲說:「本大爺是覺得她的成績沒有救了,她在班級裡睡覺會打擾到別人學習。」
  
  忍足侑士輕輕一笑,目光有些戲謔的看了一眼跡部景吾,他可不覺得高傲的跡部少年會是那種關心別人上課狀況的人。
  與跡部景吾調侃了一會,忍足侑士看到花原柚正擺弄著幾個包裝精緻的禮物,忍足侑士推了一下眼鏡,輕笑說:「柚的人氣真是不錯啊,每次來學校都會收到禮物。」
  
  花原柚搖了搖頭,事實上,根據系統裡的資訊,禮物是不能隨便收的,所以,她每天都會很困擾要怎麼處理這些禮物。
  「你可以把禮物退還出去。」聽忍足侑士的話,花原柚將包裝精緻的禮物推到他的面前,淡聲說:「沒有署名。」她不知道是誰送的也無法退還。
  忍足侑士笑了笑,這個送禮物的人不寫名字,大概就是怕禮物被退回去吧。
  
  因為精心雕出的清麗容顏,花原柚在冰帝的男生中很有人氣,男生們很快為她建立後援團。
  在花原柚剛剛來冰帝上學的那段時間,她的鞋箱裡總是能看到情書,前一段時間,因為跡部景吾抱著她進入了學生會的事情,情書的數量很明顯在直線下降。
  但是,跡部景吾和花原柚的關係一直都淡淡的,隨後花原橘喜歡跡部景吾的事情又在冰帝傳開了,冰帝的論壇上還出現了一個討論花原橘和花原柚誰追到跡部景吾的幾率比較大的帖子。
  
  那個炙熱一時的帖子很快就沉了,因為亞妮與花原橘起衝突,跡部景吾庇護花原橘的事情成為了新的話題,然後又有學生曝出了,他看到花原橘給跡部景吾送花,並且每天還會去學生會睡午覺等事情。
  男生們大概認為花原柚追求失敗了,所以這一段時間,花原柚收到的禮物還有情書的數量又開始直線上升。
  
  花原橘不關注這些校園流言與八卦,花原柚自然也不會特意關注這些,而且情書與禮物的數量是多還是少,花原柚根本就不在意,她雖然已經多出以前沒有的情緒,但是她的感情還沒有豐富到可以去談戀愛。
  
  看到安西昭獨自的站在學生會的視窗前,是花原柚去學生會找花原橘準備一起去社團的時候,少年與學生會的視窗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他正透過玻璃看著學生會屋內,少年眉眼低垂,妖惑而媚人的側臉乾淨而柔和,看起來有幾分不真實的感覺。
  安西昭抿著唇角,花原柚不懂他此時的感情,只覺得少年那張好看到吸引人心神的臉,似乎帶著一種不快樂的情緒。
  
  花原柚正考慮要不要開口叫他,少年突然轉頭對上了她毫無情緒的淺灰眸子,花原柚剛剛想要禮貌的打招呼,少年卻好像做壞事被人抓到一般,臉頰漲紅,神色慌亂的連連退後。
  
  「你……」花原柚剛剛說出一個字,安西昭緊緊的抱住手中的資料夾,好似受到驚嚇的兔子一般轉身跑了。
  
  花原柚不解的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從何時起,安西昭面對她的時候總是會露出不安又惶恐的表情,花原柚認真的回想了一下,在系統記錄的資訊中,她並沒有做過什麼會讓安西昭害怕的事情。
  
  花原柚走到剛剛安西昭站的地方,向學生會的屋內望了一眼,這個地方剛好能清楚的看到躺在跡部景吾專用沙發,蓋著網球部的正選隊服,睡得正熟的花原橘。
  
  腦袋裡出現了一些陌生又奇怪的資料,花原柚也站在那個地方看了一會花原橘的睡顏,想到了剛剛跑掉的安西昭,她似乎明白了些什麼,然後向安西昭逃跑的方向邁開了步伐。
  
  一邊找著安西昭的身影,花原柚一邊考慮著自己為什麼來找安西昭,按照平日的行為指令,她現在去學生會叫醒博士,但是似乎出現了很多奇怪的資料修改了行動指令。
  
  最近系統裡堆積的陌生資料越來越多,因為是從未見過的資料,系統似乎無法處理它們,花原柚步伐微微一頓,下意識地看向學生會的方向。
  本來前一段時間準備告訴博士的,但是因為博士突然和跡部景吾交換了身體,並且忙著修理那個交換意識的機器,她就一直沒有告訴博士。
  
  花原柚聽到細微的衣服摩擦聲音,她停下腳步向聲源的方向望去,聲音來自草坪上的一棵大樹後,她向傳來聲音的地方走去,就看到蜷縮著身體,抱著腿坐在樹後的安西昭。
  
  「部長?」花原柚溫軟的聲音在安西昭聽來猶如驚雷一般,他猛然抬起頭,臉頰的紅暈還沒有消退,他十分慌張的向後退去,似乎想要起身繼續逃跑。
  
  花原柚一臉淡定的伸手拽住安西昭的後衣領,開口問:「為什麼要逃跑呢,部長?」
  安西昭臉頰漲紅,他不敢抬頭去對花原柚的眼睛,雖然她說過她看不懂他的心思,但是他依然怕她的眼睛,永遠那麼淡漠而平靜,沒有任何情緒,雖然看起來很漂亮,但卻沒有任何的生機。
  安西昭不知道,不管花原柚臉上的表情有多豐富,她的眼睛裡永遠都不會任何情緒,因為她的眼睛是花原橘挑選出的自己認為最漂亮的人偶眼睛。
  
  「我並不是想要偷看的,只是去送檔,但是腳卻自己停下了……」安西昭垂眸解釋著,他看起來十分的慌亂,身體也在微微顫抖。
  花原柚看著被安西昭放在草坪上的資料夾,輕聲說:「我知道,但是你為什麼要跑呢?」
  
  「因為柚同學一直都知道我的心思吧!」安西昭咬著下唇,妖媚的眸子裡浮現出淡淡的霧氣,整個人散發著致命的誘惑力。
  花原柚的表情依然未變,只是靜靜地注視著安西昭,隨即放開他的衣領,淡聲說:「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但是,剛剛你是站在窗戶前看著博…橘吧,是怕跡部君被發現,所以才特意保持了距離吧。」
  
  「別…別說了……」安西昭垂著頭,細小的聲音透著幾分祈求,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看起來像是在害怕,更像是防備著什麼。
  
  花原柚原本想要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但是那些陌生的資料不經過系統的處理又開始了私自的運作,她想要說的話變成了:「你喜歡橘?」
  「……」安西昭的頭垂的更低了,嘴裡只是重複著,「不要告訴她,別說,不要說。」
  
  「為什麼,橘說喜歡一個就應該告訴他,她就是這樣做的,感情隱藏起來什麼都不會得到。」花原柚站在安西昭的身邊,安西昭現在的所作所為很明顯和博士告訴她的理論發生了衝突。
  「因為,說出來也不會得到什麼吧,」安西昭手指微微縮緊,他聲音低啞似乎拼命的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只會增加花原同學的困擾,而且她也許會離開社團,也許不會再對我說話。」
  
  啊,她果然不懂人類的感情,尤其是戀愛這樣的感情,安西昭看起來很難過,為什麼會難過,是怕博士討厭他嗎?
  「橘,不會那樣做。」花原柚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並不是抱著安慰安西昭的想法,只是根據她收集關於博士的資料,她覺得博士不會因為這樣的事情就疏遠安西昭。
  
  「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會的,因為花原同學喜歡跡部君不是麼?!」安西昭雙手緊攥,墨黑的髮絲柔順的貼在臉側,臉頰的紅暈褪去,只剩蒼白。
  「我知道了,我不會說。」花原柚移開視線,繼續留在這裡她也不知道準備說些什麼,她決定回學生會去叫醒博士。
  
  看著花原柚準備離開的身影,安西昭吸了一口氣,緊緊閉著眼睛,似乎鼓起全部的勇氣說:「謝謝你,柚同學,我會喜歡花原同學是因為她那份勇氣,毫不遮掩對跡部會長的喜歡,總是直率表達自己的感受。」
  正是自己缺少的那份勇氣與直率,所以才會喜歡上了與他完全不同的花原橘。
  
  花原柚停下腳步,微微側身,看到少年正仰頭看著他,眸子中的霧氣已經散去,閃爍著異常動人的色彩,他輕輕抿起嘴角,低聲:「我憧憬著花原同學,我……」
  
  「我沒有這種感情,也無法理解你的想法,因為你現在對喜歡的人採取的做法,和橘告訴我的不一樣。」所以她不想繼續和他對話了,因為對於她來說,博士所說的是不會有錯的,那麼和博士的理論對立的資訊,她不想記錄到系統裡,「博士想做的事情,會直接採取行動的。」
  
  每個人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會先謹慎的思考,然後採取行動,但是花原橘會直接採取行動,正是這種與普通人截然不同的方式,才會被忍足侑士說成與普通人的思維邏輯不一樣。
  
  花原柚覺得自己無需繼續和安西昭交談下去了,她不能耽誤時間了,必須去學生會找博士才行。
  
  花原柚走到教學樓門口的時候,看到坐在臺階上的花原橘,她微微一怔:「博士?」
  「啊,柚子,你去哪裡了,」花原橘抬起頭,起身拍了拍校服的裙子,笑眯眯的走到花原柚的身邊,「你今天沒有按時過來,給你打電話也不接,人也不在班級,但是景吾說,你可能有事情耽誤了,所以我就坐在這裡等你。」
  
  「手機在書包裡,我沒有帶出來,抱歉,有些事情耽誤了時間。」
  聽到花原柚的話,花原橘並沒有追問柚子被什麼事情耽誤的,只是露出了安心的笑容:「我很擔心你是不是身體出了什麼問題,你身體沒有問題就好。」
  
  花原柚摸了摸自己的頭部,想到那些最近系統無法處理的陌生資料,她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博士,因為她覺得自己因為那些陌生資料,最近稍微有些不同。
  「柚子?」聽到花原橘呼喚聲,花原柚微微一笑,輕聲說:「別擔心,我沒有任何問題,博士。」                    


☆、事發or突然

  跡部景吾在冰帝的人氣是毋庸置疑的,尤其是在女生之中,但是花原橘一直都沒有放在心上,因為跡部是她的,是她絕對要得到的人。
  
  花原橘皺著眉頭,盯著網球場裡跡部景吾還有站在他身邊的看起來很溫和的長髮女孩。
  她可是翹掉了社團活動,特來看景吾打球,結果他沒有上場,而是一直和那個女孩說話。
  
  「那個女的是花道部部長吧?」
  「恩,長得真漂亮啊,你們不覺得和跡部會長站在一起很般配嗎?」
  「但是,跡部會長有喜歡的人了吧。」
  「……啊,那個,我覺得是謠言吧,因為跡部會長對花道部部長很特別啊。」
  
  花原橘豎起耳朵聽著旁邊的女生們議論著跡部景吾和花道部部長的事情,她撇了撇嘴,什麼啊,那個花道部部長明顯沒有她家柚子好看啊,她覺得柚子和景吾站在一起才般配呢。
  
  「你們說的特別是有多特別啊?」花原橘垂著頭,用漫不經心地語氣加入女生們的對話。
  「誒,因為目前只有長島學姐能夠進入網球部找跡部會長啊。」
  「長島學姐?」聽到花原橘疑惑的語氣,一個女生撅了撅嘴,「花道部部長,高三(A)班的長島衣美啊。」
  
  花原橘覺得胸口有些悶,她微微咬唇,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受,可能是因為這裡的人太多了,空氣太悶了吧。
  花原橘又注視了跡部景吾片刻,但是他一直看著長島衣美,完全沒有轉過頭,花原橘鼓了鼓臉頰,她要回社團了,不在這裡繼續看他了。
  
  「如果跡部會長和長島學姐交往的話,我一定不會覺得驚訝呢。」一個女生玩笑般的話語讓花原橘離開的步伐猛然頓住,她吸了一口氣,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她才不會讓景吾和那個什麼島交往呢!
  ——跡部景吾,明明是她的啊!
  
  花原橘再一次擠出人群,遠遠就看到站在樹下等她的花原柚,她垂著頭走到花原柚的身邊,柚子伸手為她整理了一下微亂的髮絲,低聲問:「怎麼了,博士?」
  「……啊?」花原橘歪頭看向花原柚。
  
  「博士看起來有些難過的樣子,沒有見到跡部君嗎?」花原柚聲音柔和問。
  「見到了,」花原橘大步走到前方一個休息椅上,靠在椅背上仰頭望向天空,「而且還見到了情敵!」
  
  「情敵?」花原柚走到休息椅後,讓花原橘的頭靠在她的肚子上,輕聲說,「博士,現在一副要哭的表情呢。」
  「因為那些女生說,跡部對那個女生很特殊,」花原橘鼓起臉頰,隨即微微眯起眸子,低聲說,「不是嫉妒之類的情緒,只是這裡很難受,有點疼。」
  
  花原柚看著花原橘用手捂著心臟的位置,微微皺起眉頭:「身體不舒服嗎?」
  「我覺得這可能是戀愛中一種情緒,姐姐說過,戀愛並不是只有幸福和快樂,有時心臟會疼的想哭。」花原橘緊緊握住花原柚的手,垂眸說,「怎麼辦,柚子,心臟很疼,明明根據我的理論,控制人感情的是大腦,為什麼心臟會疼呢。」
  「我也不知道,但是,博士的理論是不會有錯的。」花原柚語氣平靜的回答。
  
  花原橘彎了彎嘴角,輕輕呼了一口氣,她非常的想得到跡部景吾,雖然從開始追跡部景吾的時候,她就想過,可能會追求失敗,畢竟跡部景吾當初拒絕的那麼乾脆。
  但是,她卻從未想過,他會屬於別人。
  
  「不行,不能繼續考慮下去,考慮太多隻會讓心臟越來越難受,只會有更多的顧慮,」花原橘從椅子上起身,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看到跡部景吾和長島衣美從網球場裡走了出來。
  
  花原橘海藍的眸子躥起一小團怒火,然後就向跡部景吾所在的地方沖了過去,用額頭狠狠撞上了他的胸口。
  
  「花原橘!」跡部景吾咬牙切齒的看著眼前差點給他撞到在地的花原橘,發現花原橘正氣鼓鼓的看著他,跡部景吾歎氣,伸手揉了揉她發紅的額頭說,「你做事就不能先用腦袋思考一下嗎,本來就是一個笨蛋,這麼撞下去,就徹底成無藥可救的笨蛋了。」
  
  長島衣美有些驚訝的看著跡部景吾,她第一次見到跡部景吾的眼睛裡露著這麼溫和的神色,自從認識跡部景吾以後,這個少年給她留下永遠都是高貴而傲然,那麼的高高在上,目光總是帶著冷然與壓迫感。
  
  「學姐,你是我的情敵嗎?」少女清脆好聽的聲音吸引了長島衣美的注意,她歪頭看著正拽住跡部景吾衣擺的少女,她清澈的海藍眸正直直的注視著自己,精緻的容顏緊繃著,一副戒備十足的模樣,看起來十分的孩子氣。
  
  「情敵?」長島衣美揚了揚嘴角,微微轉眸說,「是說我喜歡跡部學弟的意思嗎?」
  長島衣美也知道學校裡有很多她喜歡跡部還有跡部對她特殊的傳言,但是她從來沒有在意過,因為她覺得虛構又無聊的事情,不值得她上心。
  
  跡部景吾一怔,猜測到花原橘可能是聽到了什麼傳言,他嘴角微微揚起,她這副氣鼓鼓的樣子,應該是在吃醋吧,但是誤會別人就算了,長島衣美可不是她這種單細胞能對付的角色。
  
  跡部景吾剛剛準備開口解釋,長島衣美已經開口回答說:「學妹的情敵可不止我一個呢。」
  
  長島衣美雖然沒有直接回答花原橘的問題,但是那句話,花原橘怎麼聽都覺得她是承認了喜歡跡部景吾。
  「就算景吾對學姐特殊,我也不會將他讓給你的,」花原橘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抓著跡部景吾的手臂將他拽到自己的身後,語氣認真的說,「他是我的!」
  
  長島衣美愣住了,顯然跡部景吾也沒有想到花原橘會說的這麼直白,他愣了幾秒臉頰浮現出了不自然的紅暈,微微轉開了頭。
  
  長島衣美眼中閃過一絲極快的幽光,語氣溫柔的問:「學妹在和跡部學弟交往嗎?」
  「沒有。」聽到花原橘的回答,長島衣美眸子微微一轉,但是下一秒花原柚卻抓住她的肩膀,神色嚴肅的說,「我是很認真的在和學姐說話,學姐就不要想著使壞了。」
  
  「使壞?」長島衣美輕輕一笑,眼中帶著些許不解,「我不太明白學妹這話的意思?」
  花原橘認真的注視著長島衣美幾秒,然後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撇嘴說:「學姐根本沒有誠實回答我的問題吧,而是在想『現在的狀況看起來很有趣,我就逗一下這個學妹吧』之類的吧。」
  
  想法被看穿,長島衣美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露出一絲略帶興致的微笑:「為什麼學妹會這麼認為。」
  「因為我姐姐經常對人『使壞』,在這方面我姐姐比學姐厲害多了。」
  跡部景吾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他沒有見過花原橙,但是從花原橘偶爾的敘述中還有她不在忍足的身邊,卻依然能讓忍足這麼死心塌地的喜歡她,就知道她是一個不簡單的女孩。
  
  如果長島衣美是腹黑,那麼花原橙就是骨灰級的腹黑了,常年被姐姐『欺負』的花原橘,輕易就察覺出了長島衣美想要『使壞』的心思。
  
  「原來如此,通過觀察你的姐姐,知道我要『使壞』嗎?」長島衣美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花原橘卻搖了搖頭說:「不是的,我姐姐『使壞』的時候沒有破綻,這麼多年我也總結出了,每次她使壞以後,有撫唇的這個習慣。」
  
  「那麼學妹覺得我在『使壞』是憑感覺了?」長島衣美輕笑問。
  「當然不是,是姐姐告訴我的,喜歡『使壞』的人都會露出親切的表情,或者總是帶著溫和的笑容,所以要防範無緣無故對你笑容溫柔的人。」
  跡部景吾看到長島衣美臉上溫和的笑容微微一僵,輕聲說:「這樣真正溫柔對待學妹的人也被學妹防範了呢。」
  
  花原橘咧嘴一笑,露出一副『這你就不明白了』的表情說:「姐姐教了我識別的方法,當想要使壞的人,露出溫柔的笑容讓人放下戒心的時候,他會有一些無意識的小動作,比如捏住衣角,繞弄自己的頭髮,或者會轉眼睛,垂下眸子讓人看不到他的眼睛。」
  「啊,對了,姐姐還說了,那種神色不擅長遮掩的人,通常會戴上眼鏡做掩飾,所以帶眼鏡的人要防範,但是就算是戴上了眼鏡,還是會有一些下意識的小動作,」花原橘眨了眨眼睛,笑容純真的說,「比如推眼鏡之類的,我姐說只要細心觀察,就能觀察出來的。」
  
  長島衣美表情徹底僵住了,她要怎麼形容自己的感受,只覺得花原橘的姐姐簡直是腹黑的叛徒,竟然將識破腹黑的方法總結出來告訴他人。
  
  跡部景吾勾起嘴角,花原橘對他說過,她總是被姐姐『欺負』,但想來花原橙也是一個極寵妹妹的人,為了以防自己妹妹被自己以外的人欺負,所以她將識破腹黑的方法清楚的告訴了妹妹,這也就是哪怕經常被姐姐『欺負』,花原橘依然比任何人都依賴姐姐的原因。
  
  「啊嗯,長島桑還有事吧,就不繼續耽誤你的時間了,接下來本大爺會親自和她解釋的。」跡部景吾握住花原橘的手腕,看著長島衣美僵硬的表情,眼中露出一抹笑意。
  自從他認識長島衣美以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露出這麼不華麗的表情,意外的適合她那種不華麗的性格。
  
  「誒,景吾?!」花原橘沒有想到跡部景吾會突然這麼做,她抓了抓頭髮,仰頭看向跡部景吾問,「我想要干擾其他人喜歡你,只是……」
  「啊恩,干擾也沒什麼,長島衣美是上任學生會會長,本大爺讓她進入網球部,只是因為工作上的事情,」跡部景吾漫不經心的說完,斜眸看向花原橘,深邃的眸子閃著淡淡的光彩,眼角的淚痣顯得格外的妖媚,「嫉妒、吃醋、獨佔欲這些情緒你用在本大爺身上也沒有問題。」
  
  花原橘微微瞪大眼睛,突然覺得臉頰有些發燙,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髮,「那個,柚子還在休息椅那裡等我,我們過去吧。」
  看著花原橘泛紅的臉頰,跡部景吾眼中泛起笑意,瞥了一眼坐在不遠處休息椅上的花原柚,不管怎麼樣,現在明顯不是和花原橘提出交往的最好時機,地點至少應該也是在他的玫瑰園那種華麗的地方。
  
  跡部景吾陪著花原橘走到休息椅旁,花原柚垂頭坐在那裡,花原橘開口問:「柚子,你剛剛怎麼沒有跟上我,獨自坐在這裡幹什麼?」
  沒有回答,花原柚依然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跡部景吾看著花原橘伸手托起花原柚的臉頰,但是花原柚閉著雙眼,一點反應也沒有。
  
  看著什麼反應都沒有的花原柚,花原橘的手微微顫抖了起來,跡部景吾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他輕輕摟住她,低聲說:「橘子,冷靜一下,可能是沒有電了,以前不是也出現過這樣的狀況。」
  
  「已經充過電了,就算電池消耗量異常大,也不會出現這樣的狀況。」花原橘緊緊的將花原柚抱入懷裡,數年前姐姐離開她時的那種恐懼與無措,此時她又一次清晰的感受到了,血液仿佛凝結住了一般,只有冰冷的感覺,大腦也無法思考,心裡很難受很疼,眼淚不受控制的從眼眶裡湧出來了。
  
  剛剛對他露出羞澀又可愛的笑容的少女,此刻臉頰蒼白,海藍的眸子滿是恐懼與無措,表情迷茫的孩子,眼淚不斷的滴落而下,她仰頭看著他說:「怎麼辦,景吾,是不是柚子也像姐姐一樣,覺得我太過於忽略她了,所以也離開我了?」
  
  「冷靜下來,不要哭了。」跡部景吾用手指小心的拭去她的淚水,很怕自己把握不好力度弄痛了她的臉頰,看到她的哭泣,他的大腦無法繼續冷靜思考。
  
  感覺到額頭上傳來溫暖的觸感,花原橘摸著額頭看向跡部景吾,她聽到他在歎氣,看到他俊美的容顏上帶著心疼,他用磁性而沉穩的聲音安撫著她的不安與惶恐:「橘子,不要慌張,無論柚出了什麼問題,你都能修好她的,因為你是她的創造者,我們現在就回研究所。」
  
  「恩。」花原橘揉了揉發紅的眼眶,他溫柔的摸了摸她的腦袋,她聽到他堅定而低柔聲音:「啊嗯,有本大爺在你身邊,你擔心什麼。」
  什麼都不會擔心,本大爺會一直在,無論你想要做什麼,想要去哪裡,本大爺都不會離開。


☆、機器or攝影

  忍足侑士在接到跡部景吾電話之前,向日嶽人還在他旁邊嘀咕著:「部長去送那個長島學姐怎麼還沒有回來呢?」
  
  所以接到跡部景吾電話的時候,忍足侑士原本還準備打趣他,莫非偷偷和長島衣美約會去了嗎?
  但是話還沒有說出口,跡部景吾認真而簡單的一句:「花原柚壞掉了。」讓忍足侑士心臟頓時漏了一拍,原本想要說的話都卡在嗓子,只是重複著說:「壞掉了?」
  
  「嗯,橘子剛剛給她做了檢查,據說是系統出了問題,」跡部景吾聲音一頓,低聲說,「你現在來研究所,社團那裡,本大爺會給教練打電話的。」
  
  掛了跡部景吾的電話,忍足侑士立刻背起網球部沖出了網球場,連運動服也沒有換,更來不及對一臉驚奇的看著他的向日嶽人還有其他社員解釋。
  必須要快點趕到花原研究所,他只有這一個想法。
  
  花原橘抱腿坐在椅子上,看著電腦螢幕上不斷閃爍而過的資料,她微微轉動椅子,看向躺在實驗臺上,身上插著許多電線的花原柚,花原橘覺得眼睛酸澀的厲害,但是又不敢哭,因為跡部景吾嘴上雖然沒有說,但是她能夠看出他很擔心自己,她不想讓他繼續擔心了。
  
  花原橘吸了一口氣,將手指放在鍵盤上,卻又不知道該刪除哪一些資料才是正確的,如果刪除錯了,柚子就再也無法行動了。
  為什麼自己會這麼粗心大意,一直到柚子的系統完全無法運行,她才發現柚子的系統裡竟然出現了這麼多無法處理的資訊。
  
  她原本就不擅長製作資料的資訊,現在更是分辨不出來,這些閃爍不停的資料,哪些是應該刪除掉的多餘資料。
  
  花原橘靜靜的注視著電腦的螢幕,最終放棄一般的移開目光,轉身從一個小工具底層裡拿出了一個的晶片,這是她為柚子做的最初人格,用這個代替現在的資料,柚子就能繼續行動了。
  
  但是一旦使用了這個晶片,柚子就相當於回到了一年前的狀態,她變得一片空白,這一年以來收集的各種資訊,與她相處的回憶,統統都會消失。
  
  花原橘其實並不想用這個晶片,因為柚子的最初人格,是她將姐姐所製造的母親人格的資料一點一點的改掉而製作出來的,非常的不完美,有很多的殘缺,所以這一年以來,她一直在根據柚子的行動,慢慢的修改著她的人格資料。
  
  花原橘握著晶片走到了花原柚的身邊,然後攤開手掌,低聲說:「柚子,讓我們重頭再來吧,就算失去了所有的資訊和記憶,只要你能行動起來,我們就可以重新去收集。」
  回答花原橘只有電腦資料不斷閃爍的滴答聲,花原橘輕輕的將手放到花原柚的額頭上,輕聲說:「柚子不說話就是默認了,我會將柚子格式化,然後再一次回到我的身邊吧,柚子。」
  
  花原橘拿出工具箱,準備替換掉花原柚體內的晶片,但是電腦螢幕上一直在閃爍的資料,突然停止了,房間瞬間靜止了下來,花原橘愣了幾秒,眼眶微微紅了,輕聲問:「柚子,我可以認為這是你在拒絕格式化嗎?」
  
  花原柚無法行動是系統無法識別的資料太多,無法處理她的行動請求,但是晶片內花原柚的人格並沒有壞掉,在花原橘沒有操作電腦的情況下,電腦無法繼續讀取花原柚的系統資料,只能說明花原柚自己停止了資料的運行。
  
  花原橘聽不到花原柚的聲音,但是花原柚卻能讀取到花原橘的聲音,在花原橘無法刪除那些影響花原柚行動的資料的情況下,格式化確實是唯一解決的辦法。
  
  但是花原柚不想被格式化,這一年裡慢慢積攢的資訊與資料形成了『花原柚』這個人格的存在,如果被格式化,失去一切的話,在積攢起來的資訊所形成的『花原柚』可能不會是現在的自己了。
  雖然對於博士來說,只有『花原柚』陪在她身邊就好了,但是她卻並不想自己這樣的消失掉。
  
  跡部景吾為忍足侑士打開屋門,忍足侑士一進屋就看到花原橘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只是她垂著頭,讓人看不清神色。
  
  忍足侑士微微張開口,竟然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好,反倒是他身邊的跡部景吾語氣平靜的問:「啊嗯,你找到處理問題的辦法了嗎,橘子。」
  
  聽到跡部景吾的聲音,花原橘腳步一頓,站在樓梯中間的她微微抬眸,看向樓梯下的忍足侑士和跡部景吾,她揉了揉發紅的眼眶,癟嘴說:「恩,但是被柚子拒絕了,她不想被格式化。」
  
  忍足侑士考慮一下,開口提議說:「橘,去諮詢一下伯父吧。」
  花原橘轉眸看向忍足侑士,自然知道他說的伯父是自己的父親,花原橘對他輕輕搖頭:「雖然父親對機器研究與開發的經驗比我多,但是機器運行的系統是資料不是零件,尤其是機器人的系統,只有研究出來的人才會修改吧。」
  
  「啊嗯,本大爺贊同忍足的想法,既然你這個發明者已經處於無計可施的狀態……」
  「不是無計可施,」花原橘打斷跡部景吾的話,抿起嘴角說,「只是我處於無計可施的狀態,不是發明者處於這個狀態。」
  
  跡部景吾微微一怔,花原橘輕輕地撓了撓頭,歪頭說:「柚子的身體確實是我製造出來的,但是現在的柚子體內的運行系統是我根據姐姐製造的系統修改出來的,因為我對資料方面不是很擅長,所以修改出來的系統有些殘缺,柚子的人格裡沒有感情的存在。」
  
  跡部景吾下意識地用手指撫過眼角的淚痣,他想到那時候花原橘為他的玫瑰園拍的照片,那照片被洗出來以後,管家送到了他的手裡。
  雖然只是照片,但是那嬌豔怒放的玫瑰似乎就在眼前,真實而富有生命感,仿佛能嗅到它的花香,就如同花原橘拍照時候所言,那盛開的玫瑰園被她定格在照片裡,永遠不會凋謝。
  
  那張照片帶給他的衝擊感,與當初看到米席九代的襲名照左半部分那盛開紫色的鬱金香花園一模一樣,然後他記起母親得知是花原橙繼承了『米席』這個名字的時候,她曾露出過詫異的目光。
  
  他拿著那張玫瑰園的照片找到母親,看著那張照片,母親微笑的說:「我一直以為繼承結海事業是妹妹,因為結海說過,妹妹有著與生俱來的攝影天賦,但是姐姐繼承也並不奇怪,結海不止一次和我抱怨過,小女兒似乎對研究機器更喜歡,所以她只能將攝影技術交給大女兒。」
  「但是大女兒在機器方面有著優秀的天賦,小女兒又對機器更有興趣,所以她的丈夫經常在她準備教兩個女兒攝影之前,就偷偷的帶著兩個女兒去自己的研究所了。」
  
  在機器方面有天賦的姐姐,繼承媽媽的攝影事業,而在攝影方面有天賦的妹妹,選擇了發明與研究機器。
  
  「米席九代的襲名照片,原本是一個盛開的鬱金香花園,襲名以後,米席九代將那張照片一分為二,後半部分變成凋謝的鬱金香花園,」跡部景吾微微挑起眉梢,抬頭與站在樓梯中間的花原橘四目相對,揚起唇角問,「啊嗯,那個盛開的鬱金香花園,是你拍攝的吧,橘子。」
  
  顯然沒有想到跡部景吾會突然這樣問,花原橘愣了幾秒,晃了晃頭上的呆毛,露出小虎牙一笑,「算是吧,因為當初場景還有光線都是姐姐選好的,我只負責按下快門而已。」
  
  出自花原橘之手的襲名照片,被花原橙一分為二,另一部分加入了自己的技術,照片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證明她確實擁有符合『米席』之名的攝影技術,所以她才能成為米席九代。
  出自花原橙之手的人形機器人,雖然花原橘修改的運行系統還是保留了花原橙的設計,但是花原柚的身體確實是花原橘獨自製造出來的,證明了她在機器方面的技術與發明的造詣,所以被稱為機器發明的奇才。
  
  這個時候就能夠讓人深切的感受到,花原橘和花原橙,相同的不僅是外表,骨子裡有一些東西也是相似的,因為就算兩個人想法與思考方式完全不同,但還是會採取一樣的方式。
  
  忍足侑士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顯然第一次聽說這件事情,不管是花原橘還是花原橙都不曾向他說過,似乎察覺到忍足侑士的驚訝,花原橘慢悠悠地從樓梯上走下來,語氣不緊不慢地說:「閨蜜,沒什麼好驚訝的,因為現在我是發明機器的博士,而且姐姐是米席九代,這就是結果,過程可以忽略不計。」
  
  「一般都是過程比結果重要吧。」忍足侑士低笑著說。
  「咦,是這樣嗎,但是我覺得結果重要,」花原橘彎起嘴角回答,然後抬眸看向自己房間的方向,眸子微微一黯,但是很快就恢復明亮的模樣,「無論多麼努力,能夠證明一切的只有結果。」說完,她對忍足侑士伸出手。
  
  看著花原橘的手心,忍足侑士推了一下眼鏡,從衣兜裡掏出錢包放在她的手心裡,微笑說:「餓了嗎,今天出去吃吧。」
  花原橘頭頂上的呆毛微微一顫,露出親切可愛的笑容,然後用力的將錢包甩向忍足侑士的臉:「……再給你一次機會!」
  
  忍足侑士眼疾手快的接住錢包,避免了錢包打在自己的臉上,語氣無奈說:「你突然伸出手,我怎麼知道你要什麼啊。」
  
  「她的聯繫方式,你知道的吧!?」花原橘語氣透著幾分彆扭的說。
  忍足侑士怔住了,顯然沒有想到花原橘會要花原橙的聯繫方式。看著忍足侑士遲遲沒有反應,花原橘乾脆自己伸手從他的衣兜裡拿出了手機。
  
  「你不用翻了,通訊錄裡沒有她的號碼。」聽到忍足侑士的話,花原橘若有所思的看向他,摸著下巴說:「說起來,我之前也思考過,閨蜜你明明喜歡姐姐,還答應其他女生的約會,現在連姐姐的聯繫方式都沒有,你真的想要和姐姐交往嗎?」
  
  「你姐姐的號碼,他大概是背下來了,所以才沒有存在通訊錄裡。」跡部景吾淡淡的開口說,他知道忍足侑士對花原橙的感情,絲毫不懷疑忍足侑士有花原橙聯繫方式這件事情。
  
  忍足侑士彎腰從自己的網球包裡拿出了一個手機,眸光微微流轉,低聲說:「她的聯繫方式在這裡。」
  
  「你還有一部手機?」花原橘驚訝的接過手機,顯然她從未見過忍足侑士的這部手機,花原橘打開了手機裡的通訊錄,裡面只有一個人:柳丁。
  
  「柳丁?姐姐讓你這麼稱呼她了嗎?」聽到花原橘的話,忍足侑士輕輕一笑,低聲說:「只是我想這樣稱呼她。」
  「啊嗯,這個稱呼有什麼問題嗎?」跡部景吾挑眉問,他還記得花原橘對忍足侑士說過,不可以叫她『橘子』的事情。
  
  「我和姐姐曾經約定過,橘子和柳丁,這樣的稱呼方式,」花原橘微微掀起嘴角,海藍色的眸子直直注視著跡部景吾,清脆的聲音裡泛起說不出的蠱惑,「只有我們彼此還有自己的戀人才可以叫,這是給予最愛的人的特權。」
  
  看著跡部景吾臉色微紅的轉開目光,花原橘咧嘴一笑,然後輕輕垂下眼簾按下通話鍵,小聲嘀咕說:「不知道她會不會接閨蜜的電話呢?」
  
  忍足侑士推了一下眼鏡,沒有說話,因為他也不確定她會不會接這個電話。
  
  花原橘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因為她一直在思考,電話接通以後,她要說什麼才好,但是她還沒有考慮好,電話就接通了。
  
  「喂?」
  清冷而淡漠的女聲,仿佛平靜而沒有任何波瀾的深潭,一如她本人那般冷靜而漠然。
  這熟悉的聲音在花原橘的耳邊繚繞,她覺得自己的心臟在顫抖,這清冷到讓人覺得冷漠的聲音在她聽來是那麼的溫暖而可靠,她眼中那些凝結成冰的情緒,一瞬間就破碎了。
  
  她微微張開口,聲音透著幾分委屈:「姐……」
  「橘子?」那聲音瞬間柔和許多,透著難以掩飾的驚喜與驚訝。
  「丟下我離開的壞蛋柳丁,柚子的系統壞掉了……」,花原橘並不想哭,但是眼淚卻突然流了下來,就如同受了委屈,終於見到自己家長的孩子,她緊緊握著手機,用袖子拼命的擦著眼淚,聲音微啞的說,「我不想失去她,所以救救柚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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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滴or降臨

  因為花原柚無法行動,不能去上學,所以花原橘也在學校請了假。對於出勤率不足,可能會留級的事情,花原橘完全沒有放在心上,因為她會上學是擔心花原柚的校園生活,能不能畢業這種問題,她從來沒有考慮過。
  
  花原橘將柚子體內的資料資訊記錄好,就勤勞的跑去花園裡給花原柚種下的花朵澆水。
  她一手拿著麵包,一手拎著水壺,看著水滴從花瓣上滑落而下,慢慢的滲入土壤,她微微眯起眼睛,仰頭看向湛藍的天空,心裡想著,不知道姐姐現在有沒有坐上來日本的飛機。
  
  那天花原橘對花原橙說:『救救柚子』,花原橙沒有問發生什麼事情,也沒有安撫她不要哭,只是回答了一句:「等我到了日本聯繫你。」說完便掛掉了電話。
  
  聽得姐姐的回答,花原橘握著手機像孩子一樣的大哭了起來,給跡部景吾和忍足侑士都嚇到了,尤其是跡部景吾,臉色陰沉的嚇人,甚至想要拿過有花原橙號碼的手機把電話打過去,『好好』的和花原橙談一談。
  
  察覺到跡部景吾的意圖,花原橘吸了吸鼻涕,擦掉擋住視線的眼淚開口說:「姐姐說,等到了日本聯繫我。」
  跡部景吾用手帕給花原橘擦著眼淚,語氣不悅地說:「那你哭什麼,本大爺以為她欺負你了呢。」
  
  花原橘搖了搖頭沒有說話,當初姐姐突然離開,她因為無法接受,甚至患上黑暗恐懼症,在接受心理治療的期間,她埋怨姐姐根本不懂被拋下的人的感受,但是她其實也不懂選擇離開的姐姐的感受。
  因為不懂,所以她固執的兩年來都沒有聯繫過姐姐,甚至連她的消息都不想聽到。
  
  當她向姐姐求助的時候,聽姐姐沒有任何遲疑的回答,她才察覺到,她甚至不知道電話另一端的姐姐現在在哪裡,在做什麼,有沒有時間來日本。
  只要她提出請求,姐姐就會答應,雖然姐姐總是壞心眼的欺負她,但是卻從來不會做無利於她的事情。
  
  她無法對跡部景吾說出,她會那樣的大哭,是因為這兩年來對姐姐的想念瞬間都湧了出來。
  
  花原橘很期待姐姐來日本,不僅是因為姐姐可能修好柚子,更是因為她真的很想姐姐。
  但是比花原橘更加期待的是忍足侑士,得知花原橙要回來的時候,他徹夜難眠的整理著她郵寄給他的照片,她每到達一個地方,所拍攝的照片一部分作為『米席九代』發表了出來,另一部分則是郵寄給他了。
  有的照片背後她會用清秀字跡寫下幾句簡簡單單的話,內容可能是關於當地的風俗,也許是提起新結識的朋友,然後每一張照片後都有清秀好看的三個字『致小侑』。
  
  忍足侑士一張一張看著照片,一到看到那張自己為她拍的那張照片,那是她在離開之前,他與她去京都一個神社的時候,他拿相機為她拍攝的照片。
  她微卷的淺金色髮絲長度齊肩,身上穿著的紅白相間的巫女服將她精緻的容顏襯得宛如人偶,她的眸子淡漠如水,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手裡拿著一根串著金色鈴鐺的紅繩。
  
  忍足侑士微微轉頭,相片裡她手中的金色鈴鐺此時就被他掛在床頭,那鈴鐺是她親手拿著紅繩串上去做成了一個鈴鐺手鏈的。
  
  他取下手鏈,戴在手腕上,輕輕晃動手臂,鈴鐺發出清脆好聽的聲音,他記得她穿著巫女服,摸著自己淺金色的髮絲,微笑對他說:「日本的巫女似乎都是黑髮,我看起來像不像偷穿巫女服裝的金髮女巫。」
  
  對於他來說,她可是比女巫厲害多了,她沒有對他使用任何魔法咒語,他卻一直在追尋著她。
  忍足侑士將花原橙的照片放回了抽屜,然後鎖上了抽屜。因為向日嶽人和網球部的其他人偶爾會來他家聚在一起學習,所以他沒有將她的照片擺出來,而是如同自己對她的心意一般,小心翼翼的收藏著,不讓別人發現。
  
  向日嶽人咬著冰棒看著繞著網球場跑圈的忍足侑士,微微皺起眉頭,聲音有些含糊不清的說:「部長,侑士跑的圈數已經是平時的三倍了,你罰他四倍訓練了嗎?」
  「啊嗯,本大爺可沒有罰他。」跡部景吾瞥了一眼忍足侑士,汗水沿著忍足侑士俊雅的臉龐滴落而下,但是他卻依然沒有停的打算,網球場外的女生們喊叫分貝明顯比平時更強了。
  
  「侑士這傢伙該不會故意在惹那些女生尖叫吧,」向日嶽人捂了捂耳朵,不耐煩地說,「真的好吵啊!」
  跡部景吾微微掀起嘴角,似笑非笑的說:「哼,真是一個不華麗的傢伙……」
  
  將手中的冰棒吃完,向日嶽人拿起一個毛巾直接丟向跑過來的忍足侑士,毛巾落在忍足侑士的頭頂,剛剛好擋住了他的視線,視線被遮住忍足侑士只好停下腳步。
  
  忍足侑士拿下頭頂的白毛巾,順便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笑容優雅而迷人的問:「怎麼了,嶽人?」
  「跡部沒有罰跑你,你在這裡抽什麼瘋啊,那些女生的尖叫聲要煩死了。」向日嶽人十分不滿的說。
  忍足侑士推了一下眼鏡,隨著他的動作,手腕上的鈴鐺發出清脆的響聲,向日嶽人眨了眨眼睛,伸手摸向忍足侑士的手鏈,有些驚奇的說:「咦,這個好眼熟啊……」
  忍足侑士反應極快的躲過向日嶽人伸過來的手,輕笑說:「恩,這是我掛在床頭的護身符。」
  
  「啊,怪不得我覺得眼熟,我一直以為只是普通的掛飾呢。」向日嶽人眨了眨眼睛,明亮的眼睛裡滿是好奇,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他拍了一下額頭,開口說,「被這個鈴鐺吸引了注意力差點忘記問了,最近橘和柚都沒有來上學,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忍足侑士微微垂眸,決定不把柚子壞掉的事情說出來,不然只不過是多一個人擔憂而已,輕笑說:「嗯,橘最近在調整柚子的身體。」
  向日嶽人鼓起臉頰,小聲嘀咕:「原來是這樣,橘那傢伙稍微說一下也好,突然不來上學,多讓人擔心。」
  
  聽著向日嶽人與忍足侑士的對話,跡部景吾微微側眸看向忍足侑士手腕上的鈴鐺,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後將視線繼續放回了訓練場上。
  
  社團時間結束的時候,天空已經滿布烏雲,忍足侑士剛剛收拾好網球包,大雨已經傾盆而下,忍足侑士站在網球社的更衣室的視窗邊,聽著雨滴打在玻璃上的聲音,忍不住想,東京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下過這麼大的雨了。
  
  「真是的,天氣預報完全沒有說會下雨,而且還下的這麼大!」聽到向日嶽人抱怨的聲音,忍足侑士從自己的更衣櫃裡拿出雨傘,微笑說,「你沒有帶傘吧,給你。」
  接住忍足侑士丟過來的雨傘,向日嶽人微微一怔,歪頭問:「你有備用的傘嗎?」
  
  「等下我和跡部景吾一起走。」聽到忍足侑士這樣回答,向日岳人安心的點了點頭,因為跡部景吾有管家送傘,和他一起走,忍足侑士絕對不會淋雨的。
  「謝了,上次你欠我的汽水錢,我就不和你追究了。」向日嶽人彎起嘴角一笑,拿著雨傘對忍足侑士揮了揮手,「我先走了。」
  忍足侑士撫額,汽水錢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他竟然一直都沒有忘記啊,看著向日嶽人撐著傘離開,忍足侑士拿出手機撥通跡部景吾的電話,剛剛社團快要結束的時候,他就一直沒有看見跡部景吾的身影。
  
  「啊嗯,你也沒說要和本大爺一起走啊。」聽到跡部景吾這樣說,忍足侑士就知道他人已經不在學校了,頓時十分後悔把傘讓給了向日嶽人,歎氣說:「我不知道你會這麼著急離開。」
  「……」跡部景吾沉默了一下,他總不能說,社團要結束的時候,他收到花原橘的資訊,她說她餓了,所以他社團活動要結束的時候,他就已經坐車回家去取讓管家準備好的便當,然後去給她送飯吧。
  
  「行了,本大爺等下去接你,你先等一會。」跡部景吾說完便掛掉電話,微微側頭問站在一旁的管家說,「甜點還沒有烤好嗎?」
  「恩,馬上就好,請少爺再等一下。」管家語氣恭敬的回答。
  
  跡部景吾微微皺眉,用手機給花原橘發了一條資訊,然後淡淡的吩咐說:「便當做好保溫,等下先回一趟冰帝,然後在去花原研究所。」
  「是。」管家帶著職業性的微笑回答。
  
  【啊嗯,本大爺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便當,飯後甜點也準備了,你給本大爺等著,不許吃你那些沒有營養的麵包。】
  反復看著這條資訊,花原橘躺在沙發上微微揚起嘴角,雖然只是文字,但是也掩飾不了他的傲慢與關心。
  
  在柚子被製造出來以前,每天都是忍足侑士來給她做飯,偶爾不能過來,也會在她的冰箱裡放滿好吃的,有了柚子以後,就變成了柚子給她做飯,現在柚子無法行動了,她吃飯的問題原本應該回到表哥身上,但是跡部景吾卻主動承擔下來了。
  雖然跡部景吾不會做飯,但是他有廚師,他每次都會帶不同的便當過來,還有飯後甜點。
  
  她知道就算自己不給他發資訊,等他放學了,她也能見到他,但是家裡真是太安靜了,她想要早些見到他,所以就忍不住發資訊說餓了,希望他早些過來。
  
  忍足侑士被跡部景吾掛掉電話,他衣兜裡另一部手機就響了,他心臟微微一緊,發現自己的手竟然有些顫抖,他按下通話鍵,用略微沙啞的低沉聲音說:「喂,我是忍足侑士。」
  
  「我覺得可能會下雨,所以就繞路去買了傘,不過是稍微耽誤了一點時間,你們就已經放學了。」清冷而熟悉的女聲夾著雨聲一起傳入他的耳朵。
  
  忍足侑士覺得腦袋一空,她已經回到日本了,而且可能現在在冰帝,他打開了休息室的門,看著門外的雨幕,低聲問:「我在冰帝,我還沒有離開,你在哪裡?」
  
  「我剛剛走入校門的時候,警衛還和我打招呼,問我是不是有東西落在學校了,我就知道你們已經放學了,」她沒有回答他的話,與他的焦急相比起來,她的聲音平緩衡而,「你會留在學校,是沒有帶傘的原因嗎?」
  
  忍足侑士徹底確定花原橙現在就在冰帝的校園裡,他手指微微縮緊,想要衝進雨幕去找她,卻聽到她輕聲說:「不要動。」
  他邁開步伐的腳瞬間頓住了,聽到她淡聲說:「你沒有傘,就讓我去接你吧。」
  
  ——『讓我去接你吧。』
  這樣簡單一句話,忍足侑士發現自己的心在顫抖,他等了她多久,熬過了多少思念,有多少次想要坐上飛機到她的身邊,最終只能在原地等待著。
  她沒有遺忘他的存在,她說要來接他,忍足侑士第一次體會到,人並不是只有悲傷才會想哭泣,幸福也可以讓眼眶感到酸楚。
  
  「我在……」忍足侑士剛剛想要對花原橙說出網球社休息室的位置,卻被她略帶笑意的聲音打斷:「找到你了。」
  
  忍足侑士瞳孔微微一縮,心臟跳動更加瘋狂了,他向右側微微轉頭,看到兩年未見的她。
  
  她撐著一把純藍色的雨傘,頭頂一根呆毛微微翹著,淺金色的髮絲在後腦被盤成了一個鼓鼓的包子髮髻,身上穿著大大的純白T恤,T恤上印著一張可愛的笑臉,黑色短褲與淺灰的帆布鞋,就如同一個剛剛放學的鄰家女孩。
  少女那張與花原橘一模一樣精緻而美麗的臉部沒有任何表情,眸子猶如有著海洋般深不見底,沉寂而淡漠,與他四目相對的時候,她微微揚起嘴角,淡淡的笑容帶著一絲說不出的溫暖。
  
  她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微微一怔,清冷好聽的聲音染上一絲歎息:「你還真是一個傻瓜啊。」
  「在你的面前,我好像確實沒有聰明過。」忍足侑士微笑著回答,「我以為你會先去見橘。」
  「恩,雖然是為了橘子回來的,但是回到日本第一個想見的人是小侑。」她撐著傘,踩著雨水慢慢地走向他,每一步都猶如踩在他的心上,讓他覺得緊張而無措。
  
  「為什麼會想要先見我?」忍足侑士垂眸問,有些不敢看她的臉,聽到她的低笑聲,他的臉頰浮現一絲不自然的紅暈,有些後悔這麼問,他並不覺得自己對她來說有多重要。
  「因為想要看你是不是還是一副傻瓜的模樣。」
  
  「……」忍足侑士不解的抬起眸子,對上她冰涼又淡漠卻蘊含著柔和的海藍眸子,她輕輕的將手中的傘慢慢地靠向他,低笑,「我媽媽說過,人的一生總是會辜負一些人,但是不要辜負只對你好的傻瓜。」
  
  忍足侑士覺得自己大概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年夏天的東京下起了前所未有的大雨,毫無預兆突然從天而降,伴著那場大雨,如同奇跡一般,幸福突然降臨在他的身邊。


☆、【妹控or回禮】

  古川穗推開溫室門的時候,安西昭正盯著一盆紫羅蘭發呆,古川穗微微皺眉,用手中的另一把雨傘戳了戳安西昭的背後,開口問:「給你傘,來接你的車快要到校門口了,我今天不和你一起走了,要去圖書室整理書籍。」
  
  「嗯。」安西昭接過傘,乖巧的點了點頭,古川穗突然靠近他的臉頰,語氣疑惑地說:「你有些奇怪啊,阿昭。」
  「……我先回去了。」安西昭握了握傘,有些慌張的就要往外走。
  
  「別遮遮掩掩的了,我還不知道你那點心思嘛。」古川穗笑嘻嘻的抓住安西昭的後衣領,聽到她的話,安西昭臉頰漲紅的低下頭,小聲問:「我表現的很明顯嗎?」
  「很明顯,這幾天魂不守舍的。」古川穗毫不猶豫的點頭回答,安西昭有些不安的垂下頭,既然小穗也察覺到自己喜歡花原同學,那麼花原同學總有一天也會察覺到。
  
  「不過你第一次和我以外的人成為朋友,會擔心也是理所當然的。」古川穗露出一臉理解的表情拍了拍安西昭的肩膀。
  「……誒?」安西昭有些驚訝的看向她,似乎不理解她在說什麼。
  「你這是什麼表情,難道你不擔心橘和柚,兩個人都沒來上學的事嗎?」
  察覺到古川穗誤會他魂不守舍的原因了,安西昭沒有說話。古川穗看不到安西昭的表情,以為他是默認了,她笑眯眯的說:「放心吧,我和橘通過電話了,據說是家裡有事情,所以她和柚一起請假了。」
  
  「我知道。」安西昭低聲回答,因為忍足侑士已經找過他了,說她們因為家裡有事情,所以這幾天要請假,社團活動自然也不能參加了。
  安西昭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紫羅蘭,然後打開雨傘對古川穗說:「我先回去了。」
  
  「哦。」古川穗對安西昭揮了揮手,看著他離開溫室以後,她走向那盆紫羅蘭花,盯了許久也沒有發現這朵花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但是阿昭這幾天確實在對著它發呆,古川穗摸著下巴,心裡感慨著,都說女人心思難測,但是男人的心思也不好猜,尤其是進入青春期的少年。
  
  「等下回來接你的跡部景吾,就是橘子一直在追的男生吧。」花原橙微微側頭看向為她撐著傘的忍足侑士,忍足侑士輕輕點頭,在他確定跡部景吾也對橘動心以後,就將花原橘在追跡部景吾的事情告訴了花原橙。
  「對了,你上次在電話裡說,那個姓跡部的似乎也喜歡橘,兩個人在交往嗎?」花原橙語氣平靜,讓人聽不出她的情緒。
  
  「還沒有交往。」聽到忍足侑士的回答,花原橙微微皺一下眉頭,但是表情很快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模樣,淡聲說:「喜歡橘子卻不提出交往麼,跡部景吾是在浪費橘子的時間嗎?」
  
  「跡部只是不知道如何開口而已,他不是那種總是把感情掛在嘴邊的人。」忍足侑士輕聲回答,認識跡部這麼久,他很清楚跡部不是一個善於表達感情的人。
  
  「哦,小侑的意思是跡部景吾對於感情的表達,比起說出來,更喜歡在行動中體現嗎?」花原橙漫不經心的問,看到忍足侑士點頭以後,她微微眯起眼睛,語氣淡然地說:「那可真是有趣了,因為橘子只會在發明新機器的時候用腦袋,她不會去思考他行動的意義。」
  花原橘正好與跡部景吾相反,她喜歡直接將感情表達出來,而跡部景吾卻因為喜歡而難以啟齒,花原橙眼中閃過一絲了然,輕聲說:「跡部景吾沒有答應橘子,是因為還在猜測橘子對他的喜歡有幾分真實嗎?」
  
  「恩,我雖然提醒過他……」
  「但是沒有用吧,」花原橙打斷忍足侑士的話,輕笑,「因為對於他來說,越是喜歡越是難以說出口,總是掛在嘴邊的喜歡,多數是沒有感情的。」
  「跡部的性格有些彆扭。」忍足侑士微笑著回答,花原橙微微側頭,眼中泛起淡淡的笑意,開口說:「你在一旁看著他們這麼彆扭下去,覺得有趣嗎?」
  
  「有趣,但是我沒有只在一旁看著,也不止一次的提醒過。」忍足侑士嘴角揚起一抹優雅而迷人的笑容,例如他從讓橘考慮過跡部景吾為何會拿出學生會的鑰匙,特例讓她去學生會睡覺,他還告訴過跡部景吾在去試探橘子對他的真實性,不過是作繭自縛而已。
  
  「……花原同學!!」身後傳來的喊聲打斷了花原橙和忍足侑士的對話,他們不約而同的轉過身子,看到一個容顏妖媚的男孩正撐著一把透明雨傘向他們跑來。
  
  花原橙微微側頭看向忍足侑士,似乎在詢問他,這個男生是誰,忍足侑士推了一下眼鏡,低聲回答:「橘子參加的園藝部,他是園藝部部長。」
  
  花原橙輕輕點頭,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安西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這個男孩明明長了一張妖惑人心的臉,但是笑起來卻很乾淨,注視著她的眼睛十分清澈,透著一絲欣喜與羞赧,整個人都看起來很緊張。
  
  被花原橙目不轉睛的盯著,安西昭耳根通紅,臉頰也染了一絲好看的紅暈,他垂下頭,緊張地握著雨傘說:「花原同學,你今天來上學了嗎?」
  原本想要告訴安西昭認錯人的花原橙,視線掃過他泛紅的臉頰與耳根,眸子微微一閃,彎起眉眼,露出與花原橘如出一轍的可愛笑容,回答說:「沒有哦,只是下雨了,我來接小侑而已。」
  
  「原來是這樣,花原同學不用擔心你的花圃,我有幫你照顧。」安西昭露出一絲羞赧的笑容。
  「是嗎,花朵真是好啊,你不這樣覺得麼,部長。」花原橙聲音雖然輕快,但是語氣總是有幾分怪異。
  安西昭顯然也察覺到那一絲怪異,他有些不解的看向花原橙,花原橙微微一笑:「因為只要用心照顧就會開花,但是有些戀情在心裡種下,無論怎麼都不會開花呢。」
  
  安西昭瞳孔微微一縮,下意識地退後一步,臉頰紅暈慢慢消褪了,無措與不安清楚的在臉上呈現了出來。
  真是一個單純的人,什麼心思都寫在臉上呢,花原橙眼中泛起笑意,聽到安西昭有些結巴地問:「花原同學的話是什麼意思?」
  
  「只是我的想法而已,部長覺得無法實現戀情,應該怎麼辦呢?」她的聲音輕快而柔和,如果安西昭抬頭的話就會發現,她的眼睛與他曾恐懼的花原柚的眼睛很像,冷靜而淡漠,沒有一絲感情,仿佛能夠看透人心,只是花原柚的冷漠是虛假的,因為機器人的眼睛裡永遠不能呈現出感情,而花原橙的眼睛裡則是真實的冷漠。
  
  「我不知道。」光是站在『花原橘』的面前就很緊張的安西昭,現在更是被花原橙的問題弄得思路一團糟,根本沒有勇氣去看她的眼睛,自然不會察覺出此時與他對話的『花原橘』十分怪異。
  
  「不知道,這種回答也是理所當然的,因為部長沒有碰上這樣的情況嘛。」花原橙眼中閃過一絲無趣,輕聲說,「那麼我和小侑先走了,部長。」
  一直沉默的忍足侑士聽了花原橙的話,禮貌的對安西昭說:「那麼,再見了,安西君。」
  
  安西昭握著傘站在原地,聽著花原橙離去的腳步聲,他咬住下唇,緊閉眼睛大喊:「我不知道,是因為遇到這樣的狀況,我根本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少年透亮的眸子泛起淡淡的霧氣,「呐,花原同學你說該怎麼做才好呢?」
  
  花原橙淡漠的海藍色眸子閃過一絲驚訝,她經過剛剛與安西昭的交談,她覺得他似乎太膽小了,大概在知道橘子喜歡跡部的情況下,沒有告白的勇氣,但是,現在看來她低估這位部長對妹妹的感情了。
  
  「就算沒有可能,我將這份感情說出來,不是有多勇敢,而是不讓自己在抱著希望,」花原橙聲音淡淡的,但是伴著雨滴打落在傘上的聲音,深深的印入了安西昭的腦海,「如果沒有徹底結束,留戀會讓人無法前行的。」
  
  安西昭抬頭看向自己的瞬間,花原橙已經轉過身繼續和忍足侑士向校門走去,忍足侑士眼中透著笑意,問:「雖然話很有道理,但是實在不像你會採取的辦法。」
  
  花原橙的手指撫著唇角,眸光微微流轉,嘴角揚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那番道理只是說給那位部長聽的,因為每個人的想法與個性都是不同的,所以要讓他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動,必須要說一些適合他的話。」
  
  看到花原橙的舉動,忍足侑士無奈一笑:「一回來就欺負你的妹妹,你剛剛說了那番話,大大的增加安西昭對橘告白的勇氣。」
  「不是欺負她,只是稍微教訓一下跡部君不珍惜我可愛妹妹的心意。」
  忍足侑士輕輕一笑,低聲說,「我當初就是因為橙是妹控,所以決定守在橘的身邊,因為你絕對不會一直丟下她不管的。」
  
  花原橙從不否認自己是妹控,只是她和那些寵愛妹妹,完全聽從妹妹的妹控不同,她除了寵愛妹妹,她也喜歡欺負妹妹,因為她無論怎麼欺負,最終還是會聽她話的妹妹最可愛了。
  
  「不過,這也算是我的回禮吧。」聽到花原橙的話,忍足侑士一怔,明白她是說自己和越前龍雅見面的事情,剛剛她說他是傻瓜,她不會辜負他,他就幸福的忘乎所以了,差點忘記了,她並沒有說要選擇他。
  
  看著忍足侑士的表情,花原橙微微眯起眼睛,她還沒有開口說話,一輛車突然停在他們的面前。
  
  花原橙微微一怔,看著車窗搖下來,坐在車裡的少年皺著眉頭,右眼角的淚痣為他俊美的容顏點綴了一絲妖媚,與生俱來的高貴與傲慢讓他散發出無限魅力,無論在何處都是眾人注目的物件,他磁性的聲線帶著一絲惱火:「花原橘,本大爺不是讓你在……」
  對上花原橙的眼睛,跡部景吾瞬間就收聲了,他用銳利而審視的目光掃過花原橙,目光慢慢的冷下來:「啊嗯,你是花原橙,橘子那個不華麗的姐姐?」
  
  「橘子?」聽到這個稱呼,花原橙眯了一下眼睛,微微俯身湊近跡部景吾,海藍色的眸子卻如同海水一般冰冷,笑容既親切又柔和,「跡部君,聽說你似乎很照顧我妹妹,我會好好感謝你的。」


☆、【腹黑與天然】

  雖然這是跡部景吾第一次與花原橙見面,但是他沒有見過她之前就知道,花原橙是一個極度危險的腹黑,。
  當一個極度危險的腹黑帶著親切的笑容,用毫不遮掩的冰冷目光看著你,並且對你說:『我會好好感謝你的』的時候,這種人的感謝可不是隨便就接受的。
  
  「本大爺不需要你的感謝,哼。」跡部景吾神色未變,只是傲慢的神色裡明顯帶了一絲戒備。
  「上車吧,雨越來越大了。」聽到忍足侑士的話,跡部景吾打開車門,花原橙剛剛準備上車,看到另一輛車突然停在跡部家的車後,她微微側目,看到從車上走下一個穿著淺灰西裝的男子,男子撐著傘匆忙走到校門口,語氣充滿歉意地說:「少爺,讓你久等了。」
  
  「沒有關係。」聽到這並不陌生的聲音,花原橙微微轉身,發現那名穿著淺灰西裝的男子還有安西昭就站在她的不遠處,安西昭察覺花原橙在看他,他微微垂下眸子,小聲說:「花原同學……」
  
  看到安西昭這副表情,跡部景吾微微皺眉,目光淩厲的看向花原橙,花原橙迎著他的目光,眸子一如既往的淡漠,隨即彎起眉眼,露出與花原橘一模一樣的可愛笑容,笑眯眯說:「明天學校見了,部長。」
  
  聽到花原橙的話,安西昭微微一怔,似乎想要開口說什麼,但是她已經進入車廂,忍足侑士看著安西昭透澈的眼睛裡溢滿了期待,輕輕歎了一口氣,也收起雨傘進入車廂。
  
  「你冒充花原橘和他說了什麼?」跡部景吾雖然神色未變,但是語氣中的不悅十分明顯,他身邊的空氣慢慢的沉積,氣氛瞬間緊繃了起來。
  
  花原橙抱著自己的雙肩包,語氣淡然地說:「冒充?我可從來沒有說過我是橘子。」
  跡部景吾顯然不相信花原橙的話,安西昭剛剛看著她的目光有些不對,想到安西昭那個目光針對的是花原橘,跡部景吾就覺得有些煩躁。
  
  花原橙用餘光觀察著跡部景吾的表情,跡部景吾流露出的焦躁似乎取悅了她,她嘴角揚起一抹弧度極小的笑容,她轉頭看向車窗不斷閃過的風景,然後漫不經心的說:「那個部長喜歡橘子。」
  
  跡部景吾微微一怔,他不太關注花原橘在社團方面的事情,跡部突然想起有一次他去園藝部,安西昭曾莫名其妙的叫住他,再聯想到剛剛安西昭的表情,煩躁的情緒漸漸的擴散而開。
  就算安西昭喜歡花原橘又怎麼樣,花原橘喜歡的是他,跡部景吾這樣想著,壓下自己的煩躁。
  
  「對了,小侑,我們要不要打賭?」花原橙顯然不準備就這樣放過跡部景吾,忍足侑士推了一下眼睛,感受到跡部景吾刺人的視線,但是他又不能無視花原橙的話,輕聲問:「要賭什麼?」
  「那個部長,明天一定會向橘子告白的。」花原橙說的風輕雲淡,但是跡部的臉卻瞬間沉下來,冷笑說:「明天可不是花原橘回學校上課的日子,你的意思是安西昭會來花原研究所嗎?」
  
  司機停下車,看到跡部景吾陰沉的臉色,語氣十分小心的開口說:「少爺,已經到花原家了。」
  
  「辛苦你了。」花原橙禮貌的對司機微微一笑,她雖然性格冷漠的,但是在人際交往方面很有手段,懂得利用笑容,也善於去觀察與分析別人的性格和想法,尤其是這兩年獨自在外旅行,她接觸了更多的人,也見識更多的事情,讓她累積了更多處事方面的經驗。
  
  「啊,沒有關係的,不用這麼客氣,」司機先生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笑著說,「這是我的工作。」
  
  跡部景吾輕哼了一聲,花原橙看了他一眼,看到忍足侑士為她打開車門,她聲音不緊不慢地說:「跡部君,對於橘子那種單細胞來說,就算因為有著喜歡的人,所以拒絕別人對她告白,但是,第一次對她告白的對象,就算不是喜歡的人,她對於那個人的關注力也會增加,甚至很長一段時間都想著那個人的事情。」
  
  跡部景吾漂亮的眸子裡泛起一絲惱火,看著花原橙的目光冰冷刺人,花原橙無所謂的笑了笑,然後走出了車廂。
  雖然和橘子長著同樣的臉,但是花原橙的性格真是一個惡劣又糟糕的女人,忍足的目光真是太不華麗了,跡部景吾一邊想著一邊努力的壓著心裡的怒火。
  
  門鈴聲響起的時候,花原橘整個人蜷縮在沙發上睡得很香,,她微微皺眉,翻了一個身,喃喃地說:「好吵,柚子,你去開……」話沒有說完,她清醒了過來,疲倦的揉了揉額角,她真是太依賴柚子了。
  
  花原橘看了一眼花原柚所在的房間,心裡泛起酸澀的感覺,忍不住想,真是奇怪啊,明明控制人類情緒的是大腦,但是她的心臟卻比大腦更加的難受。
  
  門鈴聲還在響,花原橘皺了皺眉頭,打著哈氣向門口走去,嘴裡嚷著:「不要按了,我聽到了,真是的,總要給人一點走路的時間吧。」
  花原橘打開門的瞬間,本來想要說的話都哽在了喉嚨裡,不高興的表情也消失了,只是呆呆地看著站在自己家門口的花原橙,然後不可置信的伸手戳了戳她的臉:「柳丁?」
  
  「恩,是我,兩年不見了,橘子……」花原橙話沒有說完,花原橘已經撲過來緊緊的抱住她,眼眶微微紅了,低聲說:「好慢啊,你說回來會聯繫我,我一直在等你的電話。」
  花原橙輕輕揚起嘴角,伸手摸了摸花原橘的頭:「可以讓我先進屋麼,外面還下著雨。」
  
  「嗯嗯。」花原橘點了點頭,將花原橙拉入屋內,轉身要關門的時候,才發現門口還站著跡部景吾和忍足侑士,一臉驚訝的瞪大眼睛,「閨蜜,景吾,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本大爺一直都在!」跡部景吾眼角微微一跳,真是一對超級不華麗的姐妹。
  
  「啊,這樣啊,那你們也快進來吧。」花原橘對兩個人招了招手,然後目光在自家姐姐的身上掃視了一下,開口問,「姐,你的行李呢?」
  花原橙指了指自己的雙肩背包,花原橘微微抿起嘴角,低聲問:「就這麼點行李,看來你並沒有準備在日本呆多久呢。」
  
  花原橙沒有回答,她從英國舉辦的攝影展的中途跑來日本,把所有的工作都丟給了西蕾。
  因為花原橙很少在媒體前出現,所以她挑選了一個代理人,這個代理人就是西蕾,西蕾大她七歲,是一個性格樂天,笑容爽朗的美國女性,攝影展還有媒體的採訪,基本都是西蕾替花原橙處理的。
  
  花原橙將背包放在沙發上,微笑說:「先讓我看看你的柚子吧。」
  「柚子的資料,我都整理好了,你剛剛下飛機先休息一下吧。」花原橘搖頭回答,花原橙輕輕一笑,「放心,我不是修復好柚子的系統就離開。」
  
  心思被姐姐察覺到的花原橘抓了抓頭髮,彎起嘴角說:「對了,景吾帶了便當,我們先吃晚飯吧。」
  「那個便當是跡部君給你準備的吧。」花原橙輕笑著說,「你吃就好了,我一直都很想嘗嘗小侑做的菜。」
  
  「你想要吃什麼,我給你做。」聽到忍足侑士的話,跡部景吾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他一眼,這種性格惡劣的傢伙,你竟然還這麼縱容她。
  「用冰箱裡的食材,隨便做一些就好了。」花原橙微笑說,現在外面下著雨,她不想讓忍足侑士特意去超市買東西。
  忍足侑士明白花原橙的想法,其實他一點也不覺得麻煩,只是覺得去買材料耽誤時間,怕她覺得餓,他微笑說:「那你稍微等一下。」
  
  「姐,前一段時間我讓龍雅和閨蜜見面,啊,閨蜜就是侑士。」花原橘有些心虛的說。
  花原橙笑容溫柔的看著自家的妹妹,開口說:「恩,我知道了,龍雅聯繫過我了。」
  
  「……那個什麼,我絕對不是故意啊,只是……啊,怎麼說呢……」花原橘拼命的在腦子裡組織著詞彙,只覺得兩年不見,她家姐姐的『溫柔』笑容還是那麼令人悚然。
  
  「沒什麼,有些事情確實需要解決。」花原橙漫不經心的,發現跡部景吾正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她眸子微微一閃,語氣淡淡對花原橘說,「我和小侑一直都聯繫,他經常會和我說你的近況。」
  花原橘一怔,鼻子有些發酸,小聲說:「但是,我卻不知道姐姐這兩年來的事情呢。」
  「沒有關係,我慢慢地說給你聽,」花原橙安撫般地拍了拍妹妹的腦袋,然後海藍色的眸子露出毫不遮掩的惡意看了一眼跡部景吾,跡部景吾眼中頓時一絲戒備,聽到花原橙說,「橘子,你最近在冰帝上學吧。」
  
  「恩,柚子自己去上學,我不放心。」花原橘笑眯眯的回答,然後走過抓住跡部景吾的手臂,「閨蜜既然和姐姐說過我的近況,那麼姐姐應該知道景吾了吧,他是我喜歡的人。」
  
  因為是把喜歡的人介紹給自己最重要的家人,花原橘的語氣格外認真,跡部景吾任由她抓著自己的手臂,嘴上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是揚起的嘴角卻顯示了他的好心情。
  
  「恩,我知道哦,剛剛已經和跡部君打過招呼了。」花原橙看著跡部景吾的笑容,輕輕垂下眸子,「那麼,明天我在這裡幫你修理柚子的系統,你可以去上學了。」
  
  「啊嗯,她請的假還沒有結束,不去也沒有關係,」跡部景吾搶在花原橘之前回答,挑眉說,「而且,花原柚的修理,創造她的橘子在會更順利吧。」
  「跡部君是不放心我的技術嗎,雖然兩年沒有研究過機器了,但是我處理自己研究出的東西,還是不成問題的,」花原橙瞥了跡部景吾一眼,嘴角揚起一抹淡笑,眸光微微流轉,低聲說,「而且,橘子的出勤率不夠吧,這樣會留級吧。」
  
  「留級也沒有關係,反正我也不是去念書的。」花原橘不在乎的回答,這樣的回答要是在平時被跡部景吾聽到,一定會說上她幾句,但是現在他覺得這個回答很好。
  
  「但是你暫時不能離開柚子的身邊,等柚子二年級的時候,你還要在一年級嗎?」花原橙眼中染上淡淡的笑意,「會讓柚子覺得你很不可靠。」
  
  「……誒,那可不行,我是柚子的姐姐啊。」花原橘表情認真的挺直腰板,點頭說,「我明天去上課,柚子就拜託給姐姐了。」
  「沒有問題。」花原橙微微一笑,剛剛想要用手指撫唇,頓時想起妹妹知道她這個習慣,就將兩隻手握在一起,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跡部景吾的臉徹底得黑了,語氣冷冷地說:「既然你已經請假了,就假期結束了再回去。」
  花原橘不解地看向跡部景吾,他明明也很擔心她的出勤率,甚至交換身體的時候,因為她出勤率的問題,他還代替她去上學了呢。
  
  「嗯?」花原橙似笑非笑的看著跡部景吾,淡聲說,「跡部君,有些事情不是躲就能逃過的。」
  「姐,你在說什麼?」花原橘現在覺得自己一頭霧水,花原橙輕輕搖頭,輕聲說,「我就是提議一下,要不要去學校,橘子你自己決定啊。」
  
  「要去,這樣明天看到景吾的時間就變多了。」花原橘露出可愛的小虎牙,以為跡部景吾是擔心柚子的問題,笑眯眯的對他說,「景吾,姐姐在機器方面很厲害,所以不用擔心柚子。」
  
  背對著自家姐姐的花原橙,沒有看到花原橙的手指撫上唇角,但是跡部景吾卻看到了,看到花原橘開心的笑容,他神色高傲的看了一眼花原橙,啊嗯,想要在他和橘子之間放入一個多餘的存在,他會輕易的允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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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原研究所

  忍足侑士用冰箱裡的食材給花原橙做了蛋包飯,他有許多話想對她,但是當她站在他的面前,他只是輕輕說了一句:「好好休息,我明天再過來。」
  花原橙笑了笑,輕聲說:「蛋包飯很好吃,小侑真是一個居家的好男人。」
  在跡部景吾聽來,花原橙這話算不上什麼誇獎,但是忍足侑士臉頰卻升溫了,看著花原橙吃完飯以後,他才和跡部景吾一起離開了花原研究所。
  
  「啊嗯,花原橙是本大爺見過最不華麗的女人,」跡部景吾微微皺眉,想起花原橙說的那些話,他斜目看向忍足侑士,沉聲問,「忍足,花原橙到底和安西昭說了些什麼?」
  忍足侑士推了一下鼻樑上的眼睛,嘴角露出一抹優雅的笑容:「橙一向善於觀察他人的想法,所以,她一眼就看出安西昭喜歡橘了。」
  
  「她是不是說了什麼暗示安西昭找花原橘告白的話?」跡部景吾眼中泛起一絲惱火。
  「算是吧,不過,你不用太放在心上。」忍足侑士輕笑回答,然後從衣兜裡拿出震動的手機,看到是一封短信,【柳丁:我先看一下柚子的狀況,過一會聯繫你。】
  
  「啊嗯,」跡部景吾撇嘴,冷哼,「竟然喜歡上那種性格的人,太不華麗了。」
  忍足侑士無所謂的笑了笑,手指輕輕拂過手機的螢幕,輕聲說:「如果人能夠自由的控制自己的感情,跡部你現在也不會因為安心昭的事情而煩躁不安了。」
  
  「本大爺才沒有煩躁不安,哼,你以為本大爺會讓她稱心如意嗎?」跡部景吾微微轉眸,手指撫上眼角的淚痣,輕聲說,「忍足,花原橙那種善於偽裝,懂得用語言控制人心,理智而冷漠的女人,從你目前的狀況來看,你顯然掌控不住她。」
  忍足似笑非笑的反問:「難道你能掌控住橘嗎?」
  
  「……」跡部景吾眼角微微一抽,頓時覺得自己對於忍足侑士的勸告沒有任何說服力,花原橘性格天然,想要做的事情總是會立刻行動,腦子的想法也沒有任何邏輯,讓人無法猜測,所以從花原橘對他告白以後,他就一直被她牽著走。
  
  「從最開始就被她掌控著,就是有逃離的機會,最後還是會乖乖回到她的手心。」忍足侑士的話讓跡部景吾心臟微微一緊,下意識地想要辯駁,花原橘那個單細胞怎麼可能掌控著本大爺。
  看到忍足侑士無奈的笑容,跡部景吾才意識到忍足侑士是在說自己,跡部景吾暗暗的松了一口氣,但是卻清楚的知道,現在的他和忍足沒有什麼不同。
  
  花原橘將一杯咖啡放到姐姐的面前,發現她在與忍足侑士發資訊,眼中閃過一絲期待問:「姐姐,你會和閨蜜在一起嗎?」
  花原橙將手機放在桌子上,輕聲說:「可能吧,但是,我暫時還不能停下腳步。」
  
  「……」花原橘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她希望姐姐和閨蜜交往,然後可以留在日本,但是她也明白姐姐才繼承『米席』的名字才兩年,還有許多的工作,註定她無法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
  花原橙抿了一口咖啡,然後放下咖啡杯說:「我們一起去看看柚子吧。」
  「恩。」花原橘連忙點頭,她一直在期待柚子再一次醒來,然後面帶笑容叫她『博士』。
  
  她們最初想要創造人形機器人,是希望媽媽以這種形式『復活』,所以當初花原橙設計的行動與性格的系統資料都是以媽媽為原形,準備的機器人外貌也是媽媽的模樣。
  但是現在躺在實驗床上的花原柚,已經完全是一個新的存在,看到這個與她們最初目的完全無關的人形機器人,花原橙輕輕撫摸著花原柚的臉,低聲說:「將她打造成這副模樣,看來你已經放棄讓媽媽回來的想法了呢?」
  
  「恩,就算我創造出『媽媽』,姐姐你也已經離開了,所以我決定給自己創造一個新的家人。」花原橘露出小虎牙一笑,抓著姐姐的手走到窗邊,然後推開窗戶,彎起嘴角說,「徹底放棄,是前一段時間,我發現自己已經擁有了新的花園。」
  
  花原橙看著窗外色彩繽紛的花園,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聽到妹妹說:「這是柚子種下的,雖然和理想中有些不一樣,但是我的新花園。」
  「原來是這樣。」花原橙微微側眸看到妹妹稍顯寂寥的表情,她輕輕垂下眸子,伸手摸了摸妹妹的頭,微笑說,「橘子,稍微給我一些時間。」
  
  「嗯?」花原橘不理解的看向姐姐,雖然姐姐的容貌也她一模一樣,但是姐姐的表情總是恬靜冷漠,眼中也很少有情緒的起伏,她從來不知道姐姐在想些什麼。
  「你理想的花園,我會為你實現的。」花原橙的話讓花原橘心臟微微一緊,瞪大眼睛看著自己的姐姐,花原橙微笑說,「當然不可能和你理想的一模一樣,但是你所謂期望的會實現,不相信我麼?」
  
  花原橘連忙抓住姐姐的手臂,不停點頭說:「相信,怎麼可能會不相信?」
  當初媽媽去世後,她拼命的努力著希望一切都回到媽媽還在的模樣,姐姐雖然在幫她,但是姐姐其實對於這件事並不抱期望。
  所以花原橙離開的時候,花原橘的想法是,她們並不是回不去那片紫色鬱金香花圃,只是姐姐放棄了,如果姐姐不放棄,那麼就沒有她實現不了的事情。
  
  如果對於花原柚來說,花原橘是無所不能,這個世界沒有博士辦不到的事情;
  那麼對於花原橘來說,花原橙就是無所不能,這個世界沒有姐姐做不到的事情。
  
  看著自家妹妹眉眼間的笑意,花原橙微微揚起嘴角,真是一個單純的孩子,情緒與想法都毫不掩飾。
  她的妹妹是她的另一部分,是沒有任何陰暗的存在,她將一切都處理好,她要讓妹妹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對了,差點忘記了把這個給你了。」花原橘找出她所修改的花原柚最初人格的晶片,撓頭說,「這個晶片是我通過你設計的人格資料為柚子修改的最初人格,柚子現在會出現這種問題,可能是我當初修改的不好吧。」
  花原橙微微挑眉,接過晶片放入連結著電腦的讀取器中,開始查看花原柚最初性格的資料。
  
  「最初的人格很完美,沒有任何問題,」花原橙將滑鼠移動到花原柚無法處理的資料上,淡聲說,「這些資料與她原本系統行動指令發生衝突,打一個比喻,這些資料是第二人格,與花原柚原本的人格發生衝突,系統無法斷定應該執行哪個人格的指令,所以她無法行動了。」
  
  「……誒,但是我並沒為柚子設計過新的系統,柚子的行動很公式化,我一直以為我修改的最初人格不好,刪除掉了姐姐設定的感情資料。」
  「感情數據?」花原橙微微側眸,語氣淡漠的說,「我沒有設定那種資料。」
  
  「……沒有設定過?」花原橙愣愣的看著自己的姐姐,怎麼會這樣,她一直以為柚子沒有感情是她哪裡弄錯了。
  「機器人擁有感情有什麼用,對於它來說是負擔,這負擔只會讓它更早的壞掉。」花原橙輕輕滾動這滑鼠,眯起眸子說,「這些系統無法處理的資料,大概就是她自己製造出的類似人類情感的資料。」
  
  花原橘緊緊地盯著姐姐,微微咬唇說:「因為是機器所以不能擁有感情麼,這不是很奇怪嗎?」
  「哪裡奇怪?」花原橙略帶興致的問。
  「姐姐為柚子加上感情系統,我希望柚子更加像一個人類。」花原橘抿唇,花原橙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一樣:「像人類一樣擁有了感情,然後沒准還會愛上什麼人,但越是和人類一樣,她累積的悲哀也越多,因為她永遠不可能變成人類。」
  
  花原橘臉色一白,頭上的呆毛頓時慫拉了下來,花原橙眼中泛起一絲笑意,語氣認真的說:「如果你考慮好了,我就把這兩個人格合在一起,讓柚子擁有感情。」
  
  「等一下,讓我再想想。」花原橘看了一眼躺在實驗臺上的花原柚,眼中閃過一絲猶豫,然後垂下眸子說,「今天我們先休息吧。」
  
  當夜,花原橘失眠了,開始纏著花原橙讓她給自己講這兩年來旅行的趣事,但是花原橙下了飛機一直都沒有休息過,她顯然已經有些疲倦了,花原橘只好讓姐姐好好休息。
  花原橙睡著以後,花原橘起身走到花原柚的身邊,垂眸輕輕撫著柚子的臉頰,一言不發的靜靜的注視著她。
  
  第二天早晨,花原橘看著鏡子裡自己的黑眼圈,微微鼓起臉頰,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因為還沒有怎麼回答姐姐,所以她準備輕手輕腳的去上學,不想吵醒姐姐。
  
  花原橘剛剛一推開門就看到拎著早餐的忍足侑士,顯然沒有想到花原橘竟然會這麼早起來,忍足侑士十分驚訝的看著她。
  「給姐姐送早餐啊。」花原橘笑眯眯的接過忍足侑士的早餐,忍足侑士推了一下眼鏡說,「是你們兩個人的早晨,現在才幾點,你準備去上學嗎?」
  
  「恩,我也偶爾想要早點去學校啊。」花原橘將書包塞給忍足侑士,然後將早餐放在餐桌上,順便還給姐姐留了一個紙條,然後想了想,從早餐袋裡拿出一個包子,咬著包子走出了家門。
  
  看到一路上花原橘哈欠連連的模樣,忍足侑士語氣關心的問:「休息的不好嗎?」
  花原橘揉著眼睛,點頭說:「因為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思考。」
  忍足侑士還沒有開口問什麼事情,就看到不遠處的校門口,跡部景吾從車裡走出來,看到花原橘身影的時候,跡部景吾微微一怔,他顯然沒有想到花原橘竟然會這麼早來學校,他原本還準備等網球部的晨練結束,他再去研究所接她上學。
  
  「你……」跡部景吾剛剛開口,花原橘對他擺了擺手,沒有平日看到他那副興高采烈的模樣,歎氣說:「景吾,我需要獨自思考的時間,這是我必須要承擔的事情。」
  跡部景吾眸子微微一閃,挑眉問:「啊嗯,你姐姐又和你說什麼了?」
  花原橘神色沉重的看了跡部景吾一眼,拍了一下他的手臂說:「晨練加油,我先去班級。」
  
  「花原橘……?!」跡部景吾沒有想到她竟然丟下自己就走了,怒火一下子湧了上來,但是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他微微皺眉,花原橙該不會和橘子說安西昭的事情了吧。
  
  忍足侑士看著跡部景吾眉間難得一見的倦怠,語氣調侃的說:「跡部,難道你昨天也失眠了嗎?」
  「本大爺只是看文件,所以休息稍微晚一些,安西昭那種小事還不值得本大爺費心思。」跡部景吾神色一如既往的傲慢,忍足侑士勾起唇角,應聲說:「恩,你怎麼可能因為那種小事失眠呢。」
  
  察覺到忍足侑士話中帶著調侃,跡部景吾斜目看了他一樣,冷哼:「晨練時間了,我們走吧。」
  「嗨嗨。」忍足侑士面帶笑意的應著,感覺到衣兜裡手機震動,他慢慢與跡部景吾拉開距離,拿出手機看到的是一封短信,【柳丁:小侑,你會幫我吧。】
  【恩,當然。】忍足侑士迅速回復,然後在跡部景吾回頭看他的瞬間,他神色自然的將手機放回衣兜,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對跡部景吾優雅一笑。


☆、花原研究所
  
  花原橘離開的時候,花原橙就已經醒了,她站在視窗看著花原橘和忍足侑士的身影消失不見,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她換下睡衣,用發帶將自己的髮絲隨意的綁成馬尾,洗漱完畢後,她一邊吃著忍足侑士送來的早餐,一邊看著妹妹留下的紙條。
  【姐,我去上學了,柚子的問題,我還沒有考慮好,想好了會聯繫你。】
  
  花原橘眯起眸子,看來那個人形機器人對橘子來說很重要啊,不過是人格資料的問題,她竟然思考的那麼認真。
  如果一切都按照她的計畫在進行,那麼今天橘子就能夠和跡部景吾正式的確認關係,花原橙咬著牛奶的吸管,歪頭看向窗外的天空,如果小侑早些告訴她,橘子有了中意的人,她一定不會讓跡部景吾拖上這麼久,他早應該就屬於橘子了。
  
  花原橙考慮著要不要去冰帝湊個熱鬧,她放在餐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一怔,以為是花原橘來的電話,但是來電人卻是西蕾。
  「喂,西蕾……」
  「喂個頭啊,你竟然還敢接我電話,在舉辦攝影展的中途,你人竟然跑到日本去了,給我立刻回英國!」電話的另一端顯然已經暴跳如雷了。
  
  「攝影展的前一天,我會趕回去的,工作就交給你了。」花原橙輕笑著說,「我會給你加工資的。」
  「別開玩笑了,主辦方要增加一個攝影比賽的活動,希望你親自在場選出冠軍,立刻給我回來。」西蕾的音量雖然降低不少,但是裡面依然摻雜的怒火。
  
  「今天嗎?」花原橙聲音難得露出一絲猶豫,西蕾沉默一下,開口說,「你別忘記還有時間差,日本那邊的事情你先放一放,等這邊處理完了,你再去日本。」
  「……我知道,等我到了英國會聯繫你。」說完花原橙就掛掉了電話,輕歎,「真是計畫不如變化快啊。」
  
  看來她不能親自去冰帝了,那麼只能找人幫忙了,花原橙在通信錄找到『小侑』,然後給他發資訊說:【小侑,你會幫我吧。】
  對方回復的很快,並沒有問需要他幫什麼忙,只是簡單的一句話:【恩,當然。】
  看著這三個字,花原橙眼中浮現了一絲笑意,然後回復:【讓橘子和部長在跡部的面前見面,最好是保持著跡部能夠看到他們在說話,但是又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
  
  這次對方並沒有立刻就回復,許久花原橙才收到:【剛剛在換運動服,女巫大人的指令有些困難呢。】
  看著『女巫大人』這幾個字,花原橙微微一怔,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回復說:【我會告訴具體的辦法,不會太為難的,閨蜜桑。】
  
  發完最後一條資訊,花原橙回到了花原橘的房間,她打開電腦,然後進入花原柚的系統運行介面,輕聲開口說:「初次見面,柚子,雖然昨天我們就碰過面了,但是這樣交談還是第一次吧。」
  原本還在運行的資料介面,突然停止了工作,所有的資料都不見,畫面定格在純黑的介面。
  
  看到電腦面畫的轉變,花原橙微微一笑:「我昨天檢查了你的系統,你只是因為無法讀取行動指令,所以才無法行動,但是你還是能夠聽到外界的聲音和運行自己的思考資料,所以你用資料停止的方式拒絕了橘子對你進行格式化。」
  
  介面的資料閃動了一下,似乎在回應花原橙一般,花原橙露出滿意的笑容:「昨天我和橘子的對話,你應該聽到了,原本我想要讓橘子為你決定感情系統的事情,但是我今天必須要返回英國,而且跡部景吾那裡,我需要你的説明。」
  柚子沒有給任何反映,花原橙輕輕一笑:「當然,我讓你去做的事情,只是為了實現橘子的理想,稍微利用一下跡部景吾而已。」
  
  聽到是為了花原橘,花原柚終於有了一絲反應,她不在乎自己有沒有人類的感情,她現在只想行動起來,回到博士的身邊。
  
  「我會把這些感情資料放入你的系統內,但是它們處於休眠狀態,不會發揮任何作用,」花原橙一手滑動著滑鼠,一手在鍵盤為花原柚輸入著新資料,淡聲說,「啟動的方式,我會告訴給橘子,這樣關於感情系統的問題,她想要考慮多久都好。」
  
  花原柚無法給予花原橙任何反映,因為體內的系統正被她調整著,房間安靜下來,只有鍵盤與資料運行的聲音。
  「完成了。」花原橙微微活動了一□體,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長時間坐在電腦面前,她看了一眼手機,有四個未接電話,三封未讀資訊,已經中午十一點了,對花原柚系統的調整比她相信中的還要花時間。
  
  花原橙伸了一個懶腰,然後按下回車鍵,走到花原柚身邊說:「睡了這麼久,可以起來了哦,柚子。」
  花原橙話音一落,實驗臺上的花原柚慢慢的睜開眼睛,看著眼前與花原橘容貌一模一樣的花原橙,她轉了轉淺灰色眼珠,聲音溫軟地說:「謝謝。」
  
  「不客氣,橘子和我慪氣了兩年,會主動聯繫我,多虧了柚子呢。」花原橙淡聲回答,然後打開手機翻看短信與未接來電,未接電話三個是來自西蕾,一個來自于花原橘,三個資訊,一個是忍足侑士說他會按照她說的行動,一個是花原橘問她還在睡覺嗎,最後一個是西蕾,說已經為她訂購好了機票。
  
  花原柚將插在自己身上的電線整理好,感覺有人摸了摸她的腦袋,她轉頭看到花原橙正微笑的看著她,輕聲說:「柚子,跡部君那裡就拜託給你了。」
  「嗯,好的。」花原柚輕輕點頭,花原橙眯起眼睛,輕聲說:「好孩子。」
  
  花原橘收到姐姐短信的時候,正趴在班級的桌子上發呆,短信上花原橙說:【放學回來以後,你會看到驚喜。PS:你的社團是園藝部,不知道你們社團有沒有種櫻花草。】
  櫻花草?花原橘回憶了一下,似乎並沒有在社團裡見過這種花,她連忙回復姐姐的短信:【姐姐什麼時候喜歡櫻花草了,我記得你對花沒有興趣,我現在就去問問部長。】
  【辛苦你了,我等你消息。】看到姐姐的資訊,花原橘就迫不及待地的沖出班級,準備去找安西昭,她是一個想什麼就做什麼的人,完全沒有考慮過等下午社團時間在問安西昭。
  
  忍足侑士和跡部景吾來到班級的時候,花原橘已經不在班級了,向日嶽人一臉氣悶的說:「橘,剛剛一句不說就沖出去了,上課給她傳紙條也不回,就趴在桌子上發呆……」
  跡部景吾微微皺眉,今天的花原橘確實有些反常,向日嶽人歪頭問:「對了,怎麼沒有見到柚來上學。」
  
  「恩,柚子系統剛剛調整好,要過幾天才能行動。」忍足侑士瞥了一眼花原橘的座位,轉頭對跡部景吾說,「你和嶽人先去吃午飯吧,我去找找橘,她沒有帶便當,可能去買麵包吃了。」
  「啊嗯,本大爺去找她……」跡部景吾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忍足侑士的手機鈴聲打斷,忍足侑士拿出手機,看到來電人是花原橘,他眸子微微一閃,接通電話說:「橘,你去哪裡了,我和跡部在找你一起去吃午飯。」
  
  「嗯?安西昭這個時間會在哪裡?」聽到忍足侑士說安西昭的名字,跡部景吾神色瞬間就變了,他直接伸手搶過電話,冷聲說:「花原橘,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我能幹什麼,只是有事情問部長而已啊。」花原橘理所當然的回答,跡部景吾目光一暗,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我不管你要說什麼,現在立刻……」
  
  「啊,發現部長了,景吾,我等下去找你。」不等跡部景吾話說完,花原橘丟下這句話就掛斷了電話。
  
  「花原橘!?」跡部景吾咬牙切齒的握住手機,散發出的低氣壓讓向日嶽人下意識地退後了幾步,小聲說:「我還是自己先去食堂吧。」說完,嶽人頭也不回的跑了。
  忍足侑士清了清嗓子,低聲說:「跡部,我的手機剛剛買沒有多久。」
  
  「你不是還有一部手機麼?」跡部景吾睨了忍足侑士一眼,然後將手裡的手機丟給他,忍足侑士接住手機,開口說:「另一個手機是橙專用的,你要去找橘嗎?」
  「哼。」跡部景吾冷哼,當然要去找她,那個沒心沒肺的傢伙,可惡……
  
  「跡部,其實我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忍足侑士不緊不慢的跟在跡部景吾身邊,勾起唇角,眸光閃著妖冶的色彩,「你和橘不要再拖了,不然問題只會越來越多。」
  跡部景吾步伐微微一頓,並沒回頭看忍足侑士,沉默了片刻後,開口說:「本大爺當然知道,不用你提醒。」
  
  聽到跡部景吾的話,忍足侑士微微聳肩,唇邊露出一抹莫測的笑意,然後拿出了另一部手機,發信息給花原橙:【任務完畢。】
  接橘的電話讓跡部知道她在找安西昭,然後提點跡部景吾該對橘的感情有所回復了,花原橙讓他做的事情,他已經全部的完成了。
  
  【如果這樣的情況下,跡部還不準備接受橘子,那麼只能把他PASS掉了。辛苦你了,作為獎勵,我在機場門口等你。要對橘子保密,如果她對我哭,我大概就無法離開了。】
  看到這條短信,忍足侑士眸子一黯,她這麼快就要離開了,他隨手將手機放入衣兜,真可惜,看不到跡部要怎麼回復當初橘的告白了,他必須要快些去機場,因為他很想見她。
  
  「部長,找到你了,你在給花壇澆水啊?」看著眼前笑容可愛的花原橘,安西昭臉頰微紅,低頭說:「花原同學今天來上學了啊。」
  「恩,因為姐姐回來了。」花原橘笑嘻嘻的回答,然後歪頭問,「部長,我們部裡有種櫻花草嗎?」
  
  「櫻花草?沒有,這不是這個季節會開的花。」安西昭搖頭回答,花原橘點了點頭,笑嘻嘻地說:「不是這個季節的沒有關係,姐姐想要它,我就會讓它開放。」
  安心昭抬眸看向花原橘的笑臉,手指微微縮緊,還沒有開口說話臉頰就已經一片通紅,小聲說:「花原同學,你還記得有一次你說,我要是遇到喜歡的女孩,只要對她笑,她就有可能喜歡上我。」
  
  「恩,好像是這樣說過呢。」
  「花原同學……我……」
  
  「啊嗯,打擾一下。」高傲而冷漠的男聲打斷了安西昭的話,安西昭心臟一緊,抬眸看到跡部景吾正拎著花原橘的後衣領,花原橘一臉驚喜的仰頭看著他:「景吾,你怎麼過來了?」
  
  「這不是當然的嗎,花原橘你既然在追本大爺就給本大爺認真一點,把所有目光和心思都用在本大爺的身上,不許你中途放棄!」跡部景吾語氣極為傲慢,表情雖然平淡,但是眼睛卻不敢直視花原橘的臉。
  
  「恩,這是當然的。」花原橘話音一落,跡部景吾就將她按在了自己的懷裡,她的額頭抵著他的胸口,清楚的聽到了他緊張而急促的心跳聲,他用磁性而誘惑的聲音對她說,「這樣的話,本大爺就同意了。」
  「啊?」花原橘想要仰頭看到他,跡部景吾按住她的腦袋,不讓她看到自己發燙的臉頰,語氣不耐地說,「啊什麼,就是你見到本大爺的時候提出的交往請求,本大爺同意了。」
  
  花原橘的腦子瞬間就炸開了,頭頂的呆毛比平日要更加翹了幾分,跡部景吾看著她通紅的臉頰,扣住她的手腕,聲音淡淡地說:「這樣你就可以劃上句號了。」
  「誒?」花原橘不理解的看向跡部,但是一旁的安西昭卻理解了,跡部景吾是在告訴他,他這份感情可以劃上句號了,安西昭覺得自己的心臟在發燙,偏偏是在這個時候,你不覺得自己太狡猾了麼,跡部會長。
  
  「啊,那麼景吾就是我的男朋友了,我要去告訴姐姐,對了,還有慈郎和嶽人呢,先去告訴他們,」花原橘眼角彎彎的握住跡部景吾的手,準備帶他去找岳人和慈郎,似乎想到什麼,她轉頭看向安西昭說,「部長,櫻花草的事情就麻煩了,謝謝。」
  
  「……」跡部景吾看了一眼垂眸不語的安西昭,手指輕輕拂過眼角的淚痣,在愛情裡獲得幸福的,只能有兩個人,沒有公平可言。
  
  看著花原橘牽著跡部景吾的手的身影越走越遠,安西昭視線慢慢模糊了,他並不是想哭,只是心口太難受了,他努力露出微笑,用雙手捂住眼睛不讓眼淚流下來,聲音低低的說:「我喜歡你,花原同學。」
  沒有回答,這不是當然的,因為他能順利的說出這句話,是因為她不在,也是因為他早就知道回答。
  從始至終,他的戀情都是一場沒有結果的暗戀,他很難過卻不覺得遺憾,因為花原同學能和喜歡的人交往真是太好了,因為一直注視著花原橘的勇敢與直率,他似乎也變得勇敢一些了。
  
  忍足侑士一眼就在來來往往的機場找到她的身影,她背著雙肩包,目光沉靜如水的看著他,微笑說:「速度很快呢,小侑。」
  忍足侑士輕輕舒氣,苦笑問:「你真的不準備告訴橘嗎?」
  
  「恩,我是丟下工作跑來日本的,工作那邊不能在拖了,沒有關係,我已經準備好了安撫她的禮物,而且母親忌日那天,我還會回來的。」
  忍足侑士無言以對,垂下眼簾,半響才輕聲問:「幾點的飛機?」
  
  「其實昨天橘子向我告狀了,她說閨蜜身邊的女孩一約他,他就會答應約會。」花原橙非問非所答的說。
  忍足侑士呼吸一滯,頓時覺得有幾分慌了,剛剛要開口解釋,她卻主動牽住他的手,微笑說:「我知道的,因為上次分開,我們約定過,你要依然保持著以前的生活。」
  「對不起……」
  「為什麼小侑要道歉,我很高興的,因為明明許多機會可以選擇別人,但是你卻依然還在這裡等我,」花原橙眼中泛起一絲溫柔的笑意,輕輕抱住忍足侑士的身體,「我真的很高興,謝謝你,小侑。」
  
  「我沒有值得你感謝的地方,因為對於我來說,那從來不是機會,只是和你的約定。」他伸出手臂輕輕抱住她,不敢太用力,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是多麼的珍惜她,這樣就足夠了,僅僅是這樣的一個擁抱,他就能夠繼續等下去。
  
  「下次就拒絕吧。」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忍足侑士一愣,一時沒有反映過來,少女抱著他的手臂突然加大力氣,「下次別的女孩對你告白,你要拒絕掉。」
  「……橙。」
  「柳丁,你應該這樣稱呼我才對吧。」花原橙微微一笑,慢慢地靠近忍足侑士臉頰,低聲說:「等你的學校放暑假,我們一起旅行吧,小侑。」
  
  東京機場門口,下午二點四十分,一個位淺金色長髮的少女吻上了深藍頭髮的少年的雙唇,少女暖如春風的笑臉,少年通紅的臉頰,讓路過他們身邊的行人不禁感歎,年輕人的戀愛真是粉紅讓人心跳不已啊。


☆、花原研究所

  因為一直都聯繫不上花原橙,花原橘連社團都沒有參加,直接就回了花原研究所。
  
  跡部景吾因為防範著花原橙,所以決定送花原橘回研究所,花原橘坐在跡部家的車裡,眉頭緊皺著,剛剛告訴岳人和慈郎她和跡部交往時的開心模樣已經完全不見了。
  
  「你擔心什麼,嗯?」跡部景吾斜目看著花原橘,花原橘微微垂眸,按著胸口說:「我只是想要和姐姐多呆一些時間,以前天天在一起,分開兩年才知道,原來能夠在一起的時光這麼寶貴。」
  
  跡部景吾輕輕轉了一下眸子,神色透著一絲不屑,他覺得像花原橙那麼不華麗的姐姐,少呆在一起才是正確的選擇,但是看到花原橘忐忑不安的神色,他還是開口安撫說:「你那個不華麗的姐姐,不是說會在日本呆一段時間。」
  
  「她沒有給出準確的時間,一分鐘一秒鐘都可以被她說成一段時間。」花原橘彎了彎嘴角,抿唇說,「其實呢,我覺得景吾能夠回應我的告白,是因為姐姐回到我的身邊。」
  
  「啊嗯,雖然你很不華麗,但是對本大爺心意很堅定,所以本大爺才同意和你交往的。」跡部景吾眼中閃過一絲不滿,她怎麼什麼都只想到她的姐姐,「這和你姐姐沒有關係吧,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
  
  「嗯,但是只要姐姐在我身邊,我就很快能得到想要的東西。」花原橘微微側頭,伸手撫上了跡部景吾的臉頰,輕聲低喃,「能夠得到你真是太好了,景吾。」
  
  跡部景吾瞳孔微微一縮,少女注視著他的海藍色的眸子深邃如暗夜下的深海,他沉溺於其中無法掙扎,時間仿佛暫停了幾秒,花原橘突然眉眼彎彎一笑,「景吾,你臉頰紅了。」
  
  「花原橘,你竟然敢戲弄本大爺!?」跡部景吾惱羞成怒的揪住花原橘的呆毛,花原橘嘻嘻一笑,直接撲過去緊緊抱住跡部景吾,「怎麼會戲弄景吾呢,我最喜歡你了。」
  「啊嗯,本大爺知道。」跡部景吾神色傲慢的回答,眼中泛起一絲柔和眸光,在心裡補充著那句自己說不出口的話——本大爺對你喜歡知道要比你多少倍。
  
  看到花原橘臉上的不安已經不見了,跡部景吾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伸手撫過她的髮絲,完全沒有必要不安,不管花原橙在不在你的身邊,本大爺都會陪著你。
  
  當看到在庭院裡為花圃澆水的花原柚時,花原橘和跡部景吾都愣住了,花原柚溫柔對他們一笑:「歡迎回來,博士,跡部君。」
  「嗚……不要搶我的臺詞啊,歡迎回來,柚子。」花原橘撲過去緊緊抱住柚子,揉著鼻子說,「哇,太好了,姐姐說的驚喜原來是這樣,真是一個讓人高興到想哭的驚喜,我去謝謝她。」
  
  「博士的姐姐已經離開了。」花原柚感覺抱著她的博士身體微微一僵,柚子垂眸說,「她留了信在博士的房間,關於我體內的系統還有給博士……」
  不等花原柚把話說完,花原橘已經打開屋門向自己的房間跑去,跡部景吾眼中泛起一絲無奈,這不華麗的笨蛋有了姐姐就把他給遺忘到一邊了嗎?
  
  「跡部君,一周後是博士母親的忌日。」花原柚的話讓原本想要去追花原橘的跡部景吾步伐一頓,有些疑惑地看向她,「啊嗯,本大爺知道,忍足和本大爺提過。」
  花原柚輕輕俯身,手指觸著花瓣上的水滴,輕聲說:「跡部君要來幫忙嗎?將博士一直在追尋的夢想,打造出來送到她的面前。」
  跡部景吾微微眯起眸子,看了一眼花原橘房間的方向,挑眉說:「啊嗯,你先說說看,需要本大爺幫什麼忙?」
  
  花原柚根據花原橙的吩咐和跡部景吾說了花園的事情,能夠讓花原橘開心的事情,跡部景吾自然不會拒絕幫忙。
  因為花原柚說要給橘驚喜,所以,跡部景吾叫上了忍足侑士,兩個人一直為花原橘理想中的花園忙碌著。
  
  「呐呐,橘,你在看什麼?」花原橘仰頭看了一眼坐在樹上的芥川慈郎,開口說,「慈郎,你怎麼又爬樹了,都說了很危險。」
  「但是我剛剛爬上來的時候,橘都不理我呢。」芥川慈郎笑容陽光的回答,語氣沒有一絲抱怨,但是聽起來就是在說,因為花原橘不理他,他才會爬樹的。
  
  「剛剛我沒有注意到呢,我在看啟動柚子體內感情資料的晶片。」花原橘的手心上有一個深灰色晶片,那天花原橙離開時,在她的房間裡留了一封信,其實連信都算不上,也就算是一個紙條。
  紙條上寫著:我將柚子的系統整理好了,因為工作的問題,我必須要立刻返回英國,你放學的時候,我應該在飛機上沒有辦法接電話,所以留下個紙條,最後,我表示一定會回來的,因為可愛的妹妹和男朋友都在日本啊。
  
  想到這幾天都躲著她的忍足侑士,花原橘鼓起臉頰,哼,閨蜜和姐姐既然交往了,那麼他一定知道姐姐離開的事情,但是卻沒有告訴她,可惡,最好不要被她抓到機會,絕對要懲罰他,竟然瞞著她獨佔和姐姐在一起的時間!
  
  芥川慈郎看著花原橘手心上的深灰色晶片,眨了眨眼睛說:「橘不是一直都很希望,柚子有感情嗎?」
  「但是,姐姐說對於機器人來說,感情是負擔,會增加柚子壞掉的速度。」
  「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嘛,」芥川慈郎彎起眸子一笑,輕聲說,「人類會死掉,機器會壞掉,這不是很正常的嘛,而且柚子壞掉,只要橘在的話,一定會修好柚子,如果橘子不在了,剩下柚子一個人不是很寂寞嗎?」
  花原橘微微一怔,對芥川慈郎豎起大拇指:「很有道理呢,有些事情試試才知道結果。」她握了握手中的晶片,決定等姐姐回來,讓她把柚子的感情系統設計的更加完美。
  
  「橘,跡部似乎在叫你!」聽到芥川慈郎這樣說,花原橘連忙將晶片收好,果然看到跡部景吾對她招手,她雙眼一亮,笑眯眯地說:「慈郎,我先走了,柚子最近學了新的甜點,等我從京都回來,請你和嶽人吃甜點。」
  「恩,別忘記哦!」芥川慈郎對花原橘擺了擺手,看著她跑過去抱住跡部景吾,慈郎微微一笑,跡部和橘在一起,兩個人都看起來很幸福呢,真是太好了,唔,不過他現在要認真的想一想,等一下要去哪裡睡覺能不被樺地抓到。
  
  「景吾為什麼會在這裡,事情處理好了嗎?」花原橘抱著跡部景吾的手臂,一臉期待的問。
  「恩,」跡部景吾勾起嘴角,低聲說,「已經處理好了。」
  「哇,那真是太好了,你最近一直都很忙,我看到景吾的時間都變少了。」花原橘露出可愛的小虎牙,眸子亮晶晶地說,「明天我要去京都,既然景吾的事情忙完了,今天要一直和我呆在一起哦。」
  
  「啊嗯,你不去參加社團活動了嗎?」跡部景吾挑眉問,花原橘歪了歪頭,看起來是沒有考慮這個問題,沉默了幾秒以後,她晃著頭頂的呆毛說,「不去了,因為去了京都三天都看不到景吾,所以今天要和景吾呆在一起。」
  「還算有良心,本大爺這段時間的努力沒有白費。」聽到跡部景吾的話,花原橘一臉不解地看著他,跡部景吾牽起她的手,低聲說,「走吧,課間要結束了。」
  
  花原橘已經兩年沒有去過京都,她來東京這兩年,與父親只見過三次面,聯繫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花原橘覺得在媽媽去世,姐姐離開以後,『花原家』還能存在是因為花原和雅努力的維持著這個家。
  
  因為花原橘這次去京都是為了祭奠母親,所以她只帶了花原柚去京都,自從父親將母親的骨灰帶回日本以後,她和姐姐都是第一次祭拜母親。
  
  出乎花原橘意料的是,她帶著花原柚下車以後,在站牌接她的竟然是許久未見的父親——花原傅誠,花原傅誠叼著煙,倚靠在車門前,手隨意的插|在休閒服的口袋裡,看到她的時候,他丟掉手裡的煙,撓了撓頭說:「好久不見,小橘。」
  「你還沒有戒煙嗎?」花原橘走到花原傅誠身邊,雖然她的父親已經年過四十了,但是因為長著一張清秀的娃娃臉,所以看起來十分的年輕,他黑色的髮絲有點亂,花原橘伸手為他整理了一下,彎起嘴角問,「爸,你剛剛睡醒嗎?」
  
  「恩,昨天睡的有些晚,上車吧,你姐姐會直接去墓地,我們先過去。」花原傅誠為女兒拉開車門,然後對她身後的花原柚微笑說,「柚也上車吧,真是好久不見呢。」
  花原柚對花原傅誠微微鞠躬,然後跟著花原橘一起進入車內,一路上車內很安靜,父女兩個並沒有什麼可以交談的話題。
  
  「你交男朋友了?」花原傅誠開口打破了車內的寂靜,花原橘點了點頭,歪頭問:「姐姐告訴你的嗎?」
  「恩,差不多吧。」花原傅誠含糊的回答,用餘光看著女兒的臉,低聲說,「小橙既然見過你的男朋友,沒有反對你們交往,那麼我就放心了。」
  
  「下次會帶景吾一起來京都,讓你見一見他。」聽到女兒的話,花原傅誠沉默了片刻,語氣淡淡的說:「我想,我是看不順眼那個姓跡部的,但是小橙不反對,我就不會反對,畢竟我們家小橙比我這個父親更可靠。」
  「爸爸,你這樣就好。」聽到女兒的話,花原傅誠微微一怔,輕輕轉頭看了女兒一眼,花原橘垂著眸子低聲說,「現在有和雅阿姨在,你不是也很幸福嗎?」
  「……恩。」花原傅誠應聲,輕聲說,「只有小橙在,小橘就會很幸福呢。」
  
  聽到父親的話,花原橘轉眸看向窗外,聽說孿生子前世是同一個人,如果她和姐姐曾經是一個人,那麼姐姐一定是那個人最完美的部分。
  對於她來說,姐姐是另一個『自己』,最強大而無所不能的『自己』。
  
  母親忌日過後,花原橘又在京都呆了三天,獨自帶著花原柚返回了京都,花原傅誠和花原和雅都有工作不能送她,而花原橙在母親忌日當天,祭拜完母親就返回了英國。
  
  「博士覺得寂寞了嗎?」聽到花原柚的話,花原橘一愣,伸手牽起她的手,笑眯眯地問:「為什麼柚子會這麼問呢,寂寞還不至於,稍微有些失望吧,姐姐沒有和我一起回來,不過想到閨蜜會比我更失望,我就開心了,對了,回去先啟動柚子體內的數據吧,等姐姐回來再讓她給你調整。」
  
  「博士,我們快些回去吧。」花原柚拽著花原橘快步走了起來,花原橘有些驚訝的瞪大眼睛,歪頭問,「不去超市買菜嗎,那麼晚飯要吃什麼?」
  「……博士不用擔心。」花原柚語氣十分認真的回答。
  
  花原橘欲言又止的看了花原柚一眼,最終放棄一般的歎了一口氣,實際上她還想要吃超市旁那家的可樂餅,不過算了,柚子著急回家,她就先不吃了。
  
  花原橘拿出鑰匙準備打開院子鐵門的時候,鐵門卻被她推開了,花原橘歪了歪頭:「柚子,我們離開的時候沒有鎖院子的鐵門嗎?」
  不等花原柚回答,花原橘已經走入院子,戒備的環視了一下院子裡,摸著下巴說:「我還以為是我們不在家的時候,有人闖入進來了,不過應該是我多心了,被人闖入我設定的警報絕對會響,鄰居就會報警的。」
  
  「橘子……」
  
  「咦,柚子你聽到了嗎?」花原橘打開屋門的手微微一頓,花原柚微笑問,「聽到什麼?」
  「姐姐的聲音啊?」花原橘豎起耳朵,抿起嘴角,「好像是從後院傳來的,柚子,我去後院看看。」
  「好的。」
  
  當自家的後院出現在花原橘的視線內,花原橘恍惚有一種走錯世界的錯覺,她家小小後院種滿了白色的百合花,花原橘彎腰想要觸碰一下是不是幻覺,聽到一個清冷而熟悉的女聲:「好慢啊,橘子,從京都回到東京竟然用了這麼久。」
  
  聽到這個聲音,花原橘猛然轉身,看到花原橙坐在簷廊裡對她微笑,忍足侑士站在她的身後,跡部景吾在簷廊的另一端,斜目看著她說:「啊嗯,竟然敢拒絕本大爺去接你?」
  
  「姐姐,這個花園……」花原橘剛剛開口,花原橙身後的門被拉開,花原和雅端著糕點盤子走了出來,笑容溫婉的說:「只種我喜歡的白百合,果然有些單調吧。」
  「不過,總比某些人推薦的紅玫瑰好多了。」花原橙微笑回答。
  花原傅誠從屋內走出來,似乎剛剛睡醒,打著哈氣說:「我對花不是很懂,但是小橙不是說了嘛,要種滿和雅喜歡的花朵,這樣就好。」
  
  「博士,今天晚上人有些多,吃火鍋可以嗎?」跟在花原橘身後一起來後院的花原柚輕聲詢問。
  「夏天吃火鍋,感覺有些熱呢。」花原橙輕聲說,跡部景吾瞥了她一眼,冷哼,「啊嗯,不會做飯的人,就不要給添麻煩了。」
  
  「那就各家派出一個人會做飯的吧。」花原橙對跡部景吾微微一笑,跡部景吾挑眉,「啊嗯,各家是什麼意思?」
  
  「當然是我與小侑是一家,爸爸與和雅是一家,然後是你和橘子啊。」花原橙語氣不緊不慢的回答,忍足侑士勾起嘴角,淡聲說:「那麼看來,我家就是派我了。」
  花原傅誠摟著花原和雅的肩膀,笑著回答:「我家代表就是和雅了。」
  跡部景吾頓時臉就黑了,他和花原橘誰都不會做飯,他眸光微微一閃,掀起唇角說:「啊嗯,我家就交給柚子了。」
  
  這是夢寐以求的花園,她的家人都面帶笑容在一起,花原橘覺得眼眶有些發燙,一隻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跡部景吾略帶笑意的低聲說:「啊嗯,這是你一直都在追求的東西。」
  
  「嗯,但是這個花園比我相中更好,有爸爸和媽媽,姐姐和姐夫,還有我最愛的人以及新的家人。」花原橘撲過去緊緊抱住跡部景吾,聲音哽咽說,「怎麼辦,景吾,明明很幸福,但是眼睛卻在發酸。」
  
  跡部景吾輕輕撫著她的髮絲,俊美的輪廓也變得分外柔和,花原橘突然鬆開他,直接向花原橙撲去,嗚咽著說:「姐姐,這個花園太美好了,謝謝你。」
  
  「……」跡部景吾愣住了,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負責的,甚至為此還親自去京都見了花原和雅還有花原傅誠,但是花原橘卻在一臉感動的看著花原橙。
  
  察覺到跡部景吾的目光,花原橙拍了拍妹妹的臉頰說:「這是我答應你的,作為報答,就麻煩你進屋給我取瓶果汁吧。」
  「恩,沒有問題。」花原橘連忙點頭,然後向屋內跑去。
  
  「跡部君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花原橙慢慢的走到跡部景吾身邊,跡部景吾眯了一下眸子,語氣冰冷而高傲地說,「啊嗯,本大爺真是徹底被你給利用了呢。」
  「關心則亂,跡部君對於橘子的事情沒有辦法保持冷靜的去思考呢。」花原橙毫無辯解的承認了自己利用跡部景吾的事情。
  因為她人在英國,想要瞞著橘子打造出這個花園,只有跡部景吾能夠完美的辦到。
  
  跡部景吾撫著眼角的淚痣,挑眉問:「安西昭,他不過是你利用來刺激我回應橘子心意用的吧。」
  「恩,你以為他是我想插|入你們之間的第三者嗎?怎麼可能,橘子對他也沒有興趣。」花原柚語氣淡漠的回答。
  
  「啊嗯,是我對你這個妹控的理解偏差了。」跡部景吾神色一如極為倨傲,因為他觀察不足,所以被人利用,沒有什麼可以抱怨的。
  
  「男生和女生是不一樣的,如果我是哥哥,那麼今天可能會全力的阻止你和我最愛的妹妹交往,這是男人超強的佔有欲,」花原橙眸光微微一轉,嘴角的笑容透著一絲詭譎與冷漠,「但我是姐姐,我寵愛妹妹的方式就是,她想要的我都要會給予她。」
  
  跡部景吾想起他去京都見花原傅誠的時候,花原傅誠對他的態度很淡漠,他說自己是花原橘的男朋友時,花原傅誠也沒有露出什麼驚訝的表情,他開始以為是因為父女關係冷淡,現在想來,是因為花原橙在他去之前就和她父親打好招呼了吧。
  
  「啊嗯,花原橘想要的人和物,你不分好壞的就往她身邊送嗎?」跡部景吾挑眉問,語氣透著一絲挑釁。
  
  花原橙微微揚起嘴角,她知道跡部景吾是在指:她都不瞭解他,只是因為橘子喜歡他,就想盡辦法讓橘子和他交往的事情。
  花原橙眯起眸子,低聲說:「這個世界上能讓橘子受傷的,只有我,除了我之外,我不會讓其他的事物傷害到她。」
  
  「你也不可能傷害到她。」跡部景吾語氣傲慢的反駁,勾起唇角,「本大爺在,就不會讓你再傷害她。」
  
  「……」花原橙垂下眸子,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姐,沒有果汁了,喝汽水好不好?」花原橘手裡拿著汽水,站在簷廊裡對花原橙揮著手,彎彎眉眼笑得燦爛奪目,如同沒有任何煩惱,沒心沒肺的小孩子。
  
  「好。」花原橙微笑回答。
  「啊嗯,不華麗又扭曲的妹控。」跡部景吾哼笑,花原橙自然知道他是在說自己,輕笑說:「她值得擁有最好的一切。」然後向花原橘所在的方向走去。
  
  跡部景吾微微一怔,花原橙似乎突然想到什麼,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他,她對跡部景吾莫測一笑說:「剛剛忘記說了,跡部君,我看到你第一眼的時候,就知道你會是一個妻奴,哦,你別著急否認,我看人一向沒有差錯,只需要時間證明。」
  
  「……」跡部景吾想要反駁的話都被花原橙堵在嗓子裡,看到花原橙一副勝者姿態離開的模樣,他頓時覺得十分氣悶。
  
  「景吾!」花原橘突然撲過來抱住跡部景吾,跡部景吾微微低頭看向她,低聲問:「怎麼了?」
  「謝謝。」花原橘踮起腳一口親在他的臉上,露出小虎牙可愛一笑,「我的下一個夢想是給景吾當新娘,景吾會幫我實現吧?」
  
  「你的願望還真多……」跡部景吾揪住她的呆毛,看著她笑眯眯的模樣,他低頭吻上她的額頭,聲音磁性而倨傲地說,「啊嗯,不過無論你有多少願望,本大爺都會為你實現的。」
  
  他的話讓她海藍色的眸子更加明亮了,他輕輕撫過她的臉頰,想起剛剛花原橙的話:『她值得擁有最好的一切。』
  
  嗯,沒錯,她值得最好的一切,
  所以,本大爺會將最美好的一切都獻給你,花原橘。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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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與暗(上)

  雙生子前世是同一個人,因為害怕寂寞所以將自己一分為二,讓自己不再孤單。
  當初媽媽這麼告訴我和橘子的時候,我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為那時候我認為我和橘子是相同的存在,有著一樣的長相,一樣的性格,甚至同樣的想法。
  
  但是隨著年齡增長,我漸漸發現和橘子是不同的,橘子在攝影方面很有天賦,她照出的相片乾淨而漂亮,就是如同她看待這個世界的眼光,但是橘子卻更加的喜歡研究機器。
  
  我對於機器研究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就如同一個畫家看著眼前的風景,能夠將風景完整的在紙上畫下,當把機器的零件放在我的面前,我就自然將它組裝成我想要的機器。
  在妹妹崇拜與欣喜的目光下,爸爸微笑著告訴我,這是我在機器上有難得一見的優秀天賦。
  
  我以後會和爸爸一樣成為研究機器的博士,這是理所當然的,因為我在這方面有天賦,那麼這樣的選擇是最適合自己的,就如同妹妹會繼承媽媽的攝影事業一般。
  
  「姐姐,好奇怪啊,我組裝的機器不會動啊。」當妹妹拿著她組裝的小機器人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有些驚訝的問,「這個時間,你應該在和媽媽學習攝影吧。」
  
  「誒,拍照雖然很有意思,但是我更加喜歡機器啊。」妹妹撅了撅嘴,用亮晶晶的眼睛看著我說,「我以後要成為研究機器的博士,發明出很多有意思的機器,讓它們一直陪在我身邊。」
  「為什麼,明明橘子你在攝影方面更加有天賦的?」我不解的問。
  「當然是因為喜歡啊,真是奇怪的問題啊,姐姐。」橘子笑容純粹而燦爛的回答。
  
  那一刻我發現了,我和橘子是那麼的相似,但是卻又是完全的不同。
  因為喜歡,所以就算她在機器方面沒有我這樣的天賦,她也要選擇研究機器。但是我不懂得這樣的感覺,因為想要懂得,所以我選擇了去和媽媽學習攝影。
  
  媽媽很驚奇我為什麼突然對攝影有了興趣,她耐心的教導著我在攝影的方面技術,我學的很快,只是按照媽媽說的去做,我照出的相片慢慢的也猶如影片一般栩栩如生。
  
  「橙,真的是很厲害,只要想做的事情,總是能夠完美的完成。」面帶微笑誇獎我的母親,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有些悲傷,她摸著我的頭說,「真是讓人擔心啊,橙的未來。」
  
  為什麼媽媽要擔心我呢,明明橘子更喜歡闖禍,做事也是不經思考,無論我戲弄她多少次,下一次她都會上當,對任何事情都缺少戒備心的橘子才是更人擔心不是嗎?
  
  最終在媽媽去世的時候,我還是沒有明白橘子所說的那種感覺,攝影與機器研究,無論以後讓我選擇從事哪個都一樣,我沒有特殊的感覺。
  
  媽媽的病很突然,爸爸大概沒有想過會失去媽媽,他的精神狀態幾乎一下就垮了下來。
  
  媽媽舉辦葬禮的時候,爸爸只是將自己關在房間,他無法面對媽媽黑白的照片,還有他最愛的人躺在棺木裡永遠不會呼吸的事實。
  
  雖然爸爸無法面對一切,但是媽媽的葬禮總是要舉行下去,我代替父親站在母親棺木旁邊,憐憫的目光圍繞在我身邊,耳邊不斷響起安慰的話語,我怕這些目光與話語會讓妹妹更加的難過,所以讓她去陪伴在爸爸身邊。
  
  媽媽的葬禮上,只有一位非常美麗的女子沒有對我說安慰的話,她只是留下自己的名片,告訴我如果以後遇到任何麻煩和困難都可以去找到她,『跡部玖奈』那名片寫著這個名字。
  
  媽媽葬禮結束以後,我聽過幾個沒有離開的客人小聲議論著:「那個孩子是姐姐還是妹妹,自己的母親死了,她竟然一點眼淚都沒流。」
  「恩,看著她那副沒有表情的模樣,我真是什麼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
  
  什麼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真是奇怪啊,明明這個人剛剛在我面前還說了許多的廢話,不過,無所謂了,人類本來就這樣的生物,表面與內在永遠是不同的。
  
  我找到橘子的時候,她蹲在父母的房門前,眼睛已經哭得通紅,害怕驚擾到房間裡的爸爸,她小聲嗚咽著。
  
  「橘子,已經結束了。」我伸手扶起她,原本想要安慰她,但是她看到我卻哭的更加厲害了。
  「別哭了,」我為她擦掉眼淚,低聲說,「你什麼都不用擔心的,橘子。」
  
  橘子拼命的搖著頭,扯著我的衣袖眼淚大滴的落著,我微微一怔,隨即輕輕的抱住了她。
  那些人說我沒有哭,他們根本不知道,『我』在哭,眼淚止不住卻又不敢發出聲音的大哭。
  橘子,也許就如同媽媽所說,我們原本是一個人,你是我的另一半,我無法做的事情,你卻可以輕易的為我實現。
  
  媽媽去世以後,因為爸爸大部分的時間都在自己的研究所中,所以橘子想要創造出一個和媽媽相似的人形機器人,來彌補媽媽的空缺。
  
  雖然橘子的想法異想天開,但是我並沒有反駁,只要她開心就好,我為她製作了人形機器人的創造圖紙,在她研究人形機器人的身體製造時,我設計著她最不擅長的機器人運行的系統運行資料。
  
  遇見越前龍雅是在系統資料出了問題,我去爸爸研究所查閱資料的路上,他一手握著球拍,一手拿著沒有扒皮的桔子就直接咬了上去,靠在網球場圍欄上的他,明亮而慵懶的貓瞳十分的迷人,唇角的淡淡笑意,眸光流轉的光芒,他看起來是那麼的無拘無束。
  
  為什麼會對他有興趣呢,因為他身上散發出無所束縛的氣息,或者是他吃桔子不扒皮的奇怪舉動,或者是我覺得當時的生活太過於無聊了。
  無論是什麼原因,我確實對他產生了興趣。
  
  因為媽媽是一個十分信仰愛情的人,她曾告訴我和橘子許多戀愛的道理,她說了很多,但是我記住的卻很少,只是有一句話我清晰地記得:戀愛中的人是無法保持清醒的頭腦,會發傻一般的努力前往對方的身邊。
  
  「呐,你好,我叫花原橙,雖然這樣說很唐突,但是我對你稍微有些興趣呢。」這是我對越前龍雅說的第一句話,當我說出這話的時候,我真的期待那個無拘無束的貓瞳少年能夠讓我發傻。
  因為有時候傻瓜更容易獲得幸福,媽媽說擔心我的未來,大概那一刻她就知道了,我與橘子不同,橘子會用迷糊的態度對待一切,不會去追究的事物根本,但是我總是會看出事物的本質。
  
  例如來參加媽媽葬禮的那些人,橘子會認為他們是媽媽的朋友,但是我卻知道,那些人不過覺得能夠參加上『米席八代』 的葬禮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
  這就是我和橘子,最大的不同,橘子看到一切都是美好的,但是我卻能夠看到美好背後掩藏的一切。
  
  十三歲那年夏天,我與越前龍雅認識二十一天后,我們順利的交往了,沒有什麼讓人刻骨銘心的告白,只是我為他扒了個桔子,然後微笑著對他說:「龍雅,你要不要和我交往,以後我都會幫你扒桔子,畢竟桔子皮不太好吃吧。」
  「好啊。」當他眉眼帶笑摸著我的腦袋這麼回答的時候,我覺得心跳速度極快,原本被太陽曬得發燙的臉,更加的滾燙了。
  
  龍雅的身邊有許多的女孩子,願意為他扒桔子皮的女孩很多,但是他還是選擇我了,我那一刻覺得,如果是這個人的話,和他共度一生應該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將龍雅介紹給橘子的時候,橘子很不滿意他,覺得龍雅身邊的女孩子太多,他的態度太輕佻,但是我並不在乎這些,因為只有我給他扒的桔子,他才會吃,如果我不在,他依然還是連橘子皮一起吃下去,他從不吃別的女孩為他扒的桔子。
  我擅長能夠透過事物的表面看到本質,所以我能夠看到龍雅與我交往的真心。
  
  龍雅的出現為我和橘子帶來輕鬆與快樂,橘子雖然總是露出不滿意他的模樣,但是和龍雅鬥嘴吵鬧的時候,她看起來很開心,並且還主動拿出相機為我和龍雅照了相。
  那一段時間,橘子幾乎天天嚷著:我才不要龍雅這樣可惡的姐夫。
  
  我曾和龍雅提起過人形機器人的事情,他只是笑著回答我說:「你還真是縱容小橘,這樣好嗎,有時候面對現實也是很重要的。」
  我沒有回答龍雅,雖然面對現實很重要,但是我沒有想過強迫橘子明白,小孩子都喜歡幻想,時間的流逝可以輕易打破這些幻想,所以總有一天橘子也會清醒過來。
  
  有橘子和龍雅陪伴的日子,仿佛時間被暫停住了,輕鬆而快樂,那時候的我確實抓住了幸福,但是卻不是我以為的永遠。
  
  在我和龍雅交往一年後,當『米席八代』的助理人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那被暫停的時間再一次的流動了起來。
  
  我原本以為媽媽的助理人是來詢問妹妹願不願意成為『米席九代』,但是代理人卻直接找上了我,那個妝容精緻的女人,輕輕吐著煙霧,笑著說:「不是你的妹妹,我在問你要不要繼承『米席』的名字,因為這個名字可不是光有著攝影的技術與熱愛就行。」
  
  「……」我靜靜看著媽媽的助理人,那個女人將煙頭按在煙灰缸裡,笑容妖豔地說,「沒有比繼承這個名字更加賺錢的事情,我聽你媽媽說過,你從小就比妹妹更加的懂得人情世故。」
  
  「對一個十四歲的小孩子說賺錢的事情不是很奇怪嗎?」我語氣冷漠的回答。
  「你是一個聰明的孩子,我等你答覆,一周內,如果你考慮好,帶著襲名用的作品來找我。」那個女人只是留下這個句話和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就離開了。
  
  那時候我和橘子研究的人形機器人已經開始逐步成型了,如果能夠成功發表出來,能夠賺取的錢絕對要比襲名『米席』要更多。
  
  「絕對不可以發表出去,這個人形機器人是我們的新家人,不可以讓別人拿去研究。」當聽到橘子這樣說的時候,我才想起來,橘子和我的想法不同,她珍惜著自己的作品,不會用金錢去衡量一切。
  
  我不想和她說,如果不將製造的機器發表出來,那麼對於研究機器上只有支出,沒有收入,那麼很快就會無法購買零件,爸爸也支撐不起這種沒有收入的研究。
  
  想要生活如同童話一般美好,那麼就要有人去當構築童話的人,我顯然不適合生活在童話裡,那麼只能由我構築去童話,然後讓橘子生活在那裡。
  
  我找到了多年前橘子拍下的鬱金香花園還有我自己拍的鬱金香花園,但是襲名照片我選擇用橘子拍的,因為她所拍下盛開的花園比我拍下凋零的花園更加美好。
  
  我並沒有告訴橘子我要襲名的事情,要讓『米席九代』的名聲穩定下來,我需要拍下更多優秀,有著不同風景的照片,所以離開家去旅行是必要的。
  如果把這件事告訴橘子,她一定會捨棄自己的夢想陪我去各地旅行,我捨不得她放棄夢想。
  
  要離開的事情我第一個告訴的是龍雅,他不會挽留我,我是知道的,就如同我沒有想要過要他等我,所以提出了分手一樣。
  一如我當初告白那般,他同樣輕易的接受了我的分手,並拿著我們的合照對我說:「我不會等你的,因為我束縛不住柳丁的,只是如果我拿著這個照片與你見面的時候,如果我們都是單身,那麼就繼續在一起吧,柳丁。」
  
  到底是誰束縛不住誰呢,或許那時候我和龍雅都沒有想過,放棄自己擁有的自由,去抓緊對方,明明像風一樣的是他,他卻說無法束縛住的是我,真是奇怪啊。
  
  「恩,你可要珍惜這張照片呢。」我笑著回答他,最終我還是清醒,沒有辦法像媽媽說的樣,在戀愛中發傻一樣,拼命想要前往的地方只有對方的身邊。
  




☆、光與暗(下)

  當我把離開的消息告訴爸爸的時候,爸爸沉默了許久才開口說:「你自己決定就好,只是旅行的事情不可以緩緩麼,這段時間我一直考慮回到日本生活的事情,我希望你和小橘能夠和爸爸一起回日本。」
  
  「旅行的事情不能緩,你帶橘子回日本就好。」我搖頭回答,「等你和橘子在日本定居下來,記得把家的位址給我,不然我會連自己的家都找不到。」
  「恩,這是當然的,小橙真是一個可靠的孩子。」誇獎著我的父親,卻露出了那時候和說擔心我未來的媽媽一樣的表情,明明在微笑卻很悲傷。
  
  我看到橘子露出悲傷表情的話是無法離開的,便利用她的夜盲症,在黑暗中離開了她,我能夠聽到橘子哭泣的聲音,但是我不敢回頭,只能拼命的往外走,如果腳步停下,我大概會想要留在她的身邊。
  但是,橘子,如果我留在這裡,那麼誰來為你建築童話的城堡呢?
  
  我的離開給橘子帶來的打擊,比我預計的要更加的嚴重,接到父親電話的時候,是我離開家三個月以後,那時候的我剛剛認識西蕾,讓她成為我的助理人,她代表不想在媒體前露面的我去接受媒體的採訪。
  
  得知橘子患上了嚴重的黑暗恐懼症,我立刻就趕往了日本,父親和橘子定居京都以後,他找了京都最優秀的心理醫生為橘子治療。
  
  父親雖然希望我和橘子見面,但是我並沒有去見她,因為我和橘子都已經走到這一步,因為心軟讓一切歸零,不是太可惜了嗎?
  
  我的離開給橘子帶來的嚴重結果,出乎了我的意料,我會在旅行中跑來看橘子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在日本遇到的忍足侑士,也是出乎我的意料。
  
  遇到忍足侑士的時候,我正舉著相機照下京都的漫天楓葉,既然來了日本總是要留下一些紀念,感受到視線,我轉身看到那個站在楓樹下的優雅而俊美的少年,他深藍的髮絲在漫天的紅楓中格外的顯眼。
  
  對上他有些出神的視線,我微微一笑,然後他的臉頰竟然紅了,他有些遲疑的走過來,低聲說:「你的病已經好了麼,和我前一段時間見到你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這個人把我當成橘子了,我必須要解釋清楚,不然他下次和橘子交談,大概會讓橘子察覺到我在日本的事情。
  
  「你認錯人了哦,生病是我的妹妹,但是要保密哦,」我舉著相機拍下他紅著的臉頰,微笑說,「不要告訴她,我會很感謝你的。」
  「孿生姐妹麼?」他露出一絲詫異又了然的神色,微笑說,「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我會保密的。」
  
  我就在這樣認識了忍足侑士,並且從他那裡知道他見過橘子,是因為橘子的主治醫生是他的小姨。
  在日本京都的日子,忍足侑士總會陪伴在我的身邊,他沒有明確的表達過,但是我知道他對我好感。
  
  我不會在日本停留,所以對於這個偶然遇到的少年,我不覺得我們之間會發展出什麼。
  但是我卻錯估了他的認真程度,在一次他陪我去看電影的時候,我們在售票處偶遇了一個女孩子,「啊,忍足君你又換約會的對象了,明明上一次說分手以後,你會考慮和我約會的。」
  「……」忍足侑士當時的表情難以用語言來形容,大概是那種和妻子出門,卻遇到曖昧的物件十分尷尬,想要辯解,但是又不知道如何辯解的表情。
  
  「抱歉,你要和忍足君約會的話,只能排在我的後面了,下一次要提前的預約哦。」我用平靜而淡然的表情回應了那個女生的挑釁,這樣的事情對於我來說並不算什麼,和龍雅交往的時候,他身邊女孩子的語言要更加的偏激。
  
  我並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雖然忍足嘴上沒有說,但是我卻看得出他十分的在意,不過那天的事情在之後的時間,我們都沒有提起過。
  
  在我要離開日本之前,他陪我去了京都一座有名的神社,我記得最清楚的就是他為穿著巫女服裝的我拍照時候,認真而虔誠的目光,還有我送他鈴鐺手鏈時候,他露出的幸福表情。
  
  一切都應該到此為止,我和他會隨著我離開的不再有任何交集,但是我離開日本那天,爸爸告訴我他想要再婚,物件是橘子的主治醫生,也就是忍足侑士的小姨。
  
  「你喜歡她嗎?」我這樣問爸爸,口中的她自然是指忍足侑士的小姨,爸爸笑著回答,「沒有想到小橙竟然會問我這樣的問題,我最愛的是你的媽媽,只是我和她都需要一個家庭。」
  與感情沒有關係,只是她與父親都需要一個完成整的家庭,所以決定要在一起。
  
  因為父親和和雅阿姨的再婚,我和忍足侑士再一次被聯繫到了一起,他成為了我和橘子的表哥,自然也就知道我要離開的消息。
  
  在我準備出發去機場前,又一次見到他,他在父親與和雅阿姨的驚訝神色中握著我的手腕,低聲說:「幾分鐘就好,我們稍微談一下吧。」
  他聲音中有著毫不掩飾的懇求,我點了點頭,那天陪我去機場的人變成了忍足侑士。
  
  「抱歉,我以前的方式稍微有些不對,總覺得接觸的人多了,最終一定會遇到自己喜歡的人。」他聲音有些發澀,似乎十分的難過。
  「為什麼要道歉,這樣的方式並沒有什麼不好。」我笑了笑,每個人都尋找自己幸福的方式,就算是方法是錯的,他也不需要和我道歉。
  
  「如果我變得不一樣了……」
  「為什麼要變呢?」我疑惑的問。
  「因為我想要在這裡等著你。」他這樣回答我。
  
  當初龍雅沒有挽留我,如今他也沒有挽留我,但是龍雅沒有說出的等我,他卻說出來。
  
  「如果想要等我,就別改變了,這樣就好。」因為我和交往一年的龍雅都無法留在原地等我,只是這樣短暫的相遇,我不覺得這個少年有等我的義務。
  「我知道了,這是我的新聯繫方式,」他將一個紙條放入我的手,低聲問,「你有空聯繫我就好,我不會錯過你的電話和短信。」
  「恩。」
  
  那次離開日本以後,我獨自在外旅行,在一個月後,爸爸告訴我橘子想要獨自去東京生活,他已經同意,並將我給他的銀行卡交給了橘子,讓她用來買研究機器的零件,因為忍足侑士也在東京,而且說會照顧橘子,所以父親讓我不要擔心。
  
  忍足選擇留在橘子的身邊,這樣以橘子的近況為理由,他就有了和我聯繫的理由,簡直是作繭自縛一般。
  
  獨自在外旅行了兩年,我漸漸的每到一個地方,都會特地拍一張照片郵寄給他,雖然不能見面,但是他確實一直陪在我的身邊,漸漸的他成為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小侑』。
  
  「啊,又準備給男朋友郵寄照片了嗎,真是浪漫啊,這種讓彼此相連的方式。」
  「相連的方式?」我詫異地看向西蕾,似乎不明白她為什麼會用這樣的詞語。
  「你那是什麼表情,你無論到了什麼地方都會把自己的消息郵寄到他的身邊,」西蕾語氣懶洋洋地回答,「他每次看到你給他郵寄的照片都會給你打電話,就算你接不到他的電話,也一定能看到他的短信。」
  
  「……」因為習慣了所以我沒有深思過,我這樣舉動的意義,其實當初我也可以這樣聯繫著龍雅,但是兩年來,我與龍雅卻不知道彼此任何的消息。
  
  我突然想起我和龍雅曾經約定過,如果下次見面,他還有與我的合影,我們能夠在一起的約定。
  只是這個約定在接到忍足侑士的電話,他告訴我和龍雅的合影在他那裡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和龍雅之間,最終還是走上了不同的路。
  
  「小侑,燒掉那張照片吧,因為它已經被他弄丟了。」我這樣冷漠的告訴忍足,讓他燒掉了我和龍雅的約定。
  龍雅那個笨蛋,弄丟不要讓我知道啊,這不是等於通知我,你已經遺失了我們的約定嗎?
  
  遺失的東西,哪有那麼容易的找回去。
  
  接到龍雅電話的時候,是我為了攝影展的事情剛剛到了英國,我們之間時隔兩年的通話,是因為橘子的惡作劇,她對龍雅說我和小侑在交往。
  
  果然橘子很厲害啊,兩年來我都無法想到怎麼樣才能和龍雅聯繫一次,但是她卻讓龍雅主動的和我聯繫了。
  
  「小橘說的話,我可以相信嗎?」龍雅輕聲問我。
  「龍雅,當初我們分手的時候,你覺得我們能夠殊途同歸嗎?」我反問他,他沉默了許久,輕聲說:「也許能,我們見一面吧,橙。」
  「如果你能拿出我們的合影,我就立刻去美國和你見面。」
  「……」
  「真是可惜,我們沒能殊途同歸呢,龍雅。」
  「看來我應該相信小橘的話呢。」他聲音淡淡的,我聽不出他的情緒,隔著手機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們這樣的結局,你覺得悲傷嗎,龍雅?
  我覺得很悲傷,甚至想要大哭,但是卻哭不出來,因為當我讓忍足燒掉相片的時候,就是為這樣的結局埋下了伏筆。
  「他說會等我,如果他真的一直在等我,」我低聲對龍雅說,「那麼我不想辜負他,龍雅。」
  
  龍雅沒有回答,直接就結束了我們的通話,我們之間一直都是這樣,輕率的開始,草率的結束,平等到連辜負彼此的機會都沒有。
  
  龍雅掛斷電話不久,我的手機又響了,來電人是小侑,我接起的電話聽到的卻是橘子大哭的聲音。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大哭,但是對於我來說,我想要大哭的想法,她又一次的替我實現了。
  
  雙生子前世是同一個人,如同我和橘子是同一個人,那麼一分為二的時候,應該是一個人將自己的光亮與陰暗分離成了不同的存在。
  
  橘子是另一個『我』,純粹而明亮,不存在任何陰暗的『我』,她值得擁有所有美好的一切。
  她只需生活在童話裡,永遠都不需要知道,這個童話是如何構成的。


☆、跡部家那點事

  跡部青空站在冰帝小學的門口等待著妹妹放學,司機看了一眼手腕的手錶,將頭探出車窗對跡部青空說:「少爺,距離璃空小姐放學還有一段時間,您不在車裡等嗎?」

  跡部青空蒼紫色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淡淡的光芒,將視線從手中的書移到司機的臉上,語氣淡淡的說:「嗯,在這裡就好。」他在車裡就不看到有沒有居心不軌的小子想要接近他的妹妹了。

  司機看了一眼跡部青空輪廓俊美而冰冷的側臉,微微一歎,說起來他在景吾先生還在上學的時候就在跡部家當司機了,不管是景吾先生還是橘夫人都不是那種面無表情的人。

  但是大少爺偏偏從小時候就很少有表情,隨著年齡的增長,如今已經完全成為面癱了。

  放學鈴聲一打響,跡部青空立即就合上了手中的書,用沉靜如水的眸子在從教學樓走出的學生中搜索妹妹的身影。

  很快跡部青空就捕捉到了妹妹的身影,紫灰短髮的女孩帶著藍白相間的學生帽,鬢角的髮絲用深藍的發帶綁著一個小小的蝴蝶結,她稚氣而可愛的臉龐上帶著元氣十足的笑容,正歪頭與身邊的女孩說著話。

  「哥哥。」發現自己哥哥的身影,跡部璃空碧藍色的眸子一亮,轉頭又和身邊的女孩說了幾句話,然後就向自己哥哥跑去。

  跡部青空看著跑向自己的妹妹,微微眯起眼眸,遮住眼中柔和的光芒,淡聲說:「不要跑,摔倒了怎麼辦?」

  聽到哥哥冷漠的聲音,跡部璃空微微抬頭觀察了一下自家哥哥的表情,事實上她從哥哥那張常年沒有任何情緒的臉龐上什麼都看不出來,但是她卻知道哥哥是在關心她。

  「我都已經八歲了,不會像小時候那樣總摔倒啦!」跡部璃空鼓了鼓臉頰小聲反駁。

  看著妹妹鼓起的包子臉,跡部青空連忙移開視線,雖然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心裡卻忍不住抓狂,他家的妹妹真是太可愛,好想親她一口,但是要忍住,他可不是那種變|態哥哥,只是……他家妹妹真的是非常可愛啊!!!

  「哥哥?」聽到妹妹的呼喚,跡部青空趕緊回神,淡聲說:「上車吧。」

  「哦,」跡部璃空聽話的進入車廂,然後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哥哥,彎起嘴角問,「今天哥哥怎麼會來接我呢?」

  「社團沒有活動。」跡部青空冷聲回答,然後視線就放在書上,跡部璃空點了點頭,有些失望的低下頭,哥哥比她大五歲,已經讀冰帝初中部,原本她和哥哥關係很親密的,但是哥哥對她態度會變得冷淡,她到現在也想不出是什麼原因,果然是因為她腦袋太笨了嗎?

  陷入思考的跡部璃空完全沒有發現她家哥哥只是拿出書當幌子,視線一直都沒有離開過她。

  跡部青空察覺到妹妹失落的心情,頓時就緊張了起來,根據他的調查,最近妹妹學校生活應該一切如常,沒有遇到任何不順心的事情,他安排的人應該每天都準時的處理妹妹身邊那些粉紅信件。

  一想妹妹收到的情書,跡部青空眸子一沉,現在的小學生早戀現象很嚴重啊,身為哥哥,他有責任遏止這種不良的現象出現在妹妹的生活中。

  跡部青空正在考慮怎麼開口詢問妹妹失落的原因,跡部璃空從書包裡拿出一本財經雜誌,雙眼亮晶晶地說:「這個是我同桌今天帶給我的,上面有關於爸爸的報導哦。」

  跡部青空接過雜誌隨意的掃了幾眼,那大篇幅的報導滿滿都是對他爸爸跡部景吾的稱讚,但是跡部青空卻覺得吐槽點滿滿,首先是那個‘帝王般高傲而華麗的男人’,他家爸爸的外貌還有舉止自然是完美到無可挑剔的,但是對他來說,這世界最不華麗的就是他爸爸了。

  報導說什麼他爸爸經常通宵工作,嘖,他父親如果通宵工作,那麼就說明他家母親一定是在通宵的搞研究了,父親總是嘴上說著他要等母親從研究室裡出來,然後好好教訓她不要熬夜。

  但是,母親一旦從研究室出來,他一定會第一個出現在母親身邊,雖然每次語氣都不好,但是說的話通常都是問母親‘餓不餓’‘累不累’‘想要吃什麼’之類的話。

  父親的通宵工作完全不是雜誌上說的‘勤勞’,而是在等他家母親從研究室裡出來,然後在旁邊監督她好好吃飯和休息。

  看著哥哥毫無興致的將雜誌丟到一旁,跡部璃空微微一愣,想起來她家父親和哥哥一向不合,顯然她選錯了話題,連忙轉移話題說:「我們今天考試了呢。」

  「……」跡部青空側頭看向妹妹,跡部璃空嘟起嘴,小聲說,「不過這次估計成績也不太好。」

  「恩。」跡部青空應聲,想著妹妹心情不好難道是因為考試成績的事情,但是他覺得這完全不是問題啊,就算他家妹妹每科打零分都沒有關係,反正他會養她一輩子的,「有我呢。」

  聽到哥哥那句‘有我呢’,跡部璃空呆了呆,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理解,畢竟哥哥和她不同,他的成績一直都是第一名,哥哥的意思是家裡只有一個人成績好就可以嗎?

  跡部璃空剛剛準備開口問哥哥,司機就轉過頭告訴兩個人已經到家了,青空抬手準備打開車門的時候,車門卻從外被人拉開了。

  一個深藍短髮的少年站在車門前歪頭看著兄妹兩人,少年唇邊帶著淺淺的笑意,他白皙而俊秀的臉龐上,一雙微微上揚狹長的鳳眼泛著說不出邪氣。

  「雨介哥?」跡部璃空連忙打開身邊的車門,然後跑過去撲向忍足雨介,「你今天過來怎麼都沒有告訴我呢?」

  「今天是花會的日子,忘記了嗎?」忍足雨介微笑著回答。

  「啊,因為一直忙著考試差點忘記了,今天是家裡聚會的日子……」跡部璃空的話沒有說完,跡部青空伸手將妹妹拽向自己,雖然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心裡卻十分不爽的想著,雨介這傢伙抱的太久了。

  忍足雨介目光掃過跡部青空沒有任何表情的俊美容顏,眼中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目光,微笑說:「看來我抱著璃空太久了,哥哥大人不高興了。」

  跡部璃空看向自己哥哥面無表情的臉,想要知道忍足雨介是怎麼在她哥哥那張沒無表情的臉上發現‘不高興’這種情緒的。

  「不過這就算了,反正以後還有機會,」忍足雨介不在意的聳肩,彎腰對跡部璃空微微一笑,「對了,不知道璃空想要給我當新娘的願望……」

  忍足雨介話還沒有說完,跡部青空手上的書已經直接拍向他的臉,忍足雨介反應極快的用手擋住,對上跡部青空幽深的眸子,輕輕一笑:「青空打招呼的方式還是那麼特別啊。」

  「先進去。」跡部青空微微側頭看身旁的妹妹說。

  「……」跡部璃空有些猶豫的看了哥哥一眼,跡部青空伸手拍了拍妹妹的腦袋,淡聲說,「別擔心。」

  聽到哥哥的話,跡部璃空聽話的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向宅子門口走去。

  看著跡部璃空離開後,忍足雨介似笑非笑的開口說:「真是好久不見啊,悶|騷的妹控哥哥。」

  跡部青空瞥了忍足雨介一眼,大他二個月的忍足雨介是他媽媽的孿生姐姐——橙姨的兒子,據姨夫說奇跡是在雨天降臨在他身邊的,所以他給兒子取名為‘忍足雨介’。

  因為橙姨喜歡天空,一直遺憾兒子的名字沒有用上‘空’字,於是他家媽媽在他還有妹妹的名字裡帶上‘空’字,來彌補橙姨的遺憾。

  補充一下,他家父親和橙姨似乎一直很不對頭,所以十分不願意讓他和妹妹的名字帶‘空’字,但是據柚姨說,他爸爸雖然十分不滿,但是他家媽媽堅持要用,爸爸還是同意了。

  「再對我家妹妹出手……」跡部青空聲音極淡,冰冷的眸子裡充滿警告的掃過忍足雨介的臉。

  「你繼續這麼悶下去,璃空早晚會嫌棄你的。」忍足雨介微笑回答,跡部青空瞥了一眼他溫柔又親切的笑臉,眼中泛起一絲防備,這傢伙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因為雨介和青空是同年出生的,所以兩個人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兩個人從小就總湊在一起做壞事,甚至將自家旁邊的小孩都要欺負遍了,他們對彼此可是知根知底。

  如同忍足雨介知道跡部青空是一個偽面癱,真悶|騷一般,跡部青空也知道,忍足雨介是假溫柔,真腹黑。

  對於忍足雨介警告他,妹妹會疏遠自己的事情,跡部青空十分不屑的回答:「你根本不懂。」

  他和他父親的‘不合’追究起來要從他懂事開始,最初父親和他搶媽媽,後來妹妹出生了,他又來和自己搶妹妹,自己和妹妹保持距離,就是因為在妹妹五歲的時候曾經和他說過:‘我雖然很喜歡爸爸,但總和爸爸呆在一起,又會覺得好無趣。’

  那一瞬間跡部青空理解了,太黏著妹妹的話,她會覺得和你在一起很無趣,為了不讓妹妹嫌棄他,他絕對要和妹妹保持著正確的距離,不讓妹妹覺得他是一個黏人的哥哥。

  「到底不理解的是誰呢?」忍足雨介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然後聽到一個溫軟的女聲在喊他和青空的名字,他轉頭看到花原柚正在對他們招手,忍足雨介擺了擺手,笑著說:「柚姨的美麗真是十年如一日呢。」

  「今年的花會,兩位‘大少爺’可不要使壞了。」花原柚語氣透著調侃,跡部青空微微垂眸,現在回想起自己和雨介‘狼狽為奸’的童年,真是不堪回首,他輕聲開口說,「放心,我們不是小孩子了。」

  花原柚微微仰頭對上已經比她還要高的跡部青空,她是機器人,時間無法在她身上留下痕跡,但是轉眼間,博士的孩子都已經長這麼大了。

  「醫院下班後,我爸爸會和媽媽一起過來。」忍足雨介伸了一個懶腰,勾起唇角說,「真好奇,今天姨夫的玫瑰花園又被橘姨改成什麼樣子了?」

  「估計快要沒有玫瑰花了。」花原柚抿唇笑著回答,跡部景吾的玫瑰花園每年都被博士種上一些別的花朵,再這樣種下去,估計花園裡的玫瑰都要沒了。

  「橘姨是不是報復當年姨夫拆掉她的研究所?」忍足雨介輕笑著問,順便瞄了一眼宏偉而華麗的跡部宅旁邊的那個獨立的小房子,上面掛著一塊十分華麗的‘跡部橘研究所’的牌子,這牌子是當初跡部景吾親自打造,然後掛上去的。

  跡部青空也瞥了一眼自家母親現在的研究所,然後淡聲開口說:「家裡人都到了嗎?外公外婆也到了?」

  「恩,傅誠先生剛剛到就被跡部老太爺抓去陪他下棋。」花原柚似乎想起了花原傅誠被老太爺逮住的一幕,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忍足雨介微微眯起眸子,淡笑說:「今年看起來也會很熱鬧呢。」

  「恩,博士很期待每年的家庭聚會呢,她很喜歡和家裡人熱鬧的聚在一起。」花原柚清麗的容顏泛起繾綣人心的溫柔。

  「走吧,別讓媽媽他們久等了。」跡部青空面無表情的開口說。

  花原柚輕輕點頭,她走在忍足雨介與跡部青空的身邊,她唇邊露出一抹笑意,博士的花園真是越來越熱鬧了呢。

  她微微揚頭看向天空,淺灰色的眸子閃過一絲惑人的流光,博士,只要你在……

  ——只要你在,哪怕是似水的流年也無法讓那花園裡的幸福凋謝。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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